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生態移民邁向生態富民

【摘" "要】 生態移民邁向生態富民是中國共產黨領導中國人民實現從站起來、富起來到強起來的一個縮影。首先對生態移民與生態富民進行了內涵界定，并結合百年建黨歷程和生態移民實踐，剖析中國共產黨建黨百年來的生態移民思想，將其劃分為孕育發端階段、初步形成階段、調適完善階段和鞏固拓展階段，總結凝練了中國共產黨建黨百年來推進生態移民的典型經驗和有效做法，為新時代高質量推進生態移民邁向生態富民奠定了堅實基礎，供給了寶貴經驗。并就如何讓生態移民有效銜接生態富民，提出從生態理念、生態環境、生態產業、生態產品、生態補償等方面構建實現生態富民的行動策略。

【關鍵詞】 中國共產黨；百年生態移民；經驗啟示；行動策略

中圖分類號：D261" " "文獻標志碼：A" " " 文章編號：1673-8004（2024）02-0101-13

一、引言

生態文明是工業文明發展到一定階段的產物，是實現人與自然和諧發展的新要求［1］。中國共產黨走過了飽經風霜、波瀾壯闊的百年征程，也是中國共產黨領導人民從農業文明、工業文明邁進生態文明的百年歷程?！疤煊镉袝r，地生財有限，而人之欲無極?！痹谌祟愇拿鞯臍v史長河里，人類常常想要征服自然，以謀求自身利益的最大化，但自然總給予人類沉痛的打擊，資源過度消耗、大氣嚴重污染、環境災害頻發等一系列由工業生產引發的問題蜂擁而至，遭受破壞的大自然不斷地對人類進行反噬和暗示，“殺雞取卵”發展模式不僅會帶來頻發的生態災難，而且讓許多人仍然處于“哄不飽肚皮賺不到錢”的窘境，只有尊重自然、順應自然、保護自然，才能有效地維護經濟發展與資源環境及生態系統的平衡。而馬克思主義的出現，將原本對立的人與自然逐漸統一起來，恩格斯在《自然辯證法》中對人與自然的關系進行了描述：“我們不要過分陶醉于我們對自然界的勝利。對于每一次這樣的勝利，自然界都報復了我們。每一次勝利，在第一步都確實取得了我們預期的結果，但是在第二步和第三步卻有了完全不同的、出乎預料的影響，常常把第一個結果又消除了?！保?］519馬克思恩格斯認為，人與自然的關系是辯證統一的，不能將兩者對立起來［3］。隨著社會的發展，人們“認識到自身和自然界的一致，而那種把精神和物質、人類和自然、靈魂和肉體對立起來的荒謬的、反自然的觀點，也就愈不可能存在了”［2］520。因此，馬克思恩格斯堅決反對將人與自然對立，指出人類在支配自然的同時也要遵循自然的規律。

對于移民來說，有因戰爭無法居住而引導群眾實施的戰略轉移、有因追求更好生活而實施的城鄉流動、有因支持國家建設而實施的移民遷徙等多種形式，而本文所探索的生態移民，重點是指因支持國家水庫建設、易地扶貧搬遷等而實施的移民遷徙。中國共產黨作為馬克思主義的忠誠信奉者和堅定實踐者，在處理人與自然關系上與馬克思恩格斯思想一脈相承，認為人與自然相統一，并進行了一系列實踐，而生態移民就是其中代表性的經驗和成就之一。中國共產黨通過生態移民，不僅保障了部分移民的生命安全，而且順利完成了大量水利水電工程建設，保護環境的同時也幫助人民擺脫了貧困，正大踏步地走在共同富裕的路上。近百年來，生態移民的演進歷程如同中國共產黨帶領人民從站起來、富起來到強起來的縮影，通過生態移民這一微觀視角，能深刻體會中國共產黨如何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如何幫助人民擺脫貧困邁進小康，更能深刻領悟中國共產黨如何處理人口、經濟、環境三者之間的關系。尤其是黨的十八大以來，更加注重人口、經濟和環境的協調發展，習近平總書記多次強調“良好的生態環境是最公平的公共產品，是最普惠的民生福祉”［4］?？梢哉f，生態不僅是一種資源，也是人類可持續發展的一種財富，是增強實現共同富裕的基礎［5］。因此，通過總結中國共產黨百年生態移民思想演進的經驗，不僅能進一步論證“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科學論斷，同時也能為易地扶貧搬遷、生態脆弱區和生態涵養區人民同步走上共同富裕道路提供行動策略，更是中國共產黨“為中國人民謀幸福，為中華民族謀復興”這個初心和使命的重要體現。

二、概念辨析與文獻回顧：生態移民與生態富民

（一）生態移民的內涵

生態移民問題由來已久，但真正開始研究生態移民則始于20世紀。20世紀70年代，Lester Brown首次提出環境難民的概念［6］，在此后的幾十年逐漸成為國外的研究熱點，“環境難民”也演化成了“環境移民”。2007年國際移民組織（IOM）認為環境移民就是由于環境突然或緩慢變化，對人們的生活或生存條件產生不利影響，而被迫或主動、暫時或永久地離開其家園的人或人群，他們既可以是國內遷移，也可以是國際遷移［7］。我國雖然在1993年才提出“生態移民”一詞［8］，但早在新中國成立之初的淮河水利工程建設時就涉及生態移民的問題。對于生態移民的定義，國內學者也紛紛提出了自己的見解，依據包智明的觀點，生態移民包含兩層含義，它既是指人口遷移活動，又指遷移出來的特定人口［9］。但在大多數學者的研究中，更側重于前者。將生態移民定義成了改善生態和保護生態環境、發展經濟，而將生態環境脆弱地區較為分散的人口，通過遷移的方式集中起來［10］，具有城鎮化的含義。而生態移民不僅僅是城鎮化的過程，對于居住在自然環境遭到惡劣破壞、自然資源幾近枯竭地區的人口，不論是分散居住還是集中居住，為了生存或為了更好地生活，人類在發展過程中不斷主動或被動地選擇遷移。不過，學者都認同生態移民的目的是實現人口、資源、環境與經濟社會協調發展［11-14］。結合前人的觀點，本文認為生態移民不僅要關注生態移民這項工程本身，同時也要兼顧移民自身的發展，即生態移民具有兩層含義：從宏觀層面講，生態移民是指因生態環境惡化，既有的生態系統已經不能承受人類的活動，導致一種惡性循環，因而位于生態功能區、生態保護區等地區的人口搬遷至優先開發區域的遷移活動；從微觀層面講，生態移民就是指因該項遷移活動而搬遷的人口，既可以是農民、牧民，又可以是城鎮居民。

（二）生態富民的內涵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共同富裕是社會主義的本質要求。“生態富民”的概念也源自共同富裕?！肮餐辉！币辉~最早出現在中國共產黨中央委員會《關于發展農業生產合作社的決議》中，但未明確其內涵。1984年11月，鄧小平第一次使用了“共同富?！钡母拍睿骸吧鐣髁x的本質，是解放生產力，發展生產力，消滅剝削，消除兩極分化，最終達到共同富裕?！保?5］明確了社會主義與共同富裕的關系。2021年5月，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關于支持浙江高質量發展建設共同富裕示范區的意見》，共同富裕成為全黨全國新的目標，站在新的歷史起點上，如何幫助生態移民實現增收致富又成為新的奮斗目標，生態富民成為生態移民實現致富的重要路徑。但目前，學術界對“生態富民”概念的界定似乎不明確。劉玲玲認為生態富民包含三層含義：一是發展生態經濟致富農民；二是生態經濟化致富農民；三是所有不增加環境負擔又能促進農民增收的行為［16］。但從實際內容看，第三層含義似乎包含了前面兩層，前面兩層是第三層含義的實際內容，因此，學者又將三層含義概括為兩個方面：一方面是生態惠民，通過外部環境顯化，使農民切實得到因環境改善而帶來的福利；另一方面是生態富民，即保障農民的增收能力，且使增收具有內生動力［17］。但以上兩種解釋都有局限性，將生態富民的對象限制在農民這一特殊群體。事實上，生態富民的對象應該擴大到全體民眾，是指在人與自然和諧共存的基礎上，人們合理利用生態資源所實現的物質、精神雙重富裕［18］。具體來看，合理利用生態資源就是通過發揮自然生態和人居環境的生態效益促進休閑旅游、物業增值、農產品銷售等富民產業發展以達到帶動人民脫貧致富的結果［19］。在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今天，脫貧已經不是發展的主要目的，而是在發展中實現富民，富民是要實現全體中國人民的共同富裕。因此，本文認為生態富民是在“生態優先、綠色發展”理念的指導下，通過加強環境治理、發展生態產業、轉化生態產品，完善生態補償機制，使生態移民實現物質和精神的“雙富?！?。

三、中國共產黨推進生態移民的百年演進

生態移民是我國移民中的“特殊行動”，中國共產黨關于生態移民的思想和措施又是為了推動人與自然和諧共生。本文結合中國共產黨的百年建黨歷程和百年移民實踐的各個階段特征，對生態移民演進歷程進行梳理。具體來說，中國共產黨的生態移民思想始終堅持以人民為中心，不斷豐富拓展，大致經歷了四個歷史階段，每個階段又有相應的內涵要求。

（一）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1921—1949年）：孕育發端階段

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我國仍處于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中國社會的主要矛盾即帝國主義和中華民族的矛盾、封建主義和人民大眾的矛盾［20］。帝國主義的侵略和封建主義的逃避，使得中國人民處于水深火熱之中，盡管孫中山推翻了封建政府的統治，但成果仍未惠及全體中國人民。直至中國共產黨的誕生，才將解決四萬萬中國人民的生計作為自己的奮斗使命。這一時期的移民主要是戰亂移民，受到戰亂的影響，居民原有生態環境遭到破壞，被迫遷移至其他地區。因炮火、戰爭等使其賴以生存的生態環境遭到破壞而選擇遷移的移民即本文所指的生態移民，也是戰亂移民中較大的一部分群體。在中國共產黨管轄范圍內所接收的移民也基本是生態移民。

1928年頒布的《土地問題議決案》［21］和1931年《中華蘇維埃共和國土地法令》［22］中明確提出國家要興辦移民事業，此時的移民更符合環境難民這一說法，即并不是中國共產黨主導的移民，而是由于環境所致被迫選擇的自主性移民。在抗日戰爭期間，大量移民流向了中國共產黨領導的陜甘寧地區，據統計，總人數達30多萬［23］。其中不乏因環境所致的環境難民，如在《陜甘寧邊區優待移民難民墾荒條例》中就將因天災影響導致其無法生活的移民歸為優待對象之一［24］。在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地區，被迫接納了大量環境難民，但中國共產黨始終堅守為人民服務的初心，黨領導下的政府開始積極應對，主動出擊，安置移民。以陜甘寧地區政府為代表，其制定和頒布了大量的法律法規，如1940年3月邊區政府制定了《陜甘寧邊區政府優待外來難民和貧民之決定》，1941年4月和1942年2月先后又頒布了《優待移民辦法》《優待移民實施辦法》，這些辦法的制定不僅為遷移至邊區的群眾提供房屋土地以及生產工具，且在法律上與邊區人民享有同等之權利［25］。

總的來看，中國共產黨在新民主主義時期的生態移民思想還處在萌芽階段，生態移民以保障移民生命安全為導向。環境難民的大量涌入，使得中國共產黨被動應對，但從政策和法律實施的效果來看，中國共產黨將這一時期的環境難民變為發展資本，不僅沒有阻礙陜甘寧邊區等解放區的發展，同時還將環境難民培養成邊區經濟發展的動力源泉，為后續的生態移民發展奠定了扎實的理論和實踐基礎。

（二）社會主義革命與建設時期（1949—1978年）：初步形成階段

新中國成立以后，我國建立了社會主義制度，1956年中國共產黨“八大”報告決議指出，我國國內的主要矛盾， 已經是人民對于建立先進工業國的要求同落后的農業國的現實之間的矛盾， 已經是人民對于經濟文化迅速發展的需要同當前經濟文化不能滿足人民需要的狀況之間的矛盾［26］。主要矛盾的轉化也揭示了中國共產黨任務的轉換，從反帝反封建到加快建立先進工業國。因建立先進工業國的需要，我國出現了大量的建設性移民，包括水庫建設移民、三線建設移民以及鐵路建設移民等。三線建設移民對我國經濟發展產生了深遠影響，也是這一時期規模較大的移民群體。據統計，1965—1971年從省外向四川遷入大批工廠、科研單位與大專院校，凈遷入人口達到53萬人，其中隨遷職工人數就達到40萬人［27］，但這并不屬于本文的研究范疇，三線建設移民是因國防、經濟建設需要而搬遷，其原有生態環境并未遭到破壞。同理，鐵路建設移民等對人居環境也沒有損壞或損壞較小，因而也不屬于本文研究對象。除建設移民外，這一時期的移民還包括政治運動移民，例如“上山下鄉”運動，如據統計， 1968—1976年， 上海市共遷出超過60萬名知識青年［28］。知識青年遷出地集中于各地大、中、小城市及城鎮， 而遷入地則涉及成千上萬的各地鄉村，其賴以生存的生態環境并未遭到破壞，且也不會對生態環境造成重大影響，因此，也不屬于這一時期的生態移民。作為農業大國，水利工程的建設自然也是建立先進工業國的應有之義，毛澤東同志指出：“水利是農業的命脈?！保?9］因此，這一時期出現了大量水庫移民（如表1所示）。水庫移民是因水庫工程建設，造成大量土地等被淹沒，生態系統遭到破壞而進行的移民，從根本上講，水庫移民才是這一時期的生態移民，是社會主義革命與建設時期生態移民的主體。

早在1950年治理淮河時，毛澤東同志就批示蘇、皖、豫三省同時動手修建淮北水利工程，從根本上治理淮河，更是倡導修建官廳水庫、治理黃河、謀劃三峽工程等［36］。且在1955年7月18日發布的《關于根治黃河水害和開發黃河水利的綜合規劃的報告》中指出，劉家峽水庫面積比較小，要遷移2.7萬人。三門峽水庫由于需要攔蓄的洪水流量特別大，在攔蓄的水位達到350米的時候，就需要淹沒耕地200萬畝，遷移居民60萬人［37］。遷移60萬人口在當時是一項異常艱巨的任務，但從長遠來看，遷移60萬人卻能夠換來受黃河災害威脅的8 000萬人的長治久安。當然，中國共產黨也沒有忘記因水庫興建需要遷移的幾十萬群眾，根據新民主主義時期的治理環境難民的工作經驗，黨中央將努力保證他們在遷移的時候生計不受損失，并且幫助他們在到達遷移地點后盡快走上安居樂業的道路。與新民主主義革命階段所不同的是，在使生態移民生計不受損的基礎之上，中國共產黨還盡量補償生態移民，如在1961年11月25日發布的《關于當前水利工作的報告》中指出：“要使他們在新村定居下來，并使其生活與生產水平不低于遷移前的實際水平?！保?8］864

社會主義革命與建設時期的生態移民以興建工程促進生產為導向，盡管其主要目的是修建工程，但從結果來看，無論是為黃河8 000萬群眾的長治久安，還是千百萬生態移民的生計發展，都是中國共產黨心中所系。正如《關于當前水利工作的報告》中指出：“一個水庫的移民如果沒有安置好，這個水庫在政治上就不能認為已經鞏固建成。”［38］864中國共產黨始終堅持以人民為中心不動搖。

（三）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新時期（1978—2012年）：調適完善階段

黨的十一屆六中全會通過的《關于建國以來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指出，我國所要解決的主要矛盾，是人民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會生產之間的矛盾［39］。社會主要矛盾的轉換使我國的建設中心重新回到經濟建設上來。因工業化和城鎮化建設需要，大量農村居民涌向城市，移民規模進一步擴張，但這類群體并不屬于生態移民的研究范疇。在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新時期，生態移民仍然以水庫建設移民為主，易地扶貧搬遷為輔。以鄧小平同志、江澤民同志和胡錦濤同志為主要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不斷地完善生態移民思想。

社會主義革命與建設時期的生態移民只考慮到移民這一工程問題，例如怎么移民？移到哪里？對于移民的后續發展卻少有考慮。加上國內經濟發展緩慢，生態移民的貧困問題逐漸暴露。以水庫移民為例，相關研究表明，中國早期的水庫移民的確在很大程度上轉移或制造了貧困［40］。但中國共產黨并沒有忘記群眾，尤其是貧困群眾。以鄧小平同志為主要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堅持人民主體地位，他提出加速發展生產力，使人民的物質生活好一些，使人民的文化生活、精神面貌好一些［41］。因此，在1984年公布的《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幫助貧困地區盡快改變面貌的通知》中明確指出：“水庫的發電、水費和水產、林產收入在一定時期內應以一定比例用于安排水庫移民的生產?！保?2］中國共產黨開始逐漸關注移民的后續發展問題，這是對前一時期生態移民思想的有益補充。

以江澤民同志為主要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開始解決生態移民面臨的貧困問題。1994年《國家八七扶貧攻堅計劃（1994—2000年）》中指出：“對極少數生存和發展條件特別困難的村莊和農戶，實行開發式移民?！保?3］江澤民同志在中央扶貧開發工作會議上也指出：“到本世紀末……不可抗拒的自然災害造成的貧困人口，基本上都要解決溫飽問題?！保?4］1999年《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進一步加強扶貧開發工作的決定》明確指出，還有一部分生活在自然環境惡劣的地方，缺乏基本生產生活條件的群眾，有的需要搬遷移民。中國共產黨對生態移民的關注重心逐步落到生活上。2002年《國務院關于進一步完善退耕還林政策措施的若干意見》中明確指出：“要做好遷出地的計劃生育和退耕還林還草工作，確保生態環境有明顯的改善?！保?5］生態移民開始逐漸被社會各界廣泛使用。

進入21世紀以后，我國經濟建設快速發展。人民的幸福生活始終是中國共產黨的奮斗使命，盡管改革開放使得一部分人先富起來，可仍有部分群眾處于溫飽邊緣，尤其是生態脆弱、災害頻發地區的群眾。因此，以胡錦濤同志為主要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著重解決生態移民的貧困問題，并開始關注生態環境治理。2009年《國務院關于推進海南國際旅游島建設發展的若干意見》中指出，實施教育扶貧移民工程，推動生態脆弱地區農村居民向城鎮遷移［46］。2010年《中國農村扶貧開發綱要（2011—2020年）》明確規定了易地扶貧這一扶貧方式，要堅持自愿原則，對生存條件惡劣地區扶貧對象實行易地扶貧搬遷［47］。從易地扶貧搬遷的對象來看，幾乎等同于生態移民，也是這一時期生態移民的重要組成部分。胡錦濤同志在中央第五次西藏工作座談會上指出：“要以解決長遠生計為目標，將生態移民同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重大項目建設、脫貧致富結合起來，科學制定生態移民規劃，積極穩妥進行生態搬遷，加大后續扶持力度，促進后續產業發展，做好移民轉移就業工作?！保?8］與前一時期相比，這一時期的生態移民規模在不斷擴大（如表2所示）。生態移民思想也在不斷完善，不僅關注生態移民前期生產生活，還關注生態移民后期生產生活，為生態移民邁向生態富民奠定了扎實的基礎。

（四）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代（2012至今）：鞏固拓展階段

黨的十八大以來，我國全面開啟了社會主義建設新征程，工程建設移民開始減少，但戶籍制度改革和交通網絡的構建都加大了移民的規模，大量農業戶籍人口開始進入城市落戶安家，但并不屬于生態移民的范疇。這一時期的生態移民更聚焦于脫貧攻堅，由于部分群眾居住在生態環境較為薄弱的地方，導致其致富手段有限，因此需要搬遷至生態環境較好的地區。《易地扶貧搬遷“十二五”規劃》就把易地扶貧搬遷作為打贏脫貧攻堅“五個一批”的重要組成部分。習近平總書記2015年在中央扶貧開發工作會議上指出：“堅決打贏脫貧攻堅戰，確保到2020年所有貧困地區和貧困人口一道邁入全面小康社會?！痹凇笆濉逼陂g，全國有22個省市實施了易地扶貧搬遷專項規劃工作（如表3所示）。2016年7月19日，習近平總書記在寧夏永寧縣閩寧鎮原隆村視察時的講話中指出：“移民搬遷走出了一條發展經濟和生態文明建設的路子?！保?9］可見，生態移民同時肩負著脫貧和生態保護的任務。

黨的十九大報告中明確指出：“我國社會主要矛盾已經轉化為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之間的矛盾?！保?0］社會主要矛盾的轉化是以習近平同志為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對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發展的重大政治論斷。經過改革開放幾十年的發展，我國經濟迅速騰飛，在這背后卻是工業化帶來的諸多問題，例如人口與環境沖突、區域發展不平衡和收入分配不均等問題，為解決諸多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問題，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應運而生，作為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最新理論成果，習近平生態文明思想是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重要內容，生態文明建設更是“五位一體”總體布局的重要組成部分。以習近平生態文明思想為指引的生態移民開始注重保護生態環境，生態移民的貧困問題和環境保護與修復問題應齊抓共管。為此，以“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為發展理論的綠色發展思想將開啟生態移民實現共同富裕的新思路，也是新時代完善生態移民工程的新抓手。

進入新時代以來的生態移民思想更加成熟和完善，既未延誤眾多重大工程的建設，在解決群眾貧困問題的同時還改善了生態環境，生態移民思想開始以“三生”融合發展為導向，統籌發展生產、生活與生態，努力同全國人民一道實現共同富裕。

四、中國共產黨領導生態移民的寶貴經驗

百年來，中國共產黨走出了具有中國特色的生態移民道路，不僅為我國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發展提供了寶貴的經驗，也為世界各國實行生態移民政策的制定提供了有益的借鑒，更是為新時代推進生態移民邁向生態富民奠定了堅實基礎。

（一）堅持黨的領導是生態移民的政治保障

歷史和現實都證明，正是由于中國共產黨的領導，生態移民才得以取得今天的成就。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沒有中國共產黨的領導，大量受到自然災害失去生計的人民就無法繼續生活下去；新中國成立以后，中國共產黨利用生態移民解決了大量的工程建設問題，尤其是進入新時代以來，中國共產黨領導幫助生態移民從擺脫貧困邁進小康，正踏步向前實現共同富裕。改善和提升生態移民的生計狀況必須堅持中國共產黨的統一領導，未來走向共同富裕也必須在中國共產黨的統一領導下進行，只要堅持黨的領導，生態移民就能同其他群體一道實現共同富裕。

（二）堅持以人民為中心是生態移民的重要原則

中國共產黨自成立之日起就是要服務四萬萬中國人民，在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生態移民自然也要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重要原則。在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中國共產黨以人民生命至上，盡其所能接納大量解放區外的生態移民；新中國成立初期，盡管大部分生態移民是由工程興建所產生，但究其根本，興建工程也是為了廣大人民的福祉，且部分水利工程的修建也幫助生態移民避免了不可預期的自然災害；改革開放以后，中國共產黨開始著重解決生態移民的貧困問題，并在2020年幫助生態移民順利脫貧邁入小康社會。中國共產黨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且始終把保證人民的生命安全、提升人民的生計狀況、改善人民的生活環境等作為奮斗的目標，也只有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堅持以人民為中心這個重要原則才能領導生態移民發展更上一層樓。

（三）堅持集中力量辦大事是生態移民的制度優勢

生態移民本身就體現了中國共產黨集中力量辦大事的制度優勢，也只有中國共產黨才能將數以千萬計的生態移民工程順利完成。以三峽庫區的百萬移民為例，從三峽工程的設計到修建使用了全國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財力，而三峽庫區的生態移民也通過對口支援等措施取得了較好的發展，通過對口支援，讓全國各個省（自治區、直轄市）不再局限于自己的行政區域，而是全國齊心協力，為生態移民工程的高質量完成貢獻自己的力量。集中力量辦大事的制度優勢是其他政黨所不具備的，也正是因為中國共產黨的這一制度優勢，才能保證生態移民順利擺脫貧困，未來還要繼續利用制度優勢，完成生態移民到生態富民的完美跨越。

（四）堅持圍繞中心服務大局是生態移民的根本遵循

堅持圍繞中心服務大局，生態移民才能夠實現脫貧，走向富裕。盡管黨在不同的階段有不同的工作中心和形勢大局，但生態移民圍繞中心服務大局的根本遵循沒有改變。社會主義革命與建設時期，黨和國家要加快發展工業，此時的生態移民也因工程建設而產生；改革開放以后，黨和國家的中心任務逐漸轉移到人民的福祉上，因此，中國共產黨開始著力解決生態移民的貧困問題；進入小康社會以后，黨和國家的中心任務是實現共同富裕，生態移民的發展自然也要朝共同富裕推進。

（五）堅持“三生”融合發展是生態移民的實踐路徑

新中國成立以前的生態移民以保證移民的生命安全為導向；新中國成立以后，生態移民的導向逐步由生產邁向生活與生產協調發展；再到新時代以來的生活、生產、生態“三生”融合發展，“三生”融合發展不僅是生態移民后續發展的指引，同時也是習近平生態文明思想的重要體現。踐行“三生”融合發展也是探索“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轉化的現實路徑，生態移民要想實現共同富裕，唯有牢牢把握生活、生產、生態三者之間的關系，通過不同的融合模式，讓生態移民盡早邁進生態富民，實現綠水青山到金山銀山的轉化。

五、第二個百年從生態移民向生態富民邁進的行動策略

從生態移民邁向生態富民是質的飛躍。中國共產黨的生態移民已經不僅僅局限于促進人與自然的和諧發展，而是聚焦于移民安穩致富，經過百年的探索，生態移民已經從“搬得出”邁進了需要“穩得住”的階段，隨著鄉村振興戰略和共同富裕目標的提出，當下亟須探索如何解決生態移民在“穩得住”的過程中增強致富能力，即實現生態富民。生態富民不僅是生態移民發展到一定階段的必然結果，也是生態移民融入國家發展的必然途徑。推動邁向生態富民，是中國共產黨“為中國人民謀幸福”的重要途徑，更是中國共產黨“為中華民族謀復興”的強力支撐。

（一）貫徹生態發展理念，推進生態文明建設

本文所指的生態發展理念是堅持“生態優先、綠色發展”“共抓大保護、不搞大開發”“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等的發展理念。“生態優先、綠色發展”是生態移民開展生產、生活的“導航儀”，“共抓大保護、不搞大開發”是生態移民開展生產、生活的“路線圖”，“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是生態移民開展生產、生活的“目的地”。

首先，要在全社會范圍內廣泛宣傳這種生態理念。充分發揮電視、廣播、報紙、互聯網等各類媒體的宣傳主陣地作用，積極宣傳“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內涵和目標，“兩山論”轉化的進展和成果，推動生態文化進機關、進企業、進學校、進社區，加快形成綠色價值觀、消費觀和發展觀。

其次，在生態功能區和生態移民集中的地區要讓生態移民從心底相信改善和保護生態環境能帶來切實的利益，此外還要讓生態移民以這種生態理念積極參與生產，最大限度地開發生態系統的價值。

最后，在經濟發達的地區要積極貫徹生態發展理念，尤其是處于下游的發達地區，促使發達地區更加珍惜生產生活環境，主動在生態補償中承擔責任，為生態移民實現共同富裕貢獻自己的力量。通過貫徹生態發展理念，有利于生態移民深刻地理解“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正確判斷出自己所處的生計環境，在解決生計環境帶來挑戰的同時，更要順勢而為，利用好目前的生計環境，實現勤勞致富。

（二）改善生態環境質量，增進生態移民福祉

生態移民工程的出發點之一是環境的人口承載力過大，導致一方水土養育不了一方人，生態移民搬遷之后同樣要考慮這個問題。“十三五”時期實施的易地扶貧搬遷工程大多采用集中搬遷、集中安置的方式，安置區的人口承載力也應納入考慮范圍。更重要的是，改善生態環境質量不僅能有效降低生態移民的脆弱性風險，還能在一定程度上增加生態移民的自然資本，習近平總書記更是指出良好的生態環境是最普惠的民生福祉。

首先，改變移民的生活觀念。移民安置區不是他們的臨時落腳點，而是他們未來的生活家園，要共同愛護安置區內的生態環境。通過對比搬出區移民前后的生態環境，讓生態移民深刻認識到人類對生態環境造成的影響，為防止類似的情況再次發生，要時刻告誡生態移民，注重保護安置區周圍的生態環境。

其次，轉變移民的生活習慣。生態移民群體要適應現代化的生活方式，尤其是在實現碳達峰碳中和的大背景下，要減少二氧化碳的排放，選擇一種更為清潔的生活方式。

最后，組織移民加入生態保護。通過政府組織、移民自愿的方式，讓大多數移民都能參與到生態環境的修復和治理中來，只有自己親身經歷才能感同身受，才更加愛護自己所處的生態環境。

（三）推動生態產業發展，夯實生態富民基礎

發展生態產業，不僅能夠體現“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生態理念，更能夠解決生態移民可持續發展的問題。通過吸納生態移民就業，能夠在干中不斷提升生態移民的專業技能，提升生態移民的人力資本；移民在生產中能夠建立起自己的社交網絡，在工作中與自己上下級的交談，以及工友間的相互溝通，能夠幫助移民建立起新的社交網絡；移民通過參加生產活動能夠直接獲得金錢的收益。

首先，推動生態農業發展。要編制好生態產業發展規劃，為生態農業的持續發展奠定基礎［61］；利用生態移民遷入地周圍的農業資源，對其進行改造更新，推廣清潔型、節約型農業，優化種養模式，整合以戶為單位的家庭養殖，實現養殖的產業化發展，以此吸收移民中的閑置勞動力［62］。

其次，推動生態工業發展。目前生態移民遷入地的工業較為單一，針對已有的工業，要按照“生態優先、綠色發展”的原則，一方面淘汰落后的設備和技術，另一方面要推進綠色技術的研發，加快產業的轉型升級［63］。未來需要發展的工業，在規劃時就要堅持綠色、可持續發展的原則，應當盡量結合當地的生態資源，在防止生態環境遭到破壞的前提下，發展當地的生態工業［51］。

最后，推動生態服務業發展。旅游業是生態服務業發展的主導產業，以旅游業的生態化發展為重點，推動生態服務業的產業化發展。而旅游企業又是發展旅游業的基礎和支撐，只有通過對旅游企業的價值引導和政策支持，才能促進旅游業朝著生態化、綠色化方向發展。旅游企業既要貫徹綠色發展理念，更應該加大綠色技術的研發和應用。綜合兩方面促進旅游業的綠色發展，推進服務業向生態服務業有序轉型［64］。

（四）創新生態補償模式，拓展生態富民途徑

生態補償是生態移民實現可持續發展、邁入共同富裕的牢固基石。從生態移民到生態富民不僅是要實現人的增收，更是綠水青山轉化為金山銀山的有效途徑。生態移民原本就守著金山銀山，由于生態移民工程，導致守著綠水青山的人民不得已離開故土，其生計資本在很大程度上受到損害，因而，要用“綠水青山轉化為金山銀山”的生態價值來彌補生態移民的生計損害，從而保障移民的可持續發展。

首先，改變生態補償方式。在生態補償方式中，運用最多的則是資金生態補償，即通過直接向生態移民支付金錢實施補償，提高了生態移民的金融資本，但從長遠來看，直接的補償方式并不適用于移民后期的發展?？梢酝ㄟ^實物生態補償、教育生態補償等形式，來促進生態移民物質資本和人力資本的雙提升。正所謂“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實物生態補償即授人以漁，向移民免費或低價地提供生產工具，如貨車、手機、電腦、直播設備等，不僅增強了其生計資本，還為其后續的發展提供了保障。教育生態補償更是如此，傾斜于生態移民提供教育資源，例如免費的技能培訓、額外的義務教育名額、終身教育的體系等，都能直接提升移民的人力資本［65］。人力資本作為經濟增長的第二大動力源，肯定也是生態移民實現生態富民的強勁動力。此外，還有項目生態補償、技術生態補償等。

其次，擴大生態補償范圍。不能僅以政府主觀視角為移民配備相應的資本，在此基礎之上可以通過生態價值核算，科學評估移民搬遷之后能為原居住地帶來多大的生態價值，進而按照一定的比例補償給移民。此外，還可以通過政府購買等形式，買斷移民在原居住地所擁有的宅基地使用權。通過多重補貼，能夠為移民提供充足的原始資本，幫助其更快地同全體人民一道實現共同富裕。

（五）轉化生態產品價值，加快生態富民實現

生態產品的價值轉化是生態產業的進一步延伸，能夠真正向生態富民的目標邁進，積極實現生態產品的價值轉化也是生態富民的應有之義，更是從生態移民到生態富民，最終實現共同富裕的必由之路。而轉化生態產品價值的前提是有良好的生態產品供應，優良的生態環境則是保證產品供應的重要條件。同時，生態產品價值的轉化能夠讓生態移民直接獲得金錢回報，這又為生態移民的富民基礎添磚加瓦。而生態產品價值可以從兩個方面轉化。

首先，政府主導市場支持。生態產品的重要基礎生態功能，包括維系生態安全、提供良好生態環境等生態調節服務價值實現，屬于典型的公共物品供應，也不具有明確的產權權屬，需要發揮政府主導機制，保障價值實現路徑。

其次，市場主導政府支持。對于生態農產品、清潔能源、旅游產品等，有較好的市場前景，且這種物質化的生態產品經營性強，能夠在市場定價和市場交易中發揮其商品的特性，較好地適應市場規則。但從實際情況看，目前絕大多數生態產品還未發展成熟，需要大量的資金和技術的投入，造成產品生產的成本較大，眾多市場主體望而卻步。因此，政府應該制定相應的政策支持，例如配套完善的基礎設施、減免稅收、提供適當的資金支持等，以此來提高市場主體的活力，促進生態產品的良性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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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羅清戀；校對：穆" "剛

From Ecological Migration to Ecological Enrichment：Centenary Evolution， Lessons from Experience and Action Strategies

FENG Yitao1，ZHNAG Zhiyong1，WU Huaan1，2，WEN Chuanhao3

（1.Research Center for Economy of Upper Reaches of the Yangtze River， Chongqing Technology and Business University， Nan’an Chongqing 400067， China； 2.Chongqing Finance and Economics College， Banan" Chongqing" 401320， China； 3.School of Economics，Yunnan University， Kunming Yunnan" 650091， China）

Abstract： Ecological migration towards ecological prosperity is an epitome of the CPC’s leadership in enabling the Chinese people to stand up， get rich and become strong. First of all， this paper defines the connotation of ecological migration and ecological prosperity for the people. Combined with the century-old history of the founding of the Party and the practice of ecological migration，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thought of ecological migration in the past hundred years of the founding of the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 and divides it into the incubation stage， the initial formation stage， the adjustment and perfection stage and the consolidation and expansion stage. This paper summarizes the typical experience and effective practices of ecological migration in the past 100 years since the founding of the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 laying a solid foundation and providing valuable experience for high-quality ecological migration to enrich the people in the new era. And on how to effectively connect ecological migration to enrich the people， it puts forward the action strategy to realize ecological enrichment from the aspects of ecological idea， ecological environment， ecological industry， ecological products， ecological compensation and so on.

Key words： the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 century-old ecological migration; experience enlightenment; operation strategy

收稿日期：2023-02-08

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西部項目“典型都市圈‘進城落戶新市民’可持續生計綜合評價及政策保障研究”（19XJY006）；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大項目“長江上游生態大保護政策可持續性與機制構建研究”（20amp;ZD095）；重慶市研究生科研創新市級項目“三峽庫區生態產品的富民效應及提升路徑研究”（CYB21222）。

作者簡介：馮一桃（1997— ），男，四川西充人，碩士研究生，主要從事人口與區域可持續發展研究；張智勇（1986— ），男，貴州貴陽人，助理研究員，博士研究生，主要從事生態經濟學研究；吳華安（1974— ），男，四川仁壽人，教授，博士，主要從事人口與區域發展研究；文傳浩（1972— ），男，重慶萬州人，教授，博士，博士生導師，主要從事生態經濟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