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要: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是落實教育評價改革的重要舉措,對典型國家的相關探索與實踐進行比較分析,有助于為我國教育考試高質量發展提供借鑒。基于從技術賦能、要素轉型和信息交互三個維度對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的內涵審視,比較分析中國、美國、英國、日本、澳大利亞和印度六國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概況發現:在推進機制方面,中國、日本強調政府主導的頂層設計,其余國家則注重依托教育組織機構;在實踐領域方面,中國、英國涉及的領域范圍較廣,多數國家已在開展高利害考試數字化轉型,英國、美國、日本改革力度更大;在運行保障方面,美國、英國和澳大利亞保障機制相對完善,中國、日本也展現出高度的戰略前瞻性。雖然不同國家間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的推進路徑與實踐舉措各異,但同時也體現出要素保障密集落地、技術系統迭代升級、模式轉變創新深化、服務應用拓展聯通、試點示范破局開路等共性。未來,我國可在以下五方面著力:一是夯實安全可靠的基礎保障;二是研發優化自適應測試系統;三是推廣機考網考等無紙化考試;四是延伸數字化考試應用服務;五是以實踐試點先行促進實施。由此推動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走向深入,助力教育強國建設。
關鍵詞: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國際比較;共性探析;未來進路
中圖分類號:G434" "文獻標識碼:A" " 文章編號:1009-5195(2024)04-0038-11" doi10.3969/j.issn.1009-5195.2024.04.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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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2022年度教育部哲學社會科學研究重大課題攻關項目“教育數字化轉型的國際比較研究”(22JZD045)。
作者簡介:吳龍凱(通訊作者),博士,教授,博士生導師,華中師范大學國家智能社會治理(教育)特色實驗基地(湖北武漢 430079); 張珊,碩士研究生,華中師范大學人工智能學部(湖北武漢 430079); 車紫妍、劉姚慧卓,博士研究生,華中師范大學人工智能學部(湖北武漢 430079)。
一、引言
教育評價數字化轉型是立足數字時代的迫切需求,充分發揮技術優勢,牽引教育領域綜合改革,助推教育強國建設和教育現代化發展的應然與必然。黨的二十大對深化教育領域綜合改革,完善教育評價體系提出了新要求(新華社,2023)。為此,教育各領域都在積極探索教育評價數字化轉型的創新發展途徑,以期突破傳統評價模式的局限。教育考試作為教育評價實踐的關鍵一環,是選拔時代所需棟梁、轉變育人招生制度、落實評價改革舉措的重要突破口。只有將數字化轉型作為教育考試發展的核心戰略與重要契機,才能實現教育考試的高質量、可持續發展,推動以立德樹人為核心的育人方式變革。
已有研究一方面聚焦教育考試數字化應用和建設,如改造數字化考場,升級教育考試專網,建設教育考試大數據中心,搭建數字化考試系統,完善教育考試機構等(汪張龍等,2022);另一方面關注推動教育考試關鍵要素的數字化轉型,如優化數字化考務流程,開發數字化教育考試應用框架,創新數字化教育考試模式等(楊志明等,2022)。這些研究多從微觀層面探討技術革新或實踐應用,缺乏對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的整體把控與理解,較少關注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的國際比較,這讓研究者容易陷入“閉門造車”的困境(馬彪等,2023)。對比分析國內外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的探索與實踐,有助于了解全球范圍內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的總體趨勢,深化對其的認識和理解。基于此,本研究在系統梳理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全球發展現狀基礎上進行國際比較,提煉其共性特征與關注重點,進而提出未來我國推進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的措施方案。
二、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的內涵闡述
技術的日趨成熟推動交互式、沉浸式數字化考試場景建設與應用,催生計算機考試(Computer-
Based Testing,CBT)、在線考試(Internet-Based Testing,IBT)、計算機自適應考試(Computerized Adaptive Testing,CAT)等考試新形態和新模式(楊志明等,2022),為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提供動力源泉。對于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的內涵,學者們持有不同見解:一是強調將數字技術應用于教育考試全過程,加速模式優化升級與創新轉型(魯欣正,2022);二是納入系統工程思維,主張考試系統要實現全要素、全流程、全業務的數字化形態變革(王希常,2022);三是立足社會發展視角,突出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的社會價值與服務屬性(孫利君,2023)。綜合以上觀點,將數字技術引入教育考試有助于其系統結構要素的優化重構,實現要素間的交互與整合。因此,本研究嘗試從技術賦能、要素轉型和信息交互三個視角闡述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的內涵。
從技術賦能視角看,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是數字技術與教育考試在實踐層面融合發展的嶄新階段,其本質在于數字空間中教育考試體系的重構。它泛指一切以數字化方式存儲、呈現信息并展開實踐的教育考試活動,是優化考試環境、工具和內容,創新考試體制和機制,建立現代化考試體系的過程。值得注意的是,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有別于教育考試數字化,教育考試數字化關鍵在于“化”,核心在于“技術”“數據”與“服務”的協同驅動;而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則隸屬教育考試數字化的中間發展階段,是在完善基礎設施、初步實現數字技術與教育考試疊加的基礎上,整合數字技術,賦能教育考試全流程,更新再造教育考試各項業務,重構教育考試體系的過程。
從要素轉型視角看,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是一項龐大復雜的系統工程,關鍵在于對象、規則、過程、結果、應用的數字化整合與重構。由于傳統考試方式固有的模式局限,如信息存儲負擔、場景交互缺乏、動態追蹤限制等,若仍固守既有的教育考試體系,在原有的測評框架內做優化,將難以建設科學的人才選拔體系。雖然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不會改變考試在衡量學生知識與技能掌握情況等方面的固有職能,但它絕不是紙筆測試的數字復制品,而是在節省成本、提升效率的同時,推動考試理念、考務流程、組織架構、考察方式、考核結果等全要素數字化,進而創新考試模式、優化組織結構、重塑實踐范式(鐘秉林等,2021)。
從信息交互視角看,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打造更富生命力的教育考試系統,其核心在于轉單向輸出為雙向互動,并通過服務應用拓展實現多維交互。傳統考試常被視為一種檢測學習成果的手段,多表現為應試者個體的單向線性輸出。而隨著數字時代人才培養標準及育人方式的深刻變革,社會對教育考試功能的關注也由甄別和選拔轉為導向和發展。這相應地需要更加多樣化的教育考試交互場景與內容,以及更豐富的信息交互與反饋形式。數字技術為考試要素和結構的整合提供了“鏈條導軌”,使其能以數字思維和計算交互的方式呈現,考試過程也轉變為人與系統的雙向交互。在此基礎上,綜合應用數字化信息系統,能強化人、機、社會間的多維交互,化孤立的教育考試信息處理為過程性服務,進一步彰顯教育考試的社會服務價值。
三、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的國際比較
不同國家因科技水平、辦學條件、教育制度等差異,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進展各不相同,分析其現狀有助于審思當前我國在此領域的發展。為此,本研究按照以下標準遴選國家進行國際比較分析:一是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起步較早、成效較好,或形成了較為成熟的實踐案例;二是相關制度規范較為完善,資料獲取相對便捷。最終,選取中國、美國、英國、日本、澳大利亞和印度六個典型國家作為比較對象。在此基礎上,參照PISA-D項目(黃河,2023)及韓國高校考試制度的已有研究框架(凌磊,2023),結合我國重大改革制定與實施過程中的政策機制運用(趙靜等,2021),從推進機構、應用范圍、深入程度和運行保障四個方面深入剖析各國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的差異。
1.推進機構
推進機構是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的主體管理部門(管麗萍,2022)。為明確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的推進主體,本研究對比分析了包括中國在內的六國負責政策制定和實施管理的組織機構,結果如表1所示。比較發現,各國政府在政策制定中始終起主導作用,從頂層設計上把控轉型方向與進程;而在實施管理時則呈現出國家總攬和權力下放兩種類型,一類是由國家或地區的最高教育部門直接管理,另一類是由政府委托社會組織或教育機構負責管理。
第一類的典型代表是中國和日本,兩國政府均重視自上而下的頂層設計,強調通過立法和出臺政策等宏觀調控手段推動實施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其中,中國由教育部部署整體行進路線與推進方案,并督促各地組織實施涵蓋選才原則、總體評價、招生考試制度等各環節工作。日本主要由內閣和文部科學省制定轉型目標與戰略政策,并組織推進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行動計劃。
第二類的典型代表是美國、英國、澳大利亞和印度。這些國家將權力下放到獨立教育組織機構,根據實際需求建立彈性應變機制和實踐舉措。其中,基于對標準化考試有效性的審視與反思,美國聯邦政府開展了去標準化考試改革并頒布《每個學生成功法案》(NYSED,2018),同時依托教育考試服務中心、美國大學理事會等非政府性的教育組織和考試機構,負責實施和管理多項數字化考試。在新冠疫情沖擊下,英國政府不斷調整招生和考試政策,英國資格監管機構(The Office of Qualifications and Examinations Regulation,Ofqual)于2022年發布未來三年計劃,旨在為所有學校提供數字評估服務(Ofqual,2022),英國資格評估與認證聯合會(The Assessment and Qualifications Alliance,AQA)及愛德思考試局(EDEXCEL)也開始嘗試在國內與國際考試中探索數字化考試機制。澳大利亞聯邦教育部提出建立全國性的教育評估體系(杜文彬,2018),由澳大利亞課程、評估與報告局(Australian Curriculum Assessment and Reporting Authority,ACARA)實施國家評估項目,并啟動數字化測評改革。印度的教育考試由中等教育委員會(Indian Certificate of Secondary Education,ICSE)、中央中等教育委員會(Central Board of Secondary Education,CBSE)以及各邦級教育委員會協同管理,2019年國家考試局(National Test Authority,NTA)成功組織了數字化形式的大學入學考試。
2.轉型領域
轉型領域是指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的關鍵應用場景。分析六國的轉型領域(見表2)發現,大多數國家已著手推進高利害考試領域的數字化轉型,但各有側重。一類是以某一考試領域為核心,夯實底座支撐,理順組織流程,創新體制機制,通過強化輻射引領作用,由點帶面、循序漸進推進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另一類則是全面發力、多點突破,統籌推進多考試領域數字化轉型,形成齊頭并進、同頻共振的發展態勢。
第一類的典型代表是日本、印度和澳大利亞,這些國家注重大學入學考試和基礎教育考試的數字化轉型。為適應產業結構調整和人才需求變化,日本和印度皆從高考入手,率先推進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2018年6月,日本內閣會議決定的“未來投資戰略2018”提出,2025年開始在高考“信息Ⅰ”科目中采用CBT(大學入試センター,2022)。印度國家級大學入學考試(Joint Entrance Examination,JEE)(Getmyuni,2023)和醫學院考試(National Eligibility cum Entrance Test,NEET)(Aakash,2019)于2019年先后開始實行機考。澳大利亞則是啟動全國讀寫與算術能力評價項目(National Assessment Program-Literacy and Numeracy,NAPLAN),選擇數字化閱讀與計算考試作為試點,探索基礎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袁建林等,2023)。
第二類的典型代表是美國、中國和英國,這些國家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的覆蓋范圍較廣,既有面向中低利害考試領域的實踐,也有涉及高利害考試領域的調整。美國除了在大學入學考試ACT(American College Test)、SAT(Scholastic Assessment Test)、PSAT(Preliminary Scholastic Assessment Test)實施機考外,在大型國際英語考試IBT托福中也采取線上考試。中國在推進全國大學英語四級和六級、英語專業四級和八級、中高考英語聽說等考試轉向數字化的同時,也在高利害的招生考試、學業水平考試中開展了改革試點。例如,2015年清華大學探索在高校自主招生考試初試中實行機考;2022年南昌市初中學業水平考試首次將生物和地理學科納入機考,2023年南昌全市全體高中生以機考方式參加所有學科的學業水平考試(曾海軍等,2023);自2022年開始武漢(中南財經政法大學,2022)、陜西(西安交通大學,2022)等八個省市的教育考試院和高校相繼開展了全國首批高等教育自學考試專網機考仿真演練工作。英國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的實踐探索同樣較為豐富全面,實現從基礎教育領域到高等教育領域,從國內學科知識考試到國際英語能力考試的全覆蓋。例如,愛丁堡大學2005年開始試行數字試卷,2008年為使用傳統試卷有困難的考生引入英國蘇格蘭認證資格委員會(Scottish Qualifications Authority,SQA)數字試卷;2018年59%的蘇格蘭公立中學使用數字試卷(Nisbet,2018);2022年國際雅思考試全部轉為線上(程蒙蒙,2023);2023年推進普通中等教育證書(General Certificate of Secondary Education,GCSE)計算機科學考試國際中學教育普通證書(International General Certificate of Secondary Education,IGCSE)英語考試數字化轉型,并設立高中A等級歷史考試數字化試點(E+T Editorial Team,2023)。
3.實踐方式
實踐方式是指將數字化轉型應用到教育考試的具體做法和實施方式。因各國考試的類型層次、技術支撐和面向的對象群體各異,六國的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實踐方式及成熟度勢必存在一定差異。根據資料分析結果來看,組織大型國際考試的國家推進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較為雷厲風行,落地實踐也相對深入;相比之下,開展本土考試的國家在該領域的實踐則較為漸進和審慎,受其國內教育環境、文化背景、政策導向以及技術條件等多方面因素的交織影響,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的深入程度和具體實踐形態也不盡相同。
一是英國、美國、日本開展了大刀闊斧的教育考試改革。這些國家的考試認證和學校招生多具備國際屬性,推進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有助于保障其高校資金來源和海外招生穩定。由于這些國家已經組織并實施了大規模的數字化考試,因而其考試理念更具前瞻性,數字化基礎設施、配套政策制度相對完善,相關主體對考試流程業務比較熟悉,考試模式較為成熟。英國作為最早推進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的國家之一,其實踐方式可概括為先劃定計算機科學、英語等學科試點示范,再在數字模擬試驗的基礎上擴大試點范圍(Cambridge,2023a)。英國計劃于2024年推動60至100所學校的2500多名中學生參加在線GCSE試點考試,并接受適應性評估,2025年夏季啟動英語語言和文學的數字化考試,2030年實現所有考試科目的數字化轉型。美國通常先在國際考試中實行機考,再將其推廣至國內。2018年美國推出ACT境外機考(ACT,2018),并于2020年9月在美國本土實施(ACT,2019),此后托福IBT等大型國際英語考試也轉為線上(ETS,2021);2023年SAT以及PSAT相關評估在國際考生群體中實行機考(CollegeBoard,2023a),2024年3月覆蓋全美學生,徹底改變了傳統考試形態,這標志著美國教育考試全面進入數字化時代。與美國相反,日本首先在國內進行小范圍試驗和驗證,在實踐中分階段擴大國內外的應用規模。日本于2020年為200所小學、初中和高中提供CBT系統,2021年繼續深化試驗與驗證工作,在大學入學考試特別是面試中實施網考,并試行CBT高考,近20%的高校對海歸和國際學生采取在線入學考試的形式,全國招生線上考試實施率超24%(大學入試センター,2022)。2021年9月,日本埼玉縣和部分市政當局也開始使用CBT考查學生學業成績。
二是澳大利亞、印度和中國開展漸進式的教育考試改革。這些國家主要針對本土學生,解決本國招生考試的弊端及人才選拔培養問題,且需考慮研發技術成本、人力財力物力投入、社會容忍度等多方面因素,因此多采取循序漸進的方式推進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以澳大利亞為例,其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起步較早,于2008年啟動國家數字評估項目NAPLAN,開展了10余年的實踐與探索工作,并有計劃地推動數字化考試由小到大、由點及面。2018年NAPLAN開始大規模推廣數字測驗,2022年NAPLAN數字測驗基本覆蓋澳大利亞所有學校(ACARA,2022),2024年澳大利亞9411個學校的120多萬名學生完成了448萬次在線測試,技術工具、組織流程、數據分析、結果報告等要素愈發成熟,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目標基本實現。我國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的實踐應用與澳大利亞相比稍顯滯后。一方面,受傳統思維阻礙,數字測驗多應用于國家級職業資格考試、特定行業從業考試等社會性考試。另一方面,由于數字化組織和管理機制尚不成熟,高利害的國家教育類考試,如中考、高考等僅在少數地區或學校內開展試點項目。例如,南昌與上海正積極探索學業水平考試的機考組織形式(上海市人民政府,2023);電子科技大學等高等院校已在部分專業課程考核中實施機考(電子科技大學,2024)。然而,目前我國大部分地區仍以傳統的紙筆考試為主。印度方面,由于早期學生留學與海外移民需求的持續增長,部分學校引入了多樣化國際考試項目,后續印度將積極借鑒ACT等國際數字化考試的先進部署與應用經驗,汲取其精髓,利用數字技術試行新的考試評價方式(Government of India,2020)。
4.運行保障
運行保障是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的關鍵支撐,其完善程度直接影響轉型的進程與成效。分析六國實踐案例發現,盡管各國在制度、人員及經費保障方面均積極作為,但受多種因素的交織影響,其運行保障路徑呈現出多樣化特點。各國根據自身教育考試實際情況和發展需求,選擇并實施了合適的數字化轉型保障方案,以不同的方式、不同的力度,共同推動著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的深入發展。
(1)制度保障
美國和英國形成了系統的保障制度,涵蓋政策指導、監管評估、技術支持和基礎設施建設等方面。2016年美國發布《國家教育技術規劃》(簡稱NETP),詳細規定了數字化考試的技術要求、數據規范與實施流程(Office of Educational Technology,2016)。英國資格聯合委員會對數字化考試的安排信息、考試指導、瀆職違規行為、評估檢查等作出了明確規定,以確保考試的公平性和規范性(AQA,2024a)。澳大利亞和日本注重監管和評估機制建設。澳大利亞重視保障制度的系統性和科學性,開展了國家層級評估項目,通過收集和分析數據,定期評估數字化考試改革成效并不斷改進。日本成立了全國學業成績和學習評估CBT工作組,持續調查日本CBT系統應用與問題,并連續發布《文部科學省CBT系統的進展》等報告(東洋経済education×ICT,2021)。中國積極探索政府支持引導和地方先試先行的特色制度保障模式。2020年教育部提出要鼓勵高校推進無紙化考試,此后地方政府和學校積極響應,如南昌市2023年9月發布實施《普通中學學業水平機考規范》,形成了中國首個學業水平合格性考試(機考)地方標準(南昌市市場監督管理局,2023)。相比之下,印度的制度保障建設尚處于起步階段,政府通過發起“數字印度”革命等舉措,明確了將所有關鍵考試和技能評估測試數字化的宏偉目標,為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指明方向。
(2)人員保障
美國、英國和中國側重專業人員的培訓與認證。美國教育部聯合教育技術辦公室等組織,開展了教師數字化考試專業培訓項目,并建立了監考人員認證制度(The Exams Office,2022),只有通過培訓和考核并獲得相應認證資格的人員,才能參與監考工作。英國考試機構也為考官、考生、學校提供了針對性支持服務,即根據教師日常需求創建了相關數字資源,并通過培訓視頻、培訓活動、網絡研討會等形式提升監考者的知識與技能。中國通過搭建培訓平臺培訓相關人員,如教育部教育考試院搭建了國家教育考試考務人員數字化網上學習培訓資源平臺,并多次啟動相關培訓活動。日本和澳大利亞通過多元參與、跨界合作的方式支持考試開展。2021年9月日本政府專門成立“數字廳”(デジタル庁),并與國內外研究人員、教育委員會、學校等合作,就CBT試題開發、測量、評估、管理和先進技術可行性等問題開展論證與研究(デジタル庁,2021)。澳大利亞強調考試管理機構(Test Administration Authority,TAA)對學校的支持和指導,學校可以聯系這些機構獲取測試平臺、數據服務、發展報告等資源;ACARA及TAA每年也會向學校提供信息和支持,以確保學校了解并執行最新的考試管理要求。
(3)經費保障
日本注重通過政府財政經費支持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2021年文部科學省CBT經費申請總額為8000萬日元,國力教育政策研究所為5億日元;2024年日本計劃投入2661億日元用于更新保障電子終端設備(文部科學省,2024)。美國、英國、澳大利亞和中國則通過“多源”資金來保障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的持續推進。美國政府、軍方以及眾多非營利性企業,均為教育考試數字化建設提供了雄厚的經費支持。英國的財政經費主要來自教育部和相關機構。2024年英國教育考試數字試驗將耗資數十萬英鎊(Schools Week,2024)。澳大利亞政府和教育機構在數字設備方面投入了大量資源,并認識到人工智能應用在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中的重要作用,2024年將提供4400萬澳元用于建立人工智能和能力中心(Research Professional News,2022)。中國通過政府或科研機構設立專項資金,以及學校與企業合作等方式提供經費支持。與其他國家相比,印度更依靠企業和市場提供經費。目前,印度在線考試準備市場已涵蓋大學考試、基礎教育考試、認證考試和其他在線考試,展現出巨大的發展潛力。從2021年至2025年,印度考試市場預期增長72.2億美元,復合增長率接近14%(PR Newswire,2021)。
5.整體態勢
綜上,六國的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整體態勢良好,“穩”的格局在鞏固,“進”的走向在延續。推進機制方面,東亞地區國家對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的整體把控權較高,其他地區國家則相對靈活。實踐領域方面,基于橫向應用范圍與縱向深入深度的交叉分析發現:英國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領域覆蓋面最廣,基本形成較為連貫的數字化考試體系。相較于英國,美國涉及的教育考試領域和階段有限,但由于擁有國際考試數字化轉型的組織經驗,實踐方面已經較為成熟,實現教育階段全覆蓋更多是時間問題。澳大利亞雖然主要聚焦在基礎教育領域,但經過長期的實踐探索,數字化考試已實現常態化。中國雖然已經大范圍推行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但實踐應用仍滯留在表層,需進一步深化。日本和印度主要從大學入學考試切入,同時日本的落地實踐比印度更為深入。運行保障方面,美國、英國和澳大利亞的保障機制已相對完善,在實踐中頗具成效;中國和日本雖未形成系統的保障制度,但兩國政府均展現出高度的戰略前瞻性,不僅加大了對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的投入,還積極深化技術研發,優化人才培養機制;印度雖然與其他國家之間存在一定差距,但其根據自身國情和實際情況,形成了較為適切的保障機制。
四、各國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的共性探析
受益于數字技術的快速發展和教育的全面數字化轉型,世界多個國家紛紛設立了教育質量監測項目、開啟了教育考試改革探索,聚焦數字技術與教育考試的深層次融合。雖然不同國家之間的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推進路徑與實踐舉措各異,但從實踐經驗和取得成果來看,也達成了諸多共識,呈現出一些共性特征,包括強調考試內容、形式、服務的提升與改善,重視設施、技術、模式與服務的統一,以及設立試點區域發揮帶頭引領作用等。
1.要素保障密集落地
要素保障與建設是推進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的首要問題。六國實踐措施均體現了制度、人員、經費、設施保障等方面的深入布局與共性特征。制度保障方面,各國注重規范化與標準化,制定相關法規與政策文件,建立完善的數字化考試管理流程和機制,確保各環節數字化轉型順利進行;同時,在此過程中加強對數字化考試過程的監管與評估,保障考試過程安全穩定。人員配備方面,各國均強調專業化與責任化,通過設立專門的培訓機構和認證制度,確保監考者、技術人員以及教師等相關人員具備數字化考試所需的專業知識和技能;同時還注重不同主體間的緊密合作,如美國成立了專業技術支持團隊,英國考試機構AQA通過與近27000名的教師、學科專家和學者合作,成立了評估研究與創新團隊(AQA,2024b)。經費保障方面,大多數國家采取多元化資金來源,通過政府撥款、企業贊助、社會捐贈等多種渠道籌集資金,并建立嚴格的使用機制,用于設施升級、技術研發、人員培訓等。設施保障方面,新型配套設施的投入與升級受到各國高度關注,主要包括升級教室端智慧設備,優化校園專網建設,注重工具與考試業務有機融合,加快數字配套資源的開發利用與創新等。
2.技術系統迭代升級
數字化考試強調應試者和考試之間的雙向互動。結合六國考試形式來看,計算機自適應測試得到普遍認可和廣泛應用,這體現出各國注重以人為本的考試理念,積極推進考試內容和考試機制個性化。自適應測試的原理是將試題設計邏輯從原來的線性測試轉為自適應機制,即通過應試者與系統“定制”題組的不斷交互,在更短時間內實現更精確的測量,清晰刻畫知識層級、認知層級、能力層級等數據。美國SAT機考采用自適應測試機制,每個學生都擁有獨立的測試系統,每個測試部分(如閱讀、寫作和數學)被分為兩個等長階段,每個階段由一個問題模塊組成并分別計時。學生回答第一個模塊中的一組問題(包含簡單、中等、困難三個難度等級)后,系統會根據學生的表現情況“適應”匹配第二個模塊的問題,進而快速精準了解學生對知識點的掌握情況(CollegeBoard,2023b)。近年來,澳大利亞NAPLAN線上考試也已經開始嘗試利用自適應技術進行個性化測試和輔助教學,通過自動適應學生的初始表現,匹配與學生能力水平相符的問題(NAP,2023a)。
3.模式轉變創新深化
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不僅是組織方式、考查形式等外在形態的轉變,更是內容標準、結構要素、思維觀念等要素的適應性重構,根本目的在于達成數字技術與考試全流程全業務深度融合。縱覽六國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政策與實踐,不難看出在技術思維加持下,各國都對教育考試做出了一定調整,考試形式由紙筆考試轉為機考甚至網考,考試場景更加開放泛在,考試內容編排與題項設計更加靈活多變,一定程度上能情境化測評紙筆考試難以考查的綜合能力。同時,各國也注重培養相關主體的數字素養和評價素養,持續探索從技術手段、組織流程、服務保障到體制機制等方面的教育考試體系重塑。例如,澳大利亞NAPLAN項目于2022年開啟數字化轉型,圍繞考試環境、系統工具、組織形式等方面進行了數字化變革,幫助其更好擔負起監督基礎教育實施、監測基礎教育質量、改進育人辦學方式的職責與使命(袁建林等,2023)。美國在標準化考試方面進行了重大變革,轉變傳統的紙筆形式為數字化形式,實現了更短的考試時間、更廣泛的內容主題、更好的考試管理以及更全面的信息呈現。這一改革不僅改變了考試范式,還在教育資源共享、人才選拔以及服務創新等方面產生了積極影響,促進了教育的公平性和可持續發展。
4.服務應用拓展聯通
教育考試與數字化服務的聯結與融通同樣是各國的關注要點。一方面,在轉型中不斷延伸數字化服務內容、拓寬數字化服務范圍,為學情診斷、綜合評估和結果反饋提供支持,幫助師生制定更科學、更適配的發展規劃。例如,美國SAT分數報告包含學生的興趣、表現、目標及發展建議等信息,并與求職就業建立聯系(CollegeBoard,2023b)。另一方面,在轉型中聯通教育考試服務應用,提供面向學生、家長、教師、學校、區域等不同主體的考試評價服務,為招生、培養、決策等提供依據。例如,澳大利亞NAPLAN項目提供了多樣化的交互式在線報告,包括全國層面的測試結果概覽報告、學校層面的詳細測試分析報告和針對學生個體的個性化反饋報告(NAP,2023b)。在學生個人報告中,先前由數字標尺構成的等級制度替換為更充分展現學生整體情況的四類評價標準,即“遠超平均水平”“優于平均水平”“正在發展階段”“需要更多支持”(NAP,2023c),同時各科目報告配有更詳細的說明,支持家長與教師圍繞學生培養方案展開更多討論。借助學校水平報告,學校可以確定自身優勢和改進方向;政府部門可利用全國報告審查區域辦學水平,適時調整未來發展目標。
5.試點示范破局開路
遵循循序漸進原則,各國圍繞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開展了數字模擬測試等試點建設工作。在試點目的上,強調持續積累實踐經驗,歸納總結成熟模型與發展模式,以點帶面,逐步推廣至所有學校和所有考試領域。例如,英國資格評估與認證聯合會設置GCSE數字化考試國內和國際試點(AQA,2022),其中GCSE數字模擬測試將在英國30多所學校和全球35所學校開展實驗(Cambridge,2023b),預計在2023年試驗完成后,數字模擬服務將作為劍橋評估服務的組成部分提供給各學校。在試點范圍上,考慮到高利害考試的敏感性,多選擇自主招生考試、自學考試等中低利害考試為實施場景,圍繞機考改革重點問題和教育評價數字化轉型難點任務進行。中國2022年啟動自學考試計算機化考試試點籌備工作,2023年遴選廣東省在內的10個省組織試點工作(華南理工大學自學考試,2024),2024年四川省自學考試首次試行無紙化考試并取得成功(四川農業大學,2024),為在全國擴大推行無紙化考試模式起到示范引領作用。日本為推動CBT數字化考試,在高考中心網站公布了7所大學實施在線測試的案例,包括4所國立學校、1所公立學校和2所私立學校,并詳細介紹了各學校的實施目的、實施方案和配套措施(文部科學省,2021)。
五、我國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的未來進路
鑒于我國教育考試的復雜性和特殊性,應以更加開放的視角去審視和借鑒國際經驗,以更好地把握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規律和趨勢。未來我國應立足現實國情,以數字底座為支撐,以技術突破為導向,以模式轉變為核心,以服務延伸為目標,以實踐示范為指引,推動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走向深入,實現教育考試高質量發展。
1.創造先決條件,夯實安全可靠的基礎保障
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并非一蹴而就,需要堅實的基礎保障作為支撐。為此,我國相關部門需通力協作,深化舉措。首要之務,需整合現有教育考試政策,加快出臺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專有政策文件,明確機房題庫建設、考試數據應用、考務組織管理及評價認定等標準;強化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質量監控與評估體系,完善各層級權責劃分、問責機制等;構建數字化考試安全防控體系,融合先進算法模型,搭建覆蓋技術開發、檢測、運行、更新的全過程良性生態鏈,有效預防學生作弊、隱私泄露、信息篡改等風險。其次,要加大數字化教育考試人才的培養力度,設立專項培訓計劃和認證制度,提升從業人員數字化考試技術、管理和服務方面的知識與技能;同時,注重引進和培養具有數字化背景的復合人才,構建一支懂教育、懂考試、懂技術的專業團隊。再次,需多渠道籌集資金,持續加大專項資金投入,并嚴格管理使用,確保透明高效。最后,為保障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實踐落地,需統籌傳統基建存量與新興基建增量,注重盤活存量,有效激發增量,避免重復建設,提升學校考試環境的數字設備配置水平,建立標準化數字考場,迭代完善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支撐系統。
2.突破技術瓶頸,研發優化自適應測試系統
與傳統測試相比,自適應測試系統能夠根據考生能力調整考試內容和考試難度,更準確地衡量學生的知識和能力,讓每位考生獲得不同的考試體驗,極大提升考試結果的公平性和準確性,是個性精準評價的代名詞。目前,計算機自適應測試技術在國外大型考試的應用已較為成熟,而我國雖然開展了一系列技術、理論與實踐探索,打造了一大批典型示范,但尚未在全國范圍內規模化應用,應用水平和應用層次有待深化。未來,我國仍需加強技術創新,攻克技術難關。一方面,考試技術服務公司要持續跟蹤自適應系統發展前沿,研究教育考試場景中的自適應系統技術架構,并結合實際需求與性能分析結果,開發與迭代優化自適應測試系統。另一方面,各級教育考試機構要根據學科特點、學生認知特征、學習規律,構建針對性更強、聯通性更高、時效性更佳的試題資源庫,保障自適應測試系統質量。同時,學校應加強對測試系統的管理,建立健全透明公開的應用監管機制,開發自適應測試系統監測平臺,開展系統安全評估、多層級審查與多情境測試,并根據測試結果和學生反饋改進教育考試流程,實現系統信息收集、學生評測、信息處理、結果反饋全周期治理。
3.轉變傳統模式,推廣機考網考無紙化考試
紙筆考試難以有效測量復雜技能的局限性以及無法滿足教育評價數字化轉型系統性的需求,這對固有考試模式帶來沖擊和挑戰。因此,教育主管部門應高度重視考試數字化轉型的重要地位與作用,更新數字化考試理念與思維,破除傳統單線程、封閉式考試模式束縛,優化考試組織形式、實施流程與考查方式,積極推廣機考、網考等人機交互考試模式。一方面,應加強相關宣傳和認識引領。通過新聞公告、視頻宣傳、考試數據結果公開等方式深化社會公眾對機考和網考的認識,鼓勵地區結合自身實際探索與評估機考、網考改革可能產生的邊界和偏誤等問題。另一方面,要加快推動考務流程轉變。實踐落地前,應依規制定詳細的機考、網考考試標準和流程,明確目標、任務、條件和程序,建立完備的工作人員培訓評價考核機制;投入運行后,需成立考務小組和技術協助團隊,做好考試組織及安排,合理部署信息處理、技術指導、風險預警、過程監督、考后服務等過程跟蹤與考試監管工作。
4.樹立系統思維,延伸數字化考試應用服務
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是一項系統工程,如果僅限于數字技術改進和局部流程重組再造,則仍將局囿于現有制度體系約束,無法觸及教育考試數字化的內在核心,難以繪制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的全景藍圖(王希常,2022)。因此,社會各界應共同秉持系統觀念,攜手構建高效便捷的教育考試服務體系,合力構筑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新生態。一方面,教育主管部門、技術開發者等主體應肩負起提升教育考試數據治理能力的重任,建設具有優質數字化服務的數據平臺或大數據中心,打破不同機構部門間的信息壁壘(尹堅毅等,2023),通過合理處理與智能關聯分析不同類別的考試數據,增強教育診斷力、分析力、預測力、決策力和監督力,支撐考試招生智能化、決策管理精準化。另一方面,企業與高校應加快推進考試服務的數字化升級,努力建設覆蓋教育考試全過程,高效、聯動、立體的應用體系,服務新時代育人需求,服務教與學革新,服務產教融合與校企合作,提升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推動教育領域綜合改革的整體價值,使教育考試系統充分融入全民終身學習型社會。
5.實踐試點先行,助力理論實踐儲備與完善
積極開展試點遴選與建設工作,實踐探索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的實施路徑與推進策略。一方面,教育部、省教育廳等部門要充分考慮教育的周期性規律以及中高考等高利害考試的重要性與復雜性,選擇基礎設施和技術支持較為完備的學校作為試點單位,在計算機等級考試、英語水平考試等中低利害考試中探索與實踐,有序穩妥推進,分步高效實施,給考生和機構以平穩的過渡期,賦予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更強的靈活性和更多的可能性。另一方面,各省市在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試點創新應用的基礎上,要精準聚焦轉型試點建設的重難點任務,積極探索實踐創新點與轉型突破點,充分發揮創新點的示范作用和突破點的引領作用,及時解決轉型過程中遇到的新問題、新挑戰,總結經驗,不斷優化,逐步擴大數字化考試改革試點范圍,為全面推進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打牢基礎。
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是順應時代的戰略選擇,也是面向未來轉變技術、思維和模式的自我革命。展望未來,我國應把握教育數字化歷史機遇,乘勢而上、順勢而為,加強前瞻性思考、高站位謀劃、戰略性布局和高水平推進(鐘秉林等,2021),以精準“鑒才”為基,逐步深化至全面“為才”和高效“用才”,以理念轉變、設施升級、模式重構、服務拓展為抓手,統籌推進教育考試數字化轉型,以教育考試改革撬動招生辦學變革,助推教育強國和中國式教育現代化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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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 2024-05-15 責任編輯 曾艷
International Comparison and Future Directions for the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Educational Examinations
WU Longkai, ZHANG Shan, CHE Ziyan, LIU Yaohuizhuo
Abstract: The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educational examinations is a key initiative to implement educational evaluation reform, and the comparative analysis of the relevant exploration and practice of some typical countries can provide valuable insights into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educational examinations in China. Based on the review of the connotation of digital transformation in educational examinations from the dimensions of technology empowerment, elemental transformation and information interaction, a comparative analysis of six countries including China, the United States, the United Kingdom, Japan, Australia and India reveals several findings. In terms of the promotional mechanisms, China and Japan emphasize government-led top-level design, while the other countries focus on relying on the educational organizations and institutions. In practice, China and the United Kingdom have been involved in a wider range of areas, and most countries have been implementing the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high-stakes exams. The United Kingdom, the United States and Japan have undertaken more vigorous reforms. In terms of operational safeguards, the United States, the United Kingdom and Australia have relatively well-established safeguard mechanism, while China and Japan have also demonstrated a high degree of strategic foresight. Although these countries differ in the paths and the practice for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education exams, they share some commonalities, such as the intensive implementation of element guarantees, the iteration and upgrading of technical systems, the deepening and innovation of mode transformation, the expansion and connectivity of service applications, and the breakthrough of pilot demonstrations. In the future, China can focus on the following five key aspects: consolidating secure and reliable foundational safeguards, developing and optimizing adaptive testing systems, promoting paperless exams such as computer-based and online exams, extending digital examination application services, and carrying out pilot projects to promote implementation. This will deepen the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educational examinations and contribute to building a strong education nation.
Keywords: Educational Examinations; Digital Transformation; International Comparison; Commonality Analysis; Future Direction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