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器翻譯影響下本科學生商務翻譯實踐現狀與對策

范梓淇 石佳

當前，在本科外語專業的翻譯課程中，以筆者所授翻譯工作坊課程為例，學生對機器翻譯引擎的依賴明顯提高。部分學生使用此種方式是為了省時省力、敷衍完成翻譯任務，未能從翻譯任務中提升專業能力。本研究將結合筆者在翻譯工作坊的教學，基于對翻譯實踐任務和對學生翻譯實踐質量的分析，對利用該課程有效培養高質量商務翻譯人才提出教學建議。

1 研究背景

1.1 翻譯工作坊與翻譯能力

翻譯工作坊為學生提供大量翻譯訓練，讓學生在翻譯、合作和討論中學習翻譯，不斷提高翻譯能力。翻譯工作坊有兩個特點：一、工作坊模式要求學生高度參與；二、課堂上選取的材料和分析討論的過程帶有實戰性。在應用型英語專業的人才培養中，翻譯實踐能力模塊通過翻譯工作坊等課程得到實現。

翻譯工作坊通常將學生分組，將翻譯流程分為譯前、譯中、譯后三個環節，卻常常低估機器翻譯的使用率，且未能提出應對措施。為保證實現人才培養目標，該課程教師應深入了解機器翻譯使用情況，降低學生對機器翻譯的依賴性。

1.2 機器翻譯與翻譯人才培養

對于翻譯專業和翻譯方向的學生而言，機器翻譯是提供便利的工具，大大減輕翻譯工作量，提高翻譯質量。反過來看，機器翻譯擠兌中低水平文本的語言服務市場，迫使學生達到高水平翻譯層次以提高職業競爭力。我國翻譯人才隊伍建設中，行業一致反映高端翻譯人才稀缺。

在機器翻譯的沖擊下，本科院校應順應時代變化，改善翻譯教學方法，培養獨立勝任翻譯工作的翻譯人才。

1.3 翻譯實踐報告和翻譯實踐

翻譯實踐報告要求學生在完成翻譯的基礎上做譯作評論，此部分通常包含原文、譯文和案例分析，而翻譯工作坊的翻譯項目匯報，邏輯與此類似，學生要分析譯文的修改要點、解決方法、問題難點等層次。案例分析普遍存在常見問題，例如，難點大多圍繞如何運用翻譯策略，解決方法多是套理論，很多學生缺乏文獻鑒別能力，經常引用低質量刊物的文獻。從本科層次來看，本課程的翻譯項目匯報也存在類似現象。

為更好分析學生的翻譯實踐情況，應從常見的案例分析角度和工具使用情況進行研究。筆者以前輩研究為基礎，將常見的案例分析角度歸納為詞的分析、句的分析、其他語言現象三個角度，并連同工具使用的角度一并作為分析翻譯實踐質量的依據。

2 研究設計

2.1 研究對象

研究對象為參加該翻譯工作坊的學生小組的翻譯實踐材料，學生為某民辦本科院校的英語專業商務翻譯方向的大四年級學生。工作坊的材料原文聚焦商務文本，包括宣傳廣告、產品介紹、商務合同。

2.2 項目要求

為了觀察學生使用機器翻譯的真實情況和分析翻譯實踐質量，筆者在布置翻譯實踐任務時，在翻譯實踐報告的基礎上增加要求，讓學生顯化翻譯過程和思考過程。

（1）學生組成小組，完成不同內容的翻譯項目。（2）各小組在翻譯過程中，需保存譯文的初稿（TT1）和終稿（TT2）。（3）在成果展示中，各小組應以句群或意群劃分文章，結合原文和譯文進行分析，主要是進行TT1和TT2的譯文對比，并說明修改依據、翻譯難點、使用工具等情況，以體現小組翻譯實踐質量。

2.3 研究步驟和研究問題

本研究主要包括以下研究步驟：（1）為各小組布置三類商務文本的英譯漢翻譯任務。（2）各小組將譯文的初稿、終稿、譯文對比上傳至超星學習通。（3）教師在學習通收集并篩選符合項目要求的材料，建立教學研究語料庫。（4）分析原文材料的易讀性數據。（5）分析初稿和終稿的重復率、初稿和終稿分別對機器翻譯譯文的重復率。（6）對譯文對比進行四個角度的統計。

2.4 研究問題

本研究聚焦于以下問題：（1）原文易讀性對學生初譯和修改譯稿時機器翻譯使用程度的影響。（2）影響譯文對比質量的因素有哪些。

2.5 教學研究語料庫

通過對學習通的材料完整度的評估，最終組建了12組有效的語料庫，三類商務文本分別有四組材料。

3 統計結果與分析

表1記錄了數據分析和文本比對的結果。首先，檢測原文的弗萊士易讀性（Flesch Reading Ease，簡稱“易讀性”）。易讀性分數越高，讀者就越容易理解文檔。其次，將譯文初稿和終稿分別與多個機器翻譯引擎進行重復率的比對，并保留最高重復率。最后，將譯文初稿和終稿進行重復率比對，并將結合譯文對比情況進行結果分析（見表1）。

3.1 初稿使用機器翻譯情況和影響因素

基于初稿與機器翻譯重復率的分析，12組中，只有2組低于50%，5組位于50%～60%，3組位于60%～70%，1組位于70%～80%，1組高于80%，平均值為60.72%，學生在初譯時對機器翻譯的依賴程度較高。

以小組為單位，文本的易讀性越高，文本越簡單，并不代表學生機器翻譯的使用程度越低。易讀性最高的E和F兩組（55），E組的初稿與機器翻譯重復率高于60%（67.75%），F組的低于50%（49.08%），相差18.67%；在易讀性最低的K和L兩組（13），K組的高達81.33%，L組為65.14%，相差16.19%，與前者差別不大，可見無論文章的難易程度如何，學生普遍在翻譯任務中傾向于參考機器翻譯。

商務體裁不同也不能決定學生使用機器翻譯的程度。將三類體裁中每一類易讀性最高的語料庫作易讀性排列：E、F＞I、J＞A、B，發現產品介紹E的初稿參考機器翻譯程度最高（67.75%），商務廣告A的最低（41.68%）。將三類體裁中每一類易讀性最低的語料庫作易讀性排列：G、H＞C、D＞K、L，發現商務合同K的初稿參考機器翻譯程度最高（81.33%），其次為商務廣告C（74.34%），但商務廣告D（68.45%）和商務合同L（65.14%）差別不大，說明體裁不能決定學生使用機器翻譯的程度。對于易讀性差別較大的不同體裁，是否使用機器翻譯可能取決于該組學生的主觀因素、客觀能力和外部環境。

結合表1結果來看，教師不能僅憑控制文本的易讀性和體裁而達到阻止學生使用機器翻譯的目的。

3.2 終稿使用機器翻譯的程度和初稿之對比

基于終稿與機器翻譯重復率的分析，12組中有8組低于50%，3組位于50%～60%，1組位于60%～70%，平均值為42.80%，比初稿平均值減少17.92%。對比初稿與終稿該數據，所有語料庫的重復率皆有下降趨勢，其中F（4.81%）、G（0.02%）和I（1.83%）下降幅度均低于5%，A、E和H位于5%～12%之間，顯示此六組對機器翻譯有依賴性，譯文修改過程中可能使用多種機器翻譯比對結果。其余六組的初終稿數據差幅最低為19.32%，最高為43.86%，說明各個小組在能力范圍內對譯文進行了不同程度的潤色。

綜上所述，12組中，6組學生可能出于內部或外部因素，過度依賴機器翻譯，相比之下，另外6組學生能力較強。為了降低學生對機器翻譯的依賴性，教師應關注體裁、易讀性以外的因素。

3.3 譯文對比質量分析

為了分析譯文對比質量及影響因素，筆者從三個案例分析角度和一個工具使用角度將各小組的譯文對比材料進行了統計（表2）。

從案例分析來看，12組中有7組皆提及三個角度，有4個組僅分析了詞和句兩個角度，還有1組僅作詞的分析。所有小組在各角度下的具體分析要素基本一致。值得注意的是，學生在體裁風格方面未能體現問題意識，出現套文獻內容和教材內容的情況，示例如下。

例1：譯文修改后勾起消費者的想象，吸引消費者的關注，從而激發游覽的欲望。

例2：修改后的廣告語朗朗上口且感情飽滿，更能使消費者身臨其境。

從工具使用來看，12組中有10組記錄了所用工具，百科工具出現9次，語言工具出現7次，也有小組參考了權威性不高的資料，如新浪微博、漢程翻譯。初稿和譯稿重復率之差最小的G和I組，在譯文對比中只提及了翻譯引擎和百度百科，大部分組別參考了至少兩個工具。

基于體裁類型來看工具使用情況，商務合同的小組使用工具最少，參考價值相對較低；基于體裁來看案例分析，商務合同的小組皆未涉及所有角度。推測原因有：（1）中英文商務合同已模板化，學生在初稿中直接參考合同模板，并未親自分析原文；（2）由于中英文商務合同的模板化，機器翻譯在該領域的發展頗為成熟，學生僅需要簡單處理詞和句子；（3）商務合同難度較高，學生首次接觸英文合同，產生膽怯心理，擔心影響學業成績，因而直接借鑒模板（見表2）。

4 結語

本研究以翻譯工作坊學生翻譯實踐作業為研究對象，引入和豐富翻譯實踐要求，檢驗了學生在對不同體裁、不同易讀性的文本進行翻譯實踐時，使用機器翻譯的情況，以及譯文對比質量的影響因素。筆者發現：（1）學生初譯時，無論原文體裁，普遍對機器翻譯依賴程度較高。（2）原文文本越簡單，不代表學生對機器翻譯依賴性越低。（3）修改譯文時，雖然發揮主觀能動性潤色譯文，但仍有部分學生過度參考機器譯文。（4）譯文對比中，學生缺乏對體裁風格的深入掌握和思考。（5）譯文對比中，商務合同小組的案例分析質量最低，工具使用能力最差。（6）工具使用中，商務合同小組查閱的資料最少，價值最低。

鑒于此，本研究對教師利用翻譯工作坊培養高質量商務翻譯人才提出以下建議：（1）布置翻譯實踐任務時，應考慮體裁和文本易讀性以外的多重因素。（2）利用工具督促學生。教師可使用文本查重工具，檢測重復率，避免學生造假。（3）加強案例分析能力。本研究總結了學生常用的案例分析角度，但學生缺乏對某些角度的認識，教師應加強此類角度的教學，并結合小組報告補充被忽略的角度。（4）增強工具使用能力。教師聽取小組的報告后，及時總結和評價各組的工具使用情況，讓學生從反饋中反思。（5）修改評價標準。翻譯實踐評價標準往往忽略學生是第一次參加此類課程，同時要求學生在譯文上盡善盡美，這就導致學生擔心分數低，而過多依賴機器翻譯和網絡資源。教師應完善評價標準，轉移評價重心，關注和鼓勵學生以譯文對比本身的思考。（6）增加商務合同教學課時。應調整商務合同課時，引導學生由淺入深學習專題，從而避免學生為獲高分而過度依賴機器翻譯和網絡模板。

本研究發現，在翻譯實踐中，學生使用機器翻譯已成常態，教師應正視現狀，豐富教學手段，滿足學生學習需求，通過真正的翻譯實踐有成效地培養高質量商務翻譯人才。

本文系2023年廣東省高等教育學會青年課題“高校混合式教學培訓的理論與實踐研究——以《跨文化案例分析實踐》課程案例庫的建設為例”研究成果，編號：23GQN37；2022年廣州商學院質量工程校級立項課題“英語專業跨文化案例分析實踐教學體系構建研究”研究成果，編號：2022JXGG61。

（作者單位：廣州商學院外國語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