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式新型城鎮化助力共同富裕
——現實約束與路徑創新

李中華

（內蒙古科技大學包頭師范學院馬克思主義學院，內蒙古 包頭 014030）

一、問題的提出

新中國成立以來，黨和國家帶領各族人民歷史性解決了困擾中華民族千百年來的絕對貧困問題，彰顯出中國共產黨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初心使命。邁入新時代，如何以高質量發展增強發展的平衡性、協調性以及包容性，持續縮小城鄉差距和收入差距，已成為推動全體人民共同富裕所面臨的一項時代議題。“十四五”規劃綱要將“人民生活更加美好，人的全面發展、全體人民共同富裕取得更為明顯的實質性進展”列入2035 年遠景目標，為實現共同富裕指明方向。同時，中央財經委員會第十次會議指明要科學處理效率與公平之間的關系，在高質量發展中促進共同富裕，形成橄欖型分配結構。不難看出，黨中央已將共同富裕置于更為突出的戰略位置，把維護人民群眾根本利益、扎實推進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統一于社會主義現代化偉大實踐。在此背景下，以人為核心的中國式新型城鎮化是破解發展不平衡不充分難題的重要推力，對推進全體人民共同富裕具有深遠意義。

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要“推進以人為核心的新型城鎮化，加快農業轉移人口市民化”[1]。區別于以資本為中心的西方現代化，中國式新型城鎮化立足于人民至上的發展邏輯，力求以集約式發展和內涵式發展帶動城鄉居民攜手邁向共同富裕。從理論視域來看，中國式新型城鎮化根植于馬克思主義城鄉融合思想，旨在破除城鄉對立的二元結構，消除牽制城鄉共同富裕的各類不充分不平衡因素。馬克思主義城鄉融合思想從本質上解構了城市與鄉村間的辯證關系，認為城鄉之間會經歷城鄉無差別統一到城鄉分離再到城鄉融合的發展過程。具體而言，馬克思主義認為，人類社會在生產力水平極為低下的早期發展階段，并未出現城市與鄉村的明確劃分。伴隨社會生產力的不斷發展，人類社會勞動分工程度呈現出持續深化的態勢，引發城鄉之間的空間分離和利益分化。而當生產力水平達到足夠高的發展時期后，城市和鄉村必定會再次融合。在馬克思主義看來，城鄉再次融合是“把城市和農村生活方式的優點結合起來，避免二者的片面性和缺點”[2]，需要合理布局生產力，充分發揮城市對鄉村的輻射帶動效應。在馬克思恩格斯城鄉關系思想的指導下，黨和國家推進中國式新型城鎮化需持續深化對城鄉關系的規律性認識，不斷解放和發展社會生產力，推動城鄉共同富裕。從實踐視域來看，中國式新型城鎮化建設仍然面臨基本公共服務供給不足、資金要素缺口較大等桎梏[3，4]，成為實現共同富裕亟待紓解的突出難題。鑒于此，文章從多維度梳理中國式新型城鎮化助力共同富裕的基礎支撐、現實約束及創新路徑，以期為推動中國式新型城鎮化建設和共同富裕提供理論參考。

二、中國式新型城鎮化助力共同富裕的基礎支撐

1. 空間維度：城市發展格局逐步優化，為破解區域協調發展失衡夯實基礎

近些年，我國城鎮化空間布局不斷優化，主要體現為大中小城市與小城鎮呈現出協調發展的向好態勢，這對于解決區域發展不平衡不充分問題、促進共同富裕至關重要。一方面，以直轄市、省會城市等為主的中心城市輻射效應持續增強，在提升區域一體化發展效率、推動全體人民共同富裕中發揮著引領性作用。例如，包括北京、上海、廣州以及深圳在內的四大一線城市進一步發揮龍頭作用，驅動所在區域內中小城市加速崛起和壯大，有效拓展了高質量發展的空間，對培育和擴大中等收入群體意義重大。另一方面，我國在“十四五”規劃綱要、《關于加快開展縣城城鎮化補短板強弱項工作的通知》等中，圍繞縣城城鎮化補短板、強弱項等議題擘畫藍圖，穩步推動120 個縣和縣級市開展縣城新型城鎮化建設示范工作。除此之外，城市群對外積極參與全球競爭與合作，對內驅動區域協調發展，已成為加快中國式新型城鎮化建設、扎實推進共同富裕的主力軍。現階段，我國從總體上確立了“19+2”城市群格局①“19+2”城市群分為19個城市群（京津冀、長三角、珠三角、山東半島、海峽西岸、哈長、遼中南、中原地區、長江中游、成渝地區、關中平原、北部灣、晉中、呼包鄂榆、黔中、滇中、蘭州—西寧、寧夏沿黃和天山北坡）、2個都市圈（拉薩都市圈和喀什都市圈）。，在粵港澳大灣區建設、長三角一體化發展等領域取得歷史性成就，顯著增強了城市群和都市圈的承載力、集聚力。據統計，國內19 個城市群占全國土地面積25%左右，承載我國75%的人口規模，并且貢獻高達88%的經濟總量[5]。城市群和都市圈作為匯聚要素資源的高級空間組織形式，能夠輻射帶動全國產業結構升級，構建更具韌性的國民經濟循環體系，為助力共同富裕奠定堅實基礎。

2. 經濟維度：城市經濟實力不斷提升，為實現共同富裕美好愿景打牢基礎

一段時間以來，各級政府以促進經濟高質量發展為根本，進一步提升城市經濟總量和城鎮居民收入水平，有效夯實了共同富裕的物質基礎。經濟總量層面，由國家統計局數據可知，2012 年全國僅有7 個城市GDP 突破萬億大關。對比而言，2022 年我國GDP萬億城市已增長到24 個，經濟總量高達45.98 萬億元，在全國GDP 中所占的比重達到37.99%。居民收入層面，近年來各地區積極實施就業優先戰略，在顯著擴大整體就業規模的同時，帶動城鎮居民收入穩步增長。據公開數據顯示，2012—2022 年，城鎮就業人員由37287 萬人增長至45931 萬人。不僅如此，伴隨中國式新型城鎮化建設和收入分配制度改革的加快，城鎮居民收入實現較快增長。國家統計局發布數據顯示，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從2012 年的24565 元大幅提高至2022 年的49283 元（見表1）。在收入快速增長的保障下，城鎮居民消費結構不斷優化升級。

表1 我國城鎮居民生活各項指標概況

由表1 可知，2012—2022 年，城鎮居民人均消費支出由17107 元提升到30391 元；城鎮居民恩格爾系數呈現波動下降趨勢，從2012 年的32.0%下降到2022 年的29.5%，表明城鎮居民生活質量得到提升。綜上可見，各級政府以推進中國式新型城鎮化建設為抓手，推動城市經濟實力、城鎮居民收入和生活水平全面提升，對實現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發揮著“壓艙石”作用。

3. 創新維度：科技創新工作成果豐碩，為推進全體人民共同富裕奠定基礎

黨的十八大以來，黨中央不斷提升對科技創新工作的重視程度，將實現科技自立自強作為推動中國式新型城鎮化建設和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的戰略性支撐。在我國科技界和社會各界共同推動下，國家創新體系效能顯著提升，促使科技實力由“量的積累”逐步轉變為“質的飛躍”。據國家統計局發布的數據顯示，2022 年全社會研究與試驗發展(R＆D)經費支出首次超過3 萬億元，研發投入強度也首次突破2.5% （見圖1）。隨著科技經費投入的不斷增加，我國創新能力全球排名由2012 年的第34 位躍升至2022 年的第11位。從區域創新成效來看，在中國式新型城鎮化建設加快推進的背景下，以北京、上海、廣州以及深圳等為代表的中心城市擁有雄厚科技力量，已成為我國科技創新的主要策源地。由2022 年全球創新指數可知，我國共有21 個科技集群進入全球百強行列，相較于2017 年增長了14 個。其中，深圳—香港—廣州、北京、上海—蘇州三大科技集群分別排名第2 位、第3位、第6 位。在全球百大科技集群榜單之中，南京、杭州及合肥分別位列第13、第14、第55 位，表明長三角協同創新共同體建設步伐不斷加快。綜上，中國式新型城鎮化建設在科技創新領域已取得顯著成效，對激活經濟發展活力、做大共同富裕“蛋糕”具有現實意義。

圖1 我國全社會研究與試驗發展(R＆D)經費情況

三、中國式新型城鎮化助力共同富裕的現實約束

1. 產業發展水平與中國式新型城鎮化共享性發展要求之間存在差距

共同富裕視域下，產業是中國式新型城鎮化發展的根基所在。城市產業發展規模與效益關乎社會財富“蛋糕”能否持續做大，事關廣大人民群眾能否實現更高質量就業和拓寬收入增長空間。然而，當前我國城鎮化發展面臨產業支撐力相對不足的掣肘因素，阻礙居民收入水平和共同富裕程度的全面提升。

在資源稟賦、地理環境以及經濟政策等因素的疊加影響下，中小城鎮普遍存在產業支撐乏力、產業結構布局不合理的突出短板。據相關研究測算結果顯示，約1/3 的小城鎮非農產業所占比重為40%～60%，非農產業占比超過80%的小城鎮僅有1/10；需要強調的是，仍有1/10 的小城鎮農業所占比重超過80%[6]。可見，不少小城鎮產業結構較為落后，主要體現為產業發展過于依賴農業生產、第二產業和第三產業發展相對滯后等方面。產業結構升級緩慢易導致城鄉居民抗風險能力較弱，加大其實現非農就業增收和共同富裕的難度。同時，西部小城鎮大多承接著東部發達地區規模偏小、附加值和技術含量較低的勞動密集型或資本密集型產業，在產業分工和價值鏈中處于低端水平。加之，西部地區中小城鎮的企業規模整體較小，生產集中度不高，缺乏帶動能力強的龍頭企業。部分中西部地區的中小城鎮摒棄原有傳統制造業，盲目效仿大城市推動高科技產業發展。但由于缺少相應的配套設施、不具備人才和技術等資源要素優勢，中西部地區中小城鎮在發展資本、技術密集型產業時容易出現產業鏈斷裂的情況[7]。這制約著就業吸納能力、產品附加值以及產業增值收益的提升，成為拓寬中西部地區城鎮居民增收空間、促進共同富裕的梗阻。除此之外，在推進中國式新型城鎮化建設的進程中，絕大多數大城市尚處在“汲取型”發展階段，憑借其強大的“虹吸”效應，匯聚了創新人才、科研機構及高等院校等大量創新資源要素[8]。與之相比，中小城市對人才、技術、項目等創新要素的吸附力不足，在以創新驅動產業高質量發展和共同富裕過程中面臨被邊緣化的風險。

2. 公共服務供給與中國式新型城鎮化包容性發展要求之間存在差距

扎實推進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的現代化，既需要以經濟高質量發展夯實物質基礎，還要求以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發展滿足人民群眾基礎性、底線性的現實需求。但現階段，推進中國式新型城鎮化存在基本公共服務供給不對等的突出短板，這成為實現共同富裕的約束條件。

共同富裕視域下，城市人戶分離現象、戶籍與特定基本公共服務相掛鉤的制度設計，均制約著農民工群體平等共享現代化發展成果[9]。由國家統計局數據可知，2021 年我國常住人口城鎮化率已達到64.72%。相較而言，同期戶籍人口城鎮化率僅為46.7%。由此來看，二者之間相差18.02%。除此之外，全國人戶分離的人口規模由2010 年的2.61 億人增長至2021 年的5.04 億人，流動人口從2010 年的2.21 億增加到2021年的3.85 億人（見圖2）。可見，當前流動人口呈現出不斷擴大的發展趨勢。加之，我國戶籍制度對公民享受社會公共產品及服務的影響，雖然我國各級政府為服務均等化做了積極努力，但是以農民工為主的流動人口在享受公共產品方面人口尤其是共享教育、醫療、就業等優質公共服務方面還有差距。這導致“半城鎮化”現象日益突出，不利于實現社會公平和提升中國式新型城鎮化質量，加大共同富裕的實現難度。此種排斥效應與中國式新型城鎮化包容性發展目標發生背離[10]，為實現共同富裕帶來較大阻礙。

圖2 全國人戶分離人口和流動人口統計

3. 生態環境品質與中國式新型城鎮化綠色化發展要求之間存在差距

推動共同富裕不僅需要不斷解放和發展社會生產力，實現物質財富極大豐富，還應以高質量發展創造更多符合生態環保要求的社會財富。但一段時間以來，傳統城鎮化在盲目擴張過程中，打破了原有的生態平衡，加劇城鎮“經濟人”與生態環境之間的矛盾，無形中削弱了人民群眾源自生態環境的獲得感和幸福感。這與中國式新型城鎮化綠色化發展要求相悖，成為驅動生態共同富裕的現實羈絆。

事實上，城鎮地區作為資源能源集中消耗、污染物聚集排放的重點區域，仍將長期面臨資源消耗總量和碳排放壓力較大的嚴峻挑戰。據預測，2035 年將有1.5 億～2 億人口進入城鎮地區工作和生活，意味著大規模農業轉移人口從鄉村“低碳行為人”逐步轉為城市“高碳行為人”；預計至2030 年，全國家庭廢棄物總量將實現翻一番，每年高達6.92 億噸；即使城鄉人民群眾垃圾產生量保持不變，1.5 億～2 億農業轉移人口每年仍將帶來0.42 億噸～0.55 億噸的垃圾增量[11]。不斷增長的城市生活垃圾會增加土地與生態環境壓力，不可避免地加劇公害問題，對協調推進生態文明建設與共同富裕建設形成掣肘。不僅如此，城鄉建設過程中不可避免地會使城鄉成為溫室氣體排放的重點領域，碳排放強度較大，導致城鄉建設碳排放占比呈現上升態勢，對生態共同富裕產生一定的負面影響。據中國建筑節能協會能耗專委會發布的《中國建筑能耗研究報告（2022）》統計數據披露，2020 年全國城市碳排放匯總值達到20.6 億噸二氧化碳，城鎮居住建筑碳排放有所增加。并且，部分地區在推進城鎮化進程中呈現出擴張現象，盲目推進新城新區、工業園區建設。此類粗放式開發不但會引致水資源短缺和能源不足等諸多問題，還將導致主要污染物排放量超標[12]，制約民眾生態福祉的提升和生態共同富裕的實現。

四、中國式新型城鎮化助力共同富裕的路徑創新

1. 分類推進產業高質量發展，筑牢共同富裕產業發展基石

在推動社會主義現代化行穩致遠的偉大征程中，中國式新型城鎮化建設需牽住產業發展“牛鼻子”，激發產業發展新活力，以縮小城鄉收入差距和不同階層成員收入差距，持續提升共同富裕程度。需要強調的是，在加快中國式新型城鎮化發展時，大中小城市和縣城應當根據自身在空間、資源、勞動力等方面的比較優勢，分類推進特色優勢產業發展，促進差異化競爭和差別化發展，為實現全體人民共同富裕提供不竭動力。

對于中心城市和大城市而言，重點在于提升產業鏈供應鏈現代化水平，增強現代產業體系的區域帶動力與競爭新優勢，以產業高質量發展賦能共同富裕。根據新古典經濟增長理論，要素自由流動是驅動經濟增長的動力源泉。從這一理論視角出發，中心城市和大城市應持續優化營商環境，營造要素自由有序流動的市場環境，運用市場化手段打造高端要素集聚地。立足于此，借助數字化技術，釋放科技創新和數字賦能的乘數效應，發揮數據、算力、算法的撬動引領作用，驅動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從而實現產業經濟蝶變躍升，夯實實現共同富裕的物質基礎。同時，中心城市和大城市可聚焦金融服務、工業設計以及科技研發等領域，致力于打造生產性服務業高地，推動生產性服務業與先進制造業融合發展，為構建現代產業體系、建設共同富裕社會蓄力賦能。

對于中小城市而言，關鍵在于完善產業承接合作機制，提高承接產業轉移能力，以區域間產業協同發展助力共同富裕。中小城市在推動中國式新型城鎮化的進程中，應以發揮自身勞動力用工成本和土地成本優勢、提升產業增值收益和就業水平為落腳點，全面強化頂層設計，制定承接產業轉移的指導目錄和負面清單，避免承接大量低端產業。另外，應遵循資本空間循環和流動的規律，著力建設可支撐中心城市產業轉移的功能性平臺，從而承接具有較強就業吸納能力的高附加值產業，破解中小城市承載力不足、產業層次偏低等難題，為低收入群體創造更多就業機會，逐步擴大中等收入群體。

對于縣城而言，核心在于培育發展特色優勢產業，加強縣城產業支撐能力，以延伸特色產業鏈條來驅動共同富裕。共同富裕視域下，縣級政府需構建由上級主管部門、職能部門、行業協會和第三方專家協同參與的評價體系，圍繞本縣資源稟賦、產業基礎和比較優勢等方面，強化對產業發展的前置論證，針對產業發展的適宜性和帶動性展開科學性論證。在堅持錯位發展、突出特色的基礎上，推動縣城產業配套設施提質增效，培育具備明顯比較優勢、就業容量較大的特色產業，帶動城鄉居民收入持續增長。

2. 促進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加強共同富裕民生兜底保障

共同富裕的普惠性決定了中國式新型城鎮化建設必須織密民生保障網，增強基本公共服務均衡性、可及性，解決基本公共服務供給不均等的難題，為破除城鄉二元結構、推進全體人民共同富裕創造良好條件。黨的二十大報告強調，“著力解決好人民群眾急難愁盼問題，健全基本公共服務體系，提高公共服務水平”。為提升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水平、保障全民共享公共利益提供了根本遵循。在黨的二十大精神指引下，推進中國式新型城鎮化建設需要以實現共同富裕為目標，基于問題導向補短板、強弱項，以優質均衡的基本公共服務增進民生福祉，保障現代化發展成果更多更公平惠及人民群眾。

一方面，優化制度設計，健全城鎮基本公共服務完善機制。共同富裕目標下，各級政府應當錨定病有所醫、住有宜居、幼有所教等關鍵領域，研究促進城鎮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發展的實施意見。按照國家基本公共服務標準，地方政府可根據經濟社會發展水平，針對本地基本公共服務標準加以調整，依據常住人口規模、服務半徑建立基本公共服務標準化體系。為實現共同富裕，相關部門需積極探索構建城鎮基本公共服務與常住人口相掛鉤、由常住地供給的機制，完善財政保障體系，提高非戶籍常住農業轉移人口在流入地所享有的基本公共服務項目數量與水平。與此同時，創新基本公共服務供給機制，逐步放寬市場準入，拓寬市場主體、社會組織等主體參與基本公共服務補充供給的渠道，構筑政府主導、多元供給新格局，進一步強化公共服務供給，以更好彰顯共同富裕的普惠性。

另一方面，堅持問題導向，加快補齊基本公共服務短板。我國城鎮化率每提高1 個百分點，將增加1400 萬城市人口，這決定著各級政府必須轉變“重物輕人”的發展思路，將“人”的核心地位貫穿于新型城鎮化建設全過程[13]。以人為核心的中國式新型城鎮化迫切需要提高人民群眾基本公共服務的獲取能力，破解基本公共服務供不應求和供需錯位的結構性失衡，強化共同富裕民生兜底保障。具言之，相關部門應構建城鎮基本公共服務需求反饋機制，準確識別不同群體的現實訴求，為提高基本公共服務供給精準性、實現“大水漫灌”轉為“精準滴灌”提供決策支持。在此基礎之上，完善教育、醫療等領域惠民政策體系和配套措施，保障農業轉移人口與城鎮居民享受同等的基本公共服務。此外，由于數字要素已成為促進城鄉協調發展的重要“橋梁”[14]，可深化數字化技術在基本公共服務領域的應用，以數智賦能基本公共服務智能化改革，促使基本公共服務由普惠型加快向滿意型過渡，為推進共同富裕增添新動能。

3. 推動城鎮化綠色低碳轉型，厚植共同富裕“生態”底色

實現全體人民共同富裕是推進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建設的重要目標[15]。從廣義視角來看，推進全體人民共同富裕既要求實現物質層面的共同富裕，亦需要實現包括生態層面在內的共同富裕。然而，擴張式的傳統城鎮化過于追求發展的速度和數量，對資源環境造成破壞，繼而誘發生態危機，降低了民眾的生態福祉水平，引致代內人價值實現與代際人價值失落的對立情況。對比而言，中國式新型城鎮化更注重可持續發展，強調將綠色發展理念貫穿于城鎮化全過程，統籌推進物質文明建設與生態文明建設，為實現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現代化、不斷增進生態福祉提供全新解決方案。面對環境污染、資源短缺等“城市病”，各地區務必要樹立“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理念，以習近平生態文明思想為指導，探索一條綠色低碳發展的中國式新型城鎮化道路，厚植共同富裕“生態”底色。

其一，健全綠色城鎮化建設工作機制。以中國式綠色城鎮化建設推動生態共同富裕涉及諸多政府部門。故而，必須充分發揮中國共產黨在綠色城鎮化建設中總攬全局、協調各方的領導核心作用，將黨的全面領導落實到城鎮化綠色低碳發展全過程。進一步地，運用系統思維完善綠色城鎮化工作協調機制，由生態環境、自然資源、農業農村等部門保障規劃實施和政策落實，形成推進綠色發展與中國式新型城鎮化同頻共振的強大合力。為切實增進生態福祉，相關部門要將碳達峰、碳中和決策部署貫徹于中國式新型城鎮化各領域，以“雙碳”戰略引領產業結構綠色低碳轉型、清潔低碳安全高效能源體系構建等工作，加快形成綠色生產生活方式，從而滿足城鄉居民的優美生態環境需要，實現生態共同富裕。

其二，完善生態環境共保共治共享機制。在中國式綠色城鎮化建設進程中，各地應構建政府主導、各類組織協同、人民群眾廣泛參與的綠色城鎮化共保共治共享機制，打通生態環境治理的最后“一公里”。政府層面，實施“主要領導掛帥、職能部門牽頭、區縣全面落實”的生態治理機制，創新水污染、土壤污染及大氣污染聯防聯治與利益協調機制，加強中國式新型城鎮化生態網絡共建。企業層面，完善內部管控機制和環境治理投入保障制度，強化自身環保主體責任，推進產業鏈智能化和綠色化改造，持續深化節能提效，積極開展清潔生產管理。社會層面，不僅要發揮輿論監督和行業協會的約束作用，加大違法典型曝光力度，還可通過生態道德培育、主題宣傳教育等方式，調動全民自覺踐行綠色生產生活方式，為實現生態共同富裕貢獻力量。

其三，優化綠色科技創新機制。共同富裕目標導向下，我國要以實現生態富民惠民為根本，完善綠色科技創新機制，加強城鎮化領域綠色低碳技術攻關，以全面提升經濟福利、社會福利以及生態福利。具體而言，應締造由政府、高校、企業和科研機構等構成的創新聯合體，健全以市場為導向的綠色技術創新機制，創新綠色科技創新政策支持機制、資金投入機制、科研評價體制。基于此，錨定碳捕集利用與封存、儲能、生態碳匯等重點領域，組織和實施一批助力綠色城鎮化發展的研發項目，促進重大科技成果集成創新和轉化，加快“非綠色”產業迭代升級，為推進城鎮化低碳轉型、實現生態共同富裕提供有力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