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自新質生產力提出以來,相關研究就成為學術界關注的熱點。然而,當前關于新質生產力的認識還不夠充分,人們對新質生產力的理解存在誤區。例如,將傳統產業排除在新質生產力的產業基礎之外;否認政府推動科技創新形成新質生產力的重要作用;混淆生產力進步與新質生產力形成邊界。在澄清上述誤區的基礎上,從制度保障、技術支撐、市場條件、產業基礎四個方面明確了新質生產力的形成條件。形成新質生產力,應從如下方面著手:完善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新型舉國體制,強化形成新質生產力的制度保障;加快實現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強,激發形成新質生產力的創新動能;建設成熟的國內統一大市場,夯實形成新質生產力的市場基礎;構建完善的現代化產業體系,筑牢形成新質生產力的產業根基。
關鍵詞:新質生產力;新型舉國體制;全國統一大市場;現代化產業體系
中圖分類號:F12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7543(2024)03-0026-12
2023年9月,習近平總書記在黑龍江省主持召開新時代推動東北全面振興座談會時提出了“新質生產力”這一全新概念,強調要“積極培育新能源、新材料、先進制造、電子信息等戰略性新興產業,積極培育未來產業,加快形成新質生產力,增強發展新動能”[1]。加快形成新質生產力是實現高質量發展的內在要求,關系到中國式現代化的全局。實現加快形成新質生產力這一目標,需要澄清當前關于新質生產力的認識誤區,并在此基礎上準確把握新質生產力的形成條件,進一步明確加快形成新質生產力的現實路徑。
一、新質生產力的認識誤區辨析
自新質生產力提出以來,相關研究就成為學術界關注的熱點。然而,當前關于新質生產力的認識還不夠充分,人們對新質生產力的理解存在誤區。例如,將傳統產業排除在新質生產力的產業基礎之外;否認政府推動科技創新形成新質生產力的重要作用;混淆生產力進步與新質生產力形成邊界。因此,需要進一步對誤區進行剖析,以期厘清爭議,促進新質生產力的形成和發展。
(一)新質生產力與傳統產業無關論
新質生產力的核心是創新,載體是產業,其形成和發展離不開現代化產業體系的支撐。作為現代化產業體系的重要基底,傳統產業關系著現代化產業體系的先進性、完整性和安全性,對戰略性新興產業和未來產業具有基礎性作用,且其自身經過轉型升級之后,也能夠孕育新產業,形成新質生產力。然而,部分學者只將戰略性新興產業和未來產業視為形成新質生產力的產業基礎和載體,強調新質生產力由戰略性新興產業和未來產業所催生,否認傳統產業對形成新質生產力的基礎性作用。這一觀點忽視了傳統產業在經濟發展中的重要地位,也違背了產業發展的客觀規律。需要說明的是,強調引領發展戰略性新興產業和未來產業,加快形成新質生產力,只是將戰略性新興產業和未來產業視為加快形成新質生產力的主陣地,并不意味著二者構成新質生產力的全部產業基礎。傳統產業的重要地位與發展特點決定了其與戰略性新興產業、未來產業共同構成新質生產力的產業基礎。
其一,從整個產業體系來看,傳統產業關系著現代化產業體系的先進性、完整性和安全性。一方面,我國傳統產業體量大,在制造業中占比超過80%,是我國實體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其健康發展關乎我國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全局。另一方面,在部分西方發達國家對我國“脫鉤斷鏈”的背景下,將傳統產業視為低端產業簡單退出,必然會帶來產業空心化的風險,影響我國產業鏈、創新鏈、價值鏈的完整性和安全性,不利于新質生產力的形成。
其二,從不同產業之間關系來看,傳統產業是形成和發展戰略性新興產業和未來產業的基礎和前提。李斯特曾在分析生產力的聯合時指出:“無論哪一種工業,都只有依靠了其他一切工業生產力的聯合,才能獲得發展。例如,要使一個機器制造廠能夠順利進行工作,必要的條件是要使它能夠向礦山和金屬冶煉廠買到必要的原料,各種各樣需用機器的工廠要愿意向它購買產品。”[2]150傳統產業之于戰略性新興產業、未來產業的意義亦如此,三者之間并不是單純的從屬或替代關系,而是相互依存、共同發展的關系。戰略性新興產業和未來產業的形成和發展離不開傳統產業的支撐,如半導體行業離不開傳統的電鍍,智能化的工業機器人也需要傳統焊接制造工藝支撐。可見,傳統產業構成戰略性新興產業和未來產業的基石。未來應持續在傳統產業深耕細作,有效提升產業基礎能力,實現生產力的聯合,催生形成新質生產力的強大動能。
其三,從產業轉型升級來看,傳統產業能夠通過與新技術的結合實現優化和升級,并完成向戰略性新興產業和未來產業的轉化,厚植形成新質生產力的產業基礎。一方面,通過引入新科技手段和設備對傳統產業進行高科技化改造,能夠對傳統產業的生產流程、管理方式進行優化和升級,提高生產效率和產品質量[3]。例如,引入人工智能、大數據等技術改造生產流程,能夠實現生產過程的自動化、智能化和信息化,提升產業鏈現代化水平。另一方面,新技術融入傳統產業能夠推動其向戰略性新興產業和未來產業轉化。戰略性新興產業和未來產業不會“橫空出世”,而是在傳統產業的基礎上發展而來。以汽車工業這一傳統制造業為例,將傳統汽車換上動力電池,傳統汽車業就升級為戰略性新興產業中的新能源汽車產業。由此可見,傳統產業不等于低端產業,只要堅持高端化、智能化、綠色化發展路徑,同樣能夠推動新質生產力的形成。
(二)新質生產力與政府作用無關論
關于政府在創新中的作用,學術界有不同理解,也存在著認識誤區,即認為創新只能來自市場,政府不僅不能促進創新發展,反而會阻礙創新的推進。這一觀點忽視了市場在推動創新方面的不足和政府的積極作用,不利于構建與高水平自立自強相適應的科技創新體系。唯有將政府和市場作用有機結合,才能在最大程度上激發創新創造的活力,助力我國邁進創新型國家前列,賦能新質生產力的形成和發展。
事實上,單純依靠市場力量難以最大限度地釋放全社會創新潛力,需要政府引導、保障乃至直接參與創新活動。其一,基于市場失靈理論,市場機制無法通過自身解決關鍵性技術和顛覆性技術創新面臨的所有難題。由于民營企業研發在科技創新活動中具有溢出效應、專屬性、發展滯后性等局限[4]106-113,加之關鍵性技術和顛覆性技術研發特別是基礎研究領域的技術研發具有投入巨大、成功率低、風險系數高、研發周期長等特點,多數企業會選擇規避此類創新活動,以致對這一領域的創新資源投入難以達到預期規模。在這種情況下,需要政府推動此類基礎性、關鍵性技術的研發攻關,同時糾正市場失靈,通過出臺政策保護企業知識產權,以財政補助、稅收減免等手段降低企業技術創新的成本和風險,促進企業投身關鍵性技術和顛覆性技術領域,激發形成新質生產力的市場活力。其二,基于美國學者亨利·埃茨科維茲提出的三螺旋理論,政府與大學、企業一樣是創新過程中的獨立主體,三者互相作用、相互促進,形成推動關鍵性技術和顛覆性技術創新的螺旋上升模式。在這一模式下,政府不僅通過優化創新制度環境、提供公共服務等方式推動大學的基礎性研究和企業的應用型技術研發與成果轉化,而且以直接投資的方式支持科技創新,以獨立創新主體的身份參與科技創新的全過程。可以說,科技創新離不開政府的引導與支持,新質生產力的形成離不開有為政府。
我國科技發展的成就和西方發達國家科技崛起的歷史表明,政府是推動科技創新以及先進生產力形成和發展的重要力量。著眼于我國科技發展的實踐過程,政府實施重大科技發展戰略是我國科技創新和生產發展的重要推手。面對世界高技術蓬勃發展、國際競爭日趨激烈的嚴峻挑戰,國家有關部門從1984年起多次組織專家學者研究發達國家高技術發展戰略,致力于加快我國高技術領域的研究進展,于1986年11月批準《高技術研究發展計劃綱要》(即“863計劃”)。這一計劃聚焦生物技術、航天技術、信息技術、激光技術、自動化技術、能源技術、新材料等七個對我國未來發展有重大影響的高技術領域,促成我國高技術研究領域由點到面、由跟隨到創新發展的轉變,推動形成產學研結合的創新體系,帶動了高技術產業的發展[5],為我國生產力的躍遷提供了強大動力。著眼于西方發達國家科技崛起的歷史,政府干預仍然是實現關鍵技術創新的重要手段。以美國和德國為例,克林頓政府曾制定“信息高速公路計劃”,通過成立總統科學技術委員會、削減國防開支、加大聯邦政府對研究開發的投入等一系列措施,為美國奠定了信息技術革命時代的支配地位[6]25-26;德國政府通過制定《德國高技術戰略(2006—2009年)》《德國高技術戰略2020》《未來研究與創新戰略》等高技術產業發展規劃,不斷提升產業標準化、現代化水平與科技創新能力,使德國成為世界科技強國,并在此基礎上發展成為全球第三大經濟體。歷史發展表明,政府是提升國家創新能力的重要主體,政府干預對一國科技創新與生產力發展具有重要意義。
(三)混淆生產力進步與新質生產力形成邊界
進入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代,我國科技事業發生歷史性、整體性、格局性重大變化,全球創新指數(GII)排名由2012年的第34位躍升至2023年的第11位,躋身創新型國家行列。科技進步貢獻率達到60%以上[7],為生產力的發展提供了關鍵支撐。部分學者將我國在科技創新領域取得的成就視為新質生產力形成的標志。這一觀點混淆了生產力進步和新質生產力形成的邊界,忽視了形成新質生產力與生產力發展的漸進性和繼承性特點,不符合“加快形成新質生產力”的真實意蘊。強調“加快形成新質生產力”,恰恰意味著新質生產力形成是一個長期、復雜的過程。
近年來,我國在科技領域取得了舉世矚目的偉大成就,科技實力正從量的積累邁向質的飛躍、從點的突破邁向系統能力提升[8],為進一步解放和發展生產力奠定了堅實基礎。但是,當前我國“發展不平衡不充分問題仍然突出,推進高質量發展還有許多卡點瓶頸,科技創新能力還不強”[9],特別是在關鍵核心技術領域仍然面臨西方發達國家“卡脖子”的難題。可見,我國目前的生產力水平處于從量變到質變的跨越階段,而非已經完成質變。已經取得的成就(生產力的量變)只能視為形成新質生產力(生產力的質變)的前提和基礎。新質生產力是以科技創新為主導、實現關鍵性顛覆性技術突破而產生的生產力[10]。只有關鍵性顛覆性技術實現突破、發生質變,引發生產力核心因素的變革,才能形成新質生產力。不能將生產力的量變與質變相混淆,從而將生產力進步等同于新質生產力形成。
生產力的形成和發展具有漸進性、繼承性的特點,決定了新質生產力的形成需要一個長期的過程。生產力的形成和發展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具有漸進性和繼承性,遵循一定的客觀規律。馬克思曾在致帕·瓦·安年科夫的信中寫道:“人們不能自由選擇自己的生產力——這是他們的全部歷史的基礎,因為任何生產力都是一種既得的力量,是以往的活動的產物。可見,生產力是人們應用能力的結果,但是這種能力本身決定于人們所處的條件,決定于先前已經獲得的生產力,決定于在他們以前已經存在、不是由他們創立而是由前一代人創立的社會形式。后來的每一代人都得到前一代人已經取得的生產力并當做原料來為自己新的生產服務。”[11]408-409馬克思深刻地揭示出生產力形成和發展的漸進性與繼承性特點,認為生產力的形成和發展要經歷世代相傳的長期過程,要在繼承前一代人生產力的基礎上進行。事實上,我國現實中的生產力發展之路與馬克思對生產力發展規律的認識是一致的,其成就的取得是一代又一代中國共產黨人同中國人民接續奮斗的結果。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初期,中國共產黨團結帶領全國各族人民優先發展重工業,建立和鞏固了我國的工業化基礎,促進了生產力水平的提高;改革開放后,基于先前建立的獨立的比較完整的工業體系和國民經濟體系,繼續進行經濟體制改革,引入市場機制,逐步建立起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極大地激發了市場主體的經濟活力,推動了生產力的高速發展;步入新時代,我國經濟由高速增長階段轉向高質量發展階段,通過創新驅動實現生產力的持續升級。總的來說,生產力的每一次進步,都是經過全體人民長期奮斗取得的,都是建立在“已經取得的生產力”的基礎之上的。基于此,形成新質生產力的過程應當是一個在繼承傳統生產力的基礎上,實現關鍵性技術和顛覆性技術瓶頸突破的過程,要對其長期性、艱巨性和復雜性有充分認識。
二、加快形成新質生產力的條件
新質生產力是對傳統生產力的超越。作為新生事物,新質生產力的形成和發展有著特定的條件。實現加快形成新質生產力的目標,必須從新質生產力的形成條件入手,創造條件推動加快形成新質生產力。
(一)新型舉國體制是加快形成新質生產力的制度保障
歷史唯物主義認為,生產力決定生產關系,生產關系對生產力具有反作用。能夠適應生產力發展水平的生產關系將會促進生產力的進一步發展,反之,則會束縛生產力的發展。正如馬克思所說:“社會的物質生產力發展到一定階段,便同它們一直在其中運動的現存生產關系或財產關系(這只是生產關系的法律用語)發生矛盾。于是這些關系便由生產力的發展形式變成生產力的桎梏。”[12]591突破生產力發展的桎梏,解決生產力和生產關系之間的矛盾,必須調整生產關系,為先進生產力的形成和發展提供新的動力[13]。
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十一次集體學習時強調:“生產關系必須與生產力發展要求相適應。發展新質生產力,必須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形成與之相適應的新型生產關系。要深化經濟體制、科技體制等改革,著力打通束縛新質生產力發展的堵點卡點,建立高標準市場體系,創新生產要素配置方式,讓各類先進優質生產要素向發展新質生產力順暢流動。”[14]新質生產力需要新的生產關系與之相適應,需要新的體制與之匹配。由于新質生產力是在關鍵性技術和顛覆性技術突破下取得的,此類技術的研發涉及多種資源的協調、多條線路的協同和多個團隊的合作,甚至需要舉全國之力,因而我們不能從推動一般科技創新的角度去理解“創新生產要素配置方式”,而是要發揮新型舉國體制集中力量辦大事的顯著優勢,把政府、市場、社會有機結合起來,科學統籌、集中力量、優化機制、協同攻關,優化關鍵核心技術領域的創新資源配置,以此保障和促進新質生產力的形成。
新型舉國體制能夠實現有效市場和有為政府的有機結合,為新質生產力的形成提供優質生產要素資源。傳統舉國體制主要依靠行政手段調配生產要素資源,使我國初步建立起完整的工業體系,實現了重大科技領域的跨越式突破,為生產力的進一步發展奠定了堅實基礎。但是,隨著改革開放的推進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建立,傳統舉國體制難以適應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新變化,暴露出投入與產出失衡、微觀主體創新活力不足、地方政府過度競爭等問題[15],不利于生產力水平的進一步提高。新型舉國體制作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下資源配置的創新形式,既不同于以往單純依靠行政命令在全國范圍內統一調配各類資源的傳統舉國體制,又不同于西方現代化道路依靠放任自流的自由市場實現資源配置的體制[16],而是能夠凝聚政府和市場等多元主體的強大力量,發揮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決定性作用,更好發揮政府作用,讓各類先進優質生產要素向發展新質生產力順暢流動。
一方面,新型舉國體制賦予了政府強大的社會動員能力,通過打破不同地區、部門之間的界限,突破政策供給的碎片化困境,打通束縛新質生產力形成和發展的堵點卡點。不僅如此,這一體制還能夠發揮政府的導向作用,立足大局,統籌規劃,將先進優質生產要素資源有效整合到重大戰略性基礎領域,兼顧目標實現與經濟效益,有效降低資本配置成本,全面提升資源配置的有效性,實現資源的合理配置[17],為新質生產力的形成提供可靠保障。
另一方面,在新型舉國體制下,企業等微觀主體得以參與科技頂層設計和重大決策,提升了其在科技項目形成、組織和資金配置等方面的參與度和話語權[18],激發了微觀主體的創新活力。此外,在市場的激勵下,大量的企業在新興技術路線上試錯,廣泛開展競爭與合作,從而提升了科技成果的轉化效率,使產品的創新價值在市場中經受檢驗,推動各類資源向優勢產品和產業集聚,加速了科技創新成果的產業化進程,強化了形成新質生產力的產業基礎。總的來說,新型舉國體制能夠最大限度地整合科技創新資源,為新質生產力的形成提供體制保障。
(二)關鍵性技術和顛覆性技術突破是加快形成新質生產力的技術支撐
科技是生產力中最活躍、最具革命性的因素。馬克思十分重視科學技術的發展及其在生產中的應用,強調“生產力中也包括科學”[19]211,將科學的發展視為“人的生產力的發展”[20]170的一個方面,并認為“勞動生產力是隨著科學和技術的不斷進步而不斷發展的”[21]698,“科學力量的巨大發展”能夠增大“已經生產出來的生產力和由這種生產力構成的新的生產的物質基礎”[19]267-268。回顧近代以來人類生產力發展的歷史,可以發現生產力的躍升離不開科學技術特別是關鍵性技術和顛覆性技術的突破:蒸汽動力領域的技術突破催生了第一次科技革命,通過蒸汽機的應用帶動了紡織工業、冶金工業、煤炭工業、交通運輸業、機器制造業的飛躍發展,使蒸汽動力取代人力和畜力,生產動力發生巨大變革,人類進入蒸汽時代;電力領域的技術突破催生了第二次科技革命,使電力在生產、通信等諸多領域發揮了強大作用,通過機械化生產提高了生產效率,大規模的生產變得經濟可行,實現了生產力的巨大飛躍,人類進入電氣時代;原子能、電子計算機、空間技術和生物工程的發明和應用催生了第三次科技革命,帶動了信息技術、新能源技術、新材料技術、生物技術、空間技術和海洋技術等諸多領域的生產發展,使生產的數字化、智能化水平不斷提升,人類進入信息時代。可見,技術革命是產業革命和生產力飛躍的動力源泉[22]。新質生產力是實現關鍵性技術和顛覆性技術突破而產生的生產力。從這個意義上來說,關鍵性技術和顛覆性技術突破是形成新質生產力的技術條件。
然而,科學技術需要應用于生產過程、滲透到生產力諸要素之中才能轉化為實際生產能力。馬克思并沒有將科學技術作為一種直接的、現實的生產力,而是將其視為一種精神生產力。這種精神生產力只有通過與勞動者、勞動資料、勞動對象相結合,進入生產過程,才能轉化為物質生產力,即關鍵性技術和顛覆性技術需要與生產力三要素結合并進入生產過程才能推動新質生產力的形成。
其一,關鍵性技術和顛覆性技術與勞動者的結合是形成新質生產力的不竭動力。勞動者是生產力中最具決定性的要素,科學技術的進步、勞動資料和勞動對象在生產中的應用都離不開勞動者的參與。勞動者需要不斷掌握新的科學技術知識來提升自身素質才能不斷適應生產發展的需要。關鍵性技術和顛覆性技術與勞動者的結合能夠進一步豐富其生產知識、生產經驗和勞動技能,為新質生產力的形成提供更高素質的勞動者。與此同時,高素質的勞動者也將進一步推動科學技術的進步,不斷實現二者更高程度的結合,為新質生產力的形成提供不竭動力。
其二,關鍵性技術和顛覆性技術與勞動資料的結合是形成新質生產力的重要標志。馬克思指出,勞動資料是社會生產力發展的重要標志,即“各種經濟時代的區別,不在于生產什么,而在于怎樣生產,用什么勞動資料生產”[21]210。因此,關鍵性技術和顛覆性技術與勞動資料結合后形成的新的勞動資料就代表著新質生產力。這些新的勞動資料包含一系列“高級、精密、尖端”設備,能夠延長人的“自然的肢體”[21]209,大幅提高勞動生產效率,促進新質生產力的形成。
其三,關鍵性技術和顛覆性技術與勞動對象的結合能夠拓展勞動對象的范圍,推動新質生產力的形成。一方面,隨著關鍵性技術和顛覆性技術的突破,人們認識世界的廣度和深度得到拓展,使得越來越多的未知勞動對象轉變為已知勞動對象進入生產過程,從而促進生產力水平的提高。另一方面,科技的進步還使人們能夠發現和利用某種勞動對象先前未被發現的屬性,同樣能夠推動生產力的變革。可見,關鍵性技術和顛覆性技術突破能夠推動生產力內部要素的變革,催生新質生產力。
(三)全國統一大市場是加快形成新質生產力的市場基礎
分工與協作是生產方式最重要的表現形式和存在形式[23],分工細化的過程也是促成生產力發生質變的過程,這種分工的細化以有效市場規模的擴大為前提條件。亞當·斯密在《國富論》中指出,分工的出現會促進勞動生產力的提高,認為分工起源于交換,分工的程度“要受市場廣狹的限制”[24]15。市場規模的擴大能夠促進分工的細化,分工精細意味著新產業、新業態和新模式的持續涌現,進而更有利于生產力的發展和產業革命的出現。但同時也應當注意到,市場規模擴大帶來的協調成本提升會制約分工的細化[25]。也就是說,這種由市場規模擴大引致的分工細化與生產力的發展不是無止境的。一方面,隨著分工不斷細化,不同分工環節之間的摩擦也在增加,使得維持產業鏈正常運轉的協調成本上升;另一方面,自然地理環境、風俗習慣以及產業政策等方面的差異導致市場處于分割狀態,增加了不同區域、產業之間開展經濟活動的溝通成本和協調難度,形成一個個相對獨立的分隔開的局部市場。總的市場規模看似很大,但單一市場的有效規模相對受限,分工專業化的水平也會由此受限[26]。因此,形成新質生產力的市場條件不是單純地強調市場規模的擴大,而是強調要形成成熟的國內統一大市場。
大規模的市場需求還能夠刺激生產要素供給,推動科學技術創新及其產業化進程,從而催生形成新質生產力的強大動力。龐大的市場規模能夠產生巨大的市場需求,在市場供求機制的影響下,刺激市場主體加大對生產要素資源的持續供給,提升資源供給效率。在此基礎上,完善的市場制度能夠有效地將勞動力、資本、技術等要素資源迅速配置到科技創新領域,進一步推動科技創新和生產發展。不僅如此,市場需求還是推動科技創新的直接動力。創新活動往往是出于市場的需要,企業要想在激烈的市場競爭中立于不敗之地,就必須不斷進行技術革新,提升勞動生產率,以滿足龐大的市場需求。正如恩格斯所言:“社會一旦有技術上的需要,則這種需要就會比十所大學更能把科學推向前進。”[27]198在市場需求的推動下,企業會加大對科技創新的投入力度,不斷加快科技研發及其產業化過程,并在這一過程中不斷促進社會生產力的發展。
(四)現代化產業體系是加快形成新質生產力的產業基礎
產業是經濟之本,是生產力變革的具體表現形式。現代化產業體系是國家生產力發展水平、經濟現代化的重要標志[28]。新質生產力自提出以來一直處于產業發展的語境之下,與現代化產業體系密不可分。從習近平總書記在新時代推動東北全面振興座談會上提出“積極培育新能源、新材料、先進制造、電子信息等戰略性新興產業,積極培育未來產業,加快形成新質生產力”[1],到在聽取黑龍江省委和省政府工作報告時強調“整合科技創新資源,引領發展戰略性新興產業和未來產業,加快形成新質生產力”[29],到在2023年中央經濟工作會議上指出“以科技創新推動產業創新,特別是以顛覆性技術和前沿技術催生新產業、新模式、新動能,發展新質生產力”[30],再到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十一次集體學習時強調“要圍繞發展新質生產力布局產業鏈,提升產業鏈供應鏈韌性和安全水平,保證產業體系自主可控、安全可靠”[14],始終貫穿著“科技—產業—生產力”的內在邏輯,突出產業對形成和發展新質生產力的重要作用,傳遞出現代化產業體系與新質生產力相輔相成、相互促進的鮮明信號,將現代化產業體系視為形成新質生產力的產業基礎。
產業是生產力的載體。關鍵性技術和顛覆性技術只有進入生產過程,融入現代化產業體系,實現科技成果的產業化,才能轉化為現實生產力。馬克思深刻認識到了科技成果產業化的重要性,指出“發明和發現在一些情況下是提高了勞動生產力(但在許多情況下也不見得是這樣,世界上一切專利局的大量檔案廢紙就是證明)”[31]603。習近平總書記則進一步指出,“創新不是發表論文、申請到專利就大功告成了,創新必須落實到創造新的增長點上,把創新成果變成實實在在的產業活動”[32]6,“科技創新及其成果決不能僅僅落在經費上、填在表格里、發表在雜志上,而要面向經濟社會發展主戰場,轉化為經濟社會發展第一推動力,轉化為人民福祉”[32]97。科技創新成果要想轉化為新的經濟增長點,必須依托產業這一重要載體。此外,從生產力發展的持續性出發,只有實現產業體系的持續升級,才能保持社會生產力的持續健康發展。一方面,新產業的持續涌現能夠補齊產業體系中的短板弱項;另一方面,現有產業的升級壯大能夠延長產業體系中的長板長項。通過補短板、鍛長板,實現現代化產業體系和新質生產力的均衡發展,不斷開辟出生產力發展的新賽道,為新質生產力的形成和發展持續賦能。
三、加快形成新質生產力的實現路徑
形成新質生產力是推動高質量發展的內在要求和重要著力點,必須繼續做好創新這篇大文章,推動新質生產力加快形成。具體而言,要完善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新型舉國體制,強化形成新質生產力的制度保障;加快實現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強,激發形成新質生產力的創新動能;建設成熟的國內統一大市場,夯實形成新質生產力的市場基礎;構建完善的現代化產業體系,筑牢形成新質生產力的產業根基。
(一)完善新型舉國體制,強化形成新質生產力的制度保障
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員會第二十七次會議上強調,要發揮我國社會主義制度能夠集中力量辦大事的顯著優勢,強化黨和國家對重大科技創新的領導,充分發揮市場機制作用[33]。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新型舉國體制,是我國實現關鍵性技術和顛覆性技術突破的制度保障和制度優勢,能夠將社會主義制度集中力量辦大事的優勢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活力結合起來,釋放形成新質生產力的強大力量。在加快形成新質生產力的過程中,迫切需要完善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新型舉國體制,找準正確方向,集中優勢力量,重點突破關鍵核心技術領域的“卡脖子”難題,為關鍵核心技術攻關與成果加速轉化提供有力保障。
其一,要加強黨對科技創新和產業發展的頂層設計,明確新質生產力的發展方向。一方面,要進一步強化黨對重大科技創新的領導能力和戰略規劃能力,識別技術“卡脖子”環節和薄弱短板領域,聚焦國家重大戰略需求和關鍵核心技術重大科學問題,統籌安排和科學布局關鍵性技術和顛覆性技術的研發與成果轉化,系統推進戰略導向的體系化基礎研究、前沿導向的探索性基礎研究、市場導向的應用性基礎研究,引導新質生產力加快形成。另一方面,在事關新質生產力形成和發展的重大決策環節,要發揮黨委的政治把關作用,綜合考慮國家安全、社會穩定和人民利益,規范新質生產力的應用過程,防止對其不合理利用產生的不良后果,防范化解科技領域重大風險,確保新質生產力沿著正確的軌道形成和發展。
其二,要發揮黨總攬全局、協調各方的領導核心作用,匯聚形成新質生產力的舉國力量。新質生產力的形成需要舉全國之力,聚八方之智,匯聚全社會的創新資源。只有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新型舉國體制的實施才能真正實現“舉國”[34],發揮社會主義制度集中力量辦大事的顯著優勢。要依托黨領導下的新型舉國體制,將各類生產要素和創新主體有機組織起來形成合力,引導激勵各類主體對接國家重大戰略需求并組建創新聯合體開展關鍵性技術和顛覆性技術聯合攻關,建立以企業為主體、市場為導向、產學研深度融合的技術創新體系,使有限的人力、物力、財力向形成新質生產力的關鍵領域集中,發揮黨的領導優勢為新質生產力的形成提供關鍵保障。
(二)加快實現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強,激發形成新質生產力的創新動能
科技創新是形成和發展新質生產力的核心要素。實現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強是形成新質生產力的必由之路。當前,我國仍然面臨著關鍵核心技術受制于人、科技成果轉化機制不暢等突出問題,迫切需要聚焦關鍵領域、培養創新人才、搭建服務平臺、優化資金支持,推動關鍵性技術和顛覆性技術創新和成果轉化,加快實現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強。
其一,打好關鍵核心技術攻堅戰。實現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強,需要將關乎國家安全和未來發展的關鍵核心技術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這樣才能擺脫受制于人的不利局面,不斷提升我國發展的獨立性、自主性、安全性。一方面,要立足長遠、統籌謀劃,堅持面向世界科技前沿、面向經濟主戰場、面向國家重大需求、面向人民生命健康的基本原則,聚焦芯片技術、高精度機床、納米材料、工業軟件、醫療器械等重大領域進行原創性引領性科研攻關,努力實現更多從“0”到“1”的突破。另一方面,要加快建設“卡脖子”技術攻關的戰略人才隊伍,以人才賦能打贏關鍵核心技術攻堅戰。戰略人才是支撐我國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強的重要力量,培育戰略人才是我國打贏關鍵核心技術攻堅戰的關鍵。要發揮高校對戰略人才培養的主陣地作用,推進世界一流大學和一流學科建設,優化高校學科布局和人才培養結構,造就一批一流科技領軍人才和創新團隊,同時進一步健全要素參與收入分配機制,激發人才的創新活力,將強大人才資源轉化為推動關鍵核心技術攻堅的人才動能。
其二,打造促成科技成果轉化的全鏈條服務支撐體系。加快科技創新成果的轉化速度是實現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強的內在要求。一方面,要打造“政產學研用”一體化全鏈條平臺,打通政府、企業、高校、科研機構的信息溝通渠道,引導各創新主體間信息、技術、人才等要素的高度匯集與高效流動,推動創新鏈、產業鏈、資金鏈、人才鏈深度耦合,加快關鍵性技術和顛覆性技術創新成果向新質生產力轉化的速度。另一方面,要創新各類資金、基金投入科技成果轉化的渠道和方式,優化國家科技成果轉化引導基金的使用,加強對處于種子期、初創期科技型中小企業的資金扶持力度,支持行業領軍企業、高校院所等設立科技成果轉化專項資金[35],探索社會資金支持科技成果轉化的體制機制,為科技成果轉化提供穩定、持續的資金支持。
(三)建設國內統一大市場,夯實形成新質生產力的市場基礎
自由流通、破除壁壘的全國統一大市場是培育和形成新質生產力的前提[36]。我國是一個龐大的經濟體,是全球最大和最有潛力的消費市場,蘊藏著加快形成新質生產力的巨大潛能。自《中共中央" 國務院關于加快建設全國統一大市場的意見》印發實施以來,建設全國統一大市場取得初步成效,相關部署對穩定發展預期、釋放市場活力、降低交易成本、促進循環暢通發揮了積極作用。但同時也應當看到,統一的市場制度規則仍需進一步完善和落實,妨礙商品要素資源自由流通的現象仍然存在,由此引發的市場分割阻礙了分工的細化,限制了市場推動科技創新的整體效能。為此,要進一步破除各種形式的市場分割,加快建設高效規范、公平競爭、充分開放的全國統一大市場,夯實形成新質生產力的市場基礎。
其一,暢通信息渠道,降低協調成本,釋放超大市場規模優勢。建設全國統一大市場要通過統一產權交易信息發布機制、優化行業公告公示等重要信息發布渠道、優化市場主體信息公示、推進同類型及同目的信息認證平臺統一接口建設以及依法公開市場主體、投資項目、產量、產能信息等措施[37],完善市場信息交互渠道,促進市場信息流動和高效使用,提升市場信息共享水平,從而盡可能地減少分工和交易環節的摩擦,降低市場中的協調成本,使市場規模優勢得到充分釋放。
其二,破除市場壁壘,擴大有效市場規模。一方面,要強化市場基礎制度規則統一,健全統一的產權保護制度、市場準入制度、公平競爭制度和社會信用制度,確保各類市場主體依法平等使用各類生產要素創造財富,破除導致市場分割的制度性壁壘。與此同時,要多渠道并舉建立現代流通網絡,推進新型基礎設施建設和流通渠道的持續升級,打破商品和要素跨區域流通的障礙,使商品和要素以更便捷、更快速的方式在更大空間和更廣范圍內進行流通和交換[38],從而提升流通效率,降低流通成本,打破因自然地理環境因素導致的市場分割。堅持制度統一與基礎設施建設雙管齊下,實現有效市場規模顯著提升,促進不同區域、產業之間分工的深化與廣化,暢通生產要素資源的循環流通,為新質生產力的形成創造條件。
(四)構建現代化產業體系,筑牢形成新質生產力的產業根基
當前,我國已經建成世界上最為完整的產業體系,是全世界唯一擁有聯合國產業分類中全部工業門類的國家。但是,產業體系大而不強、大而不優的問題仍然存在,現代化產業體系的構建仍然面臨著以美國為首的發達國家對我國高技術產業的全方位圍追堵截和東南亞等國的低成本競爭等諸多挑戰[39]。為此,應當直面經濟發展過程中的難題和挑戰,加快建設具有完整性、先進性、安全性的現代化產業體系,筑牢形成新質生產力的產業根基。
其一,強化產業體系的完整性。一方面,要堅持以實體經濟為支撐,鞏固和保持產業體系現有優勢,防止經濟脫實向虛。要引導虛擬經濟更好地服務實體經濟,以科技金融支持關鍵性技術和顛覆性技術創新、繼續加大對實體經濟減稅降費的力度、圍繞實體經濟發展打造專項金融支持體系[40],不斷提高金融服務實體經濟的質效,推動實體經濟做強做優做大,夯實現代化產業體系的基石。另一方面,要彌補產業短板,促進產業鏈的互補和協作,進一步提升產業鏈供應鏈的完整性。著眼于政府層面,要強化政府引導,在系統梳理產業短板的基礎上制定合理的產業政策,明確強鏈補鏈的目標任務,搭建產業公共服務平臺,引導企業聚焦產業薄弱環節加快攻堅。著眼于企業層面,產業鏈上下游企業要加強合作、共享資源,提高產業鏈供應鏈的整體效率和協同能力,彌補發展短板,實現互利共贏。
其二,提升產業體系的先進性。一方面,要堅持傳統產業高端化、智能化、綠色化的轉型升級方向。要促進價值鏈更加高端化,通過提升技術水平、打造品牌優勢等手段實現產業鏈的縱向延伸,推動處于產業鏈同一環節的企業進行合并或聯盟以實現橫向整合[41],以此攀升到價值鏈的高端環節。要推動技術裝備更加智能化,將智能控制和傳感技術引入機器設備,使其能夠準確感知和處理生產過程中的各種信息,并根據信息指令實現自動化、智能化生產,打造智能生產系統。要確保生產過程更加綠色化,強化綠色低碳技術研發,加快低碳工業流程再造,支撐傳統產業綠色低碳轉型發展。另一方面,要建立多元投融資支持體系,合理規劃產業布局,推動戰略性新興產業和未來產業的發展壯大。通過制度設計和政策引導,推動風險投資、私募股權投資、產業引導資金支持戰略性新興產業和未來產業企業創業和技術研發[42],營造良好的金融生態環境。同時,要優化戰略性新興產業和未來產業的時空布局,聚焦國家整體戰略規劃和地方產業規劃,根據技術成熟度、市場發育度變化以及各地科教資源、產業基礎的差異[43],分階段分梯次開展產業培育,因地制宜布局產業發展。
其三,鞏固產業體系的安全性。一方面,要統籌產業發展和產業安全,以高水平科技創新確保產業鏈供應鏈自主可控和安全高效,擺脫對發達國家的技術依賴,提升產業鏈供應鏈韌性和安全水平。另一方面,要統籌產業開放和產業安全。確保安全不是要“閉門造車”,而是要持續擴大對外開放,積極嵌入世界產業鏈條,形成互融共生的產業形態,積累有利于安全發展的積極因素。與此同時,要在開放中吸納全球科技創新成果,依托國際競爭機制激發企業創新活力,在合作競爭中實現技術進步和升級。
參考文獻
[1]習近平主持召開新時代推動東北全面振興座談會強調 牢牢把握東北的重要使命 奮力譜寫東北全面振興新篇章[N].人民日報,2023-09-10(001).
[2]弗里德里希·李斯特.政治經濟學的國民體系[M].陳萬煦,譯.北京:商務印書館,2017.
[3]李政,廖曉東.新質生產力理論的生成邏輯、原創價值與實踐路徑[J].江海學刊,2023(6):91-98.
[4]喬納森·格魯伯,西蒙·約翰遜.美國創新簡史:科技如何助推經濟增長[M].穆鳳良,譯.北京:中信出版集團,2021.
[5]“863”,中國高技術奮起發展的標志[N].光明日報,2021-03-29(005).
[6]周文.趕超:產業政策與強國之路[M].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2023.
[7]政府工作報告——2023年3月5日在第十四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一次會議上[N].人民日報,2023-03-15(001).
[8]習近平.加快建設科技強國" 實現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強[J].求是,2022(9):4-15.
[9]習近平.高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旗幟 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而團結奮斗——在中國共產黨第二十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EB/OL].(2022-10-25)[2023-10-06].https://www.gov.cn/xinwen/2022-10/25/content_5721
685.htm.
[10] 周文,許凌云.論新質生產力:內涵特征與重要著力點[J].改革,2023(10):1-13.
[11] 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四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
[12] 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13] 周文,劉少陽.新發展格局的政治經濟學要義:理論創新與世界意義[J].經濟縱橫,2021(7):1-9.
[14] 習近平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十一次集體學習時強調 加快發展新質生產力 扎實推進高質量發展[N].人民日報,2024-02-02(001).
[15] 張曉蘭,金永花,黃偉熔.發達國家舉國工程與我國舉國體制的比較及啟示[J].宏觀經濟管理,2022(11):83-90.
[16] 周文,李吉良.新型舉國體制與中國式現代化[J].經濟問題探索,2023(6):1-10.
[17] 王向軍.新型舉國體制的核心優勢與時代意義[J].人民論壇,2021(27):65-67.
[18] 李嘉良,胡碧耘.新型舉國體制:內涵、特點與意義[J].岳麓公共治理,2023(2):38-50.
[19] 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下)[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0.
[20] 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8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21] 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5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22] 盛朝迅.“十四五”時期推進新舊動能轉換的思路與策略[J].改革,2020(2):5-19.
[23] 周紹東,胡華杰.新質生產力推動創新發展的政治經濟學研究[J/OL].新疆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https://doi.org/10.14100/j.cnki.65-1039/g4.20231012.001.
[24] 亞當·斯密.國富論[M].郭大力,王亞南,譯.北京:商務印書館,2015.
[25] 寇宗來,趙文天.分工視角下的數字化轉型[J].北京交通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21(3):50-59.
[26] 寇宗來,趙文天.分工視角下的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J].云南社會科學,2022(5):151-159.
[27] 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9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4.
[28] 張林,蒲清平.新質生產力的內涵特征、理論創新與價值意蘊[J].重慶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23(6):137-148.
[29] 習近平在黑龍江考察時強調 牢牢把握在國家發展大局中的戰略定位 奮力開創黑龍江高質量發展新局面[N].人民日報,2023-09-09(001).
[30] 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在北京舉行[N].人民日報,2023-12-13(001).
[31] 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三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
[32] 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習近平關于科技創新論述摘編[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16.
[33] 習近平主持召開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員會第二十七次會議強調 健全關鍵核心技術攻關新型舉國體制 全面加強資源節約工作[N].人民日報,2022-09-07(001).
[34] 周文,白佶.論新發展格局與高質量發展[J].蘭州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23(1):1-13.
[35] 王天友.以高質量科技成果轉化推進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強[J].紅旗文稿,2023(23):17-20.
[36] 龐瑞芝.新質生產力的核心產業形態及培育[J].人民論壇,2023(21):18-21.
[37] 中共中央" 國務院關于加快建設全國統一大市場的意見[N].人民日報,2022-04-11(001).
[38] 肖亮,王家瑋.現代流通體系暢通雙循環的理論邏輯與內在機理研究[J].商業經濟與管理,2022(1):5-18.
[39] 許召元,許振凌,劉凡,等.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的主要方向與重點任務[J].改革,2023(8):1-13.
[40] 高煜.我國實體經濟發展的新趨向與新路徑[J].人民論壇,2023(15):80-83.
[41] 秦佳良,張玉臣,賀明華.促進產業價值鏈邁向中高端:演化路徑和政策思考[J].企業經濟,2018(8):46-53.
[42] 劉暢,王蒲生.“十四五”時期新興產業發展:問題、趨勢及政策建議[J].經濟縱橫,2020(7):77-83.
[43] 胡擁軍.前瞻布局未來產業:優勢條件、實踐探索與政策取向[J].改革,2023(9):1-10.
Further Discussion on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Misunderstandings, Formation Conditions, and Implementation Paths
ZHOU Wen" "XU Ling-yun
Abstract: Since the proposal of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related research has become a hot topic of academic attention. However, the current understandings of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are not sufficient, and there are misunderstandings in people's understanding of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For example, excluding traditional industries from the industrial foundation of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dening the important role of the government in promoting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to form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confusing the boundary between the progress of productive forces and the formation of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On the basis of clarifying the above misunderstandings, this article clarifies the conditions for the formation of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from four aspects: institutional guarantee, technical support, market conditions, and industrial foundation. The formation of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should start from the following aspects: improve the new system for mobilizing resources nationwide under the leadership of the CPC, and strengthen the institutional guarantee for the formation of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accelerate the realization of high-level technological self-reliance and self-improvement, and stimulate the formation of innovative driving forces for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building a mature domestic unified large market and consolidating the market foundation for forming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building a sound modern industrial system and solidifying the industrial foundation for the formation of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Key words: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the new system for mobilizing resources nationwide; national unified market; modern industrial syste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