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價理論視域下“生命共同體”語篇態度資源的積極話語分析

摘 要：生態形象是國家形象的重要展現方式之一，而外交話語是國際社會了解國家理念的便捷途徑之一。本研究篩選整理了2021-2022年我國領導人在國際會議上關于自然生態的講話語篇，基于評價理論視角下態度系統資源，對語篇進行積極話語分析，探究我國圍繞人與自然生命共同體構建所做出的努力，旨在為話語分析等相關理論應用和國家形象研究提供一定借鑒。研究發現，語篇的態度資源分布和表達有效構建了一個堅持和諧共生理念、敬畏自然、可信可靠、主動作為、責任感強、合作共贏、共建人與自然生命共同體的中國生態形象。

關鍵詞：評價理論；積極話語分析；生命共同體；國家形象；態度資源

中圖分類號：H31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2-8122（2024）03-0001-04

基金項目：2021年度天津中德應用技術大學校級科研項目：“評價理論視域下中國領導人會議致辭的積極話語分析”（zdkt2021-020）研究成果之一。

一、研究背景

隨著社會的發展，全球生態問題日趨嚴重，給人們的生產生活帶來了一定影響。生態問題的妥善解決是生態形象建設的關鍵所在，而生態形象建設又是國家形象建設的重要組成部分。2012年，中國共產黨第十八次全國代表大會正式提出了“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倡議；2017年，中國共產黨第十九次全國代表大會提出了“人與自然是生命共同體”的理念；2021年，習近平總書記在領導人氣候峰會上強調，要構建“人與自然生命共同體”，即“堅持人與自然和諧共生，堅持綠色發展，堅持系統治理，堅持以人為本，堅持多邊主義，堅持共同但有區別的責任原則”；2022年，中國共產黨第二十次全國代表大會報告指出，“大自然是人類賴以生存發展的基本條件”，并深刻闡明“中國式現代化是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現代化”。事實上，黨和政府一直在強調生態文明建設的重要性和必要性，始終關注自然生態問題，注重生命共同體建設，不僅對內頒布了相關政策、法規，對外還呼吁國際社會共同為生態保護貢獻力量。

一般來說，了解我國對國際問題的政策主張的重要途徑之一就是研究我國領導人在國際會議上的致辭語篇。我國領導人的講話語篇既能體現我國當前工作的指導方向，展現大國特色舉措，又能表明我國在國際事務中的立場，展現我國對全球熱點問題（如經濟、能源、自然生態等）的態度，有助于樹立社會主義國家形象[1]。

基于此，本研究從評價理論的視角出發，對2021-2022年我國領導人在國際會議上關于自然生態的講話語篇進行積極話語分析，并圍繞生命共同體建設，探究我國近幾年在國際社會上重點關注的生態主題及其發展趨勢，旨在為中國形象的構建和中國理念的傳播起到促進作用。

二、理論基礎

（一）評價理論

20世紀90年代，學者Martin提出可以將評價理論作為語篇研究的語法框架，該理論包括態度、介入和極差子系統，用來評價或評判事物、人以及感情等資源[2]。態度系統是其核心組成部分，包含情感、判斷、鑒賞系統，三者均可以從積極與消極層面進行分析。情感系統是最主觀明顯的情感反映，既可以直接展現積極的正面情緒，又可以通過戲謔的語言展現消極的負面情緒，從而揭示社會現狀，間接表達對和諧社會的美好愿景和期盼。判斷系統主要從價值觀、社會道德和法律層面評判人的品質、言行以及社會風氣，并借此來表達譴責或贊揚之情。鑒賞系統則主要用來評價和評估事物或事件價值。因此，評價理論常用于研究和解釋各類語篇隱藏的特殊寓意。

我國學者的研究大多側重于探索評價理論的實踐應用，研究對象主要為新聞語篇或政治報告。例如，基于評價理論探究中外新聞報道語篇，可以有效分析語篇背后的價值取向[3]；通過挖掘修辭手段來影響讀者立場[4]；解析話語模式和交際目的[5]；探索話語的意識形態[6]；探究對于國家形象構建的影響[7]。從評價理論視角分析演講和政治報告，能夠闡釋評價方法和過程，挖掘語篇的交際功能，對比各國政治語篇態度資源差異及文化特色[8-9]。由此可見，評價理論具有相對成熟的理論框架，對探究新聞和政治類語篇具備一定的可行性。

（二）積極話語分析

學者Martin提出的積極話語分析PDA（Positive DiscourseAnalysis）理論，包含多模式、多層次、多功能三種分析方法，常用來彌補和完善批判性話語分析CDA（CriticalDiscourseAnalysis）的不足[10]。批判性話語分析主要通過分析消極性語篇來揭示隱含的不對等關系或意識形態對立等問題；相反，積極話語分析是從積極的角度對文本和詞匯進行分析，能夠有效協調對話人彼此的關系，助力雙方和解或達成一致[11]，這與我國倡導的和諧理念不謀而合，因此具備積極的社會意義。

積極話語分析理論提出的時間相對較晚，該理論的實踐探索常與評價理論視角相結合，用以分析語篇的積極意義，而針對國際會議演講致辭材料的相關研究較少。事實上，基于評價理論視域能夠較為有效地探索語篇文本蘊含的積極意義。以態度資源系統視域為例，對新聞或政府類語篇的積極話語分析，有助于生動塑造群眾形象，有效展現國家立場并剖析國家形象構建方式，解讀民族精神和民族力量等[12-14]。因此，基于評價理論的態度資源系統對我國領導人國際會議致辭的自然生態語篇進行積極話語分析，可以挖掘語篇所呈現的我國生態立場，展現和傳播我國生態觀，對構建我國生態形象具有一定的積極作用。

三、研究語料和設計

（一）研究語料與問題

語料方面，本研究通過整理篩選出2021-2022年我國領導人在國際會議上關于自然生態主題相關致辭講話的6篇雙語文本，并從評價理論的態度系統層面對文本進行積極話語分析，旨在討論并回答以下問題：語篇高頻詞匯和詞組有哪些，文本中不同態度資源的分布狀況以及如何表達積極含義，我國近年來構建了怎樣的國家生態形象。

（二）研究方法

本研究基于以上語篇文本，自建小型英文語料庫，并采用WriteWords平臺對語料進行處理，完成詞頻和詞組的統計檢索。經數據處理和人工標記，剔除功能詞和不符合的短語，提取到關鍵詞20個以及關鍵詞組（2-3字）20個，最終繪制出高頻關鍵詞表（表1）和高頻關鍵詞組表（表2）。隨后，選取主題詞nature和biodiversity為節點詞（出現54次），整理出43個小句，檢索描述主題詞的具有態度意義的相關共現詞句，再基于語料庫從情感、判斷、鑒賞角度分類歸納和統計態度系統各子資源的比例，最后通過分析來探究語篇文本中的態度資源分布情況。

四、研究結果與討論

（一）語篇主題分析

對比分析統計得出的高頻詞和高頻詞組，有助于挖掘語篇文本的關注點或核心思想，其數據也印證了我國領導人的發言是我國立場的具體展現（china80次）。首先，面對自然生態問題，我國主張構建人與自然生命共同體。生態問題是全球性的挑戰，保護自然則需要各國具備應對地球問題的決心和行動。各國要樹立并增強地球家園主人翁的主體意識（we71次），對內要積極調動社會各界的集體力量與合作精神（all40次），對外要努力與國際社會及其他各國保持密切聯系（countries33次），只有充分發揮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優勢，才能共同構建地球生命共同體，促進人與自然長久和諧發展。其次，面對全球生態問題這一現狀，我國政府始終堅持積極堅定的信念，腳踏實地做事，一方面堅持團結合作的理念（cooperation25次），盡可能爭取一切國際社會力量的理解、支持和幫助，如與發達國家合作、支持幫助其他發展中國家應對生態挑戰等；另一方面，我國用實際行動呼吁大家關注自然問題、共同保護生物多樣性，注重綠色發展（green25次）、生態維護和保護（conservation21次，protection19次，ecological20次），并在濕地保護和海洋治理領域取得了顯著成效（wetlands 20次，maritime17次）。我國的舉措為國際社會應對和解決類似生態問題提供了新思路，并為各國生態發展注入了一定的正能量。

（二）語篇態度資源分析

總體來講，研究領導人國際會議語篇的態度資源系統，一方面能夠從話語層面影響聽眾或讀者，深化其對國際會議語篇表層句意和深層內涵的理解，另一方面有助于挖掘我國對于自然生態主題的態度傾向和立場，為我國國家形象構建提供強有力的支撐。研究表明，生態語篇的態度資源整體比例呈現出“鑒賞資源>判斷資源>情感資源”的特征。語篇中積極性評價詞匯遠遠多于消極性評價詞匯，體現出我國政府希望通過表明積極立場和積極行動來獲取各國人民的理解支持，展現了我國政府作為國家形象的建設者主動構建積極對外話語體系的堅定態度和決心。

1.情感資源

根據態度系統資源統計結果顯示，語篇中情感資源相關詞匯數量最少，這體現出政治語篇能夠客觀反映事實并且不以個人情緒為主宰的特點[15]。領導人講話語篇中使用情感資源能直接影響受眾的共情能力，有助于建立情感聯結、引發共鳴。情感資源中的傾向性表達說明我國嚴肅對待生態問題，懷揣敬畏之心，深入思考解決方案（consider，reflecton），并以積極謙卑的姿態去順應和保護自然，推動中國環境治理辦法的實施，意在引發國際民眾共情，呼吁帶動更多人參與到環境保護進程中。情感資源主要體現出我國對生態發展的情感傾向和情感表達，展現出我國對生態問題的認真和嚴肅態度，有助于構建出一個堅持和諧共生理念、敬畏自然的國家形象。

2.判斷資源

一般來說，新聞類語篇含有較高占比的積極類判斷資源有利于展現國家能力、責任擔當等，塑造正面國家形象。判斷資源包括規范、才能、韌性、真實、正當等子系統資源。本研究語料中的判斷資源占比為38.6%，其中才能資源最為豐富（35處），占總判斷資源的68%；其次為韌性資源（9處），占總判斷資源的17%，且判斷資源中的積極詞匯遠多于消極詞匯。語篇中的消極詞匯主要用來突出人類活動對環境的干擾破壞、生物多樣性喪失、環境惡化加劇等（minimizedisruption，lossofbiodiversity，worseningdesertification），說明生態問題嚴峻且亟待解決。

通常語料中才能/能力資源常用來表達“增強、推進、促進、發展、強化”等含義（如enhance，strengthen，advance等），對其大量使用能夠凸顯我國在環境治理過程中的能動性，體現我國有足夠能力和智慧加強對生態環境的維護和對生物多樣性的保護，并且能夠積極加強與各國的合作協調，積極踐行《生物多樣性公約》，推進環境治理的全球進程。此外，語料中韌性資源進一步驗證了我國在環境保護工作方面的可靠性。環境治理是當今世界面臨的全球性挑戰，我國愿意肩負保護環境這項人類共同的責任，付出艱苦卓絕的努力，以實際行動治理環境問題（fulfillingthecommonresponsibility，resolveandaction等），努力實現保護生物多樣性的宏偉目標。

以上判斷資源重點關注我國對生態問題的治理能力和解決問題的可能性，向國際社會展現了我國的堅定毅力以及負責可靠、主動作為的國家形象，表明我國有能力、有實力、有決心、有行動治理生態問題，進一步增強了公眾對我國的認同感。

3.鑒賞資源

鑒賞資源通常用來體現被評價事物的價值，評價事物對受眾的吸引力，能夠有助于構建文本價值，傳播社會意義[16]。鑒賞資源包括影響、質量、平衡、細節、價值等子系統資源。統計結果顯示，語篇中鑒賞資源占比達49.3%，其中消極詞匯表達（severe，ruthlessly等）突出了生態問題的嚴重性、挑戰性和緊迫性，說明過度開發必然導致生態環境惡化。而語篇中的積極詞匯（high-quality，wholenew levels等）則表明了我國政府的堅定決心，旨在喚醒、提高、深化人們的生態意識，呼吁大家攜手應對環境考驗。

語篇中平衡性資源（coexistinharmony，global consensus等）占總鑒賞資源的15.4%，這種平衡主要體現在兩方面：一方面是人與人之間的合作共贏，我國愿意推動與發達國家的協調共商、幫助和支持其他發展中國家共享治理，攜手共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只有合作才是解決生態問題最強有力的武器；另一方面則是人與自然的和諧共生，我們要敬畏、順應、保護、珍愛自然環境和資源，與大自然攜手共建綠色和諧的地球家園。事實證明，只有通過人與人、人與自然協調合作才能更高效、更精準地解決全球生態問題，構建穩定、和諧、健康的生存環境。此外，社會價值資源（greentechnologies，circulareconomy等）占比為58.5%，凸顯了我國治理環境舉措的社會性價值。我國的現代化進程注重綠色技術和循環經濟，未來會進一步推動生物多樣性保護、濕地和海洋的治理開發，增進全球各國人民的福祉。

以上鑒賞資源的使用既客觀揭示出生態破壞帶來的危害，又突出了各國人民團結合作、共同構建人與自然生命共同體的重要性，更印證了我國生態治理取得的顯著成果，展現了一個責任感強、合作共贏、建設綠色地球的中國形象。

五、結 語

隨著全球化進程的加快，我國領導人在國際會議上就全球熱點問題的發言備受關注，對相關會議致辭文本進行研究，有利于宣傳我國的舉措和理念，也有助于在國際平臺傳播我國形象。本研究從評價理論視域出發，對自然生態相關語篇的態度資源進行了統計并分析了其中的積極話語，結果表明，語篇中的情感資源體現出我國對自然的敬畏之心，判斷資源證明了我國有能力有韌性治理生態問題，占比最高的鑒賞資源則展現了現階段我國在生態文明建設方面作出的貢獻，突出了我國與其他國家攜手合作的意愿以及“人與自然生命共同體”構建的重要價值。語篇態度資源的分布和表達，巧妙地構建了一個堅持和諧共生理念、敬畏自然、可信可靠、主動作為、責任感強、合作共贏、共建人與自然生命共同體的國家生態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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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李慕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