祛痘功效成分的技術研究與產品應用的開發展望

張婷婷　昊黎明　昊田田　王長明

祛痘是當前護膚品市場上比較熱門的化妝品功效宣稱之一。祛痘化妝品對于患有痤瘡問題的消費者而言，可作為日常護理產品，能起到一定的輔助改善作用而受到消費者的歡迎。本文通過對祛痘的作用機理和市場趨勢的分析，對現有常用的祛痘功效成分進行篩選與說明，并對未來祛痘化妝品的開發提出展望。

關鍵詞：痤瘡；祛痘；痤瘡丙酸桿菌；微生態

祛痘美容市場潛力巨大。根據2019祛痘行業峰會發布的《2019-2024中國祛痘行業發展與投資白皮書》，2019～2024年中國祛痘美容產品市場潛在需求規模將保持快速增長的態勢，預計在2024年將達到2964.80億元人民幣。祛痘化妝品逐漸成為很多化妝品企業當下熱門的研究方向之一，推出的祛痘產品和技術也是數不勝數。在國家藥監局化妝品備案系統中，以“祛痘”為關鍵詞的搜索結果多達1000+。雖然沒有辦法對所有的祛痘產品進行祛痘效果評估，但從消費者整體的反饋來看，目前仍然沒有十分有效的祛痘化妝品。治療痤瘡問題仍然建議以藥物治療為主。對于祛痘化妝品原料技術和配方開發，仍然需要廣大科研人員持續進行深入挖掘與研究。

一、祛痘相關作用機理與原料

目前化妝品的祛痘原料主要集中在以下五個通路對皮膚進行調節和干預：皮脂分泌增多和成分變化；毛囊角質層過度角化；毛囊皮脂腺內痤瘡桿菌繁殖量增加和生物膜形成；皮膚的炎癥反應；皮膚微生態環境的改變。

通過對原料組合的功效研究和配方的開發來解決或緩解其中的一個或多個方面的問題，實現產品最終的祛痘功效。本文將對這五個方面的因素，進行逐一說明，并且對相應的功效成分進行整理，供大家參考。

（一）調節皮脂分泌

皮脂是皮脂腺的分泌產物，皮脂本身具有滋潤皮膚，幫助皮膚抵御外部侵害的作用。健康的皮脂分泌，對于皮膚有著積極的作用。皮脂分泌缺失或者過多，都會引起一系列的皮膚問題。當皮脂分泌少時，不會產生尋常痤瘡。而痤瘡的產生往往和皮脂過度分泌以及成分變化有關聯。科學合理地調節皮脂的正常分泌，維持皮脂膜的正常作用，對于改善皮膚，預防痤瘡有著很重要的意義。

目前可知的影響皮脂分泌的因素非常多，包括遺傳、年齡、性別、激素水平、飲食習慣、個人情緒、精神壓力、生活環境、藥物，以及不正確的護膚習慣等。其中，激素水平對于皮脂的影響較為重要和直接。皮脂腺分泌活動受多種激素的調控，主要是雄性激素和促生長因子（IGF-1）。它們通過誘導5a-還原酶促進睪酮轉化為二氫睪酮（DHT），進而刺激皮脂腺的活躍程度。通路如下示意圖：

（二）皮膚去角質化

皮脂腺毛囊是痤瘡發生的主要目標組織，痤瘡本質上是發生于皮脂腺毛囊的毛囊炎。毛囊皮脂腺導管角化異常會導致毛囊易被皮脂或者污垢等外部物質堵塞，進一步引發痤瘡的產生。適當的皮膚去角質操作，可以一定程度上預防毛囊的堵塞，維持皮脂腺導管的健康功能，減少痤瘡發生的幾率。目前日化行業可實現溫和去角質以及疏通毛孔的祛痘功效原料相對比較有限，主要為一些酸類小分子物質。這些酸類物質對于皮膚有一定的刺激性，在配方的應用中相對比較受到限制。經過整理和篩選后，在表2中列出了一些常用的去角質的功效原料。

（三）痤瘡丙酸桿菌調節

最近《皮膚科學通報》公布了一篇介紹痤瘡丙酸桿菌在痤瘡發病中的作用及其機制的文章，作者通過查閱最近的國內外權威期刊的有關文獻，歸納總結了有關痤瘡丙酸桿菌與痤瘡發病機制的最新研究結果。

文章指出，痤瘡丙酸桿菌（Propionibacteriumacnes，現被科學家重新命名為Cutibacterium acnes）是健康人群皮膚表面微生物群的主要成員之一，同時在尋常痤瘡的疾病發生、發展過程的眾多環節中起重要的作用。包括對毛囊表皮角化異常的作用，在皮脂的分泌中的作用，在炎癥激活反應中的作用等。文章同時也指出，目前對于痤瘡丙酸桿菌是痤瘡“致病菌”的結論還存在一些爭議，尚有眾多環節亟待進一步研究及闡述。期望后續的研究能發現其炎癥激活的關鍵靶點，并力爭尋找到精準治療痤瘡特異性炎癥反應的更新、更有效的手段。

目前日化行業針對痤瘡丙酸桿菌調節的功效原料仍然以抑制為主。表3中列出了常用的抑制痤瘡丙酸桿菌的功效原料。

（四）抗炎作用

痤瘡是一種炎癥性皮膚病。治療痤瘡的過程本身就是治療炎癥的過程。此外，炎癥反應在痤瘡形成的整個環節中起著非常重要的作用。痤瘡產生過程中炎癥反應受多種因素的影響。

有關痤瘡與炎癥反應通路的關系研究中指出，皮脂腺產生炎癥因子在痤瘡形成和加重中發揮著重要的作用。痤瘡丙酸桿菌通過與Toll樣受體（Toll like receptors，TLR）結合激活炎癥通路，刺激角質形成細胞、皮脂細胞和巨噬細胞產生促炎細胞因子，從而參與炎癥性痤瘡的發病機制。另外，皮脂對于炎癥反應的影響也有較多的報道。研究發現皮脂成分中亞油酸的降低，而角鯊烯含量上升時，炎癥會加重。除此之外，氧化應激反應也是促進痤瘡炎癥發生的重要因素。痤瘡患者中單不飽和皮脂的生成及隨后的脂質過氧化增加了粉刺的形成。特別要指出的是過氧化的角鯊烯，能通過激活脂氧合酶產生促炎癥細胞因子來誘導角質形成細胞產生炎癥應答。

綜上所述，在祛痘化妝品的配方開發過程中，適當引入一些具有抗炎作用的原料對于祛痘的效果增強很有幫助。表4列舉了一些目前祛痘產品中常用的抗炎或抗皮脂氧化的功效原料。

（五）皮膚微生態調節

近年來關于皮膚微生態對于皮膚的健康護理重要性影響的研究越來越多。皮膚微生態（Skin Microbiome）是由各種微生物與宿主皮膚及皮膚表面的微環境等共同組成的生態系統。皮膚微生物群是皮膚微生態最重要的組成部分。皮膚表面的微生物主要有表皮葡萄球菌（S.epidermidis），痤瘡丙酸桿菌（C.acnes）和馬拉色菌屬（Malassezia）、真菌、金黃色葡萄球菌（S.aureus）等。

鄭玉梅等人通過研究青少年痤瘡皮膚微生物群落的變化后發現，痤瘡皮膚微生物中痤瘡丙酸桿菌和葡萄球菌明顯上升，真菌豐富度上升，同時限制性馬拉色菌增加明顯。此外，最新的一篇關于皮膚微生態與痤瘡的關系研究中指出，皮膚微生物組中表皮葡萄球菌和痤瘡丙酸桿菌之間存在相互作用，表皮葡萄球菌可以通過不同的機制抑制痤瘡丙酸桿菌的增殖，參與皮膚微生態平衡和免疫系統的平衡，從而使皮膚健康。而葡萄球菌豐度隨痤瘡的嚴重程度增加而增加。表皮葡萄球菌主要通過分泌抗菌肽、酚溶性調節蛋白（PSMs）等直接抑制金黃色葡萄球菌。并通過激活機體天然免疫反應，產生β-防御素和Cathalicidns抗菌肽來抑制和殺滅金黃色葡萄球菌。

這些發現都證明了維持皮膚微生態的平衡對于皮膚的健康重要性。治療痤瘡的過程同樣不能僅靠單一的抑菌手段來實現，保持微生態的平衡相當有必要。目前化妝品技術對于皮膚微生態的調節還處于發展階段，相關的原料技術也相對有限。表5中列舉整理了一些調節微生態平衡的功效原料。

痤瘡產生的五個相關因素并非獨立產生作用，它們之間有著密切的關聯，并非簡單的單一次序逐個發生作用。在對相應的功效原料的篩選時也發現，許多功效原料并非只對其中某一個因素起作用。比如大家都很熟悉的水楊酸，除了通過剝脫角質和加快皮膚代謝，它還能通過AMPK信號通路實現控油作用，另外，它還可以抑制炎癥因子起到抑菌抗炎的作用等。

二、祛痘化妝品功效成分市場研究進展

根據美業研究院發布的《2021年祛痘產品市場消費洞察及行動指南》，有關祛痘原料的數據（表6，7，8）顯示，當前備案產品數目較多的是一些植物提取液成分，比較突出的是藥用層孔菌提取液、油橄欖提取液、黃芩根提取物等，一定程度上反映出消費者對于植物成分的喜好度仍然很高。此外，水楊酸、甘草酸二鉀和尿囊素等常見的化學成分也依然比較熱門。季銨鹽-73是日本林原公司旗下的一款祛痘原料，早在十幾年前就進行過市場推廣，之前一直不溫不火。近些年又重新開始頻繁被各大化妝品廠商所關注，并且相繼推出含有該成分的祛痘產品。起效用量極低是該原料的重要特性。另外，大家比較熟悉的煙酰胺，它除了具有美白功效之外，還可以抑制皮脂的分泌和消炎作用，最近也被更多的品牌應用到祛痘產品中，宣傳祛痘的同時，改善皮膚暗沉。此外，有機酸類原料近年來表現得也比較突出，跟當下市場對于刷酸的推廣有一定的關系。纖連蛋白、棕櫚酰三肽一l等許多與祛痘功效沒有直接關聯的原料被加入祛痘產品中，一定程度上反映出一些品牌商對于單一祛痘功效的宣稱不滿足，希望賦予產品更多的附加功效來吸引更多的消費者。氧化鋅作為近年來祛痘產品中新增的熱門功效原料，目前原因尚不清楚。

三、祛痘化妝品研究開發展望

不同于其他的皮膚問題，痤瘡作為一種皮膚疾病，消費者首先應當根據皮膚的痤瘡嚴重程度，按照痤瘡治療指南的說明進行相應的治療。祛痘化妝品不能作為藥物用于痤瘡疾病的治療。在就醫用藥治療的基礎上，或者面部痤瘡不太嚴重的情況下，可以通過合理選擇和使用一些宣稱具有祛痘功效的化妝品，進一步改善皮膚的健康狀態。

隨著化妝品法規的不斷完善，對于祛痘化妝品的開發與上市也有著明確的要求。行業從業人員需要根據國家藥監局頒布的《化妝品分類規則和分類目錄》中關于祛痘功效的定義來指導原料或者產品的開發和驗證工作。在祛痘原料的選擇上，首先需要圍繞能夠減少或者減緩粉刺發生的活性成分進行科學的篩選與展開深入研究，結合痤瘡皮膚相對敏感的特點，針對性地關注一些溫和清潔和皮脂分泌調節的成分來改善皮膚的毛孔疏通情況，減少毛孔堵塞導致粉刺的形成。同時使用一些對皮膚有舒緩和修復作用的原料來進一步恢復皮膚的健康狀態。在劑型的選擇上，需要考慮產品的使用場景和功效最大化實現的方式。

目前美容護膚市場面部祛痘化妝品常見的劑型有精華、面膜、乳液、啫喱、痘痘貼、噴霧、膏霜等。其中，祛痘精華成為銷量第一的品類。這與精華類產品配方相對精簡，主要以高含量功效成分為主，主打特定功效的定位是一致的。另外，一些針對痤瘡部位的點涂類祛痘化妝品同樣具有發展潛力。這類產品由于主要使用于問題部位，在配方的設計上可以較少去考慮產品的膚感，從而可以使用更高含量的祛痘功效成分（例如皮傲寧和膠態硫）。因為這些產品能夠在比較短的時間里，實現比較明顯的效果，將會深受消費者青睞。這類劑型的產品對于局部有少量痘痘的消費者來說，比較適合。

總體上講，祛痘化妝品未來的配方開發思路仍然會以著重研究和確定功效成分協同增效組合為主，配方劑型的研究會偏向能夠最大化發揮成分功效的體系方向。配方的開發需要從整體配方質感清爽，使用過程中的膚感舒適，對痤瘡消費者膚質友好，配方精簡，成分相容，配方穩定性，安全性等各方面去進行綜合研究和優化并進行最終的確定。

作者介紹

張婷婷，吳黎明，吳田田，王長明，均供職于西安博鴻生物技術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