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 要:起源于上世紀90年中期英國政府的循證實踐,近年來在全球戰略規劃制定、國際學術交流、國際合作網絡搭建、跨部門協作等方面涌現出諸多新進展,推動了循證決策的快速發展。上述新進展顯示出循證決策已成為全球治理和政策制定的共同愿景、循證決策制度化成為全球共同追求的治理創新、證據流動系統成為循證決策的基礎遵循、多元化證據產品貫穿于循證決策全過程等發展趨勢。隨著循證決策助推國際戰略規劃制定更加科學和有效,證據獲取體系、證據評估系統、多樣化證據產品將得到快速發展,政府決策者的循證決策能力將得到快速提升。
關鍵詞:循證決策;證據驅動;證據評估;證據產品;可持續發展;全球治理能力
中圖分類號:D523 " 文獻標識碼:A " DOI:10.11968/tsyqb.1003-6938.2024022
Evidence-based Policy-making: Global Progress, Trends and Prospects
Abstract The rise of evidence-based decision-making in recent years, stemming from the UK government’s practices in the mid-1990s. Notably, evidence-based decision-making has become a global aspiration for governance and policy formulation. It has institutionalized as a governance innovation, emphasizing the evidence transformation system throughout the decision-making process. As international strategic planning becomes more scientifically and effectively driven by evidence-based approaches, systems for evidence acquisition, assessment, and diverse evidence products are rapidly evolving. Accordingly, government decision-makers’ capacity for evidence-based decision-making will be improved.
Key words evidence-based policy making; evidence-eriven; evidence evaluation; evidence products;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global governance capacity
循證決策強調在決策過程中充分利用現有數據和證據,通過科學分析和評估,以事實為依據,提高決策準確性和有效性。循證決策早期實踐可以追溯到20世紀90年代中期的英國政府。在這一時期,英國政府積極推動了涵蓋教育、公共衛生以及社會服務等多個政策領域的研究和實踐,旨在通過基于證據的方法來指導政策制定和評估。隨后,循證決策的理念和實踐逐漸推廣到國際層面,包括世界衛生組織、聯合國以及美國政府等均進行了積極的探索和實踐。這些實踐不僅推動了循證決策的全球化進程,而且為構建更為完善的國際循證實踐框架提供了堅實支撐,成為全球治理和政策制定領域的共同愿景及承諾,特別是隨著證據流動系統成為基礎的循證決策遵循,多元化證據產品成為指導新冠肺炎疫情防控的循證決策框架,循證決策得到了更多組織、更多層面在戰略規劃、學術交流、協作治理等領域的關注和實踐,涌現出一批證據驅動的循證決策新進展,呈現出新趨勢。
1 " 循證決策發展的國際進展
1.1 " "全球戰略規劃中循證決策成為核心驅動力
(1)聯合國。近年來,多個國際組織和多國政府對基于證據的決策予以高度重視,并逐步將其納為政府科學化治理戰略的關鍵舉措,聯合國就是典型代表。2015年啟動的聯合國可持續發展目標(SDGs),循證決策就是其確保和有效推進全球范圍內解決全球貧困、不平等、氣候變化和環境保護等一系列緊迫問題的保障。如《2030年教育可持續發展行動框架》就明確表示“各國必須利用嚴格的證據和監測結果,加強循證決策的有效性和以結果為導向的項目規劃。”[1]2021年發布的《科學與社會的轉型:國際科學理事會2022-2024》戰略規劃中繼續強調“為實現可持續發展目標,政策制定必須建立在堅實證據的基礎上,而非僅憑主觀臆斷行事。”[2]
(2)英國。英國是首個在政府決策和智庫研究中采納并廣泛推廣循證理念、思想和方法的國家。自1999年,英國布萊爾政府于《政府現代化白皮書》中首次提出政策的制定應當基于當前的最佳證據,并發布了《21世紀的專業政策制定》文件,其中明確提出自循證決策概念發現以來,英國政府持續對循證決策給予重視,研究經費從4000萬英鎊大幅增加至2006年的1.75億英鎊,科研人員數量也從1997年的250名增加到2006年的1000名[3]。正是在這樣的研究支持及推動下,英國監管視野委員會(Regulatory Horizons Council)于2021年提出了用于監管和評估技術創新對英國經濟和社會所帶來的影響,以確保決策的公平性和高效性的循證決策框架[4-5]。
(3)美國。2002年,在時任總統布什的領導下,美國邁出了循證決策的重要一步。布什在當年簽署的《不讓一個孩子落后法案》和《2002年教育科學改革法案》中,明確強調了教育政策應基于科學研究的證據。隨后,美國教育部發布了循證教育指導方針,為循證決策的實施奠定了基礎[6]。2015年,奧巴馬簽署了被標志為美國循證決策發展從理論研究走向實踐應用標志的《每一個學生成功法案》[7],要求教育政策制定者基于科學證據來改進教育實踐和提高學生成績。2016年,奧巴馬政府通過立法建立了促進循證決策在政策制定中廣泛應用的“循證決策委員會”[8]。2019年,特朗普政府通過了《循證決策基礎法案2018》[9]。2021年,拜登政府簽署了《關于通過科學誠信和循證決策恢復對政府信任的總統備忘錄》,管理和預算辦公室發布了循證決策指南[10-11]。可以看出,美國對循證決策十分重視,其多屆政府對循證決策的持續承諾和推進,繪制了美國循證決策發展的藍圖,體現了其不斷深化和擴展的趨勢。
(4)歐盟。2022年,歐盟聯合研究中心頒布了旨在為歐盟成員國和各個國家機構提供循證決策指導、標志著歐盟在循證決策領域的制度化行動與普及應用的《歐盟委員會工作文件》[12],該文件不僅回應了歐盟及國家層面對于支持循證決策的既有倡議,還深入探討了研究評估及知識增值政策的變化,以及政府內部及其周邊組織在尋求動員和吸收科學投入以制定政策方面的增長趨勢。
除上述組織及國家外,世界多國亦采納了循證決策的行動框架,如在教育領域,加拿大在決策中運用循證數據[13]、墨西哥在學前教育中實踐循證決策[14]、韓國在運動與體育領域運用循證決策[15]、拉丁美洲和加勒比地區開展循證教育政策[16]等。
1.2 " "國際學術會議成為展現循證決策的動態平臺
學術交流是激發學術進步的催化劑,國際學術會議則在這一過程中扮演著至關重要的角色。在循證決策領域,國際會議不僅促進了全球范圍內知識和經驗的交流,而且成為推動循證決策理論創新和實踐應用的關鍵動態平臺。
(1)全球證據政策峰會(Global Evidence-to-Policy Summit,E2P)。2021年11月,世界衛生組織主辦的首屆E2P峰會在新冠肺炎疫情期間成功舉辦。會議的核心宗旨是推動各國政府在制定衛生政策時,系統性地采納和利用科學證據,以縮小研究與政策制定之間的差距[17]。這一舉措不僅反映了循證決策在疫情防控中的關鍵作用,還強調了其在應對全球性公共衛生危機中的價值。這一價值通過促進證據使用、推動全球循證決策制度化,以及加強跨部門協作等關鍵議題得到了體現。2023年8月,第二屆E2P峰會如期舉行,其主要目的是探討和強化基于證據的健康決策。核心議題包括基于證據的健康決策、危機應對與國家能力建設,以及地區性專題討論等,峰會深入探討了如何利用科學證據來指導健康政策制定,與會各方一致認同“證據是推動政策變革與社會進步的關鍵要素,是實現全球衛生領域公平、韌性與可持續發展的核心驅動力。”[18]
(2)全球證據高峰論壇(Global Evidence Summit,GES)。2017年9月,五大循證科學領域的國際權威學術組織——Cochrane協作網、Campbell協作網、Joanna Briggs Institute循證護理組織、國際指南協會(Guideline International Network,GIN)和國際循證衛生保健協會(International Society for Evidence-based Health Care)聯合主辦的首屆GES在南非開普敦召開。該論壇的設立背景就是在全球化和科技革命的推動下,促進不同國家和地區的決策者、研究者、實踐者面對氣候變化、公共衛生危機和可持續發展等復雜多變的社會挑戰進行對話與跨學科、跨領域合作,以讓更科學、更可靠的證據來指導政策制定。論壇探討了證據如何影響全球決策制定,以及如何構建一個數字化、可信賴的證據生態體系[19]。受新冠肺炎疫情影響延遲舉辦,最終于2024年9月在捷克布拉格舉辦的第二屆GES,將繼續關注可持續發展議程、研究誠信的重要性、證據綜合與合成產品的協同作用、證據的轉化與實施、推動更廣泛的證據交流與使用,以及全球證據對地方影響的深入探討等議題,進一步推動證據在全球范圍內的應用和發展,為改善人類生活提供更多有力支持[20]。
(3)國際循證社會科學全球峰會(What works global summit,WWGS)。自2016年起,循證社會科學的國際學術組織Campbell協作網每年主辦一屆的WWGS,已成為循證政策制定和發展證據使用的重要學術交流平臺,對各領域的循證政策產生了重大影響[21]。該峰會為全球范圍內的政策制定者和實踐者提供了寶貴的知識與經驗交流機會,進一步強化了循證決策在全球治理和發展中的核心地位,進而構成了循證決策領域的一個重要里程碑。
1.3 " "多層級國際網絡成為循證決策發展的推動力
在全球化帶來的復雜挑戰和信息技術的飛速發展的背景下,政策制定者對科學證據的需求不斷上升,多層級國際網絡得到快速發展,并成為循證決策全球發展的重要推動力。
(1)循證政策網絡(Evidence-informed Policy Network,EVIPNet)。世界衛生組織于2005年成立的EVIPNet,旨在協助各國建立制定政策簡報的能力和證據轉化機制,并為此組建了由政策制定者、研究人員和其他相關部門(如科技、教育、民間社會組織等)代表組成的國家或區域團隊來確定利用研究證據為衛生政策決策提供信息的優先主題,同時還研發了相關工具資源助力加強國家衛生研究系統,如證據知情政策制定支持工具、證據門戶網站麥克馬斯特衛生系統證據數據庫等。
(2)全球證據委員會(Global Evidence Committee)。2020年,加拿大麥克馬斯特衛生論壇與全球五十多個機構合作創建了COVID-19支持決策證據網絡(COVID-19 Evidence Network to support Decision-making,COVID-END),以為全球新冠肺炎疫情防控相關決策提供證據支持。在此基礎上,加拿大麥克馬斯特大學的John N. Lavis教授、渥太華醫院研究所的Jeremy Grimshaw教授與執行負責人Jenn Thornhill Verma于2021年7月共同創立了全球證據委員會,推動以循證決策應對全球危機,讓證據成為日常生活中心,并基于多國知證決策的實踐經驗以及如何基于證據應對社會挑戰,相繼在2022年、2023年和2024年發布了三份《全球證據委員會報告》[22]。蘭州大學循證社會科學研究中心對其進行翻譯,并通過結集出版、正式發布等形式傳播推廣。
(3)歐洲教育循證政策與實踐網絡(Evidence Informed Policy and Practice in Education in Europe,EIPPEE)。2010年,歐盟委員會支持成立了由歐洲23個國家的36個合作伙伴和7個國際附屬機構組成的EIPPEE,以促進證據生產者和證據應用者之間的互動,增進循證意識與提升循證能力,為教育領域的循證決策提供支持。
1.4 " "跨部門決策成為政府循證決策的核心框架
(1)英國政府的跨部門循證決策。自1997年以來,英國政府不斷強化對循證決策的重視,僅2006年就比1997年的研究經費和科研人員數量增長了四倍之多[3]。為確保政策制定的科學性和前瞻性,2007年英國成立了政府科學辦公室(Government Office for Science),負責確保政策的制定和決策得到高級科學證據和長期戰略思考的支持。2010年,英國內閣辦公室成立了行為洞察團隊(Behavioral Insights Team),旨在通過行為研究推動政策創新并識別有效策略。2013年,有效策略網絡(What Works Network)的建立進一步擴展了這一框架,該網絡包括覆蓋教育、公共衛生、司法犯罪、經濟發展、社會福利等多個領域的9個獨立有效策略中心(What Works Centres)和3個附屬機構,涉及超過2500億英鎊的公共投資,旨在利用證據來改進公共服務的設計和服務,改善政府和其他公共部門組織在決策過程中創造、分享和使用高質量證據的方式,支持國家和地方各級公共部門提供更有效和高效的服務[23]。2014年,政策實驗室(Policy Lab)的成立標志著政策制定的全面創新,致力于打造現代化的公務員隊伍并推動政府改革。政策實驗室采用以證據為基礎、參與式和實驗性的方法,從多角度應對復雜的政策挑戰,如尼日利亞的和平建設項目、危地馬拉的校長培訓計劃、新加坡的國內移民工人支持計劃等[24]。
(2)美國政府的跨部門循證決策。2002年11月5日,美國總統布什簽署了《2002年教育科學改革法案》,聯邦政府設立了教育科學研究院(Institute of Education Sciences,IES)。IES通過國家教育研究中心(National Center for Education Research)、國家教育數據中心(National Center for Education Statistics)、國家教育評價和區域援助中心(National Center for Education Evaluation and Regional Assistance)和國家特殊教育研究中心(National Center for Special Education Research)這四個中心來為教育實踐和政策制定者提供證據支持,同時鼓勵教育工作者、家長、決策者、研究人員和公眾進行獲取和分享這些證據[25]。2015年,美國總務管理局(General Services Administration,GSA)成立科學評估辦公室(Office of Evaluation Sciences,OES),并招募了175多名跨學科專家(心理學家、經濟學家、統計學家等)參與聯邦政府決策,幫助各政府機構建立和使用證據。
2 " 循證決策發展的國際趨勢
2.1 " "循證決策成為全球治理和政策制定的共同愿景
循證決策推動了全球政策制定者從傳統的經驗決策轉向證據決策,這一轉變不僅體現了國際社會對于高效、透明治理的追求,也顯示了全球在應對復雜挑戰時的共同愿景。世界衛生組織在其發布的《證據、政策、影響:世界衛生組織循證決策指南》中明確強調,決策過程必須建立在高質量的證據基礎之上,這對于形成既安全又有效的衛生政策和規劃具有決定性意義[26]。聯合國歐洲經濟委員會在《2030年可持續發展議程》中也突出了基于證據的政策制定和決策的重要性,尤其強調了循證決策在達成可持續住房目標方面的重要作用。此外,聯合國經濟和社會事務部開發了一系列分析工具,并已在19個國家的項目中得到應用。同時,聯合國高水平政治論壇也致力于推進基于證據的決策過程,旨在實現一個既可持續又公平的疫情后社會[3]。
2.2 " "循證決策制度化成為全球共同追求的治理創新
循證決策的價值日益凸顯,推動了全球范圍內的循證決策制度化進程,眾多國家紛紛通過立法途徑,確保政策制定的科學性與有效性得到切實保障。如英國政府從上世紀90年代便積極構建和完善證據基礎立法體系,并于2010年通過了“循證政策與評估”法案,旨在確保政策制定和實施基于堅實的證據基礎。該法案要求政府部門在進行政策評估和政策制定時,必須考慮所有相關的科學研究和數據,以確保政策的科學性、有效性、可追溯性和問責性[5]。澳大利亞政府自2012年起強調政策制定中的證據重要性,并借助“政策影響評估”等工具對政策提案進行效果和成本效益分析,認為在評估過程中政府不僅要充分考慮內部數據資料,還需積極吸納外部研究和專家意見,以確保政策制定的全面性和客觀性[27-28]。
2.3 " "證據流動轉化系統成為循證決策的基礎遵循
系統評價和證據合成是循證決策的核心,但證據的傳播不僅僅是信息傳遞,而是一個需要精心策劃和戰略思考的過程。為了最大化采納和應用證據,有效策略聯盟針對社會科學領域的多樣問題,構建了涉及司法犯罪、社會護理、教育、兒童早期干預、老齡化問題改善和地方經濟增長等多個領域的多套相互關聯證據生態系統[29]。這一系統不僅專業和針對性強,還具備靈活性和可擴展性,能夠根據實際情況進行優化和完善,實現了從原始研究到證據合成、傳播和應用的無縫對接,以確保證據的每一個環節都得到充分利用,從而提升了效率和效果。
2.4 " "多元化證據產品貫穿于循證決策全過程
原始研究、系統評價、循證指南、證據工具包和實踐清單等多元化證據產品已成為引領循證決策的重要實踐,在新冠肺炎疫情防控的不同決策階段體現了獨特的價值。如對新冠肺炎疫苗效果的隨機對照試驗原始研究,成功證明了疫苗在預防特定疾病方面的有效性[30],政策制定者進而作出了在人群中推廣該疫苗的重要決策。針對COVID-19治療方法療效,專業團隊進行了系統評價,梳理并綜合分析了全球范圍內關于抗病毒藥物、激素治療和血漿療法的臨床試驗[31],進而基于這些證據提出了切實可行的推薦治療方案,為臨床醫生提供了有力參考依據。隨后,世界衛生組織發布匯聚了全球范圍內的研究數據和專家智慧的COVID-19預防、檢測和治療指南[32],開發了一套針對COVID-19的公共衛生宣傳工具包[33]和一份詳細的疫情應對清單[34],從而為全球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決策做出支持。
3 " 循證決策發展的國際展望
3.1 " "循證決策將助推國際戰略規劃制定更科學和有效
在基于證據的國際戰略規劃制定實踐中,國際組織或政府機構往往先成立一個由政策制定者、研究人員、實踐者和利益相關者共同組成的跨學科團隊,以對共同識別和定義的關鍵問題進行研究并提出基于證據的解決方案,確保政策的針對性和實效性。同時,為了支持決策過程而構建一個匯總了經過驗證的最新研究成果和實踐經驗的證據庫,以為決策者提供清晰、全面的信息支持。此外,會建立一個用于收集政策實施效果評估和利益相關者反饋,以便及時發現和解決問題而改進政策的反饋機制。在整個過程中,政策制定者與研究人員之間的緊密溝通與協調,確保了基于證據的國際戰略規劃制定將更具科學和有效。
3.2 " "證據獲取體系將隨著循證決策發展而完善
證據是科學研究、科學判斷和科學決策的基礎和靈魂,但目前證據與需求之間存在明顯差距,證據的積累未能跟上實踐的步伐,導致關鍵問題缺乏必要的證據支持。從循證醫學到循證社會科學再到循證科學的概念提出及學科化發展,為循證理念的普及和證據的積累、轉化和應用起到了巨大推動作用,循證決策的未來發展也必將與構建證據獲取體系相輔相成。證據獲取體系的建構,既需要加強科研與政策制定者之間的溝通與合作、建立有效的溝通渠道和信息共享平臺,也需加強對實踐者的培訓和指導、提高他們理解和應用科研成果的能力,還需建立一個更新和優化機制,確保不斷適應發展變化,如對新一代信息技術的更新使用等。
3.3 " "證據評估系統將隨著循證決策的發展而健全
證據評估是提升循證決策質量與效率的核心保障。盡管目前決策所依賴的證據質量參差不齊,特別是在社會科學領域,但為了確保政策制定是基于最新和最可靠的研究證據,相信隨著循證決策的發展,政策制定中所需的證據評估將得到系統化發展。服務于循證決策的證據評估系統不僅需要全面收集、整理和分析證據,加強與證據源的合作,保障證據來源的廣泛性和真實性,還要構建科學、合理的評估指標與體系,考慮決策問題的核心要素,確保指標的明確性、可操作性和可量化性,以及證據評估實踐的規范化和標準化。此外,還需重視證據評估結果的應用,并建立反饋和再評估機制,持續優化和完善證據評估系統,以提升決策質量與效率。
3.4 " "多樣化證據產品將成為循證決策發展新動力
多樣化的證據產品不僅能幫助決策者深入分析復雜問題,還可在政策制定與實施中發揮重要作用。提升政府決策的科學性和有效性,多元化的證據產品將成為實施循證決策的關鍵環節和創新動力。首先,確保證據產品的清晰性是基礎。證據生產者應使用通俗易懂的語言和直觀的圖表展示,避免使用過于專業的術語,確保證據的組織條理清晰、邏輯嚴密,使決策者能夠迅速捕捉核心要點,從而做出迅速且科學決策。其次,關注證據產品的精煉性。研究者需將復雜議題簡化并提煉出關鍵要點,突出核心內容,并提供精準信息,幫助決策者快速洞察問題本質。最后,推動證據產品的數智化。運用大數據分析、人工智能等技術,證據產品將被數智技術賦予更多的功能與表達,也將更能滿足和捕捉到決策者的潛在需求。
3.5 " "政府決策者的循證決策能力將得到快速提升
循證決策的國際發展和理念普及,讓越來越多的政府決策者具備了實施循證決策的素養與能力,特別是在當前數智化背景下,政府決策者的循證素養將得到技術的加持與助推,但政府決策者也需持續提升自身的能力。首先,需深化政府決策者對循證決策理念的理解。循證決策強調以證據為支撐,運用科學的方法和技術手段對決策問題進行分析與評估。政府決策者應充分認識到循證決策的重要性,樹立科學決策的觀念,摒棄傳統的主觀臆斷和經驗主義決策方式。其次,需強化政府決策者的團隊協作和溝通能力。循證決策是一個復雜的科學化過程,需要政府決策者、專家學者、社會公眾等多方參與和協作。政府決策者應具備良好的團隊協作和溝通能力,能夠有效地整合各方資源,協調各方利益,形成決策合力。因此,應加強政府決策者的團隊建設培訓,提高他們的團隊協作和溝通能力,確保決策過程的順利進行。最后,應建立完善的決策評估機制。循證決策不僅要求決策過程科學、合理,還要求決策結果具有可評估性。政府應建立完善的決策評估機制,對決策效果進行定期評估和總結,及時發現并糾正決策中存在的問題和不足,不斷提高決策質量和效果。
4 " 結語
循證決策作為一種科學決策模式,在全球范圍內受到關注和認可,成為政策制定領域的發展趨勢。其科學性和有效性有助于提升政府決策的透明度和公信力,為社會可持續發展注入新動力。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明確提出了“國家治理體系與治理能力現代化”重大命題,十九屆四中全會強調要完善權力配置和運行制約機制。在推動基于證據的決策過程中,我國政府高度重視數據開放與共享,鼓勵社會各界充分利用數據資源進行深入研究和分析,為決策提供堅實支撐。在包括聯合國在內的國際社會邁向證據驅動的循證決策進程背景下,將循證決策理念融入我國社會治理的政策制定之中,將有助于加快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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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楊克虎,男,蘭州大學循證社會科學研究中心、蘭州大學循證社會科學交叉創新實驗室教授,博士生導師;郭麗萍,女,蘭州大學循證社會科學研究中心、蘭州大學循證社會科學交叉創新實驗室博士研究生;蔡立群,女,蘭州大學社會科學處智庫管理中心助理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