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微 曾鐵英 劉莉 楊凌艷 王穎 邢翠 董娜娜 張帆
(華中科技大學同濟醫學院附屬同濟醫院 1.產科 2.護理部 3.門診,湖北 武漢 430030)
產后早期母乳喂養對持續母乳喂養和純母乳喂養至關重要。然而母乳喂養是脆弱易變的行為,受多種因素的影響,純母乳喂養失敗多發生于產后早期。剖宮產初產婦因面臨手術創傷、疼痛及缺乏經驗等因素,產后早期的母乳喂養面臨更大的困難。以家庭為中心的賦能健康教育模式是一種鼓勵家庭成員參與制定和執行患者的護理計劃,過程中增強家庭主要照顧者的知識和技能,提高解決問題的能力,以獲得自我效能及價值感,加強家庭的照護功能,使患者得到家庭更有力的支持,促進健康并減輕焦慮情緒的教育方式[1]。在我國該教育方式最早應用于兒科[2],后續應用于老年科[3]和重癥醫學[4]等各領域。近年來,以家庭為中心的健康教育模式逐漸引入到產科[5],但仍鮮少有相關研究支撐。鑒于此,本研究將以家庭為中心的賦能健康教育模式應用于剖宮產初產婦產后早期,并探討該模式對早期母乳喂養的影響,取得滿意效果?,F報告如下。
1.1 一般資料選取2021年11月-2022年7月在我院計劃行剖宮產的191例初產婦及其照顧者為研究對象,本研究已通過我院倫理委員會審查批準(審批號:TJ-IRB20210947)。初產婦納入標準:(1)年齡20~35歲,單胎妊娠。(2)孕周>37周。(3)計劃行剖宮產。(4)有母乳喂養意愿。(5)知情同意并自愿參與本研究。初產婦排除標準:(1)嚴重妊娠合并癥,如妊娠期高血壓疾病和妊娠合并心臟病等。(2)嚴重分娩并發癥,如產后出血、羊水栓塞和新生兒窒息等。(3)胎兒畸形。(4)產婦乳頭缺陷。(5)既往有乳房手術史。(6)精神疾病患者,無法進行正常溝通交流者。初產婦剔除標準:中途退出研究;新生兒住院期間轉到新生兒重癥監護病房。照顧者納入標準:(1)產婦的主要照顧者,包括配偶、母親、婆婆或姐妹等。(2)能接受圍產期健康宣教培訓者。(3)具備正常溝通交流能力,有一定的決策能力。照顧者排除標準:不愿參與本研究或在任何階段退出者。根據住院時間,將2021年11月-2022年1月在我院計劃行剖宮產的初產婦及其照顧者93例作為對照組,2022年3-7月在我院計劃行剖宮產的初產婦及其照顧者98例作為觀察組。2組初產婦及其照顧者一般資料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見表1和表2。

表1 2組初產婦一般資料比較

表2 2組照顧者一般資料比較
1.2 方法
1.2.1對照組 采用常規健康宣教方法,宣教的對象主要為初產婦本人。宣教方法包括觀看宣教視頻,登錄科室公眾號看相關推文、紙質宣教資料,責任護士每日按健康宣教路徑口頭宣教及床旁指導。宣教內容包括入院當天孕婦進行母乳喂養宣教(純母乳喂養的概念、時間及母嬰同室的意義及好處等)、早接觸早吸吮及按需哺乳的好處;手術當天行母乳喂養姿勢及嬰兒含接姿勢、疼痛相關知識的宣教、正確的飲食指導;術后第1天宣教如何保證充足的乳汁、乳房腫脹及乳頭疼痛的原因及防治方法、成功母乳喂養的要點;術后第2天宣教擠奶的目的及方法、新生兒黃疸的原因與消退時間及處理方法、新生兒臍部臀部護理的方法;出院當天根據初產婦需要,查漏補缺進行母嬰護理相關知識宣教及出院指導。
1.2.2觀察組 在對照組基礎上實施以家庭為中心的賦能健康教育模式。具體方法如下。
1.2.2.1成立項目小組 項目小組成員包括產科教授及護士長各1名,負責健康宣教內容和形式的審核;碩士研究生2名,負責文獻回顧和專家咨詢,并制定以家庭為中心的賦能健康教育方案;主管護師2名,均為產科資深護士,工作年限>15年,負責以家庭為中心的賦能健康教育方案的臨床實施。其中,項目小組有1人為國際泌乳顧問,3人完成了國際泌乳顧問核心課程的學習。
1.2.2.2干預方案的形成及實施 以家庭為中心、賦權理論、健康教育、早期母乳喂養等為關鍵詞,通過對中國知網(CNKI)、萬方醫學網、Pubmed、Up To Date、Web of Science、ScienceDirect、EBSCO等中英文數據庫進行檢索,根據研究內容及文獻評級進行篩選后,總結以家庭為中心的賦能健康教育模式和早期母乳喂養文獻資料,根據臨床健康宣教可落實的情況及專家咨詢的建議,最終形成了針對剖宮產初產婦的以家庭為中心的賦能健康教育方案及相關宣教資料。以家庭為中心的賦能健康教育模式實施方案,見表3。

表3 以家庭為中心的賦能健康教育模式實施方案
1.3 觀察指標觀察并比較2組初產婦及其照顧者干預前后母乳喂養知識情況;干預前后2組初產婦嬰兒喂養態度、母乳喂養家庭支持;干預后初產婦泌乳Ⅱ期啟動時間和出院時純母乳喂養率。
1.3.1母乳喂養知識情況 采用母乳喂養知識量表(breastfeeding knowledge questionnaire,BKQ)對初產婦及其照顧者干預前后母乳喂養知識情況進行評價。源量表由萬宏偉及其團隊[6]共同設計,后又于2015年對源量表進行了修訂[7],本研究采用的是修訂版。量表包括純母乳喂養好處、母乳喂養技巧、母乳喂養條件和母乳儲存使用等方面內容,共25個條目,所有條目均采用Likert 5 級評分法,1~5分分別表示“非常不同意~非常同意”,總分為25~125分,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數為0.820。初產婦及其照顧者于入院時及出院當天各填寫1次。
1.3.2嬰兒喂養態度 采用愛荷華州嬰兒喂養態度量表(iowa infant feeding attitude scale,IIFAS)對初產婦干預前后嬰兒喂養態度進行評估。量表由Mora等[8]編制,戴紅霞等[9]于2009年將其漢化,能很好地預測產后6周內母乳喂養的結局。該量表共包含17個條目,其中傾向于奶粉喂養的9個條目為反向計分,包括喂奶粉方便、令嬰兒吃得更多、是母親恢復工作的最好選擇、比母乳更健康、母乳缺乏鐵、喂母乳令嬰兒父親有被遺棄的感覺、公眾場合不方便喂母乳、母親偶然飲酒時不可以喂母乳、母乳喂養停止時對嬰兒的營養獲益也結束。傾向于母乳喂養的 8 個條目為正向計分,包括喂母乳方便、便宜、健康、易吸收、是完美的食物、令嬰兒吃得更多、增加母子的親密感、奶粉喂養是一種錯失美好母愛的行為。所有條目均采用Likert 5 級評分法,1~5分分別表示“非常不同意~非常同意”??偡譃?7~85分,得分越高,越趨于正向母乳喂養態度,也越傾向于采取母乳喂養行動;得分越低則越趨于奶粉喂養態度,也越傾向于采取奶粉喂養行動。量表的 Cronbach′s α系數為0.635。初產婦于入院時及出院當天各填寫1次。
1.3.3母乳喂養家庭支持 采用母乳喂養家庭支持問卷(the breastfeeding family support questionnaire,BFSQ)對初產婦干預前后母乳喂養家庭支持情況進行評估。該問卷由朱秀等[10]研制,量表共有9個條目,采用Likert 4級評分法,正向題以“非常同意~非常不同意”分別計4~1分,反向題以“非常同意~非常不同意”分別計1~4分,得分為9個條目的平均分,1分表示家庭支持程度低,2~3分表示家庭支持程度中等水平,4分代表家庭支持程度高。得分越高說明家庭支持度越高,家庭支持情況就越好。該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數為0.886。初產婦于入院時及出院當天各填寫1次。
1.3.4泌乳Ⅱ期啟動時間 即乳房有明顯的充盈,脹滿的感覺是泌乳啟動一個有效的標志。責任護士每日對產婦泌乳情況進行評估,并結合產婦自我感覺,記錄泌乳Ⅱ期啟動時間。
1.3.5出院時純母乳喂養率 責任護士根據產婦出院24 h內嬰兒喂養情況(純母乳喂養、混合喂養、人工喂養)進行記錄。純母乳、混合、人工喂養率=純母乳、混合、人工喂養例數/總例數×100%。

2.1 2組初產婦及其照顧者干預前后母乳喂養知識情況比較見表4。

表4 2組初產婦及其照顧者干預前后母乳喂養知識情況比較(分,
2.2 2組初產婦干預前后嬰兒喂養態度及母乳喂養家庭支持比較見表5。

表5 2組初產婦干預前后嬰兒喂養態度及母乳喂養家庭支持比較(分,
2.3 2組初產婦干預后泌乳Ⅱ期啟動時間和出院時純母乳喂養率比較見表6。

表6 2組初產婦干預后泌乳Ⅱ期啟動時間和出院時純母乳喂養率比較[例(百分率,%)]
3.1 以家庭為中心的賦能健康教育模式能提高初產婦及照顧者的母乳喂養知識本研究結果顯示:干預前,2組初產婦及照顧者BKQ得分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干預后,觀察組初產婦及照顧者BKQ得分均高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表明以家庭為中心的健康教育模式能提高初產婦及照顧者的母乳喂養知識。分析原因:以家庭為中心的健康教育模式是護士人員在以患者為中心的基礎上,兼顧家屬的照護需求,賦能家庭成員,提升了家庭成員內在驅動力,讓家屬主動學習疾病知識和照護技巧,提升照顧能力[11-12]。
3.2 以家庭為中心的賦能健康教育模式能提高初產婦嬰兒喂養態度及母乳喂養家庭支持(1)本研究結果顯示:干預前,2組初產婦IIFAS得分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干預后,觀察組初產婦IIFAS得分高于對照組(P<0.05)。表明以家庭為中心的賦能健康教育模式能提高初產婦嬰兒喂養態度。分析原因:以家庭為中心的健康教育模式促進了家庭成員母乳喂養知識的提升,增強了照護者能力,可為初產婦提供更有利的行動及心理支持,讓初產婦更有信心面臨母乳喂養中的困難,從而影響其嬰兒喂養態度。(2)本研究結果顯示:干預前,2組初產婦BFSQ得分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干預后,觀察組初產婦BFSQ得分顯著高于對照組,接近高水平(P<0.05)。表明以家庭為中心賦能健康教育模式能提高母乳喂養家庭支持。分析原因:以家庭為中心的賦能健康教育模式鼓勵家屬參與制定和執行患者的護理計劃,讓家屬在此過程中和產婦一起學習母乳喂養知識技能,更新錯誤觀念方法,和產婦母乳喂養知識保持同頻,避免育兒觀念不同產生矛盾,共同參與到母乳喂養過程中來,在產婦需要幫忙的時候,及時進行行動支持和心理支持[13],從而提高了初產婦的母乳喂養家庭支持。
3.3 以家庭為中心的賦能健康教育模式能縮短泌乳Ⅱ期啟動時間,提高出院時純母乳喂養率產后泌乳啟動延遲是造成早期純母乳喂養失敗的重要原因[14]。且國內研究[15]表明,泌乳啟動的時間與家屬的母乳喂養知識密切相關。(1)本研究結果顯示:觀察組泌乳Ⅱ期啟動時間早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表明以家庭為中心的賦能健康教育模式可縮短泌乳Ⅱ期啟動時間。分析原因:以家庭為中心的賦能健康教育模式能及時確立問題和解決問題,增強產婦及照護者的知識技能及情感聯結,減輕產婦的育兒壓力,情緒穩定放松,有利于乳汁的分泌;另外,該模式使產婦及家屬保持較高的母乳喂養知識水平,能促進母乳喂養行為的增強,頻繁有效的吸吮是促進泌乳Ⅱ期啟動的關鍵措施。(2)本研究結果顯示:觀察組出院時純母乳喂養率顯著高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表明以家庭為中心的賦能健康教育模式可顯著提高初產婦出院時純母乳喂養率。分析原因:以家庭為中心的賦能健康教育模式是于產后即刻開始針對確定的問題,給予初產婦及照顧者相應的干預措施,使初產婦及照顧者及時糾正錯誤的觀點,獲得正確的信息,使其健康素養保持在一定水平;另外,對家屬的賦權,不僅促使照顧者掌握母乳喂養知識和技能,還使其為產婦提供情感支持,讓家屬更敏銳地發現產婦喂養過程中的苦難和壓力,及時給予支持,使其情緒舒緩,樹立堅持母乳喂養的信心,更有利于純母乳喂養的長期堅持。
綜上所述,以家庭為中心的賦能健康教育模式促進了護士—產婦—家庭之間的相互作用,讓健康教育能發揮更好的效果,使家庭照護能力增強,減輕產婦的育兒壓力,促進母嬰健康;同時促進了照顧者與產婦之間的情感聯結,增強了家庭成員之間的凝聚力。本研究的局限性在于研究對象僅為計劃剖宮產初產婦,干預時機局限于產后早期住院期間,后續可將干預對象的廣度加大,將干預的時機提前至門診,讓以家庭為中心的賦能健康教育模式能更好地為更多的產婦及其家庭服務,使更多的家庭受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