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習型城市的發展回顧與未來展望
——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全球學習型城市網絡十周年慶典綜述

劉鄧可,李家成

(華東師范大學1.職業教育與成人教育研究所,2.上海終身教育研究院 上海 200333)

隨著全球城市化的快速發展和社會經濟結構的深刻變化,城市在全球教育和發展中扮演著越來越重要的角色。在這個背景下,學習型城市作為一種新興的城市發展模式受到了國際社會的廣泛關注。學習型城市不僅是實現教育創新和推廣終身學習的重要平臺,也是應對全球化挑戰、促進可持續發展的關鍵策略。在這種情境下,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全球學習型城市網絡(GNLC)成為了推動全球學習型城市發展的重要國際機構。自2013年成立以來,GNLC一直致力于提升全球范圍內城市的學習能力,通過共享最佳實踐、促進政策對話和技術合作,幫助城市實現教育、經濟和社會發展的轉型。2023年10月31日世界城市日當天,由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終身學習研究所(UIL)和華東師范大學共同主辦、上海終身教育研究院承辦的全球學習型城市網絡(GNLC)十周年慶典暨終身學習節現場會在華東師范大學舉行。來自10多個國家的70多名代表參加了此次會議,包括GNLC成員城市市長代表、UIL的高級顧問、終身教育研究領域的高級別專家及其他利益相關者。與會代表聚焦“賦能學習型城市,促進終身學習”,圍繞“反思GNLC的工作和影響”“邁向未來的十年”“啟動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為全球學習型城市成員提供的新支持倡議”這三個主題,共同探討了學習型城市在全球教育和發展中的作用、挑戰和未來趨勢。慶典對學習型城市建設的理論和實踐進行了全面和深入的探討,為未來的城市發展和終身學習提供了新的思路和策略。

一、探討學習型城市建設的基本理論

學習型城市建設的基本理論反映了人們關于學習型城市建設的系統認識。它影響甚至決定了學習型城市建設的實踐,同時也在學習型城市建設實踐的過程中得以彰顯。在本次會議中,與會者的發言直接或間接地表達了他們關于學習型城市建設的理論認識,總結起來有以下三個方面。

(一)學習型城市的內涵與外延

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全球學習型城市網絡總協調員Raúl Valdés Cotera提到,“學習型城市”的概念是20世紀70年代從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OECD)和聯合國教科文組織(UNESCO)的“學習型社會”概念中產生的。學習型城市這一概念將“終身學習”與“城市”有機地結合起來,在提高終身學習的參與度和可及性方面具有前沿性。結合Raúl Valdés Cotera的發言和已有相關研究,我們可以從兩個方面來理解學習型城市的內涵:其一,學習型城市是學習型社會的基本單元。學習型社會的概念最早由美國教育學家羅伯特·哈欽斯提出,他在1968年的著作《學習型社會》中,將其定義為一個以人的全面發展和潛能實現為目標的社會,強調所有社會制度都應以此為中心[1]。這一概念雖然描述了一個理想的社會形態,但并沒有說明具體的實踐途徑。學習型城市這一概念的提出,為實現學習型社會提供了一個可操作路徑,即將學習型城市作為學習型社會的基本單元,通過構建無數個學習型城市來不斷接近學習型社會的理想樣態。正如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所指出的,目前,城市地區擁有世界55%的人口,預計到2050年,這一數字將增加到68%,城市在提供終身學習機會方面發揮著關鍵作用,并具有為可持續發展目標4做出貢獻的巨大潛力[2]。其二,學習型城市是終身學習理念在城市中的具體體現[3]。隨著“學習型社會”和“終身教育”思想的不斷發展和完善,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在1972年發布了《學會生存》報告,明確提出了“向學習化社會前進”,并將終身教育視為實現這一目標的基礎和途徑[4]。學習型城市作為實現學習型社會的基本單元,是終身教育和終身學習理念在城市中的具體體現。除了探討學習型城市這一概念的基本內涵以外,本次會議還對這一概念進行了描述性的定義,即描述了這一概念的外延。UIL 認為,學習型城市應該包含以下特征:“有效調動各部門資源,促進從基礎教育到高等教育的全納學習;振興家庭和社區的學習;促進工作場所的學習;擴大現代學習技術的使用范圍;提高學習質量和水平;培養終身學習的文化。”在此過程中,該城市促進了個人賦權和社會包容、經濟發展和文化繁榮以及可持續發展[2]。

(二)學習型城市的目標與路徑

Raúl Valdés Cotera表示,GNLC 通過終身學習,支持城市與聯合國可持續發展目標(SDGs)保持一致;盡管城市的背景各不相同,GNLC 通過支持有和沒有國家終身學習政策的城市,推動SDGs的實現。氣候變化、生物多樣性喪失、不可持續的資源利用和不平等是緊迫的全球性問題,可持續發展教育是應對這些挑戰的可行對策[2]。上海朱敏博士強調,學習型城市通過開展可持續發展教育來促進實現聯合國可持續發展目標。近年來,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作為可持續發展教育的主要倡導者和協調者,通過各種會議和文件,強調了可持續發展教育在實現《2030年可持續發展議程》和其17項可持續發展目標(SDGs)中的重要作用。同時,UNESCO 還發布了《馬拉喀什行動框架》《共同構想我們的未來:一項新的教育社會契約》《UIL Mid-strategy(2022—2029)》等文件,強調了社區學習和公民教育、學校的示范作用、UIL和各成員國的合作等方面在可持續發展教育中的關鍵要素。此外,2022年全球教育變革峰會《教育變革青年宣言》也反映了青年對可持續發展教育的期待和訴求,要求決策者投資于跨課程的可持續發展教育,特別是氣候教育。朱敏博士提到,可持續發展教育是當今世界教育的重要趨勢和方向,也是中國教育改革和發展的新要求,她介紹了國際背景下中國在可持續發展教育中的積極作為:中國教育部于2022年發布了《綠色低碳發展國民教育體系建設實施方案》和《加強碳達峰碳中和高等教育人才培養體系建設工作方案》,明確了可持續發展教育在國民教育體系中的地位和任務,要求各級各類教育機構和教育工作者積極參與綠色低碳發展,培養具有綠色發展理念和能力的人才。由此可見,可持續發展是學習型城市建設的目標,可持續發展教育是實現其目標的途徑。

(三)學習型城市的價值與定位

與會者普遍認為,學習型城市能夠實現經濟、社會等全面發展,但最重要的價值是促進人的發展。這正如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終身學習研究所董事會主席Daniel Baril所總結的,學習型城市關注人的發展、公民的發展,最終為公民創造福祉。與會者認為,應該將學習型城市中人的發展定位于其他一切發展的前提和基礎,因此,與會者建議,應該將人的發展作為學習型城市的首要任務和基本條件,而不是將其視為其他發展的附屬品或結果。例如,來自匈牙利的全球學習城市計劃高級顧問Balázs Németh在會議上提到,如果一個城市不是學習型城市,那么它也一定不是智慧型城市。因為智慧型城市的核心是科技的高度發展,而這背后的動力是人們通過學習不斷提升自己的能力;也就是說,城市必須先成為學習型的,然后才能進化為智慧型的。由此可見,學習型城市的價值在于,通過為城市中的人提供滿足其發展需求的學習和教育的資源和機會,以此提高城市的競爭力和可持續性,最終實現的人的進步和福祉。因此,應將人的發展定位于其他一切發展的前提。

二、回顧全球學習型城市網絡的已有成效

為了支持和鼓勵全球各地的城市發展成為學習型城市,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于2013年啟動了全球學習型城市網絡(GNLC),并在過去十年里取得了顯著的成就與進展。會議上,Raúl Valdés Cotera介紹了GNLC的發展包括以下關鍵階段:2012年,UIL召集了一群專家,以提高地方終身學習的水平;2013年,第一屆國際學習型城市大會(ICLC)在中國北京舉行;2015 年,UIL 根據GNLC的原則,向城市開放會員資格;2019年,每個國家的三個城市可以在每個申請周期內作為新成員加入。在GNLC的框架內,目前已經形成了4個區域、2個次區域和4個國家網絡,具體包括:非洲全國委員會和學習城市聯盟、亞太學習城市聯盟、拉丁美洲學習城市網絡、法國學習城市委員會、韓國終身學習城市協會、阿拉伯學習城市地區網絡、阿根廷學習型城市網絡、愛爾蘭學習城市網絡、墨西哥學習型城市網絡。GNLC十年來吸納了來自76個國家的292個成員城市,所形成的網絡涵蓋了非洲、亞太、拉丁美洲、歐洲、阿拉伯等地區。在過去的十年中,GNLC在推進學習型城市建設方面取得了顯著的成效,主要歸納為以下方面:

(一)擴大了邊緣群體和弱勢群體的學習機會

在GNLC的組織和協調下,成員城市將教育的受益者從普通大眾不斷擴展到邊緣群體和弱勢群體,通過制定和實施相應的學習政策和戰略,為他們提供了更多的學習機會和支持,改善了他們的生活質量和社會地位。例如,埃及達米埃塔市市長Manal Awad介紹了當地通過開展“無暴力侵害婦女和女童行為的安全城市和安全公共空間項目”和“安全城市婦女培訓課程”,主要為兒童和婦女提供安全、娛樂、數字技術等方面的培訓,旨在建立婦女安全城市。墨西哥韋霍欽戈市市長Angélica Alvarado Juárez介紹了當地通過開展“回歸學校”計劃,為放棄學業的女孩、男孩、青少年以及成年人提供了重新接受教育的機會,幫助他們獲得學歷證書和職業技能。韓國社區教育基金會主席Un Shil Choi介紹了韓國社區教育基金會通過提供學習貸款、給殘疾人和殘障人士量身定制的學習政策等,為弱勢和邊緣群體提供了經濟和社會的支持。正如Raúl Valdés Cotera所總結的:在過去的十年里,全球終身學習城市網絡(GNLC)在支持城市為所有人提供終身學習機會方面發揮了關鍵作用,這使得社會中一些最弱勢的個人能夠追求終身學習的旅程,促進了他們的社會經濟包容,以及更加寬容、富有同情心的社會的建設。

(二)增強了教育機構的參與度與協作性

從UIL的介紹和各城市所分享的具體案例中可以發現,GNLC不僅促進了各城市之間的合作交流,也增強了每個城市內部各教育機構之間的參與度和協作性。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終身學習研究所董事會主席Daniel Baril指出,參與到GNLC的成員不僅有教育研究者,而且包括市長等政府層面的代表,這樣更能讓我們將終身學習的理念轉化為實實在在的行動。在城市的外部合作層面,全球學習型城市網絡的成員城市通過建立和完善教育機構之間的合作機制,如共享資源、交流經驗、開展項目等,增強了教育機構的參與度和協作性,形成了一個支持終身學習的教育生態系統。在城市的內部合作層面,從各位市長的發言來看,他們正在積極調動城市中的各類教育機構參與到學習型城市建設中來,包括家庭、社區、公益組織等各種類型的教育主體。各教育機構之間的參與度與協作性的不斷增強,這正體現了學習型城市評價指標體系中各類學習的融通:從基礎教育到高等教育的各種學習、充滿生機的社區學習、有效的工作場所學習等多樣化學習類型的融通[5],同時呼應了UIL關于學習型城市的描述性定義內容。然而,從與會者的分享中可以發現,目前大多數學習型城市主要以正規教育機構間的合作為主,盡管非正規教育和非正式學習有所涉及,但其仍然有較大的開發潛力。

(三)培育了終身學習的文化氛圍

聯合國教科文組織重視以節慶活動來促進終身學習,并認為一個擁有濃郁終身學習文化氛圍的城市,應當“經常開展學習成就慶祝活動和學習成就獎勵活動,并通過舉辦學習節和咨詢活動,來鼓勵市民共同學習、相互學習,并在城市的未來發展中發揮積極的作用,從而來顯著提高城市居民的健康水平和幸福指數”[5]。在過去十年的發展中,GNLC積極組織和推動成員城市的節慶活動,逐漸形成了覆蓋全球多個城市的終身學習文化氛圍。例如,愛爾蘭科克市的市長系統介紹了當地每年舉辦一周的終身學習節,包括各種免費的活動,如工作坊、講座、課程、漫步、開放日、展覽和示范,吸引了眾多市民參與。除此之外,其他學習型城市也注重將節慶活動作為推進終身學習的重要載體。通過延續和踐行這樣的傳統,GNLC培育了覆蓋全球多個城市的終身學習的文化氛圍,有力推動了全民終身學習實踐。

三、分享學習型城市建設的實踐經驗

在本次會議上,來自不同國家和地區的學習型城市代表,分享了他們在學習型城市建設方面的實踐經驗,主要涉及以下三個方面:

(一)政府支持是開展學習型城市建設的前提

學習型城市的建設是一個長期的、系統的、全面的過程,需要政府的長期承諾和有力支持。與會者強調了政府應該在以下方面發揮作用:政策的制定和執行,為學習型城市建設提供法律依據和保障;預算的分配和保障,為學習型城市建設提供充足的經費和投入;資源的整合和協調,為學習型城市建設提供優質的教育和服務資源,促進各部門和機構的協同合作;服務的提供和監督,為學習型城市建設提供高效的管理和服務,確保學習型城市建設的質量和效果。尤其是在經費方面,Un Shil Choi在發言中指出,政府在預算方面需要根據學習型城市建設的實際需求來制定,而不只是一個固定的數字,以保證學習型城市建設的有效性。法國埃夫里庫爾庫隆市的副市長Pascal Chatagnon強調,政府需要與各方溝通和協商,制定一個共同的愿景和目標,為學習型城市建設指明方向和提供動力,但同時也要尊重和支持各方的主動性和創造性。

(二)交流協作是促進學習型城市發展的動力

學習型城市建設需要各方面的合作,包括城市內部的合作和城市之間的合作。城市內部的合作,需要各個部門、機構、組織、社區等參與者,共同規劃、實施、評估和改進學習型城市的各項活動和項目。城市之間的合作,需要各個城市之間,以及城市與國際組織之間,進行信息的交流、經驗的分享、資源的互助、項目的協作等。在本次會議上,Mick Finn介紹了愛爾蘭的學習型城市協同網絡包括:幼兒教育、中小學教育、高等教育/繼續教育與培訓、社區教育、青年與退休人員教育、全納學習和私營部門。Un Shil Choi介紹了韓國的學習型城市協同網絡,包括地方政府與當地非政府組織/NPO、當地大學/學院/學校/學術機構、當地工業/企業/公司、當地社區工作者/志愿部門等。歐洲大學繼續教育網絡(eucen)駐北歐國家大使和前主任Arne Carlsen強調了不僅需要加強城市內的政府合作,也要加強城市間的政府合作。在合作方法方面,Un Shil Choi強調了“城市之間的同伴學習”概念,認為城市之間應該進行平等的交流,并在相互比較中共同進步,在城市同伴學習過程中,應該包含主辦方、推動者、參與者這三種類型的角色。

(三)公民參與是衡量學習型城市成效的標尺

學習型城市的核心是人,是為了滿足人的不斷變化的學習需求,促進人的全面發展和社會福祉,因此,公民參與是學習型城市建設的關鍵和推動力,也是衡量學習型城市成效的重要標尺。學習型城市不僅需要提供豐富的學習資源和機會,還需要激發公民的學習意愿和能力,讓他們主動參與到學習型城市的規劃、建設和評估中,讓他們享受學習的樂趣和收獲。在本次會議上,來自不同國家和地區的專家和代表分享了他們的經驗和觀點,強調了公民參與的重要性。例如,Balázs Németh指出,學習型城市是由人構成的,不能脫離人,需要圍繞人的需求來建設學習型城市。阿根廷維拉·瑪麗亞市市長Martin Gil認為,學習型城市需要讓公民有話語權,讓他們參與到決策和實施的過程中,讓他們感受到自己是學習型城市的一部分。

四、反思學習型城市的困境與挑戰

盡管GNLC和學習型城市建設在過去十年里取得了令人矚目的成就,但也遇到了一些困境與挑戰,需要進一步的努力和改進。從與會者的發言中,可以總結以下幾個方面:

(一)全球問題的不斷演化為學習型城市發展提出新挑戰

與會者深刻認識到,由于全球問題不斷演化,學習型城市的發展不斷面臨新的挑戰。這正如Peter Kearns所指出的,雖然已經取得了很大成就,但所有城市都面臨著動蕩的巨大變化,這強烈地證明了繼續前進的必要性。這些巨大的挑戰包括,在人口老齡化引發人口革命的背景下,必須以創新的方式將社會、經濟、健康和環境目標聯系起來。雖然變革對世界各地的影響各不相同,但所有國家都會受到影響,因此需要用新的想法來應對所謂的“新生活地圖”[2]。除了人口問題以外,全球問題還包括氣候變化、資源危機、戰爭與和平等,這些問題為學習型城市發展的目標、內容等提出了新的要求和挑戰。例如,在氣候變化方面,多名市長分享了他們在綠色教育方面的積極努力,包括開發綠色教育課程、開展綠色教育活動等;在資源危機方面,學習型城市關注了自然資源、文化資源的可持續發展;在戰爭與和平方面,Martin Gil提到,我們當前處于一個沖突四起的局面中,歐洲、中東、美洲等地區沖突頻發,因此學習型城市的一個重要使命是培養人們對和平的熱愛。

(二)城市政策的不連貫性導致教育行動中斷

學習型城市的建設需要政府的長期承諾和支持,但由于政治、經濟等因素的變化,有些城市的教育政策可能會出現不穩定或不一致的情況,影響教育行動的持續性和有效性。這種政策的不連貫性不僅會導致教育資源的浪費和教育質量的下降,還會削弱公民的學習信心和動力,威脅學習型城市的可持續發展。與會者強調了政策連貫性的重要性,例如,Angélica Alvarado Juárez指出,需要保持政策的連貫性,不然目前的政策到下一屆可能會失效,這將導致教育行動的中斷。她建議,政府應該制定一個長期的和全面的學習型城市戰略,以應對不斷變化的環境和需求。也有與會者提出,政府應該加強與各利益相關者的溝通和協商,確保政策的一致性和連貫性,同時也要考慮到不同城市的特點和差異,避免一刀切的做法。在學習型城市網絡的協同層面,英國斯旺西教育顧問Judith James表示,政策、資源等方面的原因導致有些成員城市不能持續成為學習型城市,這是值得我們反思的地方。

(三)數字化轉型為部分地區的教育發展帶來沖擊

信息技術的快速發展,為教育提供了新的機遇和挑戰,要求我們不斷適應和創新,提高教育的質量和公平。然而,不同地區的數字化水平和能力存在差異,有些地區可能面臨數字鴻溝和數字排斥的問題,影響他們的教育參與和質量。例如,Martin Gil提到,在信息化時代,文盲不僅僅體現在不會讀寫算,還包括對信息化世界的不了解和不適應,這種新文盲也需要引起我們的重視,我們需要開展新的掃盲實踐,提高人們的數字素養和信息能力。Mick Finn提到,未來需要善用人工智能,發揮其在學習型城市建設中的作用,這是機遇也是挑戰,我們需要培養人們的創新思維和批判性思考,以應對人工智能帶來的變化和影響。數字化轉型是眾多與會者所關注的重要問題,他們普遍認為,數字化轉型不僅是一種技術變革,也是一種教育理念和模式的變革,需要在保障教育的人文性和價值性的基礎上,不斷創新和完善教育的內容和方法。

五、展望學習型城市的未來發展

在回顧和反思過去十年發展的成就與不足的基礎上,與會者提出了自己的建議和期待,共同展望了學習型城市網絡發展的未來,歸納總結為以下幾點:

(一)完善學習型城市建設的法律體系與保障機制

法律體系是學習型城市建設的重要保障,可以為終身學習的推廣和實施提供政策支持和法律依據。從與會者的發言來看,目前很多城市的學習型城市法律體系尚不完善,但也有一些做得好的城市分享了相關做法與經驗。例如,Un Shil Choi介紹了韓國在制定和實施終身學習法方面的經驗和做法。她指出,韓國已經建立了一系列的法律法規,以支持學習型城市的發展,包括《終身學習法》作為母法,以及涵蓋掃盲教育、公民教育、殘障人士教育、可持續發展教育、人權與和平教育等領域的相關條例。她強調,法律法規的制定和執行需要各級政府、社會組織和公民的共同參與和協作,以確保終身學習的理念和價值得到有效的落實和推廣。與會者認為,成員城市可以相互借鑒,并根據自身的實際情況,制定和完善適合本地的終身學習法律體系,為學習型城市的建設和發展提供堅實的法治基礎。

(二)擴大和增強全球學習型城市網絡的規模和連接程度

全球學習型城市網絡(GNLC)是一個促進城市間合作和互學的平臺,已經吸引了近300個城市的參與,但仍有很大的發展空間和潛力。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終身學習研究所項目成員Alexander Howells呼吁各成員城市積極推廣和宣傳GNLC的理念和價值,并邀請更多的城市加入到網絡中來,共同致力于提高社會各成員的終身學習機會和質量。與會者都提到了溝通與協作的重要性,他們認識到,通過建立有效的信息交流和知識共享機制,以及促進不同城市之間的經驗和資源的互動和共享,可以提高網絡的影響力和效果,同時也可以增強城市的學習能力和創新能力。UIL承諾,在今后將繼續加強網絡內部的溝通和協作,以及與其他網絡和組織的合作,以實現資源共享、經驗交流、知識創新和能力建設,為學習型城市的發展提供更多的支持和服務。

(三)優化戰略框架以適應不斷變化的新挑戰

學習型城市的建設和發展是一個動態的過程,需要根據不同的發展階段和需求,制定和調整相應的戰略框架和行動計劃。為了幫助各城市更好地實現這一目標,UIL推出了終身學習城市發展和支持計劃。Alexander Howells在會議上介紹了這一計劃的具體內容。這是一項新的支持計劃,旨在通過提供在線培訓、定制的技術支持、監測和評估工具以及同行學習/知識分享等四個主要組成部分,加強地方政府和合作伙伴在本地層面實施終身學習政策和戰略的能力。其總體目標是改善所有人的學習,促進城市的可持續性和韌性,以及賦權公民參與和決策。該計劃將針對不同發展階段和需求的終身學習城市,提供量身定制的支持,主要對象是地方政府和終身學習聯盟的成員,以及其他利益相關者。該計劃將采用混合式的在線和面對面的方式進行,將于2024年開發和試點,隨后逐步推廣。他強調,這一計劃是為了應對當今世界面臨的各種新的挑戰和機遇,如氣候變化、數字化、社會不平等、多元文化等,以及為了實現聯合國2030年可持續發展目標而提出的。他希望該計劃能夠為各城市提供有用的指導和支持,幫助他們構建更具包容性、創新性和適應性的終身學習體系和環境。

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全球學習型城市網絡(GNLC)十周年慶典發出了一系列重要信息,從學習型城市的基本理論、全球學習型城市網絡的已有成效、學習型城市建設的實踐經驗、學習型城市的困境與挑戰以及學習型城市的未來發展等方面,展現了學習型城市的多樣性和創新性,顯示了學習型城市對于人類發展的影響力和效果;指出了學習型城市建設和發展所面臨的一些問題和困難,如政策的不連貫性、數字化轉型的沖擊、法律體系的不完善等;提出了一些建議和期待,如完善學習型城市建設的法律體系、擴大和增強全球學習型城市網絡的規模和連接程度、優化戰略框架以適應不斷變化的新挑戰等。本次會議為各城市提供了一個學習、交流、合作和創新的平臺,促進了終身學習理念和價值的傳播和推廣,為實現聯合國2030年可持續發展目標和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做出了積極的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