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本文以泉州開元寺中的二十四尊“飛天樂伎”為切入點,探討惠安木雕的建筑與雕塑、本土文化和海外文化、音樂與美術的交融。把音樂具象成樂器,使其成為繪畫題材。木雕飛天手持傳統樂器,與本土藝術特點形成緊密聯系。附上雙翼后,木雕飛天形象結合海外文化特點,產生新的木雕藝術作品。本文通過賞析開元寺飛天木雕,欣賞惠安木雕匠人們帶來的惠安木雕藝術觀賞性與實用價值之間的和諧統一,論證泉州文化多元交融之美。
關鍵詞:惠安木雕;開元寺;交融;“飛天”
木雕藝術是我國工藝美術史上不可缺少的一環,木材具有數量大、易雕刻等優點。伴隨著時代不斷的發展變化,木雕技術日新月異,新時代木雕表現出豐富的藝術特征。木雕一直被廣大雕刻藝術家所喜愛,泉州惠安木雕是南派雕刻藝術的典型代表。惠安木雕技藝作為我國非物質文化遺產之一,已經成為福建木雕的代表[1]。泉州開元寺中的二十四尊“飛天樂伎”是惠安木雕的國寶級杰作。對該木雕作品進行賞析,有利于了解惠安木雕的歷史文化底蘊,也有利于把握惠安木雕的歷史脈絡,領略惠安木雕藝術的多元交融之美,促進其繁榮發展和創新。
本文的主題為關于泉州開元寺中的惠安木雕藝術的特色與價值,從其本身入手,通過查閱收集的有關文章與學術資料并對其藝術文化方面加以闡述。開元寺飛天木雕是“中國飛天”的獨特表現形式,也是文化融合的結晶。有的學者從惠安木雕藝術的藝術特征與傳承思考來分析,有的學者不斷從多角度來分析其中蘊含的文化內涵,眾多學者將泉州開元寺的飛天形象與其他石窟的飛天形象加以比較。不同的研究視角有不同的特點,我們從中可以看出惠安木雕的多元交融之美。
(一)惠安木雕的發展
惠安木雕發端于唐代,后社會經濟重心逐漸南移,這成為木雕藝術蓬勃發展的主要契機。唐代禪宗興起,造像雕塑成為惠安木雕的主題之一。至宋元時期,造像雕塑逐漸成熟,惠安木雕藝術也隨之步入了成熟期。惠安東橋東湖村《鑒湖張氏族譜》記述張仲哥(1123—1194年)為“泉郡名匠,善雕浮圖花卉,晉(江)南(安)同(安)宮闕泰著手”。由此可見,關于惠安雕刻工藝文獻記錄的時間可追溯至宋代[2]。至清末及民國時期,惠安木雕(圖1)不斷涌現大量杰出的木雕藝術作品,木雕藝術發展至頂峰。惠安木雕藝術富有閩南古樸、自然、線條圓潤流暢的特點以及南方木雕藝術精細繁復的藝術特點。
(二)開元寺惠安木雕

唐686年,泉州開元寺開始建立,在各朝代不斷發展演變的過程中,它已成為一座輝煌的文化藝術寶庫。無論是屋外房檐處,還是屋頂上的裝飾雕塑,開元寺的建筑藝術在我國現存建筑中藝術水平都是較高的。惠安木雕早期的代表作是位于泉州市開元寺大雄寶殿中的二十四尊“飛天樂伎”。在資源豐富、風景秀美的地方進行木雕創作,能滿足修建取材和氣氛營造的需要。這二十四尊木雕巧妙地將中國宗教雕塑與建筑雕刻藝術糅合在一起。除了眾所周知的惠安飛天木雕之外,該古建筑中還有眾多具有深厚文化底蘊的石雕(圖2)、浮雕和彩繪等。除了中國傳統建筑樣式之外,還可以窺見泉州對海外文化的包容以及千百年來泉州對外交流的演變。
泉州開元寺中木雕的飛天形象一共有兩處,其中位于開元寺大雄寶殿橫梁的斗栱上有二十四尊飛天木雕(圖3),木雕分為兩排,一排十二尊。二十四尊飛天形象之中,有的身披鷹翅狀羽翼,有的身披蝙蝠樣式的羽翼,有的手持瓜果蔬菜,還有的攜帶本土南音樂器。翼色五彩斑斕并俯身向前,做飛天之勢。另一處飛天木雕位于中國三大戒壇之一甘露戒壇。飛天木雕被刻畫得栩栩如生,好似唐宋樂舞競現眼前。
(一)樂器的具象表現
把音樂具象成樂器,是繪畫的主要題材。通過音樂與美術的相互交融,兩者相互借鑒和啟發,形成的作品更加多元。泉州開元寺大雄寶殿的飛天木雕,人們也稱其為“妙音鳥”。自唐朝以來,以樂舞為主的宮廷美術備受重視。惠安木雕中的“伎樂天”手上一般都拿有樂器,負責歌舞奏樂[3]。這些飛天舞姿婀娜,木雕可以表現其神采奕奕、光滑豐盈的面容。有的好似展翅飛舞,有的好似隨南音共舞,觀者很容易沉浸其中。
(二)南音樂器的種類
“南音”與“北管”,二者皆為雅樂,源于唐宋,南音唱閩南古語詞。大雄寶殿中的飛天木雕與甘露戒壇中的飛天木雕,兩者手中所拿樂器皆是泉州本土的民間樂器。泉州的南音樂器種類多樣,有琵琶、洞簫、二弦、三弦等。
綜上所述,泉州開元寺飛天木雕形象手持器物中添加了泉州本土樂器,較其他地區的飛天木雕所持器物種類展現出截然不同的特征。說明了飛天人物形象在漫長的歷史發展中逐漸弱化了其作為神靈的意義,但同時又體現了泉州民間的美學取向。
(一)地域文化多元性
宋代的泉州是我國當時最大的商業港口,作為海上絲綢之路的開端而揚名海外[4]。該地域不僅為海上交通提供了便利,同時也帶來了海外國家豐富的文化習俗,泉州民俗文化也與外來文化相互交融碰撞出多樣的火花。惠安木雕作為杰出代表,本身就體現了許多中西相互融合的妙處。開元寺飛天木雕造型特點的形成離不開海外文化及當地傳統藝術,世界各國不同的宗教信仰流派在泉州地區和睦相處,各種文化相互汲取與滲透,由此產生了當今世界上絕無僅有的中國“帶翅飛天”形象。

海上絲綢之路對中國經濟、政治、文化的發展也產生了巨大的影響。泉州因其獨特的地理位置在當時成為我國連接傳統文化與海外文化的樞紐。許多海外貿易者都途經泉州,因此,各種文化有了溝通交流的空間,推動了文化交流、經濟貿易和社會文明的進步。在多元文化交融的地理位置因素的影響下,形成了與敦煌壁畫和造像不同的飛天形象。木雕不同于壁畫,打破了該形象的固有表現形式,展現和其他藝術形式結合下的形象,如泉州開元寺中的飛天形象表現形式為木雕,卻手持本地南音樂器,這就是飛天形象本土化的重要表現。
(二)傳承與創新
“供養天女”手持的文房四寶、瓜果蔬菜,進一步弱化了飛天人物成為神靈所應有的距離感,把濃厚的生活氣息融入其中,使得飛天木雕的人物形象融入大眾化的生活。開元寺飛天木雕讓平面的飛天形象立體化,如山西大同石窟等石窟往往僅以壁畫的形式呈現飛天形象,木雕飛天的出現豐富了飛天形象的表現形式。兩者都是對非遺文化的再創作[5]。
在早期外來文化中,帶翅天使是西方外來文化的象征之一。但是,在開元寺內,惠安木雕吸收借鑒了西方文化形象,將宋代人文藝術與海外文明進行融合,為飛天木雕附上雙翼。這既是對傳統飛天形象的傳承,也是吸收外來文化、結合本土文化,不斷將創作題材和思想相互結合從而推陳出新的策略[6]。
(一)實用與美觀的結合
由于開元寺飛天木雕皆是由斗栱雕刻而成,因此,飛天木雕要達到相應曲度才能保證建筑結構穩定。飛天木雕的前半身俯身向前突出,而腰部以下與建筑本身相結合。由于建筑力學結構的要求,腰部以下為了確保穩定性僅做了簡單的雕刻、繪圖,沒有雕刻過多細節。實用性是民間藝術的特點之一,與人民的日常生活息息相關,其主要目的是解決人們日常生活需要。隨著經濟社會的發展和生活文明的提高,勞動者在強調其實用價值的同時也在強調美學意義,一部分優秀作品在實用性的基礎上還具有審美性。民間惠安木雕就達到了實用和美觀結合的效果。
泉州開元寺大殿又被人們稱為“百柱殿”,其中最不能缺少的就是能承受重力又不失美感的斗栱,即位于開元寺內的二十四尊斗栱飛天木雕。之前,斗栱的功能比較簡單,而惠安飛天木雕所在建筑內,不但繼續應用了這一傳統建筑結構,并且同雕塑和海內外文化充分結合。后來設計師們又逆向而為,把飛天頭頂和梁合并,身體既貼合梁身,又結合了宗教藝術原則,既充滿趣味性,又表達了雕刻對象的神韻。在中國傳統建筑中,像泉州飛天木雕這樣經典的建筑作品并不多見。
由此可見,惠安木雕匠人利用精巧的美學結構和匠心設置,達到了藝術觀賞性與實用價值之間的和諧統一,這也是惠安木雕始終保持旺盛的生命力并成為我國木雕工藝上獨具特色的根源所在。
(二)價值觀與審美觀
惠安木雕藝術在注重實用性的同時又兼顧了很好的美學意義,不但能滿足當地人生活實用需求,同時還成為當地人的情感寄托與精神安慰。福建位于我國東海之濱,其豐富的林木資源也給惠安木雕帶來了取之不竭的制作資源[7]。惠安木雕制作最關鍵的工序便是選擇優質的木料。惠安木雕受惠于閩南地區優厚的資源,制作材料品種很多,如楠樹以及密葉杉屬等,這使惠安木雕對各種木材的掌握與運用經驗都非常充分,實現了價值觀和審美觀的和諧統一。

綜上所述,開元寺飛天木雕的形成離不開本土文化與海外文化的相互交融,從雕像方面來看,飛天形象的造型中蘊含了大量泉州地域民俗文化,惠安木雕飛天形象,是文化交融形成的藝術佳作,體現了惠安木雕實用性與美觀性的結合。對于當代人來說,惠安木雕在我國的木雕史上有不可替代的作用,新時代的青年若加以技術方面的革新,以多元的眼光看待惠安木雕文化底蘊,必將使惠安木雕在新時代下煥發多元交融之美。
作者簡介
康夢佳,女,漢族,河南漯河人,研究方向為西畫。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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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謝小平.泉州開元寺飛天樂舞形象研究[D].泉州:華僑大學,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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