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業化與專業化語境下羅維及其事務所設計實踐批判

[摘 要]雷蒙德·羅維是美國20世紀最成功的現代工業設計師之一，羅維及其設計事務所的成功與現代設計職業化趨勢和大眾消費需求緊密相關。20世紀下半葉，設計行業逐漸走向專業化、細分化和去中心化，羅維及其事務所的設計理念、實踐模式等暴露出弊端。回溯了美國設計職業化發展需求和脈絡，分析了羅維及其事務所的代表性成果，進而結合設計專業化趨勢對其實踐進行批判，認為羅維及其事務所的設計實踐集中于外觀改良，不涉及功能與制造邏輯，有時代局限性。

[關鍵詞]雷蒙德·羅維；羅維事務所；改良設計；設計產業化；設計專業化

[中圖分類號]J05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2095-7556（2024）2-0040-04

本文文獻著錄格式：鄧馨怡，徐愷.職業化與專業化語境下羅維及其事務所設計實踐批判[J].天工，2024（2）：40-43.

基金項目：本文系遼寧省教育科學“十四五”規劃2021年度立項課題“學科新范式下藝術設計學論文課教學創新研究”（課題號：JG21DB350）階段性成果。

雷蒙德·羅維（Raymond Loewy， 1893—1986）是20世紀美國著名的設計師，美國第一代職業設計師，被譽為“塑造美國的男人”。其設計理念與實踐不僅深入美國數代人民的生活，更成為設計行業、藝術設計學界乃至設計管理、品牌戰略等專業的研究對象。羅維及其事務所的設計有效服務了相關企業和消費者，但其側重于外觀、形式層面的業務模式和事務所的運營管理也在中后期暴露出問題。

目前，國內學界對羅維多聚焦于其代表作品、設計理念和業界影響進行分析，鮮有結合時代背景、社會發展趨勢和設計產業特質的綜述，缺乏對其及其事務所實踐問題的批判。那么，羅維及其事務所的成功有何歷史機緣？這一模式和方法取得市場成功后有無局限性？又應如何客觀評價與批判？相關問題值得深入研究。

一、職業化時代需求

北美現代設計起步整體稍晚于西歐國家。19世紀末到20世紀20年代，美國中產階級群體增加，為消費市場帶來繁榮，亦為現代設計提供了發展土壤。不同于歐洲藝術設計強調精英文化的歷史傳統，美國設計在市場經濟影響下具有更為濃厚的商業化、大眾化特征。美國設計師的出身背景與成長路徑亦與歐洲設計師有很大不同。20世紀20年代末，歐美國家爆發經濟危機，造成經濟大蕭條。1933年，“羅斯福新政”等一系列措施的頒布，促成以刺激消費帶動經濟回暖為主要手段的設計發展模式。設計的重要性愈發體現。設計師通過工業產品及服務設計營造新生活風尚，對消費者產生潛移默化的引導。無論是形式設計還是功能性設計，最終目的都是吸引消費者購買，增加企業收入。[1]

受此影響，包括羅維在內的美國第一代職業設計師登上歷史舞臺。他們很少受過學院化的設計教育，亦較少受到各種主義、思想、理論羈絆，是真正意義上的商業化、職業化設計師；他們直接面向市場，為制造商服務，擅長談判技巧和美學形式表現，開創并引領時代消費浪潮。與此相反，歐洲設計師則主要出身學院，以探索現代設計道路為主，沿襲本國文化藝術傳統。社會背景、教育背景以及藝術底蘊的不同，是美國和歐洲設計出現差異的重要原因。

20世紀30年代，象征速度、力量、信心與進步的“流線型風格”風靡北美。該風格首先運用在交通工具領域，之后拓展到家用產品并成為刺激消費的手段。在此期間實行的“新政”與該風格的形成和流行有密切關系。“新政”鼓勵消費信心，逐漸產生了期待、向前的設計風格，即重視經濟、效率和實用功能性。[2]這要求設計師將動態風格作為促進消費的策略，應用到靜態產品外觀設計中。20世紀30年代的美國工業設計師所扮演的角色是產品風格的賦予者，因此他們也不可避免地被視為風格主義者或樣式主義者……制造商和產品設計師“有計劃”地提供了一種形式與功能并不相符的“功能可用性”——用于機車設計，但卻在消費的過程中實現了產品的“視覺可用性”。[2]包括羅維在內的眾多職業設計師都與這波轟轟烈烈的風格浪潮深度綁定，大量為追隨趨勢而做的設計造成了不良影響：過于重視流線外表，缺乏對客戶的“關心”，不但無法獲得消費者真正認可，還會落入形式主義的怪圈。試想，一個棺材商都要求設計師為他設計流線型的棺材，流線型形式之流行程度可見一斑。[3]

此外，設計的職業化發展還促成了“改良設計”與“有計劃廢止”，即在原有基礎上進行優化設計，或有意縮短產品的生命周期以促進大眾消費。羅維及其事務所的許多作品便屬于前者，羅維設計職業生涯的首作——“基士得耶66型復印機”便是代表。在現代設計領域，從無到有的設計創造畢竟較少，從有到優的改良設計則普遍存在。改良設計最大的意義在于“良”，即比原有產品更有優勢，這些優勢便是改良設計的價值所在。[4]可以說，恰恰是美國社會經濟與消費市場的現實問題呼喚具有外觀造型改良優化技術的職業化人才，相關職業設計師的出現與成長，反過來固化了美國現代設計的精神氣質與此時期的設計模式。

二、代表性改良成果

作為第一位登上《時代》雜志的現代設計師，羅維對美國設計業的貢獻毋庸置疑。小到飲料包裝，大到航空航天器的外觀，他和事務所的設計委托項目涵蓋了當時幾乎所有的工業產品。羅維為適應時代需求，對眾多產品進行的職業化改良設計，確實收獲了良好的市場反饋。其個人具有的時尚流行認知和商業競爭能力，是取得成功的不可或缺因素。在羅維的設計理念中，設計是提升商業價值和體現風格的手段。

羅維1933年設計的卷筆刀是其早期代表性作品（見圖1）。此時正值流線型風格風靡時期，卷筆刀外觀被設計成了“頭部圓滑，尾部尖銳”的流線型水滴造型，被賦予了速度與進步的意義。功能方面，卷筆刀尾部造型尖銳，頭部圓弧處微微凸起，并在中央形成圓環便于鉛筆插入；把手部分與卷筆刀主體相呼應，木材與金屬構成鮮明質感對比；厚重的底座用于存放鉛筆屑，微傾的喇叭型也起到了穩固整體的作用；從上至下看，底座也呈現出扁圓的水滴型。該卷筆刀的前衛造型準確體現了羅維的工業設計觀念，類似設計在其后來的設計中也經常出現，比如羅維在1939年為賓夕法尼亞鐵路公司設計的“S1”蒸汽機車。雖然這款卷筆刀設計符合當時潮流，但羅維并沒有把它投入量產，只將原型擺放在自己的辦公室中展示。或因內部結構導致不實用，或因外觀的尖銳造型對于孩子來說有一定潛在危險，該流線型卷筆刀最終遺憾地停留在樣品階段，沒能接受消費市場的檢驗。

羅維1935年為西爾斯公司設計的“冷點”冰箱是其改良設計中較成功的一個。原先的冷點冰箱整體是一個死板的不協調方盒，外部是復雜的線條，內部是鐵制置物架。經羅維針對性改良后變成了一個邊緣為流線型、表面裝飾簡約且內部為鋁制置物架的冰箱。羅維還在冰箱底部增加了儲物柜，以方便用戶取放物品。正如杰弗里·米克爾所解釋的那樣，羅維每年對西爾斯冷點冰箱的設計進行修改，從視覺上減少突兀的元素，在冰箱主門上下兩側添加肋紋，將垂直線性元素融入設計外觀上的改變，迎合了“有計劃的淘汰”這一市場。[5]“重新包裝”后的冰箱再次進入市場，立即收獲了消費者的認可和追捧。據統計，僅在新冷點冰箱推出的首年里，在核心技術沒有較大改變的前提下，西爾斯的冷點冰箱銷售量就由65 000臺攀升到250 000臺。這款產品也成為在已有技術條件不變的情況下，通過對產品外觀進行更新贏得市場認可的一個成功典范。[6]

“殼牌”石油公司標志的改良設計也是羅維的經典之作。該公司標志最早誕生于1900年，以寫實貝殼為主要圖案。之后，標志形象歷經數次迭代更新（見圖2）。從1948年起，標志中填充紅、黃兩色并添加品牌名，使其更加醒目和更具親和力。但歷次更新都基本沿襲了初始的具象圖案。直至1971年，羅維在原有基礎上進行改良：他將貝殼形狀簡化、幾何化，去除了紅色背景，加粗了貝殼輪廓線和內部裝飾線；將原本穿插于貝殼上的全大寫品牌名變為首字母大寫并移至下方。總體效果變得更為簡約、醒目。該設計既延續了品牌歷史傳統，又讓新形象適應了流線型潮流，具有現代化氣質，收獲了好評。這一改良設計也奠定了后來“殼牌”公司標志設計的基礎。不同時代有不同的設計風格，只有迎合風格才會被社會接受，羅維的標志改良設計運用了剛興起的構成主義和極簡主義風格，使“殼牌”的標志形象在當時走在了國際前沿，彰顯了企業的發展動勢。[7]

此外，在對“可口可樂”玻璃瓶身的改良設計上，羅維將透明玻璃瓶上的浮雕文字改為了白色印刷字樣。當瓶內灌滿可樂液體后，白色標志便會因色彩對比而更為醒目。同時，可口可樂的設計也呼應了法國哲學家莫里斯·梅洛-龐蒂符號觀中的“言語”概念。莫里斯·梅洛-龐蒂創造性地將廣義的語言分為“語言”（能言說的語言）和“言語”（被言說的語言）。前者是已經達成廣泛共識的標準語言，被他稱為“制度性的語言”，這是一種被習得的語言，是意義的載體。后者是在表達過程中自我形成的語言，被稱為“征服性語言”。[4]羅維在設計瓶身時，將原先僵硬冷漠的直線條改為微妙的曲線，向消費者傳達“溫暖”“柔美”的感覺，這會不自覺地讓消費者心理產生變化。這一特質有時會超越商品的功能性。一方面，人們通過自己的知覺經驗，感受瓶子的形態設計給自己帶來的體驗；另一方面，羅維的設計理念經過傳播形成的社會廣泛認知也會使消費者對產品本身帶有預設立場。[4]

三、專業化語境批判

從以上分析中可以看出羅維所做多為外觀造型或平面圖形的改良優化設計，基本不涉及產品內部結構或功能原理。這也正是他作為第一代職業設計師的特點，即依托舞美、海報繪畫職業功底進行外觀優化，但缺乏對應產品的專業系統知識，回避了內部功能的改良。在產品更新過程中，設計師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但這并不意味著更新設計只是外觀“翻新”而已，而是以外觀的風格化設計為主要目的，以技術提高為輔的款式更新。[2]刺激消費者視覺的產品固然對銷售是有幫助的，但隨著社會的不斷發展及時尚潮流的褪去，這些商品終會“過時”，人們會將新產品外觀或結構功能作為主要選擇。羅維的眾多設計因“流線型風格”和“有計劃廢止”興起而出名，但這兩個潮流也是短暫的，只是經濟危機后復興經濟的一種辦法。羅維沒有顧及環境資源節約和可持續發展思想，無視無止境擴大消費引起的弊端。后來他最終明白，彼時的自信其實源自銷售曲線不斷攀升帶來的盲目樂觀。經過時間沉淀，到20世紀70年代，他開始對公共設計系統濫用感到遺憾，意識到設計不應無節制地消耗資源。[8]羅維設計的產品雖能在短時期內受到歡迎，但浮于表面而不能深究內核終會被時代拋棄。羅維1939年為賓夕法尼亞鐵路公司設計的“S1”型火車頭前衛、簡潔，流線型外觀不僅極大地降低了運行時的風阻，更符合當時潮流。但由于工程機械上的設計缺陷，“S1”僅生產了一且便于1949年被拆毀。可見，無論外殼多么時尚，若缺乏真正的功能支持，也僅是毫無意義的空殼。

“美國第一代職業設計師”的稱號是他的榮譽，也是他的局限。羅維出生在法國，早年來到美國從事插畫工作，后因一次偶然機會走上設計道路。他并未真正系統學習過現代設計知識，在此之前也沒有工業制造經驗，因而只能設計外觀，無法觸及內核。時值經濟危機，企業和市場急需恢復經濟。羅維把設計作為附庸風雅的工具，將設計作為提升商業價值的手段，將產品視覺與市場消費捆綁在一起。[8]“消費上漲的曲線是最美的曲線”是羅維的名言。從他的一系列設計理念中可見其對經濟效益的重視和對設計哲學的忽視。

羅維自己的設計事務所創辦于20世紀40年代初，第二次世界大戰后進入事業高峰期，并在倫敦、巴黎、紐約等地設置了分部。羅維及其事務所獲得了眾多客戶，設計產品總價值達7億5千萬美元，這一數字到1946年繼續攀升至9億美元。[6]及至20世紀中后期，其事務所已在規模和經濟方面發展成世界第一。與其他公司不同的是，羅維十分重視品牌形象。在羅維事務所中，即使有再多員工和團隊，所有設計項目也必須以羅維個人名義簽署。雖然以他的知名度可以為公司帶來更多關注，形成“明星效應”，但對于真正從事具體設計工作的員工來說，這無疑是對他們工作積極性的打壓和對知識產權的侵犯，引起了很大爭議。更為關鍵的是，隨著設計產業化與去中心化趨勢的發展，設計流程不再是個體設計師的靈光乍現或伏案作畫就得以實現的，而是要依托專業團隊的調研、分析、創意落實和修改直至形成最終方案。在這一語境下，羅維的權威敘事和明星效應能否持續便被打上問號。

進入20世紀六七十年代，人們對技術、商業的態度也相繼改變，必然影響到人們看待設計的方式。人們對設計的期待，也逐漸由單一的技術、審美批判轉向社會、生態批判。對于現代設計而言，消費社會扮演著極為復雜的角色，它一方面促進了設計的發展，也在一定程度上對設計發展構成了制約。消費社會和人類物質欲望的無限膨脹，也大大損傷了設計本應具有的道德意義。[9]第二次世界大戰前后，設計面臨的更大隱患是趨于單一化、模式化，是一致但無新意的設計。之前傳統的、多元化的設計特征正在迅速地消失。過于追求形式，偏離了本應重視的面向大眾的、社會的解決問題的設計。隨著需求的不斷發展，設計門類逐漸增多，各種滿足人們需要的新興產品進入視野。其創新的使用方式和研發邏輯，使人們對產品的要求和關注點較之前大為不同。20世紀八九十年代后，現代設計重回正軌并與時俱進。設計公司或事務所的團隊搭建顯得尤為重要。委托企業不僅要求設計公司為他們提供產品外形設計和工程技術問題解決方案，更要求專業級市場調研、顧客研究、設計效果追蹤、人體工程學研究乃至用戶界面編程等服務。設計公司要為客戶提供完整的設計配套服務。[10]相較而言，羅維及其事務所那種注重產品外觀的設計觀，注重“消費曲線上漲”的理念已經落后于時代。

及至20世紀末，以羅維為代表的美國第一代職業設計師的設計思路與方式無法持續服務于設計需求，其個人和事務所也相繼淡出了行業舞臺。工業設計團隊的設計師要有不同的教育背景和技能。因為要完成一個產品設計任務，需要經歷從產品的創意到樣機完成這樣一個過程。這就需要有不同技能的設計師來完成創意設計、模型制作、結構和工藝設計等。[11]隨著現代設計的不斷發展以及產業和消費的更高需求，設計領域越來越細化，并且呈現出和其他學科相融合交叉的趨勢。設計師需要深度介入產品設計各個環節，而非止步于外在。在當下設計業界，新方法、新工具層出不窮，消費者亦會更頻繁和更直接地參與到設計環節中來。設計師與設計公司在用職業化訓練和專業知識武裝自己的基礎上，還要緊隨時代潮流，不斷開展跨學科合作和消費者共創，實現自我與行業的良性發展。

四、結束語

綜上所述，羅維的個人成長與事業路徑與美國20世紀三四十年代的社會經濟狀況深度綁定，與消費市場對工業產品外觀造型的呼喚所導致的設計職業化大趨勢緊密相連，與同時期其他美國第一代職業設計師有著相似的歷史背景。羅維以其敏銳的洞察力、過硬的繪圖功底、靈活的商業頭腦，準確把握了美國企業和消費者的需求，適時創造了眾多優秀設計作品，取得了商業成功。盡管美國現代設計有著濃厚的消費主義氣息，與歐洲知識分子推動的理念先行的設計路徑大不相同，但這并不妨礙羅維及其事務所創造的優秀案例成為現代設計史上的經典。

但必須指出的是，現代設計在探討完功能與形式問題，從純藝術中脫離出來，完成職業化發展以后，進一步細分和專業化便成為必然，甚至逐漸顯露出交叉學科特質。第二次世界大戰后至今的設計發展歷程證明，設計要解決的問題逐漸從外觀造型轉向更為深刻的產品、服務的內在架構和邏輯，唯有與其他學科通力協作才能獲得有價值的方案。羅維的成功是歷史必然也是機遇偶然，其個人及事務所的造型改良方案在有限的歷史條件下激發了消費活力和信心，其忽視產品服務內在邏輯的教訓需要反思。相關實踐價值與歷史局限性同等重要，值得繼續深入研究。

參考文獻：

[1]張潔寧.從雷蒙德·羅維看消費時代下的商業設計師[J].藝術科技，2017，30（4）：408-409.

[2]王敏.“形式追隨市場”：20世紀30年代美國“流線型設計風格”新論[C].設計學研究·2015：187-200.

[3]王莉莉.西方現代設計的主流與支流[D].無錫：江南大學，2007.

[4]姚望，李芳宇.從梅洛龐蒂符號觀看雷蒙德·羅維設計理念[J].包裝工程，2019，40（24）：358-362.

[5]瑞茲曼.現代設計史：第2版[M].李昶，譯.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3：281.

[6]王敏.設計超越消費文化：雷蒙德·羅維的工業設計及其轉變[J].藝術百家，2012，28（5）：225-227.

[7]席佳斌.標志的再設計研究[J].藝術與設計（理論），2016，2（Z1）：30-32.

[8]孫聰.美與消費：從《精益求精》看雷蒙德·羅維的設計思想[J].裝飾，2018（8）：138-139.

[9]周欣.現代西方設計批評研究[D].蘇州：蘇州大學，2016.

[10]李東京，許佳.現代工業設計史是人類地位不斷提升的進步史[J].中國市場，2010（41）：27-29.

[11]楊松.產品構思設計階段團隊設計創造力管理研究[D].沈陽：東北大學，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