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未成年人犯罪被認為是與環境污染、吸毒販毒并列的世界三大公害之一,已然成為國際社會的一大難題,引起各國政府及社會各界的高度重視。未成年人犯罪是指18歲以下兒童從事違反法律的行為。由于心智不成熟、自控能力低下、法律意識淡薄,未成年人在家庭、學校、社會等各種外部不利因素影響下,很容易走上違法犯罪的道路。印度作為世界上未成年人口數量最多的國家,其未成年人犯罪問題層出不窮,越來越多的未成年人卷入暴力犯罪,對印度經濟、社會及個人都造成了巨大的危害。
印度未成年人犯罪現狀
在印度,未成年人參與犯罪活動的情況不斷增加,逐漸成為社會關注的焦點。從盜竊、搶劫、故意傷人、綁架劫持,到強奸、過失殺人、謀殺未遂、謀殺,從輕微犯罪到嚴重犯罪,不一而足。據印度國家犯罪統計局(NCRB)的數據顯示,2017~2021年,未成年人犯罪案件超過13000起,超過16000名未成年人被捕,其中有314起謀殺案、412起謀殺未遂案、500多起強奸案、982起傷害或嚴重傷害案、超過475起針對婦女的侮辱或暴力襲擊案件、1401起搶劫案和6600多起盜竊案。在2022年的最新官方報告中,未成年人犯罪事件高達30555起,其中,數量最多的是馬哈拉施特拉邦(4406起),其次是中央邦(3795起)和拉賈斯坦邦(3063起),而犯罪率前六分別為德里、比哈爾邦、古吉拉特邦、哈里亞納邦、奧里薩邦、北方邦。總體而言,印度未成年人犯罪呈現出低齡罪犯漸增多、行兇手法更殘忍、團伙作案較突出、犯罪方式趨智能、作惡動機多隨意等特點,嚴重影響了印度社會的長治久安。
(一)低齡罪犯漸增多
近年來,印度的未成年人犯罪案件中涉案人員的年齡愈發幼小,低齡罪犯日益增多。例如,2024年3月,在恰蒂斯加爾邦卡伯德漢姆區發生的“7歲女孩肢解案”中,涉案男孩年僅14歲;2023年10月,在北方邦首府勒克瑙市發生的“14歲男孩割喉事件”中,兩名涉事犯罪人員的年齡分別為13歲和14歲。究其原因,可發現:由于印度的教育資源嚴重不足且分配不均衡、教育水平整體滯后,許多低齡未成年人無法從學校獲取正確的教育引導,偏離了社會主流軌道;同時,家庭不和諧、家暴、父母離異等問題使未成年人缺乏家庭層面的支持和指導,不利于其身心健康發展;再加之他們辨別是非、抵抗誘惑的能力都相對較低,在外界不良因素的影響下,容易走上違法犯罪的道路。這不僅有損青少年的成長,而且作為一種延續性破壞,還危害著社會治安與穩定。
(二)行兇手法更殘忍
在印度,性質惡劣的未成年人犯罪案正不斷增加,如故意傷害、搶劫、惡意縱火、強奸甚至暴力殺人等。其犯罪手段極其殘暴,且在實施犯罪后,他們竟然沒有任何罪惡感,對普通民眾的生命財產安全構成嚴重威脅。
2024年3月,恰蒂斯加爾邦比拉斯布爾地區的一名16歲青少年將5歲女孩帶回家,和他人對女童進行輪奸,致使其遍體鱗傷;幾乎同一天,一名3歲女童被一名少年強奸致死。2024年1月,德里一名未成年男孩為盜取錢財,用鈍器擊打77歲祖母的頭部并致其死亡;同月,在北方邦的阿拉哈巴德地區,一名14歲男孩對一名6歲兒童實施性虐待,因未遂而將其殘忍殺害。2023年11月,在德里東北部,一名16歲男孩為了錢瘋狂刺死另一名青少年,甚至在其尸體上手舞足蹈發泄余憤。
(三)團伙作案較突出
未成年人由于年齡尚小、獨立性不強,更喜歡團體結伴活動。因此在犯罪時往往拉幫結派,結伙壯膽作案。同時,獲取非法利益、效仿黑社會等動機也促使他們相互吸引,聯合起來共同犯罪。而一旦形成團伙,犯罪的暴力性、危害性隨之加劇。
2024年3月,勒克瑙市發生了一起計劃周密的謀殺案,該案件中的一名17歲男孩因對其父親不滿,伙同朋友與當地的“職業殺手”取得聯系,隨后在其朋友的資助下買兇殺父。2024年1月,在阿薩姆邦的巴達爾普爾地區,包括3名未成年人在內的5人團伙因金錢糾紛刺死了一名22歲男子,犯罪嫌疑人拖拽受害人的尸體,在現場引發騷亂。2023年1月,在德里沙赫達拉區的維韋克維哈爾發生的刺殺案中,涉案人員是6名未成年男孩,他們因水煙袋而與包括受害者在內的一群人發生爭吵,在打斗過程中使用國產手槍和刀具攻擊對方,導致受害者被刺身亡。2022年1月,在德里西北部的賈漢吉爾普里,三名15~17歲的未成年人因受影視劇作中黑幫大佬的影響,為“出名”隨機謀殺了一名青年工人,并將謀殺視頻上傳到社交媒體“博眼球”。
(四)犯罪方式趨智能
隨著時代發展和科學技術的日益進步,未成年人接觸到了手機、電腦等各類電子產品,這些電子產品也成為未成年人犯罪的工具。
2023年8月,南德里警方逮捕了一個包含未成年人在內的洲際網絡犯罪集團,其詐騙金額高達1.148億盧比。該詐騙集團的成員首先在Facebook(臉書)上搜尋目標(主要為退休政府官員),通過網絡獲取受害者的詳細信息后,用一款名為MagicCall的應用程序將他們的聲音改為女聲并給受害者打電話。同時使用另一個應用程序制造虛假的醫院發票和文件,并發送給目標實施網絡詐騙。同月,在新德里,4名青少年伙同5名成年男子以一家知名私人公司的名義制作虛假網站,并以提供經銷權為誘餌實施欺詐。
(五)作惡動機多隨意
未成年人的心智尚未發育成熟,閱歷尚淺,好奇心強,在思考問題時多是從自己的喜好入手,并且由于自控能力不足,極易受外界環境的影響和干擾,常因盲目崇拜、逞強好勝、講哥們義氣、盲目模仿等一時沖動,作惡動機極其隨意。
2024年3月,在浦那發生的“14歲男孩被殺案”中,兩名分別為16歲和17歲的嫌疑人僅因與死者的哥哥有情感糾紛,對其懷恨在心,用砍刀誤殺受害者;同年1月,在北方邦的加濟阿巴德,一名15歲男孩因與姐姐發生口角,盛怒之下開槍射傷其左肩。2023年12月,德里巴詹普拉地區的一名17歲的男孩與另一名未成年人發生爭吵,在歸家途中遭到襲擊,被毆打成重傷,最終不幸離世。
印度打擊未成年人犯罪的治理措施
日益嚴峻的未成年人犯罪問題引發了印度政府及廣大民眾對社會秩序和公共安全的擔憂。出于政治統治、社會安定、經濟發展以及維護國際形象的需要,印度實施了一系列打擊未成年人犯罪的治理措施,以期減少未成年人犯罪率。
(一)實施學生警察學員計劃
為了遏制未成年人犯罪,喀拉拉邦于2010年最先啟動學生警察學員(SPC)計劃,培訓了超過11000名學生。SPC是一項以學校為基礎的青少年發展計劃,旨在培養高中生(12~15歲)成為民主社會的未來領導者,向他們倡導遵紀守法、同情社會弱勢群體和防范社會邪惡勢力的公民意識和思想。同時,幫助青少年探索和發展自身潛能,增強他們對家庭、社區和國家的責任感,使其能夠自覺抵制諸如社會不公平、藥物濫用、不良行為和反體制暴力等負面影響。SPC計劃不僅幫助學生樹立正確的價值觀,而且還致力于培訓學員以協助警方開展相關警務工作,降低警務成本,提高警方效率和效力。
為保證計劃高效實施,內政部首先對志愿警察和教師進行培訓,并劃撥資金支持基礎設施建設,編寫專用教科書,為學生置辦制服、帽子、皮帶和鞋子等。隨后,采取室內學習和室外演習相結合的方式,由志愿警察、學校教師以及政府工作人員協同授課,授課內容涵蓋法律法規、災害管理、急救消防、健康衛生、社區治安、道路安全、預防社會犯罪、維護婦女兒童安全、反腐敗措施等多個方面。此外,為增強學生學習積極性,拉近學生與警察的距離,還定期組織學生深入警察的工作場所,帶領學生參觀警察局和監獄,充分理解警務活動。截至2022年8月30日,喀拉拉邦的SPC計劃覆蓋了邦內的1000所學校,20多萬名學生已完成培訓,8.3萬名學生正在接受培訓。
自喀拉拉邦實施SPC計劃取得顯著效果,印度各邦(如拉賈斯坦邦、哈里亞納邦、北阿坎德邦、米爾納德邦、安得拉邦、泰倫加納邦、奧里薩邦、馬哈拉施特拉邦、卡納塔克邦等)先后效仿。從2018年7月21日開始,SPC計劃開始在印度全國推廣,約1.2萬余所學校參與其中,90萬名學生正在接受培訓。2023年,北方邦的75個學區全部參與了該計劃,共覆蓋2512所學校和12.9萬名學生。
(二)設置兒童保育機構
一直以來,青少年犯罪主要歸因于其認知不成熟或易受環境影響,因而與成年人的法律不同,印度少年司法系統側重于對少年犯的治療性,而非懲罰性。為少年犯提供回歸健康生活的機會并使他們融入主流社會是印度少年司法系統的責任與義務。因此,印度政府針對未成年罪犯建立了一系列具有監管庇護功能的兒童保育機構,比如觀察之家、特殊家庭、庇護所等。
其中,“觀察之家”就是一類“在案件調查期間,臨時接收、照顧違反法律的未成年人”的機構。據規定,州政府應在一定區域范圍內直接或通過志愿組織、非政府組織等建立和運營該類組織。而“特殊家庭”則負責為被判有罪的未成年人提供“居住和康復服務”。依照少年司法委員會或兒童法院的宣判,特殊家庭根據少年犯的年齡、性別、犯罪類型、精神和身體狀況進行隔離收容。庇護所屬于為被指控或被發現違反法律的未成年人提供的兒童保育設施,政府規定每個州應至少建立1個,可以單獨設置,也可以與觀察之家或特殊家庭合并設置,但不能設立在警察局或監獄內。
上述各類兒童保育機構的設置,旨在通過為少年犯提供服務和支持,以幫助他們重返社會。其主要功能如下:第一,為未成年罪犯提供食宿并營造安全的生活環境,保障其基本的生活權利,確保其不再陷入犯罪環境;第二,為未成年罪犯提供基礎教育,進行職業和技能培訓,增強以后重返社會的就業能力;第三,安排專業心理輔導師提供心理咨詢和治療,幫助解決心理問題,增強心理健康;第四,鼓勵少年犯積極參與文藝表演、體育運動、義工活動等項目,增強其自信心和社會責任感;第五,通過與社會各界合作,為少年犯提供社會融入和社區參與機會,幫助其建立新的社會關系和健康生活方式。此外,州政府有法定義務建立善后照料組織,青少年在年滿18歲以后或離開兒童保育機構時,在該類組織中暫住至21歲,或最長不超過三年的時間。
(三)升級定罪量刑標準
近年來,隨著印度未成年人犯罪日益猖獗,許多案件性質極其惡劣,造成十分嚴重的社會影響。為了進一步遏制未成年人犯罪,有效維護社會安定,印度政府決定對未成年罪犯采取更為嚴厲的懲戒措施,以提高其犯罪成本,甚至將未成年人視同成年人進行量刑處理。根據印度2015年《少年司法(兒童照料和保護)法》規定:“如果一名已滿16歲或16歲以上的兒童被指控犯有令人發指的罪行,少年司法委員會應對犯罪人的精神和身體能力、其對犯罪后果的理解能力進行初步評估,同時據其實施犯罪的情況,兒童法院可決定是否將其作為成年人進行審判或根據本法處理”。相較于此前規定的“年齡不到18歲屬未成年,而未成年人犯罪的最高量刑標準是3年監禁”,修訂后的《少年司法法》強調“16歲或17歲的未成年人如果犯下包括強奸、謀殺等‘十惡不赦的大罪’,經專家委員會評估后,最高可判處其終身監禁甚至死刑”。
2024年3月,東德里發生了一起未成年人駕車撞人事件,致一人死亡多人受傷,警方建議將該17歲少年按成年人審判,并根據《印度刑法典》的過失殺人罪對其提起訴訟;同年2月,在奧迪沙邦,一名未成年人因涉嫌于2020年在納亞加爾地區強奸和謀殺一名5歲兒童,被兒童法庭判處20年監禁。2023年9月,德里法院審判了兩名涉嫌謀殺的17歲少年,因其犯罪手段殘忍且對法律認知清晰,他們被視為成年人定罪量刑;同年8月,北方邦的波科索法院判處一名涉嫌強奸和謀殺的17歲未成年人無期徒刑,并處以46000盧比罰款;同月,法院在審理一起科達強奸案時,將實施犯罪時16歲的被告作為成年人進行量刑處理,判處其10年嚴格監禁和10000盧比的罰款。2023年1月,一名涉嫌強奸未成年女孩兩年之久的17歲男孩被視為成年人審判,法院最終判處其12年監禁并罰款1000盧比。這些案例共同指向一種趨勢:即使未滿18歲,對于重大犯罪行為,印度法院將對未成年犯罪嫌疑人升級定罪量刑標準。
印度未成年人犯罪治理的成效及現實困境
印度政府從預防、教育和處罰多方面入手,對未成年人犯罪采取的一系列治理措施取得了一些成效。
第一,犯罪率略有下降。隨著SPC計劃在全國范圍實施,更多參與過該計劃的學生能一定程度上自覺抵制社會犯罪。而對于已經實施犯罪行為的未成年人,根據身心發展狀況與所犯罪行的嚴重性,采取寬嚴相濟的懲戒方式,或送往兒童保育機構教育,或視之為成年人進行量刑處理,不僅為少年犯提供了改造和重返社會的機會,而且還起到了一定社會警示作用。據不完全統計,2022年印度未成年人犯罪率相較于上一年同比降低了1.9%。
第二,犯罪偏差有所矯正。一方面,SPC計劃和兒童保育機構既向未成年人傳授法律知識,強化法律意識,又以學生、青少年帶動親友、鄰里,營造了遵紀守法的社會氛圍;另一方面,通過升級定罪量刑標準,加大對未成年犯罪的處罰力度,保護了公眾的合法權益。
第三,社會治理效能稍有提升。通過政府工作人員、警察、校園教師、志愿者、家庭成員等多元主體通力合作,未成年人獲得正常教育、心理輔導、職業培訓,有利于更快融入正常社會生活。同時,對未成年罪犯嚴格執法、嚴厲打擊,對促進印度社會秩序穩定與可持續發展治理目標實現具有保障效果。
但由于印度在社會、經濟、制度等種種因素的制約下,其未成年人犯罪的狀況仍面臨多重困難,舉步維艱。
(一)財政資源投入嚴重不足
印度各邦情況迥異。比如,印度的北方邦是一個人口比巴西多、經濟比撒哈拉以南的非洲地區更窮的邦;而南部的喀拉拉邦其富裕程度可與美國相提并論。印度總體未成年人群體數目龐大,地方財政在資源投入上苦樂不均,并存在人力、物力、財力總體不足的情況。據《印度時報》報道,喀拉拉邦政府于2014年在柯欽資助學校啟動SPC計劃,并宣布為每所學校撥款50萬盧比,用于為期兩年的SPC計劃建設,并會為其分配額外資金。但自計劃實施以來,有115所學校因嚴重缺乏資金而無法開展日常活動,截至新聞報道的2022年,政府所承諾的資金仍未劃撥到位。同時,啟動SPC計劃的學校每年大約需要25萬盧比用于維持運營,教師們往往要自掏腰包,并尋求學校家長會、管理層、社會愛心人士等的幫助,以填補資金空缺。2020年11月,阿格拉地區少年司法委員會的首席法官約格什·庫馬爾·亞達夫和委員會成員索南·查圖維迪指出,由于資金有限,阿格拉州政府運營的少年之家人員配備嚴重不足,171名兒童缺乏老師教導;機構的基礎設施簡陋,環境臟亂,衛生狀況堪憂,甚至存在安全隱患,無法提供必要的監護和庇護。
此外,印度司法系統的資源本就有限,而對未成年罪犯進行成人式審判會涉及更多的司法程序和人員,消耗大量資源,增加司法系統的負擔,進一步加重資源分配不均衡和投入不足的困境。
(二)機構運行缺乏有效監管
由于機構運行中缺乏有效的監管,未成年人受到虐待、性侵等悲慘遭遇。一些兒童保育機構管理混亂、機構工作人員素質低下,機構內部未成年人打架斗毆、逃跑事件屢有發生,不僅對其身心健康造成傷害,引發再次犯罪,而且存在加重他們心理負擔,誘發更嚴重問題的風險。
2024年2月,婦女和兒童發展部部長斯姆里蒂·伊拉尼表示,截至2022年,國家保護兒童權利委員會已收到77起全國兒童保育機構(包括收容所)虐待兒童的投訴。2023年9月,在北方邦安哥拉的一所少年之家中,該院院長用拖鞋無情地毆打一名手腳被綁的女孩。同年6月,多名女孩在撒哈拉普爾地區的少年之家中遭到包括經理在內的5名工作人員的猥褻。
兒童保育機構內部監管缺失,導致未成年人打架斗毆現象屢見不鮮,一些未成年人在機構內受到嚴重傷害乃至死亡。2023年2月,一名15歲男孩被吊死在巴加爾布爾青少年管教所的窗桿上。據消息人士透露,男孩生前經常遭受其他未成年人的暴力毆打。
由于監管不力,機構內部管理松散,導致未成年人逃離兒童保育機構成為累犯的案件時有發生,加劇了未成年人犯罪治理問題的復雜性。國家保護兒童權利委員會(NCPCR)成員普雷蒂·巴德瓦吉·達拉爾曾指出,某所國營機構青少年之家閉路攝像頭嚴重損壞,配備的保安和機構工作人員不足,普遍存在玩忽職守現象。
由于機構存在嚴重的監管漏洞,2024年2月,拉賈斯坦邦的23名未成年人砍斷窗戶上的鐵條,從少年拘留中心逃跑。2023年2月,在希拉納加爾少年之家中八名未成年人在襲擊兩名警衛后逃跑;同年,一名17歲男孩在離開少年之家的一個月后,涉嫌在阿曼維哈爾地區殺害另一名青少年,而此前他已經參與了6起刑事案件。
(三)治理措施成效遭質疑
關于少年犯的懲戒措施,寬嚴相濟并非易事,并引發社會質疑。針對兒童保育機構的設置措施,案件受害當事人及其家屬難平其憤,認為該措施對于少年犯過于寬容和放縱,會導致少年罪犯有恃無恐,引發更多未成年人犯罪。而對少年犯采取成人式審判、進行嚴苛的法律懲罰,相關人士則宣稱有違改造并幫助未成年罪犯重返主流社會的初衷,甚至可能會加劇未成年人的社會邊緣化,使其更難融入正常的社會生活,增加再次犯罪的可能性。2023年6月,特別法庭駁回少年司法委員會將一名強奸幼妹的17歲男孩作為“成年人”接受審判的建議。特別法官卡爾帕納·帕蒂爾表示:“僅僅因為孩子沒有任何身體或精神異常,不足以認為他有能力作出社會決定和判斷。”
同時,采取這樣的審判方式違反了《聯合國兒童權利公約》等國際法律原則,也會招致國際社會的輿論攻擊。此外,政府所采取的懲戒措施耗費了大量資金和人力、物力,從長期來看,其效果和可持續性均有待評估和驗證,無法獲得社會各方滿意。
【作者簡介】何暉,湘潭大學公共管理學院教授,博士,博士生導師,美國得州大學訪問學者,教育部國別和區域研究備案單位“湘潭大學南亞研究中心”常務副主任,教育部人文社科重點研究基地“武漢大學社會保障研究中心”研究員,湖南省綜合特色智庫專家,湖南省意識形態領域專家、青年工作者,湖南省民政廳民政研究專家,湘潭大學社會保障研究中心主任,《中國農村觀察》《當代財經》、JDCTA等學術期刊審稿專家。
譚雪晴,湖南懷化人,湘潭大學公共管理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社會保障。
(責任編輯:古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