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社區考古概念溯源

摘" 要：社區考古（community archaeology）一般被認為是公眾考古學科（public archaeology）的分支之一。英國作為公眾考古重要的策源地之一，有深厚的社區考古傳統，對于這一名詞的起源和定義亦有諸多討論。文章首先從“社區考古”這一名詞最早被提出時的英國社會背景入手，簡要梳理其概念發展，指出“社區”一詞從原來對地緣性的強調轉向了對多元性的重視，并在社會思潮的影響下注重“自下而上”的組織方式。然而在真正的實踐層面，可不拘泥于對“自下而上”的追求，因為無論通過何種執行方式，讓目標受眾接近考古、了解歷史與自己的關系，讓考古活動的社會效益最大化才應是最終目的。最后重點介紹的英國“發掘曼徹斯特”項目便是一個例證，其“自上而下”開展的一系列社區考古在英國國內收獲了一定的、長足的成果，但同時產生的爭議也值得反思、借鑒。

關鍵詞： 社區考古；公眾考古；自下而上；自上而下；英國；發掘曼徹斯特

中圖分類號：K885.61" " " " 文獻標志碼：A

DOI：10.19490/j.cnki.issn2096-698X.2024.01.020-026

Abstract： Community archaeology is generally considered as one branch of public archaeology. The United Kingdom， being one of the significant origins of public archaeology， has a rich tradition in community archaeology， sparking numerous discussions on the origin and definition of the term. The article begins by examining the social context in the UK when the term “community archaeology” was first introduced， providing a brief overview of its conceptual development. It points out that the term “community” has shifted from its initial emphasis on geographical locality to identity diversity， influenced by social trends that prioritize a“bottom-up” implementation structure. However， on a practical level， the article argues that in many cases the“bottom-up” approach might not be as ideal is it was imagined. Regardless of the implementation method， the ultimate goal of community archaeology should be bringing the target community closer to archaeology， deepening their understanding of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history and themselves， and maximizing the societal benefits of archaeological activities. The latter part of this article focuses on the “Dig Manchester” project in the UK， which serves as an example of a series of community archaeologies carried out in a “top-down” approach. While these initiatives have achieved positive and substantial results within the UK， the controversies they have generated also warrant reflection.

Keywords： community archaeology；public archaeology；bottom-up；top-down；United Kingdom；Dig Manchester

隨著21世紀初期“公眾考古”概念引入中國，“社區考古”一詞才逐漸為人所知，但在實踐方面尚屬新生事物。正如其在國外面臨的那樣，“社區”一詞似乎已被不同領域“濫用”[1]2，若不厘清在考古語境中何謂“社區”或“社區考古”，“社區考古”也可能有被濫用之嫌。已有前輩對此作出過更宏觀的結構性解析[2]361-364，本文則試圖從“社區考古”一詞在英國最早提出的具體情境入手，嘗試簡要梳理其不同時期的不同側重。在這一過程中可以看到：“社區”一詞的內涵逐漸由強調地緣性轉向側重多元性，并在社會思潮的影響下注重“自下而上”的組織方式。由此，在將其引入中國時不免產生了一種“懸浮感”。但在英國本土的實踐中，其實并非如其理論所追求的那樣將“自下而上”一以貫之，也有以相反的結構化的、知識界權威或政府專員主導下的社區考古，并獲得可觀社會效益的情況。本文的后半部分將對相關典型案例作重點介紹分析。

1" "起源與定義

20世紀50—70年代的英國正值“二戰”后的經濟復蘇期，在戰后重建與新基建中發現的大量文物古跡常常在未被人們認識和記錄下來前便遭到不可逆的破壞。英國政府意識到，加強考古與文物保護工作迫在眉睫，于是各類相關單位和部門紛紛成立，大學考古學科也蓬勃發展。此前，大部分考古工作都由地方自主進行，但也會在一定程度上得到環境部下屬的古跡和歷史建筑管理局（即現在的英國遺產信托基金，British Heritage）的支持。上述地方力量一般是考古協會，但并非像中國考古學會這種由專業人士為主組成的社會組織，也不像我國地方考古所這樣由當地人民政府的文物主管部門管轄，而更像由一群愛好者自發組織起來的民間組織。在20世紀70年代以后，隨著國家政府對于考古與文化遺產管理的加強，這樣的地方民間考古組織力量日漸式微，政府機構、高校等專業考古人士成為各地開展考古工作的主要力量。因此，在這一時期，英國呈現出了一種考古學科在官方、專業層面不斷發展，但公眾對考古的興趣卻有些縮減的迥異態勢[1]3。

在這樣的背景下，專業考古學家依然能夠堅持在地社區的公眾參與顯得難能可貴。而萊斯特郡（Leicestershire）便被認為是當時英國最早探索“專業考古學家+當地民眾”聯合考古的典型案例①。盡管歷經了主管部門、資金支持等方面的種種變故[3]，但專業人員與當地社區民眾協同開展考古工作的模式一直持續至今。其20世紀70年代市議會博物館服務部門的考古調查官員Peter Liddle也被認為是“社區考古”這一概念最早的提出者[1]1。除了對上述過程的深度參與，他在1985年正式以“Community Archaeology”為標題出版了一本小冊子（圖1），旨在鼓勵萊斯特郡本地的考古愛好者成立社團，并引導他們進行實地調查[4]。

從這一名詞在英國的起源可以看出，它對“在地性”的強調—即考古學家與考古遺址地公眾的關系。而進入21世紀以后，這一概念被拓展，“社區”中的“地緣性”和“利益相關者”這2個關鍵因素均被質疑。有學者認為，“社區”一詞似乎以地理范圍掩蓋了其內部群體的多樣性，而“利益相關者”同樣也有一言以蔽之之嫌[5-6]。除了基于地理范圍，社區還可以是基于階級、利益、種族、愛好、語言、性別等其他因素的團體或組織。隨著項目的開展，某一個考古項目的利益相關者也在不斷變化，因此社區的概念是流動的[7]。2010年代以后，學者甚至避免對“社區”進行統一的定義，因為他們認為發明一種放之四海而皆準的定義，與其說是在包羅萬象，不如說是在選擇排除哪方，這種行為有悖于這一階段所追求的開放性、多元性的闡釋原則[8-9]。

時至今日，英國學界一般將社區考古歸為公眾考古（public archaeology）學科中最常見的一個分支。相比地緣性，多元性成為定義過程中強調的重點。Moshenska曾力圖將目前已知的公眾考古形式進行分類（表1），并認為社區考古一般指由專業人員在考古工作過程中，為公眾或特定社區民眾設計并提供參與考古相關活動的機會。其廣義的目標與公眾考古一致，即將考古與更廣泛的現實世界相聯結[10]。Corbishley也認為：考古項目中的任何延伸都可被稱為社區考古，但它所涉及的活動類型與公眾應是多樣的[11]。縱觀相關領域研究不難看出，英國學界對社區考古的認知時常與表1分類中的其他公眾考古類型相互交織，似乎呈現出一種難以定義的狀態。

以中文語境理解社區考古概念的產生與拓展，秦嶺、龐睿從更具底層邏輯的幾個關鍵詞進行了較為深入的辨析。其中，她們指出：對于“public”的“公共”與“公眾”2種翻譯導致了2條對于“community”的理解路線。當翻譯為“公共”時，更強調以公共資源來實現公共利益，“community”一詞在該語境下強調其作為一種公民社會發展最基本的組織形態，因此社區考古在此時被視為實現公共利益的一種實踐手段；而當“public”譯作“公眾”時，則更強調“開放性、分享性”，社區考古在此時可以被理解為按“社區”分類的、面對特定社群的公眾考古學[2]362-363。此外，她們總結出了西方語境下公眾考古學產生背景的3個要點，同樣可以認為是社區考古概念從產生到拓展的動因：第一，20世紀70年代以后，社會對于各個領域應用研究的需求大多反映在了對于考古學的期待上，人們也希望考古學能夠通過發展應用研究獲得更多資金、創造更多就業機會；第二，伴隨著公民意識的上升，賦權運動興盛，在考古學等知識生產領域表現為對專家學者等“上位者”的反思，人們希望能更多通過“自下而上”地借由學習、參與、合作等方式，重新掌握、分配資源和話語權；第三，后過程主義（post-processualism）思潮在此階段對考古學的影響[2]364-365，使考古學家開始倡導一種多元化、開放的歷史闡釋方式，這既體現在對更多非專業人士進入專業考古活動的接納上，也體現在對諸如社區考古這類學科定義的開放性上。

綜上所述，英國社區考古的起源與西方“二戰”后的社會變化密切相關，從具體來看，其“社區”概念最初更強調作為“對考古遺址所在地的利益相關者”，有較強的地緣屬性，并基于此逐漸拓展出以階級、利益、種族、愛好、語言、性別等多種方式劃分的社區概念。與此同時，社會思潮也促使社區考古在20世紀70年代以后更加強調“自下而上”的組織方式。然而，這種流動的定義與對“草根性”的強調在我國語境下的理解和應用似乎顯得懸浮。在我國為數不多的實踐中，社區考古基本存在于考古遺址所在地，而我國并非像英國有允許非專業人士開展考古發掘的傳統，且考古發掘出土的可移動與不可移動文物依法均應歸屬國有，所以以在地社區為主體討論參與考古行為以及遺址、文物所有權的空間相對有限，因此社區考古往往最終呈現為由專業人員為當地人設計的宣傳、普及、教育等活動。而這樣以考古學家為主導的組織方式，也似乎不能達到上述英國學界對社區考古寄予的所謂“自下而上”的愿景。

實際上，基于社區（community-based）、由專業人員主導的項目執行結構也是英國社區考古開展之初常常呈現的情況。“自下而上”的愿景雖然是由社區主導（community-drive）開展考古，但在社區考古發展的初級階段中很難實現。于是其概念被逐漸拓展為可以由專業人士或權威機構主導，但制定項目時應當充分考慮目標社區的需求。此外，也出現了一些看似由政府主導，但在開展過程中啟發了社區自行制定研究議程等雜糅的執行結構[12]26。于是“自下而上”還是“自上而下”這種二元論，能否概括社區考古的全貌也被人質疑[13]。囿于篇幅有限，本文暫且擱置關于這2種結構的討論，并暫將本文所說的“自上而下”結構框定為由政府相關或知識界權威強主導，社區成員以參與為主的社區考古。這種結構在特定時代下英國的特定地區，也有相對成功的案例，亦對我國開展社區考古有一定的借鑒意義。下文即將著重介紹的“發掘曼徹斯特”（Dig Manchester）項目便是其中之一。

2" " “自上而下”的社區考古案例—“發

掘曼徹斯特”

英國曼徹斯特是世界聞名的工業城市，但隨著20世紀70年代起傳統工業日益衰退，失業人口急劇增加，曼徹斯特的各行各業都在以自己的方式試圖解決這一危機。其中，當時由曼徹斯特大學主導的大曼徹斯特考古單位（the Greater Manchester Archaeological Unit）在英國國家人力資源服務委員會（Manpower Services Commission）的支持下，以減少失業率為目標，推進了一系列以非專業人士參與專業考古工作的項目。起初，這些項目均由國家資助。隨著1994年遺產彩票基金（Heritage Lottery Fund）的成立，贊助資金的拓展使得大曼徹斯特地區②的社區考古項目日益增多，其中便包括“發掘曼徹斯特”（Dig Manchester）及其前身的一系列項目。

該項目最早的前身“發掘莫斯頓”（Dig Moston）由當地的社區考古學家于2003年發起，并由市政府支持，初衷是為鼓勵城市中最貧困街區的公民參與進來，以改善公眾對這些街區的看法。社區考古學家Simon Askew負責項目運營，在聯絡當地居民參與考古發掘時，他還特地將有學習障礙者、輟學的青少年等一般不被專業考古隊考慮在內的邊緣群體吸納進來。在2003—2005年的“發掘莫斯頓”項目過程中，還有考古學教育專家定制講座、培訓、藝術、體育等活動，全市幼兒園、中小學有1 000多位學生參與其中。發掘工地周末也向公眾開放，并舉辦適宜全家參與的活動。該項目一度成為當時莫斯頓最具話題度、討論度的系列活動之一[14]35（圖2、圖3）。

前2個季度莫斯頓社區考古的成功激勵了更多志愿者與專家申請遺產彩票基金，使曼徹斯特城內其他地方的社區考古得以發展。于是，自2005年起，“發掘莫斯頓”便被拓展為了“發掘曼徹斯特”。除了項目模式的延伸以外，后者也繼承了前者的核心目標，主要源自兩方勢力的訴求：一方面來自社區內的考古愛好者團體，以莫斯頓與區域考古及社會歷史小組（Moston and District Archaeology and Social History group，MADASH）為代表，希望得到更多專業指導以及參與考古發掘的機會；另一方面，曼徹斯特大學也希望借此鼓勵更多人申請相關的高等教育項目。在遺產彩票基金的贊助下，2005—2008年由曼徹斯特大學考古單位以及曼徹斯特博物館等機構的專業人士主導并開展了“發掘曼徹斯特”項目，完成了對上述莫斯頓莊園遺址的發掘，又同時陸續在諾辛頓磨坊、威登肖莊園、皮爾莊園護城河遺址開展了社區考古（圖4）。

“發掘莫斯頓”與“發掘曼徹斯特”共同的亮點是有大量當地小學生的參與，并在項目后期采用了啟發式學習框架。此外，不同年齡段的志愿者們可以自主選擇發掘或記錄的工作，并得到考古學家在專業知識方面的指導和培訓。除此之外，“發掘莫斯頓”時期的考古開放日、家庭周末活動等也保留了下來。這一階段的社區考古活動還直接促進了當地考古愛好者社團的成立，如南曼徹斯特考古研究隊（the South Manchester Archaeological Research Team，SMART），并在后續的社區考古中發揮了支持作用。

上述項目的支持資金主要來源于遺產彩票基金，曼徹斯特市議會也給予了少量支持。此外，由于涉及發掘的遺址地均歸屬市議會，市議會下屬的文化與考古發掘部門也給予了專業技術支持。除運營模式與人員構成外，效果評估方面也可以看到明顯的“自上而下”結構。評估由市議會下屬的文化部門主導，采用英國博物館圖書館和檔案委員會（Museum， Libraries and Archives Council）制定的“啟發式社區參與影響評估框架”，其中主要由“通用學習效果”（generic learning outcomes）和“通用社會效果”（generic social outcomes）2個指標分別反映文化遺產項目對個體和社會的影響。

評估方式主要由深度訪談、集體討論與問卷3個方面構成：對24位利益相關者及關鍵參與者進行了深度訪談；對合作學校的教師與項目員工進行了集體討論；對其他項目參與者則采用了問卷調查的方式（120人中有43人返回問卷）。遺產彩票基金、曼徹斯特大學、城市再生合作組織等利益相關方也對項目全程進行了記錄，并在最后進行了分析總結。在2006年的社區調查中，仍有一定數量的人認為“大學和考古學只屬于上層階級”，但截至2009年，尤其在項目所涉及的3個生活狀況最為困難的社區中，這一看法得到了顯著改觀。在親身參與探索當地歷史的過程中，這些社區居民認為自己的自信心與心理健康都有所提升[14]44。甚至在有關報道中顯示，“發掘曼徹斯特”項目期間，該地區的犯罪率下降了45%[15]。

3" "爭議與啟示

從“發掘莫斯頓”時期，項目就引發了關于“什么是社區考古”以及“誰來開展”“屬于誰”的爭議，爭議的主要原因在于項目由考古學家而非當地的個人或志愿團體發起和掌控，甚至一度被認為“不是出于社區的主張，而是出于專業的機會主義”[16]。除此之外，項目也存在諸多不足。例如，在評估階段提及的“啟發式學習”方法，僅在項目后期開始使用，并非貫穿全程。項目評估標準主要參照的2點目標是：提升曼徹斯特居民的文化生活參與度；以文化為手段提升城市形象，以吸引人們在其中生活、工作、學習、娛樂。可見評估標準以政府的城市文化策略為主，對當地居民參與以及考古學學術目標的考量明顯不足，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執行結構所導致的局限性。

盡管存在上述問題，且正值“自下而上”的后過程主義學術風潮盛行，英國國內仍不乏以“發掘曼徹斯特”系列項目為標桿開展的“自上而下”的社區考古項目。例如2005—2006年由倫敦博物館專家主導的肖迪奇社區考古項目，以及2006—2011年由市議會相關專家指導下的約克郡漢蓋特考古發掘項目[17]等。導致這種現象的原因可能有三：第一，隨著其他收入來源的減少，越來越多的考古組織和顧問將社區考古學作為一種獲得資金（如遺產彩票基金）的手段；第二，面對某些目標受眾考古經驗有限或不太可能自己開發項目時，社區考古最初的推動力亟須經驗豐富的遺產專業人士支持[12]26；第三，由當地政府或權威機構支持下的社區考古，項目延續的可能性較大，對后續實施改進、優化以及所帶來的社會效益的可持續性也有一定的好處。

具體到曼徹斯特的例子，首先，人們從“發掘莫斯頓”的成功中看到了資金支持的優勢，促使了考古學家與政府相關部門申請基金，使包含更多社區的考古項目成為可能；其次，項目最初開設在文化資源匱乏、失業率高的一些地區，在專業人士的引導下，既提升了居民接觸文化生活的機會，也在一定程度上切實幫助當地解決了失業、治安等社會問題，產生了可觀的社會效益；最后，從“發掘莫斯頓”到“發掘曼徹斯特”，項目共持續5年，在2011年重啟發展為“發掘大曼徹斯特”（Dig Greater Manchester）并持續至2016年。在重啟項目之初就介入了啟發式學習方法，且更注重在考古學家的參與下與殘障人士關懷組織、慈善組織等的合作，以期在擴大項目對邊緣化群體關懷的同時保證考古學的科研標準[18]。可見，基于政府支持下的社區考古，其可觀的延續性也能使項目的不斷優化與提升成為可能。

盡管如此，我們仍應警惕“自上而下”式社區考古的局限性，并在實踐中盡量揚長避短。在英國的情況中，社區考古組織方的需求（如擴大資金來源、解決就業問題等），很有可能凌駕于考古學研究目標與社區居民真正的需求之上。所以，最好在項目開始前，以“自上而下”結構開展的社區考古就要對其目標社區展開盡量深入、有同理心的考慮。

4" "結束語

梳理英國“社區考古”一詞的起源與發展，可見其呈現出“社區”從強調地緣性到強調多元性的發展脈絡，并日益注重“自下而上”的執行結構，以符合知識生產領域對于上位者的反身性要求。但是，不同國家和地區的政治體制與法律法規差異，使得社區考古不能一味地追求“自下而上”。“發掘曼徹斯特”項目的啟示表明，在政府、考古學家等所謂“權威”主導下進行的社區考古，在文化資源匱乏、生活水平較低的地區不失為一種可行的方式。專業人士為社區定制的項目所產生的社會效益，在一定程度上紓解了社區所面臨的困境。與此同時，政府的支持也延長了項目的可持續性。可見，“自下而上”并非社區考古開展的唯一方式。事實上，無論是上是下，只要項目的制定能夠為目標社區設身處地地考量，使公眾離考古更近，考古能夠切實地為當地產生社會效益，就都是“社區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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