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照明產品出口影響因素研究
——基于CMS模型分析

趙青松, 劉建明

新疆財經大學, 新疆 烏魯木齊 830012

0 引言

中國是全球照明產品的第一大出口國,2021年,中國照明產品出口額達656億美元,占全球照明產品出口額的55.6%[1]。近10年來,中國照明產品的出口整體呈現上升態勢,但出口額變動幅度較大。加之全球經濟正從新冠疫情的陰霾中走出來,整體處于疲軟狀態,且受“逆全球化”事件及地緣政治的影響,對中國照明產品出口的制約因素仍較多。在此背景下,深入分析中國照明產品出口的影響因素,對促進我國外貿出口穩定增長具有一定現實意義。本文總結了中國照明產品的出口現狀,通過構建CMS模型,從市場需求、出口競爭力、產品與國別結構等方面重點研究中國照明產品出口的影響因素。

1 中國照明電器出口現狀

1.1 出口規模

2010—2021年,中國照明產品貿易規模不斷擴大,年出口額由200億美元上升到656億美元,增長3.3倍。分時期來看,2010—2015年,照明產品出口穩步增長,占中國出口總額的比重逐年增大,2015年達到1.98%。2016年,出口首次出現負增長,出口額下滑68億美元。主要原因在于2015年LED產品價格下降且歐盟認證標準提高,如先后頒布EMC指令(即電磁兼容指令,旨在確保投放到歐盟市場的所有電氣和電子設備均符合所允許的足夠水平的電磁兼容性)、ErP指令(即“為能源相關產品生態設計要求建立框架的指令”,旨在為提升耗能產品的環境績效,控制生態環境污染)等,中國照明產品被歐盟通報60起,分別收到歐盟禁止銷售、從消費者和市場召回、銷毀產品、退貨等處罰[2]。2016年之后,中國照明產品的出口額逐漸回暖,但增速較為緩慢,其占我國出口總額的比重也維持在較低水平。2021年,受疫情的影響,全球大部分國家生產尚未完全恢復生產,而中國得益于成果顯著的抗疫工作,照明行業出口額同比增長129億美元(見圖1)。

圖1 2010—2021中國照明產品出口規模

1.2 出口國別結構

本文選取2021年占中國照明產品出口額前11位的國家。其中,美國是中國照明電器出口的第一大市場,對其出口額約176.5億美元,占比為26.9%。歐洲是第二大出口市場,中國照明電器出口前11的國家里有5個歐洲國家,第二至第四大出口市場分別為德國、荷蘭和英國,2021年出口額分別為30.9億、30.5億以及22.1億美元。隨著區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協定(RCEP)的正式生效,東南亞國家占中國照明產品出口份額逐年提高,2021年中國對越南和馬來西亞出口額分別為18.9億美元與15億美元,對泰國、菲律賓與印度尼西亞出口額分別為12.5億美元、9.2億美元與7.8億美元,東盟各國已成為中國照明產品不可忽視的重要市場,并且雙方合作日益密切,未來仍有很大提升空間。(見圖2)。

圖2 2021年中國照明產品出口的主要國家

1.3 出口產品結構

依照溫其東[1]對照明產品的界定,本文將商品名稱及編碼協調制度(HS編碼)中的70111000、84751000、850410～90、851210～20、851310～90、85366100、853910～90、940510～60視作照明產品;將HS編碼853910～90定義為光源產品;940510～60定義為照明裝置類產品。

1.3.1 光源類產品

在光源類出口產品之中,LED產品所占比例始終較高,2021年占光源類產品總出口額的67.42%,大大擠占了鹵鎢燈、白熾燈等傳統光源類產品的市場空間。反觀傳統光源類產品,2017—2021年,熒光燈出口額下降8.96億美元,出口比例從17.6%降至8.1%。我國于2016年正式批準了此前簽署的《關于汞的水俁公約》,以減少汞對環境和人類健康的負面影響,2020年起禁止生產含汞產品,熒光燈的出口額或將進一步下降。2017年,鹵鎢燈的出口額為7.38億美元,但受歐盟ErP指令影響,2019年鹵鎢燈產品出口額下降1.69億美元,雖然近2年出現了回暖態勢,但還遠遠未恢復至下降前水平(見表1)。

表1 2017—2021年中國光源產品出口情況 單位:億美元

1.3.2 燈具產品

燈具產品已成為中國照明產品出口的主要產品,2021年出口額占照明產品出口總額的77%,是中國照明產品出口增長的主要動力。燈具產品可分為室內燈具(如枝形吊燈、電氣臺燈、床頭燈及其他發光銘牌等)、室外燈具(如探照燈、非電氣照明裝置等)、燈具零件(如玻璃制、塑料制等)3大類。近年來,燈具產品的出口額穩步上升,各類產品出口份額也較為穩定,室內燈具出口占比維持在42%左右,室外燈具出口份額在47%上下波動,燈具零件的出口份額在11%左右。由于照明裝置類產品是世界各國生產生活的剛需產品,未來仍將是中國照明出口的主要產品(見表2)。

表2 2017—2021年中國照明裝置類產品出口情況 單位:億美元

2 中國照明產品出口的影響因素

2.1 CMS模型的構建

恒定市場份額(CMS)模型最早由Tyszynski[3]提出,將一國某行業產品出口變動額(DEX)分解為進口需求效應(IME)、出口競爭力效應(EXE)、供需交互效應(EIE)3個部分,形成第一層次。后經過Leamer et al.[4]和Jepma[5]等學者的修改與完善,該模型對出口增長的解釋逐漸豐富。本文參考葛明 等[6]對CMS的改進構建模型。第一層次公式為:

(1)

式中:ΔEX表示一段時期內中國產業I對區域J的出口額的變化量;i代表產品,j代表國家,上標0代表基期;Sij表示中國對國家j出口產品i的金額占該時期國家j從世界進口產品i的金額的比例;Qij表示國家j從世界進口產品i的金額。

第二層公式如下。

將進口需求效應(IME)拆解為進口需求規模效應(GIM)、產品進口結構效應(PIM)、國別進口結構效應(CIM)、進口結構交互效應(CPM)4個部分。

(2)

式中:S表示中國產業I對區域J的出口金額占區域J產業I從世界進口金額的比例;Q表示區域J產業I從世界進口金額;Sj表示中國對國家i出口產業J的金額占國家j產業I從世界進口總金額的比例;Qj表示國家j產業I自世界進口的總金額;Si表示中國對區域J出口的產品i金額占區域J自世界進口產品i總金額的比例;Qi表示區域J自世界進口產品i的總金額。

出口競爭力效應(EXE)拆解為整體競爭力效應(GEX)、結構競爭力效應(SEX)2個部分。

(3)

將供需交互效應(EIE)拆解為2個部分總體交互效應(PIE)、結構交互效應(DIE)。

(4)

式中:Q1表示觀察期區域J產業I自世界進口的總金額。

2.2 數據來源及說明

由于2010年之前中國照明產品部分出口數據缺失,影響結果準確性,選取2010—2021年中國照明產品出口的相關數據進行研究。依據產品照明出口額的變動趨勢,將研究期間區分為2010—2014年、2015—2016年、2017—2021年3個時期。中國照明產品出口市場較為集中,為便于分析,選取19個中國照明產品的主要出口國家,包括美國、日本、德國、英國、法國、加拿大、荷蘭等。產品出口數據來源于Un Comtrade數據庫。

2.3 CMS模型計算結果及分析

2.3.1 CMS模型的第一層次分解結果

進口需求效應(IME)是影響中國照明產品出口額變動的主要因素。2010—2014年,中國照明產品的出口額為57.8億美元,其中,進口需求效應的貢獻值為51.34億美元,貢獻率達到88.82%,表明該階段出口的增長主要源于市場需求的擴大。2015—2016年市場需求大幅度萎縮,貢獻率降為54.11%。2017—2021年,進口需求效應的貢獻率再次達到較高水平,貢獻值為26億美元,占照明產品出口總變動額的87.04%,大幅度拉動了中國照明產品的出口。中國照明產品出口的增長主要源于國際市場剛需的拉動。

出口競爭力效應(EXE)在2010—2015年對中國照明產品的出口起到了一定的推動作用,貢獻值為5.31億美元;但在2015—2016年產生了較大的負面影響,出口競爭力下降導致出口額降低1.5億美元,貢獻率為45.72%,負面效果顯著;2017—2021年出口競爭力效應對中國照明產品出口的負面影響有所降低,但仍為負值。整體來看,早期中國照明產品出口競爭力持續上升,對貿易額可以起到較好的正向促進作用,但在2015年快速下降,雖然近年來有所上升,但仍不能滿足市場需求。

無論是擴張性貢獻還是萎縮性貢獻,供需交互效應(EIE)始終作用較小。2010—2014年貢獻率僅為2%,對進口需求效應和出口競爭力效應的擴張均起到較小地促進作用。但2017—2021年,供需交互效應對中國照明產品的出口起到較大的促進作用,促進中國照明產品出口額上升了5.43億美元,貢獻率達18.17%,供需交互良好(見表4)。

表4 中國照明產品出口的CMS第一層分解結果

2.3.2 CMS模型的第二層次分解結果

通過對進口需求效應(IME)進一步分解可知:進口需求規模效應(GIM)是影響中國照明產品出口波動的主要影響因素。2010—2014年,貢獻率達80.58%,雖然在2017—2021年有所下降,但貢獻率仍為最高,表明世界市場總需求規模的擴大是中國照明產品出口額上升的主導因素。產品進口結構效應(PIM)在2017—2021年促進出口額上升6.76億美元,表明近年來中國照明產品的出口集中在了需求增長較快的產品種類上,結構合理。2015年之后,國別進口結構效應(CIM)影響均為負值,表明中國照明產品的出口并未集中在需求增長較快的國家上,出口的國別結構需要進行調整。

對出口競爭力效應進一步分解可知:出口整體競爭力效應(GEX)對中國照明產品的出口影響較大,2015—2016年,造成出口額下降1.70億美元,貢獻率為51.94%,是出口額下跌的首要因素。結構競爭力效應(SEX)始終為負面影響通過對供需交互效應的進一步分解可知:在整個樣本階段總體交互效應(PIE)始終影響較小,并且其影響由正轉負,對出口逐漸產生負面影響,2010—2015年,總體交互效應推動出口額增加1.73億美元,中國照明產品的供給份額變化與世界市場的需求規模變化較為吻合。結構交互效應(DIE)則恰好相反,其在早期表現不佳,但在2017—2021年,其貢獻值上升至5.56億美元,貢獻率達到18.63%,中國照明產品的出口競爭力與市場進口需求結構的適配性提高,大大促進了中國照明產品的出口(見表5)。

表5 中國照明產品出口的CMS第二層分解結果

3 結論及建議

本文利用改進的CMS二層分解模型,分析了中國照明產品出口額變化較大的3個時期,研究發現如下。①國際市場對于照明產品需求的增大是中國照明產品出口增長的主要原因,歐美發達國家仍是中國照明產品出口的重要市場,照明產品的出口集中在了需求增長較快的產品上。②中國照明產品的出口競爭力變化與市場進口需求結構的變化逐漸吻合,促進了中國照明產品的出口。③2015—2016年,中國照明產品出口額下降主要是因為出口競爭力的下降,市場需求的萎縮也在一定程度上導致中國照明產品出口額下跌。④2010—2021年,中國照明產品的出口并未集中在需求增長較快的國家上,出口的國別結構存在不合理之處。

基于上述研究結論,本文提出如下對策建議。

1)鞏固傳統發達國家市場。2018年7月,美國宣布將對2 000億美元中國輸美產品加征10%關稅建議產品清單,同年8月,又將關稅加征額度上調至25%[6]。除白熾燈類光源和LED替換類光源等產品外,本次加征關稅名單涵蓋了絕大部分照明行業相關產品。美國是中國照明產品出口的重要市場,短時間內難以找到代替市場。針對這種情況,中國可以充分利用RCEP協定,將部分照明產品生產轉移至越南等東南亞國家,再出口到美國,實現合理避稅,鞏固美國市場。

2)積極開拓新興市場。中國照明產品的出口過于依賴進口需求的拉動,且出口市場主要為歐美發達國家,一旦這些市場需求規模萎縮,中國照明產品的出口必將下滑。近年來,東盟、非洲等市場需求快速提高,因此開拓新興市場存在必要性。中國企業可以將白熾燈等初級光源產品重點出口到南非、剛果等非洲國家。

3)優化照明產品結構,提高產品競爭力。目前,全球原材料、能源價格上漲,光源類產品生產成本上升,而產品終端價格并未明顯上漲,利潤空間較小。一方面,中國企業應及時調整產品結構,提高LED產品出口,減少光源類產品出口規模,將重點放在價值高、成本低的燈具產品上,尤其應當抓住全球疫情管控放開的良好機遇,加大舞臺燈、探照燈等室外燈具的出口;另一方面,應提升產品科技含量,提高照明產品競爭力,大力發展家用智能照明系統產品。

4 結束語

研究發現,中國照明產品的出口目前仍主要靠需求拉動,但出口的國別結構存在不合理之處。歐美等發達國家雖仍是主要市場,但市場份額呈現出逐步下降的趨勢。與此同時,東南亞、非洲等發展中國家需求快速提高。在目前國際形勢下,調整照明產品出口的國別結構,大力開拓新興市場成為目前的發展重點。為應對發達國家日益嚴格的市場準入標準,中國照明產品應著力提高產品競爭力,以更智能、環保的新型產品代替利潤低、能耗高的產品,促進中國照明產品出口額進一步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