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要 基于中國環境保護稅的省際差異,分檔評估環保費改稅能否有效促進企業綠色技術創新,對經濟轉型升級與生態文明建設具有重要現實意義。該研究利用2013—2022年中國A股上市公司面板數據,基于2018年《中華人民共和國環境保護稅法》正式實施的典型事實構造準自然實驗,采用雙重差分法考察環保費改稅政策對企業綠色技術創新的影響,并分檔評估不同程度稅負提升對企業綠色技術創新的影響。研究結果表明:①環保費改稅顯著促進了企業綠色技術創新,該結論經過一系列穩健性檢驗后仍然成立。②稅負分檔檢驗表明,環保費改稅的綠色創新激勵主要得益于中低檔稅負提升,最高檔稅負提升并未對綠色技術創新產生顯著影響。③異質性分析發現,前期創新基礎與媒體關注壓力更有助于發揮中低檔稅負提升對綠色技術創新的驅動作用。此外,稅負提檔對企業的綠色創新激勵以發明專利等實質性創新為主,促進了企業綠色技術的“增量提質”,且稅負提檔能夠推動企業積極開展綠色創新合作。④較重的環保稅負雖能激勵企業提高生產效率,但難以推動其綠色轉型,而中低檔稅負提升則有利于優化企業綠色生產效率。該研究立足稅負分檔為環保費改稅的政策實施效果提供微觀證據,為地方政府制定合理的稅收規制區間提供了理論支撐與經驗參考。
關鍵詞 環保費改稅;稅負分檔;綠色技術創新
中圖分類號 F273.1;F812.42;X321 文獻標志碼 A 文章編號 1002-2104(2024)11-0108-12 DOI:10. 12062/cpre. 20240704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經濟歷經長期粗放式高速增長,已躍升至世界第二大經濟體,也不可避免地付出了高昂的環境代價。在經濟發展與環境保護的權衡問題上,各級政府以往遵循著“先污染、后治理”的發展思路,致使生態環境惡化趨勢并未得到有效遏制。治污理念由“末端治理”轉向“前端防治”是現代環境治理體系改革的關鍵之一,黨的二十大報告也著重強調,必須牢固樹立和踐行“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理念,深入推進環境污染防治。早在1982年,中國政府便頒布了《征收排污費暫行辦法》,通過將環境污染成本內化于企業等排污主體,迫使其從源頭上降污減排以節約生產成本,最終達到污染防治目的。然而,排污費的征收多年來存在標準單一、強制性與規范性不足和易受政府行政干預等弊端,使得排污費制度的有效性大打折扣,且政府征繳所得排污費與環保支出規模相去甚遠[1-3]。鑒于此,中國政府于2018年正式實施《中華人民共和國環境保護稅法》(下文簡稱《環保稅法》),利用法律的強制屬性合法規范征繳環境保護稅,制止企業肆意排污進而推進生態文明建設。隨著排污成本的日益加碼,綠色技術創新逐漸成為企業協調經營績效與污染治理、彌補環境合規成本的有效手段之一。因此,探究《環保稅法》的實施能否促使企業進行綠色技術創新尤為關鍵,分檔評估不同程度的政策沖擊對企業的差異化影響更是至關重要。合理利用稅收手段激勵企業開展環境治理與綠色轉型關乎社會福祉,對加快實現宏觀經濟的綠色可持續發展具有重要意義。
1 文獻綜述與理論分析
環保費改稅體現了中國經濟向綠色低碳轉型的決心,也引發相關學者對這一環境治理體系改革成效的熱議?;诃h保稅由排污費改制而成的事實及其稅負提升的本質,前期研究以排污費征收標準提高為識別策略嘗試分析環保稅開征的政策影響[4-7]。近年來,前沿研究開始以2018年《環保稅法》的實施為外生沖擊,通過雙重或三重差分法檢驗環保費改稅的影響效應[2-3,8-13]。多數學者在環保稅的綠色減排效應上得出了一致的研究結論,即環境稅負的提高倒逼企業提升環保意識,減少污染物排放[4-6,12],尤其有助于重污染企業綠色轉型[2]、加大環保投入[12-13]、改善環境績效[3]以及增強綠色低碳發展能力[11]。然而,部分學者也發現《環保稅法》的實施效果未達預期[8],短期內排污成本的增加損害了企業經營績效[14-15],甚至在數量與質量層面均阻礙了中國經濟增長[6]。
環保費改稅使企業面臨著高昂的排污成本,唯有通過綠色技術創新才能有效緩解環境違規的潛在風險、降低環境污染成本[16]。作為中國環境治理體系一項重要的稅制改革,環保費改稅能否激勵企業進行綠色技術創新值得探究。既往研究已深入探討了環境規制對企業綠色技術創新的影響及機理,為作者研究環保費改稅的創新激勵提供了借鑒與理論基礎。已有文獻多圍繞“波特假說”考察環境政策對企業技術創新與生產效率的影響。一種觀點認為,加強環境規制會倒逼企業增加研發投入[17-18]。而企業研發支出并不能完全表征其創新能力,因此越來越多的學者開始從創新成果考慮,采用綠色專利數據衡量綠色技術創新水平[19-21]。部分文獻基于綠色專利數據研究發現,相較于命令控制型環境規制,市場激勵型環境規制可以產生更靈活有效的創新激勵[22-23]。例如,齊紹洲等[19]利用二氧化硫排污權交易政策,研究發現環境權益交易明顯促進了污染行業的綠色技術創新。Cui等[24]考察中國碳排放權交易試點政策是否存在創新激勵,發現政策實施后企業層面的低碳技術創新水平顯著上升。另一種觀點認為,中國市場運轉低效難以支撐排污權交易制度發揮最大效用,并未激發“波特效應”[25]。董直慶等[20]研究發現環境規制與本地綠色技術創新并非線性關系,而是表現出先抑后揚的門檻特征,但對鄰地綠色技術創新的影響效應呈現倒“U”形。
環保費改稅是倒逼企業綠色升級的重要機制,有研究認為,健全的環境保護稅制度有助于企業明晰排污成本,激勵其在治污減排領域進行綠色技術創新[7,10,26-27],但環保稅對企業創新投入的積極影響存在門檻效應[28]。相反,盧洪友等[6]研究認為,企業通過擴大產能抵消環保稅負壓力,這導致稅負的提高并沒有產生“波特效應”,反而抑制了地區綠色創新能力的發展。綜上可見,當前學術界對環保稅改革能否激勵企業綠色技術創新仍頗有爭議,尤其是前沿文獻普遍忽略不同地區環保稅負提升幅度存在的差異,因此,檢驗稅負分檔下環保費改稅的異質性創新激勵具有重要的理論意義。
環境污染治理“牽一發而動全身”,需要社會各界與多方資源的參與,何為適當的環境規制力度一直以來都是政府、企業以及學者甚為關心的話題。就《環保稅法》而言,環保費改稅對企業形成了環境合規壓力,首先在低水平稅率上調的情境中,企業一方面可能傾向于支付較低的排污成本,而綠色技術創新動力不足。另一方面,由于環保稅額不會過多占用企業有限資源,使得企業有余力考慮長期戰略投資,通過綠色技術創新提升清潔生產能力緩解環境合規壓力。其次,面對過高的環境稅率,企業變革生產技術降低排污水平才能最大限度地節約生產成本,而短期內企業難以高效調動所有資源在兼顧污染治理的同時進行綠色技術研發?!董h保稅法》實施后,地方政府在法定區間內自主決定稅率,不同地區企業所受環保費改稅的政策沖擊不一,這也為本研究探討環保稅負提升激勵企業綠色創新的適度區間提供了識別策略。
有鑒于此,本研究基于2013—2022年中國A股上市公司面板數據,根據2018年《環保稅法》正式實施的典型事實構造準自然實驗,采用雙重差分法系統考察環保費改稅政策對企業綠色技術創新的影響,并以稅負提檔地區的環保稅提檔額前后25%分位點為標準,分檔評估不同程度稅負提升對企業綠色技術創新的差異化影響。與現有文獻相比,本研究可能的邊際貢獻在于:①當前有關環境保護稅政策效應的研究主要基于排污費標準提升和《環保稅法》正式實施的典型事實構造準自然實驗,但相對忽視了稅負標準提升幅度對企業綠色創新能力的異質性影響,本研究在雙重差分模型基礎上對環保費改稅的政策沖擊進行分檔,檢驗不同稅負壓力下企業的綠色技術創新表現。②通過檢驗不同程度稅負提檔對企業綠色技術創新的影響,探討環保費改稅的合理稅負提檔區間,為地方政府部門穩步調整環保稅率提供了經驗證據與理論支撐,有助于實現環保稅的綠色創新激勵最大化,為企業綠色轉型注入新動能,進而推動經濟績效與治污減排的“雙贏”。
2 研究設計
2. 1 制度背景
1932年,經濟學家Pigou[29]在《福利經濟學》一書中提出“庇古稅方案”,提倡以稅收方式將環境污染帶來的外部性問題轉化為企業等排污主體的內部成本。改革開放以來,隨著中國經濟的高速發展,環境污染問題愈發嚴重,為了控制污染排放并提升環境承載力,中國政府借鑒發達國家經驗根據庇古稅原理,于1982年頒布并實施了《征收排污費暫行辦法》,并于1998、2003、2007與2015年對排污費征收標準進行了調整。排污費的征收帶來了顯著的環境效益,抑制了環境污染物的排放[30],但仍存在標準過低與執法不嚴等問題[1,3],使得已征收排污費額難以補償環境治理成本,甚至并未有效規范部分企業的排污行為。
隨著綠色發展理念的興起,加之政府與社會各界對環境質量的日益重視,松散的排污費制度亟需改革以助推中國生態文明建設。在此背景下,2016年12月第十二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通過了中國首部“綠色稅法”——《中華人民共和國環境保護稅法》,并定于2018年1月1日起正式實施?!董h保稅法》實施后,全國各地以省份為單位陸續開啟了環保費改稅的進程。環保稅在征收對象、征收范圍以及計稅方法等方面繼續沿用了排污費制度確定的準則,部分地區根據稅負平移的原則以原有排污費收費標準計稅,其余地區在原有排污費標準基礎上進行稅負提檔,向企業征收更嚴格的排污稅。全國各省份環境保護稅具體征收標準及樣本分組見表1。
2. 2 樣本數據
本研究選取了2013—2022年中國A股上市企業面板數據進行實證研究,并對原始數據進行以下處理:①剔除ST、* ST類企業樣本;②剔除金融和房地產行業樣本;③剔除會計指標異常以及財務數據缺失的企業樣本;④剔除員工少于10人的企業樣本;⑤對連續型變量進行上下1%的縮尾處理。研究數據主要來自以下3個數據庫:企業層面基本信息和各類財務指標等數據來自國泰安數據庫(CSMAR),企業專利數據以及專利分類號信息來自中國研究數據服務平臺(CNRDS),地區層面的控制變量數據來自國家統計局公布的歷年《中國城市統計年鑒》。
2. 3 模型構建
本研究根據《環保稅法》于2018年正式實施這一典型事實構造準自然實驗,通過雙重差分模型評估環保費改稅的稅負提檔對轄區企業綠色技術創新水平的影響?;诖耍狙芯繕嫿ㄒ韵码p重差分模型:
使用雙重差分法的前提是被解釋變量滿足平行趨勢假設[31],即在各地區環保稅負提檔之前,處理組與控制組城市的企業綠色技術創新水平有共同的變化趨勢。本研究借鑒Cengiz等[32]采用事件研究法進行平行趨勢檢驗,具體模型構建如下:
2. 4 指標設計
被解釋變量:被解釋變量(Ggpatsqit)為企業綠色技術創新水平。借鑒齊紹洲等[19]的指標設計,以i企業t年綠色專利申請數與專利申請總數的比值衡量。首先,將來自中國研究數據服務平臺(CNRDS)的專利數據在企業層面匯總獲得上市企業專利申請數;其次,根據世界知識產權組織(WIPO)2010年發布的“國際專利分類綠色清單”與國際專利分類號,識別并獲得上市企業綠色專利申請數,構造綠色專利申請占比衡量企業綠色技術創新水平。
解釋變量:核心解釋變量DIDit(treati × postt)是衡量企業是否受到環保費改稅影響的虛擬變量。借鑒金友良等[8]的研究設計,以企業在環保費改稅政策前后稅負標準是否提升為分組依據。若i 企業所在地區保持原有的稅負標準,則該轄區的企業為對照組,treati 取值為0;反之,若i 企業所在地區稅負標準明顯提升,則該轄區企業為實驗組,treati 取值為1。2018年為《環保稅法》政策實施的時間節點,若樣本年份小于2018年,則postt 取值為0;反之,則postt 取值為1。
控制變量:為了準確評估環保費改稅對企業綠色技術創新的影響效應,借鑒齊紹洲等[19]與劉金科等[10]的研究設計,控制了一系列影響企業創新績效的微觀因素,具體如下:①企業規模,分別為資產規模與員工規模,其中企業資產規模以總資產的對數值(ln Capital)衡量,企業員工規模以年末員工人數的對數值(ln Labor)衡量。資本與勞動作為創新的關鍵投入要素,對企業的創新活動存在積極作用。②企業收入(ln Income),以企業營業收入對數值衡量。一般而言,企業收入的增加能夠為研發投入提供充足且穩定的現金流支撐。③企業年齡(ln Age),以企業成立年限的對數值衡量。一方面隨著年齡的增長,企業可能會固步自封難以迅速開展綠色轉型;另一方面成熟企業往往高瞻遠矚,也存在積極布局戰略性創新的可能性。④盈利能力(Roe),以企業凈資產收益率來衡量。較強的企業盈利能力意味著良好的生產經營狀況,更易激發企業在環境約束下的綠色創新意愿。⑤市場價值(TobinQ),以企業市值與總資產的比值衡量。企業市場價值刻畫了其長期成長能力,能夠一定程度上反映企業發展過程中對綠色可持續理念的重視程度。⑥資產負債率(Lev),以企業總負債與總資產的比值衡量。適當的債務融資可以解決企業創新資金不足等問題,但資產負債規模無序擴張反而會損害企業創新活力。除此之外,本研究還控制了地區層面宏觀經濟因素對企業綠色技術創新的影響,主要有以人均GDP衡量的經濟發展水平(Pgdp)、以外商投資額與GDP比值衡量的對外開放程度(Fdi)以及以第三產業增加值與第二產業增加值比值衡量的地區產業結構(Stru)。主要變量的描述性統計結果詳見表2。
3 基準結果分析
3. 1 基準回歸
基于模型(1),本研究首先檢驗了環保費改稅對企業綠色技術創新的平均影響效應,回歸結果見表3。其中,列(1)呈現了只控制地區固定效應、年份固定效應與行業固定效應,但未加入控制變量的回歸結果,列(2)在列(1)的基礎上考慮了企業微觀層面控制變量對企業綠色技術創新行為的影響,列(3)進一步控制了地區宏觀經濟因素的影響效應,列(4)匯報了將穩健標準誤聚類到行業維度,糾正組內自相關與異方差問題后的回歸結果。從回歸結果可見,表3列(1)—列(4)核心解釋變量DID 對企業綠色技術創新水平的影響系數均在1%水平下顯著為正,以上結果表明,環保費改稅帶來的稅負提升能夠有效激勵轄區企業開展綠色技術創新實踐,顯著提升了企業綠色專利申請占比。
3. 2 平行趨勢檢驗
本研究基于模型(2)以事件研究法檢驗環保費改稅之前處理組與控制組的平行趨勢,并識別環保費改稅之后對企業綠色技術創新的各期動態影響效應,各期估計系數及其置信區間如圖1所示。從圖1各期系數的趨勢來看,企業在地區環保稅負提檔前,處理組與控制組樣本的企業綠色技術創新水平不存在顯著的趨勢差異。上述結果表明,本研究選取的被解釋變量符合事前平行趨勢假設,采用雙重差分模型展開實證研究的前提條件成立。從環保費改稅對企業綠色技術創新的動態影響效應來看,政策正式實施當年即產生了顯著的積極影響,且在實施后期開始呈現逐年攀升趨勢,即《環保稅法》實施后稅負提升對企業綠色技術創新的影響“立竿見影”,其激勵效應具有一定的持久性與穩定性。
3. 3 預期效應檢驗
《環保稅法》于2016年12月25日在第十二屆全國人大常委會上正式審議通過,距離2018年1月1日正式實施有一年多的緩沖時間,是否有企業“聞風而動”、提前布局綠色可持續發展尚未可知。為了檢驗環保稅負提檔在《環保稅法》正式實施之前是否存在預期效應,本研究借鑒李慧等[33]的研究設計,分別構造提前1年DID_1、提前2年DID_2以及提前3年的政策虛擬變量DID_3,加入到基準模型中進行回歸,實證結果見表4。列(1)—列(4)分別匯報了僅加入提前1年政策虛擬變量、僅加入提前2年政策虛擬變量、僅加入提前3年政策虛擬變量以及同時加入3個政策虛擬變量的回歸結果,結果顯示,DID_1、DID_2與DID_3的估計系數均不顯著,而核心解釋變量環保費改稅DID 對企業綠色技術創新的影響系數仍在1%水平下顯著為正,表明《環保稅法》在正式實施前對企業綠色技術創新水平并未產生預期效應,且未影響本研究的主要結論。原因不難理解,《環保稅法》尚未正式實施前,企業每當量污染物排放費用仍遵循以往標準,在排污成本與綠色創新效益的博弈中,企業缺乏通過綠色技術研發獲得的“創新補償效應”的內在動力。
3. 4 穩健性檢驗
3. 4. 1 控制變量的時間趨勢
本研究對可能影響企業綠色技術創新的宏微觀層面因素進行了控制,但不同企業與地區之間控制變量存在顯著差異,隨著時間的推移企業與地區間差異日益擴大,也可能會對準確估計環保費改稅的影響效應產生干擾。本研究借鑒Moser等[34]的研究設計,構建時間趨勢三階多項式與控制變量的交互項、時間虛擬變量與控制變量的交互項,并分別將交互項加入基準模型以控制企業綠色技術創新影響因素的時間趨勢,具體計量模型如下:
3. 4. 2 排除樣本選擇偏誤
考慮到對照組與實驗組企業之間的財務特征存在差異,可能造成樣本選擇偏誤問題。本研究采用熵平衡法與1∶3最近鄰傾向得分匹配法,根據企業特征變量為實驗組企業樣本匹配固有差異最小的控制組,解決樣本選擇偏誤造成的內生性問題,回歸結果見表5列(3)—列(4)。結果顯示,核心解釋變量DID 的影響系數均在1%水平下顯著為正,這表明緩解樣本選擇偏誤問題后,環保費改稅仍能顯著提升企業綠色技術創新水平,本研究基準結論具有穩健性。
3. 4. 3 更換被解釋變量
為避免被解釋變量度量差異對基準研究結論產生影響,本研究進一步更換被解釋變量衡量方式,分別采用企業綠色發明專利數量與總資產的比值以及綠色發明專利數量加一取對數表征企業綠色技術創新水平,回歸結果見表5列(5)—列(6)。更換被解釋變量衡量方式后,核心解釋變量DID 的影響系數均在5%水平下顯著為正,即以其他指標衡量企業綠色技術創新水平,環保費改稅對企業綠色技術創新的積極影響依舊顯著,本研究基準結論穩健。
3. 4. 4 排除反向因果干擾
企業綠色技術創新水平與企業現金支出、盈利等各方面財務指標可能存在反向因果問題,本研究將企業控制變量滯后一期重新回歸,消除潛在反向因果問題帶來的估計偏誤,回歸結果見表6列(1)。結果顯示,核心解釋變量DID 的影響系數在1%水平下顯著為正,這表明將企業控制變量滯后一期后,環保費改稅對企業綠色技術創新的積極影響依舊顯著。即本研究潛在的反向因果問題并未對基準回歸結果造成過多干擾,基準研究結論具有一定的穩健性。
3. 4. 5 排除特殊經濟區域干擾
中國地域遼闊、城市眾多,其中直轄市、省會城市以及副省級城市在行政地位、經濟發展狀況、人力資本水平等方面與其他城市具有較大差異,可能會對研究結果造成干擾。為了排除特殊經濟區域的干擾,本節內容分別在總樣本中剔除直轄市、省會城市以及副省級城市,重新回歸后結果見表6列(2)—列(4)。結果顯示,核心解釋變量DID 對企業綠色技術創新的影響系數均在1%水平下顯著為正,表明排除特殊經濟區域的干擾后,環保費改稅帶來的稅負提升對企業綠色技術創新仍存在顯著的激勵效應,基準研究結論保持穩健。
3. 4. 6 排除相關政策干擾
在促進綠色低碳發展過程中,政府除頒布《環保稅法》以外也同步實施了其他環境規制政策,且已有研究也驗證了相關環境政策對綠色技術創新的積極影響。例如,齊紹洲等[19]以排污權交易試點政策為例,研究發現環境權益交易市場激勵了試點地區污染企業的綠色技術創新活動。同時,碳排放交易試點[35]、低碳城市試點[36]以及國家自主創新示范區[37]等政策也是營造良好創新環境、推動地區與企業綠色技術創新的關鍵舉措。為避免上述樣本期前已實行的相關政策對評估環保費改稅的影響效應產生干擾,本研究分別剔除了以上政策涉及的城市內企業樣本,回歸結果見表7列(1)—列(4)。除此之外,劉金科等[10]認為中央環保督察對地方治理行為的激勵也可能會影響企業的綠色技術創新,由于中央環保督察與環保費改稅的時間節點相近,本研究進一步構造衡量中央環保督察的政策虛擬變量加入基準回歸模型,回歸結果見表7列(5)。表7結果顯示,分別剔除相關政策試點城市的企業樣本或加入中央環保督察的政策虛擬變量后,核心解釋變量DID 對企業綠色技術創新的影響系數仍顯著為正。這表明,排除相關政策的影響后,環保費改稅仍能顯著激勵企業綠色技術創新,與基準研究結論一致。
4 稅負分檔結果分析
4. 1 環保稅負分檔
本研究進一步將環保費改稅的政策沖擊詳細劃分,考察不同程度的稅負提檔對企業綠色技術創新的異質性影響效應。具體而言,對環保費改稅后產生稅負提檔的地區(實驗組),按照其每當量污染物稅負提檔額進行排名,進一步以前后25%分位點為界劃分高中低3檔。大氣污染物每當量稅負提檔額前后25%分位點分別為3. 6和8. 4,基于此,構造表征地區稅負提檔程度的虛擬變量如下:①若提檔額∈[8. 4,10. 8],則表征稅負高水平提檔的虛擬變量G = 1,反之,G = 0;②若提檔額∈(3. 6,8. 4),則表征稅負中等水平提檔的虛擬變量Z = 1,反之,Z = 0;③若提檔額∈(0,3. 6],則表征稅負低水平提檔的虛擬變量D = 1,反之,D = 0。水污染物每當量稅負提檔額前后25%分位點分別為1. 6和9. 8,同理構造以水污染物每當量稅負提檔額為標準的高中低3檔虛擬變量,作為環保稅負分檔的替代指標進行穩健性檢驗。構造上述3檔虛擬變量與環保費改稅政策項的交互項,加入模型(1)回歸檢驗不同程度的稅負提檔對企業綠色技術創新的影響,回歸結果見表8。
表8列(1)—列(2)結果顯示,無論以何種標準劃分環保費改稅的政策沖擊,交互項DIDZ 和DIDD 對企業綠色技術創新的影響系數均至少在5% 水平下顯著為正,而交互項DIDG 的影響系數并不顯著。以上結果表明,中低檔的環保稅負提升能夠激勵企業進行綠色技術創新,但較高水平的稅負提檔在企業層面并未產生預期的綠色創新效應。原因正如前文所述,一方面環保費改稅帶來的稅負提檔向企業傳遞了污染管控日趨嚴格的信號,倒逼企業重視綠色可持續發展,有效激發企業綠色技術創新意愿。另一方面,企業在短期內面臨著資源有限的困境,適度的稅負提檔能避免過重的排污成本擠占研發資金,有助于企業將綠色創新意愿轉化為綠色創新實踐,而高水平的環境稅負導致企業在綠色創新研發與污染排放治理方面顧此失彼,難以形成明顯的綠色創新激勵。
4. 2 稅負分檔與異質性
4. 2. 1 創新基礎異質性
上市企業在技術研發實力和創新能力方面存在顯著差異,環保稅負提升對綠色技術創新的影響可能因其創新基礎而有所不同。本研究以《環保稅法》正式實施前一年的企業專利申請總數與總資產的比值衡量企業前期創新基礎,以中位數為標準劃分企業創新基礎強與弱兩組企業樣本,通過分組回歸考察不同創新基礎企業在環保稅負提檔中的綠色技術創新效應,實證結果見表9 列(1)—列(2)。從結果可見,中低檔稅負提升的綠色創新激勵在擁有良好創新基礎的企業內部更為明顯。原因不難理解,稅負提檔激勵企業通過綠色技術創新實現治污減排與經濟收益的平衡,良好的創新基礎意味著企業在技術研發領域具備較強的資源整合能力與高效的創新成果轉化體系,相比之下,此類企業更善于利用綠色轉型契機,游刃有余地開展綠色技術研發。
4. 2. 2 媒體關注異質性
在企業所處的外部環境中,媒體關注往往扮演著重要的角色。媒體對企業有關內容的報道以及負面行為的曝光,有利于社會公眾準確了解企業信息并形成輿論監督,迫使企業積極履行社會責任[38]。本部分內容匹配了中國研究數據服務平臺(CNRDS)披露的報刊財經新聞量化統計與網絡新聞量化統計數據,以負面新聞數占比衡量外部媒體關注度對企業造成的輿論壓力。根據《環保稅法》正式實施前一年企業媒體關注度中位數將總樣本劃分為媒體關注壓力大與媒體關注壓力小兩組,考察媒體關注壓力是否影響稅負提檔的創新激勵,實證結果見表9列(3)—列(4)。從結果可知,無論媒體關注壓力如何,較高水平的稅負提檔均難以有效促進企業綠色技術創新,中低檔稅負提升情形下,加大媒體關注促使企業展露更好的綠色創新表現。這表明,在環境治理與綠色發展領域,媒體報道的確能夠引發公眾對企業的高度關注與全方位監督,進而形成外部壓力督促企業投身綠色實踐,使得環保稅負提檔對企業產生更為顯著的綠色創新激勵。
4. 2. 3 技術類型異質性
首先,上市公司為迎合政府政策獲取后期補貼,在創新策略上普遍存在追求數量而忽視質量的“ 漂綠”行為[39]。本研究基于綠色專利類型進一步將企業綠色創新區分為實質性創新與策略性創新,以創新性較強的企業綠色發明專利占比衡量實質性綠色創新,以側重產品結構與外觀的企業綠色實用新型專利占比衡量策略性綠色創新,檢驗環保稅負提檔對不同類型綠色技術創新的影響效應,回歸結果見表10列(1)—列(2)。結果顯示,稅負提檔產生的綠色創新激勵主要作用于實質性綠色技術創新,對低難度的策略性創新僅在最低檔時有明顯正向影響。策略性綠色創新并不能降低企業排污水平,難以真正節約稅負提升帶來的排污成本。因此,《環保稅法》正式實施后企業的創新戰略更傾向借助實質性創新提升長期清潔生產能力,發明專利等創新產出的增加有效促進了企業綠色技術的“增量提質”,在環境約束日漸趨緊的背景下保障了企業的長期可持續發展。
其次,隨著前沿技術的不斷發展與創新形態的演變,新時代的國家創新戰略逐步側重于開放合作、成果共享的研發模式,并鼓勵企業加強與高校、研究所以及金融機構等其他實體的資源互補和科技交流,實現高效率的綠色技術創新。本研究根據專利申請人的詳細信息將綠色專利進一步區分為企業獨立申請的綠色專利數和企業與其他實體聯合申請綠色專利數,利用其在綠色專利總數中的占比考察環保稅負提檔對不同類型綠色創新的異質性影響,回歸結果見表10列(3)—列(4)。從結果可見,中低檔的稅負提升對綠色技術合作創新的影響系數均顯著為正,最高檔的稅負提升對綠色技術獨立創新的影響系數顯著為負,即環保稅負提升對綠色技術創新的積極影響以企業與其他研究機構的合作創新為主。以上結果可能的原因在于,《環保稅法》實施后企業短期面臨著排污行為伴隨的稅負壓力,而長期急需通過技術研發提升清潔生產力,企業囿于自身有限的資源不得不積極開展對外創新合作,加強企業綠色可持續發展能力。值得注意的是,在最大幅度的稅負提檔下,企業尋求合作也未得到明顯的綠色專利產出,其綠色技術獨立創新能力反而受到“重創”,說明大幅度提升稅負對企業綠色技術創新的影響未達預期。
4. 3 稅負分檔與企業生產
前文研究主要關注環保費改稅對企業綠色技術創新方面的積極影響,而稅負提檔的初衷在于將環境污染成本內部化,倒逼企業主動采取措施減少污染排放。那么,環保費改稅能否有效引導企業綠色轉型?不同程度的稅負提檔下企業又如何調整生產行為?本研究進一步對以上問題展開探究。本研究選取僅考慮經濟產出的全要素生產率衡量企業生產效率,選取同時考慮經濟產出與污染物排放的綠色全要素生產率衡量企業綠色生產效率,實證檢驗環保稅負提檔對企業生產行為的影響,回歸結果見表11。表11列(1)—列(2)分別呈現了以企業全要素生產率與綠色全要素生產率作為解釋變量,不同程度環保稅負提檔的影響效應。結果顯示,最高檔的稅負提升對企業全要素生產率的影響系數在5%水平下顯著為正,而對企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影響系數并不顯著。與之相反,中低檔稅負提升對企業全要素生產率的影響系數不顯著,而對企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影響系數均顯著為正。以上結果表明,不考慮環境污染物等非期望產出,環保稅負的大幅度提檔顯著激勵企業改善生產效率,說明企業在環境稅負過重時傾向于通過擴大生產規模、提升生產效率等增加產出的方式彌補環境合規成本,但并未進行綠色轉型。而中低檔環保稅負提升的情境下,企業通過革新生產技術與改進工藝流程,使得綠色生產效率顯著提高,進而賦能綠色轉型升級。
5 研究結論與啟示
環境保護稅是政府利用財政手段引導企業節能減排與轉型升級的重要舉措。本研究利用2013—2022年中國A股上市公司面板數據,基于2018年《環保稅法》正式實施的典型事實構造準自然實驗,采用雙重差分法考察環保費改稅政策對企業綠色技術創新的影響,并以稅負提檔地區的環保稅提檔額前后25%分位點為標準,分檔評估不同程度稅負提升對企業綠色技術創新的影響。研究結果表明:環保費改稅顯著促進了企業綠色技術創新,經過一系列穩健性檢驗后該結論仍然成立。稅負分檔檢驗表明,環保費改稅的綠色創新激勵主要得益于中低檔的稅負提升,最高檔稅負提升并未對綠色技術創新產生顯著影響。在稅負分檔基礎上進行異質性分析發現,前期創新基礎與媒體關注壓力更有助于發揮中低檔稅負提升對綠色技術創新的驅動作用。此外,稅負提檔對企業的綠色創新激勵以發明專利等實質性創新為主,促進了企業綠色技術的“增量提質”,且稅負壓力能夠推動企業積極開展綠色創新合作。進一步對企業生產行為的研究表明,較重的環保稅負雖能激勵企業提高生產效率,但難以推動其綠色轉型,而中低檔稅負提升在引導企業優化綠色生產效率方面頗有成效。
以上研究結論為環境保護稅體系改革實踐提供了重要的政策啟示:①政府提升稅負標準迫使企業深度參與環境治理與綠色技術創新的效果顯著,但持續完善環保稅收體系建設、加強環境監管部門與稅務執法部門緊密合作仍不容懈怠。②探尋有助于經濟與環境共贏的合理稅負區間至關重要,政府部門需了解不同稅負水平下企業在環境污染治理、綠色創新研發以及生產效率提升之間的權衡取舍,對環境表現良好、積極開展綠色轉型的先進企業給予適當稅收優惠,避免資金受限影響企業正常生產經營。③各省政府對不同類型企業應制定差異化稅收標準,避免政策“一刀切”,否則難以充分發揮環保費改稅對企業的綠色創新激勵,更要重視外部輿論壓力對企業的監督作用,并通過增加研發資金補貼與搭建高效的創新合作平臺為企業綠色發展提供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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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蔣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