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聽真實的聲音，作出理性的抉擇

◎ 鄧公明（重慶市銅梁中學校，銅梁 402560）

一、一個案例引發的思考

擔任學校專職心理教師近二十年來，有數以千計的高中學生到心理咨詢室尋求幫助。其中，有關生涯規劃的咨詢占據了不小的比例，如選科煩惱、填志愿困擾等，而在咨詢這些問題的學生中，復讀生又占據了不小的比例。其中，一個名叫小晨（化名）的復讀生讓我印象最為深刻。

他個子高高的，前來咨詢的時候，滿滿的焦慮寫在他略顯成熟的臉龐上。我請他坐下，并鼓勵他說出自己的煩惱。從他的敘述中，我得知他已經二十出頭，是第四次備戰高考了。我之前遇到的大多數學生都是第一次復讀，極少數是第二次復讀，而他已經參加了三次高考。他想考同濟大學的土木工程專業。第一次高考，他發揮失常，與目標大學相差甚遠。第二次高考，他發揮比較正常，但還是與目標相差十幾分，不過這讓他看見了希望。于是他選擇再次復讀。第三次高考，他發揮得不錯，分數雖然達到了同濟大學在重慶的最低錄取分數線，卻達不到該校土木工程專業的分數。這讓他覺得自己離目標只有一步之遙，于是他選擇第三次復讀，然而在這一年的復讀中，他發現自己的狀態不如從前，好幾次大型模擬考試的成績都不理想。眼看下個月就要高考了，他十分焦慮：自己究竟會考得怎么樣呢？如果考不上夢想中的學校和專業，自己又該怎么辦呢？如果再復讀的話，自己就21 歲了，家里人恐怕不會同意。所以不管這次考試結果如何，他都必須去讀大學了。只是如果這次也沒有完成心愿，終究不甘心。想到這些，他就十分苦惱，最近連續幾天都失眠，學習注意力也不容易集中了……

聽完小晨的敘述，我能感受到他內心的痛苦，也感動于他追逐夢想的執著。同時，我也在不斷地思考：究竟是什么讓他陷入痛苦之中呢？

二、問題分析

最終我發現，小陳的煩惱看似是考試焦慮問題，實質卻是一個生涯抉擇問題。

生涯抉擇，是生涯教育中的一個十分重要的內容。正如著名生涯教育專家金樹人教授所說，每個人的生涯，都是一部抉擇史。正是我們做出的一個個不同的抉擇，才構成了我們獨特的人生。對于重慶市的高中生來說，在實施“3+1+2”的新高考選科模式后，選擇什么樣的學科組合，會直接影響到高考的志愿填報和職業的選擇。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究竟該如何去幫助學生作出理性的抉擇呢？

對此我一直在思考和探索。尤其是從2018 年秋開始，重慶市全面實施新高考后，我除了擔任學校的專職心理教師職務外，還成為了學校的一名生涯教師，對學生開展生涯教育。在心理咨詢中，我也接待了更多高中學生前來求助自己在生涯抉擇中的諸多困惑：“究竟是選擇自己感興趣的科目還是選擇自己擅長的科目呢？”“我的選科組合意見和父母的意見不同，究竟該怎么辦呢？”“班上的男同學都選擇的物理類組合，作為男生，是不是也要和他們保持一致呢？”“高考分數不是很好，究竟該選擇好一點的專業還是選擇好一點的大學呢？”

三、聆聽真實的聲音

如何來解決這些困惑？我的答案是：聆聽真實的聲音，方可作出理性的抉擇。

什么是真實的聲音？我認為，真實的聲音包含兩個部分：一是真實的自我聲音；二是真實的外界聲音。

所謂真實的自我聲音，是對自我的全面客觀的認知，除了最基本的生理特征，還包含諸如興趣、性格、能力、思維方式、職業價值觀等重要心理特征。比如學生會困惑：我的職業興趣是什么？我們可以通過霍蘭德職業興趣傾向性測試來初步了解和探索自己的職業興趣傾向。再比如學生想知道：我的思維方式是哪種？我是理科思維好還是文科思維好？我們就需要搞清楚兩者的差異：理科思維好的人喜歡與數據、工具、具體的事物等打交道，通常是邏輯思維強、心思縝密的人；而文科思維好的人則喜歡與概念、人、文字等打交道，通常是一個記憶力不錯、有較強的寫作和表達能力的人。

所謂真實的外界聲音，則是包含對高考政策、大學、學職群、專業、職業、家庭等各種外界因素的綜合性認知。比如在新高考下，我們需要了解不同大學的同一專業對選科的不同要求。以口腔醫學專業為例：四川大學的口腔醫學專業要求考生必選物理，化學和生物任選一科就可以填報；蘇州大學的口腔醫學專業則要求考生必須同時選擇物理、化學和生物三科才可以填報；而武漢大學的口腔醫學專業要求考生只要選擇了物理和化學兩科，就可以填報。由此可見，在填報志愿的時候，需要充分考慮學校要求。再比如，家庭對于學生的生涯抉擇也影響重大。家長的期待、家庭的經濟條件、家庭的人脈資源等，都是在學生做抉擇時需要考慮的因素。

由此可見，我們必須要綜合所有真實的聲音，才能作出理性的抉擇。在作生涯抉擇的時候，我們可以指導學生使用生涯決策平衡單來幫助處理好來自外界和自我的真實聲音。生涯決策平衡單是指在生涯規劃中面臨多個選項時，列出每一個選項的得失利弊，依據其在利弊得失上的加權計分排定各個選項的優先順序，以幫助人進行最優的選擇。

回到開篇中小晨的案例，他參加了三次高考，都沒能考上同濟大學的土木工程專業，這說明他還沒有很好地綜合來自自我和外界的真實聲音。他自述喜歡土木工程專業，也知道同濟大學的土木工程專業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在全國都名列前茅。與此同時，這種名校的名專業在錄取分上肯定也不會低。而在他對自己的實力認知上，沒有聽到完全真實的聲音。他認為自己應該可以考上同濟大學的土木工程專業，但現實是，他連續參加了3次高考，作出了很大的努力，但結果都沒有成功。這說明他并不完全具備考上該校該專業的絕對實力。那么，綜合起來，他目前聆聽到的真實聲音就是：自己喜歡土木工程專業，同濟大學的土木工程是自己的夢想；因為年齡因素，今年是最后一次高考；目前成績不太理想，因此對高考十分擔心，怕考不出好分數。

我把這些真實的聲音整理后告訴了小晨，在此基礎上，我對他提出了三點建議：一是放下對必須考上同濟大學土木工程專業的執念，根據高考分數，以現實的態度決定填報哪所學校的土木工程專業；二是既然不會再復讀了，那就調整心態，做最大的努力備考，力爭在高考中發揮出自己的最佳水平；三是從積極心理學視角為自己賦能，看到前幾次高考失敗中的積極因素，增加自己應考的自信心；四是提高自己的生涯適應力，可以曲線實現夢想，具體而言就是：如果本科不能就讀同濟大學的土木工程專業，那么可以努力去考上同濟大學土木工程專業的研究生。

后來，小晨按照我的建議努力備戰最后一次的高考。他在這次考試中發揮不錯，雖然沒能考上同濟大學的土木工程專業，但是也順利地就讀了重慶大學的土木工程專業，這也算是一個讓人較為滿意的結果。

生涯教育中，如何幫助學生作出理性的生涯抉擇呢？我想，答案就是幫助學生努力聆聽真實的聲音，作出適合自己的理性抉擇，從而讓自己擁有一個幸福美滿的人生，書寫屬于自己的精彩華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