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性看待行業利潤率“均值回歸”

本刊評論員

經濟發展規律、產業發展規律決定了絕大部分行業會出現“平均利率潤”趨同。

任何一個發達經濟體都是從欠發達狀態發展起來的。任何一個產業都會從短缺逐步演化到過剩。在短缺階段，產品或服務物以稀為貴，價高不愁銷，企業大有遍地是金、錢真好賺的感覺；而到了飽和階段，同一類產品數十甚至上百種擺在商場里，打擂似的頭對頭地競爭著。這時就紛紛降價，一些企業甚至虧本出貨。大家不免感到賺錢難、錢難賺。整個行業利潤出現“均值回歸”，與成熟行業的平均利潤率漸漸趨同。

這里面比較典型的是流通行業、家電產業等。改革發展剛起步時，市場體系不發達，渠道為王，渠道獲得了產品的大部分利潤。但隨著市場經濟的發展，整個商業渠道完全社會化、市場化了，所有商業企業的平均利潤被攤薄。醫藥流通行業的毛利率下降到只有1%～3%。這比鑄鐵行業的平均利潤率3%～5%還低。而我們同時看到，這些平均利潤率降低的行業卻公司規模更大、連鎖門店更多，人們購買更便利了。

行業平均利潤率下降，會帶來諸多利好效應。

從微觀層面說，老百姓能買到更多價廉物美的產品或服務。而對某一個產業來說，會產生擠出效應與擠壓效應。一些沒有競爭力的企業會被擠出；而對另一些企業會產生良性擠壓。只顧投入、跑馬圈地的野蠻生長失靈了，企業只有完善業務流程，優化營銷環節，完善靠近用戶的市場布局，提高企業的組織效能。一句話，只有千方百計把成本有效、有益地節省下來，才有出路。有效，是總成本的明顯降低或減少；有益，是節約成本不能以降低服務、產品的品質為代價，不能飲鴆止渴，傷害長遠發展。

在經濟增長中，全要素生產率是一個重要概念，即所有生產要素優化、共同作用后的生產率。其中，科學技術是全要素生產率中最活躍、最具決定性的要素，最大的發展變量。因此，行業平均利潤率下降，會壓迫企業更多地把作用力、突破口選擇到科學技術進步上來。一些優勢企業在科學技術上的突破，又會示范性地催促、帶動其他公司跟上或競爭。結果就是行業轉型升級。我國家電行業格力電器、通信行業的華為，實際上就是在行業的演進過程中逐步升級并引領行業發展的。

行業平均利潤率下降，會迫使存量資產優化重組，從而獲得新的發展動能。在成熟的市場經濟中，并購重組乃至破產司空見慣。因為市場透明，企業的優劣勢一目了然，而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市場法則，使企業必須把生存放在首位，把效益最大化作為宗旨，做真正意義的理性經濟人。因此，優勢企業會尋找戰略合作伙伴，劣勢企業會尋找誰能幫助自己將資產保值增值。結果，就像戀愛雙方相互吸引組織家庭一樣，并購重組可能給雙方帶來更大規模的市場、更多收益，“結婚”也就你情我愿、自然常見。而資源避免了相應的閑置浪費，得到了有效利用，整個社會財富是增加而節約的。

經濟的任何發展階段都會出現產業風口，都會因為領先企業的風光而誘惑大量跟進者，也會因為跟進者爆滿而攤平行業利潤，最后趨向利潤率“均值回歸”。正是這種循環，推動經濟不斷換擋升級增長。

當然，事物都是一分為二的。行業平均利潤率的下降，也會有一定的負面效應。如劣質劣價的惡性競爭，不愿、不善于應對的公司可能把企業內部問題外部化。但發展的道路不可能一直鋪滿鮮花，需要我們政策供給端“好雨知時節”，營造適宜的商務環境，使經濟的洪流在法治的堤壩內向前涌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