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游戲角度比較福祿培爾與蒙臺梭利的思想

1840年，福祿培爾創辦了世界上第一所幼兒園，他專門設計了一套被稱為“恩物”的玩具供兒童使用，并且在幼兒園中確立以游戲為兒童教育活動的基本形式。福祿培爾認為游戲是人在幼年階段最純潔的精神產物，要為兒童提供游戲活動來滿足其健康發展的需要。

蒙臺梭利作為幼兒教育領域的思想家，她認為兒童靠環境經驗才得以充分發育，她把這種經驗稱為“工作”，兒童是在“工作”中實現心理發展的。蒙臺梭利并不反對兒童游戲，她反對將兒童引向幻想的、虛無縹緲的游戲，主張以現實為基礎的游戲，以讓兒童從中獲得游戲性體驗。游戲性體驗是指游戲者在游戲活動中產生的主觀感受和心理體驗，主要包括興趣性體驗、自主性體驗、成就感體驗和幽默感體驗等。

從兒童游戲的視角來看，蒙臺梭利的“工作”思想蘊含著游戲精神，在游戲觀上，她和福祿培爾均強調了游戲是兒童本能發展的需要，在游戲中應注重兒童的自主性，合理投放游戲材料。福祿培爾與蒙臺梭利都倡導幼兒教育要遵循兒童的天性自然。基于此，他們的教育思想常常被作為比較的對象。文章基于游戲的角度，比較這兩位教育家在游戲觀上的異同點，探討在我國幼兒教育者如何重視和發揮游戲價值，運用多種策略助推兒童游戲水平的提高，以供參考。

一、相近之處

（一）游戲價值：促進兒童內在的本能發展

福祿培爾將游戲的本質歸結為個體的生命發展需要，是促使兒童生命蓬勃發展的源泉。他認為，游戲是兒童主要的活動內容，是促進他們全面發展的重要路徑。游戲也是兒童的天性，是他們內在本能和沖動的表現。兒童自主自愿的游戲活動使得他們在豐富的想象中獲得愉悅性感受，進而發展創造性和主動性。

蒙臺梭利強調“內發論”，她認為兒童的發展受內部潛能的驅使，兒童是在接觸周圍環境的過程中實現心智發展的。她認為，兒童是具有主動性和創造性的個體，有自己的內在需求，教育者要了解兒童的內在需求，為兒童準備游戲環境，以適當的環境刺激，促進他們內在生命的發展。

（二）游戲原則：注重自由自主性

福祿培爾立足“順應自然”的法則，強調兒童應不受外部干擾，自由發展。他借用葡萄藤因被園丁使用錯誤方法修剪而使原有生長力遭到破壞的例子，提出兒童發展同樣應遵循順應自然的法則，幼兒教育要充分給予兒童自然生長的空間，允許他們用自己的方式表達和創造，要尊重兒童的天性。在游戲中，教育者應尊重兒童的主體地位，允許兒童自主選擇游戲內容和方式，以培養其獨立自主能力和創造精神。

蒙臺梭利提出：“兒童通過自立獲得身體的獨立；通過自由地使用其選擇能力獲得意志上的獨立；通過沒有干擾的獨立工作獲得思想上的獨立。”她同樣強調尊重兒童的獨立性，認為這是幫助兒童建立內在秩序感的關鍵所在。兒童本身具有強烈的好奇心和求知欲，教師不應過度干涉和包辦代替。在游戲過程中，教師需要做一個科學的觀察者與指導者，為兒童提供一個有準備的環境，并搭建適當的“腳手架”，助力兒童在興趣驅動下解決問題、獲得知識。

二、差異所在

（一）游戲方式：集體游戲和個人游戲

福祿培爾強調集體游戲在兒童發展過程中的價值，他認為，許多趣味游戲只有通過集體合作才能進行。在集體游戲中，兒童需要通過合作完成一個共同的游戲任務，這不僅有利于培養兒童的合作意識及合作能力，還有利于提高他們的社會交往能力。

蒙臺梭利更加重視個人游戲，她主張對兒童進行個別化的教育，讓敏感期兒童按照自己的需要、潛能自由進行學習。在個人游戲中，兒童可以根據自己的能力水平自主選擇適合自己的游戲，從而獲得勝任感，增強自信心。

（二）游戲材料：低結構游戲材料和高結構游戲材料

福祿培爾設計了六種“恩物”，第一種是由各種不同顏色的柔軟的圓球構成的，第二種是由木制的圓球、立方體和圓柱體組成的，還有四種是積木式的立方體，每個大立方體按不同分割法分割成小的立方體。這六種“恩物”包括點、線、面等幾何圖形，是具有抽象性的低結構游戲材料，兒童可以自由地組合、拼搭、建構，表達自身對世界的認識，在分割與組合的過程中發展想象力和創造力。

蒙氏教具大多具有詳細的操作步驟，偏向于現實性的高結構游戲材料，分別指向語言、數學、科學文化、日常生活和感官五大領域的發展，具有特定教育目的和固定的訓練功能。在操作過程中，兒童的感官能力和動手操作能力可以得到鍛煉，觀察力、思考力和判斷力能夠進一步增強。

（三）游戲類型：想象游戲和現實游戲

福祿培爾重視游戲對培養兒童創造力的重要價值，并設計了“恩物”作為兒童游戲的材料，它們是像積木一樣的立方體，兒童在游戲中可以天馬行空地發揮想象力，將搭建的積木當作城堡、公路、橋梁等。從游戲類型上看，福祿培爾注重利用“恩物”將兒童帶入想象游戲，而蒙臺梭利則注重兒童的生活現實，她明確反對幻想類和想象類的游戲，認為這些游戲會把兒童帶入不切實際的幻想中。

三、兩種游戲觀對幼兒園游戲活動的啟示

（一）重視和發揮游戲的價值

游戲是兒童的基本活動，它能夠帶給兒童愉悅的體驗，使其在游戲中獲得快樂、自由和滿足。基于游戲，兒童在與環境交互作用的過程中逐漸構建自己對世界的認知，在游戲情境中鍛煉動手動腦能力，發展創造性思維和內在生命力。因此，教師應為兒童游戲提供適宜的環境和充足的條件，運用有效的游戲指導策略助推兒童在游戲中獲得成長。游戲既是幼兒教育的重要內容，也是一種有效的教育手段，教師要讓游戲貫穿于兒童的一日生活之中，讓游戲精神滲透在幼兒園的方方面面。在課堂教學中，教師開展游戲活動能夠激發兒童的學習興趣，調動兒童的積極性，使其在愉快輕松的氛圍中發展各方面的能力。

（二）有準備的物質環境與精神環境的融合

蒙臺梭利認為，兒童的潛能是在環境的刺激和幫助下發展起來的，是個體與環境相互作用的結果，因此應該為兒童創造有準備的環境。布朗芬布倫納的生態系統理論認為，兒童是生活在由父母及周圍的朋友、教師乃至更大范圍的人或事所組成的環境系統當中的，他們會受到環境的各種影響，因此在幼兒園游戲活動中，為兒童創造良好的游戲環境對其發展至關重要。教師應為兒童創造有準備的游戲環境，包括物質和精神環境兩個方面。在物質環境方面，一是游戲材料的選擇，教師應根據兒童的興趣為他們提供充足的游戲材料，所選材料應具有生活性、實用性和安全性等特點；二是材料的擺放，應按照各游戲區域的性質將材料進行相應的分類，輔以適當的圖標，以便兒童整齊、有序地收放；三是游戲空間與時間，要合理安排一日生活流程，制訂彈性的生活計劃，給予兒童充足的游戲時間，保證游戲的順利進行。除此之外，兒童游戲資源可以來源于大自然、大社會，幼兒園可以充分采取家園協同育人機制，請家長協同參與游戲材料的收集和生活資源的回收利用工作，以自然資源作為游戲材料，如舊輪胎、鵝卵石、廢棄紙盒等。在精神環境方面，教師要營造能激發兒童興趣的游戲氛圍，鼓勵兒童大膽探索，以興趣導向和問題驅動的模式啟發兒童主動探索的意識，同時要給予兒童試錯的機會。

（三）充分尊重幼兒游戲的自主性

游戲是兒童主動參與的活動，自主性是兒童游戲的重要表現之一。教師要充分尊重兒童在游戲中的主體地位，給予他們選擇游戲的權利，鼓勵兒童玩屬于自己的“真游戲”，讓他們在自由探索的過程中實現能力的發展。“真游戲”強調兒童在游戲過程中的自主性，教師不能過分干涉或控制，而要成為兒童游戲的助推者、觀察者和指導者。在游戲開始前，教師要提供豐富、多樣的游戲材料，滿足兒童的探索欲望和興趣。在游戲中，教師要尊重兒童的主體地位，給予他們充足的時間和空間自由游戲。同時，教師要做一個細心的觀察者，當兒童游戲興趣下降或遇到阻礙時，教師應選擇恰當時機介入指導。在游戲結束后，教師可以和兒童一起交流、分享游戲中的成就與挑戰，并從過程性角度評價兒童的游戲水平，助推其游戲水平的提高。

（四）合理投放幼兒游戲材料

兒童的游戲材料既有功能明確的結構化材料，又有各種非結構化材料。相較于成品玩具，具有開放性、可塑性的低結構游戲材料能給予兒童更多創造和思考的空間，有利于他們發散思維，發揮想象力和創造力。教師要根據兒童的年齡特點及游戲區域，合理選擇與投放不同結構程度的游戲材料。例如，從小班到大班，教師應循序漸進增加低結構游戲材料的投放數量；在表演區，應以凸顯實物特征的玩具和材料為主，適當增加半成品和廢舊物品，滿足兒童靈感迸發的生成性需求；在兒童人數多、場域大的活動區，應根據實際環境投放多種類型的結構性游戲材料。此外，教師還需關注兒童個體差異，提供不同的游戲材料，保證兒童能在游戲中找到自己的興趣點，體驗游戲的挑戰性。例如，在建構游戲中，對于游戲水平稍低、思維發散不夠的兒童，教師前期可以投放一些具象化的材料，幫助其適應材料的玩法，再通過提問和故事想象等方式，引導他們豐富建構區域，用更抽象的材料搭建出不同的物體。

結語

從兒童游戲的視角來看，蒙臺梭利和福祿培爾的游戲觀有相同之處，又各有差異，他們的教育思想對我國幼兒園教育的發展起到一定的啟發作用。在幼兒教育中，教師應立足幼兒園實際情況，合理借鑒這兩種游戲觀，根據兒童興趣與需要，設計富有特色的游戲活動，使兒童在游戲活動中實現全面發展。

（作者單位：浙江師范大學兒童發展與教育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