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近日, 經由瑞士法院裁定, 一只由小野洋子贈予約翰· 列儂( J o h nLennon,1940-1980)并在他去世后被盜的百達翡麗手表,應歸還給他的遺孀,而非幾十年后從拍賣行購得的收藏家。這塊曾作為列儂40歲生日禮物的百達翡麗2499,因其珍貴的紀念意義以及撲朔迷離的歸屬問題而受到關注。正如腕表收藏家雷明超在專訪中提到的:“一只表的價值不僅僅來自它本身,更在于它背后的故事;這個故事越傳奇,這個人越有意思,手表的價值就越高。”
傳奇腕表
每一秒都有故事
約翰· 列儂在40 歲生日時收到了小野洋子送給他的百達翡麗2499。這款表在當時是最頂級的百達翡麗,表的背面還刻有洋子定制銘刻的文字:“就像重新開始一樣,愛你的洋子。”( JUST LIKESTARTING OVER, LOVE YOKO ) 幾個月后,約翰· 列儂遇刺,這只百達翡麗2499 陪伴列儂度過了生命的最后幾個月,成為他的遺物,也自此成為一個傳奇。
去年,佳士得試圖向小野洋子求證一只號稱曾屬于列儂的百達翡麗2499 的真偽,才揭開了一個令人震驚的秘密——這只表曾被他們的家庭司機偷走。現任表主和洋子對簿公堂:洋子想拿回屬于自己的失竊腕表,但是買家堅信自己是善意的第三方,不愿歸還。最終,瑞士最高法院裁定小野洋子為手表的合法所有者。這只充滿戲劇性的手表,如果未來能現身拍賣,一定會誕生新的世界紀錄——因為它的傳奇故事足以讓這只手表成為頂級的收藏品。
時間的印記
從家庭記憶到收藏
對雷明超來說,藏表不僅是事業,是愛好,也是一場歷久彌新的時間探索。無論是珍貴如名人收藏,還是人生的第一只入門腕表,背后的設計工藝、品牌理念、動人故事以及腕表為生活增添的儀式感,才是讓其真正為之傾心的起源。
“小時候對于腕表的初印象,就是爺爺和爸爸戴著的上海牌手表。”簡單的一句回憶,打開了雷明超與腕表幾十年的情感交織。那是一個從稚嫩的好奇到成熟鑒賞的旅程,從第一次心動于天美時的樸素親民,到如今收藏優雅古典的百達翡麗,他對手表的熱愛始于日常,扎根于對時間的打磨與理解。
爺爺和爸爸的上海牌手表,是家里為數不多和時間有關的物件。雷明超很喜歡轉動手表,細細聆聽清脆的上鏈聲,作為日常的享受。中學時在寄宿學校,他幾乎與外界隔絕。直到大二那年,雷明超在雜志上看到一款叫“天美時”(Timex)的手表。那時,雜志內容對年少的他來說,是一種無限向往的生活狀態。所以在雷明超生日那天,他用自己攢的500 塊買了一只天美時,這對當時的他來說是一筆巨款。但那塊表帶給雷明超的,不只是時間的刻度,還有一種滿滿的儀式感。“這只表陪伴了我很多年,直到工作后,我還偶爾會戴它。”
雷明超第一塊真正意義上的品牌腕表,是勞力士蝙蝠俠(Batman)系列藍黑圈的GMT。當時的他已經開始在奢侈品牌工作,并花了5 萬元人民幣買下第一塊“正兒八經”的表。隨著年歲增長,雷明超在腕表收藏上也有了更多體悟:“剛開始買表,是為了彰顯個性,別人沒有的,我有,或者,我的和別人不一樣。但后來,我發現自己對‘別人怎么看’已經沒那么在意了。現在買表,只因為自己喜歡。”
時間的兩極
賞鑒古董與現代腕表
對于熱愛的鐘表收藏,雷明超表示,其實他喜歡的范圍很廣。在他看來,手表收藏是一種個人化的探索,而每個人的路徑卻不盡相同。有人在開始時盲目嘗試各式手表,最終鎖定某個品牌或特定型號;也有人隨時間推移而轉移興趣,階段性收藏不同的風格。雷明超為我們介紹了一些他鐘愛的腕表收藏。
古董表:傳承時光
古董表的價值在于它承載了時間的痕跡與傳承的魅力。當我拿到一只百達翡麗1463 時,這種感受尤其深刻。這是20 世紀50年代出品的黃金腕表,其設計可以追溯至懷表時代的經典風格。從懷表到腕表,這一過渡延續了19 世紀的工藝與審美,讓人感受到百年來設計思想的沉淀。而同時這只表在當時也是非常時髦先進的腕表,因為它是第一只增加了防水功能的計時金表,明顯也為了迎合當年更加現代和放松的生活方式。試想,在20 世紀50年代,一位富有而熱愛腕表的歐洲時髦男士,在鐘表店挑選了這樣一只表,跟隨他經歷了數十年的生活起伏。它歷經代代傳承,沒有被丟失或損壞,直到通過拍賣來到我的手中,是不是很有電影感?只有極少數表款能經受時間的篩選,被今天的人們認定為經典。像百達翡麗1463 這樣的古董表,不僅設計出色,還能讓佩戴者擁有這種跨越時空的連接,甚至讓我感受到與初代表主那種心靈共振的奇妙。
我也覺得這塊百達翡麗1463 是我目前擁有的最美的一只表。35 毫米的黃金表殼、表盤的氧化、大小不同的按鈕、按鈕上不同的雕刻紋路,都讓它成為獨特的存在。你把它放到當年的歷史語境里面去看,35 毫米已經是很大的表了。戴這個表的人也許就像今天戴理查德·米勒( Richard Mille )的人一樣,是當時的先鋒之選,在那個時代對時尚與技術有著獨特理解。
現代表:原創光芒
相較于古董表,我對現代表的熱情源自其原創性。現代表的生產環境與商業背景已經完全不同于過去。現代的機芯加工借助先進設備,機械部分實現了極高精度。然而,這種技術上的進步卻讓設計變得更加復雜——設計并不是越新越好,能打動人心、經得住時間考驗,才是好的設計。在現代手表領域,朗格1 系列(LANGE 1)的非對稱設計是我極為欣賞的典范,它既優雅又具有鮮明的原創性;運動表品牌理查德· 米勒也讓我感到震撼,它將復雜機芯與突破性材質結合,以極具先鋒性的表達重塑了腕表美學,也將佩戴者的舒適度放在了前所未有的重要位置。我以前覺得最酷的表就是理查德· 米勒,這個品牌給我重新打造了一個鐘表的價值觀——他們做的表反傳統,都是原創設計。在理查德· 米勒的體系下,選擇一只表就是進入一個全新的世界,每一塊理查德· 米勒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我最近很滿意的一次收藏,是一只20 世紀90 年代初的伯爵手表( Piaget ),也是35 毫米的尺寸,手工雕刻盤面。因為同時期的伯爵有一枚復雜機芯的問表,也是用的相同表盤設計和工藝,這枚問表的機芯來自當時還默默無聞的儒納( FP Journe )。那枚表我兩次拍賣都未能買到,但是偶然間我竟然遇到這枚同時期、同風格、同工藝的基本款,就非常開心地買下了。
腕表界的老錢風與新錢風
腕表界的“老錢風”是什么樣的呢?老錢風格的手表有幾個特點。首先,它們通常設計低調、功能簡單且具備經典性,因為所謂“老錢”不需要通過一只表來吸引別人注意。其次,老錢風格的手表也帶著那個時代的印記。例如,過去的表款多為小尺寸,現在主流尺寸是40 毫米,但過去的主流尺寸通常是33 毫米到38毫米。這些小尺寸的金表,正是“老錢風格”的標志性元素。
而所謂“新錢風”,并非貶義詞,它代表了新興勢力以及新時代的自信和獨立思維。新錢風不需要模仿上一代人的風格,更傾向于選擇大尺寸、更吸引眼球、稍帶炫耀的設計,比如這些年流行的鸚鵡螺、皇家橡樹和理查德· 米勒。這也體現了新錢群體對多元生活方式、多元文化背景的個性表達。
展望未來,更多動心之選
在與雷明超的對話中,我們也問及了他未來的重點關注表款,以及對新手藏家的收藏建議,雷明超也毫無保留地與我們分享。
近期的心動關注
我已經有過很多只朗格1 系列了,未來希望能收藏到初代的朗格1。這只表在1994 年發布,僅制作了200 多只。它的設計至今依舊不過時,尤其是與嚴謹態度相結合的表盤設計,使用數學比例控制布局,讓表盤看起來更加和諧;這只表也是我一直在關注拍賣市場和二手市場的目標。此外,我也越來越欣賞理查德· 米勒早期作品,相比這些年的設計,早期表款更有原創性也更加克制。我現在擁有一只RM002,是品牌第三年的作品,希望能有機會購入一枚RM001。
還有一個曾經非常輝煌的品牌——宇宙表(Universal Geneve)。他們是20 世紀非常頂級的制表品牌,去年被私募基金合眾集團(Partners Group)收購。因為合眾集團已經有過復興老品牌百年靈(Breitling)的成功經驗,加上宇宙表有極其豐富的表款設計,大家可以持續關注。
“ 必須” 入手一只勞力士?
在腕表收藏界有句話說:“無論你從什么表開始收藏,最終都可能歸于勞力士。”這并不意味著勞力士是唯一選擇,而是它的經典與穩定性吸引了眾多收藏者。例如,勞力士水鬼(Submariner)從20 世紀50 年代末至今,經歷了近70 年的歷史,其設計語言沒有改變,但卻不斷迭代升級。即便外界流行不斷變化,水鬼始終堅守自己的設計原則,確保了其價值和品牌的穩定性。
勞力士對我來說,其魅力在于它與中國傳統思想相似的“無為”哲學——即是品牌的核心價值和視覺傳遞始終如一。這個品牌通過代際傳承不斷被喜愛,收藏者們也自然形成對其價值的認同。這種穩定性不僅體現在設計上,更反映在品牌故事的傳遞,使得勞力士成為整個腕表行業的標桿。當然,并不是說勞力士是每個收藏者的選擇,有些人喜歡變化和創新,他們可能會追求更有變化的設計;每個人不同的喜好,也造就了腕表收藏的多樣性。
康素,畢業于倫敦政治經濟學院,曾從事商業地產、領事館、銀行,目前為創業者,藝術工作者,自由撰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