淺析米爾頓·艾弗里油畫中的色彩運用

摘 要：文章概述了米爾頓·艾弗里的藝術生涯并分析了艾弗里油畫中色彩運用的特點。此外，本文也闡述了色彩與構圖之間的關系，包括色彩對視覺焦點的引導作用，色彩布局對作品空間層次的影響，以及色彩節奏與動態感的構建方法。本文不僅為理解這位大師的藝術風格提供了新的視角，也為當代藝術家提供了寶貴的參考，展示了如何在創作中有效融合個人情感與視覺表達。

關鍵詞：色彩；情感表達；平面結構；線條

Abstract： This paper provides an overview of Milton Avery’s artistic career and analyzes the characteristics of color application in Avery’s oil paintings. Additionally， it elucidate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color and composition， including the guiding role of color in directing visual focus， the impact of color layout on spatial layers in artworks， and methods for constructing color rhythm and dynamic sensations. The paper not only offers new perspectives for understanding the master’s artistic style but also provides valuable references for contemporary artists， demonstrating how to effectively integrate personal emotions with visual expression in creation.

Keywords： Color；emotional expression；planar structure；line

0 引言

在多姿多彩的現代主義美術中，艾弗里憑借其獨樹一幟的色彩運用技巧和洞察力，創造了眾多令人印象深刻的畫作。作為二十世紀美國最有影響力的畫家之一，艾弗里把色彩作為描繪自然與情感表達的工具，他的油畫作品呈現出和諧而富有情感和詩意的視覺感受。本研究的目標是剖析米爾頓·艾弗里在其繪畫作品中的色彩運用以及其美學觀念，探究他如何利用色彩帶給觀眾特別的視覺感受，同時也將探討艾弗里的色彩語言對后續藝術界的啟發。

1 米爾頓·艾弗里藝術生涯概述

1.1 個人生平簡介

米爾頓·艾弗里，是一位杰出的美國現代畫家。他出生于紐約州北部的阿爾特馬，家庭背景是工人階級，父親是一名制革工人。他是家中最小的孩子，早期家庭出現變故，隨之而來的艱辛生活，為他以后的藝術創作中呈現出來的孤獨憂郁埋下伏筆。艾弗里的藝術生涯開始得相對較晚，早年曾在哈特福德機螺桿公司工作，直到1905年才進入康涅狄格州藝術院校學習，在此之后不久，他專注于繪畫，并逐步小有名氣。此時的他作品風格主要以寫實為基礎，繪制內容和色彩運用較為傳統，但是在色彩上，其獨特的理解和筆觸已經初現。在大約1930年代后，他的藝術風格開始向抽象表現主義方向發展，此期間他畫了作品《家庭》。這幅畫是他對抽象表現主義風格的初步探索，此后，他開始強調色彩和形式的表現，不再受制于傳統的寫實主義手法，而是追求更加抽象和自由的表達方式。在1950年代后，他的畫風變得更加簡潔、抽象，但又不失生動和豐富。他在這個時期創作了許多著名的作品，這些作品展現了他獨特的色彩感和形式感[1]。

1.2 藝術風格的發展脈絡

艾弗里在藝術生涯的早期，受到了法國野獸派特別是馬蒂斯的影響，但他并沒有簡單地模仿，而是將這些影響融合并轉化成自己獨特的風格。艾弗里的畫作通常呈現出水彩般的平坦質感，簡約的形式和豐富的色彩層次，這種風格在他的風景畫中尤為明顯。

隨著時間的推移，艾弗里的風格逐漸成熟，他開始更加注重畫面的色彩和平面結構，以及個性的展示，色彩運用極具個性化。盡管艾弗里的作品在藝術界內部受到了許多藝術家的高度評價，但他并不追求大眾的認可，創作對象始終是他熱愛的風景和家人，他晚年創作了富于表現力和私密性的肖像作品，這些作品與當時的藝術潮流有所不同，他的繪畫風格沉靜、沉思，呈現出一種美國20世紀藝術中少有的寧靜與和諧，顯示了他獨特的藝術追求[2]。

1.3 在現代主義繪畫中的地位

艾弗里在現代主義繪畫中占據了舉足輕重的地位。艾弗里作為20世紀北美極具影響力的畫家，他的作品展現了對色彩的深刻理解和獨到運用，使他成為了現代主義繪畫中不可忽視的重要人物。在抽象表現主義盛行的時代背景下，他沒有像其他抽象表現主義畫家那樣進入純粹的抽象領域，而是專注于自己的藝術世界。艾弗里不僅在藝術創作上展現了卓越的才華，更在現代主義繪畫的發展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影響了包括羅斯科、波洛克在內的眾多藝術家。

2 米爾頓·艾弗里油畫中色彩運用的特點

2.1 顏色對比的處理

艾弗里受到了法國野獸派特別是馬蒂斯的影響，在畫面中運用了許多對比色，給人眼前一亮的感覺，增強了畫面的視覺沖擊力。艾弗里的色彩運用極具個性化，通過灰色系的色彩，平衡了對比色的沖擊力，使畫面達到了一種和諧的狀態，反而出現了令人驚異的雅致和充滿詩意的感情色彩。

2.2 色彩飽和度與明暗處理

艾弗里的作品通常不追求高飽和度的色彩，而是傾向于使用更加柔和、宜人的色調。他在畫面中巧妙地運用色彩飽和度的變化來表現空間的層次關系。例如，在以黃色為主調的畫面中，遠景黃土地的黃色明度雖然較高，但飽和度較低，而近景樹枝上的黃色樹葉飽和度較高，最前方的野花則使用了明亮鮮艷的高飽和度黃色，通過這種飽和度的遞增，生動地表現出空間的層次感。艾弗里在明暗處理上也展現出高超的技巧。他通過對光線和陰影的捕捉，以及對色彩層次的豐富性運用，創造出具有深度和立體感的畫面。這種對明暗的細膩處理不僅增強了畫面的視覺沖擊力，也使得作品整體顯得更加和諧統一[3]。

2.3 色彩與空間的處理

在艾弗里的作品中，色彩不僅僅是描繪物體的工具，更是構建空間感和氛圍的重要元素。他將油畫顏料像水彩一樣使用，通過多層且稀釋的顏色來達到明亮、大膽的色彩效果，這種技法使得畫面色彩層次豐富，同時也增強了空間的深度感。

3 色彩與情感表達

3.1 色彩心理學

色彩語言，就像他的性格一樣，是一種個人主義的表達。艾弗里早期因家庭的變故生活艱辛，作品多呈現出憂傷、壓抑、孤獨的情感，中年時期由于生活好轉，讓艾弗里可以專心研究繪畫，作品風格逐漸走向成熟，而后期他的作品構圖變得更大膽，色彩變得更純粹，使作品更接近抽象。

3.2 艾弗里作品中色彩情感

米爾頓·艾弗里的作品通常以自然為主題，他的色彩運用不僅展現了自然世界的美，也傳達了深層的情感和心理效果。艾弗里的作品通過色彩的和諧與對比，給予觀眾強烈的視覺印象。艾弗里的色彩選擇反映了他對自然界的深刻理解和情感投入。他常常通過對色彩的細膩處理，創作飽和度不高的油畫作品。這種低飽和度的顏色傳達出一種沉思般的寧靜與和諧，這種情感指向性與色彩心理學中的研究相呼應，即色彩能夠影響人的心理狀態和情緒。在艾弗里的作品中，色彩不僅僅是描繪物體的工具，還承載著豐富的象征意義；不僅是對自然景觀的寫實描繪，也是畫家內心情感世界的真實表達。

4 色彩與構圖

4.1 色彩對視覺焦點的引導作用

色彩能夠通過其明暗變化、飽和度來吸引觀眾的視線，從而引導觀眾的注意力。例如，明亮的顏色或對比鮮明的區域往往能夠立即吸引觀眾的目光，而較為柔和或冷色調的區域則可能使視覺焦點變得緩和。在艾弗里的油畫作品中，顏色的巧妙運用使得畫面產生了豐富多樣且靈動的視覺效果，引導了觀眾的視線，傳達了豐富的情感，引人遐想。

4.2 色彩布局

色彩的運用影響著畫面的空間層次和賓主關系，不同畫家對色彩的個性化理解和運用造就了藝術面貌的多樣性。艾弗里在他的畫作中的色塊結構和色調選擇，都體現了他對畫面和諧統一的追求。他更注重于畫面的色彩表現和平面結構，而不是逼真的細節描繪。這種風格的油畫更關注于藝術家的真實情感表達，而不是僅僅再現物質世界的外觀[4]。

4.3 色彩節奏與動態感的構建

艾弗里總是描繪一些孤獨的人或結伴的人，或是白云、湖泊、巨石、叢林和連綿起伏的草地組成的風景，通過色彩的安排來形成視覺韻律。有時候是重復相同色調的排列，有時候是不同色彩的有序組合。色彩的基調和搭配也是構成節奏感的關鍵，確立一個畫面的主基調后，選擇鄰近色作為上色范圍，可以保持整體的和諧感。艾弗里還通過加入對比色來增加畫面的活力和節奏。冷暖色的對比、明暗的對比等，都能夠使畫面產生一種視覺上的動感。艾弗里的畫中有一些輪廓，但它們似乎不是構圖的主角。畫面中的黃色和藍色，清澈的綠色，以精確方式擴充到它們理應達到的范圍構成主體形象。當不同色塊相遇并組合成圖像時制造出的寧靜感，充溢在艾弗里所有作品中，使畫面有了節奏和韻律。

5 艾弗里作品中的色彩運用

5.1 艾弗里肖像系列油畫中的色彩運用

艾弗里的作品中，人物的形體往往被簡化，以輪廓和基本形狀來呈現，同時他會利用畫面肌理的變化來增加作品的層次感和豐富性[5]。例如這幅自畫像中，描繪了一個頭發亂糟糟的形象，那頭凌亂的長發讓他看起來像是一位瘋狂的教授，雪白色的眉毛在他蠟黃的臉上投下陰影，形象地表現出了他因為上了年紀垂垂老矣的面部狀態，但他藍色的眼睛卻呈現出的在夏日被太陽照射下星晨大海的顏色，眼神里充滿了堅定和希望，執著于自己的探索之路，不在乎那些反對他的人，仿佛他的精彩人生才剛剛開始（圖1）。這幅作品中色彩運用特別夸張，具有強烈的對比度，衣服運用了鮮明的綠色，給人一種勃勃生機的感覺，背景則運用了大塊的紅色，這種血紅色則喚起了一種更深層次的、席勒式的痛苦的感覺，這種色彩運用不僅令人印象深刻，也傳達了畫家一種強烈的情感和內心體驗。畫面中的大膽的色彩運用和簡約的線條概括都使畫面充滿了張力和動感，似乎在冥冥中也傳達了一種內心的焦慮或緊張，多了一些抽象的感覺，這使得觀者更多地關注到色彩和產生情感的共鳴。

在艾弗里1963年所畫的《兩個詩人》（圖2），他通過對色彩和形式的獨到理解，以及對人物形象和情感表達的敏銳洞察力塑造了兩個人物形象。畫面中的人物造型簡約又帶有些許抽象，這樣的處理方式使得觀者更容易把注意力凝聚到顏色的運用和整體畫面所表達的情感上。畫面中有兩個上了年紀的人，艾弗里把這兩位主人公的臉處理成了灰色，表現出了他們的臉色因疲倦而發灰，“漂浮”在一片海藍色的背景上。兩人都佩戴了紅色圍巾和款式相同的外套和褲子，其中一人穿粉紅色上衣，他們眼睛注視著彼此，好像不用說話就可以感知到對方的心聲，這讓我們感受到，他們是彼此的靈魂伴侶，雖然他們的生命火焰會有熄滅的一天，但他們之間的友誼將永遠長存永不落幕，在這幅畫里，艾弗里通過畫面中人物之間的互動和姿態來傳達一種更深層的情感。艾弗里善于用鮮艷加上平靜的色彩去調和畫面，用冷色中和暖色的聒噪，用暖色去調和冷色的寂寥，通過對比和平衡，強化了畫面的表現力和層次感，使得整幅畫面的色彩搭配給觀者一種柔和而溫暖的氛圍，給人以安逸和平靜的感覺。

5.2 艾弗里風景系列油畫中的色彩運用

艾弗里將內心的情感體驗與外界的自然景物融為一體，創造出富有藝術特色的作品。他的風景并非簡單直接地謄抄自然，而是對自然進行重組解構。精簡的結構平和而自然，色彩夸張而不失優雅。畫面優美，脫去自然通俗的外衣，呈現在世人面前的是詩意般超脫、典雅的生命情懷。在他的油畫作品中，主觀去掉了很多的細節，將自然解構為大塊的圖形與色彩，景物被平面化處理，細碎的東西都拿掉，把細節提煉轉化成了具有代表性圖案，削弱了景物的體積，如海水中的波浪與樹木上的樹葉等，通過顏色之間的相互協調增強了空間的縱深感和視覺上的平衡感。例如，在這幅畫中，艾弗里把近處的草地用平涂的方式處理成了一個色塊，去掉了一根根小草的細節塑造，草地的樹木也被削弱了體積做了扁平化處理。經過對景物的歸納，用不同形狀的色塊對樹木的形態進行了概括，撇除了樹上葉子的繁瑣細節。右邊的山脈巧妙地使用了對比色粉紅色，中和了畫面中大面積的綠色，豐富了畫面層次，使整個畫面變得更加透氣靈動，充滿靈性和詩意，富有濃郁的浪漫氣息。他在藝術創作中保持孩童般的心靈，作品天真浪漫、形式簡潔、層次豐富，創造出色彩的高度和諧統一，呈現出一種沉思般的寧靜（圖3）。他的色彩，簡約卻不乏深意，沉著平靜。色塊如同旋律般被拆解重組，錯落有致，形成視覺的節奏，仿佛樂曲在畫布上回蕩，有著寧靜與潔凈之美，宛如春日的微風，茶香濃郁，讓人心曠神怡。他是自然的雕塑家，將生命的本質從紛擾中提煉出來，其實生命的感覺本就樸實無華，表面的復雜只是掩蓋了內在的美好，何須糾結纏繞，解脫只在一念之間，幾個簡潔的色塊就能勾勒出春的氣息，那里不見斑斕彩霞，而是山間晨曦的溫柔。眺望西山的落葉，不問黃昏何時逝去，僅需一筆色彩，便能讓生命如花綻放，大地重現春意。

5.3 艾弗里靜物系列油畫中的色彩運用

艾弗里的靜物畫作以簡潔的形狀和鮮艷的色彩為特點，他經常使用平坦的色塊和簡化的線條來表現物體，在視覺上給人以美的享受，他善于利用色塊和線條來建立畫面的結構和平衡，使得畫面看起來簡潔而又有力量感。例如，艾弗里使用簡化的形狀來表現靜物，將物體減少到最基本的幾何形狀，如圓形、方形、橢圓形等，歸納了花瓶的基本輪廓形態，他利用色彩的對比和漸變營造出了一種柔和而又豐富的光影效果，用不同色彩傾向的綠色畫出了花瓶的質感，使得靜物作品更加生動和具有層次感（圖4），在圖4這兩幅畫作中，畫家都運用了鮮艷和充滿活力的紅色和綠色，對比色的搭配使得他的靜物作品充滿了生氣和活力，創造出一種平面感和裝飾性。

6 結語

通過對艾弗里的研究，了解到這位藝術家是一位完美的人類和自然的觀察者，啟示了我們要學會觀察生活，畫畫是一個主動描繪的過程，是尋找自我方式。在畫畫過程中，不要單純地照抄客觀世界的色彩，要在畫作中注入自己的主觀情感色彩，將情感轉移到畫布上，實現情感與藝術作品的真正融合，才能引發共鳴。

7 參考文獻

[1]Barbar Aaskell，易英，宋曉霞.美國藝術家米爾頓·艾弗里[J].世界美術，1991（01）：18-20+33.

[2]聶菊平.簡潔與寧靜之美——淺析米爾頓·艾弗里繪畫的形式語言[J].美術教育研究，2018（17）：26.

[3]高璇.淺談油畫色彩語言——以梵高為例[J].色彩，2023（07）：104-106.

[4]孫丁一.繪畫作為一種回應自然的方式[D].杭州：中國美術學院，2017.

[5]魏凱旋.論米爾頓·艾弗里繪畫對我油畫創作的啟示[D].杭州：杭州師范大學，2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