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床醫學研究生職業精神現狀及影響因素研究

邰春玲 趙筱萌 張瑜婳 于善美 馬翀奕

醫生職業精神是以醫生職業為基礎的社會意識，是從事醫生職業的個體在醫療實踐中體現出的精神面貌，是個人精神、社會精神在醫生職業領域的體現[1]。醫學生職業精神教育作為醫師職業生涯的起始點，是醫師職業生涯的基礎，是影響醫師臨床工作能力的重要因素之一。臨床醫學研究生是未來醫療行業的主力軍，剛剛完成醫學基礎知識的學習積累，針對自身專業選擇的不同，將會更加深入、細致地就專業知識、技能進行系統學習，是理論學習向臨床實踐過渡的關鍵時期，同時也是職業精神培養和塑造的關鍵時期。因此，在研究生學習期間的職業精神教育對其后的醫療生涯全過程及職業生涯規劃意義深遠。近年來，國內關于醫師職業精神的研究不斷增多，但主要集中于本科生[2]或已參加臨床工作的醫師[3]，針對臨床醫學研究生這一重要群體的職業精神現狀研究較少，且研究主要集中于理論、內涵及實踐思考方面[4]，大多關注醫院管理制度[5]和薪酬[6]等，職業精神的影響因素探究較少且未得到充分挖掘。因此，本研究針對臨床醫學研究生職業精神現狀開展調研，探討職業精神的影響因素，為臨床醫學研究生職業精神培養路徑探索提供新思路。

1 資料與方法

1.1 一般資料

本研究為橫斷面研究，采用便利抽樣方法，于2022年8—11月，針對在讀的1 078名臨床醫學碩士及博士研究生開展問卷調研，所有學生對本研究內容均已知情同意。納入標準：全日制在校醫學研究生；知情同意并自愿參與。排除標準：身體或精神障礙者。本研究共發放問卷1 078份，有效回收1 022份，問卷有效回收率為94.81%。

1.2 方法

本研究通過問卷星網絡調查，內容包括調查目的、填寫方法及問卷正文。通過問卷二維碼或鏈接填寫，限每人填寫一次，填寫完畢即時提交，保證問卷填寫有效性和實效性。問卷回收后，雙人核對問卷、剔除無效問卷（明顯邏輯錯誤、答題規律性強及答題時間小于3 min）、錄入數據、建立數據庫。

1.3 觀察指標

1.3.1 一般資料調查表

對研究對象的性別、年齡、年級、專業、研究生層次、學術分類、臨床工作經驗、目前工作狀態、平均日工作時長、平均周值班頻率、平均日睡眠時長、主要壓力源、對所學專業看法、對未來職業期望、是否參加過職業精神培訓等基本情況進行調研。

1.3.2 職業倦怠量表

使用馬斯勒職業倦怠量表[7]，是國際通用的職業倦怠測評工具。該量表共包含情緒疲憊感、工作冷漠感、低個人成就感3個維度共22個條目。量表使用Likert 7點計分法，0～6分別代表了感受出現的頻次，從沒有到每天都有。情緒疲憊感維度和工作冷漠感維度分別包含9個條目和5個條目，均為正向記分，得分越高表明職業倦怠越嚴重；低個人成就感維度包括8個條目，為反向記分，得分越低表明職業倦怠越嚴重。3個維度的得分各自獨立，不能進行相加。陽性判斷標準[8]：情緒疲憊感得分≥27分，工作冷漠感得分≥8分，低個人成就感得分≤24分。3個維度得分均低于臨界值，判斷為職業倦怠陰性，其中任何1個維度陽性判斷為輕度職業倦怠，2個維度陽性判斷為中度職業倦怠，3個維度均為陽性判斷為重度職業倦怠。本研究中該量表各維度的Cronbach's α系數分別為0.956、0.967、0.958。

1.3.3 執業環境量表

該量表由Ives Erickson 等[9]于2009年研發，中國醫科大學進行改良漢化[10]。量表共包含6個維度16個條目，包括內部工作動機、臨床實踐中的領導能力和自治、控制實踐、團隊合作、與病人交流、與醫師的關系。使用Likert 4點式計分，分值從1～4分表示非常不同意到非常同意。量表得分越高，表明醫學研究生感知的執業環境越好。本研究中該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數為0.979。

1.3.4 職業精神量表

該量表由聞德亮教授團隊于2017年研發[11]。該量表包括同情、尊重、交流與合作，正直、廉潔、有強烈責任感，追求卓越，公平分配醫療資源、履行人道主義、恪守倫理準則4個維度共40個條目。使用Likert 5點式計分，分值從1～5分表示非常不同意到非常同意。量表得分越高表明職業精神水平較高。本研究中該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數為0.993。

1.4 統計學處理

采用SPSS 26.0統計學軟件進行數據分析。符合正態分布的計量資料以（）表示，組間比較采用配對樣本均數t檢驗或單因素方差分析，計數資料采用n（%）表示，采用χ2檢驗。采用多元逐步線性回歸分析探究職業精神的影響因素。檢驗水準α=0.05。

2 結果

2.1 臨床醫學研究生一般資料調查

對不同性別、年齡、年級、學術類型、研究專業、臨床工作經驗、婚姻情況及參加職業精神培訓情況的臨床醫學研究生職業精神得分進行統計分析。結果表明，年齡、臨床工作經驗、婚姻情況及參加職業精神培訓情況的職業精神得分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臨床醫學研究生一般資料調查具體情況詳見表1。

表1 1 022名臨床醫學研究生一般資料調查統計表

2.2 臨床醫學研究生的職業現狀及對職業的認知和期望

本研究調研結果表明，臨床醫學研究生平均日工作時長為（8.82±2.46）h，每周值班頻率為（1.571.83）個，平均每日睡眠時長為（7.00±1.08）h。臨床醫學研究生目前職業現狀及對職業認知和職業期望見表2。

表2 1 022名臨床醫學研究生職業現狀、職業認知及職業期望

2.3 臨床醫學研究生職業倦怠、職業環境及職業精神得分

研究結果表明，臨床醫學研究生情緒疲憊感得分為34.54分（＞27分），工作冷漠感得分為14.63分（＞8分），低個人成就感得分37.02分（＞24分）。情緒疲憊感和工作冷漠2個維度的分符合陽性判斷標準，處于中度執業倦怠水平。執業環境條目均分為（3.29±0.50）分；職業精神條目均分為（4.22±0.62）分。具體結果見表3。

表3 1 022名臨床醫學研究生職業倦怠、職業環境及職業精神得分情況

2.4 臨床醫學研究生職業精神影響因素的多因素分析

以臨床醫學研究生的職業精神為因變量，以單因素分析有統計學意義的變量、平均日工作時長、每周值班頻率、平均每日睡眠時長、職業倦怠—低個人成就感、職業倦怠—工作冷漠感、職業倦怠—情緒疲憊感、及執業環境為自變量進行多元逐步線性回歸分析。回歸結果表明執業環境、職業倦怠—低個人成就感、職業倦怠—工作冷漠感、職業倦怠—情緒疲憊感、平均每日工作時長及職業精神培訓經歷是影響臨床醫學研究生職業精神的因素（P＜0.05）。具體結果見表4。

3 討論

3.1 臨床醫學研究生職業精神現狀分析

本研究中，臨床醫學研究生職業精神得分為（168.85±24.95）分，條目均分為（4.22±0.62）分，處于中等偏高水平，與劉雪蓮[12]等針對與碩士研究生銜接的住院醫師調研結果一致，高于蔡心儀[13]等針對本科生調研結果。臨床醫學研究生處于本科理論學習結束向臨床實踐工作過渡的關鍵時期，同時體驗醫師和學生的雙重身份，臨床歷練時期長，臨床情景感受深，患者接觸時間久，在長期的職業熏陶下，臨床醫學研究生逐漸養成自身職業價值觀，塑造職業精神體系。同時在社會、導師、同事、同學、患者等多元角色的價值觀沖擊下，職業精神體系不斷修正完善，因此職業精神得分高于本科生群體，接近住院醫師群體。在職業精神維度中，正直、廉潔、有強烈責任感維度（4.30±0.66）分得分最高。職業責任感是職業精神的重要內容，正直廉潔是培養德才兼備臨床醫師的基礎，強烈責任感是培養高尚醫德、積極向上臨床醫師的核心，因此在職業精神培養過程中，應注意潛移默化的培養學生在臨床醫療實踐中的責任擔當，引導學生逐漸建立責任感和使命感，培養學生敬畏生命和維護生命健康的精神，這也是職業精神中人文價值內核的重要體現[14]。

3.2 臨床醫學研究生職業現狀及職業認知和期望分析

從本研究調研結果分析，臨床醫學研究生平均每日工作時長大于8 h；每周值班頻率較高；平均每日睡眠時長小于8 h，不滿足該群體對睡眠時間的需求[15]。臨床醫學研究生處于中度職業倦怠水平（表3），其主要壓力來源為論文撰寫和發表（42.27%），其次是臨床工作（24.85%）；在職業認知方面，超過40%的學生（40.12%）認為選擇臨床醫學專業是為了以后的生活保障，其次才是自我價值的體現（34.83%）；在職業期望方面，有超過一半（60.56%）的學生選擇了專業能夠發揮自身才能，職業比較穩定。有研究表明，工作量過大會導致工作壓力升高，產生職業倦怠行為[16]，進而影響職業精神的培養和塑造。臨床醫學研究生承受來自臨床、科研、學業的三重壓力，較長的工作時間和較高的值班頻率會導致學生職業認知和職業熱情降低；不充足的睡眠會導致學生身體疲勞，工作狀態下降；同時還要完成碩士學習期間的科研論文任務，多重壓力應激下會導致學生產生較高的職業倦怠，影響對職業的認知和期望，更多的學生認為選擇臨床醫學專業是為了以后生活的保障且比較穩定，弱化了職業精神關于對更高的職業理想和自我價值追求方面的內容。因此在針對臨床醫學研究生職業能力培養的同時，更要注重職業精神教育，將職業精神培養融入專業核心培養目標，激發學生正直、高尚的職業理念，培養學生積極正向的職業精神。

3.3 臨床醫學研究生職業精神影響因素分析

本研究對臨床醫學研究生一般資料在職業精神水平上的差異進行單因素分析，結果表明，年齡、臨床工作經驗、婚姻情況和職業精神培訓經歷是職業精神的影響因素（P＜0.05）。年齡越大、臨床經驗越豐富及參加過職業精神培訓的學生，對職業精神有更深入的認知和理解，職業價值觀更明確，職業精神體系塑造更完備。與未婚相比，已婚的臨床醫學研究生同時要承擔養育家人的重任，更能明白職業精神中關于責任、使命感、尊重和仁愛的重要意義，對于職業精神培養和塑造有積極導向作用。本研究中研究專業不是職業精神的影響因素，與李鴻鶴[11]等研究結果不同。分析原因，臨床醫學研究生剛步入專業培養領域，對各自專業價值理念尚處于形成和發展階段，職業精神培養主要來自本科的基礎醫學教育階段，研究專業層面的職業精神水平差異不顯著。

在單因素分析基礎上，以單因素分析有統計學意義的變量、平均日工作時長、每周值班頻率、平均每日睡眠時長、職業倦怠各維度及執業環境為自變量，職業精神為因變量進行多元逐步線性回歸分析。回歸結果表明，除職業精神培訓經歷外，執業環境、職業倦怠各維度及平均每日工作時長也是臨床醫學研究生職業精神的影響因素。前人研究提出要想提高醫師職業精神就必須要考慮到執業環境對醫師個人的影響[17]。本研究中執業環境對臨床醫學研究生的職業精神具有正向預測作用。良好的執業環境包括盡責的領導、和諧的人際關系及公正的控制實踐機制，能夠激發學生內部工作動機，增強職業滿意度，樹立積極的職業價值觀，提升職業精神水平。有研究表明，工作時間過長會導致職業倦怠結果，進而影響職業精神[18]。本研究中平均每日工作時長對職業精神起負向預測，即平均每日工作時長越長，職業精神水平越低。較長的日工作時長會增加學生投入工作的精力和體力，分散學生學習和休息時間，學生容易感到疲憊，產生職業倦怠感。臨床醫學研究生剛步入臨床，其職業理念和價值觀處于不斷發展完善階段，合理的工作時間和心理素質培養同樣重要，避免產生職業倦怠心理[19]。應綜合考量醫學研究生職業培養過程中風險因素，合理設置培養目標和工作量，注重職業精神在職業發展過程中的思想引導作用，為臨床醫學研究生職業精神培養路徑探索提供參考。

綜上所述，臨床醫學研究生職業精神處于中等偏高水平，受執業環境、職業倦怠、平均每日工作時長及相關培訓等多種因素的影響。因此教育者在臨床醫學研究生職業精神培養過程中，應注重營造良好的執業環境，合理設置培養目標和工作量，鼓勵開展職業精神相關課程及培訓，激發學生正直、高尚的職業理念，培養學生積極正向的職業素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