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隨著工程倫理研究的不斷深入，從工程倫理的視角審視建設項目投資失控原因，探索符合當代新形勢下的破解及改善方式，為新時代建設工程投資管理開辟了一條新的途徑。文章通過對工程實踐中的倫理沖突問題的思考，指出基于工程倫理視角對建設項目投資控制的思路，提出措施和建議。

關鍵詞：工程倫理 建設工程 利益沖突 角色沖突 投資控制

中圖分類號：F23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4914（2024）04-293-03

一、引言

工程建設為國民經濟的發展和人民生活的改善提供重要的物質技術基礎的同時，所引發的暗箱操作、權力尋租、利益輸送等工程腐敗的倫理問題日益凸顯，投資失控造成的巨額損失令人觸目驚心，造成巨大的資源浪費，給社會帶來了巨大的負面影響。隨著國內工程倫理研究的不斷深入，從工程倫理的視角審視建設項目投資失控原因，探索符合當代新形勢下的破解及改善方式，為新時代的工程管理開辟了一條新的途徑。

二、工程與工程倫理

工程最初是指與軍事相關的設計和建造活動。近代以后，人們把有目的的控制和改造自然物、建造人工物，以服務于特定人類需要的行為都稱之為工程[1]。在現代社會工程被理解為：工程是一種實踐性研究，研究如何利用各種科學方法使得人和物以及環境以更健康、更安全、更高效的方式結合，從而賦能個人，促進社會的福祉。這種理解首先突出了工程的實踐性，工程的實踐性是工程的本性，也是工程的核心。同時還強調了人和物的高效結合。任何一個工程整體上都是一種社會實踐。計劃、設計、建造、運維環節構成了工程的完整生命周期。

倫理的原始語意“倫”指的是順序次序和分類之意，“理”指的是條理、道理的意思。在早期的中國文化當中，倫理更多是指“人倫之理”，即血緣、親屬之間的禮儀關系和行為規范。在當代中國文化中，倫理不局限于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也包括了人與物，以及人與環境之間的關系。在歐美國家，大多數學者把工程倫理作為一種職業倫理，也有的學者把工程倫理稱作職業工程師倫理。與國外對工程倫理的定義不同，國內學者對工程倫理的理解是從價值理論與方法的角度研究人和物之間的關系，以及研究由人和物之間的關系的改變所影響的人與人之間的關系[2]。對這個定義我們可以做這幾方面的理解，第一，工程倫理是以各種不同的價值理論與思想作為方法的；第二，工程倫理的研究對象首先從價值理論與思想的角度去研究人與物之間的關系。其次，研究由人和物之間的關系所影響到的人與人之間的關系；第三，工程倫理的研究范圍是對工程實踐的倫理性質和倫理問題的研究，它是工程學和倫理學的一個交叉研究領域，這種意義上的工程倫理，更多地側重于實踐倫理，而不僅僅局限于工程師的職業倫理。

三、工程實踐中的倫理思考

工程建設既包括活動的主體工程師、技術員和決策者，也包括工程活動的客體即工程實踐作用的對象、勞動資料。工程建設是多方群體圍繞工程這一內核所展開的集成性與建構性的活動，需要統籌兼顧技術、經濟、社會、自然和倫理等多種要素。其中，倫理要素關注的是職業人員作為行為主體在工程實踐中如何“做正確的事”。工程實踐活動參與方眾多，各方都有自己的利益述求，在實際工程實踐情景中，各相關主體受利益驅動從而產生沖突，職業人員常常面臨工程倫理方面的諸多矛盾和沖突。

（一）利益責任沖突

工程中的利益沖突問題是工程倫理和工程職業化中的一個重要話題。在工程的建造過程中，涉及各種利益協調和再分配問題，能夠盡量公平地協調不同利益群體相關訴求和利益沖突是職業行為中工程倫理沖突的重要表現，廣泛存在于工程職業人員在執業實踐中與不同利益相關者的互動關系中。叢杭青等曾給利益沖突下過一個定義：在進行職業判斷時，受雇主或者客戶委托的工程師受到了不同利益因素的困擾，在權衡公司、社會公眾以及自身利益時，工程師所遇到的困竟就是一種利益沖突[3]。工程中的利益沖突指的是工程師所履行的責任和義務，與擁有獲得渴望的利益之間的沖突。工程師所追求或擁有的利益，會干擾他做出正確的職業判斷。在倫理問題上陷入困境的工程師大多數并是道德素質不好，而是因為他們根本沒有意識到所面臨的是一個倫理問題[4]。也就是說倫理意識淡薄是工程師在面臨工程倫理問題情況下決策失誤的重要原因。

工程中利益沖突問題的確是一個比較復雜和微妙的問題，利益相關者之間的利益沖突貫穿于項目建設全過程。作為項目管理者和參與者應全面歸納利益沖突的不同表現形式，深入分析利益沖突產生的原因，針對具體原因分別制定對策。當沖突發生時，專業人員需要在具體的倫理困境中權宜與變通，努力通過工程活動平衡各方利益，在爭取實現綜合效益最大化的同時，協調好各方利益，兼顧效益與公平兩個方面，提出不同的權衡方案，擴大可選擇范圍，傾聽各方意見，優先考慮選擇保護環境和保障公眾利益的方案。

利益沖突問題的解決要依靠完善的制度化建設。一方面要加強防止利益沖突制度的頂層設計，另一方面也要完善行業管理制度化建設，即規范社會公眾對工程職業的職業信任以及工程師滿足這種職業信任的行為。

常見的利益沖突的處理方法：

回避——拒絕接受任何形式的賄賂或者不參與其中；

披露——向所有當事方披露或者公開可能存在的利益沖突的情形；

放棄——主動放棄自己擁有的利益。

（二）角色義務沖突

角色概念的模糊是角色義務沖突的關鍵因素。作為工程建設項目重要參與者的工程師所面臨的角色之間的沖突主要表現在工作場所中工程師要扮演不同的角色，職業人員、企業雇員和普通的社會公眾。而不同的角色有著不同的責任和義務，工程師無法同時履行所有的責任和義務，從而產生角色的矛盾與沖突。工程實踐是一項復雜的社會實踐，涉及到投資者、企業、工程師群體以及社會公眾，還有政府。雖然目的都是推動工程項目的成功實施，但各方的具體目標卻不相同，遵守的規則或者原則也不相同，甚至是相互沖突的[5]。當工程師的實踐行為，與一般道德要求和個人道德原則相沖突的時候，他就會陷入角色沖突的困境當中。在實際工作中，工程師不可避免地扮演多重角色，不同角色有著不同的價值排序系統，對于一種特定的角色，其價值排序是固定的，但是當你同時扮演多種角色的時候，不同的價值排序就會影響他的行為選擇，從而陷入一種道德困境當中。

解決角色沖突可以從宏觀和微觀兩個層面著手，宏觀方面，工程社團和企業應當為工程師解決價值沖突提供制度的保障；微觀層面，努力培養工程師的自主性，面對角色沖突或者價值沖突，我們更提倡的是工程師自主地進行抉擇。作為工程職業的成員，工程師應當具有超越一般道德、市場、法律和公眾要求的行為標準，在進行行為選擇時，不僅要考慮我想怎么做的問題，而且更應該考慮我應該怎么做，和我可以怎么做，甚至是我怎么做才是最好的問題。當沖突發生時，工程專業人員應當以建設性的、合作的方式去尋求問題的解決。

（三）工程決策和管理決策

鑒于工程師與管理者有不同的視角，如果能夠區分哪些決策應當由工程師去做，哪些應由管理者做出，很多問題便可避免。工程師在組織中的主要職責是利用他們的技術知識和所接受的訓練來創建對組織和客戶有價值的結構、產品和流程。在工程實踐中，應當堅持職業標準，在考慮效益之前先滿足質量安全問題。恰當的工程決策是指應當由工程師做出或至少受職業標準支配的決定，因為它涉及工程專業知識和技術以及工程章程當中的倫理標準。管理者在組織中的主要職能是指導組織活動，管理者是組織利益的守護者，主要關心組織當前和未來的福祉。在思考問題時遵守組織標準，傾向于考慮所有相關的因素，相互權衡后得出結論。恰當的管理決策是指應該由管理者做出，或至少有管理標準支配的決定。它涉及和組織福祉相關的因素，比如成本、進度安排以及企業的利潤。恰當的管理決策，不能迫使工程師做出有違技術或者道德標準的行為。恰當的工程決策和恰當的管理決策之間的區別是應在決策中占主導地位的標準和實踐的不同而產生的。當恰當的工程決策與恰當的管理決策發生實質性沖突時，管理標準不可能凌駕于工程標準之上，工程決策通常是有益于管理決策的，或者說管理決策通常能夠從工程師的建議中獲益。

四、工程倫理視角下的投資控制

（一）工程倫理視角下的工程投資控制理念

建設項目一般具有規模大、周期長、技術復雜、專業面廣的特點，其投資控制是一項集技術、經濟、管理、法律等知識與技能相互融合的綜合性工作，貫穿于項目建設始終。研究發現，相關投資控制文獻大都集中在投資失控影響的因素的分析和工程建設不同階段投資控制的方法上。分析的方法重點集中在從局部的、技術的方法到系統的、制度的方法上，也從技術層面覆蓋到體制機制層面，從研究掙值法原理、價值工程、限額設計、變更管理等過渡到研究有利于投資控制的合同結構設定、項目治理、風險分擔等。從工程倫理的視角審視建設項目投資失控原因，探索符合當代新形勢下的破解及改善方式，為新時代的工程管理開辟了一條新的途徑。工程倫理沖突的研究通過項目管理作用于項目的投資控制。

（二）基于工程倫理視角的投資控制思考

工程倫理問題是在工程論證、設計、施工、運營等工程活動所產生的，涉及對工程行為正當性的思考和價值判斷，往往需要在價值沖突中做出正確的價值選擇。長期以來，建設領域的尋租問題呈現集中高發的特點，工程超支、工程腐敗一直是工程建設領域的痼疾，不能不說工程倫理的缺失是一個重要的原因。研究探索投資控制中各階段參與主體投資控制的動力性問題，建立并完善投資控制各階段的制度保障和投資失控的責任追究制度，遵守工程建設活動涉及的基本道德準則、秩序規范和行為責任，守住倫理底線，從根本上提升投資控制的主動性，確保投資效益目標的實現，是投資控制的核心。

1.工程決策決定著工程活動的走向和未來發展，在整個工程活動中起著決定性和導向性的作用。工程決策涉及經濟因素、技術因素、社會因素和倫理因素，決策者應當充分考慮系統內、外部客觀因素的制約，對各種技術路線、方針、措施和方案進行分析和比較，力求在技術先進條件下的經濟合理，實現對項目投資的前瞻性控制。

2.設計階段是投資控制的關鍵階段，廣大設計工作者應當強化工程倫理教育和學習，堅守與工程建設活動相關的倫理準則，增強道德判斷的意識，更好理解不同服務對象的利益，處理好各種責任之間的沖突。要克服只注重設計進度的推進和“重技術、輕經濟”的思想，將投資控制管理工作重心前移。擬建建筑的建筑構造、材料選型、做法標準等均要在滿足質量安全、確保功能實現前提下的經濟合理；落實限額設計，提高施工圖設計質量和可施工性，以避免后期產生大量的設計變更，自覺節約投資，而不是只注重投資額和設計費。

3.工程招標投標理應是市場經濟活動中一種有序的建筑產品市場競爭條件下的交易方式，應當遵循公平、公開、公正和誠實守信的原則，從而實現規范市場主體、優化資源配置、提高項目的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的目標。招投標雙方應遵守實事求是、誠實守信、公平競爭的基本倫理道德。然而現實中卻不容樂觀，盡管對于建設工程招標投標活動的法律法規的建設已經基本做到了有法可依，但是由于建筑市場具有明顯的買方市場特點，賣方競爭激烈，加之在整個招投標過程中，存在著嚴重的信息不對稱、參與人員缺乏倫理意識、主觀思想腐敗，串標、圍標、陪標、掛靠等不正當交易滋長漫延，違法違規現象時有發生。首先，招標代理機構由招標人自行選擇，導致代理機構在招標活動中缺乏獨立性和自主性，一味牽就招標人。其次，大多數建設項目招標代理與提供招標清單的造價咨詢分屬不同的機構，二者信息不能完整共享，導致招標清單與招標文件契合度不高，給后續工程款項支付及工程結算留下隱患。再者，雖然評標專家實行保密制度，但投標人仍然會通過各種渠道獲取評標專家名單，并試圖通過各種手段行賄評標專家以求中標。

4.施工和結算階段的倫理沖突體現在建設單位與施工單位有著不同的利益求，焦點集中在質量、進度、安全、環保和費用目標上，其費用目標預示著發、承包雙方的既得利益，屬于焦點中的焦點。合同條件、施工圖紙、施工環境、市場價格及政策的變化都在不同程度上影響工程造價，從而引發投資額的波動。

五、工程實踐中倫理沖突的應對措施

工程倫理把工程設計與建設實施中的問題提到道德高度，并提出相應的道德原則和規范，用以指導和規范從事工程設計和建設實施的人們的行為，這對保證工程建設質量、保證工程設施的安全、減少投資失控的風險，從而提高投資效益是完全必要的[6]。

對工程倫理沖突的防范可以通過厘清工程建設中的利益沖突，采用倫理、制度與組織三方面措施來實現。既要傾聽支持性意見、考慮積極有利的一面，也要傾聽反對性意見、考慮消極不利的一面；既要考慮短期效果，也要考慮長期后果，力求做到科學和民主決策。

（一）加強職業自治，培養倫理意識

工程技術人員、管理專業人員應當努力提高自身在工程倫理、職業道德方面的素養，培育職業所需的工程倫理意識、提升社會責任。職業的從業者不僅要滿足一般的道德要求，而且要滿足這個職業對其成員所制定的行為規范，即職業倫理章程。職業倫理章程是職業自治的表現形式之一。目前國內工程行業協會或工程學會已經制定的倫理章程包括：《中國工程咨詢業職業道德行為準則》《造價工程師職業道德行為準則》《設備監理工程師職業道德行為準則》《工程勘察與巖土工程行業從業人員職業道德準則》《建設監理人員職業道德行為準則》《機械工程師職業道德規范》。

在具體實踐中，堅持利用倫理原則化解工程實踐中的倫理沖突，并不斷修正和完善倫理準則和規范，與時俱進，以更好地指導工程實踐活動。

（二）完善工程建設領域利益沖突防范制度體系

在工程建設領域堅持利用倫理原則化解工程實踐中的倫理沖突，并不斷修正和完善倫理準則和規范，是制止利益沖突向腐敗行為轉化的根本出路。

（三）強化行業治理，權治、法治和德治相結合

治理本意為控制、引導與操縱之義。項目治理著眼于項目聯合體內部的權利分配與制衡，著眼于項目的成本、工期和質量，治理通過項目管理作用于投資控制。治理理念的興起源自于人們對“管制”和“自治”兩個極端的管理理念的質疑，傳統的管制理念過于看重至上而下的控制，自治理念又過于強調自主、自律，忽略了他律。治理的理念，則是自律跟他律的統一。以法律和法規為核心的法治是強制性的法律要求，德治則是一種基于道德的自愿性服從的行為，而權治是指政府和相關的機構制定的規章制度和政策，這些規章制度和政策，是介于法治和德治之間的，既具有強制性的色彩，又具有自愿性的色彩。權治、法治和德治相結合是對行業自治與治理的深化。

六、結語

作為工程建設活動參與者中堅力量的工程師，技術上的卓越和倫理上的完整，是其職業品德的兩個重要組成部分，缺一不可[3]。對于工程實踐活動所引發的倫理問題應當掌握工程倫理基本原則和要求，樹立工程倫理責任意識，妥善解決工程倫理問題，處理好職業責任職業行為中的工程倫理沖突，用良心工程創造美好生活，在各自的業務活動中憑良心辦事，遵守高的道德標準以求降本增效，從而實現投資效益和價值最大化，為造福人類、增進社會福祉做出貢獻。

參考文獻：

[1] 劉楠.高校本科層次工程人才核心素養研究[D].哈爾濱理工大學碩士論文.2018.

[2] 李正風，叢杭青，王前.工程倫理[M].北京：清華大學出版社，2016.

[3] 叢杭青，潘磊.工程中利益沖突問題研究[J].倫理學研究，2006（11）

[4] 劉佳.工程倫理微觀向度視角的工程風險規避研究[J].現代物業（中旬刊），2017（05）

[5] 叢杭青，文芬榮.工程師角色道德沖突問題研究[J].昆明理工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5（08）

[6] 余謀昌.關于工程倫理的幾個問題[J].武漢科技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2（03）

（作者單位：北京安順通工程管理有限公司 北京 100000）

[作者簡介：劉雁威，北京安順通工程管理有限公司經濟師，研究方向：建設工程投資咨詢、技術經濟分析、項目管理、目標控制。]

（責編：賈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