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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間同撐一博點

2024-04-29 00:00:00趙勇
藝術(shù)廣角 2024年1期

摘 要 老一輩學者身上有一種寶貴的治學精神是值得后輩學習和傳承的;曾與王向峰老師籌劃訪談事宜,卻遺憾最終未能實現(xiàn);根據(jù)現(xiàn)有資料,回看童慶炳老師與王向峰老師共同支撐和建設(shè)北京師范大學文藝學博士點的一段學界佳話,深感兩位學界前賢身上的精神和氣度。

關(guān)鍵詞 博士點;訪談;學界傳奇

2021年6月26—27日,“全國毛澤東文藝思想研究會2021年學術(shù)年會”在長春舉行。參會之前,我就有了一番設(shè)計:待開完這個年會,我從長春南下,我的一位研究生則從京城北上,我們在沈陽會合之后由他協(xié)助,完成我對王向峰老師的訪談。因為要事先拿出訪談提綱,我便在6月21日給王老師發(fā)一微信,表達了我去探望他并訪談他的愿望。兩個小時后王老師有了回復(fù):“我現(xiàn)治療小腿丹毒腫痛,一周后才見徹底,七月不成了。”我心里一緊,立刻與王老師的學生王鑫聯(lián)系,探問詳情。王鑫告訴我,王老師已住院治療,還比較嚴重,短時間內(nèi)無法出院,看來你的訪談必須推后……

我有些感慨,卻也不得不調(diào)整安排。

關(guān)于童慶炳老師的大型訪談,我是從2019年正式啟動的,但最早征詢訪談意見的人卻是王向峰老師。記得2015年12月下旬,王老師應(yīng)文藝學研究中心之邀,來京參加“童慶炳先生學術(shù)思想座談會暨《童慶炳文集》首發(fā)式”。12月25日晚,我去京師大廈拜訪,與王老師相談甚歡。聊到最后,我開始向王老師請教了:“今年5月份,童老師跟我合計過他過八十華誕的事情,比如,他說可以做一個四五十分鐘的視頻,到時候放一放,從教60年的經(jīng)歷便可一目了然。但6月份童老師突然走了,我自己就琢磨著,如果去訪談童老師的一些朋友、弟子,特別是訪談像您這樣與童老師交往多、感情深的同代學者,你們來聊一聊童老師,談?wù)剬λ目捶ê驼J識,談?wù)勊谥袊敶恼摻ㄔO(shè)中的作用,這樣既可以留下一份寶貴資料,也可以獲得做視頻的素材。您覺得做這件事情有沒有價值?”

“有價值!”王老師回答得簡潔明快,“童老師是一個標桿式的人物,很值得挖掘。”

“那我就心中有數(shù)了,隨后我再好好琢磨。要是做的話,我就去沈陽訪談您。”王老師的首肯讓我很是振奮,仿佛他已給我發(fā)放了采訪的通行證。

但實際上,我并沒有馬上付諸行動,因為那時我剛剛接手北師大文藝學研究中心(教育部人文社科重點研究基地之一)的工作,基地很快就要面臨評估,基地的“十三五”重大項目也要組織申報,還有籌劃學術(shù)會議的事情,正常的教學和科研工作等等,所以那一年多我常常忙得昏天黑地,直到2017年5月初我聽到王富仁老師去世的消息。

如果要做訪談,王富仁老師肯定在我擬定的名單之中。不僅是因為童、王之間情感甚篤,而且我與王老師的最后一次電話就是關(guān)于童老師的。那時候王老師告訴我,童老師的懷念文章最值得寫的有兩件事,一是關(guān)乎他的一位知名學生,二是涉及童老師與中文系一些人的關(guān)系。但這兩件事情現(xiàn)在如果和盤托出,一是時機不成熟,二是寫出來也沒人敢發(fā)表。[1]那時候我就想,既然王老師還不方便寫,我何不捷足先登,讓他先來講一講呢?然而,隨著王老師的去世,他的故事也隨風飄散。

于是我感到說不出的遺憾。更讓我遺憾的是,兩個月之后,王老師提及的那位“知名學生”也去世了,這意味著我的訪談名單中又少了一位重量級人物。那個時候我便意識到,如果我嫌麻煩,自然便可讓構(gòu)想中的訪談胎死腹中,因為除了王向峰老師,很少有人知道我動過這個念頭。我還沒到“說嘴呱呱,尿床刷刷”的份上,不會被人恥笑。但是,如果我依然訪談之心不死,那就必須馬上行動起來,否則我將會收獲更多的遺憾。

那是我第一次有了做訪談的緊迫感,而“搶救資料”之類的說法原來只是發(fā)生在別人那里,如今卻反復(fù)浮現(xiàn)在我的腦際。然而事到臨頭,我卻又被國事、家事、單位事裹挾其中,分身無術(shù)。一直拖到2019年5月,我才有了實實在在的動作。在馬不停蹄地完成幾場訪談后,我想先歇歇腳,喘口氣,然后再北上沈陽。但這一消停不要緊,沒想出現(xiàn)特殊情況,長時間不方便出行。一轉(zhuǎn)眼,就到了2020年6月。

那年的6月14日,是童老師去世五周年的日子。為了讓這個周年有些動靜,我便依托自己的公眾號,在6月中下旬每天推送一篇紀念文章,達二十多天之久。那個時候,我與王老師已互加微信,他見我的紀念活動搞得熱鬧,便于6月12日發(fā)我兩首詩詞——《悼念摯友童慶炳教授》(2015年6月15日)和《題童慶炳文化廣場》(2018年4月)。因“文化廣場”出現(xiàn)了一些變故,后一頌詞暫時不宜面世,我便請王老師再作七律一首,以與當年的悼詩一并推送,以免前者單薄。五個小時后,他的《懷念摯友慶炳》便已到位,全詩如下:

歲月匆匆逝五年,深懷摯友在心間。

每翻遺著思良俊,時有音容現(xiàn)目前。

同道志和唯雅意,知音相惜品高弦。

春風幾綠連城柳,引我依依夢遠山。

三天之后,王老師又給我發(fā)來短文《我是北師大文藝學博士點的過渡人》,并附言道:“請審閱轉(zhuǎn)發(fā)。我曾對你說過,我與師大文藝學博士點緣分時長深厚,今天略加說明原委,細節(jié)頗多,余容后敘。”我回復(fù)說:“王老師好!已拜讀,我讓學生編輯一下,擇日公眾號推出……‘細節(jié)頗多,余容后敘’,這也正是我想訪談您的內(nèi)容。”紀念活動完畢,我寫長文以致謝意,涉及王老師時,我先是說他的詩與文,接著便開始敘舊:

王老師大童老師四歲,當年我的博士論文答辯,他是委員之一,從此之后,我便與王老師建立了聯(lián)系。但聯(lián)系緊密起來,則是近一年的事情。也是因為王老師是我訪談的首批人選之一,去年6月我便與他互通了微信,自此往后,他的詩文便通過這個新媒體,源源不斷地給我發(fā)送過來。有一天,他忽然更換了網(wǎng)名,緊接著便發(fā)來《修改微信名為“快樂王子”所感》七絕一首,詩云:“白云蒼狗是亦非,世事從來多宿歸。莫道人生無再少,網(wǎng)名任我夢重回!2019年7月27日”20分鐘后,我的順口溜便溜達過去了:《欣聞王老師修改網(wǎng)名,學生趙勇作打油詩賀喜!》:“快樂王子向峰師,改名叫俺愣半時。原來想當美少年,我欲奮起直追之。”

不過王老師雖工詩文,又與童老師情深意篤,還賦閑在家夕陽紅,但這次搞“紀念專輯”我仍把他打入另冊,名列不敢打擾之首。何以如此?因為王老師畢竟八十八歲高齡了,讓他新寫一篇我不忍心。沒想到的是,我這里剛剛推送起來,他就給我發(fā)來懷念童老師的兩首七律,詩歌推出的第三天,他又給我提供了這篇短文,讓我有了第二次的“沒想到”。[1]

隨后王老師便微信于我:“你的長文認真讀了,認真,細心,念情,周到,是慶炳的忠誠弟子。”王老師的表揚讓我既感動,也很受鼓舞。于是我耐心等待著,于是有了2021年6月那次訪談的夭折。那年的秋季學期,一是出行依然不是很方便,二是我也舊病復(fù)發(fā)。待我身體好轉(zhuǎn),已是春暖花開,但是趙某依然不敢輕舉妄動。就在這一漫長的等待中,我也永遠失去了訪談的機會。2022年7月9日晚10時,當王鑫告訴我王老師仙逝的消息時,我既悲且憾。當晚便編發(fā)一篇《王向峰先生千古》的推文,表達我的沉痛心情。隨即便有了王鑫的跟帖留言:“向峰師每次提起趙勇老師都是非常欣賞,他不是很喜歡夸人,但是從未吝嗇對趙勇老師的肯定。他對北師大文藝學也是情深義重,不僅是和童老師的私人感情。雖然知道和向峰恩師告別的一天早晚會來,但是真的來了,仍舊心痛和不舍……”

看到這里,那一刻我忽然淚眼蒙朧。

假如我能如愿,訪談王老師的重點會聚焦哪里呢?當然是他的詩中所寫:“無間同撐一博點,合力相扶幾紀程。”[2]此話怎講?看來我必須借助一些資料,從頭說起。

如今我們已知道,中國高校的第一個文藝學專業(yè)博士點誕生于北京師范大學,但申請這個博士點卻頗費了一番周折,不是上面不批,而是黃藥眠先生不愿意申報。據(jù)童老師言,20世紀80年代初國家恢復(fù)學位制后,他就鼓動黃先生掛帥,把這個博士點拿下,沒想到卻被他堵了回來:“你這個人膽子怎么這么大,你年紀輕輕的,就想帶博士。我不是博士,你也不是博士,我們能培養(yǎng)出博士來?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嘛。自己給自己找麻煩,怎么可以這樣呢?這不好。”于是童老師苦口婆心,做起了黃先生的工作:“黃先生不是這樣的,現(xiàn)在國家要恢復(fù)學位制,就像解放前那樣,像別的國家那樣,要有學士、碩士、博士等學位,這個學位必須要有資格的老師才能夠指導(dǎo)的、帶出來的,您是中國很有實力的文學理論家,大家現(xiàn)在都承認這一點。你不申報誰敢去申報呢?你年紀大了我知道,精力不夠,這都可以理解,但是我可以幫助你啊,我們教研室的老師,還有別的老師,像鐘子翱老師,都可以幫助你啊。”但黃先生顯然不為所動,他說著“免談免談,你走吧走吧,我中午要吃飯”,就把童老師攆出門外,結(jié)果1981年的那次申報根本就沒走出校門。[1]

兩年之后第二次申報,童老師給黃先生亮底牌了。他說:“黃先生,現(xiàn)在不是你要不要這個博士點的問題,現(xiàn)在是我要這個博士點,我們整個的教研室要這個博士點。這關(guān)系到咱們這個教研室,這個你所創(chuàng)立的教研室,在全國處在什么地位的問題。”黃先生一手創(chuàng)辦的文學理論教研室成立于1953年,是中國的第一個。童老師專門點此“痛處”,顯然是要逼黃先生就范。如此出手也果然有效,黃先生的口氣終于松動了,他說:“哦,是這樣嗎?我反正還覺得是麻煩。以后學生來了怎么上課啊?怎么指導(dǎo)學生寫論文啊?”童老師便為他寬心:“人家讀博士,主要是自己讀書、自己寫作,我們給予一定的指導(dǎo),特別是方法的指導(dǎo),也就可以了。”聞聽此言,黃先生才終于勉強同意:“行行行,所有事情都你管。”于是,北師大文藝學博士點才就此誕生。[2]

博士點申報成功后,黃先生任導(dǎo)師,童老師則任副導(dǎo)師(協(xié)助黃先生指導(dǎo)學生),文藝學專業(yè)的博士生招生也順利開張。然而福無雙至,好景不長,1986年,鐘子翱老師遽歸道山;1987年,黃先生也駕鶴西去,文藝學學科遂遭重創(chuàng)。童老師原本想著自己的博導(dǎo)若申報成功,還可以挽一挽既倒之狂瀾,沒料到卻慘遭暗算,于是文藝學專業(yè)出現(xiàn)了他所說的“兩死一傷”,他與學科點也一道墜入歷史最低谷。為什么背后挨了一槍?這又需要從博士生導(dǎo)師的遴選制度說起。

學位制的恢復(fù)和博士生導(dǎo)師的遴選是同時進行的,那是1981年。而在1995年博導(dǎo)審批權(quán)下放以前,博導(dǎo)的遴選和審批都由國務(wù)院學位委員會組織進行,這自然顯得鄭重其事。例如,中國首批博導(dǎo)共評出1196人,北師大中文系獲批者有“中國現(xiàn)代文學”的李何林教授,“中國民間文學”的鐘敬文教授,“漢語文字學”的陸宗達教授。而郭預(yù)衡教授雖才高八斗,學富五車,卻兩次申報,均未通過,最終成了北師大乃至整個學界的一個著名事故,博導(dǎo)遴選的殘酷性與復(fù)雜性由此可見一斑。

1990年,又一輪的博導(dǎo)遴選開始,童老師科研成果突出,初評甚好,全票通過。終評是在京西賓館進行,小組成員由王元化、蔣孔陽、霍松林等五六位先生組成。到了現(xiàn)場他們才發(fā)現(xiàn),原來在文學類排名第一的童老師,其名字已被白色涂料涂掉,這讓他們大惑不解。他們問國家教委原因,教委的負責人沒辦法回答。于是王元化等人打電話問童老師:“怎么回事,名字怎么被涂掉了?”對此,童老師的描述是這樣的:

我心里突然緊張起來,準備要質(zhì)問當時的校長。結(jié)果我電話還沒有打過去,校長的電話就打來了,說:“這一次是因為你政治審查沒通過,所以把你名字抹掉了。”我說:“這個政治審查是哪里的審查?”他說:“是學校黨委的。”我說:“學校黨委的政治審查有什么權(quán)利把我的名字涂掉呢?我就是黨委委員。黨委作出什么決定應(yīng)該跟本人見面。你說我政治條件不合格,你得告訴我。你怎么能這么辦呢?做得一點道理都沒有。”反正我跟他拍過桌子,所以也不怕他。他就支支吾吾,因為他不在理。當時我們就吵了起來。

然后在京西賓館,評審組就跟教委的負責人說:“你們說童慶炳政治條件不合格。我們在座幾位都是老黨員,童慶炳也是一個黨員,我們是否可以把童慶炳請到京西賓館來,我們當面測試一下童慶炳的政治面貌、政治條件、政治情況呢?”負責人當時也很尷尬,只能說這是校黨委的決定,跟教委無關(guān)。[1]

孤證不立,讓我們看看王元化先生當天的日記記錄吧:

六月二十七日:竟日開小組會。這屆學科評議會簡直無法和上屆相比。不僅參加成員在學識上相差很遠,作風也兩樣。上屆所有老先生都是認真的。每個人看資料,研究問題,直到深夜,一絲不茍,公正無私。現(xiàn)在卻有請托說情種種徇私現(xiàn)象發(fā)生。結(jié)果在博導(dǎo)人選上劣進優(yōu)退,不學無術(shù)者濫竽充數(shù)。我們開會時,在北京的高校有些未列入博導(dǎo)候選名單者[如北師大的某某就是其中之一,他確實應(yīng)該評上的],來到京西賓館要求容許他到會申訴,但被拒之門外了。更有一些人潔身自好,雖受到不公正待遇,卻默默隱忍了。其中有兩位后來我見到,他們對此事并無任何表示,這種高尚作風雖令人敬佩,但對教育界弊病的改革不利。[2]

這一事件讓我看到了老一輩學者的精神風貌。童老師敢于向校長直接要說法,義正詞嚴,王元化等人敢于向教委主任何東昌當面辨真?zhèn)危瑩?jù)理力爭,這是錚錚硬骨,是鐵肩擔道義,也應(yīng)該是80年代知識分子精神的流風遺韻,讓人不能不心馳神往。[3]

當然,即便童老師叫了頓板,也無果而終。于是那一陣子,童老師陷入到悲憤與苦悶之中。他說啟功先生曾勸他不要氣餒,并書寫陸游晚年的書房對聯(lián)相贈:“萬卷古今消永日,一窗昏曉送流年”,于是他給自己的書齋起名為“消永日齋”,以志紀念。[4]這里童老師語焉不詳,容易引起誤解,我要略作補充。據(jù)童老師的老學生張巨才向我透露:這句詩其實是童老師事先抄寫到一張紙條上,交付于他,讓他去向啟先生求得這幅墨寶的。因為他與啟先生走得更近,關(guān)系更鐵,而童老師則心情壓抑,萬念俱灰,不好意思出面也不想出面。這一細節(jié)或許可以還原童老師當時的實際遭遇和真實處境。而具體到這一對聯(lián),其實是陸游《題老學庵壁》一詩的頷聯(lián)。老學庵者,書齋之名也,該書齋乃陸游晚年蟄居故鄉(xiāng)山陰(今浙江紹興)時所建。此頷聯(lián)寫自我心境,繪退居狀態(tài),把書齋生活描摹得頗為安寧自在,卻也透出了幾分消沉和頹唐,不由得讓人想到劉禹錫的“一卷素書消永日,數(shù)莖斑發(fā)對秋風”(《和蘇十郎中謝病閑居》)。在20世紀八九十年代之交的歲月里,童老師以此聯(lián)自況,也算是十分恰切。他曾經(jīng)跟我說過,那時學校總共停了中文系六位老師的課,他就是其中之一。而一些人也蠢蠢欲動,想公報私仇,借機整他,置他于死地而后快。這時候,組織委員羅鋼在支委會上站出來了,他堅定地維護童老師。羅鋼是黃先生的開門大弟子,他的沖冠一怒還是頗具威懾力的,整人者見狀,便被嚇成了縮頭烏龜。

這就是童老師當年的處境——山雨欲來,明槍暗箭,閉門讀書,度日如年。如此多事之秋,他豈能不“萬卷古今消永日”?又豈能不“數(shù)莖斑發(fā)對秋風”,但問題是,假如童老師躲進小樓成一統(tǒng),北師大文藝學專業(yè)的博士點就會變得岌岌可危。這時候,童老師想到了王向峰老師。

童老師與王老師何時相識,20世紀80年代他們有過怎樣的交往,如今我已無從問起。我能夠猜到的是,他們在1990年之前肯定早已認識,但并無深交。或者也可以說,他們的關(guān)系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只是因為北師大的這個博士點,他們才成了一條戰(zhàn)壕里的戰(zhàn)友,同甘共苦的弟兄。

為什么會有這段學界傳奇?我們先來看看王老師的說法吧:

我與慶炳相交多年。1990年我被國務(wù)院學位委員會第三批直接評定為文藝學專業(yè)博士生導(dǎo)師。此時,北師大文藝學博士點唯一的導(dǎo)師黃藥眠先生去世已兩年,因而未能繼續(xù)招生。按國家當時規(guī)定,一個博士點兩年不招生即取消博士點。這時慶炳對我熱誠相邀,我成了北師文藝學專業(yè)當時唯一的導(dǎo)師,李春青和楊乃喬成了我首次在北師指導(dǎo)的博士生。之后我又招收了趙炎秋和李建盛等四名博士生。

當時因為師大博士點一段時間沒有導(dǎo)師,黃卓越寫完論文無法答辯,我接受慶炳安排,破天荒地當了首開的答辯委員會的主席,也為陶東風和丁寧的博士論文寫下了認定性的評語。[1]

而關(guān)于這件事情,童老師的表述是這樣的:

在這些前輩老師的鼓勵下,加上教研室有一批年輕教師拿到了博士學位,所以我覺得還是可以再做點事情,而且更加意識到教研室的建設(shè)對我來說是一種責任,我不會就這樣輕易認輸、放棄、就此不干。我覺得我應(yīng)該干到底。在隨后日子里,我就一直在想辦法請一個博導(dǎo)來,恰好了解到遼寧大學的王向峰老師的博士點沒有通過,但他博士生導(dǎo)師資格通過了。我就特意跑了一趟沈陽,請他做我們點上的博導(dǎo)、學術(shù)帶頭人。他正好找不到地方招生,而且我們以前就認識,也是學術(shù)上的朋友,于是我們一拍即合,他很痛快地答應(yīng)了,這樣就又可以繼續(xù)招博士生。[2]

為什么遼寧大學的文藝學專業(yè)沒有拿到博士點而王老師卻反而被“直接”評定為博導(dǎo)?楊乃喬在其懷念文章中已有詳細描述[3],感興趣的朋友不妨一讀,我這里單說北師大這邊。很顯然,“兩死一傷”之后,北師大文藝學博士點亟須一位博導(dǎo)帶隊前行,否則這個點就要吹燈拔蠟。這時候,也確實需要王、童二人“一拍即合”。假如王老師耍大牌,奉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或者是童老師徹底放棄,不再想著東山再起,那么也就一個巴掌拍不響,北師大的文藝學學科史很可能就需要重寫。但蒼天有眼,大地知情,在那個歷史關(guān)頭,童老師和王老師走到了一起。而在我看來,童王強強聯(lián)手,簡直就是井岡山朱毛會師,于是博士點這塊根據(jù)地得以鞏固,兩所高校文藝學專業(yè)的友誼之歌開始譜寫,我們這些學界后進也才能夠借雞下蛋,借坡下驢,既拿上了學位,也混上了一口飽飯。

這種狀況應(yīng)該持續(xù)了大約三年。因為童老師說過:“1991年,評審組又臨時增加一次會議,會議中通過一些博導(dǎo)。當時我沒有申請,結(jié)果卻被拿出來投票,全票通過。這樣,我在1991年獲得了博導(dǎo)資格。”[4]而王老師則說:“此后國家有新規(guī)定:有博士點的學校經(jīng)國務(wù)院學位委批準可以按條件由博導(dǎo)推薦自行增列導(dǎo)師。我在與慶炳多年教學與學術(shù)的合作中,深知其學養(yǎng)水平,寫了對他的鑒評性的推薦書,慶炳被北師大批準為增列博導(dǎo)。此后正民和壯鷹也相繼評為博導(dǎo),北師大的博士點日益彰顯崢嶸。”[1]這里兩位老師的敘述略有出入,為此我曾問過程正民老師和李春青老師。程老師說,究竟是否“增列”,他也說不清楚,但他與羅鋼教授評博導(dǎo)在先,李壯鷹教授隨后上來,卻是事實。而李老師則指出:“童老師說1991年當了博導(dǎo),這個時間絕對記憶有誤。他是1993年評上的,因為國務(wù)院學位委員會評了五屆博導(dǎo),1993年是最后一批,那一年評上博導(dǎo)的還有王富仁。所以黃卓越是91年入學,我和乃喬是92年進來。”這也就是說,李春青和楊乃喬是1992級博士生,而王老師則是當之無愧的指導(dǎo)教師。其后,1993級的趙炎秋、李建盛和毛峰雖然也是以王老師的名義招進來的,但他們進來時,童老師的博導(dǎo)資格已經(jīng)到手,于是第一次見面他就跟三位博士生說:“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博導(dǎo)了,文責自負,那么以后就由我來指導(dǎo)你們的博士論文,就不要再寫王老師的名字了,署我一個人的名字即可。因為我來指導(dǎo),又寫上了他的名字,你們的論文若寫得不好,以后出了問題還要把王老師牽扯進來。”這是我在訪談趙炎秋師兄時獲得的一點信息。至1994級,文藝學專業(yè)招收四人,分別是千華、季廣茂、魏家川、郜積意,他們都歸童老師直接指導(dǎo),那時已不需要以王老師的名義發(fā)布招生信息了。

但王老師在北師大“兼職博導(dǎo)”的崗位上“在職”多年,卻是童、王合作的一個美談。王老師說:“在慶炳增列為博導(dǎo)后,當時我們兩人成為點中兩位導(dǎo)師,各自領(lǐng)名招生。我招的學生在遼大培養(yǎng),畢業(yè)論文答辯則在北師大進行。”[2]而據(jù)我所知,從90年代開始,王老師以這種方式培養(yǎng)的博士有馬國柱、崔海峰、吳玉杰、劉萱、王振雨、吳冬艷等。這幾位博士中,我更熟悉的是劉萱和吳冬艷,因為前者與我同級,王老師“護送”她來北師大答辯的情景依然歷歷在目。后者2010年12月舉行博士論文答辯會,本來我也是答辯委員之一,應(yīng)該到會的,但因為臨時有事,只得請假,也失去了見證王老師關(guān)門弟子完美收官的重要時刻。

童老師指導(dǎo)博士生以“嚴格”著稱于學界,那么對于王老師領(lǐng)名招生的博士,他又是如何對待的呢?本來,這方面的情況我一無所知,但程正民老師審讀過拙文后特意對我說:“童老師與王老師合作,既重情義,也講原則。我給你補充個細節(jié),你可以把它寫進去:有一年王老師指導(dǎo)的一位博士生來京舉行答辯,請來了陸貴山當答辯主席。陸貴山當年不是在遼大工作過嗎?王老師與他關(guān)系很好。答辯委員中有我,還有童老師、黃卓越等。當時原本是想讓這篇論文過關(guān)的,但現(xiàn)場一碰頭,童老師就覺得這篇論文還是欠火候,勉強通過影響不好。但又礙于王老師面子,他率先否定似不妥當。于是便商量,由黃卓越打頭陣,他們跟著附和,這樣就把這位學生給攔住了。王老師見大家眾口一詞,又是出于公心,便從善如流,接受了這一事實,并囑咐這位學生好好修改,隨后再提交答辯。你說,這件事童老師是不是很講原則?”

“不僅講原則,而且講得還很有策略,哈哈哈哈。”

關(guān)于童老師和這個博士點,王老師曾有過如下評論:“慶炳為人性情溫和,學養(yǎng)豐厚,熱腸古道,待人真誠。他說我在師大文藝學博士點危機之時‘救了北師大博士點’,我自然不敢以此自謂,但我們兩人互敬互助,結(jié)有莫逆之交卻是事實。”[1]他還說過:“‘胡馬依北風,越鳥巢南枝’,至今我仍認為我還是這個學術(shù)中心和這個博士點中永遠不想掉隊的一員。”[2]此為2015年12月26日王老師來北師大參會時發(fā)言所說。而這一發(fā)言讓我印象更深的是,他除把“堅定的馬克思主義文藝思想指導(dǎo),中國古代文論的豐富資源保證”概括為童老師學養(yǎng)的兩個支點外,還特別把“直接的文學創(chuàng)作經(jīng)驗的融入”隆重推出,讓它成為了第三個支點:

慶炳先生的學者成就的獲得與他的小說、散文創(chuàng)作上的努力進取有密切關(guān)系。我們知道,文藝理論家進行實際的文藝創(chuàng)作,是一種自覺的對于文藝規(guī)律的實踐體驗。其價值不僅是作品成果的創(chuàng)造,無疑地也會大為有助于理論的發(fā)現(xiàn)、發(fā)揚與解析,以致進而生發(fā)為理論。中國古代自漢魏以來,許多作家與藝術(shù)家都是文藝理論家的創(chuàng)建者就是有力的證明。我們看到慶炳有散文集《苦日子 甜日子》《風雨相隨》《舊夢與遠山》,還有長篇小說《淡紫色的霞光》與《生活之帆》,《生活之帆》是與慶炳的夫人曾恬合著的。這些作品都是與他對于文藝理論的研究同時進行的。我們交往中,我不止一次地聽他說,他的老師黃藥眠先生對他說:“搞文藝理論的一定要搞點創(chuàng)作,這樣才能深切地知道什么是文藝理論,才能更好地評論作品。”這說明童慶炳的創(chuàng)作是得到高人指點之所為,也是他從中外古今很多文藝大家都不乏理論表述,并有創(chuàng)作與理論雙向成就中獲得感悟之所為。慶炳先生以實際的文學創(chuàng)作為自己的理論研究的一個實踐導(dǎo)行性的支柱,這是他取得文藝理論研究成功一個不可忽視的條件。[3]

童老師的文學創(chuàng)作雖然也被他的一些學界老友關(guān)注,但像王老師這樣上升到“支點”高度予以總結(jié)的,卻不多見。為什么王老師會如此下筆?本來我是有些茫然的,只是后來聽聞童老師的一席話后才茅塞頓開。而能夠見到他的這一說法也是事出偶然。2023年7月9日,我親赴沈陽,參加了“憶向峰先生,悟解讀美學——紀念王向峰辭世周年座談會”,以便能近距離地表達我的哀思。吃午飯時,有人給我介紹李京洲先生,說他當年做過王老師的紀錄片,并對童老師有過采訪。我大喜,便與小李加微信,發(fā)信息,最終收到了他慷慨相贈的光碟。小李告訴我,北京的采訪素材拍攝于2011年夏,被訪談?wù)哂绣X中文先生、童老師和李春青老師。我把這個40分鐘的片子從頭看到尾,果然發(fā)現(xiàn)小李輯錄了采訪童老師的三段內(nèi)容。童老師的完整說法如下:

王向峰老師一直很關(guān)心社會的發(fā)展,關(guān)心時代的變化,因此他的學術(shù)總是隨著社會的發(fā)展而發(fā)展,隨著時代的變化而變化,這就是所謂的與時俱進吧。因此他總是根據(jù)時代新的要求,給自己提出新的研究課題,所以他的學術(shù)角度也是隨著時代的變化而變化。

但另一方面,王向峰老師的學術(shù)研究又具有革命的功利性,他知道我這個學術(shù)不管怎么樣,最終它都要介入現(xiàn)實,介入這個時代,這是非常重要的。他始終知道這一點,也始終是這樣做。他用他的學術(shù)研究、文學創(chuàng)作,為我們這個時代、為我們這個社會做出了他應(yīng)有的貢獻。

他一邊搞學術(shù)研究,一邊搞文學創(chuàng)作,這兩者是互相支持的,是互動的、互構(gòu)的。這個非常了不起。因為他的學術(shù)研究的成果,往往會在有意識無意識的過程中,帶到他的文學創(chuàng)作里面去,而他文學創(chuàng)作所獲得的成果,他那種審美的體驗,那種創(chuàng)作的經(jīng)驗,也都會有意無意地帶到他的學術(shù)研究當中去。[1]

請注意,在最后一段內(nèi)容中,童老師也談到了王老師在學術(shù)研究和文學創(chuàng)作之間的互動與互構(gòu)。而在這一層面,無論是童老師談王老師,還是王老師談童老師,都可謂大同小異,如出一轍。由此我才忽然意識到兩位老師的共性特征:他們當然都是響當當?shù)膶W者,卻也是學者中的作家。也就是說,當許多學者只能在學術(shù)領(lǐng)域金雞獨立時,他們卻一手學術(shù)研究,一手文學創(chuàng)作,兩手抓,兩手都很硬。也唯其如此,他們才能心有靈犀,息息相通,在共情共振中多出一個頻道,才能“同道志和唯雅意,知音相惜品高弦”。

想到這里,我忽然對今年(2023)的沈陽之行心生感喟,對吳玉杰、劉萱師姐妹的熱情相邀充滿感激。兩年前,我沒去成沈陽,以致留下了長長的遺憾。兩年后,我還能寫出這篇東西,正是因為奔赴沈陽,身臨其境,才獲得了某種寫作的靈感、動力乃至素材。盡管此文缺少細節(jié)支撐,顯得粗枝大葉,但想到借助這個輪廓與梗概,或許還能“述往事,思來者”,讓年輕學人知曉這個傳奇故事,使學界前賢的風范長存于世,也以此告慰兩位老師的在天之靈,我才終于長舒一口氣,一年多來的愧疚與不安也才稍稍得到了幾分緩解。

2023年9月4日寫,11月6日改

拙文初稿曾蒙程正民先生指謬并添加一個細節(jié),亦請吳玉杰、劉萱、王鑫三位老師批評指正;同時拙文修改時我也向李春青老師核實了一些史實,特此致謝!

【作者簡介】

趙 勇:北京師范大學文藝學研究中心研究員,文學院教授。

(責任編輯 任 艷)

[1]趙勇:《為誰風露立中宵——我所認識的王富仁先生》,《人生的容量》,廣東人民出版社,2022年版,第282—283頁。

[1]趙勇:《不成樣子的緬懷——“童慶炳先生逝世五周年紀念專輯”推送后記》,“北師趙勇”公眾號,2020年7月12日。

[2]王向峰:《悼念摯友童慶炳先生》,《木鐸千里" 童心永在:童慶炳先生追思錄》,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16年版,第90頁。

[1][2]童慶炳口述、羅容海整理:《樸:童慶炳口述自傳》,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22年版,第233頁,第233—234頁。

[1][4]童慶炳口述、羅容海整理:《樸:童慶炳口述自傳》,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22年版,第290頁,第291—292頁。

[2]王元化:《王元化集·日記》卷八,湖北教育出版社,2007年版,第35—36頁。

[3]在童老師口述自傳的原始稿中,他對校長方福康、教委主任何東昌都是指名道姓的,但出版時他們的名字或者已被隱去,或者稍加處理。為還原歷史真相,我在這里把他們恢復(fù)過來了。

[1]王向峰:《我是北師大文藝學博士點的過渡人》,“北師趙勇”公眾號,2020年6月17日。

[2]童慶炳口述、羅容海整理:《樸:童慶炳口述自傳》,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22年版,第292頁。

[3]楊乃喬:《記憶中的學術(shù)檔案與隱含中的歷史真實》,《藝術(shù)廣角》2022年第6期。

[4]童慶炳口述、羅容海整理:《樸:童慶炳口述自傳》,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22年版,第292頁。

[1][2]王向峰:《我是北師大文藝學博士點的過渡人》,“北師趙勇”公眾號,2020年6月17日。經(jīng)與程正民老師核實,他評博導(dǎo)之后是羅鋼教授,李壯鷹教授評博導(dǎo)則在他們之后。

[1]王向峰:《我是北師大文藝學博士點的過渡人》,“北師趙勇”公眾號,2020年6月17日。

[2][3]王向峰:《慶炳先生學養(yǎng)的三個支點》,“北師趙勇”公眾號,2022年7月11日。

[1]李京洲編導(dǎo):《云齋守望》,遼寧大學廣播影視學院2012年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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