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 "要】 就業是關乎民生的重要工程,涉及人民生活的方方面面。以數字技術為支撐的數字經濟蓬勃發展,加快了經濟系統的運行效率,改變了人民的生產生活方式。數字經濟是否能進一步對就業貢獻其獨有的力量呢?基于此,在把握數字經濟和就業質量概念的基礎上,首先構建指標體系測算2013—2020年數字經濟和就業質量綜合得分,其次從理論層面分析數字經濟對就業質量的影響及作用機制。研究發現:一是數字經濟對就業質量具有正向的促進作用,且存在區域異質性,東部地區發展水平高于中西部地區;二是數字經濟對就業質量的作用為非線性關系,數字經濟發展越好,對就業質量提升的促進作用就越強,反之亦然;三是數字經濟可分別通過產業結構合理化和產業結構高級化影響就業質量。
【關鍵詞】 數字經濟;就業質量;產業結構合理化;產業結構高級化
中圖分類號:F127" " "文獻標志碼:A" " " 文章編號:1673-8004(2024)02-0065-15
一、引言
就業是民生之本,是社會穩定和長治久安的定盤星,自古以來都被放到民生工作的首要位置。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視就業為根基工程。2017年以來,我國經濟由高速發展轉變為高質量發展,如何實現經濟的高質量發展成為當前工作的著力點。2021年,習近平同志在中央經濟工作會議上指出:在推動高質量發展中要強化就業優先導向。也就是說,高質量就業是高質量發展的應有之義,推動高質量就業是促進高質量發展的重要支撐。
當下,以信息和網絡技術為支撐的數字經濟蓬勃發展,與實體經濟相互融合、互相促進,對經濟活動產生顯著影響,深刻改變著人們的生活與生產方式。聚焦國內,數字經濟以“促進成長”的說法被寫入2017年政府工作報告;2019年政府工作報告對數字經濟的描述變為“壯大發展”;2020年政府工作報告的相關描述為“打造新優勢”;2021年,“數字經濟”與“數字中國”的提法同時出現在政府工作報告中,可見我國對數字經濟的重視程度逐年上升。數字經濟呈現出勢不可擋的態勢,該說法在實踐中得到了印證。據《中國數字經濟發展白皮書(2022)》,從2005年到2021年,數字經濟規模由2.6 萬億元增加到45.5 萬億元,占國內生產總值的比重由14.2%提升到39.8%。
2019年,新冠疫情肆虐,全球經濟發展受阻。2020年,為應對就業壓力,我國政府工作報告中提出以促進數字經濟發展為重要抓手的穩就業政策目標。2021年,習近平同志更是提出,促進數字技術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促進產業升級,催生新產業新業態。數字經濟是否能夠促進高質量就業?影響就業的機制又是什么?鑒于此,本文以產業升級為切入點,探究數字經濟和就業的相互關系及內在機制,為我國實現更充分就業和更高質量發展提供參考。
二、相關文獻綜述
(一)數字經濟的相關研究
作為一種新的經濟發展形態,數字經濟憑借強大的發展韌性,短短二十年,歷經“萌芽—發展—蓬勃發展”三個階段,滲透經濟系統各個方面。1998年,美國商務部將數字經濟寫入工作報告,其發展引發廣大學者關注。目前,學術界對數字經濟研究頗豐,主要集中在其概念與內涵、測度和影響等方面。
一是對數字經濟概念的研究。大多學者認同數字經濟是信息化、技術化后的必然發展趨勢。被譽為“數字經濟之父”的Tapscott首先提出數字經濟概念,他認為數字經濟是廣泛應用科技與信息的經濟系統,是未來經濟發展的趨勢所向[1]。Kim等認為以電子商務為代表的數字化交易是數字經濟的萌芽,本質是科技與信息的結合[2]。Cohen等更是將數字經濟行業等同于包含互聯網信息技術的行業[3]。李長江對數字經濟的起源和傳播進行梳理后認為數字經濟的本質是運用了數字技術進行生產[4]。Ilic等提出數字經濟不僅在于各項技術的應用,更在于創新[5]。在此基礎上,李曉華提出數字經濟的核心動能之一就是對技術的顛覆性變革[6]。結合我國數字經濟發展現狀,《中國數字經濟發展白皮書(2020)》對數字經濟的定義進一步明確,提出數字經濟是以數字化的知識和信息作為關鍵生產要素,以數字技術為核心驅動力量,以現代信息網絡為重要載體,通過數字技術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不斷提高經濟社會的數字化、網絡化、智能化水平,加速重構經濟發展與治理模式的新型經濟形態[7]。
二是數字經濟的測度。起初,部分學者用單一指標對數字經濟進行測算。如張輝等從網絡用戶、區域布局等層面分別選取網民規模數、數字經濟企業數等逐一對數字經濟進行測算[8],白爭輝等基于核心定義,使用ICT產業增加值代表數字經濟[9]。之后,運用多指標對數字經濟進行測算成為多數學者的選擇。如閻世平等從數字經濟基礎設施建設情況、數字經濟規模等3個維度6個二級指標進行測度[10]。趙濤等從互聯網普及率、互聯網相關從業人數等5個維度選取5個指標進行測算[11]。
三是關于數字經濟的影響研究。作為新經濟形態,數字經濟改變了經濟系統的運行效率和居民生活生產方式。荊文君等通過對宏觀、微觀兩個層面進行梳理,提出數字經濟以多種方式促進經濟高質量發展[12]。馬香品認為在數字經濟的背景下,居民消費行為、結構和習慣正悄然發生改變[13]。
(二)就業質量的相關研究
目前,學術界對就業質量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內涵、測度和影響方面。一是對就業質量的概念研究。對就業質量的研究可追溯到1998年的第87屆國際勞工大會提出的“體面勞動”,并將其定義為“男女均可在自由、公平、安全和有尊嚴的前提下進行體面、長久、自由的勞動”。2005年劉素華為區別于“體面勞動”,對就業質量重新進行定義:勞動者與生產資料結合以獲得收入的優劣程度。劉素華還從宏觀和微觀層面對就業質量進行區分,就業質量在微觀上包括與勞動者個人相關的所有因素,宏觀上包括與區域內所有勞動者相關的因素[14]。賴德勝對國內外學者關于就業質量的概念進行總結,并將其共性概括為:工作的穩定性、工作的待遇和環境、發展與提升的機會、工作和生活的平衡度、意見表達和對話機制。二是基于就業質量的內涵,學者開始對就業質量構建指標體系進行測算[15]。賴德勝等從就業環境、就業能力、就業狀況、勞動者報酬、社會保護和勞動關系6個層面建立指標體系對就業質量進行測度[16]。在該研究的基礎上,楊海波等從微觀和宏觀兩個角度分別選取工資水平和社會保障水平作為表征變量計算就業質量指數[17]。基于指標全面性、廣泛性、代表性和可操作性,王亞飛等從信息通信基礎設施、ICT初級應用、企業數字化水平和數字經濟產業發展構建指標體系[18]。三是對影響就業質量的因素進行研究。影響就業質量的因素較多,如務工距離[19]、社會資本[20]、性別[21]、人力資本[22]等。
(三)數字經濟對就業質量影響的相關研究
在已有的研究中,數字經濟對就業質量的影響是多方面的,歸納為以下三個方面。一是數字經濟對就業環境的影響。荊文君等從宏觀、微觀兩個層面論證,認為數字經濟對促進經濟增長起到了積極作用[23]。朱火弟等通過構建空間計量模型分析數字經濟和區域創新能力的關系,認為數字經濟能顯著促進科技人才集聚,對區域創新能力產生影響[24]。王文從行業和就業結構的視角實證研究工業智能化對就業質量的影響,認為工業智能化的提升促進了行業就業結構高級化,該趨勢對具有一定職業技能和學歷的勞動力愈加有利[25]。熊豪等以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為研究對象進行實證分析,得出結論表明,數字金融促進了科技創新,進而對經濟增長產生積極影響[26]。吳孔亮等通過對 2016—2020 年的中國省域數字經濟指數和 CFPS 數據進行分析,認為發展數字經濟有利于勞動力就地就業,有利于留住青壯年和技術人才[27]。二是數字經濟對勞動者就業能力的影響。Acemoglu等指出在數字經濟的背景下,勞動者適應市場的需求,會提升自身的技能或學歷水平[28]。閻世平等對我國省級面板數據進行實證研究提出,數字經濟會促進我國勞動力出現“兩端極化”的格局,在勞動力適應需求的過程中,勞動者就業能力會發生改變[29]。三是數字經濟對勞動關系的影響。Bloom等認為隨著互聯網使用率的增加,工作方式更加靈活和自主,便于勞動者平衡家庭與工作的關系[30]。肖巍認為在“互聯網+”時代下,為了達到更好的就業效應,各個國家積極推動靈活就業。靈活就業使工作內容、形式等發生改變,但勞動關系也更加復雜[31]。
(四)數字經濟影響產業升級的相關研究
在數字經濟背景下,產業升級一直是學者研究的重點。一是產業結構高級化。多數學者認為數字經濟對產業結構的提升具有助推作用。焦帥濤等認為數字經濟發展對產業升級具有促進作用[32]。陳小輝等認為數字經濟推進第三產業融合深度高于第一、二產業,從而促進產業結構水平提升[33]。張于喆認為數字經濟將數字化的信息作為生產要素,促進產業中高端化[34]。二是產業結構合理化。產業結構合理化的內涵是產業間發展協調和資源利用效率高。李曉華指出數字經濟推動產業從低技術、低效益向高技術、高效益轉變[35]。周明生等基于長三角地區實證檢驗了數字經濟不僅對本地區產業結構優化有促進作用,還具有空間溢出效應[36]。
通過對以上文獻的梳理,學者們對數字經濟與就業質量的概念、內涵、測度和二者的關系進行了大量的研究,并且成果頗豐。但從已有的成果來看,有關數字經濟和就業質量的研究仍然存在不足。一是學者們僅對體現就業質量的某個方面進行研究,如就業環境、就業保障等,缺乏綜合性的指標體系。二是對數字經濟發展直接影響就業質量的研究較多,但是對其間接影響的研究較少,且鮮有學者將產業升級作為中介變量納入框架進行分析。因此,本文在理解數字經濟和就業質量概念的基礎上,構建新的指標體系,測算綜合指數,并對三者進行綜合分析,探究其影響路徑,以為我國實現更充分就業和高質量發展提供參考。
三、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一)數字經濟與就業質量
數字經濟對就業質量的影響主要有智能化效應、收入效應和治理效應。一是智能化效應。數字技術與市場應用結合產生的一系列產品有效地幫助勞動者減輕工作強度,進而提升工作效率,提高勞動者工作幸福感,提升就業質量。二是收入效應。數字經濟蓬勃發展,企業生產效率提高,生產規模擴大,促使生產效益增加,勞動者的收入也相應增加,進而提升就業質量。三是治理效應。作為繼農業、工業后的新經濟形態,數字經濟改變了傳統雇傭模式,促進新型勞動關系建立,勞動者職責、權益更加明確,從而提升就業質量。此外,隨著數字經濟發展,勞動者工作環境愈加透明,有利于推進社會保障更加科學合理。據此,本文提出如下研究假設。
假設1:數字經濟對勞動力就業質量具有正向促進作用。
(二)數字經濟、產業升級和就業質量
產業升級包括產業結構高級化和產業結構合理化。首先,數字經濟會推動傳統產業轉型升級,產業結構變化推動勞動力在不同產業間流動,促使勞動力從衰退部門轉向具有發展潛力的部門,改善就業環境、提高薪酬,從而提高就業質量。其次,數字經濟會降低要素流動門檻,使要素在各部門間流動更加便捷,促進要素在各產業合理流動,使其規模、結構均在合理范圍內,使勞動力能在同一產業長久供職,提高穩定性,從而提高就業質量。據此,本文提出如下研究假設。
假設2:數字經濟促進產業結構高級化,進而提高就業質量;
假設3:數字經濟促進產業結構合理化,進而提高就業質量。
綜上所述,本文梳理出數字經濟對勞動力就業的影響機制,其理論框架如圖1所示。
四、研究設計
(一)實證模型設計
根據前文理論分析,為探究“數字經濟—就業質量”的關系,本研究構建實證模型:
其中,下標i和t分別表示各個省份(自治區、直轄市)和年份。Yemp表示勞動力就業質量,Xdei表示數字經濟,ε 表示隨機誤差項,X表示控制變量集合。本文選擇的控制變量有:生活成本(Xlc)、政府干預程度(Xgov)、人力資本投資(Xhci)和基礎設施建設(Xinfra)。將絕對數取對數,使數據更加平穩。
為探究“數字經濟—產業升級—就業質量”的影響路徑是否存在,本文參照溫忠麟[37]檢驗中介效應的方法,構建如下實證模型:
其中,Ztl表示產業結構合理化,Zts表示產業結構高級化。在中介效應的檢驗中,本文首先運行模型(2)和模型(3),檢驗系數β21和β32是否顯著。如果檢驗結果至少有一個不顯著,則用Bootstrap法檢驗;如果顯著,則檢驗系數β21是否顯著。如果不顯著,按照中介效應解釋結果;如果顯著,繼續檢驗β21和β32乘積與β31是否同號,以此判斷何種類型效應。繼續運行模型(4)和模型(5),檢驗方法同上。
為進一步探究“數字經濟—就業質量”的關系是否為線性關系,本文參考朱火弟等[38]、肖遠飛等[39]的做法,將數字經濟作為門檻變量,構建實證模型:
其中,τ為門檻變量。
(二)變量選取
1.解釋變量:數字經濟綜合得分
首先,借鑒潘為華等[40]和司小飛等[41]的研究,本文從數字化基礎設施、數字產業化和產業數字化3個維度以及16個二級指標,運用主成分分析法構建數字經濟綜合得分(Xdei)。數字經濟評價體系如表1所示。
其次,對于我國各省份數字經濟的測度方法,本文采用主成分分析法進行賦權,其具體步驟如下:
1)選取數據。選取n個樣本,共m個指標,作為第i個省(自治區、直轄市)的第j個指標的數據,i=1,2,…,n;j=1,2,…,m。
最后,通過主成分分析法計算得出我國31個省(自治區、直轄市)數字經濟的綜合得分。就2013—2020年我國數字經濟綜合得分來看,多數省份數字經濟發展還處于較低水平。從時間維度來看,多數省份數字經濟綜合得分在逐年上升,2019年新冠疫情肆虐,數字經濟受到不同程度的沖擊,但依舊能夠保持良好的態勢。從不同區域來看,北京、天津、上海、江蘇、浙江、廣東等城市數字經濟綜合得分領先其他省份。甘肅、寧夏、青海、新疆和西藏等城市綜合得分較低,這說明我國存在“數字鴻溝”,各省份在數字技術的發展和應用上存在顯著差異。
2.被解釋變量:就業質量
借鑒賴德勝等[16]、朱火云等[42]的研究,本文從就業環境、就業報酬、就業保護和就業能力4個維度19個二級指標,運用主成分分析法構建就業質量指數(Yemp),其評價體系如表2所示。
3.中介變量:產業結構高級化和產業結構合理化
根據干春暉等[43]的研究,產業升級包括產業結構合理化(Ztl)和產業結構高級化(Zts)兩個維度。產業結構合理化是反映產業結構合理性和資源利用效率的指標,選用泰爾指數進行度量,計算公式為:
其中,c表示產業,L表示就業人數,Y表示產業GDP,Yc /Y表示產出結構。當Ztl為0時,表示產業結構處于均衡狀態,產業結構合理;當Ztl不為0時,表示產業結構偏離均衡狀態,產業結構不合理。產業結構高級化是反映產業結構升級的指標。信息化將會推動經濟結構“服務化”,故本文度量產業結構高級化的公式為:其中,YGDP2為第二產業增加值,YGDP3為第三產業增加值。可見,產業結構高級化Zts越大,表明產業結構高級化的程度越高,反之亦然。
4.控制變量
借鑒多數學者觀點和已有文獻分析,本文引入貿易開放度(Xope)、政府干預程度(Xgov)、人力資本投資(Xhci)和基礎設施建設(Xinfra)四個變量進行控制。其中,貿易開放度用境內目的地和貨源地分貨物進出口總額與地區生產總值的比重表示,政府干預程度用財政支出占地區生產總值的比重表示,人力資本投資用公共預算支出占一般預算支出的比重表示,基礎設施建設用人均公路里程數表示。
(三)數據來源與統計性描述
由于衡量數字經濟的數字產業化維度中部分指標在2013年之前未進行統計,且我國香港、臺灣和澳門數據缺失,故本文僅選取2013—2020年我國31個省份(自治區、直轄市)的統計數據。本文數據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第三產業統計年鑒》《信息產業年鑒》《中國勞動統計年鑒》《中國人口與就業統計年鑒》以及各省份的統計年鑒等,對于少許缺失的數據,本文采用插值法補齊。主要變量的描述性統計如表3所示。
五、實證結果與分析
(一)數字經濟對就業質量影響的實證分析
由于本研究面板數據屬于短面板數據,所以不再進行單位根檢驗。為確定回歸模型類別,先進行豪斯曼檢驗,經計算Hausman值為87.05,p值為0.000,拒絕原假設,使用固定效應優于隨機效應,故本文選用固定效應進行分析。Hausman檢驗結果如表4所示,數字經濟對就業質量的回歸結果如表5所示。
從基準回歸結果來看,首先,就表5第5列中數字經濟與就業質量的關系分析,兩者在1%的顯著水平下呈現正相關。這就是說,數字經濟綜合得分每提高1個百分點,就業質量綜合得分提高0.331個百分點,表明數字經濟發展越好,對就業質量的促進效果越佳。這就驗證了假設1。
其次,就控制變量的情況進行分析。政府干預程度和基礎設施建設與就業質量都呈現正相關,估計系數分別是0.208和0.584。其可能的原因有兩方面:一是在市場無法有效配置勞動力、資本等各類要素時,國家進行的宏觀調控對市場具有調節作用,引導資本流動,維護勞動者合法權益、提高勞動者的福利水平,從而起到提高就業質量的作用;二是加大對基礎設施建設力度有利于降低成本,為技術、產業高級化提供前提條件。生活成本、人力資本投資與就業質量呈現負相關,估計系數分別為-0.849和-0.360。可能的原因也有兩方面:一是數字技術發展使生活便利的同時,也提高了購買服務、商品的價格,增加了勞動力的生活成本,從而降低了勞動力的就業質量;二是目前的人力資本投資力度沒有達到促進就業質量的門檻值,需結合實際,充分利用教育投資,挖掘數字經濟發展促進提升就業質量的潛力。
(二)區域異質性分析
我國幅員遼闊,經濟發展水平、就業情況等存在明顯的地域差異[44]。為進一步探究不同地區數字經濟對就業質量的影響,本文按照多數學者對地區的劃分方式,將我國地區劃分為東部、中部和西部。其中,東部地區包括北京、天津等11個省(市),中部地區包括河南、安徽等8個省,西部地區包括四川、重慶等12個省(自治區、直轄市)。區域異質性分析如表6所示。
從表6第1列、第2列和第3列顯示的結果來看,數字經濟對我國勞動力就業質量的影響存在區域異質性。對東部、中部和西部地區進行對比分析發現,一是各區域數字經濟對就業質量有正向的促進作用,且均在1%的水平下顯著;二是數字經濟綜合得分每提高1個百分點,各區域就業質量綜合得分分別提高0.466、0.441和0.301個百分點。可見,東部地區數字經濟對就業質量的促進作用最顯著,中部地區其次。本文認為造成區域異質性的原因可能在于:一是相較于中西部地區,東部地區經濟發展水平高,數字經濟基礎設施較為完善,數字經濟發展速度快,進而提高區域就業人員薪資水平和福利待遇;二是政府重視東部地區發展,資金投入量大,政策支持力度強。因此,吸引了大量人才涌入東部地區,優化了區域人才結構,進而整體提高了東部區域就業質量。
(三)內生性檢驗
數字經濟對就業質量產生影響,體現在數字經濟發展促使新的產業萌芽,具有顯著提高就業率、減輕工作強度、提升工作效率等優勢;同時,就業質量也會反向對數字經濟起作用,體現在就業質量提升、吸引人才集聚,為數字經濟提供人才支撐,反向促進數字經濟蓬勃發展。因此,數字經濟與就業質量之間存在雙向因果關系,可能導致內生性問題的存在。本文采用工具變量法對模型進行回歸,檢驗并處理內生性問題。選用工具變量法的核心在于尋找一個恰當的工具變量,工具變量的選擇應符合以下條件:與解釋變量相關但與隨機誤差項無關。本文借鑒陳文[45]的研究,選擇同年其他省份數字經濟綜合指數的平均值作為工具變量,一是該指數與該年解釋變量數字經濟綜合指數高度相關,二是該指數與其他因素不相關,符合工具變量的要求。
現在依次對工具變量進行過渡識別檢驗和弱工具變量檢驗。本文選取的工具變量的個數與核心解釋變量的個數相同,因此不存在過渡識別的問題。Anderson canon. corr. LM statistic p值分別為0.001和0.000,在1%的水平下顯著,拒絕原假設,因此,該工具變量不存在不可識別的問題。Cragg-Donald Wald F statistic分別為37.527和17.091,大于10%水平下的臨界值16.38,因此本文所選取的工具變量不是弱工具變量。在討論完內生性問題后,如表7中第1列所示,可以發現數字經濟對就業質量的影響與基準回歸結果方向相同。在加入控制變量后,該方向與基準回歸方向相同。因此,在考慮內生性問題后本文研究結論沒有受到影響,可以認為結論是可靠的。
(四)穩健性分析
1.替換解釋變量
數字經濟作為當前極具潛力的經濟形態,其發展尚處于早期。對數字經濟的測算尚未形成統一標準,不同學者對數字經濟的定義各不相同。目前引用較多的是趙濤[11]對數字經濟的測算方法,本文參考其利用互聯網普及率、互聯網從業人員數、互聯網相關產出、移動互聯網用戶數和數字金融普惠發展的5個指標測算數字經濟的方法,對數字經濟重新進行測算,以替代解釋變量進行穩健性檢驗。如表8所示,在替換了解釋變量之后,數字經濟對就業質量的影響系數符號、顯著性基本一致,則認為本文的研究結論是穩健的。
2.增加控制變量
本文借鑒李成友等[46]的研究,通過增加控制變量的方法進行穩健性檢驗。經分析,本文增加貿易開放度(Xope)和產業結構(Xindus)兩個控制變量。如表9所示,在增加控制變量之后,解釋變量和控制變量符號一致,顯著性未發生改變,證明前文回歸結果穩健。
(五)機制檢驗
1.中介效應
為進一步探究數字經濟對就業質量的影響機制,本文引入產業結構合理化和產業結構高級化兩個中介變量,探討是否存在其他影響路徑。本文對模型(2)至模型(5)進行回歸,其結果如表10所示。表10中第1列和第2列分別是模型(2)和模型(3)的回歸結果,回歸系數均在1%的水平下顯著,β21和β32的乘積與β31同號,中介效應占比β21×β32 / β31的值為0.066 2,存在部分中介效應,即路徑“數字經濟—產業結構合理化—就業質量”存在,從而驗證了假設2。表10中第3列和第4列是模型(4)和模型(5)的回歸結果,回歸系數均在1%的水平下顯著,β41和β52的乘積與β51同號,中介效應占比β41×β52 / β51的值為0.299 7,存在部分中介效應,即路徑“數字經濟—產業結構高級化—就業質量”存在,從而驗證了假設3。在中介變量存在的情況下,產業結構合理化抑制就業質量的提升,但產業結構高級化促進就業質量提升。因此,數字經濟通過數字技術創新模式、整合資源,促進產業轉型升級,最終實現就業質量的提升。
2.門檻效應
在驗證“數字經濟—就業質量”路徑的基礎上,本文進一步驗證該促進作用是否為線性關系,將數字經濟作為門檻變量,以此驗證假設。門檻檢驗結果如表11所示,從數據可知不存在雙門檻和三門檻,單門檻在1%的水平下顯著,因此存在單門檻效應。
門檻回歸結果如表12所示,數字經濟與就業質量是非線性關系,門檻值為 0.116 8。當數字經濟綜合得分低于 0.116 8時,回歸系數為0.262;當數字經濟綜合得分高于0.116 8時,回歸系數為0.176。以上研究表明,提高勞動者就業質量,應首先促進數字經濟發展。在數字經濟發展初期,存在投入大、風險高等問題,因此對就業質量的影響有一定的局限性,但隨著數字經濟發展水平提高,規模化效應擴大,數字技術與應用深度融合,會深刻改變生產生活方式,顯著提高勞動力就業質量。
六、結論與對策建議
我國經濟發展正處于高速發展轉為高質量發展階段,而高質量就業是高質量發展的必要條件,如何提升就業質量是當前應解決的難題。以技術變革為核心的數字經濟正蓬勃發展,深刻改變著經濟運行效率和發展方向,那么,數字經濟是否對提升就業質量作用明顯呢?基于此,本文選取2013—2020年面板數據,首先對數字經濟和勞動力就業質量的綜合得分進行測度,其次就數字經濟對勞動力就業質量的影響及影響機制進行研究分析。最后得出結論:一是數字經濟對勞動力就業質量具有正向的促進作用,在對生活成本、政府控制程度、人力資本投資水平和基礎設施建設進行控制以及一系列內生性檢驗和穩健性檢驗后,結論依然成立;二是數字經濟對就業質量的影響存在區域差異,在東部地區促進作用更強,中部地區其次,西部地區最弱;三是數字經濟對就業質量的影響是非線性關系,當數字經濟綜合指數超過門檻值時,促進作用更強,反之,數字經濟對就業質量的促進作用較弱;四是數字經濟可分別通過產業結構合理化和產業結構高級化影響就業質量。
基于以上結論,結合實際情況,提出以下對策建議。
第一,推動數字產業發展壯大,持續推進就業質量提升。本文驗證了數字經濟對就業質量具有促進作用,且數字經濟發展水平越高,促進作用越強。因此,為實現就業質量的提升,推動數字技術與各領域深度融合刻不容緩。政府應出臺相應政策鼓勵各個地區進行數字化轉型,積極引導龍頭企業組織或參與創新創業活動,推進人工智能、大數據等數字技術推陳出新,構建功能型平臺,打破就業的“信息壁壘”,進行技術數字化改革,吸納高技能人才,以此拓寬就業渠道,優化就業環境,提高就業效率。
第二,注重各區域協調發展,逐漸縮小區域差距。數字經濟對提升就業質量具有正向促進作用,消除區域間壁壘,縮小區域差異,歸根到底是“財”和“才”的問題。因此,一是應加大對中西部區域數字基礎設施的投資,協調區域間基礎設施不均等的情況,合理配置資源,夯實中西部地區數字設施基礎,推動數字化轉型。二是應加強高層次數字人才隊伍建設,推動產學研深度融合。數字化時代對人才提出了新的要求,新型人才不僅要懂理論,更要會實踐。在擴大高等教育規模的基礎上,更要完善實訓基地、培訓中心等人才培訓基地的建設,培育有知識、會技術的高層次人才,為數字技術發展提供助力。
第三,抓好數字經濟發展契機,穩步推進產業結構升級。一是緊握時代機遇,大力發展大數據、人工智能等數字化應用,提高勞動生產效率,促使第一、二產業向第三產業流動,推動產業向高級化發展。二是鼓勵傳統行業進行數字化轉型,實現實體經濟與數字經濟深度融合,推動制造業與服務業形成良好的互促關系,促進產業結構升級。政府和龍頭企業可形成合力,政府通過出臺相關政策實行稅費減免、創業優惠補貼等政策協助龍頭企業將數字化技術應用到具體的產業中,推動產生新興產業。在保持原有就業規模的基礎上,創造更多的就業崗位,以此優化就業環境。
第四,靈活使用數字技術,促進資源合理流動。數字經濟具有極強的社會互動性,能顯著促進知識和信息的傳播,有利于打破行業間的門檻和信息不對稱,促進各種要素在產業間合理流動,提高要素的利用效率。因此,政府應牽頭與龍頭企業合理利用數字技術,建設示范基地,擴大先進經驗的傳播力度,鼓勵和引導企業進行科技創新,落實新業態發展,以此提高相關經濟活動的發展效率,進而對就業市場產生積極影響。勞動力可突破時間和空間的限制 ,合理地流向各行業、企業和部門,拓寬就業渠道,豐富就業形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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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吳" "強;校對:羅清戀
Digital Economy, Industrial Upgrading, and Employment Quality: An Empirical Study Based on Intermediary Effect and Panel Threshold Effect
ZHU Huodi1, CAO Ting2
(1. The Center of Labor Economic and Human Resources, Banan Chongqing 400054, China;
2.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Finance, Chongqing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Banan Chongqing 400054, China)
Abstract: Employment is an important project related to people’s livelihood, involving all aspects of people’s lives. The vigorous development of the digital economy supported by digital technology has accelerated the operational efficiency of the economic system and changed the production and lifestyle of the people. Furtherly, can the digital economy contribute its unique power to employment? Based on this, on the basis of understanding the concepts of the digital economy and employment quality, firstly an indicator system was constructed to calculate the comprehensive scores of the digital economy and employment quality from 2013 to 2020, and then an analysis was made the impact of the digital economy on employment quality and its mechanism from a theoretical perspective. The research finds that: firstly, the digital economy has a positive promoting effect on the quality of employment with a regional heterogeneity, and the development level in the eastern region is higher than that in the central and western regions; the second is that the effect of the digital economy on employment quality is non-linear, and the better the development of the digital economy, the stronger the promotion effect on the improvement of employment quality, and vice versa; the third is that the digital economy can affect the quality of employment through the rationalization and advancement of industrial structure, respectively.
Key words: digital economy; employment quality; rationalization of industrial structure; advanced industrial structure
收稿日期:2023-03-27
基金項目:重慶市人文社會科學重點研究基地項目“鄉村振興戰略下重慶農村人才發展機制研究”(22SKJD113)。
作者簡介:朱火弟(1965— ),男,湖北武穴人,教授,主要從事技術經濟與管理研究;曹婷(1998— ),女,重慶渝北人,碩士研究生,主要從事勞動經濟與收入分配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