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擎四輪”驅動下的研究生培養模式改革與實踐

孔祥斌，段增強

（中國農業大學 土地科學與技術學院，北京 100193）

新農科是新時代高等農林教育在面向脫貧攻堅、鄉村振興、生態文明和美麗中國建設等國家戰略需求，主動培養能適應和引領未來農林發展需求的新型全方位人才的新趨勢，人才培養特別是研究生的培養更應滿足國家發展的基本需求，注重強化理論與實踐的協同培養。土地資源利用與管理是我國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規劃的重要內容，是當前國土空間規劃的重要支撐。改革開放以來，土地資源為中國經濟的高速發展做出了極大的保障與貢獻。

當前土地資源管理類人才的培養改革與實踐主要側重在本科生教學體系和能力培養等方面［1-2］，其中主要集中在課程體系設置［3-6］、專業定位［7］等方面，而對導師制下的研究生教學改革問題關注不足，導致目前研究生培養環節普遍存在學生理論學術功底較弱、實踐能力較差、原創能力不足、缺乏國際視野以及與社會需求脫節等問題。因此，本文立足新時代一流土地科技創新人才培養的新形勢和新要求，提出“雙擎四輪”驅動的綜合型一流研究生培養模式改革，構建土地資源評價與保護研究平臺，培養國土資源科學技術與管理英才，為國土資源管理培養優質的專業人才，為服務國家耕地資源安全提供有力支撐。

一、“雙擎四輪”驅動培養體系的概念、內涵與特色

（一）“雙擎四輪”驅動培養體系的概念

“雙擎四輪”驅動旨在培養研究生“頂天立地，扎根中國大地”的情懷，培養服務于國家戰略和需求，具有扎實地學和管理學基礎的一流人才（見圖1）。具體而言，“雙擎”是指頂天與立地，“四輪”是指夯實理論能力、培養專業能力、提升專業技能、培養寫作能力，以及地學調研、土地政策訪談、破解國土問題、系統化工程化，從而培養高質量的研究人才。

圖1 雙擎四輪驅動的土地資源管理類人才培養模式改革框架

（二）“雙擎四輪”驅動培養體系的內涵

1.“雙擎”即頂天與立地。“頂天”是指服務國家戰略，以解決我國乃至世界土地資源管理領域難題為己任；“立地”是指以解決土地實踐問題為基礎，從實踐層面了解基層狀況，了解我國土地資源分布情況和分布特點，具備扎實的專業理論基礎，以支撐理論創新。

2.驅動頂天的“四輪”分別是指夯實理論能力、培養專業能力、提升專業技能、培養寫作能力等四個方面。夯實理論能力是指強化專業知識培養，開展對外交流合作，開闊學生的眼界，提升學生的理論水平；培養專業能力是指通過培養學生獨立進行科學研究及實踐工作的能力，通過專業學習、內部研討、國際交流、實地考察等方式培養學生的洞察力，從而提升其專業知識水平；提升專業技能是指培養研究生的溝通能力、執行能力、科研態度以及寫作和匯報的能力；培養寫作能力是指培養學生高水平文章和政策建議的寫作能力，實現學生寫作水平的飛躍。

3.驅動立地的“四輪”分別是指地學調研、土地政策訪談、破解國土問題、系統化工程化等四個方面。地學調研是指通過開展自然地理、土壤地理野外實習，實現學生理論知識的鞏固和提升，這是土地資源管理等相關學科學習專業知識的基礎，只有做好了地學調研，才能在后期書本知識的學習過程中發現問題，培養學生的批判性思維；土地政策訪談主要是基于目前的土地政策情況，對基層土地管理者和農戶進行調研，感受土地管理的實行狀況；破解國土問題是指遵循從實踐中來到實踐中去，利用理論去解決實際問題，通過實地開展國土空間規劃、土地整治項目進行理論深化，例如，目前國家耕地出現了由“占補平衡”到“進出平衡”的改變，那么這個政策實行的初衷和效果需要我們對政府管理部門相關工作人員以及切身相關的基層農業工作者進行訪談交流，觀察這些新政策在實行過程中行不行，會不會出現一些阻力；系統化工程化是指利用模型化、定量化、情景化、過程化等方式解決土地系統的理論與實踐問題。

（三）“雙擎四輪”驅動培養體系的特色

“雙擎四輪”驅動是一個有機統一的整體，從國家戰略需求出發，充分調動研究生的積極性和能動性，通過課程體系夯實學生的理論能力，提升學生的專業水平，同時根據國家戰略需求，通過地學調研、土地政策訪談等方式，增進學生對實際問題的了解，同時邀請土地資源管理領域的專家進行交流，提升學生的專業技能和對實踐問題的認知，利用系統化和工程化的模型，既可以破解國土難題，又達到了論文寫作的目的，最終培養出一批基礎扎實、視野開闊、富有創新意識的研究生。

二、“雙擎四輪”驅動土地資源管理類研究生培養具體實踐

服務國家戰略、扎根中國大地、辦好世界一流大學是建設中國農業大學的根本宗旨。習近平總書記指出：“要把論文寫在祖國的大地上。”［8］這不僅對廣大涉農高校研究生提出了新要求，同時是我們切實提升自己能力的不二法門，中國農業大學吉林梨樹實驗站及全國各地的科技小院，建立了新型的農業科研工作者與地方農民合作模式，為創新一流土地資源管理研究生培養模式，開展“雙擎四輪”驅動土地資源管理類研究生培養，提供了具體實踐工作并取得了明顯成效。

（一）“頂天”：服務土地國家戰略

1.夯實基本功與科研能力。“土地資源利用、評價與保護”是土地資源管理領域的重要內容之一，也是土地資源管理相關專業研究生的必修課，該領域要求學生熟悉全國各地土地資源的特征，掌握全國的氣候分布規律和農作物種植分布與種植規律等，要清楚土壤的發生分類、五大成土因素及十大成土過程等，具有知識面廣、交叉性強的特點。因此，在研究生培養過程中，要求研究生全面學習多學科理論知識，具體表現為：（1）結合研究需求，系統全面地研讀水文學、地質學、地貌學、空間分析方法等理論及方法，夯實專業理論基礎。（2）大力支持研究生參加土地資源管理、地理學、生態學、土壤學等國內及國際會議，鼓勵學生與國內外土地學科著名學者交流學習，并通過建立與本校、國內其他高校以及美國知名研究所等多層次的研究生聯合培養模式，提升研究生的科研能力。（3）先后與美國農業部農業研究服務局（USDA-ARS）、俄亥俄州立大學（OSU）以及密歇根州立大學（MSU）等學校緊密聯系，輸送研究生進行聯合培養深造，開闊研究生的國際視野，登上世界舞臺。

2.培訓專業洞察力。重視從歷史和國際視野兩方面培養研究生的專業洞察力，具體表現為：（1）建立每半個月進行土地管理專業思想史的研討制度，研讀土地資源管理相關歷史文化知識，探討土地管理歷史過程中的科學問題，啟迪研究生的學術思想，提升學生捕捉專業重點、難點和熱點的能力。（2）通過加強國內在校學生與國外聯合培養學生的溝通交流，追蹤土地資源管理研究的最新動態，時刻把握國際前沿。（3）每年以8～10次的頻率邀請土地科學、地理學、景觀生態學等方面的知名專家進行學術報告，提升學生的科學敏感性和專業洞察力。

3.提升專業技能。在研究生專業技能的培養上，講究高效率、高水平，具體表現為：（1）圍繞空間數據處理、統計方法、模型開發應用等地學專業技能，研究團隊每學期至少組織4次培訓講座，鼓勵學生參與土地利用變化模型、水土資源模型等方面的建模培訓課程，現階段研究團隊已掌握SigmaPlot、Origin、MATLAB、Python等十多種數據處理平臺的使用方式。（2）改進和開發模擬軟件。增加了SWAT地下水模塊，進行地下水變化模擬，開發了CLUE-S與ABM模擬等五種過程模型，大大提高了科研工作效率。

4.采取廣泛閱讀、寫作指導、定期匯報的模式，培養學生高水平文章和政策建議的撰寫能力，具體表現為：（1）研究團隊要求研究生每天必須閱讀2～3篇期刊文章，并以每周一小結、半月一總結的方式，對所讀文章進行歸納整理，在歸納過程中需要注意學習文章的核心思想與寫作特點，力爭做到讀一篇有一篇的效果，逐步積累。（2）每學期舉辦4～5次寫作交流會，提升學生的科技論文寫作能力。（3）倡導“請進來，走出去”，邀請各大院校博士研究生交流互動，參加各大學術論壇并進行匯報，充分利用線上線下相結合的方式，最大限度地激發研究生的學術熱情。

（二）“立地”：破解土地管理難題

1.開展地學調研。具體表現為：（1）針對研究生對地學知識掌握得不深刻、不具體的問題，研究團隊每年組織研究生前往華北平原、內蒙古、云貴山區等地區進行地學調研，識別各地地形地貌、土壤類型分布等土地特征，培養研究生對土地資源形成、演化和分布的野外分析能力和技能。（2）調查當地國土、水利、林業等基層管理部門有關耕地保護、土地整治、耕地休養生息等政策，了解政策落實與管理中實踐破解需要解決的問題。

2.土地資源管理政策調研。研究團隊定期調研農戶最關心的耕地利用、土地整治和鄉村土地制度等問題。針對耕地適度規模經營、地下水下降、耕地破碎化、精準扶貧等問題，前往全國各地進行農戶調研，同時結合中國農業大學實驗站的科研基礎，前往全國各地調研存在的問題，在調研過程中要充分發揮研究生的學科優勢，結合自身經歷與農民拉近距離，站在農民的角度思考問題，設身處地地為農民的權益著想，使得調研發揮應有的作用。

3.破解國土問題。研究團隊以理論研究與實踐應用為導向，強化研究要從實踐中來，到實踐中去，著力解決土地利用、耕地保護等方面的具體實際問題，具體表現為：（1）通過組織形式多樣的實地調研活動，發現耕地開發、利用及保護過程中存在的問題。（2）結合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國家社會科學基金及北京市重點基金等科研項目，提煉、歸納、總結科學問題，研究提出耕地多功能保護理論、農戶耕地三階段利用論等，豐富現有理論方法。（3）與自然資源部國土整治中心、中國土地勘測規劃院、北京市規劃和自然資源委員會及地方各級部門合作交流，將保護優質耕地資源、耕地質量評價、耕地休養生息等研究成果推廣應用，指導實際生產生活，促使國家相關政策的有效實施。

4.系統化和工程化解決實踐問題。為提高土地資源研究和管理水平，實現對土地系統研究模型化、定量化、情景化、多尺度、過程化的突破，研究團隊高度重視土地利用系統的方法解決及軟件開發，具體表現為：（1）基于長期的實踐調研及基金項目研究發現土地資源利用問題，利用學科知識及方法技術，總結出“耕地利用格局—過程—效應”及“系統—要素—特征”等分析問題框架。（2）應用或開發SWAT（Soil and Water Assessment Tool）土壤與水資源評價模型、CLUES（The Conversion of Land Use and its Effects）土地利用變化模擬模型、MAS（Multi-Agent System）多智能體模型等五套土地利用及其效應模型。（3）研發快速取樣化驗一體化裝備，推動土地研究的定量化和精準化。

（三）“為人”：強化身心健康和團隊引領

1.“傳幫帶”培養團隊協作。研究團隊主要由指導教師、博士生、碩士生及科研助理等人員組成，形成以導師指導、碩博協同、助理輔助的管理模式，構建了新型的導生關系，具體表現為：（1）在研究生日常學習中，通過“入師門、‘傳幫帶’、畢業生輔助強紐帶”的基本模式，將已錄取、已入學、已畢業等不同階段的學生充分銜接，強化學生之間的溝通交流，提升學生學習的積極性和主動性，建立實驗室“傳幫帶”體系，以導師為核心，建立師門間互幫互助的模式，建立科研—企業—政府—學校等多方位、多層次的溝通體系，協作共贏。（2）通過對學生個性特點、專業基礎等方面的綜合衡量，結合耕地利用過程—格局—效應、耕地質量監測及評價、耕地多功能保護及對策等研究方向，在充分挖掘研究生個人潛力的基礎上，確定研究生的科研方向。（3）形成“同一研究方向共同推進、不同研究方向協同發展”的科研模式。

2.師生互動，促進良性循環。良好的師生關系不僅是推動科研進展的必要手段，而且是師生在教育教學活動中的價值體現。研究團隊倡導“互為主體、相互影響、良性循環”的師生關系，具體表現為：（1）互為主體是以學生為主體、以導師為主導，高度重視師生關系對提高人才培養質量的作用，注重發揮師生互動的教育作用，導師可以以亦師亦友的身份從研究方向、培養環節、論文設計等方面拉近師生關系；同時，導師在調研過程中可以與學生同吃同住，共話人生理想，分享生活喜憂，使“高大上”的專家成為學生心中平易近人的知心人。（2）在指導過程中，導師的學術造詣、行為舉止及思維方式都會對學生產生影響，而學生對導師思想指導的執行與反饋，也會反過來影響導師的判斷決策，推動研究團隊的發展。研究團隊非常重視師生之間的相互影響，每周組會的師生討論、每月學術進展的相互交流、每半年學期總結的相互反饋，這些定期的溝通模式保障了師生互動的頻率，清除了師生之間的溝通障礙。（3）師生間的這種雙向互動、相互影響不是一次性的或間斷性的，而是一個鏈狀、循環的連續過程，不僅會對當時的師生雙方產生較大影響，而且還會對其以后的活動產生影響，師生正是在這一連續的動態過程中不斷地交互影響、共同發展，從而形成了良性循環。

3.興趣活動，保障身心健康。組織興趣活動是保障研究生身心健康的重要手段。研究團隊為緩解科研壓力，保障每名學生的身心健康，會不定期地開展各種興趣活動，豐富學生的業余生活，形成了“強體魄—凈心靈—促健康”的良好局面，具體表現為：（1）研究團隊針對大家久坐不動的弊端，積極鼓勵大家參與跑步、游泳、打球等體育活動，鍛煉身體，并購置了籃球、足球、羽毛球等體育器材，保證研究生課余生活的多樣性，讓研究團隊成員都能有強健的體魄。（2）平心靜氣、積極向上是研究生應有的生活態度，為此，研究團隊鼓勵學生多讀書、讀好書，凈化心靈，并為其購置課外書籍200余冊，以豐富學生的業余生活。

三、“雙擎四輪”驅動培養體系的初步成效

通過十余年的堅持和悉心培養，“雙擎四輪”驅動土地資源管理類研究生培養體系已取得初步成效，研究團隊的影響力和知名度得到明顯提升。該培養模式在土地資源管理領域得到了同行專家和兄弟院校的廣泛認同，取得了較好的效果。

近年來，研究團隊總計發表論文180余篇，其中Nature 觀點文章1篇、SCI/SSCI/EI 文章45 篇、CSSCI文章30篇、CSCD文章75篇；受《科學時報》《中國國土資源部報》訪談等20余篇，涌現出中國農業大學領軍人才、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大項目獲得者等人才。科學研究是支柱，成果轉化是動力。研究團隊研究成果轉化為（原）國土資源部科技進步獎一等獎2項、北京市哲學社會科學優秀成果獎二等獎1項、北京市科技進步三等獎1項等。同時，研究團隊多年研究成果為國家政策制定和完善起到了一定的支撐作用。自研究團隊成立以來，共培養研究生36名（含在讀研究生），獲得國家級和校級獎勵共計100余人次，學生積極參與社會實踐與學術活動，極大地提升了科研創新、動手實踐和與人溝通等綜合能力。該模式目前已經被10余所高校應用，取得了顯著的人才培養效果。

“雙擎四輪”驅動培養體系的探索意義主要在于三個方面：首先，為培養具有土地管理理論知識與實踐能力的高質量研究生提供借鑒；其次，為建立多學科融合、學生綜合能力培養的高等教育人才培養模式提供借鑒；最后，可為高校人才培養與國家戰略服務、地方實踐應用相結合提供有益參考。

四、“雙擎四輪”驅動培養體系的未來展望

隨著國家對糧食安全、生態安全、自然資源統一管理，國土空間規劃的高度重視，未來土地資源管理類專業人才將是社會所急需的人才，而如何為社會培養理論學術功底扎實、實踐能力強，滿足社會實踐需求的高水平、寬視野的土地資源管理專業人才，正是“雙擎四輪”驅動土地資源管理類研究生培養體系在未來還需不斷努力的方向。

（一）對團隊提出新挑戰

隨著交叉學科的發展，土地資源管理學科與土壤學、經濟學、地理學、農學、氣象學等學科的交叉性越來越強，需要越來越深厚的交叉學科背景；不僅如此，土地資源管理與國家政策聯系緊密，因此必須把握好政策和國家需求前沿，才能更好地指導研究生的科學研究。因此，導師需要不斷學習新理論、新方法，提高自己的思維能力和知識水平，具備結合國家最新戰略需求、把握科學前沿、聚焦當前重大現實問題的能力。

（二）對學生培養提出新要求

隨著人才競爭的越演越烈以及高校研究生的不斷擴招，未來在人才培養過程中如何保持優勢，如何讓團隊培養的研究生能夠在高校、企業、事業單位或政府部門有長遠的發展，需要導師根據實際情況不斷調整培養內容體系，加強研究生對重大問題的把控能力，培養研究生的國際視野，增強研究生的可塑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