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政治：拳擊的人類學認證

摘 要：世界各國的政界人士愛好多項西式體育運動，其中包括拳擊競技。拳擊運動一度是競爭型政界人士個性發(fā)展的重要支點，其以曼德拉、奧巴馬、普京為代表。人類學、政治學與文化學方法的介入為拳擊文化的闡釋開設了新路。拳擊是西方主流體育項目，這便決定了競爭型政界人士開放主義的本體理念。競爭型政界人士與拳擊的敘事鏈一度在世界范圍內催生出一種傳播峰值。由于威權主體的慣性作用，敘事鏈本身還啟發(fā)了人們對拳擊在非拳擊發(fā)達國家與地區(qū)的傳播境況的思考。競爭型政界人士與拳擊的敘事鏈具有對非拳擊發(fā)達國家的文化傳統(tǒng)的改進作用，同時也具有啟發(fā)個性成長、超越話語閾限、戰(zhàn)勝局部困境的隱喻效果。作為體育學范疇中的拳擊屬于一種制暴器具，它也是競爭型政界人士變革主義思想的組成因素。拳擊是一種個體話語體系，其與高端政治的吻合度很高。

關鍵詞：競爭型政界人士；拳擊；身體主義；自我超越；政治文明

中圖分類號：G80-0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8－2808（2024）04－0001－09

Abstract：Politicians from around the world enjoy a variety of Western sports， including boxing. Boxing was once an important pivot for the personality development of competitive politicians， represented by Mandela， Obama， and Putin. The intervention of anthropological， political science， and cultural methods has opened up new avenues for the interpretation of boxing culture. Boxing is a mainstream sport in the West， which determines the ontological concept of open mindedness among competitive politicians. The narrative chain between competitive politicians and boxing once gave rise to a peak of dissemination worldwide. Due to the inertia of authoritarian subjects， the narrative chain itself has also inspired people to reflect on the spread of boxing in non boxing developed countries and regions. The narrative chain of competitive politicians and boxing has an improving effect on the cultural traditions of non boxing developed countries， as well as a metaphorical effect that inspires personal growth， transcends discourse boundaries， and overcomes local difficulties. As a form of violence control in the field of sports studies， boxing is also a component of the reformist thinking of competitive politicians. Boxing is an individual discourse system that is highly compatible with high-end politics.

Key words：Competitive politicians; Boxing; Physicism; Self transcendence; Political civilization

體育為身體之學，其與政治的關系原本就很密切，兩者的結合已然構建出一種身體政治學。在泛政治學的領域內，拳擊本身就是一種身體政治，兩者的關系可追溯到從業(yè)者的身份轉換。簡單來說，拳擊手與政界人士的關系一直有交叉性、轉型性以及連綴性關聯度。世界范圍內的職業(yè)拳擊手退役后參政的人數并不少，其中拳王級別的就有菲律賓議員曼尼·帕奎奧、烏克蘭基輔市市長維塔利·克利欽科。通曉拳擊的國際政界人士也很多，其中包括南非總統(tǒng)曼德拉、美國前總統(tǒng)奧巴馬、俄羅斯總統(tǒng)普京。大而言之，當今世界上具有類似職業(yè)或半職業(yè)拳擊閱歷的國際政界人士為數不多，而選擇其他運動項目的國際政界人士則為數不少。美國前總統(tǒng)特朗普喜愛棒球，法國總統(tǒng)馬克龍、英國前首相布萊爾、卡梅倫則不約而同地選擇了網球。較諸其他運動項目，拳擊帶有威權競爭的意義，而棒球帶有鄉(xiāng)野風情，充滿了浪漫主義精神，網球則帶有紳士性，體現出有節(jié)制的理性主義風范。部分政界人士選擇拳擊，也是因為拳擊所具備的競爭性意義。拳擊是一種從業(yè)者在單一賽場上獨立執(zhí)行所有指令的身體文化形態(tài)，拳擊的隱喻形態(tài)與高端政治很相似，其與人類個體意志的集約性爆發(fā)形態(tài)很相似。拳擊中的身體政治就可以構建出一種關于身體、政治、威權、個人意志為對象的概念融合體。為便于闡釋，這里不妨將選擇拳擊的國際政界人士看作一種競爭型政界人士。

1 競爭型政界人士的拳擊情懷所啟動的傳播學峰值

1.1 媒介對競爭型國際政界人士拳擊閱歷的信息傳輸

世界各國的國際政界人士不乏體育愛好者，但鮮見深度參與且通曉拳擊技術者，而競爭型政界人士則在某種程度上完成了此項事宜，其中以曼德拉、奧巴馬、普京最具代表性。拳擊是一種直接的徒手格斗項目，未必是以謀略見長的政界人士所必備素養(yǎng)，正因如此，競爭型政界人士與拳擊的信息傳播現象自然而然地具備了新聞的價值。其實，這也反映出了競爭型政界人士獨特的體育觀和價值取向，同時也體現出拳擊特殊的文化學意義。按照常理來說，競爭型政界人士喜愛拳擊和全世界無數喜愛拳擊的人士一樣，其中并無太多特別之處，其實不然。且以曼德拉為例。曼德拉的拳擊選擇更富有象征性意義，其所代表的是非洲人的覺醒意志，還釋放出民族獨立的宏大理念，其以威權主義的方式宣告了一個時代的終結，曼德拉正式宣告，一個由非洲人主導自己國家事務的時代的正式開啟。為此，中國詩人杜西村寫有《曼德拉》一詩。“拳擊手曼德拉/站在政治的邊上/朝/黑色的球迷揮手：/‘我們的新紀元已經到來’/于是/瘋狂的南非黑青年/像一陣暴雨/把同樣黑色的贊比亞人/壓在下面。”［1］由于媒介功能、國際政界人士個人魅力以及民眾的威權關注驅力的聯動作用，任何一個國家的領導人所參與的經典性身體活動都帶有自然威權學的意義。由于多元文化元素的作用，威權逐漸變成了一種真實的存在。它既有主體性的成分，亦有客體性的因素。它可以變更一種社會動勢，而協助其完成此項事宜的既有可能是附屬的威權力量，亦可能是一種相對獨立的媒介力量。相對原始的身體政治與渴求解放的民族主義思想在拳擊的隱喻世界發(fā)成了妥協。拳擊行為開始成為競爭型政界人士的不二選項。

拳擊與政界人士之間充滿了一種天然的關聯度。正因如此，很多競爭型政界人士大多看好此類項目。再以奧巴馬為例，奧巴馬喜歡籃球、棒球之類的球類項目，但拳擊運動在其愛好的體育項目中大體居于基礎性、核心性與原始性地位。從相關資料中可以獲悉，拳擊運動還是造就競爭型政界人士主體性性格棱面的重要支點。眾所周知，體育運動項目的選擇與參與者的個性、思想、理念、主張有著內在的邏輯關系，由此可以推演出這樣的符碼鏈式。愛好拳擊的競爭型政界人士大多在其一生中經歷過低位狀態(tài)，且對高位狀態(tài)充滿了沖擊意愿。曼德拉代表的是黑人主導自己命運的意愿，而奧巴馬的黑人身份具有與曼德拉類似的精神符號，其所代表的是美國少數裔的價值觀。普京也具有類似的行為動機，他屢次對媒體表態(tài)，俄羅斯需要重振大國雄風，普京本人也想獲得更大的國際政治話語空間。整體而言，競爭型政界人士大體屬于開放主義者，而非單一的本土主義理念的信奉者，他們也更向往高端的生存環(huán)境，從而對現實秩序充滿了懷疑、批評與否定性意向。從個體人格構建的角度看，拳擊運動在構建競爭型政界人士積極奮進、個體競爭、自我超越、敢作敢為、勇于擔當的性格綜合體方面起過明顯的作用。

1.2 拳擊對競爭型政界人士的超越性意義

從現象本位的角度考量，競爭型政界人士與拳擊的密切關系早已存在，但在較長一段時間內并不為人所知。競爭型政界人士與拳擊的敘事鏈之所以成為一種流行度很高的話題，亦完全為信息傳播所致，敘事鏈的二度生發(fā)推手是媒介。競爭型政界人士的拳擊情懷完全可以構建出一種相對獨立的信息，其對世界各國的體育人來說是一種充滿了積極能量的信息綜合體。曼德拉、奧巴馬、普京的拳擊情結曾經給很多非拳擊發(fā)達國家人士帶來一種陌生化的感受。然而，此類信息傳輸帶有一定的非常規(guī)性，競爭型政界人士究竟是專愛拳擊還是兼愛其他運動項目？抑或多者兼擅？信息一度不太明確。

Kath Woodward在《全球化拳擊》一書曾談論過拳擊傳播的特殊意義。Kath Woodward認為：“體育全球化的經濟體制總會需要適應媒體和廣播技術的力量和流動，同時也涉體育的具體實踐與其代表和傳播之間的關系。實際上，體育交流幾乎比體育實踐更為重要。”［2］競爭型政界人士與拳擊關系的信息極易成為媒體熱點，這便說明，拳擊運動開始展示出了一種只有宏大媒介張力才可能具備的品格，它也就此締造出了一種極具沖擊力的信息。拳擊貌似呈現出一種威權學意義的對應、呼應與接應關系，其實不盡然。精通拳擊之道的曼德拉認為，拳擊是一項高度平等的運動，在拳臺上的拳手并不分等級、年齡、膚色與財富多寡。由此可見，拳擊運動首先給人帶來了一種高度平等的意識，其次才是威權的儀式宣導理念。

拳擊雖然說是原始的徒手格斗運動，卻是一種世界級的大項目，競爭型政界人士也都是擅長處理國際事務的國際人士，兩者的合力本就可以生發(fā)出一種強大的傳播動能，這便涉及交際活動中的認知體驗問題。從交際學的角度上說，人類是一種喜歡通過語言類信息來溝通的物種。人們談論體育時也會呈現出超越談話本身的感知維度與能量閾限。從體育學的角度看，競爭型政界人士與拳擊的敘事鏈大體屬于一種宏觀體育學的故事。從曼德拉、普京、奧巴馬的拳擊敘事鏈中可以看出，拳擊與競爭型政界人士的關聯網系充滿了深刻而平凡的張力。然而，類似的敘事鏈很快就超越了體育學的領域，進入到行政學、管理學乃至政治學的領域。

體育超越政治的現象雖非常態(tài)，但在人類社會的歷史上也并不鮮見。從本質上說，競爭型政界人士習練拳擊的信息傳播的儀式觀要大于傳遞觀。依照相對傳播學的理論來說，信息傳播本身有儀式感，而任何一種儀式都會派生出帶有持續(xù)狀態(tài)的戲劇性效果。詹姆斯·W.凱瑞認為，新聞傳播是一種儀式化、戲劇化行為，其所呈現在接受者眼前的并非單純的信息，而是對整體世界的描述，而接受者往往通過媒介確定方向，且常陷于變幻不定的角色或舞臺的中心。［3］這里已然論及信息接受者的心理感知現象。詹姆斯·W.凱瑞進而認為，傳播的儀式觀并非指一種訊息擴散過程，而指的是在時間上對一個社會的維系，并非分享信息，而是構建共享信仰，同時還是一種以共同的身份為導向將人們吸引到一起的神圣典禮。［3］類似曼德拉、奧巴馬、普京那樣的國際知名競爭型政界人士與拳擊關系的信息在非拳擊發(fā)達國家就極易生發(fā)出一種全新傳輸效應，其中呈現出三重意義。其一，競爭型政界人士展示出對拳擊的高度認同感。類似的文化傳輸手段還將拳擊的敘事鏈推衍到一種超越現實場域的歷史縱深度。其二，拳擊是一種帶有男性青春性行為的競技運動，具有男性荷爾蒙主義的不羈的精神感召力，其強大的青春記憶潛能不僅可以彰顯出從業(yè)者的個人化選擇，還可以承載從業(yè)者的延伸性思維狀態(tài)。其三，拳擊的確是一項男性意志較為明顯的競技項目，這里也反映出競爭型政界人士基本的生活態(tài)度、外延性的性格內核及其在社會生活中的延展維度。

1.3 拳擊的現代性價值

競爭型政界人士與拳擊的敘事鏈充滿了動態(tài)感，但更具傳播深度的信息則是文字。類似的信息高度的超新聞效應及其附屬性價值就此凸顯出來。正因如此，人們很容易就可以真切地體驗到競爭型政界人士與拳擊運動的深刻的精神性鏈接關系。由于文化差異性所致，競爭型政界人士與拳擊的故事首先構建的是一種媒介范疇的全新的敘事體，同時也催生出一種文化往事或歷史故事。凱瑞認為，傳播的儀式觀把語言看作是戲劇性行為的工具，又將思想看作是情境的、社會的，且將符號體系看作一種信用元素。［3］信息傳播過程有其特定的規(guī)律性。凱瑞曾經講述過美國的例子。“新聞和娛樂所追求的戲劇性效果越來越程式化，以吸引全國乃至越來越多的國際性受眾。”［3］媒介自身隱性的儀式觀內涵已經是一種客觀存在，正因如此，當人們接受到競爭型政界人士與拳擊的緊密關系之類的信息之時，不僅可以感受到一種源于拳擊運動本體的令人激動的精神動力，尚可感知到競爭型政界人士的個性指向，更可以體驗到一種來自國家、政府、政黨的高度的入群性傾向，其中涉及拳擊運動所蘊含的有關身份提升后的轉型程序的潛在主題。在此意義上說，競爭型政界人士與拳擊的故事便是一種典型的媒介敘事體，它帶有天然的構建性，而不僅僅帶有簡約的體驗感。不難看出，世界各地都出現過類似的情況。現代媒介更容易使一種或然性信息遞進為一種必然性信息。

競爭型政界人士與拳擊的敘事鏈也是一種媒介意志觸發(fā)下的信息傳輸結果，其內在的威權性元素十分充沛。這里需要說明，媒介本身有儀式感，并影響著人類的日常狀態(tài)。［4］現代媒介具有復合性特質，它極易在視覺、聽覺、思維的三維空間中構建一種威權儀式。在此視野上看，儀式可謂無時無處不在，且一直都在起著意義賦能的作用。［4］媒介自身的信息傳輸過程就是一種儀式再植的程序，這便將競爭型政界人士與拳擊的信息主體再度推高到一種超體育的認知維度。任何一種地域文化都有其相對固化的延伸慣性，正因如此，拳擊或許在今后較長的一段時間內依舊無以成為非拳擊發(fā)達國家文化的兼容性元素，但是，競爭型政界人士的拳擊選擇為當下性的信息接受者提供了一種深度思考身體與符號、體育與政治以及拳擊與戰(zhàn)略關系的契機。

拳擊運動是一種帶有遠古權力秩序交替內涵的身體博弈行為，其中蘊含有強大的權力興替儀式的內容。Kath Woodward就看到了拳擊成為文化霸權的先決條件。“拳擊已成為特定群體中人的文化的一部分，其中主要按性別分類。這些協會主要與男子氣概及其表達和闡釋聯系在了一起，從而達成了某種文化霸權，拳擊競技通過網絡滲透到現代體育運動中，進而加強了現代體育。”［2］拳擊由此而具備了審美性、象征性與威權性特質。其實，拳擊作為一種極為古老的競技形態(tài)，其在西方乃至全世界各地民眾的形象、圖景、符碼品格并不一致，拳擊就此成為一種多維度展示其非固化意義的競技門類。如果從傳播學的角度看，拳擊很容易成為人們習以為常的一種現代神話，其內在傳奇性、內生性、植根性特質一直存在，然而，拳擊最為外顯性的品格仍是一種相對固化的儀式。伊夫琳·克拉克曾經說過日常儀式的重要性。“約瑟夫·坎貝爾在《神話的力量》一書中提醒我們：‘當你遺忘了一些儀式，你就失去了一種文明感。這就是我們的社會如此不平衡的原因。’”［5］拳擊運動是一項十分原始的搏擊性競技行為，自身就帶有強大的史前儀式的宣威慣性，它所具備的儀式感并非日常儀式，而更近似一種宣威儀式。從日后的各種文獻及影像資料可以獲知，競爭型政界人士對儀式有一種超越性的認知度，其對儀式及其附屬的功能也十分看重。換句話說，儀式幾乎構建出競爭型政界人士自然性格的隱性背景。競爭型政界人士偏愛拳擊，也便自然而然地啟動了一種威權儀式，并且完成了一種對拳擊儀式的普泛性內質的重新認知過程。

2 拳擊對其他地域文化的干預功能

2.1 作為身體主義典范的拳擊

很多關愛競技體育的人士在接受到競爭型政界人士與拳擊的緊密關系的信息后都會生發(fā)出某種良性思緒，因為那里早已營構出一種帶有高度戲劇性的觀劇范疇，呈現出一種帶有固化主題的強力的敘事體式，人們通過拳擊可以感知超越拳擊層面的諸多事項。Roger L.Conover、David Scott在其所著的《拳擊的藝術與美學》一書的序言中曾說：“在某種程度上，所有的體育運動都是敘事性的，但在拳擊比賽中，時間和空間的分隔方式使得它的敘事結構特別透明。‘每一輪都可以被比作一節(jié)或一章，而結論則和其他最好的敘述體一樣，直到結尾時刻都常常被懷疑……一場偉大的戰(zhàn)斗是一場懸念的杰作。’‘這也是已故詩人與拳擊手Vernon Scannell曾經描述拳擊的方式。’”［6］拳擊自身的價值就體現在其鮮明的敘事性層面。在此意義上看，競爭型政界人士與拳擊的敘事鏈不僅會成為一種時間、空間以及事件本體的融合性隱喻，還以其明確的價值指向性與內在敘事性還在擴張，并不斷觸及事件情節(jié)的推演機能。從根本的意義上說，其在世界拳擊運動的發(fā)展史上意義非同尋常。

任何一種活體形態(tài)的文明都處于一種流動狀態(tài)，并借以展示其內在的活力。西方的拳擊文化可以追溯至雅典時代。岡特·威特曾說：“一個人也許會想，荷馬在《伊利亞特》中描繪的厄庇埃俄斯一定精通拳擊。至于這位能夠熟練描述拳擊競技的古希臘偉大詩人是否受過拳擊訓練則無從考證。泛希臘運動會的頌歌詩人平達也是如此，他在第10和第11首奧林匹克頌歌中，頌揚了拳擊冠軍阿杰西達摩斯。然而，據說古希臘著名戲劇家里彼蒂在古希臘的運動會中贏得過拳擊比賽，就像哲學家柏拉圖、數學家畢達哥拉斯贏過摔角比賽一樣。”［7］拳擊之所以成為相對獨立的文化形態(tài)，和它內在品格的附屬性、延展性乃至融合性有關，其中包括拳擊與戲劇、拳擊與電影、拳擊與文學的關系。且以文學為例。拳擊競技一向是歐美作家經常采納的創(chuàng)作素材，這一點很像武術與武俠小說的關系，但是，武俠小說的核心點在于武俠能量，而拳擊文學的價值在于書寫普通人的常態(tài)生活，而拳擊更像是一種職業(yè)或心理治療之器具。岡特·威特認為：“在我們審視世界文學史時，我們會不期而遇許多為拳擊魅力所吸引的詩人。不少人還接受過著名拳擊大師的訓練，其中有些甚至還參加過拳擊比賽。其他的人要么沒有從事過拳擊運動，要么從事過對他們自己來說更值得提及的運動。但不管他們與運動的關系有何不同，他們都創(chuàng)作了以拳擊為主題的令人難忘的文學作品小說、散文、戲劇、詩歌。他們的創(chuàng)作靈感來自于對拳擊運動的熱愛，來自于他們對它特殊的藝術魅力的發(fā)現來自于他們的切身體驗，甚至來自于兩種文學創(chuàng)作動機或創(chuàng)作要素的融合。”［7］有關本主題的闡述還在延伸。體育傳播有其既有的擴張慣性，在此語境之內，政界人士表達出來的任何一種興趣點都會生發(fā)出聯動、延展和擴張效應。人們完全有理由相信，競爭性政界人士的此類興趣點經過媒介的表述會發(fā)展出超越個體乃至群體認知的價值，從而演進為一種社會勢能。于是，很多探究拳擊運動的內在精神的學者開始設計自己的拳擊文化譜系。這樣的設想性論題大體可以有3方面的延伸維度。其一，拳擊在全世界各國的地位并不穩(wěn)定，但它的確可以填補非拳擊發(fā)達國家的部分文化空缺點，這也說明，世界需要拳擊。其二，拳擊是源自西方的經典競技形態(tài)，其在非拳擊發(fā)達國家的發(fā)展卻并不完全順暢。從大的層面說，當下世界也更需要此類競技形態(tài)的穩(wěn)健落地。其三，拳擊代表悲劇，而世界上其他文化并非以悲劇論為核心，這也影響到了拳擊精神在世界各地的傳播。

2.2 拳擊的泛人類的真實性

這里不妨設定一些中和化的語境，借以說明亞洲人的拳擊觀。愛德華·坦加拉扎在《亞洲是怎樣脫穎而出的》一文中曾經高度概括過亞洲拳擊的發(fā)展情態(tài)。“美麗的亞洲像它的氣候一樣多姿多態(tài)，從包括世界之巔29 028英尺的珠穆朗瑪峰在內的雪山到內陸國家老撾境內地勢最低的平原，從西藏美麗清朗的天氣到曼谷潮濕飽受污染之苦的街道，整個亞洲就是多種天氣、多種氛圍、多種生活、多種活力的結合體。盡管亞洲的語言、習俗、文化、傳統(tǒng)、教義和色彩多種多樣，各不相同，亞洲大都具有一種迷人的魅力。這種魅力十分獨特，舉世無雙。”［7］愛德華·坦加拉扎僅僅是站在體育傳播的角度上來談問題。“最后但并非最不重要的一點是：大家都不要忘記拳擊屬于人，屬于第三世界。那里的拳擊運動員迫切希望贏得名氣和榮譽。”［7］愛德華·坦加拉扎進而認為：“亞洲民族的多元化習俗同時交融在一起，形成了種生氣勃勃而又和藹友善的性格。這種性格反映在包括體育運動在內的各行各業(yè)中。”［7］正因如此，亞洲人全然地接受拳擊及其附屬的文化復合體也意味著部分地放棄了對既有的傳統(tǒng)性、古典性與固有儀式生活的遵循程序。其實，競爭型政界人士不僅有穩(wěn)定而成型的競爭意愿，亦有很鮮明而獨特的世界觀，其所倡導的理想主義價值觀往往具有更多的浪漫精神，競爭型政界人士對轉變儀式的回歸意向也顯示出一種重構社群內在秩序的強大愿景。這便觸及人們早已熟視無睹的人性復蘇的問題。

其實，拳擊在歐美國家是一種相對獨立的文化，而不僅僅是一項普普通通的體育運動。當然，體育也是一種文化，且有自身的生命本體，體育項目成為文化，則又會滋生出無法預測的其他類型的生命本體，進而生發(fā)出花樣百出的新型的文化配型。且以中國為例。中國文化中一直有其相對獨特的價值觀訴求，在儒家倫理精神統(tǒng)攝下的君子文化盛行的中國，其國民是否真的需要深度解讀帶有明確身體性、暴力性以及威權性文化或文明因素的拳擊運動？往大里講，非歐美國家和地區(qū)是否需要源于西方的成體系化的拳擊文化？競爭型政界人士的拳擊情懷是否可以再度矯正東亞國家民眾喜文不尚武的集體性格？拳擊文化可否助益東亞國家的商業(yè)競爭力？如果可以，它為東亞國家民眾提供的是一種象征性力量還是具象式力量？如此論題都值得再度闡釋。

2.3 拳擊與東亞文化的兼容實例

不妨再度進入漢語文化體系的宏大語境。中國人并不完全排斥爭斗類游戲。中國在殷商時期已經有拳斗活動。《甲骨文編》收錄“鬥（斗）”字共計17例，其中以“”“”“”“”“”5例最有構圖的完整感，也最有代表性。［8］《說文解字》為“”：“兩士相對，兵杖在后，象鬥之形。凡鬥之屬皆從鬥。”［9］殷寄明《說文解字精讀》對此提出己見：“此形體分析不確，蓋許氏所依據的篆體已非初形。甲骨文‘鬥’字象二人手臂相交叉徒手格斗之形。”［10］由此可知，“斗”的本義為兩個散發(fā)之人徒手相搏的形象。漢代拳斗稱“卞”或“弁”。這里不妨引述一下翁士勛對漢代手搏之戲的評說。“漢時手搏又稱‘拚’‘卞’‘弁’。《漢書·哀帝紀贊》：‘雅性不好聲色，時覽卞射武戲。’蘇林注：‘手搏為卞，角力為武戲。’《漢書·甘延壽傳》：‘試弁，為期門，以材力愛幸。’孟康注云：‘弁，手搏。’左思《吳都賦》：‘拚射壺博。’李善注引《漢書》孟康注日：‘手搏為拚。’《說文》云：抃。‘本作拚，古借作卞，亦通作弁。’”［11］中國、日本、韓國都有類似的武俠文學作品，中國的武俠電影更是締造出一種世界級的類型電影。由此可知，東亞有自己的技擊文化，且已然為絕大多數東亞人所接納。憑借國家領導人的媒介號召力提升一種體育項目的地位并不鮮見，然而，中國文化的固化性主題同樣有自身的生命延伸周期，其對具體體育項目的內在約束力同樣強勁。

拳擊是一種純色的西方身體文化形態(tài)，其在中國的流行程度并不高，且一度處于禁絕狀態(tài)，其中有文化誤讀的因素，亦有文明沖突之緣由。從文化本體的角度看，西方人重個體價值，東方人重群體價值，而拳擊大體屬于前者，其所彰顯的是一種全然的個體意志，正因如此，拳擊中的人性化的成分也更為豐富。必須承認，拳擊是人性光芒的發(fā)散源。拳擊競技貌似殘忍，實則仁慈，因為它不僅承載著人類最為穩(wěn)定的人性元素，還極為有效地遏制了人類殘忍性元素的社會化轉移、擴散與流播勢能。從世界歷史的角度看，禁絕拳擊的空間也是無序性爭斗最為激烈的空間，拳擊不合法化的社會通常也是社會治安、文化理念以及其他良性事物走向失范化狀態(tài)的社會。競爭型政界人士選擇了拳擊，其實就是守住了人性的自然性。其中的道理簡約而樸實、純真而自然。從現實的情況看，競爭型政界人士在成年以后的思想也源于一種高度人性化的底色，他們崇尚簡單樸實的生活方式，試圖恢復人之為人的自然野性。他們不僅關心自然環(huán)境問題，更情愿拯救更為弱小的生存者，如此思想、舉措與律令皆與拳擊所蘊含的反觀人性自然性的意趣息息相通。

任何一種文化都有獨立性、阻隔性與內聚性，因此，拳擊在東亞只能是一種體育項目，而很難成為文化項目。更多的東亞人喜歡在自己的武技傳統(tǒng)徜徉，借以開拓出花樣繁多的武技文化。當類似的情況大白于天下之時，一些問題也隨即出現。從本質上說，競爭型政界人士所理解的拳擊并非表演式的格斗形態(tài)，如果這個論點成立，那便意味著其所選擇的文化屬于異質的西方文化。尚需回溯到20世紀六七十年代出現的民族獨立的世界潮流之中。任何一位政界人士在那樣的文化語境中選擇帶有沖決既有威權秩序的拳擊運動都需要一種更為強大的精神動力，甚至需要一種超越性、冒險性乃至“叛逆”性與顛覆性動機。然而，競爭型政界人士毅然決然地選擇了拳擊，或者說，拳擊是身處固化時空境遇中的競爭型政界人士必然要選擇的競技形態(tài)。競爭型政界人士的這一舉措不僅為他們日后的媒介故事埋下了伏筆，也構建出另外一種超越時代與歷史的文化隱喻，值得當下的人士深刻思考。

3 拳擊更容易顯示超越自我的價值

3.1 拳擊對競爭型政界人士的人格鍛造

拳擊并非一種足以讓人感到驚異的競技項目。拳擊原本就是人性自然性的集約載體。Kath Woodward認為：“拳擊作為一項運動不僅需要對更廣泛的社會力量作出反應，而且也與正在發(fā)生的諸多變化有連帶關系。這些變化包括了更多的流行性的事物，拳擊對此只能重新配置關于這項運動的民主和平等主義的內容。”［2］這里有必要闡釋一下所有拳擊從業(yè)者的從業(yè)動機問題。曾出任拳王阿里教練的美國資深拳擊家查克·博達克曾說：“必須具有學習拳擊的強烈愿望。為了保持學拳擊的動機，應當時常想到當達到目標時所能得到的回報你將贏得社會對你的重視和尊敬。這樣，你就會產生自信感及獲勝的意識，從而使自己的面貌和感覺變得更好。”［12］其實，習練拳擊乃至其他競技體育項目的人士往往還有一個更大的動機，那便是超越自我，其中隱含有超越自卑精神、人生逆境、被動語境、低位狀態(tài)之類概念的潛臺詞。查克·博達克并未回避這一點。“拳擊運動所培養(yǎng)的最重要的本領之一，就是在環(huán)境的壓力下能夠沉著鎮(zhèn)靜。它將使你能在適當的時機采取迅速而有效的行動：在一瞬間作出正確的選擇和反應。正因為意識到不久會學到許多技巧，所以拳擊本身將變得激動人心。由于能夠利用自己的力量并且克服自己的缺點，所以受過訓練的拳擊手身體和自我控制的程度都很高。”［12］其實，習練拳擊或從事拳擊活動的人大多有明確而清晰的學習動機，參與者本身對拳擊的意義都會相對歸一式的理解。奧地利心理學家A.阿德勒在其名著《超越自卑》曾經闡釋過“意義”本身的虛飾性。阿德勒認為世間萬物并沒有任何指向性的意義，意義是被人賦予的，而人之所以要賦予萬物以意義，還在于人的精神受到了挫折。“我們一向感受到的，并不是客觀現實本身，而是被我們解釋過的，賦予了人類意義的現實。因此，我們有理由說：這些意義多多少少都是不完全的，甚至是不完全正確的。意義的領域可以說是充滿了錯誤的領域。”［13］由此可知，許多人所共知或熟視無睹的有關人的存在意義、符碼、精神、價值觀之類的概念極有可能僅為一種固化時空中的錯位性符號。

拳擊的從業(yè)者亦如此。從物種演進的角度看，人是一種超越性、意志性、選擇性能量十分強大的生物，人在很多時候都并非處在一種完全值得首肯的語境。在人類社會的日常生活不乏這樣的例子，人們更習慣于按照既往的經驗處事，而枉顧其中的誤導性元素。具體到人類社會也是如此，一位企業(yè)總管或其他類似的人要決定什么就可以決定什么，沒有必要賦予任何東西以意義，因為很多所謂的意義、價值、理念、理想都是一種附加性、概念性、抽象性的符碼。正因如此，現代國家已經將任何個體性的符碼廢黜，代之以大眾性的訴求。這樣做的好處是極大地降低了事物在被賦予意義之后所帶來的不可逆轉的邏輯錯位能量。

3.2 拳擊對參與者自卑感的超越

世界上任何一種競技體育都有超越性內涵，但是，拳擊的超越性能量更為突出。阿德勒認為：“我們必須牢牢記住：‘真實’就是指對人類的真實，是對人類目標和計劃的真實。除此之外，別無真理。假如還有其他什么真理存在，那它與我們也沒有關系，既然我們無法知道它，那它也必然是沒有意義的。”［13］按照阿德勒的主張，所有事物的所謂意義只具有超越個體性自卑情緒的價值，而不具有更為廣泛的價值。拳擊也是如此，人們在講述拳擊的意義的時候，不應忽略其自我超越之功能，而不應該將其意義蔓延到一種超越拳擊本體的高度。

無以否認，人們透過拳擊的個體鐘情者可以探索到人類社會中的較為普泛的精神內涵，尚可洞悉人類社會中價值觀流通的各式路數及其規(guī)律。這里需要用到現代心理學的解構之道。現代心理學的整體構架已經十分宏富，其中包括對兒童心理的研究，在某種意義上看，人類個體的兒童心理將決定其終生的心理趨力類型及其在未來走向。正因如此，研判一個人在成年后的精神、心理、心智發(fā)展狀態(tài)，只需要觀察一下他的童年閱歷，在此基礎上建立起來的論斷往往最能接近事實本身。阿德勒認為：“兒童早期的回憶，對于表明個人對待生活的特殊方式已經存在了多長時間，以及在指出最先構成其生活態(tài)度的環(huán)境等方面，是特別有用的。最早的記憶之所以重要，有兩個原因。首先，個人對自身和環(huán)境的基本估計都包含在最早的記憶中，它是個人將他的外貌，他對自己最初的整個概念，以及別人對他的要求等等，第一次綜合起來的結果。其次，它是個人主觀的起點，也是他為自己所作記錄的開始。因此，從中我們經常能夠發(fā)現，他覺得自己所處的地位是脆弱和不安全的，并把它與自己認為理想的強壯和安全的目標進行對比。至于被個人當做他最早記憶的，是否確實是他所能記起的第一件事，或是否是對真實事情的回憶，對心理學的目的而言，則是無關緊要的。記憶的重要性，體現在它們被‘當做’為何物、對它們的解釋，以及它們對現在及未來生活的影響。”［13］正因如此，童年時期有過創(chuàng)傷記憶的人在成年之后往往會成為一種具有強大社會反觀力、文化反叛力以及精神反動力的人，其中蘊含有強勁的改變社會的動能，而非適應社會的能量，其精神本體的主觀性也要遠大于客觀性，個人性訴求要大于群體性訴求，自我中心主義元素要大于他者中心主義元素，其在主觀主義、個人性、自我中心主義中獲得的樂趣和快感、滿足感要遠大于其在客觀性、群體性、他者中心主義中的獲得。相關資料顯示，曼德拉、奧巴馬、普京在幼年時期并非生活一種高位、安全、自在的空間，而類似的閱歷也會讓當事人暫時性地失去了平等、自由而自然的身份，當一個人因為莫須有的緣由失去了與他人平等競爭的機會之時，其最渴望得到的僅僅是平等，而人的平等性源于人性的自然性。青少年時期的曼德拉、奧巴馬、普京選擇拳擊或許僅僅為的是獲取一種平等的人生權益，卻走向一種更拳擊精神的常態(tài)化的生活之路。從競技走向精神自救的通道有很多種，而拳擊則是其中最為便捷的符碼。

阿德勒將心理學的基本理論范式直接指向人類社會中的所有個體和群體，借以生發(fā)出一種更為真實的邏輯圖譜。“所有心理上的錯誤，都是選擇動作方向時的錯誤。安全的目標是全體人類所共有的，有時候某些人認錯了安全所在的方向，而其固執(zhí)的動作，又將他們引向了墮落的道路。”［13］其實，探知世界的真實性是一件艱難事情，它需要同時具備三個條件。其一，無限性多重角度的描述，而非單一敘事角度的描繪。其二，有關同一事件的兩種截然對立觀念之間的辯論。其三，事件本身的全方位性展示形態(tài)。只有同時具備了這樣三個條件，人們才有可能獲知事件本身的真實性，否則一定只能獲得一種虛擬性印象。一種社會失去了真實性，也便意味著其國民會進入一種群體催眠的狀態(tài)，當此之際，人們接受到的理念、信息、形象、圖譜等物象皆與其本真形態(tài)差異巨大，甚至完全相反。由此可知，個體主導型的國家極易催生出一種無以預測之消極后果。由此可知，心理現象其實是一個國家管理水準的終極參考元素，它甚至直接決定了一個國家的管理層級。拳擊為何值得推崇？其中的道理十分簡單，拳擊有超越自我之顯著能量。拳擊運動的參與者一旦超越了自我，也便意味著具備了洞悉世界真實性的初級能量。從規(guī)則基石上的法哲學角度看，拳擊競技提供了一種真實地感知對手、觀眾、自我的機遇，拳擊由此而更容易成為一種充滿真實性的示范性物象。

3.3 拳擊的超競技化精神

當然，上述敘事鏈、故事鏈以及邏輯鏈僅僅是一種普泛性、抽象性且?guī)в衅毡樾砸饬x的論題，競爭型政界人士對拳擊的喜好帶有反抗其假設的不正當威權的意味。阿德勒將此類人士稱作勇敢者，勇敢者的生活方式自會與眾不同，其中有心理的意義，也有身體外形的差異性。“勇敢的人會把自己態(tài)度的結果表現在他的體格中。他的身體會長得異乎常人，他有較為強壯的肌肉以及較為堅定的身體姿態(tài)。”［13］這里需要說明，拳擊有展示暴力、抑止暴力以及化解暴力的三重屬性，這樣的三重屬性同時也是三種拳擊類型的固化性的價值觀。從相關資料中大體可以獲知，競爭型政界人士習練的拳擊帶有那個時代特有的格調，但其根本的價值指向仍在于泛體育化的拳擊。人們僅從媒介播散到紙媒或熒屏、視頻中的形象中即可知悉，曼德拉、奧巴馬、普京早已練就一副強健的體魄，這為他們抗拒自己體認的高位權力鋪墊了身體性、物質性的基礎。這里需要說明，強健的身體未必一定會與拳擊生發(fā)關聯度，但在特殊的時空境遇中，兩者總會生發(fā)出強大的鏈接力量。

現代體育序列中的拳擊已然經過高度職業(yè)化、學理化與法制程序的慮導，并適時地實現了自身的升華。在體育學的范疇內，現代拳擊已然不是一種以暴制暴的器具，盡管它仍是一種在心理學意義上的消解非常規(guī)暴力的最佳手段，其在本質上仍是一種非暴力。Kath Woodward看到了拳擊的非暴力內質。“霸權的男子氣概是社會和文化連續(xù)性的機制之一，還是解釋體育中的性別不平等以及社會、政治與經濟生活領域不平等現象的一種手段。”［2］Kasia Boddy認為：“由于拳擊是建立在自然力量和技術精通的基礎上，而不是武器的所有權，因此拳擊將使各階層的人能夠平等戰(zhàn)斗。”［14］由此可知，拳擊絕非一種單純展示暴力現象的競技運動，它同時還是一種儀式性宣揚公平精神的文化符碼，這也為人們從儀式學的角度理解競爭型政界人士與拳擊的敘事體鋪設了道路。

有了上述的事實陳述及理論鋪墊就可以更好地理解競爭型政界人士習練拳擊的動機。曼德拉是世界知名的民權運動領袖，終生都致力于南非的民族解放運動。奧巴馬的出生于肯尼亞西部一個貧窮的小村莊，父親是祖籍肯尼亞的黑人，母親是堪薩斯州的美國人。普京在出生前就有兩位哥哥夭折，其母親瑪麗亞·伊凡諾夫娜·普京娜是一位工廠女工，生產普京時已41歲。普京一家曾經長期生活在圣彼得堡一間20平米的廉租房中，普京幼年所感受的是一種生活的壓迫感，而非自在感。不難看出，曼德拉、奧巴馬、普京的幼年生活都充滿了否定性能量，類似的能量還極富現實的張力。類似的現象在拳王級別的泰森、梅威瑟、帕奎奧以及中國的熊朝忠身上都存在。其實，拳擊的核心價值值得再度解讀。首先，拳擊更容易建立起一種公平競技理念基礎上的絕對人格、意志、社會地位層面展示狀態(tài)。其次，拳擊的價值取向相對單純，其以擊敗對手為宗旨，追求身體性、技能性、體力性的優(yōu)勝地位。再次，拳擊鼓勵競技者取得榮譽，并在社會化的觀摩界面贏得大眾的接納、認可、敬愛，除此之外，拳擊還是一種以強大的儀式幫助優(yōu)勝者獲得較為恒久的社會地位，促使優(yōu)勝者獲得精神層面的優(yōu)越感。正因如此，競爭型政界人士與拳擊的故事可以說明很多問題，也給當下關注體育事項的民眾帶來了更大的思考空間，其中的多維性的價值得評說。

各種文化都是自然理性的復合體，而一切符合邏輯的推演都會生出符合其必然律的結論。競爭型政界人士與拳擊的敘事鏈還在發(fā)酵。人們依舊可以在其中獲得有益的成分。往大里講，拳擊對當今世界的文化革新價值依然存在。拳擊的確可以較為有效地改善人的非尚武人格。拳擊的文化中也一直有鼓勵展示個性、凸顯個體價值以及超越本我、增益潛能之內在特性，值得世界各國民眾接納。拳擊運動更容易讓參與者肯定自我、超越自我、樹立起競爭不良境遇的意識。正因如此，競爭型政界人士與拳擊的敘事體完全可以成為一種超時代的隱喻，并直接或間接地構建出一種新型的身體文化形態(tài)。競爭型政界人士與拳擊的敘事鏈延續(xù)至此，已然派生出一種有關文明本體進化的宏大敘事。

4 結 語

任何一種文明形態(tài)都是固有時間與空間、主體與客體、傳播與接受的混成式運動的結果，正因如此，任何一種文明都有其固化的局限性，它只能適應彼時彼地、彼人彼土，而很難具有事實上的普泛性。競爭型政界人士與拳擊的敘事鏈還在各種渠道內延伸，并在適當的語境中構建出一種有關本土文明與西方文明、東方文化與西方文化、悲劇喻體與喜劇載體之間的組合性鏈式。其實，從曼德拉、奧巴馬、普京的拳擊選擇即可看出，人類自身的解放首先來自身體的解放，而身體的解放則來自更為簡約而直白的威權儀式的轉移程序。無以否認，非拳擊發(fā)達國家的體育在整體上也一直面臨著類似供需矛盾。可以預見，文明的沖突在非拳擊發(fā)達國家的體育界內一直會是一種常態(tài)，而競爭型政界人士的體育項目選擇則會再度觸動一種有關體育與文化的根本性邏輯鏈，不僅如此，有關競爭型政界人士與拳擊的信息鏈還會有更為豐富的解讀空間。拳擊的本體性價值、超越性的身份感應意義以及覆蓋消極意志、反抗非常態(tài)威權的勇敢品格都屬于分支性論題。體育學范疇中的拳擊充滿了一種制暴類能量，它也是競爭型政界人士和合主義理念的支撐性構件。換句話說，競爭型政界人士與拳擊的敘事鏈已然構建出一種新型的喻體空間，人們在此空間完全可以體驗、感悟、認知到體育學、傳播學、政治學、心理學之類諸多學科的混成式結構肌理，而如此的認知過程在直接或間接的意義上也會有利于人類文明的有序升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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