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旅游體驗場景對心理恢復的作用機制研究

［基金項目］本研究受湖南省教育廳科學研究青年項目“鄉村振興戰略下鄉村旅游目的地信任體系構建研究”（21B0809）、湖南省普通高等學校哲學社會科學重點研究基地“湖南省鄉村振興與紅色旅游融合發展”和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點項目“文旅融合視角下兩岸宗親聯結對臺灣民眾國家認同的影響研究”（19AGL019）共同資助。[This study was supported by grants from the Department of Education Scientific Research Project of Hunan （to LIU Weimei）（No. 21B0809）， the Research and Innovation Platform for Ordinary Higher Education Institutions of Hunan （to HU Sui） and the National Social Science Fundation of China （to LIN Derong） （No. 19AGL019）.]

［收稿日期］2022-08-12； ［修訂日期］2023-07-17

［作者簡介］劉衛梅（1982—），女，湖南東安人，博士，講師，研究方向為旅游消費者行為、旅游與健康、鄉村旅游，E-mail： 20840313@qq.com；林德榮（1965—），男，福建廈門人，教授，研究方向為旅游消費者行為、海峽兩岸的文旅融合，E-mail： derongl@163.com，通訊作者。

引用格式：劉衛梅， 林德榮. 鄉村旅游體驗場景對心理恢復的作用機制研究——兼論地方依戀的中介作用[J]. 旅游學刊， 2024， 39（3）： 106-118. [LIU Weimei， LIN Derong. Influences of the rural tourscape on tourists’ psychological recovery： The mediating role of place attachment[J]. Tourism Tribune， 2024， 39（3）： 106-118.]

［摘" " 要］現代社會快節奏的生活嚴重影響了人們的身心健康，旅游的“療愈”價值凸顯。通過鄉村旅游實現恢復和精神家園重構已成為一種趨勢，但鮮有研究審視鄉村旅游療愈功效的場景效應。文章提出鄉村旅游體驗場景概念，基于647份有效問卷，運用結構方程模型實證檢驗了構成鄉村旅游體驗場景的自然維度、氛圍維度、好客文化維度、體驗性活動和農創產品的5個維度與地方依戀對旅游者心理恢復的作用機制。結果表明：1）鄉村旅游體驗場景5個維度都對心理恢復有著顯著的積極影響；2）鄉村旅游體驗場景的5個維度是地方依戀形成的重要驅動因素；3）地方依戀在鄉村旅游體驗場景5個維度與心理恢復之間起著部分中介作用。該研究從鄉村旅游體驗場景視角揭示了心理恢復的形成機制，既拓展了現有的旅游體驗場景理論，也為旅游者恢復性效應形成提供了指導性建議。

［關鍵詞］鄉村旅游；體驗場景；心理恢復；地方依戀

［中圖分類號］F5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5006（2024）03-0106-13

DOI： 10.19765/j.cnki.1002-5006.2024.03.014

0 引言

城市快節奏的生活、超負荷的工作和高房價等帶來的社會壓力，嚴重影響人們身心健康，未能有效回應人民對心靈滿足與情感歸屬的需求[1]。因此，地方與健康之間關系備受關注[2]，鄉村旅游憑借其詩意的自然風景、逍遙自在的田園生活逐漸成為城市居民回歸鄉野寧靜、實現自我療愈的精神體驗[3]。因此，加強鄉村旅游對心理恢復效益關鍵機制的研究，不僅能夠為鄉村旅游地高質量發展提供科學依據，還關乎游客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的有效滿足和獲得感的實現。然而，鄉村旅游心理恢復效益的相關研究較少，尤其是對心理恢復的產生機制缺乏深入的解釋。

心理恢復是人與環境互動產生的一種身心機能水平或狀態的改變，主要體現為壓力緩解、情緒調整等[1]。旅游具有緩解身心壓力的“療愈”功能已從多個視角得到證實。其中，環境的恢復性效應最為學者重視[4]，環境恢復性感知和康復性景觀成為主要的理論基礎[5-6]；旅游地日常生活體驗有效消解慣常生活的壓抑與困境，賦能旅游者的康復[1]，但鮮有學者從旅游體驗場景視角對心理恢復的本質進行探討。旅游體驗場景基于服務場景概念演化而來，將應用領域從室內空間遷移到旅游目的地，解釋各類旅游要素對積極情感[7]和依戀[8]的作用，也有學者從理論上提出，體驗場景對游客主觀幸福感和身心健康等均有一定程度的影響[9]。因此，研究鄉村旅游體驗場景對心理恢復的影響機理，將有助于探尋游客獲得感實現的有效途徑和揭示鄉村旅游心理恢復效應的本質。

鑒于此，本研究基于鄉村旅游地情境，提出鄉村旅游體驗場景概念，構建鄉村旅游體驗場景影響心理恢復以及地方依戀中介作用的結構方程模型，揭示游客在鄉村旅游地中獲得心理恢復的有效機制，從鄉村旅游體驗場景層面對旅游“療愈”功能的本質進行剖析，既豐富了心理恢復研究的理論基礎，從鄉村旅游地環境要素的視角揭示了游客心理恢復的影響機制，又從實踐上對人們健康水平的提升提供了指導。

1 文獻回顧

1.1 鄉村旅游體驗場景

鄉村旅游體驗場景概念是在對場景理論、服務場景、體驗場景和旅游體驗場景相關概念梳理的基礎上，結合鄉村旅游的特性和本質提煉出來的。

場景理論是由Clark教授為代表的團隊在20世紀80年代引入城市社會學研究[10]，認為場景是以舒適物為導向的要素組合形成的蘊含多元文化價值觀與不同生產生活方式的“特定文化環境”，由社區、舒適物（設施）、人群、活動和價值觀構成。場景作為人際交往與消費實踐的空間載體，是一種由消費、體驗、符號、價值觀與生活方式等文化意涵組成的文化空間，提供精神體驗與情感價值。吳迪等就場景理論與城市擇居行為的研究開啟了國內場景理論的最早研究[11]。場景理論國內的應用主要在文化空間營造、社區更新、遺產保護等方面[12-14]，近年來，場景理論的應用拓展到鄉村振興領域。有學者基于鄉土文化價值，整合鄉村生產、生活、生態空間中的各種資源要素，構建鄉村場景，以展現鄉村魅力進而實現鄉村振興[15]。場景理論中的社區、設施、人群和活動為物理服務場景（設施吸引力、布局、氛圍）及社會服務場景（服務人員要素、其他游客要素、社區居民要素）提供了理論支撐。

服務場景的概念可追溯到20世紀70年代 Kotler首次提出的“氛圍”一詞，主要指能增強消費者購買意愿的感官環境要素[16]。Bitner首次正式提出了“服務場景”概念[17]，將其描述為服務場所中所有精心設計的物理環境部分，包括氛圍條件、空間布局、象征物和藝術品；后有學者意識到“人”的重要性（尤其是顧客和服務人員），將社會要素納入服務場景中，服務場景包括氛圍要素、設計要素和社會要素[18]；Rosenbaum提出象征性服務場景中文化維度的重要性[19]；之后，有學者關注到環境中自然元素對個體身心健康的重要性作用，提出了自然維度，與物理維度、社會維度和社會象征維度一起構成了擴展性服務場景模型[20]。目前，服務經濟轉向體驗經濟，消費的體驗性彰顯[21]，這為體驗場景的進一步提出提供了基礎。

體驗場景的概念于2005年由O’Dell提出，指各種類型的人群活動、互動、愉悅、娛樂和享受的空間[22]，是消費者在服務環境中所感知和體驗到的各種事物[9]。體驗場景包括物理環境、產品和紀念品、社會環境、其他顧客[23]；Tasci和Pizam基于利益相關者理論從感官、功能、社會、自然和文化方面歸納了體驗場景的維度構成[9]；Kandampully等在服務場景擴展模型基礎上增加了技術維度[24]。現有研究主要以質性探討為主，與服務場景相比，體驗場景更強調人的因素、具身性、參與性和互動性，但并未體現出核心差異，因此，體驗場景的維度主要在服務場景基礎上進行的優化。

旅游的體驗性特點使得體驗場景在旅游領域的應用越發廣泛，有學者將其應用到滑雪旅游[25]、自然旅游[26]、登山旅游[27]等情境。國內學者張輝和徐紅罡將服務場景的應用范圍從室內拓展到旅游目的地，提出旅游體驗場景由物理、自然、社會和社會象征4個維度構成[8]，這是目前旅游體驗場景維度劃分較多的類型，具有一定的普適性。也有學者根據旅游類型的特點采用質性分析獲取體驗場景維度，如康養旅游體驗場景包括健康促進理療、心智學習、獨特體驗經歷、健康飲食[28]，夜間旅游體驗場景包括空間呈現、夜間氛圍、商品、夜間活動、擁擠的人群和文化展示[29]等，這類維度劃分雖然體現了具體類型旅游體驗場景的特征，但缺乏相應的普適性。

上述理論為鄉村旅游體驗場景的提出奠定了基礎。首先，旅游體驗場景的本質與服務場景是一致的，是擴展服務場景模型在城市型旅游目的地情境下的具體應用，過度關注物理維度，氛圍要素只是物理維度中的一部分，忽略軟性的地方氛圍要素，并且較少考慮地方文化維度，體驗性不夠，因此，將旅游體驗場景概念直接應用到鄉村旅游情境無法體現出鄉村性。其次，體驗場景更加強調消費空間的具身性、互動性和參與性以及在消費者情感和個人意義生成過程中的價值，這為鄉村旅游體驗場景的提出提供了理論基礎。因此，鄉村旅游體驗場景是旅游者以鄉村舒適物為基礎進行體驗和消費實踐的活態鄉土文化空間，具有較強的具身性、互動性和參與性。熱情好客、慢節奏的生活、回歸自然的田園風光等最能凸顯這一場景特色。最后，結合場景理論、體驗場景[9]和旅游體驗場景[8]維度劃分，本文提出鄉村旅游體驗場景是旅游者在整個鄉村旅游地所感受到的能凸顯鄉村性的體驗環境，其本質是一個生活化、動態化、內涵化的舒適物空間，具體包括自然、氛圍、好客文化、體驗性活動和農創產品5個維度。

自然維度與旅游體驗場景中自然維度的內涵相一致，與鄉村生態息息相關；氛圍維度是從鄉村旅游地的社會展開的，主要體現的是一種以當地居民所展現出來的生活氣息，與旅游體驗場景中的社會維度和地方氛圍中的生活氛圍比較一致[30]；好客文化維度直接借鑒體驗場景量表[9]，以鄉村旅游地服務人員為核心，體現的是一種服務文化的熱情好客性，凸顯鄉村旅游體驗場景的特征，這一維度類似擴展服務場景中的文化維度。體驗性活動主要是與鄉村生產相關的一系列的體驗性活動，體現出鄉村特色，與場景理論構成要素中的活動是一致的。農創產品主要指農家飯、土特產品等，類似于旅游體驗場景中的物理維度。由此可見，鄉村旅游體驗場景在旅游體驗場景物理維度、社會維度、自然維度基礎上綜合了場景理論活動維度和體驗場景中的好客文化維度，在保持普適性的基礎上凸顯鄉村性。

1.2 地方依戀

地方依戀源自地理學、心理學和社會學，在旅游者行為和旅游營銷等領域備受關注，主要用來描述人與非慣常環境之間形成的一種特殊情感關系[31]，并對地方表現出來的停留傾向以及感到安全和舒適的心理狀態[32]。地方依戀是人對地方在功能和情感方面產生的依戀[33]，其概念不斷地發展和完善，由最初的單純強調情感成分到現在的情感、認知和行為三者合一的整體認識，是一種人-心理過程-地方交互作用的整合概念[34]。

對地方依戀的測量傾向于多維取向，主要呈現以下5種態勢：地方依賴與地方認同的二維觀[8]，其中，地方依賴強調功能性依賴，地方認同強調個體對地方的精神依附；Kyle等在地方依賴、地方認同基礎上，將代表著人與人之間社交關系的社會聯結納入其中，構成了地方依戀的三維觀[35]；有學者提出地方依賴、地方認同、地方情結和社會聯結四維觀[36]；還有學者從熟悉感、歸屬感、認同感、依賴感、根深蒂固感方面構建了地方依戀的五維度觀[37]；近年來，有學者將旅游目的地依戀維度拓展到地方象征、地方印像、地方依賴、地方認同、地方好奇和地方情感6個維度[38]。但國內現有研究多傾向地方依賴和地方認同的二維度觀[8]。因此，本研究亦從地方依賴和地方認同兩個維度對地方依戀進行定義和測量。

旅游者地方依戀的產生受旅游本真性和目的地形象[39]、景觀意象[40]等影響，但近年來有個別學者從體驗場景角度探討了地方依戀的形成[8]。地方依戀的形成會產生忠誠度[41]、親環境行為[42]等。隨著研究不斷深入，也有學者嘗試性探討了地方依戀對心理恢復的作用[6]，但缺乏從鄉村旅游體驗場景視角探討其與地方依戀和心理恢復的關系。

1.3 心理恢復

“恢復”概念源自生理學，先后在環境心理學、管理學和旅游學等領域得到廣泛應用。恢復既指個體在工作中所消耗的精力、資源得到恢復，身心系統重獲平衡的過程，又指人與環境互動中產生的一種身心機能水平或狀態改變的結果[43]，是聯系環境體驗與健康之間的一個關鍵機制[44]。恢復性效應是一個內涵豐富的概念，既包括精力、身體機能等生理方面的恢復，也包括情緒、注意力等心理層面的恢復，甚至包括更全面的福祉層面的改善[45]以及生理、心理和社會人際交往方面的康復[1]。本研究關注的心理恢復，主要指人們在鄉村旅游體驗中所感受到的壓力和疲勞感緩解、注意力的恢復以及情緒的調整和改善[46]，體現的是一種心理健康水平。心理恢復主要通過主觀活力量表[47]、恢復性效果量表[6，45]等自我報告式量表與血壓、心率等生理指標[48]兩種方式測量。

恢復性環境和康復性景觀成為揭示恢復性效應產生的主要動因。近年來，恢復性環境中的閾限體驗成為恢復性效應形成機制的關鍵，旅游目的地恢復性環境的質量關系著旅游者的身心恢復[49-50]。但恢復性環境更加注重自然元素在恢復性體驗中的作用[4]，即使是以虛擬形式展現的自然環境。康復性景觀已成為闡釋特定環境“療愈功效”的重要概念，特定的自然環境、社會景觀和象征景觀共同建構了利于康復的氛圍，對個體恢復具有重要的促進作用[2]。旅游地日常生活通過為地方營建安全、舒適、包容等特質的康復性景觀，為旅游者提供物質、社會和心理多重資源支持，從而實現個體生理、心理和精神、社會人際交往能力的調整與提升[1]，但缺少從體驗場景視角探討心理恢復的形成機制。因此，基于鄉村旅游體驗場景對心理恢復進行研究，不僅可以提升人們的心理健康水平，也有助于鄉村旅游的高質量發展。

2 假設提出與模型構建

2.1 鄉村旅游體驗場景對心理恢復產生顯著的正向影響

服務場景中的自然維度揭示了自然刺激對個體健康的重要作用，因而也被稱為恢復性場景。有學者通過文獻梳理，從理論上提出體驗場景中的自然元素對游客主觀幸福感和身心健康等都有一定程度的影響[13]。自然景觀和生態環境對心理狀態調整的重要性也得到了實證檢驗[51]。旅游之所以具有“換氣”（恢復）的功效，在于旅游目的地可以為旅游者提供一種自然環境刺激。正如環境心理學家所提出的，某些環境具有恢復性功能，置身其中的人們，其身心可以得到滌蕩與恢復[39]。例如森林、大海等自然景象都能使人們產生一種擺脫日常生活的束縛感，日常生活中的各種煩惱和憂愁在景觀的審美觀照下得以忘卻，心靈得到一定程度的凈化與恢復。與一般的旅游體驗場景相比，鄉村旅游體驗場景以青山綠水田園風光為主的自然資源為旅游者提供體驗性空間，有利于釋放被壓抑的情感或情緒。因此，本研究提出以下假設：

H1a：鄉村旅游體驗場景中的自然維度對旅游者的心理恢復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

氛圍的核心主要是鄉村旅游目的地環境中“人”的因素塑造出來的“場所精神”，是旅游者意義建構和精神體驗的前提。場所精神以人的意識和行動為核心，通過感官被旅游者知覺，從而協調自身的行為，促進自我的身心恢復。旅游者通過鄉村旅游目的地“場所精神”這面鏡子重新審視自我的影子，通過對他者的凝視進行自我投射，進行自我反思與自我重構。在他者眼中簡單而寧靜的生活畫面對人們的注意力也會產生影響，在此過程中，旅游者會將他者在當下生活中的特征投射到自己身上，對自我進行反思，獲得內心的寧靜，并由此產生恢復感。從這種意義上說，氛圍是一種“生產力”。根據心理學中的拓展－建構功能，積極情緒有利于個體向上螺旋式發展從而增進幸福感[52]。從某種意義上說，鄉村旅游地具有休閑性、愉悅性的特點，是快樂的集聚空間，也是一種康復性空間，有利于轉移旅游者的注意力，拓展其思維－行動范圍，調節自我，從而實現恢復。因此，本研究提出如下假設：

H1b：鄉村旅游體驗場景中的氛圍維度對旅游者的心理恢復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

鄉村旅游體驗場景中的好客文化維度具體表現為與旅游者接觸的服務人員的特質和以其為活介質而呈現出來的服務質量方面。旅游本來就是旅游者對日常生活中結構化的社會關系的逃逸與損耗情感的補償[53]。旅游過程中，服務人員的好客性對旅游者情感能量的提高和補償具有重要作用。首先，旅游服務者通過自己的情感正能量感染旅游者。其次，服務者在為旅游者帶來附加價值的同時給予的特殊關注讓旅游者體驗到驚喜、愉悅等積極情緒，直接獲得情感能量。同理，旅游者在鄉村旅游地參與采摘、垂釣等體驗性活動的過程中也會重新獲取或分配情感能量，農家飯與土特產品之類的農創產品場景的體驗和消費都會給游客帶來替代性補償消費，在這個過程中，情感能量也會得到重新分配。因此，這種情感能量的補給帶來的能量量級的提高促使旅游者對自我的狀態進行調整，讓自己處于一個最佳狀態。故此，本研究提出以下假設：

H1c：鄉村旅游體驗場景中的好客文化維度對旅游者的心理恢復起著顯著的正向影響

H1d：鄉村旅游體驗場景中的體驗性活動對旅游者的心理恢復起著顯著的正向影響

H1e：鄉村旅游體驗場景中的農創產品對旅游者的心理恢復起著顯著的正向影響

2.2 地方依戀對心理恢復產生顯著的正向影響

地方從某種程度上暗示了一種“家”的存在，是美好回憶的沉淀，能夠給人提供一種安全感和歸屬感[54]，也是進行自我建構的重要空間載體。因此，當地方依戀成為一種表征時，意味著旅游目的地能夠給旅游者提供一種強烈的安全感、信任感和歸屬感以及幸福感，使其放下平日的壓力、盡情地享受，不斷地進行自我的重構。地方依戀是一種空間體驗結果，體驗結果的好壞某種程度上關系著旅游者的心理恢復。現有文獻就地方依戀對恢復性體驗的積極影響進行了相應的探討[55-56]，個體在依戀的場所或環境中最能夠放松自己、抒發自己，因而獲得較高程度上的恢復。雖然這些研究鮮少涉及旅游領域，但對地方依戀和恢復性效應之間積極關系的研究為心理恢復提供了借鑒，因此，本研究提出以下假設：

H2：旅游者的地方依戀對心理恢復起著顯著的積極作用

2.3 地方依戀的中介作用

旅游目的地形象和可信度等環境特征對旅游者地方依戀的形成具有重要作用。研究表明，城市居民對其所居住環境自然變化的感知正向影響地方依戀感[57]。由此可見，旅游目的地自然環境為地方依戀的形成提供了基礎。因此，以田園風光、綠水青山等為特征的鄉村自然元素，對地方依戀的形成具有重要作用。快樂和諧的氛圍有助于旅游者建立積極愉悅的體驗，容易喚起他們的積極情感，也容易促進其對旅游目的地積極情感的形成[58]。因此，鄉村旅游地特有的休閑、快樂、親切、友好等和諧氛圍元素，有助于地方依戀產生。鄉村旅游地體驗場景中的好客文化維度主要包括由旅游服務人員衍生出來的一系列因素，如旅游服務人員自身所表現出來的面貌及以其為載體所提供的服務，影響旅游者服務需求的滿足，進一步影響其對服務體驗的評價，這從某種程度上也會激起其對地方的情感[9]。服務場景表明，消費場所的有形要素能夠引起顧客情感變化[59]，而且實證研究表明，良好的物理環境會給顧客帶來欣喜、開心等積極情感[8]。在鄉村旅游情境中，體驗性活動與農創產品營造的物理要素場景是游客對體驗場景最直觀的感受，甚至成為游客前往鄉村旅游地的主要原因，因此，游客對鄉村旅游地物理要素產生的情感會直接關系到地方依戀的形成。已有研究表明，服務場景中的物理維度和社會維度對消費者的地方依戀和口碑推薦行為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60]，體驗場景顯著正向影響旅游者情感和趨近行為[61]。還有學者從理論上提出體驗場景各維度對情感（滿意、品牌至愛等）和結果（主觀幸福感、身心健康等）均有一定程度影響[9]。綜上所述，本研究提出如下假設：

H3a：鄉村旅游體驗場景中的自然維度對地方依戀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

H3b：鄉村旅游體驗場景中的氛圍維度對地方依戀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

H3c：鄉村旅游體驗場景中的好客文化維度對地方依戀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

H3d：鄉村旅游體驗場景中的體驗性活動對地方依戀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

H3e：鄉村旅游體驗場景中的農創產品對地方依戀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

綜合上述分析和假設，本研究認為，旅游者在鄉村旅游地體驗到高質量的自然、氛圍、好客文化、體驗性活動和農創產品5個方面的要素時，其傾向與鄉村旅游地形成一定的情感聯結，這種人地互動結果更有利于其恢復產生。故提出如下假設：

H4a：地方依戀在自然維度與旅游者心理恢復的關系之間起著中介作用

H4b：地方依戀在氛圍維度與旅游者心理恢復的關系之間起著中介作用

H4c：地方依戀在好客文化維度與旅游者心理恢復的關系之間起著中介作用

H4d：地方依戀在體驗性活動與旅游者心理恢復的關系之間起著中介作用

H4e：地方依戀在農創產品與旅游者心理恢復的關系之間起著中介作用

因此，基于上述理論推演和假設提出，本研究構建如圖1的研究模型。

3 研究設計

3.1 變量測量

本研究模型包括鄉村旅游體驗場景自然維度、氛圍維度、好客文化維度、體驗性活動維度、農創產品維度、地方依賴與地方認同、心理恢復8個研究變量。鄉村旅游體驗場景是新提出的概念，鄉村旅游地涉及非常多的鄉村性環境要素，因此，本研究綜合借鑒場景理論、體驗場景文獻，尤其是Tasci和Pizam提出的體驗場景概念和量表[9]，以及張輝的旅游體驗場景[8]，與此同時，參考以鄉村性為主題的旅游研究文獻來確定相關題項。其中，好客文化維度主要根據Tasci和Pizam中關于好客文化維度測量量表進行改編[9]，自然維度參考了Rosenbaum等[19]和Rosenbaum等[62]的研究，氛圍維度參考了Radic等[61]量表，體驗性活動主要參考Ruan等[29]夜間消費場景中的夜間活動維度，農創產品主要基于物理維度中的手工藝品概念，以及參考Ruan等[29]夜間消費場景中的商品維度，主要包括紀念品和美食，同時還參考了Chen等[63]鄉村旅游體驗場景中的綜合性維度中的當地產品和地方美食。除此之外，本研究還搜集了與鄉村旅游有關的點評、小紅書上的視頻對鄉村旅游的描述，進行了文本分析，補充了文獻研究中可能遺漏的方面。最后，得到好客文化維度4個題項，自然維度5個題項，氛圍維度4個題項，體驗性活動4個題項，農創產品3個題項。地方依戀參考Williams和Vaske[64]的量表，該量表在后續研究中經過一些學者的驗證[65]，并且國內學者對其進行了相應的本土化修訂[8]，總共8個題項。心理恢復量表借鑒Staatsa等[66]和奚望等[6]的量表，總共7個題項。

上述量表題項均采用Likert 5點量表測量，其中，1表示非常不同意，5表示非常同意。為了確保量表翻譯的準確性，在翻譯過程中嚴格遵照“翻譯-回譯”的原則，同時，為了使測量題項更具鄉村旅游情境適用性，本研究邀請了3位本領域的專家和兩位鄉村旅游管理人員對測量題項的內容表達和語言表述提出建議，并根據他們的提議進行了細節性修改。

3.2 數據收集與樣本特征

本研究采用現場發放問卷的方式在廈門、長沙兩地的鄉村旅游景區展開，遵循Assiouras等[67]的研究，主要采用便利樣本的方式向靠近出口并處于休息狀態的游客進行發放，一是確保游客完成了一段旅游體驗，二是方便被調查對象進行問卷的填寫，其目的都是為了確保問卷填寫的質量。問卷收集時間分兩個時間段進行，2023年5—6月在廈門的主要鄉村旅游地由4位數據收集人員發放問卷300份。2023年6—7月在長沙周邊的主要鄉村旅游景區由5位專業人員發放問卷400份。在問卷發放前對發放人員進行相關培訓，選擇發放人員時考慮其與本專業的相關性，這樣可以及時解決問卷填寫過程中出現的疑惑。總共發放700份問卷，通過數據清理獲得有效問卷647份。這一樣本量足以進行結構方程模型分析，因為其遠遠超出了Stevens[68]提出的“觀察樣本量至少為觀測題項的15倍”的標準。

樣本基本情況具體表現為：女性居多，占比54.9%；年齡方面，91.3%的被訪者在45歲以下，其中，31～45歲（47.8%）與19～30歲（41.9%）成為兩大主體；被訪問對象大多都接受過良好的高等教育，56.0%具有本科學歷，19.5%具有專科學歷，13.8%具有碩士及以上學歷；月均收入方面，2000～5000元占比34.2%，5001～10 000元占比30.0%，這兩個收入群體成為主體，這個收入水平比較符合年齡構成中居于主體的19～30歲和30～45歲的人群特點。

3.3 數據分析方法

數據分析主要通過3個階段實現。首先，主要借助SPSS 22.0和AMOS 21.0執行驗證性因子分析和變量的相關分析檢驗量表的信效度。其次，采用AMOS 21.0對結構模型擬合優度和直接假設進行檢驗。最后，通過構建結構方程模型的約束模型并與理論模型對比，檢驗地方依戀在鄉村旅游體驗場景各維度與心理恢復之間的中介作用。

4 實證結果與分析

4.1 數據正態性與共同性方法偏差檢驗

數據正態性分布的檢驗指標通常使用峰度和偏度系數，有學者建議，數據成正態性分布需滿足以下條件：所有測量題項的峰度系數絕對值小于10；偏度系數的絕對值小于3。通過統計結果發現，所有題項的峰度系數的絕對值遠低于10，偏度系數的絕對值在3以內。因此，本研究問卷調查所獲取數據呈正態分布，可以繼續進行結構方程模型分析。

本研究的共同方法偏差檢驗主要使用Harman單因子分析方法，采取主成分分析法，抽取特征值大于1的因子，其中第一個因子的貢獻率為23.352%，遠小于50%的閾值，這表明本研究數據不存在嚴重的共同方法偏差。

4.2 鄉村旅游體驗場景的結構探索與驗證

隨機選取300份問卷對鄉村旅游體驗場景的內部結構進行探索與驗證。通過探索性因子分析發現，鄉村旅游體驗場景量表的KMO值為0.870，Bartlett球形檢驗p值為0，表明鄉村旅游體驗場景量表適合進行因子分析。通過主成分分析，抽取特征值大于1的因子，共提取5個因子，方差貢獻率累計總和為65.876%，大于50%，所有題項的標準化因子載荷值在0.610～0.907之間，均高于0.5，并且不存在交叉項的現象。將這5個因子分別命名為：自然維度、氛圍維度、好客文化維度、體驗性活動和農創產品。

對探索得到的鄉村旅游體驗場景量表結構進行驗證性因子分析，測量模型的各項擬合指標均在可接受范圍內（χ2/df=1.780，RMSEA=0.051，NFI=0.900，IFI=0.952，TLI=0.942，CFI=0.951），各潛在變量的組合信度均超過0.7，平均方差抽取量（average variance extracted，AVE）均在0.5以上（除體驗性活動為0.457），這說明鄉村旅游體驗場景由自然、氛圍、好客文化、體驗性活動和農創產品5個維度構成，且信效度良好。

4.3 測量模型

通過驗證性因子分析對測量模型進行檢驗，各項指標表明模型擬合優度良好，具體指標如下：χ2/df=1.567，RMSEA=0.030，TLI=0.963，CFI=0.968，IFI=0.968，NFI=0.917。模型中變量的信度系數α值都在0.7及以上，組合信度值均在0.75以上，這表明量表具有良好的信度。所有變量的觀測指標的標準化因子載荷值均在0.6以上（t值在plt;0.05水平顯著），并且變量的AVE均大于等于0.5，這表明量表的整體收斂效度在可接受范圍內。信度和收斂效度的檢驗結果如表1所示。

區分效度檢驗主要通過比較AVE的平方根與對應變量間的相關系數。具體檢驗結果如表2所示，變量的AVE的平方根均大于其對應的相關系數，由此可見，量表具有較好的區分效度。

4.4 結構模型

理論模型中的直接假設檢驗通過結構方程模型實現。結構方程模型的各項擬合指標如下：χ2=1407.228，df=544，χ2/df=2.587，RMSEA=0.050，TLI=0.900，CFI=0.905，IFI=0.905。因此，可以推斷出該理論模型具有良好的擬合優度。

鄉村旅游體驗場景中的自然維度、氛圍維度、好客文化維度、體驗性活動和農創產品對旅游者的心理恢復均起著顯著的正向影響（β=0.172，plt;0.001；β=0.176，plt;0.001；β=0.101，plt;0.05；β=0.143，plt;0.01；β=0.165，plt;0.001），H1a～H1e成立。這表明鄉村旅游地中高質量的鄉村自然、氛圍、好客文化、體驗性活動和農創產品均可給旅游者帶來恢復性效應。

地方依戀對心理恢復起著顯著的積極促進作用（β=0.272，plt;0.001），H2成立。這表明較高程度的地方依戀容易產生放松感和恢復感。

鄉村旅游體驗場景中的自然維度、氛圍維度、好客文化維度、體驗性活動和農創產品對旅游者的地方依戀均起著顯著的正向影響（β=0.112，plt;0.01；β=0.143，plt;0.01；β=0.123，plt;0.01；β=0.280，plt;0.001；β=0.081，plt;0.05），H3a～H3e成立。這表明鄉村旅游體驗場景中高質量的自然、氛圍、好客文化、體驗性活動和農創產品對旅游者與鄉村之間的情感聯結起著關鍵促進作用，使得旅游者形成較高的地方依戀。

4.5 中介作用檢驗

結構方程模型更加適合分析潛變量的中介效應[69]，因此，本研究選用結構方程模型對地方依戀的中介效應進行檢驗。在地方依戀的中介檢驗模型中，需要建立約束模型，并將其與原來的理論模型進行比較。以地方依戀為中介的約束模型的擬合指數分別為：χ2=1422.557，df=545，χ2/df=2.610，RMSEA=0.050，TLI=0.900，CFI=0.903，IFI=0.904。對應的理論模型的擬合優度檢驗指標值分別為：χ2=1407.228，df=544，χ2/df=2.587，RMSEA=0.050，TLI=0.900，CFI=0.905，IFI=0.905。從擬合指標來看，理論模型的各項擬合指標比約束模型好，并且約束模型的卡方增加了15.329，自由度增加1個，p值顯著。因此，基于上述分析，可以初步判定地方依戀具有一定的中介效應。具體來看，自然維度對心理恢復的影響效應由約束模型中顯著的0.200變為理論模型中顯著的0.172，氛圍維度對心理恢復的影響效應由約束模型中顯著的0.218變為理論模型中顯著的0.176，好客文化維度對心理恢復的影響效應由約束模型中顯著的0.139變為理論模型中顯著的0.101，體驗性活動對心理恢復的影響效應由約束模型中顯著的0.236變為理論模型中顯著的0.143，農創產品對心理恢復的影響效應由約束模型中顯著的0.193變為理論模型中顯著的0.165。這表明地方依戀在自然維度、氛圍維度、好客文化維度、體驗性活動、農創產品與旅游者心理恢復的關系中起著部分中介作用（表4），因此，可以推斷H4a～H4e成立。

5 研究結論與啟示

5.1 研究結論

本研究以鄉村旅游者為研究對象，系統分析了鄉村旅游體驗場景對心理恢復的影響機制，并對地方依戀的中介作用機制進行了深入探討，主要研究結論如下。

第一，鄉村旅游體驗場景是一個具有五維度的構念，且5個維度均對旅游者的心理恢復起著重要的積極作用。研究結果驗證了鄉村旅游體驗場景由自然、氛圍、好客文化、體驗性活動和農創產品5個維度構成，并且都積極影響著旅游者的心理恢復，具有一定的療愈功能。由此說明，鄉村旅游給游客提供了體驗、參與、互動的空間與環境，讓其遠離和忘卻生活世界的煩惱。

第二，地方依戀在鄉村旅游體驗場景5個維度和心理恢復的關系中起著部分中介作用。具體而言，鄉村旅游體驗場景各維度是地方依戀形成的重要因素，并通過地方依戀間接促進心理恢復的實現。這也再次驗證了地方依戀在心理恢復中的重要性[6]。

5.2 理論貢獻

第一，提煉出了鄉村旅游體驗場景的結構維度及測量要素，為鄉村旅游地體驗場景構建、評價提供了概念基礎和測量工具。現有研究關于旅游體驗場景概念和維度結構主要基于擴展服務場景模型進行優化[8-9]，旅游的特性和鄉村性凸顯不夠；或根據具體旅游情境進行質性探討[27-28]，普適性不強。本研究在進一步梳理場景理論、服務場景、體驗場景、旅游體驗場景和鄉村性文獻基礎上，圍繞體驗性和鄉村性揭示了鄉村旅游體驗場景的核心本質，形成了鄉村旅游體驗場景的測量體系。最終有助于推動鄉村旅游地體驗場景的構建，為鄉村旅游地可持續發展實證研究提供理論依據。

第二，基于鄉村旅游情境探討了心理恢復的影響機制，深化了旅游對健康促進的研究內容。旅游對健康促進的研究得到學者的高度關注[1]，但研究對象主要是自然旅游、度假旅游、康養旅游[4，6，26，28]，大多從旅游環境因素揭示旅游對健康促進的影響[2]，對心理恢復遵循著“旅游-自然-健康”的理論范式[70]。關于健康的研究范圍比較廣，多涉及生理、心理、社會等層面[1]，雖然也有個別學者單獨從心理層面探討了旅游的健康效應，但研究情境聚焦于度假區和自然旅游[6，70]。本研究聚焦于鄉村旅游，探討體驗場景對游客心理恢復的影響，進一步深化了旅游療愈的內涵，同時也拓展了心理恢復影響因素的理論研究，豐富和完善了鄉村旅游體驗場景的效應研究。

第三，引入地方依戀作為中介機制，從情感層面探究了鄉村旅游體驗場景對心理恢復的內部作用黑箱。現有研究提出地方依戀具有一定的恢復效應[6，55-56]，對心理恢復的作用通過環境恢復性感知的傳導實現[6]。本文以鄉村旅游者為研究對象，探討地方依戀在鄉村旅游體驗場景和心理恢復之間的中介效應，再次證實了人與地方的情感聯結更有利于個體心理的自我調節和改善[6]，并提出恢復是一個“認知評價-情感響應-情緒啟動”的漸進式過程。中介機制的識別有助于解釋鄉村旅游體驗場景如何影響心理恢復，打開了鄉村旅游體驗場景作用機制的黑匣子。

5.3 實踐啟示

本研究從鄉村旅游體驗場景視角探索了游客心理恢復的形成機制，所得結論對游客美好生活實現和鄉村旅游目的地管理具有重要的指導意義。

第一，基于鄉村旅游體驗場景構成的5個維度進行場景塑造。首先，踐行“兩山理論”，保護好青山綠水、田園風光，因地制宜發展鄉村生態農業、生態旅游，打造優美宜居的鄉村生態環境，厚植鄉村旅游生態底色。其次，最大程度地保留鄉村原有的生活狀態和生活氣息，加大對農村文化活動場所的建設，極大地豐富農村文化生活。將景觀與科技智能相融合，營造出人景互動的場景體驗。例如聽聲識人的花朵路燈、隨音樂翩翩起舞的噴泉、互動燈亮的景觀墻等，營造出閑適的氛圍。再次，減少商業化，保留住鄉村“淳樸、熱情、好客”的傳統。同時還要加強對接待人員的儀容儀表、語言禮儀、餐飲禮儀、服務禮儀等教育培訓。然后，根據時令，將鄉村生活和勞作活動融入體驗性設計，提供如燒火做飯、品嘗特色農家飯、曬場、挖土豆、采摘等系列體驗性活動，打造沉浸式農耕采摘體驗和手工藝體驗場景。最后，構建以農家樂和土特產為核心的舒適物，挖掘特色土特產品及以此為基礎設計的農創產品，形成豐富的產業鏈條。

第二，增強游客對鄉村旅游地的情感聯結。首先，從地方依賴角度考慮，結合鄉村旅游地的自然、文化和活動，增加和完善鄉村旅游地的文化、休閑游憩和公共服務設施，如建設鄉村博物館、鄉村民宿等，實現智慧化管理和服務，滿足不同類型游客的需求，增強鄉村的宜居宜游功能。其次，從地方認同角度考慮，開展豐富兼具特色的鄉村民俗活動、美食活動。在充分利用鄉村旅游地自然景觀的基礎上，挖掘鄉村文化，建設具有當地特色的地域性景觀，給旅游者營造一個“歸園田居”空間，由此形成鄉土認同，進而實現“詩意化棲居”。

5.4 研究不足與展望

本研究仍存在以下幾個方面的不足。首先，鄉村旅游體驗場景測量在文獻研究的基礎上綜合了文本分析、訪談等方法，對感官要素疏于考慮。因此，未來研究中可以將感官維度囊括進來，以此完善鄉村旅游體驗場景的內涵和操作性定義。其次，心理恢復測量采用具有主觀性的自我報告式的問卷收集，因此，未來研究中可以圍繞體驗場景要素進行實驗操控設計，對心理恢復的測量采用客觀的生理數據測量法。最后，本研究僅探討了地方依戀的中介機制，旅游動機、游客類型、體驗卷入等有可能會影響鄉村旅游體驗場景對心理恢復的影響強度，因而，后續研究有必要考察這些變量的調節效應，以更加全面認識鄉村旅游體驗場景對心理恢復的邊界效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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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fluences of the Rural Tourscape on Tourists’ Psychological Recovery：

The Mediating Role of Place Attachment

LIU Weimei1， LIN Derong2

（1. School of management， Hunan First Normal University， Changsha 410205， China;

2. School of Management， Xiamen University， Xiamen 361005， China）

Abstract： The pace of life in modern society is becoming increasingly fast; a factor that seriously affects people’s physical and mental health. In this context， tourism offers healing value. Rural tourism， giving perceptions of inspiring natural scenery and a carefree and idyllic life， has gradually become an important option for urban residents to return to nature， spend time away from the city， and relieve stress. Returning to nature thus motivates people’s demands for rural tourism， and this activity has become a trend for achieving physical recovery and spiritual recovery of the self.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ourism and health has attracted the attention of many scholars， though few studies have examined the healing effect of rural tourism from a tourscape perspective. This study explores the concept of the rural tourscape， which include natural elements， atmospheric elements， elements of hospitality at destinations， experiential activities， and farming products， based on the theories of scene， experiencescape， and tourscape， and to study the healing value of rural tourism. The study constructs a mediation model in which place attachment is the intermediary variable， based on the theory of the rural tourscape， and empirically examines the mechanism of a rural tourscape with regard to psychological recovery. First， we structured the items of rural tourscape based on a literature review， online comments， and short videos on topics such as tourscapes and rural tourism. To test our conceptual model， we collected data via a field questionnaire survey. We used convenience sampling to collect the questionnaires on-site， with 647 valid questionnaires collected from rural tourist attractions in Xiamen and Changsha. After we used a confidence-validity test of the questionnaire to test the effect mechanism of the rural tourscape on psychological recovery， we used a structural equation model to analyze the data. The results showed that natural elements， atmospheric elements， elements of hospitality at destinations， experiential activities， and farming products all are dimensions of the rural tourscape， and all dimensions of the rural tourscape have a significant positive effect on place attachment and psychological recovery. Additionally， place attachment has a significant positive effect on psychological recovery and plays a partial intermediary role between the five dimensions of rural tourscape and the psychological recovery effect. This research expands and enriches the concept of experiencescape， and reveals the formation mechanism of tourists’ psychological recovery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environmental elements of rural tourism destinations. The findings not only enrich the existing theories of tourism experience scenes， but also provide targeted suggestions for the formation of the recovery effect of tourist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ourism experiencescapes and place attachment. Moreover， the research provides suggestions for constructing the rural tourism experiencescape as viewed from the dimensions of nature， atmosphere， hospitality at destinations， experiential activities， and farming products， based on rurality， to form perceptions of green mountains and clear waters， pastoral scenery， and warm hospitality， highlighting the features of rural products and providing healing venues for urban residents to experience a sense of renewal in their lives. The research， thus， can inform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rural tourism that satisfies people’s desires for a better quality of life.

Keywords： rural tourism; tourscape; psychological recovery; place attachment

[責任編輯：周小芳；責任校對：宋志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