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菡珺 陳佳雯 李瑾 王爭,2
職稱是專業技術人才學術技術水平和專業能力的標志。職稱制度是專業技術人才評價和管理的基本制度,對于黨和政府團結凝聚專業技術人才、提升專業技術人才能力水平、激勵專業技術人才職業發展、加強專業技術人才隊伍建設具有重要意義[1]。習近平總書記強調:要發揮好人才評價“指揮棒”作用,為人才發揮作用、施展才華提供更加廣闊的天地[2]。《關于深化職稱制度改革的意見》[3]中要求進一步健全職稱制度體系,完善職稱評價標準,創新評價機制,并改進職稱管理服務,5年內爭取完成職稱制度改革任務。本研究擬通過德爾菲專家咨詢法,建立醫療、科研、教學、思想品德等多維度的醫師高級職稱晉升量化評估指標體系。進一步改善突出醫療技能、業績的客觀人才評價方式,突破“重科研、輕臨床”的困境,為醫院人才梯隊建設與醫院可持續發展奠定基礎,助力衛生專業技術人員職稱制度深化改革。
1.1.1 德爾菲專家咨詢
本研究于2021年1月—2022年6月通過文獻分析整理了醫師高級職稱晉升評估有關指標,在此基礎上設計專家咨詢表[4-11]。選擇上海某三級綜合性醫院具有豐富職稱評審經驗的學術委員會成員及醫院管理部門負責人作為咨詢專家,進行2輪德爾菲咨詢,建立醫師高級職稱晉升評估指標體系并獲得相應權重。第1輪專家咨詢,下發問卷18份,回收有效問卷16份,有效回收率為88.89%。按照Likert 5級評分法,分別對指標的重要性進行評分(很重要計5分,不重要計1分),并提出意見。第2輪專家咨詢,下發問卷16份,回收有效問卷16份,有效回收率為100%。將第1輪的保留指標及重要性均值結果反饋專家,在此基礎上對指標重要性再評分,從而進行進一步指標篩選,最終確定醫師高級職稱晉升評估指標體系和相應的權重。
1.1.2 實證研究
本研究分別選取上海某三級綜合性醫院醫師高級職稱晉升內、外科各一組的臨床醫師共36名為研究對象開展模擬評估。其中來自內科的臨床醫師12名,來自外科的臨床醫師24名;申報主任醫師的9名,申報副主任醫師的27名。最終成功通過高級職稱晉升評審者15名,未通過者21名。請上海某三級綜合性醫院所涉及的行政職能部門及各支部科室對已構建的醫師高級職稱晉升評估指標體系進行模擬打分,開展實證研究,以探討指標體系的合理性效果。
1.2.1 確定指標
本研究指標篩選基于2輪專家對三級指標的重要性評分,第1輪選取變異系數≤0.25、重要性≥3.5的指標作為入選指標。第2輪選擇變異系數≤0.20、重要性≥3.5的指標作為入選指標。
1.2.2 指標權重的計算
本研究以重要性排序法計算指標權重,即按重要性平均值在組內指標進行依次排序,按自然號序從大到小進行賦值Ai,指標中重要性最大者An得分為n分,重要性最小者A1得分為1分,通過對各指標重要程度得分Ai進行歸一化處理得到各指標權重Wi。
以此分別計算一級、二級、三級指標權重,三級指標終末權重根據概率乘法原理確定,由各一級指標權重和下屬的二級、三級指標權重的乘積得來。
1.2.3 指標體系模擬評估值計算
因教學或醫療指標較多,逐一重新打分較為費時費力,故基于醫院已有資料信息及管理職能權限,與上海某三級綜合性醫院2020年高級職稱評審時類似的指標,不再額外重新打分,而以原有相關醫療或教學得分替代。個人能力等主觀評價指標,由所在支部或科室核心組成員評分,根據醫師該項指標完成優劣情況評10~1分。將各指標的得分乘以指標權重計算得出該模擬對象的最終模擬評估值。
德爾菲專家咨詢結果運用Excel 2007錄入,建立數據庫,并采用SPSS 18.0統計學軟件進行數據統計與分析。計量資料以(±s)表示,組間比較采用獨立樣本均數t檢驗。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共有16名專家參與2輪專家咨詢。所選取的專家為參與高級職稱評審的學術委員會成員及在醫、教、研、黨政、人才培養等各方面管理經驗豐富的分管主任。其中碩士及以上學歷者為100%。高級職稱占比為93.75%。工作年限逾20年的達93.75%。均擔任醫院院級、職能部門或臨床醫技科室領導崗位。任博士生導師或碩士生導師的13名(占81.25%)。專家判斷依據大多來自實踐經驗或理論文獻,對指標均有較好的熟悉程度。因此,上述專家具有較高的權威性。
第1輪專家咨詢中一級指標、二級指標、三級指標的變異系數分別為0.09、0.15、0.16;第2輪分別為0.09、0.12、0.13。變異系數較小,且第2輪較第1輪減小,專家意見具有一定的一致性。
2輪專家咨詢結果顯示,一級指標中5個備選指標重要性均值分別為4.70及4.63,變異系數均值均為0.09。各指標重要性均≥3.50、變異系數第一輪≤0.25,第二輪≤0.20,符合指標入選條件,指標不變。見表1。

表1 2輪一級指標重要性評分結果
二級指標的36個備選指標第1輪專家咨詢重要性均值為4.36,變異系數均值為0.15。根據篩選條件,刪除指標“外媒宣傳”及“教學研究”。指標“海外出國訪學經歷”綜合專家意見暫予以保留。第2輪專家咨詢結果顯示,二級指標的34個備選指標重要性均值為4.33,變異系數均值為0.12。其中指標“社會貢獻”“專著”“海外出國訪學經歷”變異系數>0.20,予以刪除。指標“援外任務”及“先進獲獎”由下屬三級指標予以代替。其余指標符合入選條件。見表2。

表2 2輪二級指標重要性評分結果
最終篩選出一級指標5個、二級指標31個、三級指標99個。入選的二級指標重要性均值為4.44,變異系數均值為0.11。入選的三級指標重要性均值為4.30,變異系數均值為0.12。2輪咨詢,變異系數均值都較低,且第2輪較第1輪有所降低,專家意見趨于一致。
研究根據2輪專家咨詢的評分結果,按照前所述的重要性排序方法分別計算一級、二級、三級指標權重及終末權重。見表3。

表3 一級指標權重計算
通過高級職稱晉升的臨床醫師15名,得分總體平均分為(8.54±0.15)分,最高值為8.83分,最低值為8.31分。未通過的臨床醫師21名,得分總體平均分為(8.22±0.29)分,最高值為8.77分,最低值為7.68分。通過晉升的臨床醫師得分高于未通過者,差異有統計學意義(t=4.243,P<0.05)。
《關于深化項目評審、人才評價、機構評估改革的意見》[12]強調科學設立人才評價指標,突出品德、能力、業績導向。《國務院辦公廳關于推動公立醫院高質量發展的意見》[13]也要求突出品德能力業績導向,增加臨床工作數量和質量指標。本研究所構建的醫師高級職稱晉升評估指標體系符合醫藥衛生體制改革新形勢下的重點要求。一級指標中權重最大的是“醫療能力”,其次為“政治思想道德”,體現了醫院重視醫療安全、醫療業績、醫療質量,同時也凸顯了強化品德考察的導向。終末權重從高到低排名前3的評估指標有:“學術不端行為”“不服從組織安排參加援外工作”“嚴重違紀違規處理”,3項指標均與品德考察相關。
“醫療能力”指標中關于疾病診斷相關分組(diagnosis related groups,DRGs)的相關指標,包括疾病診斷相關分組組數、疾病診斷相關分組總權重、病例組合指數值(case-mix index,CMI)等都得到了專家的認可,納入了最終篩選出的指標體系中。DRGs的應用使不同專業之間醫療工作量比較更加具備可操作性[14]。通過DRGs權重數評價其臨床工作量,通過CMI值衡量其醫療工作難度,通過低風險組疾病死亡率判斷其醫療質量安全等。該類醫療指標考察的內容也是新形勢下醫療體制改革的重點要求。
終末權重較高(排名前10)的評估指標中:“醫療能力”指標中關注了“醫療差錯、事故”及“不規范醫療行為”,強調了醫療安全的重要性,也關注了“醫療新技術、新業務開展”,積極鼓勵臨床醫師的創新開拓。指標體系突顯了醫師的核心競爭力仍為臨床工作能力,與醫院“以患者為中心”的戰略目標相契合。“科研能力”指標中關注了“負責課題項目驗收完成情況”及“SCI論文的質量(JCR分區等)”,提示不再一味強調科研數量。
評分模擬評估顯示通過晉升的臨床醫師得分高于未通過者,提示指標體系合理、有效。每項三級指標均能落實評價人,如黨委組織處、黨委辦公室、黨委宣傳處等對政治思想道德類指標進行評分;醫務處(病案統計科、投訴接待辦)、感染管理辦公室、門急診辦公室等可基于醫療信息系統等數據對醫療能力類指標進行評分;科研處、教學辦公室對科研能力、教學能力類指標負責。個人能力等主觀評價指標,可由所在支部或科室核心組成員評分。故具有一定的可應用性及可推廣意義。
客觀公正地評價醫師的工作業績是職稱評審制度發展的重中之重,而適宜合理的指標體系則是重要的方式及基礎。三級綜合性醫院的差異性既體現在學科的差異,也體現在醫師個人工作的差異。內科、外科、臨床醫技科室偏重的工作績效各有不同。部分學科屬于國家級或市級重點學科,在醫、教、研等各方面具有較大的競爭優勢;而有些薄弱但緊缺的學科,不具備綜合優勢,但也是醫療衛生事業發展中不可或缺的一環[15]。臨床醫師除了門診、住院診療、手術操作等臨床工作,教學、臨床研究等也可能成為工作中重要的組成部分。崗位性質、風險難易、工作重點、發展方向等諸多差異對醫院職稱晉升精細化管理提出了更高的要求[16]。類似于“臨床組、綜合組、教學組”等分類評價模式可能成為下一步研究方向,不同組別、學科中的指標權重應略有不同,主觀評分指標可進一步進行量化。未來,在“精、細、嚴、準”的要求下,醫師高級職稱晉升評估指標體系應更充分尊重醫師的差異性與多樣性,加強指標設計的科學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