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區小學音樂教材《兒童唱歌集》的編審、印刷與選曲特點研究

摘 要：蘇區時期，中央教育部頒布教育規章制度，組織編印教材，使蘇區教育朝著規范化方向發展。在小學教育方面，編印了國語教材、常識教材、游戲教材、音樂教材等。《兒童唱歌集》即是蘇區時期具有代表性的小學音樂教材之一，其由中央教育部主編，福建省蘇勞動感化院印刷所印刷。唱歌集在內容上根據蘇區“唱游課”的教學特點和蘇區教育法規中編寫唱歌、音樂教材的規定，選取了在蘇區流行的26首歌曲編成小學音樂教材。這些歌曲按照內容大致可以分為反映兒童生活及勞動的歌曲，動員參軍、勞軍優抗的歌曲，斗爭歌曲，傳播科學知識及其他的歌曲，具有革命性、通俗性、趣味性的特點。

關鍵詞：《兒童唱歌集》；音樂教材；通俗性；趣味性；革命性

中圖分類號：J609.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236（2024）03-0033-07

蘇區時期，中央教育部領導學校教育事業，組織編印學校教材，有學者統計了蘇區教材的出版及留存情況，認為現存教材中，僅中央蘇區各級各類學校教材就有130種，中央蘇區小學教材現保存比較完整的有17種。參見：董源來等.中央蘇區教育簡論［M］.南昌：江西高校出版社，1999，P204。中央蘇區僅在1933年就出版了不下30余種教材，出版的歌集有《革命歌集》《紅軍歌集》《蘇區新歌集》《兒童唱歌集》等10余種。［1］（P8）

《兒童唱歌集》是蘇區小學音樂教材之一，1933年5月由中央教育人民委員部（簡稱中央教育部）編、福建省蘇勞動感化院代印出版，出版后在蘇區列寧小學使用，作為“唱游課”教材。當時的列寧小學一開始使用商務印書館的新學制教科書，自1933年以后則采用中央教育部編印出版的《共產兒童課本》《國語教科書》《兒童唱歌集》等。《簡明中國革命根據地教育史》中介紹了蘇區音樂教材在列寧小學的使用經過，書中認為，大約在1933年7月前后，中央教育部編印出版了《暫用國語課本》《兒童唱歌集》等小學教材。這些教材首先在贛南蘇區的列寧小學統一使用，接著在其他蘇區的列寧小學也逐漸使用。［2］（P127）目前對《兒童唱歌集》的收錄、研究成果，如凌紹生的《中央蘇區音樂史話》參見：凌紹生.中央蘇區音樂史話［J］.中國音樂，1987，（3）。中概述了該教材的出版情況，陳潔的《蘇區小學教材研究》參見：陳潔.蘇區小學教材研究［D］.南昌：江西師范大學，2012。對該教材的內容與特點進行了介紹。《中共中央在延安十三年史 文化工作史》參見：中國延安精神研究會編，樊為之主編.中共中央在延安十三年史10文化工作史 上［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16。中介紹了蘇區小學校開設游藝課、教授革命歌曲，出版部門出版《兒童唱歌集》等教材的情況。《中央蘇區文藝史料集》收錄了《兒童唱歌集》的出版信息與內容，描述其封面“設計的很精美，左上角為鐮刀斧頭五角星圖案，主體畫面為一座美麗的城市，有樹林、高高的電線桿和高樓建筑等”［3］（P554）。《中國革命根據地教科書研究》中把蘇區教科書分為了讀本類、常識類、識字類、游藝類、教學法及其他六類，指出游藝類教科書“是為體育、音樂及美術的學科教學而編撰的”［4］（P20），其中就有《兒童唱歌集》。《中央蘇區教育史料匯編》參見：張摯，張玉龍主編.中央蘇區教育史料匯編 上［M］.南京：南京大學出版社，2016。在小學教育教材中介紹了該歌集；《江西蘇區教育資料選編》參見：江西省教育廳.江西蘇區教育資料選編［M］.南昌：江西教育出版社，1960，P131。中對《兒童唱歌集》進行了全文收錄；《江西蘇區教育資料匯編1927—1937（七）》參見：贛南師范學院，江西省教育科學研究所編.江西蘇區教育資料匯編1927—1937（七）［G］.贛州：贛南師范學院，南昌：江西省教育科學研究所，1985，P79。中對蘇區小學教育、社會教育、紅軍教育、干部教育、專業教育教材進行了匯編，小學教育中收錄了包括《兒童唱歌集》在內的14種教材，對教材的內容進行了呈現，本文的研究即以該文獻為依據。

一、《兒童唱歌集》出版的蘇區教育背景

自新文化運動以來，提倡科學、反對迷信，提倡新文化、反對舊文化成為了時代主流。十月革命為中國送來了馬克思主義，以李大釗為代表的國人以《新青年》為陣地，宣傳先進思想。蘇區創建初期，如《三字經》《百家姓》等一系列舊教材仍在學校中沿用，這與中共的教育政策相違背。中共領導下的教育應該是以馬克思列寧主義為指導，為階級斗爭服務、為革命戰爭服務，與勞動生產相結合。廢除封建舊教材，廢除國民黨三民主義教材，編寫中共領導下的新教材迫在眉睫。［5］（P204）1931年7月，鄂豫皖第二次工農代表大會通過《關于文化教育政策的決議》，要求“嚴格審查各種教材，反對三民主義的、孔孟之道的、耶穌教會的以及一切地主資產階級思想的材料，統一教材內容，嚴格以馬克思列寧主義為根據”［6］（P46）。1931年9月，湘鄂贛蘇區召開第一次代表大會，會議通過了《文化問題決議案》，要求“禁止用基督教書籍、國民黨文化書籍、四書五經等作教材”［7］（P48）。1932年5月，鄂豫皖蘇區規定了編寫教材的原則，提出“必須以馬克思列寧主義為根據，以適應目前斗爭的需要，反映蘇區革命戰爭和階級斗爭實際”［8］（P60）。通過這些法規的制定，規范了蘇區教材的內容。

在小學教材的編寫原則與內容方面，蘇區制定的教育法規中提出，小學教材須根據兒童的心理特點，選擇淺顯易懂的的內容和當地的材料，使其符合兒童的實際需求。1931年4月頒布的《閩西蘇維埃政府文化委員會決議案》中決定“除詳細規定兒童必需的基本知識的課程外，一切課本都要采取實際教材。用簡單的淺白的文字寫成”“采用社會的實際教材，適合兒童、青年、成年的生理和心理，字句宜簡短，不要冗長，須多帶鼓動性”［9］（P131）。1932年5月，鄂豫皖蘇區發布《鄂豫皖省蘇維埃文化委員會決議案》，規定了編寫教材的基本要求“需是無產階級化的文字、有趣的詩歌、有趣的游戲、有趣的勞動、無產階級的趣史、兒童界的故事和寓言”［10］（P98）。除了針對兒童的特性編訂教材之外，教員還可以采用審查過的地方性材料作為補充教材。1934年2月頒布的《中華蘇維埃共和國小學制度暫行條例》中規定教員“應隨時采用帶地方性的具體教材，以及兒童所需要的教材來補充書中的教材，但不行違反教育人民委員部所頒布的課程教則的內容和程度”［11］（P97）。1934年4月頒布的《小學課程教則大綱》中則要求小學教員“應當在教科書之外采取當地的材料，如鄉土地理、當地的革命歷史等”［12］（P113）。這些教材的使用豐富了課堂教學，賦予了教材鮮明的地域性特色，符合當地兒童的審美和實際需求。

針對音樂教材的編寫出版，蘇區教育法規中規定要反對封建歌曲，編輯革命歌謠，并根據兒童特點，提出編寫“以適宜為目的”的教材。從1929年到1934年頒布的各項規章制度中，都提出要編寫革命歌謠、音樂教材。如《共青團閩西特委各縣宣傳科第一次聯席會決議案》參見：萬平近主編，蔣伯英，黃祖洪副主編，福建社會科學院文學研究所等編.福建革命根據地文學史料［M］.福州：海峽文藝出版社，1993。、《海陸紫第一次黨員代表大會決議案》參見：中共海豐縣委黨史辦公室，中共陸豐縣委黨史辦公室編.海陸豐革命史料 第2輯 1927—1933［M］.廣州：廣東人民出版社，1986，P651。、《閩西各縣、區文委聯席會決議案》參見：劉海峰，莊明水.福建教育史［M］.福州：福建教育出版社，1996，P460。、《湘鄂贛省大冶縣蘇維埃各部委員聯席會議決議案》參見：林楚生，石功彬，石太全.大冶市老解放區教育史略［M］.黃石：黃石市圖書出版社，1996，P163。、《征求課目教材及優待辦法》參見：中央檔案館，福建省檔案館.福建革命歷史文件匯集 蘇維埃政府文件 1931—1933［M］.北京：中央檔案館，福州：福建省檔案館，1985年，P251。、《小學課程教則大綱》參見：江西省教育學會.蘇區教育資料選編1929—1934［M］.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1981，P113。等。在對小學音樂教材進行規范的同時，為達到“適宜性”的要求，中央教育部提出不規定具體的音樂教材。如1934年頒布的《列寧初級小學校組織大綱》與《列寧高級小學校組織大綱》中，規定“國語、算術、常識三種，用商務館發行的新學制教科書，唱歌、圖畫不規定課本，以適宜為目的”［13］（P124），“唱歌、圖畫以適宜為目的，不限定何種課本”［14］（P130）。這種“不限定”與“以適宜為目的”，讓音樂教材變得靈活，教員的主動選擇、自行編寫成為了教材的主要來源。所以，《兒童唱歌集》是蘇區當時為數不多的由中央教育部統編的小學音樂教材，具有統一的“官方”編審機構、印刷發行機構，與自編的教材相比呈現出統一化、規范化的特點。

二、《兒童唱歌集》的編審機構

1928年以后，蘇區的教育管理機構逐步設立，先是在湘贛邊區，后在贛南、閩西、閩浙贛、鄂豫皖等蘇區。直到1931年11月，中華蘇維埃共和國臨時中央政府宣告成立以后，管理文化教育工作的中央教育人民委員部正式設立。該部下設初等教育局、高等教育局、社會教育局、藝術局，同時設立了編審局、巡視委員會。其中，初等教育局、高等教育局的職能是管理學校教育，社會教育局、藝術局的職能是管理社會教育，編審局主要負責編審教材，巡視委員會負責監督各級學校對于教育方針政策的落實。關于中央教育人民委員部的下設機構，經歷了一個變遷過程，機構名稱不斷更改。1931年11月7日，在第一次全國蘇維埃代表大會上，瞿秋白被任命為中央教育人民委員，后由徐特立代理。1932年6月13日，中央人民委員會第16次常會決議成立中央教育人民委員部編審委員會，負責各蘇區教育圖書的編纂審定工作，同時負責蘇區文化藝術類書籍的編審，對各蘇區圖書出版進行總體審訂是其主要職能。

《兒童唱歌集》的編審機構即為上述中央教育人民委員部編審委員會。據《中央革命根據地詞典》記載，當時編審委員會，由徐特立任主任，關蘊秋、施紅光、蔡乾等為委員，與中央教育部合署在瑞金葉坪辦公。［15］（P287）徐特立同志組織與指導教材編審工作，審查、出版了《共產兒童讀本》《兒童唱歌集》等教材。［16］（P270）據文獻記載，蘇區時期，中共建立了中央出版局、中央教育部編審委員會、中共中央局黨報委員會等圖書出版發行機構，出版了《紅色中華》《青年實話》《紅星》等130余種報紙雜志，以及各類學校教材。［17］（P41）中央教育部頒發了大量的教育法規，規范蘇區小學教材的編寫出版工作。如規定小學所有科目的教材都應當以實際需要為原則，配合課外實際行動；小學教師在選擇和使用教材時可以采取當地的素材作為教材，在授課過程中可以隨時插入當時政治斗爭的材料和當地兒童及群眾生活的材料。直到1934 年4月頒發《教育行政綱要》規定，中央教育人民委員部設立編審局、藝術局，其中，編審局代替原來的編審委員會，領導編審教材事宜，負責蘇區教材及其他書籍的編審工作。［18］（P235）可見，無論是1932年下設的編審委員會，還是1934年替代編審委員會設立的編審局，它們的職責均為“領導編審教材事宜”，管理蘇區教材及文化書籍的編審檢查工作。

三、《兒童唱歌集》的印刷機構

中央蘇區的印刷機構主要有中央印刷局、中央印刷廠、青年實話印刷所、中央教育人民委員部印刷所、中央財政人民委員會印刷所及中央軍委印刷所。其他地方性印刷廠如各地方蘇區的小型印刷所，江西省蘇勞動感化院印刷所、福建省蘇勞動感化院印刷所、毛銘新印刷所、勝利縣平安寨工人印刷合作社等。各個印刷機構均有其代表性印刷文獻，如中央印刷局1932年印刷的《為列寧主義化而斗爭》《三個國際》《農民問題》；中央印刷廠印制的《紅色中華》等報刊；青年實話印刷所印刷的報刊《青年實話》；中央教育人民委員部印刷所印刷的《共產兒童讀本 第二冊》；中央軍委印刷所印刷的《斯大林與紅軍》《列寧室工作》；江西省蘇勞動感化院印刷所印刷的《國語課本》；勝利縣平安寨工人印刷合作社印刷的《共產兒童讀本第三冊》；福建省蘇勞動感化院印刷所印刷的《兒童唱歌集》等。

福建省蘇勞動感化院印刷所1932年夏建立，設于福建長汀縣，長期為地方上代印書刊，《兒童唱歌集》即是由其代印出版。勞動感化院是在蘇區司法機關下設立的監禁和改造犯人的機構，其之所以印刷此類音樂教材與其宗旨有莫大的關系。1932年8月10日，《紅色中華》第34期第8版中刊載了《司字第二號命令——關于實施勞動感化院暫行章程問題》，其中規定了勞動感化院設文化科，負責組織和管理犯人的教育事宜，如識字班、政治課、俱樂部、游藝、音樂、編寫劇本等。［19］可見，勞動感化院文化科負責犯人的教育工作，教授犯人識字、音樂等知識。那么，福建省蘇區勞動感化院印刷《兒童唱歌集》的原因就可想而知了。在陳剛著的《人民司法開拓者：梁柏臺傳》中記載了《兒童唱歌集》的印刷單位勞動感化院開設印刷所的前后，認為在江西寧都和福建長汀勞動感化院都開設了印刷所為地方代印書刊，當時的《國語課本》《共產兒童讀本》《兒童唱歌集》都是由勞動感化院印刷所印刷。［20］（P210）《閩西蘇區教育》中介紹，在1933年10月，福建勞動感化院印刷廠由于要印省政府頒布的布告，拖延了小學教材的印刷，給小學教學工作造成了困難，妨礙、耽誤了小學教學。［21］（P123）這足見福建省蘇勞動感化院印刷所在蘇區印刷小學教材工作中占有重要地位，其亦為當時小學教學工作的開展起到了重要作用。

四、《兒童唱歌集》的選曲類型與特點

蘇區出臺了相關法規對教材內容進行了規定，編印與實際結合的教材內容，輔以唱歌、音樂、歌謠等教材，以供群眾普及文化知識之需要。當時頒布的《閩西各縣、區文委聯席會決議案》《征求課目教材及優待辦法》等文件均指出教材要“編印游戲、唱歌、畫報等輔助教材，與斗爭生活、群眾生活和地方實際情況進行聯系”［22］（P460），“編印各種劇本、音樂與歌謠等教材，提高工農大眾的政治文化水平，號召群眾參加革命及實施兒童教育”［23］（P251）。《兒童唱歌集》在蘇區教育法規的指示與影響下，在編寫過程中收錄了26首歌曲，歌曲內容可大致分為4類，一是反映兒童生活及勞動的歌曲，二是動員參軍、勞軍優抗的歌曲，三是斗爭歌曲，四是傳播科學知識及其他的歌曲。

反映兒童生活及勞動的歌曲如《兒童生活》《吃了飯》《整理》《黃牛》《小孩子》《開會》《晚會》《墻報》《上學》《努力歌》《大家唱》《加入兒童團》《體操》。這些歌曲反映了蘇區兒童的日常學習、勞動生活，上學、參加文體活動、加入兒童團等。反映兒童勞動的《兒童生活》中描述：“爸爸說：要養牛，黃牛養得光油油。媽媽說：要砍柴，砍滿一擔快回來。”［24］（P79）反映兒童學習的《吃了飯》：“吃了飯，去上課，上什么課？唱歌。”［25］（P80）《整理》中唱道：“桌子上要整理，筆墨紙張都把齊。”［26］（P80）反映兒童參加娛樂活動的如《晚會》：“開晚會，開晚會，許多兒童來到會。兒童年紀雖然小，唱歌游戲樣樣會。”［27］（P83）從中可知，蘇區兒童在斗爭環境中保持了積極樂觀的態度，成為傳播文化、勞動生產的一份子。動員參軍、勞軍優抗的歌曲如《優待紅軍》《當紅軍》《幫助紅軍》《弟弟唱》《別離》《共產青年團禮拜六》《當兵就要當紅軍》。這類歌曲對于宣傳參軍、勞軍起到了重要作用，通過兒童傳唱，在蘇區群眾中傳播開來，加深了群眾參加戰爭、支援戰斗的信念。如《優待紅軍》號召發動群眾，幫助紅軍一起耕種，鼓勵青年去作戰。［28］（P81）《當紅軍》中為動員參軍，號召哥哥去當紅軍，弟弟來上學堂。［29］（P84）斗爭歌曲如《哥哥弟弟》《親愛》《共產兒童團歌》《少年先鋒歌》，這些歌曲號召群眾聯合起來抗擊侵略，翻身做主人。《少年先鋒歌》唱出了反抗壓迫，解救身陷“地獄”之青年。［30］（P90）傳播科學知識的歌曲及其他如《防毒氣》《勸戒煙》。《防毒氣》介紹了防毒氣的方法，歌中用韻文唱道：“怎樣防毒氣？濕手巾蓋口鼻。怎樣防毒氣？布包木炭蓋口鼻。”［31］（P81）這些歌曲教給蘇區兒童簡單的科學知識，以便在戰爭和生活中運用。

《兒童唱歌集》在戰爭環境中孕育，在實際的兒童生活、生產活動中誕生，在內容上呈現出符合戰爭環境的革命性，同時又表現出符合兒童性格特點的通俗性與趣味性。

首先是革命性，主要體現在動員參軍、勞軍優抗的歌曲和斗爭歌曲。《優待紅軍》《當紅軍》《共產兒童團歌》《少年先鋒歌》等都體現出了偉大的革命情懷。當時的鄂豫皖蘇區規定了編寫教材的革命性原則，提出教材要適應目前斗爭的需要，反映蘇區革命戰爭和階級斗爭的實際。《兒童唱歌集》中的部分收錄歌曲正反映了這一點。《中國教育史比較研究（現代部分）》中認為，《兒童唱歌集》中的《當紅軍》《幫助紅軍》《加入兒童團》《少年先鋒歌》等歌曲是蘇區小學音樂教學的特有內容。［32］（P156）《中央蘇區的紅色文化》中對《兒童唱歌集》的內容進行了分析，認為這些歌曲主要包括蘇區兒童從事優抗工作、勞動生產的情景。［33］（P78）《共和國的搖籃——中華蘇維埃共和國》中認為《兒童唱歌集》中的歌曲反映了兒童的學習與勞動生活，反映了兒童支援紅軍、優待紅軍家屬的優良作風。［34］（P575）

其次是通俗性，通俗性是當時蘇區教材的編寫原則之一。閩西蘇維埃政府規定，教材要采用簡單的、淺白的文字寫成。該歌集中的《哥哥弟弟》《兒童生活》《吃了飯》等兒童歌曲，都選用了通俗易懂的歌詞。如《哥哥弟弟》中的“合攏來，在一起……分了田，有飯吃”［35］（P79），有學者指出，蘇區小學教材結合兒童特點，具有具體化、故事化、兒童化的特點，在教材中多采用韻文、山歌、兒歌等形式，便于兒童閱讀和接受。［36］也有學者從歌曲集中的音樂語言出發進行分析，認為《兒童唱歌集》中的兒童歌曲音樂語言樸實、音型簡潔、節奏簡單，具有濃厚的兒童歌曲特點。［37］所以，《兒童唱歌集》中的這些歌曲既反映了兒童的學習生活和革命工作，又符合兒童的心理特征，［38］（P254）具有通俗性的特點。

最后是趣味性，上文提及，當時的鄂豫皖蘇區規定了編寫教材的基本要求，其中就包括有趣的詩歌、有趣的游戲、有趣的勞動等。該歌集中有很多歌曲體現了游戲與音樂的結合，《晚會》《兒童生活》等歌曲的收錄，增加了教材的趣味性。如《晚會》中唱道：“兒童年紀雖然小，唱歌游戲樣樣會。”［39］（P83）《兒童生活》中唱道：“兒童們，學演戲，兒童演戲更有趣。”［40］（P79）可見，《兒童唱歌集》所收錄的歌曲符合學情，運用趣味性的歌曲激發兒童學習的興趣，在當時的戰爭環境中，更是體現了偉大的革命樂觀主義精神。

《兒童唱歌集》在蘇區音樂教育中具有重要影響，是列寧小學及其他社會教育機構選用的音樂教材，有學者認為它是當時蘇區“唯一”的兒童唱歌專輯。已出版的文獻中對《兒童唱歌集》的歷史地位作了高度的評價，對其革命性、通俗性、趣味性作了充分肯定。如有文獻記載，這本由福建省蘇區勞動感化院代印出版的中央教育部編的《兒童唱歌集》是蘇區唯一的兒童唱歌專輯。［41］（P144）有些文獻介紹了中央蘇區出版的系列歌曲集，其中就有《兒童唱歌集》，認為這些歌曲集在當時的蘇區革命戰爭中起到了很大的宣傳、鼓動作用，即使在今天也有很高的史學價值。［42］（P48）該歌曲集收錄的歌曲對當時的蘇區兒童身心成長具有重要的作用，它們的內容與當時的群眾生活、兒童生活緊密相關，對兒童思想道德的形成有很大的影響。［43］（P327）甚至在當下，翻開這部歌集，依然可以感受到那種革命性、通俗性與趣味性。

結語

《兒童唱歌集》作為蘇區小學音樂教材的代表性成果，在蘇區音樂教育史上占有重要地位，對于當下的小學音樂教育亦具有借鑒價值。中共領導下的中央教育部編審委員會作為該歌曲集的編審機構，福建省蘇勞動感化院印刷所作為該歌曲集的印刷機構，對于這本統編小學音樂教材的問世起到了重要的推動作用。同樣，作為使用方，蘇區小學校為該歌曲集的傳播與運用提供了陣地。小學音樂教材的編寫需根據教育部門頒布的教育方針政策執行，同時根據小學音樂教學的特點與小學生的心理特征共同決定。以歌曲為主的蘇區小學音樂教材符合當時普及文化知識、宣傳戰爭與生產的方針政策，在歌曲中注入動員戰爭、動員生產、反抗壓迫、擁護紅軍等內容，促進了宣傳工作的廣泛開展。同時根據兒童的心理特點，選取了生動、有趣、俏皮的歌曲，讓兒童在娛樂中接受教育。蘇區小學音樂教材《兒童唱歌集》的出版在今天看來亦具有重要的價值，近年來，教育部陸續頒布了《關于全面加強和改進學校美育工作的意見》參見：中國教育科學研究院著，吳德剛總主編.中國共產黨教育方針百年歷史研究［M］.北京：中共黨史出版社，2021，P317。《教育部關于全面實施學校美育浸潤行動的通知》參見：教育部.教體藝〔2023〕5號 教育部關于全面實施學校美育浸潤行動的通知［Z］.教育部，2023-12-20。等文件，要求積極開展美育工作，編寫美育教材，《兒童唱歌集》即是當時存在的美育先例，為當下同類教材的編寫提供了寶貴歷史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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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李鴻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