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化轉型中的亞洲都市農業

一

城市化轉型是20世紀以來的世界性現象。1傳統城市化以單個城市發展為中心，在產業形態、景觀風貌、人口結構等方面呈現鮮明的城鄉差異。20世紀以來，先是發達經濟體的城市化進程表現出中心城市與郊區從此消彼長到共生共存的變化，繼而全球南方的許多大城市也經歷了類似過程，或是正在轉型之中。從全球層面看，大城市逐漸擺脫了單核、獨立發展的態勢，轉而向區域化和網絡化的方向轉變。中心城市及其周邊與之有密切經濟、人員、信息交流的郊區整合為大都市區，形成城鄉一體化的新型城市化地域，在更大的空間尺度上提供均衡的基礎設施和公共服務。

隨著大都市區在社會經濟發展中的角色越來越顯著，不但許多國家紛紛出臺了界定大都市區的指標，學術界也圍繞大都市區和大都市區化展開爭論，并從不同維度和地域尺度上提出新概念。地理學家簡·戈特曼早在1957年就用“大都市連綿帶”（Megalopolis）來指稱美國東北部的城市帶，這是一個連接了若干美國人口普查局所界定的大都市區的經濟活動密集體。2 社會學家曼紐爾·卡斯特從城市間的交流出發，指出區域內部的各種“流”密切了城市間的聯系，強化了區域范圍內城市的向心力。在此基礎上，卡斯特把一系列功能緊密相連、人口數量龐大的城市化地域稱作“大都市區域”（Metropolitan Region），并指出這是網絡社會里城市的生存模式。3 此外，也有學者用“都市圈”“大都市帶”或者“巨型城市帶”“全球城市區域”等概念描述城市化新的階段性特征。4 實際上無論使用何種名稱和概念，其核心都是強調城市化的區域范圍已經超過了單一城市，理解城市化進程的空間尺度應該大為拓展。特別是20世紀70年代以來，隨著全球化加速進行和發達經濟體的后工業轉型，世界經濟日益成為聯系緊密的整體，在激烈的國際競爭中，若干大都市區成為國際經濟網絡的節點，具有全球資源流動與配置功能。

二

亞洲大部分國家在19世紀漸次淪為歐美列強的殖民地，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戰后才逐步取得獨立。東亞、東南亞許多國家抓住發達經濟體產業轉型的機遇，通過發展外向型經濟帶動產業升級換代，甚至躋身發達國家行列。伴隨經濟發展的是城市化水平的迅速提升。聯合國經社理事會指出：自1970年以來，亞洲發展中國家的城市居民數量增長了近5倍，從3.75億上升到2017年的18.4億；從1970年到2017年，該地區城市人口增長率居于全球首位，高達53%；從1970年至2017年，該地區的城市人口平均每年增長3.4%，遠高于其他地區發展中國家的2.6%和發達經濟體的1.0%。在區域內，東亞的年增長率最高，為3.7%，其次是東南亞的3.6%和南亞的3.3%。太平洋地區的城市人口年增長率為2.9%，中亞地區為1.6% 。1

亞洲不但城市化進程速度居于前列，其大都市區化同樣表現突出。亞洲開發銀行在2019年調查發現，許多城市的范圍已擴展至行政邊界之外：1992年空間上相互分離的476個城市到2016年已連接形成了124個大都市區；2016年人口超過1000萬的28個最大的城市群中，19個跨越了兩個或兩個以上的一級行政區劃（如省或者邦）。2 其中，東亞、東南亞地區由于工業化進程速度快，其大都市區化啟動較早。自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以來，日本的人口、產業以及相關功能迅速向東京、大阪和名古屋三大都市圈集中，形成了大城市區“過密”和都市圈以外農村地區“稀疏”的基本結構。在印度尼西亞，還在20世紀90年代，“雅加達大都市區”（Jakarta Metropolitan Area）就不斷擴張，逐漸與“萬隆大都市區”（Bandung Metropolitan Area）連為一體，其中間是一系列小城市構成的“城市走廊”，分布著政府資助的保障性住房項目和工業園。3 它們臨近的“井里汶大都市區”（Cirebon Metropolitan Area）也呈現出與之融合的趨勢，爪哇島逐漸成為一個巨型大都市區。有學者認為這是世界首個以島嶼為空間基礎的大都市區。4 在南亞，印度大都市區的發展速度也位居亞洲甚至世界前列，印度政府甚至以憲法修正案的方式對大都市區的界定和管理做出了規定：大都市區坐落在一個或者多個區，至少包括兩個自治城市，人口不少于100萬。

與發達經濟體的大都市區化不同，亞洲大部分國家大都市區的發展都是在人口高度密集、經濟相對落后和基礎設施不完善的前提下展開的，往往存在環境惡劣、貧困社區集中成片、低端產業發達和流動人口居多等特點，5 對于大都市區內部城市間的協同治理是巨大的挑戰，也構成了亞洲大都市區可持續發展的嚴重障礙。6 面對這樣的現實，亞洲國家紛紛做出回應。作為亞洲最早發展大都市區的國家，日本始終重視都市圈的發展規劃，很早就仿照美國人口普查局的“大都市區”概念提出了“都市圈”概念，旨在通過國土規劃全面促進日本工業化和經濟發展。日本制定過6次首都圈規劃，并進行了多次重大調整，主要針對人口、產業等要素過度向東京這一中心城市集聚的問題，希望通過均衡的國土綜合開發以及合理的城市功能布局，實現經濟的全面發展。類似措施也很快被韓國政府采納。韓國以首爾為中心城市的首都城市圈還包括仁川大都市區和京畿道，常住人口超過2600萬，面積約1.17萬平方公里。韓國1995年成立了首爾大都市區政府，負責整個大都市的基礎設施建設和服務供給；2015年又制訂了“2030首爾規劃”，并在2017年更新，為與土地利用、開發和保護有關的較低層級的規劃提供指導。7

大都市區治理安排不當，可能導致高昂的成本，包括環境污染、公共服務碎片化、土地價值利用不足等，但最嚴重的是大都市區內的不均衡發展。這既表現為傳統中心城市和郊區的此消彼長，也表現為周邊城市受益于大都市區的資源和競爭優勢卻沒有為整個大都市區做出應有的貢獻。在美國、英國、法國等發達國家，大都市區化過程中出現了嚴重的不均衡發展，許多曾經輝煌的工業城市長期陷入衰退之中無法自拔，直到20世紀80年代后才通過發展金融、法務和會展等生產性服務業走出困境，1 但今日仍有不少大都市區的中心城市陷于危機之中。典型者如美國中西部的“汽車城”底特律。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底特律的汽車公司開足馬力投入軍工生產，被譽為“民主的兵工廠”。但從20世紀50年代起，底特律與許多老工業城市一道陷入了經濟蕭條、人口減少和社會動蕩的惡性循環中，甚至在2013年宣布破產。在亞洲同樣如此，在大都市區化過程中，部分中心城市流失了就業機會和富裕人群，企業遷往郊區或大都市區內的其他城市。城市各界為了應對這一挑戰，采取了各種措施，除了前述空間治理之外，一條頗有亞洲歷史文化特色的道路就是“都市農業”（Urban Agriculture/Urban Farming）。

三

作為學術概念的“都市農業”在20世紀中期由美國經濟學家提出，是指地處城市內部（如社區花園、屋頂、學校等場所）及其周邊地帶，緊密依托并服務于城市的農業。它是一種兼具日常農副產品需求與良好生態環境的多功能農業形態。2 都市農業涵蓋農業的多個部門，主要服務于城市市場，大多數農業生產占地較小，其從業者不僅有傳統意義上的農民，也包括城市居民。3

亞洲尤其是東亞、東南亞和南亞國家，在歷史上多為農業較為發達的國家，城市則多以行政或文化中心存在，城鄉混居的形態在亞洲國家歷史上較為常見。4 國家以農業為頭等大事，城市精英也高度依賴周邊地區的農業供應，對于城市化對農業用地的影響尤為關注。實際上，早在1930年，日本《大阪府農會報》上就出現了關于都市農業的文章。日本學者青鹿四郎1935年出版的《農業經濟地理》一書中也曾提及都市農業。

城市內部和周邊地區存在以城市市場為導向的農業，并非歷史上的新鮮事，尤其是工業時代以前更是全球各地的常態。但這一時期的都市農業更多是農業的延伸，與城市化關系不大。而在當代經濟社會系統中，都市農業既是城市居民的“菜籃子”，同時也擔負著城市及其周邊地區環境保護與生態開發的重任，在提振旅游產業、控制碳排放等方面有重要作用，是大都市區實現可持續發展的途徑之一。此外，對于許多在城市化轉型中發展遲緩甚至陷入困境的城市來說，都市農業也是推動經濟轉型、加快走出停滯的新的增長點。

日本京都就是以都市農業振興城市經濟的典型。京都建城于公元600年左右，如今，擁有148萬居民，人口密度為每平方公里1782人，自20世紀70年代以來人口規模一直保持穩定，是日本關西都市圈的中心城市之一。京都的東、西和北三面環山，本地有悠久的農業開發歷史，尤其是農業的商業化。在日本大都市區化過程中，京都經濟社會發展面臨巨大壓力。據預測，到2040年，京都人口將減少約19萬，降幅達到13%。5 對于京都城市經濟來說，都市農業具有顯而易見的益處。城市消費者對當地農產品或傳統品種往往有情感需求，都市農業經濟有更多的機會直接向當地餐館或通過農民市場出售，也有更多的機會參與本地社區支持的農業計劃等項目。這些因素不但有助于都市農業自身的發展，對于城市經濟來說也既是重要補充，又是促進因素。更重要的是，城市經濟社會發展的遲緩不但會在物質層面對城市造成負面影響，也會影響到城市文化氛圍，破壞城市社區的有機生活。而都市農業開發有助于塑造良好的城市文化，強化社區內部的情感。城市中管理良好的農田有助于提高居民的營養水平，塑造一種田園般的美學風格，為居民提供與自然互動的娛樂和教育機會。對于京都這樣有著悠久農業歷史的城市來說，都市農業開發還有助于保留當地的文化特征。為了促進都市農業的發展，京都市政府通過修訂城市土地規劃，在2007—2017年間增加了大量用于農業的土地，同時還出臺了加快土地流轉的法令。

在日本，不但是在京都，日本政府和其他各地方政府也都很重視大都市區化過程中的都市農業開發。日本政府制定了大量法律促進農村發展，并采取了投資策略，引導社會資金投入農業。中央政府主要對建設項目進行財政撥款，地方政府除財政撥款外，還發行地方債券進行農村公共設施建設。隨著鄉村地區基礎設施的改善，日本城鄉間開始協調發展。在都市農業的帶動下，日本城市居民不僅一年四季能夠方便地獲取新鮮、優質和安全的農產品，還可以在農業休閑文化中放松身心。都市農業已成為日本歷史文化的教育基地。

在20世紀后期經歷了快速城市化的韓國，也十分看重都市農業的價值。20世紀80年代以來，韓國政府著力推動綠色觀光農業，重點就集中在城市周邊。綠色觀光農業使得城市居民可以方便地體驗農業的生產生活方式，加深了城市居民對農業的理解。這既為農業人口帶來了新的增長點，也強化了城市經濟的基礎。

今天，都市農業與在服務業中占有重要地位的觀光旅游密切相關，因而得到亞洲各國和城市政府的更多青睞。據報道，作為越南經濟中心城市的胡志明市就將農業生態旅游作為最具吸引力的旅游類型之一，明確了朝著都市農業方向發展。要應用高科技，通過將生物技術與生態旅游、服務相結合來推動農業生產發展。1

另外，除了振興城市社會經濟外，都市農業還能夠滿足城市貧困人口的需要。據聯合國人口基金會預測，亞洲城市人口的增長趨勢至少持續到約2050年；即便是巴基斯坦、阿富汗等欠發達國家，其城市人口也將增加一倍。2 人口增長增加了對糧食需求的壓力，尤其是在經濟落后的國家和地區。人口密度高是亞洲大都市區化的特點，城市擴張必然蠶食土地，而土地是農業開發最重要的、不可再生的資源，因而亞洲大都市區化對農業發展構成的壓力尤為強烈。世界銀行在2015年時預計，城市的發展導致每年損失約200萬公頃土地，其中約四分之三是農業用地。而農田的減少和農業部門工人的流失導致城市中心可獲得的食物數量下降，城市中心的物價上漲，窮人受到的影響最大。有研究者認為，印度每6個城市家庭中就有5個家庭通常將70%的收入用于購買食品，而吉隆坡45%—50%的家庭總支出用于購買食品。3 上述情況說明，傳統農業形態已經很難滿足亞洲大都市區的需要。而控制碳排放、保護環境等因素，更加促使社會各界思考降低農業環境破壞的措施，都市農業無疑是一條有效的路徑。

因此，盡管亞洲國家人口眾多、工業化程度參差不齊，但許多亞洲國家和城市都積極推動都市農業開發，幫助維持重要的農業活動，在錯綜復雜的交通和類型多樣的建筑網絡里維持了糧食、蔬菜等日用農產品的生產。例如，在印度，浦那市（Pune City）的都市農業計劃鼓勵市民在分配的土地上種植蔬菜和糧食，加爾各答、孟買、德里等印度大城市也采取了類似措施。4 印度還有許多社會組織發起了各式各樣的基金，培訓和協助農民或者工人掌握都市農業的技術和理念。此外，印度的“城市園藝發展計劃”（Horticulture Development Scheme）推出了一套“自己動手”工具包，使城市居民能夠在個人住宅和公寓大樓的露臺上種植蔬菜。這個工具包包含了建造花園所需的基本材料。5 該計劃首先在印度金奈市（Chennai）實施，然后也被引入馬杜賴（Madurai）。而除了印度，新加坡的“天空綠色垂直農場”也是都市農業開發的典范。天空綠色垂直農場提供了高效、環保和低碳的水力驅動的城市垂直農場，減少了傳統農業技術所需的能源和土地數量。在溫室內，三層樓高的垂直系統每單位面積的產量是傳統農場的5到10倍，全年可用于生產蔬菜。6

從經驗上說，都市農業的成功實施很大程度上有賴于政府和私營機構之間建立的合作伙伴關系。據報道，在馬來西亞，農業部和馬來西亞博特拉大學（Universiti Putra Malaysia）共同鼓勵更多的城市居民參與城市農業活動，包括將露天場地、社區農場、陽臺和屋頂改造成農業用地。1 在城市國家新加坡，許多多層停車場被改造成了農場，新加坡食品局認為許多這樣的農場不僅在向周邊居民提供廉價且新鮮的農產品，而且已經實現盈利。2

四

城市的發展會改變一個地區的特點和經濟活動，但行政邊界往往相當穩定。行政體系的碎片化與城市發展和經濟一體化不相協調。為了提高經濟發展效率，地方政府之間必須加強協作。學術界已經意識到，亞洲各國普遍重視大都市區的空間治理，重視從宏觀層面上以控制土地利用方式的手段強化大都市區內部的協同治理。但是，對于在大都市區化過程中衰退的城市，都市農業可能是一條獨特的復興道路。從空間屬性來看，都市農業是城市化的伴生物，存在于城市內部以及城市周邊，具有顯著的城市屬性，即以城市市場為服務對象、吸納城市人口就業；從產業屬性來看，都市農業在食品服務之外，還具備農業的非食物性和其他多功能屬性，尤其是在生活、生態、文化與服務等生產以外的功能方面。可以說，都市農業發揮價值的關鍵是融入城市系統，3 既能夠激勵經濟增長，又能夠為解決亞洲大城市人口眾多、人地矛盾尖銳的問題產生良性影響。

（責任編輯：中" "和）

基金項目：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20世紀世界城市化轉型研究”；“國家特支計劃”青年拔尖人才項目“公共選擇學派與20世紀美國城市治理研究”

作者簡介：李文碩，上海師范大學世界史系教授（上海 200234）。

1 王旭：《大都市區的形成與發展：二十世紀中期以來世界城市化轉型綜論》，《歷史研究》2014年第6期。

2 Jean Gottman， “Megalopolis： or the Urbanization of the Northeastern Seaboard”， Economic Geography， Vol. 33， No. 3， July 1957， pp. 1898-200.

3 Manuel Castells， “Local and Global： Cities in the Network Society”， Tijdschrift voor Economische en Sociale Geografie， Vol. 93， No. 5， 2002， pp. 548-558.

4 周振華：《崛起中的全球城市：理論框架及中國模式研究》，上海人民出版社2017年版，第5—7頁。

1 United Nations Department of Economic and Social Affairs， World Urbanization Prospects： The 2018 Revision， United Nation， New York， 2019， pp. 9-12.

2 Asian Development Bank， Fostering Growth and Inclusion in Asia’s Cities： Theme Chapter of the Asian Development Outlook 2019， September 2019， p. ix.

3 T. Firman， Ida Ayu Indira Dharmapatni， “The Emergence of Extended Metropolitan Regions in Indonesia： Jabotabek and Bandung Metropolitan Area，” Review of Urban amp; Regional Development Studies， July 1995.

4 Y. Octifanny， D. Hudalah， “Urban Agglomeration and Extension in Northern Coast of West Java： A Transformation into Mega Region”， Geography， July 2017.

5 United Nations Department of Economic and Social Affairs， “Urbanization trends in Asia and the Pacific”， 2013， https：//www.unescap.org/sites/default/files/SPPS-Factsheet-urbanization-v5.pdf，2023年7月19日。

6 T. Firman， Ida Ayu Indira Dharmapatni， “The Challenges to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in Jakarta Metropolitan Region”， Habitat International， 1994.

7 “Seoul Solution”， https：//seoulsolution.kr/，2023年12月11日。

1 王旭：《美國傳統工業大州“去工業化”（1950—1990）：以賓夕法尼亞州為中心的考察》，《世界歷史》2016年第5期。

2 Food and Agriculture Organization of the United Nations， “Food for the Cities”， https：//www.fao.org/fcit/upa/en/，2023年12月9日。

3 Marco Medici， Giacomo Carli， Maria Rita Tagliaventi， Maurizio Canavari， “Evolutionary scenarios for agricultural business models”， in Dionysis Bochtis， Charisios Achillas， etc.， eds.， Bio-Economy and Agri-Production： Concepts and Evidence， New York： Academic Press， 2020， pp. 43-63.

4 M. Yokohari，K. Takeuchi，T. Watanabe，S. Yokota， “Beyond Greenbelts and Zoning： A New Planning Concept for the Environment of Asian Mega-Cities”， Landscape and Urban Planning， Vol. 47， 2000， pp. 159-171.

5 National Institute of Population and Social Security Research， Regional Population Projection for Japan： 2010-2040， https：//www.ipss.go.jp/pp-shicyoson/e/shicyoson13/t-page.asp，2023年11月7日。

1 越通社：《胡志明市將都市農業發展與旅游發展并行》，2019年6月19日。

2 United Nations Population Fund， “Asia and the Pacific population trends”， https：//asiapacific.unfpa.org/en/node/15207，2023年10月14日。

3 Alberto Zezza， Luca Tasciotti， “Urban Agriculture， Poverty， and Food Security： Empirical Evidence from a Sample of Developing Countries”， Food Policy， Vol. 35， No. 4， August 2010， pp. 265-273.

4 Steve Hallett， Lori Hoagland， Emily Toner， “Urban Agriculture： Environmental， Economic， and Social Perspectives”， Horticultural Reviews， Vol. 44， 2016， pp. 65-120.

5 Meera Sahasranaman， “Future of Urban Agriculture in India”， Institute for Resource Analysis and Policy， Vol. 2， No. 10， 2016， pp. 1-24.

6 Foodtank， “Five Examples of Successful Urban Agriculture Done Differently Around the World”， https：//foodtank.com/news/2013/10/five-different-examples-of-urban-agriculture-from-around-the-world/，2023年11月29日。

1 Onyekachukwu Akaeze， Dilip Nandwani， “Urban Agriculture in Asia to Meet the Food Production Challenges of Urbanization： A Review”， Urban Agricultural and Regional Food System， August 2020.

2 梁艷婷：《城市農場：新加坡如何把多層停車場變成農場》，https：//www.bbc.com/zhongwen/simp/world-62408158，2023年12月11日。

3 Luc J. A. Mougeot， “Urban Agriculture： Definition， Presence， Potentials and Risks”， Urban Agriculture Magazine， January 2000， pp. 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