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醫融合協同創新：理論闡釋、運行機制與戰略構想

關鍵詞：體醫融合；協同機制；戰略設計；政府；市場；社會

健康中國建設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事業。《“健康中國2030”規劃綱要》提出，加強體醫融合和非醫療健康干預等舉措，以促進健康為中心的體醫融合得到了政府、市場、社會以及學界的廣泛關注。然而，由于體育和醫療衛生分屬不同行業和政府職能部門，在體制機制上缺乏整體謀劃和頂層設計，其公共服務、實現方略、發展模式仍在探索之中，表現出體醫融合協同創新不足，政策協同性不強，協同機制不完善，客觀上需要戰略先行，在國家層面上進行體醫融合的戰略設計。因此，從政府、市場、社會的視角，在理論上研判體醫融合協同創新中政府、市場、社會的角色與職能定位，從要素上討論體醫融合協同創新中政府、市場、社會的協同機制，從宏觀上提出體醫融合協同創新的戰略指向和戰略設計，對于體醫融合高質量發展、促進健康中國建設具有重要意義。

1體醫融合協同創新：基于政府、市場、社會的理論闡釋

國家和社會“二元結構”的政治思想體現國家與社會關鍵性的分離，將“市場經濟”主體納入其范疇而形成現代“三元結構”觀念。現代意義的“公民社會”概念由黑格爾提出，他認為“公民社會”是一個單個獨立的聯合，作為獨立存在于“國家”之后的政治內涵，這為國家和社會的脫離提供了政治理論基礎。隨后，阿拉托和柯亨提出社會領域也應脫離經濟領域，分離出諸如宗教組織、工會組織、社區組織、各種行業協會等社會組織，實質性地構成了現代“公民社會”。隨著西方市場經濟的確立與完善，在西方“公民社會”的歷史演變、社會實踐和充分發展中，逐漸確立了“政府一社會一市場”相互獨立的三元結構要素與協同互動結構，進而形成了三元平衡互動協同模式。在現代社會治理中，諸如體育、教育、醫療、養老等社會中的公共產品（服務），需要充分發揮政府、市場、社會多元主體間的互動。在此過程中，政府、市場、社會間各自的角色職能與三元互動協同起著重要的促進作用，而各自內容、作用和強度均具有差異性（見表1）。

首先是政府層面。各類公共服務的大眾性、基礎性和現代社會“有為政府”的作用職能，決定了政府主導戰略規劃方向與發展進程、制度政策設計與制定、兜底保障基本公共服務，引導市場、社會有序發展，實施公共服務宏觀調控，加強市場與社會主體行為監督等作用。政府職能和公共財政的有限性決定了公共產品（服務）不能“越俎代庖”，也不能“袖手旁觀”，須充分發揮市場機制中公共產品（服務）價格供需調節的基礎性作用。靈活運用政府企業、政府保險、直接政府、貸款擔保等多種“政府工具”，引導市場和社會主體積極參與市場和社會做不好、管不了的社會公共事務。

其次是市場層面。市場機制對公共服務資源要素配置具有基礎性的決定作用。通過價格和供需的市場信息傳導，引導微觀主體（廠商）和消費者（顧客）在要素的優化配置中選擇所需的公共產品或服務；通過市場機制培育市場經濟主體，激發市場活力，增強市場供給。特別是須付費享用的非基本公共服務和多樣化、高質量生活服務應由市場機制主導調節供給，需要政府營造公平競爭的營商環境，有序引導、規范微觀經營主體的商業行為。可見，市場發揮著市場服務供給主體和服務參與者的作用。

最后是社會層面。各類社會組織（慈善機構）、社區、行業協會、社會工作者（含志愿者）、家庭等社會主體，既是公共服務的供給者，又是社會公共服務的主要參與者與消費者。例如：協作組建的社會行業協會發揮著對公共服務協調、市場供給、社會監督的間接作用；對于有著多樣化、個性化服務需求的消費者，市場中的醫療、養老、體育、教育等混合公共產品（服務），更多通過社會力量供給。社會組織兼具的非營利公益特性和企業化經營模式，使得社會力量在普惠性公共服務中具有主體供給及服務參與的作用。

2體醫融合協同創新：基于政府、市場、社會的運行機制

基于體醫融合協同創新中的各自角色、職能和功能發揮，在政府、市場與社會三者的良性互動中，體醫融合作為面向社會民眾提供的一類健康促進準公共產品（服務），若完全依靠政府的“大包統攬”，或市場單個的“統包供給”，抑或社會獨自“包攬買單”，囿于各自單一主體的人、財、物的有限性，既無能力也不現實，極易導致“政府公共失靈”“市場失靈”或“社會失靈”的現象，客觀上需要政府、社會、市場依據各自的角色、職能定位，發揮各自的功能和作用。如果僅僅關注政府、社會、市場間的互動協同關系，而不具體研究三者機制之間的協同關系，系統完整的機制嵌入性分析則將闕如。迄今，體醫融合協同創新發展面臨諸多障礙，其原因在于協同機制保障缺乏使然。再者，體醫融合協同創新是一項長期的系統工程，無論是具有普惠性特征的體醫融合基本公共服務，還是具有更高需求的體醫融合非基本公共服務，均離不開政府、社會、市場等利益相關者主體間的通力協作。這關涉政府、社會、市場多層面、多領域，也離不開體醫融合協同創新多元主體間的互補、協調、協同、融合和聯動。因此，需要創新體醫融合政府、市場、社會協同機制，建立社會與政府、市場間的互動聯系，尋求體醫融合協同創新的平衡點與互補協同機制，對已有公共健康管理制度安排的創新設計與調整改進，以實現政府、市場、社會的互動協同機制的頂層設計。

政府、市場、社會是現代社會政府公共管理的要素資源和重要制度安排，在體醫融合公共健康服務供給中具有共同的利益需求和目標一致的健康價值。圖1顯示“政府一市場一社會”三者互動協同的體醫融合協同運行機制。三者在互動協同機制中相互作用、相互協作，實現體醫融合健康利益之效益最大化，最終達到三者協作共贏的全民健康目標。在此過程中，政府既要在宏觀層面對體醫融合協同創新戰略設計進行戰略統籌規劃，提供良好的制度供給與宏觀調控政策，又需要在市場機制下中觀的產業層面，提升體醫融合健康產業經濟核心競爭力、供給體醫融合公共產品（服務）的能力，形成動能釋放的良性市場競爭機制，更需要在有活力的社會微觀層面，重視社會民眾因生活品質提升對健康理念、健康服務的普遍需求。由此，在戰略設計中倡導“政府一社會一市場”三者間的機制協同，形成推動體醫融合協同創新合力，這是體醫融合協同創新的應然選擇和實然路徑。

就政府協同機制而言，依據新公共管理理論，現代社會中的政府是有戰略預見的“有為政府”，能夠主動制定富有遠景目標的戰略規劃，通過營造良好的營商與公平競爭環境，實施制度供給，創新體制機制，激發市場活力，運用自身掌控的各種要素資源，直面人民群眾最直接、最迫切、最現實的健康福祉社會需求。體醫融合作為健康中國建設的重要戰略舉措，政府職能與權責決定了其在體醫融合協同創新中的主導地位，由“有為政府”主導推進體醫融合協同創新的主體責任。在具體實踐中，國家制定各類健康領域的中長期戰略規劃，實質是對體醫融合產品（服務）供需變化及方向趨勢的戰略性引導，其宏觀設計是戰略引領的邏輯遵循。通過戰略調控激勵與約束，圍繞體醫融合協同創新追求的戰略目標，實施國家健康戰略部署與高位推動，營造良好的市場環境、制度供給，推動各種社會力量參與體醫融合健康服務。通過各級政府健康戰略規劃實施、制度供給與制度安排，體醫社會資源的調配及均衡，府際部門間的協調與合作，公共健康服務資源供給體系的構建與完善，充分發揮政府職能的有效性和能動性。依據整體政府理論，政府實施部門整合、職能整合、治理主體間整合，建立體醫融合協同創新發展平臺（中心），推動府際關系之間的組織協同、機制協同、政策協同，在協同中作用于體醫融合創新主體間的協同創新，化解政府體醫融合健康服務碎片化治理問題。

就市場協同機制而言，一是政府通過制度性安排，指導、協調各個市場主體的有效協同，借助“有效市場”的“無形之手”優化配置市場資源要素，激發市場經營主體在行業治理、產業集聚、市場激勵、約束機制等方面的市場創新。二是行業企業經營主體作為體醫融合健康產品（服務）的市場供給者、協同創新活動的主要參與者，基于供給端角度協同發力，在宏觀政策調控下，遵循市場競爭機制發展健康產業經濟，培育和創新健康產業新興業態。三是社會民眾作為體醫融合協同創新的參與者，基于消費者角度從需求（消費）端發力，借助公共服務機制，從體醫融合運動預防理念、健康消費、健康素養、健康行為、健康生活入手，主動投身至體醫融合協同創新全過程之中，為體醫融合協同創新戰略目標的漸進性實現提供社會內生動力。總之，兼顧政府、企業、消費者等體醫融合利益相關者主體間的健康利益，整合政府制度、社會資本、市場活力及社會民間力量，推進“政府一市場一社會”三元驅動，形成體醫融合協同創新戰略目標共建共治共享的協作統一。

就社會協同機制而言，借助“有力社會”的責任分擔、協作動力、集體行動、信息共享、監督評估等社會協同機制推動協同創新。社會協同機制中的社會主體遵循利益共享、責任共擔，通過整合調動各種社會資源，發揮各類主體作用及職能協作優勢。具體而言，一是建立社會主體體醫融合協同創新動力機制。給予支持型社會組織擔負政府外包的體醫融合健康服務權責，營造公益志愿者和非營利社會組織承接體醫融合公益性健康服務供給氛圍，提供微觀經營企業承擔質優價廉的個人健康服務社會供給經營環境，創造社區主體提供所轄居民居家養老、家庭個體健康服務條件。如是，各社會主體在良性互動中承擔有限責任，實現跨部門、跨領域的健康服務協同。二是建立激勵和競爭協作動力機制，為社會主體間協同創新提供持續的原動力。一方面在激勵機制上，采取行政獎勵、績效考核、政策扶持、財稅優惠、協作行為激勵、行政懲罰等正（負）向激勵的誘導性手段，激勵多元社會主體加強體醫融合協同創新的合作意愿而引致信任協作行為，實施協同中的協作行為激勵；另一方面，在競爭機制上，重視社會主體基于差異化利益訴求和協同創新目標，在協同方案、協同目標、競爭環境、資源分配、參與機會等方面協作競爭，在競爭中協同，在協同中競爭。在協同創新行為上建立集體協作機制，通過社會主體間信息互通共享與平等協商，降低溝通協作內部成本，在協作互動中培育各協同主體間的協同創新活力。三是建立體醫融合協同創新的信息互動平臺共享機制，完善社會主體間的參與流程，實現信息的互聯互通互享。四是采取法律法規、宏觀政策、監測監察等政府內部監督與民間（成員、網絡、媒體等）社會外部監督機制，吸引社會民眾積極參與體醫融合健康治理的監督活動，強化群眾性的社會整體網絡化監督，為體醫融合協同創新助力護航。

就“政府一社會一市場”三者的協同機制而言，政府、市場、社會協同機制在推進體醫融合協同創新中是一個有機統一體，三者相互關聯、互動協作，協同發揮各自的作用、功能與效應，形成多元共治機制，缺一不可。政府運用調控政策的“有形之手”，引導、激勵各類市場組織、社會組織參與體醫融合公共健康服務領域，承擔起公共健康治理的社會責任；市場運用價格機制的“無形之手”，對體醫融合公共服務中的市場資源優化配置，引導微觀經營主體緊密協作，促進體醫融合產品（服務）的研發創新。當前市場無序性、企業盲目追逐利潤最大化、公共產品供給不足和市場信息非對稱等因素，會造成損害社會公共健康利益而導致“市場失靈”，客觀上政府須通過規制與制度性安排干預、彌補市場失靈的缺陷。然而，政府干預往往缺乏效率又容易造成“政府失靈”，這就需要各類非政府組織構成的社會主體（社會組織、行業協會、消費者群體、志愿者、社區等）通過志愿協同機制以公益形式，開展獨立的社會公益活動或承擔一部分政府采購健康服務，來推動體醫融合公共健康事務性活動，使得社會民眾自身成為體醫融合公共健康治理的參與者和受益者，從而承擔“政府做不好、管不好，市場不愿干，不盈利”的健康公共事務，彌補“政府失靈”“市場失靈”兩者的缺陷。

綜上，政府協同系統主導、協調和引導市場協同系統、社會協同系統作用的充分發揮；市場協同系統配合政府協同系統和社會協同系統實施要素資源的優化配置，推進體醫融合健康服務市場公平競爭與協同創新；社會協同系統為政府協同系統和市場協同系統承擔志愿服務供給的參與支持作用。三者互動協同推進體醫融合協同創新發展戰略目標和協同效應的實現。總之，靈活應用政府“有形之手”、市場“無形之手”、社會“勤勞之手”，三者協同發力，在體醫融合協同創新中彰顯制度的優勢。

3體醫融合協同創新：基于政府、市場、社會的戰略構想

政府、市場和社會協同合作被視為針對復雜社會問題的解決之道。鑒于此，聚焦“政府一社會一市場”體醫融合協同創新協同機制，提出體醫融合協同創新發展的戰略構想。基于政府、社會、市場3大要素的協同視角，從理論和實踐2個方面設計了我國體醫融合協同創新的戰略指向和戰略實施（見圖2）。

3.1政府維度：建設體醫融合協同創新的“有為政府”

政府是體醫融合協同創新的設計者和推動者。“有為政府”靈活運用自身獨特的“有形之手”——宏觀政策調控，從政策端人手將健康融人相關制度，對體醫融合協同創新主體及主體行為給予扶持與激勵。在營造政策、市場、社會良好發展環境基礎上，運用具體實施的發展戰略為社會和民眾提供公共健康服務。

一是強化宏觀層面的國家戰略引領與驅動創新。圍繞體醫融合協同創新的戰略設計目標，以國家健康戰略作為引領，以體制機制改革和協同創新為動力，政府主導體醫融合創新驅動戰略和多元化創新主體戰略，成為破解健康問題的戰略思維，是正向社會發展的勢之必然。一方面，政府協調體育、教育、醫療、衛生等優勢創新資源，鼓勵體醫融合創新主體間的“政一產一學一研一用”協同創新；另一方面，重點培育體醫融合中小微科技企業和新型科研機構主體。區別于政府主導的公共投資，新型科研機構本身屬于一種協調創新，統籌協調配置政府、高校等主體創新要素，提升其研發創新成果的社會轉化力。再者，圍繞體育強國、健康中國戰略目標，強化戰略目標導向、健康理念共享、組織結構愿景、目標任務協調，采取部門溝通、政策激勵．激發全社會參與協同創新。以需求為導向，從戰略高度統籌國民健身公共資源，打造生命與健康、體育教育與醫療衛生協同融合的全民健身公共服務體系，充分發揮國家戰略引領驅動的正向激勵作用。

二是創新體育部門和醫療衛生部門的事務管理協同。“有為政府”是提供公平公共服務和有序秩序的“服務型政府”。從這個意義上說，服務型政府應構筑府際跨部門間的協同合作機制，在協作中提升府際間的事務管理效率。在管理實踐中，體育和醫療衛生部門存在“職責同構、垂直對齊”的縱向府際權責結構和“各司其職、各自為政”的橫向府際分工管理體系。現實中這樣的政府組織設置影響了府際間的橫向協同，成為府際關系間協同合作的橫向結構性障礙，這種隱形障礙恰恰是促成體育和醫療衛生政府部門協同合作的需要所在與必然因素。這就需要國務院或其授權獨立管轄的專門管理協調機構（如健康中國行動推進委員會），統籌協調體育和醫療衛生行政主管部門的健康事務管理，尋求雙方協作的契合點，實施雙輪驅動，相向而行，組建創新型的協作組織機構，在職能分工、管理體制、政策調控、執行實施等方面加強協同合作，開展部門間內部資源、要素的優化整合，并拓展同其他橫向府際間的跨部門協作，組建體醫融合創新的“大協作統一體”，在更大范圍的府際橫向層面推進體醫融合協同創新發展。

三是推進政府主導的“三大任務”執行落實。其一，推進“有為政府”主導的均衡、公平、高效的創新型體醫融合健康服務。首先，整合創新資源（體醫公共基礎實施、固定資產等）、要素（人才、技術、資金等）、政策（制度安排、扶持政策等），將體醫融合公共服務的重心下沉到城市社區和農村村組等社會基層，為基層民眾提供慢病健康管理、家庭醫生服務、運動健身指導、疾病分級診療等公共服務，解決基層群眾體醫融合健康服務不充分不均衡的結構化矛盾。其次，“有為政府”需為不同地域、不同群體的國民提供全覆蓋、均等化的體醫融合公共基礎設施、支持政策等基本公共服務。最后，加強“有為政府”對體醫行業企業的扶持與市場監管，鼓勵社會資本投資體醫融合高端服務領域，提升多樣化、差異化、特色化的健康產品（服務）供給效率。其二，深化體育、醫療衛生體制改革。強化政府主導作用，推進體醫融合立法立規。重點推進體醫融合網絡服務體系的整合創新，加強東、中、西部區域體醫融合戰略規劃的制定、執行、監督協同力和機制保障建設，提高體醫融合資源面向全社會服務的普及率。其三，建立“整體政府”關系間的協同機制。“整體政府”作為一種協同性政府，需要加強府際關系之間協調、整合、協同的一致性，客觀上應建立治理目標協同、聯動協同、信息平臺共享等協同機制。在治理目標協同機制中構成體醫融合協同創新的健康治理結構，提升橫向府際關系之間的管理效率；在聯動協同機制建立中，橫向府際之間建立信息溝通、行為規則、協作議事、行動協調、糾紛解決、協同監督等機制，形成府際間的長效協同機制；在信息平臺共享機制中，組建跨部門、跨領域的府際信息協同共享平臺，促進府際部門之間的信息協同共建共享。

3.2市場維度：建設體醫融合協同創新的“有效市場”

市場維度側重從供給端發力建設體醫融合協同創新的“有效市場”。一方面，重點聚焦中觀層面的健康產業競爭戰略實施。圍繞體醫融合協同創新目標及戰略方向，依據公共管理理論中的企業競爭戰略，設計體醫融合健康產業戰略，體醫微觀企業的戰略設計核心是推進企業競爭戰略，以增強自身和產業的市場競爭力。一是推進成本領先競爭戰略。體醫微觀企業在產品創新研發、生產銷售中，實施低成本戰略阻滯其他投資主體進入體醫融合健康產業，增強自身與上游供應商和下游采購商的價格協商能力．取得抵御同行產業對手的市場競爭優勢。二是實施差異化競爭戰略。作為體醫企業的一種自我定位，借助科技創新，瞄準人工智能、智慧體育、智慧醫療等“高科技+智能化”的體醫融合健康產業領域和“高精尖”產業方向，采取差異化戰略優化配置人才、科技、信息、市場、資本等創新資源要素并促其協調協同，憑借科技在產品研發、產品質量、行業標準、市場運營等領域實施產業創新，確保取得有價值競爭力差異的市場競爭地位。三是采取集中化競爭戰略。體醫融合協同創新戰略目標是促進健康平等，提供均衡、公平、優質、可及的體醫融合公共服務。這決定了需要在體醫融合健康產業中細分體醫融合服務市場，通過實施集中化戰略，轉移競爭對手不愿提供的特殊人群所涉足的健康服務市場，以獲取公平、均衡的公共健康服務。特別是老年人、婦女、殘疾人、肥胖者等特殊顧客細分群體，適宜培育和開發運動健身、慢病防治、醫療器械、養生保健、養老服務、康養醫養、家庭護理、健康管理、健康金融、健康保險等現代健康服務業，為這些特殊群體提供針對性服務，同時增強體醫市場主體的市場競爭優勢。

另一方面，建立“有效市場”調節的體醫融合健康產業協同體系。產業協同理論認為，多個產業間的關聯協同與相互作用能有效提升整體的市場競爭力。產業協同包括技術、資源和市場3種導向型發展模式。鑒于技術型研發周期長、收效慢，資源型的稀缺性、難以持久性等弊端，我國體醫融合健康產業采取市場導向型比較適合國情，因為市場導向型充分運用外部要素資源的協同性來強化自身在“有效市場”中的競爭力。具體而言，一是建立體醫融合協同創新的網絡體系。鑒于我國體醫融合產業內部間的關聯協同度低，制約了體醫兩者資源的協同利用，需要體醫微觀企業在“有效市場”中發揮對體醫融合產業協同的主導作用。采取整合創新資源，強化體醫融合產業市場中供應商、制造商、采購商、零售商等利益相關者主體的協同關系，優化技術、人才、資金等體醫內部要素，構建體醫融合協同創新戰略聯盟或協同創新網絡體系。從體醫市場主體的產業經營行為目的人手，組建體醫融合產業聯合體或產業聯盟。這種對企業外部創新主體間的信息協同和內部資源要素的優化整合，使之在縱向與橫向整合創新中平衡利益相關者間的市場利益。二是建立區域間的體醫融合產業鏈關聯協同體系。暢通體醫融合產業上、中、下游間的各個阻滯環節，以產業上下游間的區域協同合作為載體，優化資源配置，延長產業鏈條，形成產業鏈“對接機制”的協同關聯形態。構建體醫融合產業供需鏈、價值鏈、空間鏈和企業鏈的關聯協同體系。促進創新鏈與體醫融合產業鏈有機融合，降低產業運營成本，提升其產業鏈和供應鏈的市場競爭水平，以此重點推進我國東、中、西部各區域內產業鏈協同發展。三是建立體醫融合產業多元主體協同體系和產業協同創新體系。鑒于目前體醫融合產業市場主體間各自為政、產業主體發育不良、關聯度低的實際狀況，面對多元化的民眾健康需求及體醫融合產業蘊含的全民健康責任，在企業戰略實施中，既要發揮政府主導的健康戰略引領驅動作用，又要充分發揮“有效市場”的基礎性調節作用，完善市場“政一產一學一研一用”體醫融合產業協同創新體系，推進產業轉型升級，加強體醫技術專利、高端醫療器械、新興醫療制劑等創新研發。運用激勵政策支持、引導各類社會主體進入或參與體醫融合健康服務產業市場，促進其在產業行為目標、行為方式、產業績效中強化協作，重點開展以“運動預防”為先，以“醫療救治”為要，“防控并重”“防治并舉”為體醫融合產業目標和方式的協同創新，形成體醫融合產業多元主體間相融互惠共贏的市場共同體。總之，通過體醫融合產業協同、區域產業鏈協同、產業主體協同，構建“有效市場”的體醫融合服務產業協同創新體系。

3.3社會維度：建設體醫融合協同創新的“有力社會”

社會維度側重從需求端（消費端）發力構建體醫融合協同創新的“有力社會”。一方面，實施微觀層面的大眾消費戰略。在協同創新中，基于社會大眾健康需要的需求端反映社會微觀層面的大眾消費需求，因而微觀經營主體實施大眾消費戰略。體醫企業作為市場供給主體應采取不同的發展策略獲取競爭優勢推進體醫融合協同創新。一是實施自主研發策略。以開放性創新為原則，以整合創新作為突破口，將傳統體醫資源與“互聯網+”、AI、SD、數字技術等高科技有機整合，推進體醫融合產品（服務）的集成創新。二是實施協同創新策略。由于技術資源配置和微觀創新主體間的分散和重復，使得資源要素配置低下，制約了創新科技的有效供給，體醫企業采取“協作替代競爭”策略，通過創新主體間的目標合作、信息分享，風險共擔、利益共享，實施戰略聯盟創新和虛擬網絡研發創新，采取體醫融合產業鏈、資金鏈、創新鏈間的協同聯動促進協同創新。三是實施開放式創新平臺策略。以互聯網為基礎，創建共享資源的開放創新網絡平臺，通過平臺資源要素的重新組合，利用開放性信息平臺，開源社區、企業創新平臺，虛擬中介等互聯網創新平臺，獲取新技術、新方法和新工藝，實現信息化創新的體醫融合資源共建互享。四是實施主動消費策略。基于需求端的擴大內需戰略，拓寬基本公共福利型服務市場供給，以民眾健康利益激發消費者主動消費，采取財政補貼、利益補償、“陽光健身卡”、“全民健身借記卡”、“醫保卡”、“體醫惠民工程”、政府采購、醫保聯通、公共積分等多種消費載體，創新線上線下體醫融合新興消費業態，激勵社會大眾由“醫療被動健康”消費轉向“運動主動健康”主動消費。五是實施個性化消費策略。以消費者為中心，從消費者健康利益人手，借力數字科技賦能，運用互聯網、AI、智能化、多媒體等技術手段，采取發散思維的分解重組策略、刪除策略、復制策略等微創新方法，立足消費者偏好的個性化消費需求，提供智慧體育、智慧醫療等創新服務。同時，采取用戶設計、定制、體驗、建議、反饋等形式強化消費者參與體驗和感知健康服務，其戰略目的是降低成本，增加收益，提升效益。

另一方面，建立“有力社會”共建共享的體醫融合協同創新社會支撐體系。《“健康中國2030”規劃綱要》明確提出，健康中國戰略建設需要在“全民健康”“共建共享”“全民健康與社會協調發展”等方面可持續發展。這些關鍵論斷為體醫融合協同創新指明了社會協同的發展方向。從傳統以“治病為重心”向“以健康關口前移的運動為中心”轉變，在社會協同機制作用下，構建“社會一行業一個體”共建共享的社會協同全民健康支撐體系，豐富“有力社會”主體廣泛參與體醫融合協同創新內容，契合整合創新理論的公共創新和全面創新內容。具體而言，一是拓展體醫融合協同創新的社會力量主體。行業企業、社會組織、慈善組織、基層社區、家庭、社工、志愿者等社會力量，既是體醫融合公共服務的社會供給者，又是市場中的需求者和消費者，其多重身份意味著這些社會主體是參與體醫融合協同創新潛在的有生力量，在協同創新中主動參與身體活動、群眾體育、運動康復、醫養康養、醫療保健等多樣化、多層次的全民健康服務，在公共體醫融合協同創新服務中扮演直接的主體社會協同角色。二是發揮社會力量參與體醫融合健康服務的社會主體協同作用。在明晰政府、社會、市場各自參與邊界的基礎上，基層社區和家庭、社工、志愿者等社會主體獲取政府給予的各類資源，更好地參與政府承擔的基本公共健康服務。非營利組織、行業企業利用自身的特長承接政府采購的體醫融合公共健康服務，采取公私合作（PPP）、公建民營、民間資本投資等方式，參與社會供給體醫融合非基本公共服務和高品質生活服務，如建設多層級、多樣化且遍布城鄉社區的“百姓健身房”“15分鐘健身休閑圈”“醫療康復健康小屋”等基礎設施網絡，增強“有力社會”中社會主體參與體醫融合服務市場供給的社會活力。三是動員、培育各類社會力量參與社會協同監管。行業協會、民間組織等社會主體憑借自身的專業技能、業務能力實施專業化、針對性、協同性的社會監督。此外，最小單元的個體組成社會中最廣泛、最龐大的群體，其健康訴求和健康價值的自我實現使其成為社會決策和社會監督中的天然監督主體。隨著社會進步、公民意識的提升、公民參與渠道的完善，公民個體志愿參與社會監督的積極性增強；網絡社會中媒體強大的社會輿論監督同社會組織、公民個體形成強大的協同監督合力，提升了社會監督力。總之，通過拓展社會主體力量參與社會協同監督，協同構建“活力社會”的體醫融合協同創新社會支持體系。

4結語

實施健康中國戰略，需要加強體醫融合。體育行業理解的“體醫融合”和醫療衛生行業理解的“體醫融合”并不完全相同，因而具體實施中體醫2大系統難以完全相向而行。體醫融合本身超出了體育和醫療衛生的范疇，需要從更廣闊的視野去認識和行動。體醫融合協同創新則更需要激發“動力源”，從整體謀劃和頂層設計的高度，推動體醫融合協同創新理想與現實的有機圓通。本文在理論上對“政府一市場一社會”三元結構要素及其協同互動重要性的分析，在實踐上對“政府一市場一社會”相互協同創新機制的研判，在戰略上對“政府一市場一社會”協同創新的頂層設計，旨在實現統分有度、高度協同的體醫融合理想圖景，推動新形勢下體醫融合的高質量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