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雙元制”的德國職業教育

景琴玲 沈楒琪

德國對于教育與職業的銜接十分重視，如聯邦職業教育與培訓研究所（BIBB）負責的職業定向計劃，面向普通教育學校的學生，對學生的職業傾向作出初步評價，從而實現“學校—工作”的有效銜接。在職業教育方面，德國職業教育與培訓體系的核心是其獨特的“雙元制”（Dual System）。該體系融合了理論學習與實踐應用，是德國教育體系中不可或缺的重要部分。德國與同樣實行教育雙軌制的國家，如奧地利、瑞士、盧森堡和丹麥等國的相關部委共同推出了一個在線“學徒制工具箱”，為全歐洲實施“雙元”教育的決策者提供支持。另外，由于歐洲學徒制聯盟的創立，各方通過加強合作與交流，有效提升了整個歐洲乃至全球的職業教育水平。

德國“雙元制”職業教育模式的成功實踐及其在全球范圍內的推廣，充分展示了其在培養高素質技能人才、推動經濟發展和社會進步方面的重要作用。作為世界職業教育的典范，德國“雙元制”不僅為其他國家提供了寶貴的經驗借鑒，也為全球職業教育改革和發展指明了方向。通過深入研究德國“雙元制”模式，可為全球職業教育的發展提供新思路，見證“雙元制”在更多國家職業教育體系中的應用。

在德國的“雙元制”中，其中“一元”為私人所辦企業，另外“一元”為國家創辦學校，二元合力共同培養職業技能人才。德國聯邦教育及研究部曾發文表示，雙元制的主要特點是將職業學校的課堂教學與企業的在職實習緊密結合，學生一邊在職業學校接受專業理論教育，一邊在企業中參與實際工作，通過這種方式獲得寶貴的工作經驗和專業技能。之后，學生可參與國家認可的職業培訓與考核，通過這些培訓與考核將獲得主管機構頒發的相應證書，這些證書被德國大部分企業認可，有助于學生更好地實現就業。

德國“雙元制”職業教育能夠成功的要素之一，是法律與政策的支持。據德國聯邦職業教育與培訓研究所（BIBB）描述，《德國職業培訓法》和《德國手工藝品管理法典》構成了德國職業技術教育與培訓體系發展的法律框架。對于年輕人的培訓，除了企業給予的投資以外，融資系統還囊括了公共資金的投入，即由聯邦各州、聯邦政府、聯邦就業局出資。

另外，德國雙元制的成功還得益于以下幾點。一是政府與企業的合作，確保了職業教育、培訓、考核認證的順利展開。二是模式本身的優勢，通過將實際工作環境中的學習與校內學習相結合，培養受訓人提升綜合就業技能。三是制度的不斷調整與更新，通過對職業教育和培訓的不斷調整，使得人才能夠靈活應對市場需求變化與經濟技術的發展。

德國職業教育遇到的核心問題，是培訓需求與培訓實施的“不完美匹配”。一般而言，雙元制培訓通常會持續兩到三年半的時間，目前德國約有330種職業的從業者需要參加培訓。但是申請職業培訓需要經過篩選，會有一部分人未能得到培訓安置，說明職業培訓存在不完美匹配的問題。即，因公司提供的職業培訓名額不足，一部分申請者難以參加培訓。

在德國的相關“職業教育與培訓報告”中，針對這個問題的評述指出：“今天的培訓不匹配——明天的熟練員工短缺”，表明德國“雙元制”職業教育不完美匹配的問題，導致了熟練員工的短缺。且根據聯邦職業教育與培訓研究所（BIBB）預測，由于人口年齡原因，中級資格部門的許多技術工人將在2035 年之前結束工作生涯。與此同時，隨著可以參加雙元制培訓的離校生人數繼續下降，此類技術工人的新供應將減少。

根據德國高等教育與科學研究中心的計算，超過四分之一的本科生未完成學業。由此看來，吸引更多的大學輟學者接受職業技能培訓，將成為彌補熟練員工短缺的契機。通過職業技能培訓，輟學者可以獲得更多的實踐經驗和人際關系資源，這有助于提高他們的綜合素質和競爭力，以適應市場需求、填補職位空缺。

此外，在實踐中，德國職業教育模式也暴露出一些問題。德國《2023職業教育與培訓報告》指出：“當前德國職業教育在實踐中面臨的主要問題包括：2022年新簽訂的培訓合同數量增長停滯，這表明市場對職業培訓的需求可能已經達到飽和或出現下滑趨勢；同時，未填補的職位數量明顯多于對培訓感興趣的人數，沒有完成任何培訓的年輕人數量也在增加，這可能將對德國未來的勞動力市場產生負面影響。”

針對實踐中面臨的挑戰，德國聯邦教研部（BMBF）提出了一項名為“卓越職業培訓倡議”的計劃。該計劃的核心策略是在傳統的“雙元制”培訓體系中，引入跨企業的職業培訓機構。受訓者可以在機構內及時了解最新的職業需求，并掌握跨企業的職業技能。為了提升培訓效果和應對市場需求，跨企業機構采用了“數智化”賦能的教學過程。同時，相關部門也在抓緊落實教學設施與資格認證的工作，以確保培訓的有效性。該計劃的落實將為未來的職業培訓提供支持，幫助青年人實現充分就業，最終實現職業教育制度體系的完善。

關于德國的農業職業教育，在德國的《職業教育法》中有著明確規定，職業農民必須接受正規的職業教育。要成為一個合格的現代德國職業農民，需要其從商業戰略、市場營銷、農場管理、機械設備操作和動物養殖等方方面面進行知識的學習，然后通過專業考試獲得證書。

另外，要從事與農業相關的十四個“綠色職業”的職業農民，如與動物和植物打交道，生產牛奶、葡萄酒、蜂蜜或肉類食品等，需要操作最先進的數字支持技術，使用專業知識來確保農產品的質量，這對職業農民的培訓提出了較高要求，德國的《職業培訓法》對此頒布了相關職業培訓法令。職業農民的培訓要培養的人才并非只需掌握專業技能，還需要有責任感、環保意識和商業頭腦。

德國農民的辦公場所在攤位、田野，同時也在辦公室，他們需要以生態無害型和資源節約型的農業技術為導向的畜牧業方法進行生產作業。同時，德國的職業農民培育體系也在與時俱進、不斷調整。當今，數字化、生物能源、可持續性等都是德國農業發展的重要趨勢。為了應對這些挑戰，德國出臺了加強農業教育的新計劃。該計劃強調全面更新農民的專業知識和生產技能，培養高級專門人才和農業實用型人才。通過這些努力，德國的職業農民培育體系將繼續保持領先地位，為農業的可持續發展作出貢獻。

隨著“數智化”“物聯網”的快速發展，農業正在不斷變化，正如德國農業4.0依托大數據和物聯網技術，對職業培訓內容提出更高要求，相關機構應該定期更新職業培訓內容，不斷研發開設新的培訓課程，以確保經過專業培訓、技術熟練的人員具備應對未來挑戰的能力。對此，德國農業職業教育給出了一個有效的解決方案，即學徒制。學徒制的核心優勢在于其培訓內容與市場需求緊密相連，這有助于提高學徒人員在勞動力市場的競爭能力。

在當前科技不斷進步、數字創新日新月異的時代背景下，學徒制能夠幫助學徒們緊跟時代步伐，適應市場的變化需求。此外，學徒制具有嚴格且鮮明的“晉升”制度。在德國涉農領域的職業資格體系中，分為五個等級，從學徒工證書到農業工程師證書，學徒需要經過多輪考核，只有獲得農業師傅證書的人才能經營農場并招收學徒。

這種制度設計從源頭上提高了農業從業人員的準入門檻。德國農業職業教育的深入發展離不開德國農業委員會的支持。該組織通過專家指導農業教育政策落實，確保教育培訓的前瞻性和實用性，為農業技術人才提供與農業生產實際需求相匹配的技能培訓。德國通過農業職業教育培訓與配套設施的供應，實現了“專業化技能人才+高度自動化設備”的完美匹配。

為確保職業教育與培訓的全面性和高質量發展，歐洲學徒制聯盟采取了基于卓越目標的學徒制模式。這種模式注重職業教育與培訓系統的相互滲透，通過當局、勞動力市場和勞工合作展開職業教育，提升受教育者的市場就業能力與流動性，拓寬了受教育者的職業前景，并為其提供豐富的終身學習機會。

學徒制的核心優勢在于使學習者獲得與勞動力市場直接相關的知識、技能和能力，從而為就業和繼續教育創造有利條件。為了有效應對青年失業問題，歐洲學徒制聯盟致力于提升職業教育和培訓的質量，增加歐盟范圍內的學徒人員安置數量，重視培養學徒人員的創新能力和實踐技能。歐洲學徒制聯盟旨在通過總結歐盟成功的職業教育和培訓體系的經驗，為各成員國提供適合的實施方案，以期通過學徒制的實踐，培養大量具備專業技能和知識的人才，彌補熟練工人的不足，促進科技創新，推動經濟發展。

德國農業職業教育模式的核心優勢，在于其獨特的學徒制與職業培訓相結合的“雙元制”教育模式。這種模式為各個領域培養、提供了大量高素質人才，有力推動了科技創新與經濟增長。其成功的關鍵因素在于學校與企業的深度合作、理論與實踐的緊密結合、政策與法律的全面保障，以及政府、企業和社會各界的共同參與和高度認同。德國的這種職業教育模式為其他國家提供了寶貴的經驗借鑒，歐洲學徒制聯盟的實踐也再次證明了德國“雙元制”職業教育經驗的重要意義。隨著經濟發展與科技創新，職業培訓內容也應與時俱進，德國政府與教育部門不斷完善培訓政策，注重激勵政策的制定與實施，以確?；九嘤柕耐瓿陕屎吐殬I考試通過率的穩步提升。

本文系云南省社科規劃社會智庫項目“云南省鄉村產業人才高質量培育路徑研究”（課題編號：SHZK2023335）成果。

（作者單位：昆明學院經濟管理學院。作者景琴玲為管理學博士、碩士生導師，曾在德國吉森大學留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