敘事學視角下高中小說教學策略

摘 要 自統編高中語文教材投入使用后，高中語文課程改革邁入了新的階段。以小說為例，相比于人教版教材，其小說選篇更為經典、更富人文色彩。敘事學理論能夠幫助學生全面梳理小說中的關鍵要素。秉承“四步走”的原則，從辨析敘述者、尋找敘述視角、剖析敘述節奏和梳理敘述時序四個層面，對敘事學視角下高中語文小說教學的策略進行研究。

關鍵詞 高中語文 小說教學 敘事學理論

敘事學，是以敘事作品為研究對象的一種文學理論，它重點關注敘事作品的結構和形式，注重挖掘作品的敘述規律以及深刻內涵。基于敘事學視角的小說閱讀教學，應圍繞敘述者、敘述視角、敘述節奏和敘述時序等四個元素，探索教學的有效策略，讓學生把握小說的結構特征、了解其基本形式。

《祝福》是魯迅先生的小說名篇，創作于民國時期，文中以一個歸鄉知識分子的視角，講述了“我”在年底回到家鄉準備過“祝福”時，聞聽祥林嫂死訊并回顧祥林嫂悲慘一生的故事，批判了無情的封建禮教制度，傳達了對底層勞動婦女的深切同情，也展現了那個時代背景下人們的冷漠。在此篇小說的閱讀教學中，我們可以立足敘事學視角探索小說教學的具體策略。

一、第一步：辨析敘述者

每一篇小說中都有一個講述者，即講故事的人，這便是小說中的敘述者。敘述者既可以是文章的作者，也可以是文章中的主人公，還可以是其他第三人稱的人物。基于敘事學視角的小說教學的第一步，便要辨析敘述者，確定講故事的人[1]。

《祝福》中的敘述者，一直是困擾學生的一個重點問題，文中的知識分子，究竟是魯迅本人，還是他在小說中虛構出來的形象呢？假如不是他本人，那么他為何要虛構一個外出多年、重回家鄉，而不是原本就在魯鎮中的人呢？細究之后即可發現，魯迅在選擇敘述者時是十分考究的。敘述者是事件發展過程中的見證者，應是精心挑選過的，如果選擇原本就在魯鎮中的人，那么敘述的內容就會過于片面。所以，魯迅要選擇一個旁觀整個事件的目擊者，以“我”的視角，作為敘述的主線。

從文本入手，學生可以發現，故事的開頭是“我”回歸到闊別已久的魯鎮，此時的家鄉，已經不再有故鄉的味道，歸其根本，是因為“我”是一個接受新思想、新教育和看過新世界的人，與原本的人和事已經產生了不可磨滅的隔閡，這才出現“說話不投機”的現象，這說明“我”是身處于魯鎮、思想卻脫離魯鎮的一個“旁觀者”。而后，“我”的思緒飄回了過去，回憶起與祥林嫂相遇的場景，難道“我”是偶然想起祥林嫂的嗎？自然不是，而是我作為“敘述者”的身份開始走進祥林嫂，借助與祥林嫂的短暫對話，開啟整個敘事歷程。在這里，我們要引導學生探究一個細節，那就是祥林嫂主動與“我”打招呼，且開口的第一句話，是靈魂的詢問，這使“我”十分驚恐，也體現了她的絕望。通過這樣短暫的互動，即可彰顯敘述者的身份——“一個內心軟弱的知識分子”。自此之后，“我”的回憶和祥林嫂的故事便交織在一起。在閱讀時，學生很可能會產生“主人公究竟是誰”的疑問，帶著這樣的疑問，小說的故事徐徐展開，跟隨“我”的敘事歷程，學生可以了解整篇小說的主要內容，明確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在此過程中，為了使學生深刻地理解小說內涵，我們可以聚焦文本第一節的最后一段提出問題，如“為何文中的‘我’在聽到窗外的雪花聲時，心里會感覺舒暢呢？感到暢快的人，究竟是‘我’還是魯迅先生本人呢”，如此細想，無論是針對“我”要離開魯鎮這一事實或是祥林嫂的死亡這一事件，“我”的內心感到舒暢，這都說明文中的敘述者是十分冷漠的，而此時的敘述者與魯迅、與讀者的態度是對立的。

在辨析敘述者的過程中，學生明確了作者的觀點態度，理清了故事的主要內容，也了解了小說中人與人、人與社會之間的關系。當學生確定敘述者后，他們也能把握整個故事的脈絡，這樣有助于他們深刻地理解小說的思想內涵。

二、第二步：尋找敘述視角

敘述視角是敘事學理論中的關鍵要素之一，它指的是敘述者觀察世界的角度以及呈現人、事、景、物的維度。一般情況下，敘述視角主要分為非聚焦視角、內聚焦視角以及外聚焦視角三類。其中，非聚焦視角是指立足宏觀視域的“上帝”視角，它具有“無所不知”的特點；內聚焦視角是指用一個人的“眼睛”去觀察和丈量外部世界，這樣的視角可以窺探人物的內心、了解人物的真實想法，并能于細微之處體會人物的變化；外聚焦視角是敘述者從事物的表層入手，僅僅描述外部所觀察到的信息，這樣的視角也可以稱之為“旁觀者視角”，它僅僅用來陳述事實。在小說的閱讀過程中，若學生能夠精準地找到敘述視角，那么他們就會更全面地了解小說結構，更深刻地理解小說內容[2]。

《祝福》一文的敘述視角不是固定的，它是不斷變化、多元交織的。在閱讀小說時，我們應當要求學生關注敘事視角，尋找不斷變化的敘事視角，進而把握整篇故事的敘事風格、敘事線索。在深入文本后學生可知，在“我”剛剛到達魯鎮時所展現出來的一切人、事、景和物，都是內聚焦視角下的內容，如果“我”看不到、表現不出來，那么讀者也就不知情。到了敘述祥林嫂悲慘的人生遭遇時，敘述角度便出現了變化，由“我”轉向了“她”，此時的視角不再是內聚焦視角，而是非聚焦視角，作者建構了不同的場景，描述了不同的實踐，循序漸進地再現了祥林嫂悲慘的人生際遇。在文章的最后，作者又采用了內聚焦視角，將“我”眼中所看到的魯鎮場景描繪出來，展現了“我”的感受與體會。除此之外，作者還運用了其他人的視角，如衛老婆子的視角，使得整個事件更加完整、更為立體。

從文中的視角變換中學生能夠明晰，小說開頭所用的內聚焦視角，可以隱喻文章的主旨、為議論起勢，能夠初步顯現作者的創作意圖。而后來的非聚焦視角，則可以全面地展現祥林嫂悲劇的一生，也可以勾勒一個身處于社會底層的普通勞動婦女形象，進而表達出作者對封建禮教、封建思想的無情批判，抒發作者對底層勞動婦女的無限同情與憐憫。在教學的過程中，為了增強學生的沉浸式體驗，教師可以指導學生運用“換位”的方式，通過角色代入、小組表演等手段，將敘述者的所觀、所聞和所得等一一展現出來。比如，當祥林嫂詢問“我”有關于“魂靈”的問題時，“我”表現得十分錯愕，那么，代入到祥林嫂的角色中，學生即可演繹出她的心理變化，如“眼前這位文質彬彬的文化人，一定知道很多我所不知道的事情，我想問一問他，人死后是否有魂靈”“當我問出口后，他顯得如此錯愕、遲疑，他看起來那么有文化，為何還不知道死后會不會有魂靈呢？”諸如此種方式，通過視角的變化，學生可以更全面地了解人物的心理活動歷程，體會到祥林嫂從期待到絕望的心理變化。

綜上，在尋找敘述視角、梳理敘事視角的變化時，學生可以獲得不同的閱讀感受，他們不僅能夠理解小說的主旨內涵，產生更深刻的思考，還能夠提升文學鑒賞、文本品讀的能力，這樣可以凸顯學生在閱讀課堂上的主體地位，有助于促進學生的深度思考。

三、第三步：剖析敘述節奏

小說屬于敘事文，而敘事文是一種依賴于時間的文學藝術，作者既可以用成百上千的字符，表現一分鐘內的情況，還可以用寥寥數語，表現數年的光景，這便是小說中的敘述節奏。在創作小說時，作者會通過調整敘事節奏，營造一種扣人心弦、引人入勝的緊張氛圍，增強小說的藝術表現力。一般情況下，敘述節奏主要包含等述、概述和擴述三類。等述指的是敘述時間與故事所發生的時間是相同的；概述指的是敘述時間要大大短于故事所發生的實際時間，作者通常會以簡要的字詞或語句，概括較長一段時間內發生的故事；擴述指的是敘事時間長于故事所發生的時間，作者會細致刻畫故事中的人物細節、環境細節等等。為了了解小說的敘事藝術、明確小說的文學特征，我們要指引學生剖析小說的敘述節奏，讓他們梳理敘述時間與故事時間之間的關系。

在《祝福》這篇小說中，全文的三分之二都是有關于祥林嫂故事的回憶，這些故事囊括了她幾十年的人生，而在敘述者的口中，將這些故事概括為幾天之內的幾個特別場景，這明顯屬于概述。作者以簡要的敘事素材，敘述了祥林嫂漫長而又悲慘的人生經歷，有些僅僅一筆帶過，這樣可以使讀者快速地了解主人公的命運軌跡，明確小說中其他人物對主人公的看法。

除了概述之外，在閱讀的過程中，學生也可以發現，小說中運用了大量的筆墨，敘述了祥林嫂哭訴的場景，細致地描繪了其他人的反應，如神情的變化、行為的變化等，這便是擴述。在祥林嫂一遍一遍的敘述中，魯鎮的人們已經由最開始的憐憫轉變成厭煩、嘲諷，通過這樣的剖析，學生能夠還原出旁觀者冷漠的嘴臉，進而推理祥林嫂走向滅亡的深層原因。

四、第四步：梳理敘述時序

敘述時序，即敘述的順序，也是作品中故事的呈現順序與故事發生的真實順序之間的關系。通常來說，敘述時序可以大致分為倒敘、插敘、預敘等類型。倒敘指的是敘述過去的事情，簡單地說，就是回憶；插敘指的是在原本敘述順序的基礎上插入一段話或者一個故事，起到補充細節、交代背景等作用；預敘指的是預先敘述馬上發生或者以后會發生的故事。基于敘事學理論的小說教學的第四步，我們應當帶領學生梳理敘述時序，明確小說是按照怎樣的順序敘述故事的。

《祝福》一文中，最值得注意的就是小說中的倒敘。在文中，作者先寫了祥林嫂的死亡，這樣的敘述方式究竟有何意義呢？我們要將其作為一個探究點，指導學生分析作者采用倒敘的意圖，如設置懸念、引人注意等等。經過深入思考和推理后學生可知，小說開頭的倒序，其目的是以“死亡”為核心，引發讀者的思考，讓他們直觀地體會到封建禮教的吃人本質，同時也渲染一種生的熱鬧與死的凄涼之間的對比氛圍，進而彰顯出人性的陰暗。在梳理敘述時序的整個過程中，學生即可理解整篇小說的本質，體會其深刻內涵[3]。

五、結語

在《祝福》一文的教學中，我們秉承“四步走”的原則，引領學生辨析敘述者、尋找敘述視角、剖析敘述節奏和梳理敘述時序，在這一歷程中，學生理清了小說的基本結構，明確了小說的形式特征，也挖掘了小說的敘事規律。以《祝福》的成功經驗為準，我們還可以在其他小說文本的閱讀教學中，沿用敘事學的相關理論，讓學生在辨析敘述者、尋找敘述視角等環節中，把握小說作品的全貌，感知其特征。

[本文系揚州市教育科學“十四五” 規劃課題“基于敘事學理論的高中小說教學策略研究”（編號：2021/P/111）的研究成果]

參考文獻

[1]崔 嶸.敘事學視角下的中學小說教學的理路與實踐[J].中學語文教學，2023（11）：31-38.

[2]顧妍妍.高中小說教學“敘事學知識”運用策略[J].語文世界（中學生之窗），2023（06）：64-65.

[3]郭孟華.從小說敘事學的角度探析《祝福》的教學視點[J].新課程，2022（36）：234-2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