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詠濤?翟智文
摘要:高校內部監督機制在保障高校現代化治理的過程中,因高校內部監督結構的扁平化趨勢、監督形式上的交互趨勢和監督內容上的擴展趨勢,亦要進行數字化轉型。但在轉型過程中卻面臨著對傳統監督路徑依賴、科層制監督模式制約、監督主體數字素養欠缺的困境,難以適應數字化監督的需求。為此,在監督轉型過程中,應通過倫理價值驅動下監督數字化、程序規范下權力運行法制化、數據安全保障下的監督數據共享化、監督效能推進下的虛實情境交互化、教學科研主導下的考核內容科學化的途徑,確保高校內部監督數字化轉型的成功,實現對高校治理能力和治理體系現代化提升的保障作用。
關鍵詞:數字賦能;高校監督;轉型困境;法治應對
引言
基于國家數字基礎制度建設的要求,高校內部監督的數字化轉型成為必然,但數字賦能后的高校內部監督,從監督模式、監督幅度和監督震懾力上都發生了根本性的改變。如何充分運用數字技術這一生產要素,兼顧高校在管理、教學和研究等方面的特殊性,完善高校內部監督體系化建設,成為當前高校內部監督轉型建設亟待解決的現實問題。
一、數字賦能背景下高校內部監督轉型的起因
(一)監督結構上的扁平化趨勢
監督結構的扁平化,是引發數字賦能背景下高校內部監督轉型的首要原因。數字時代高校在內部管理、教學、科研信息的傳導上,呈現為多元化和即時性的樣態,國家及高校內部業已確定的治理理念、思路等落實路徑多元,并可精準地傳達到高校治理中層、末端的管理者與被管理者,突破了傳統的垂直和條塊化治理方式,在內部治理結構上高校趨于扁平化。與之相對,高校內部監督隨著管理結構的變化,也隨之呈現出扁平化的轉變。借助數字技術在信息傳導上的多主體性、即時性,高校內部監督人員亦可及時、準確地了解監督工作人員和被監督人員的實時動態和工作方向,從而調整或優化自身的監督行為[1]。數字賦能后,高校內部監督結構的扁平化,在一定程度上彌補傳統監督結構高度垂直化、科層化所帶來的信息傳遞失真、信息誤差等問題。因此,順應數字時代監督結構扁平化的發展趨勢,是高校內部監督轉型的變量因素。
(二)監督形式上的交互趨勢
監督形式上的交互趨勢,是引發數字時代高校內部監督轉型另一起因。數字時代高校監督結構的扁平化轉變,使得監督者與被監督人、被監督事項的直接接觸,隨之而來的就是監督形式的強交互性,即由此前傳統監督中自上而下的單向傳遞、指令式監督等,轉變為平行雙向傳遞、動態調整等。在這一轉型的進程中,高校內部監督機構需要創新監督組織形式和體系,以提升溝通交流技巧,降低溝通成本,以實現監督目標。高校傳統治理方式,是以“資源分配+績效考核”為驅動的樹狀管理結構,是一種被動的個案監督思維,已不適應交互式的監督形式,需要轉變為能動的協同體系化監督思維,借助數字化技術打造分布式監督形式,以更加有效地收集整合高校內部的多種監督要素,獲得更多監督節點的動態支持。
(三)監督內容的擴展趨勢
監督內容的擴展趨勢,是引發數字時代高校內部監督轉型的直接動因。數字技術自身所包含的機器學習、分布式認知等技術因素,不斷地生成新的監督內容,完全不同于內容固定、封閉的傳統監督模式,這為高校內部監督機構的精準監督提供了豐富的分析資料。監督內容的擴展豐富化,在一定程度上能夠彌補高校數字化監督體系建設的滯后性、監督條塊化分割的弊端。同時,監督內容的不確定性和分布式發展,在豐富監督基礎的同時,亟需高校內部紀檢監察機構進行數字化轉型,適應高校內部監督的數字化發展,以協調多方監督主體的監督權限和義務,以提升不同監督主體的監督主動性,實現監督工作的同步性,維持和增強高校內部監督效能和效果,使高校監督工作不缺位于監督內容的擴展。
二、數字賦能背景下高校內部監督轉型的困境
(一)對傳統監督路徑的依賴
高校在監督制度上對傳統監督路徑的依賴,是阻礙數字時代高校內部數字化監督變革的首要因素。高校作為知識密集型組織,其內部監督需要充分遵循高校發展的獨特規律。在傳統中心化治理模式下,高校內部監督自帶從傳統監督中移轉的科層制、行政指令等監督基因,并在傳統的監督模式下取得了較好的監督效果[2]。近年來,隨著高校改革的深化,我國高校在教育教學、科研管理上,逐漸改為通過方向指引或經費引導,高校內部監督也轉變為通過橫向項目監督和縱向經費監督相結合的監督模式。通過對招生考試、職稱晉升、內部機構日常活動的監督和案件的辦理,與高校內部治理中行政權的分配和屬地管理相結合,使高校內部監督走向了一種“外松內緊”“儒表法里”的強控制樣態。但在數字時代,傳統監督模式下的任務布置、文件傳達的監督效能,在教育教學管理數字化發展趨勢的面前左支右絀,在當前數字化、分布式監督的趨勢下顯得顧此失彼。
(二)傳統科層制監督模式制約
高校內部監督上的科層制樣態和運作方式,是影響數字時代高校內部監督數字化轉型的結構性因素。當前,我國高校內部治理呈現出科層制與項目制相結合的特征[3],各職能處、辦、室、中心成為大學治理運行的關鍵節點,具有明顯的科層化取向。在數字時代,高校內部的層級治理方式,逐漸被更加靈活的去中心化溝通方式和實施路徑所替代,呈現出圍繞并服務中樞的特征。但是,科層制、行政指令式監督的高效率,是數字化監督轉型過程中所難以割舍的“情懷”。依靠大數據、云計算和人工智能算法為基礎的數字化監督,能夠將監督延伸至權力行使的每個節點,并將監督端點前移,實現提前預判和預防,較好地消解了“科層制”監督滯后性的弊端。數字技術帶來了信息處理方式的革命性變化,為高校內部監督提供了更為方便的途徑和方式,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滿足高校內部監督機構對“效率”和“時限”需求,但同時也對高校內部監督機構和監督人員提出了更高的素質要求,否則在替代科層制監督方式后,尚不能滿足數字化監督的技術素養要求,將難以體現數字化監督的優勢。
(三)監督主體數字素養的欠缺
數字素養欠缺和監督知識結構固化,是影響數字時代高校數字化監督效果的主體因素。監督機構及監督者的數字化監督線索發現能力和執行力,是高校內部監督轉型的核心因素。數字時代高校內部監督的數字化變革轉型[4],不僅需要高校管理者統籌其所在高校數字化變革的全局,而且需要推進基于數字理念的高校監督方案策劃、組織、協調等方面的能力提升,其基礎就是高校監督主體的數字素養及時提升。因此,理解并接受教育數字化的知識與方法,是推進高校內部監督體系和監督能力現代化的基本前提。需要充分運用數字技術這一生產要素,兼顧高校在管理、教學和研究等方面的特殊性,以推進監督的數字化和監督行為的科學化。基于此,高校內部監督主體不僅要掌握數字化監督治理知識和方法,更要著力探索如何與高校特有的教學、科研二元結構相融合,推動高校內部監督治理范式的轉型升級。
三、數字賦能背景下高校內部監督轉型的法治應對
(一)倫理價值驅動下監督數字化
高校內部監督又與高校內外政治生態環境緊密相連,具有政治性、法律性和技術性等多重影響,數字技術引導的監督具有命令執行式特征,機械地執行數字技術運算結果可能會引發與客觀實際相悖的效果,引發公平性和公正性受質疑的嚴重后果。在數字賦能的基礎上,在監督的實際運行中,可通過對數字技術運行情況的定期觀測,以經驗規則和技術理論發現運行中存在的問題并加以完善修正,不定期抽樣檢查數字技術自動運行處理結果,將數字技術運行的偏差降到最低;在人工引導上,強化采取科學性、可行性的方式方法糾正技術運行軌跡和算法,精準定位關鍵問題、重點領域,避免主觀臆斷,確保權力運行過程留痕和可追溯。通過人工的價值引導與倫理限制規制技術應用的無序性,實現人的價值判斷、經驗規則與數字技術的雙向互動、協同推進,激發數字技術在高校內部監督中的最大效用,構建“以人為本”和“以人民為中心”的數字技術運用觀。
(二)程序規范下權力運行法制化
權力具有天然的擴張性,直到遇到界限才會停止。高校內部監督的有效運行,同樣需要進行全局化的頂層設計和體系規劃[5]。從頂層規劃的高度看,需要對數據資源的整合、共享、調用和分析進行標準化規范,并對校內監督主體進行標準化規范適用培訓,確保數字賦能高校內部監督按照既定的軌道運行,不侵害被監督人的合法權益。具體到高校內部監督的實踐中,要建立校級監督數據庫,同時強化程序化、標準化的規范推廣適用,確保校內各級監督平臺資源的銜接共享、互通,借助校內科研力量構建專門的數字技術研究團隊,以滿足高校內部二元化監督內容的技術完善需求。同時,要明確權利救濟程序等程序規范,構建監督權力運行的可操作規范體系。協同推進校際間統一數字技術應用標準,實現校內外監督數據的規范化建設,為我國高校內部監督數字化監督體系平臺建設積累經驗。
(三)數據安全保障下的監督數據共享化
在當前的傳統監督模式下,要通過科學合理系統性整合,將校內不同層級的部門、院系、處室、研究機構的教學、科研、管理數據資源進行集合融通,以數據信息為基礎構建統一、規范的跨院系、跨部門的實時監督機制,校準剔除冗余、無效信息,降低系統研發維護成本,實現校內監督數據的集成統合,為高校內部數字化監督系統的構建奠定基礎和提供分析依據。同時,要在監督數據運用公開與數據隱私保護間進行均衡,防止監督權力的過分擴張侵害被監督人的合法權益。“網絡安全和信息化是一體之兩翼、驅動之雙輪。”為此,在高校內部監督數字化模式構建的過程中,要以不侵犯被監督人的合法權益為底線,積極的構建校內數據安全保護制度[6]。同時,嚴格執行相關法律中對數據信息篡改、破壞、泄露等非法利用行為的懲戒規范,涉嫌違法犯罪的嚴格依法移送相關懲處機關予以查處,以保障高校內部監督數據的安全性。
(四)監督效能推進下的虛實情境交互化
通過數字賦能,高校內的權力運行將在系統中透明公開,監督系統節點中的任何個人和組織均可成為權力運行的監督者,在權限范圍內,可隨時隨地的利用校內統一監督數據平臺的共享數據,對全景式、流程化監督中的權力行使行為軌跡提出質疑或詢問。管理人員、教學科研人員、學生等高校內部公眾,均可以將有疑問信息、數據依據公開的信息傳遞網絡遞交給校內監督機構,監督機構經初步核實與分類后,按照類別交由相應的職能部門甄別核查,并將最終監督調查結果向校內人員公布反饋,形成正向的監督互動。上述數字化的高校內部監督網絡,是以數字技術和實體部門的有效銜接融合加以實現,需要加大對網絡傳輸、校內計算平臺、信息中心等硬件設施的投入,加快分布式監督網絡體系的構建。同時,對于校內監督的數字化人才培養也要進行長期規劃,引進部分專門的數字技術應用人才,帶動校內數字人才的培育,通過外引內培的方式,儲備大量兼具數字技術與監督實務經驗的高素質監督人才,以適應數字轉型后高校內部監督工作的需要,解決監督主體能力素養欠缺的問題。
(五)教學科研主導下的考核內容科學化
數字賦能后高校內部監督系統所搜集整理的數據,可能與其產生的現實工作存在偏差,技術運行后監督效能并未得到實質提升。因此,高校內部監督數字化轉型之后,要加強監督措施的實施期限和監督成效的科學評估,檢驗監督數據采集、統一監督平臺、監督措施運行等的實際情況,確保高校內部權力在規范的軌道上運行,防止技術失控與效果失真。與此同時,要加大對數據本身的分析研判,綜合前端數據和后臺數據的實際情況,優化數據算法和運算模式,推動構建高校內部監督統一業務應用系統,實現數字化監督工作的協同,人的價值驅動與數字技術的高度融合,從整體性提升監督實效。
結語
高校內部監督不只是辦案,不能以案件辦理代替監督,要堅持以人為本,將紀律提醒、監督辦案、案后矯治、教育關懷緊密結合,既利用數字技術的高效性、客觀性進行積極預防,又要體現高校教書育人的人文關懷,真正激發高校育人、育才的重要職能,保障高校治理能力與治理體系現代化的提升。
本文系湖南省教育科學“十四五”規劃2023年度課題《數字賦能高校內部監督體系建設研究》(項目編號:XJK23BGD003)的研究成果。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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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呂亞楠.《習近平談治國理政》研究[D].陜西師范大學,2020.
(作者單位:湖南理工學院)
(責任編輯:袁麗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