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新時代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學術自信、理論自覺與學科自為

【中圖分類號】D63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454X（2024）05-0047-0010

“加快構建中國特色哲學社會科學，歸根結底是建構中國自主的知識體系。”[1]“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需要構建科學完備的中華民族共同體理論體系。”[2]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是新時代黨的民族工作的“綱”與“主線”，是鏈接理論與實踐互動的原創性論斷。因此，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是一項具有較強政治性、理論性和實踐性的研究視域，亟需增強這一原創性論斷之學術視野的寬度、思想推演的深度和研究范式的規范度。習近平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九次集體學習、哲學社會科學座談會和中國人民大學考察時的幾次講話已深刻表明，高瞻深邃的學術體系、高度自覺的理論體系、布局合理的學科體系是科學揭示“中華民族形成和發展的道理、學理、哲理\"的重要抓手和基礎工程。

一、新時代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學術自信與理論自覺的生成邏輯

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這一重大原創性論斷已成為當前學術界集中討論的熱切議題，強化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學術研究、理論自覺和學科建設無疑具有極其重要的現實意義。以學術思維的錙銖必較仔細梳理“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這一原創性論斷的前世今生，既可清晰呈現馬克思主義民族理論中國化的演進歷程，解析中華民族綿延五千年的生命密碼，總結新時代黨的民族工作高質量發展的實踐成效，也可為當下更加全面系統地闡釋“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推進中華民族共同體建設提供歷史參考與理論智慧。

（一）理論基礎：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的共同體思想和民族理論

“馬克思給我們留下的最有價值、最具影響力的精神財富，就是以他名字命名的科學理論。”[3]盡管在馬克思主義經典文本里沒有關于“民族共同體”這一概念的明確表述，但其著作中關于共同體的描述卻是文辭頗豐，共同體是馬克思一生未曾離棄并作過深入思考的重要話題，而其共同體思想與民族理論緊密呼應，二者具有理論指稱上的相互因應性和辯證統一性。據不完全統計，馬克思和恩格斯在其理論著述中有關民族問題的著作篇數達300 篇以上，字數逾200萬字，幾乎在每個歷史時期都有關于民族問題的著作。4]馬克思、恩格斯以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為方法論，在批判資產階級民族觀的基礎上，系統分析了民族的歷史起源、概念內涵和未來趨向。在辯證檢視和全面審視這些文獻后，馬克思、恩格斯的民族思想蘊含在共同體思想之中，主要涵蓋“自然形成的共同體”“抽象的共同體\"“虛幻的共同體\"“真正的共同體\"這四種形式。馬克思、恩格斯以這四種共同體形式為基軸，考量了民族的共同體形態特性及其發展邏輯，這些思想對于我們探察民族作為共同體的“虛”與“實”，具有重要的理論鏡鑒意義，是中國共產黨百年來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理論魂脈。這一理論體系是闡發民族形成的重要線索、剖析民族發展方式的主體內容、認識民族作為共同體的本質及其發展規律的關鍵理論。

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認為，“民族是人們在歷史上形成的一個有共同語言、共同地域、共同經濟生活以及表現在共同文化上的共同心理素質的穩定的共同體。”[5]61-64“只有在共同體中，個人才能獲得全面發展其才能的手段，也就是說，只有在共同體中才可能有個人自由。”[6]571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思想譜系中所蘊含的共同體觀念和話語邏輯，培植著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這一原創性論斷誕生的深厚歷史土壤。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始終秉持唯物史觀這一科學的分析范式而給出了民族共同體歷史發展規律及其趨勢的學理述說。對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關于民族共同體的理論著作和基本觀點作一概要敘述，有助于我們更加完整、準確地了解和掌握馬克思主義民族理論的科學體系，理解悟透其精髓要義與核心旨向，對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具有原則性和方向性的指導作用，有助于增強推進中華民族共同體建設的歷史自覺、理論自覺和實踐自覺。

（二）歷史依據：共同體意識是中華民族綿延生息的基因密碼

中華民族作為一個集共同歷史記憶、共同生活基礎和共同前途命運于一體的民族實體，中華 56個民族在長期的交往交流交融中形成了心手相連、守望相助的一個整體，并煥發出廣博采的內在圓融力與外在延展力。“一部中國史，就是一部各民族交融匯聚成多元一體中華民族的歷史”[7]，縱觀中華民族五千多年的文明史，中華民族共同體由“自在”走向“自覺”與“自為”，表征了多民族交往交流交融歷時態發展和共時態凝聚的時空張力。“自在”呈現的是中華民族共同體作為穩定歷史文化聯系、穩定經濟活動特征和特有心理素質的民族共同體而彰顯出的內在生命情態與外在身體存在之域;“自覺”呈現的是中國社會中的“精英們\"在近代瀕臨亡國滅種之情勢下，圍繞“中華民族復興\"這一主題而展開的關于中華民族發展的熱切討論，以及圍繞此而提出的救民救國于水火、重振民族威望的種種方案和外化踐行的一系列實踐活動；“自為\"呈現的是中國共產黨圍繞推進中華民族共同體建設的時代命題而展開的一系列理論創新和實踐探索活動。因此，從中華民族共同體發展演進的歷史經緯度來看，中華各族群眾對穩定與統一的渴望和追求始終支撐著具有“超穩定結構性”的中國古代社會與現代多民族國家，在中華民族綿延生息的歷史進程中被建構起來的對共同疆域、國家、歷史、文化、精神的深度認同是國人內心深處關于“我們”的存在意義之思，是形塑自我與區分他者的重要參照物。

習近平指出：“各民族之所以團結融合，多元之所以聚為一體源自各民族文化上的兼收并蓄、經濟上的相互依存、情感上的相互親近，源自中華民族追求團結統一的內生動力。”[7]這一重要論述闡明了中華民族歷史演進的內在規律，指謂了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向內進行求索的歷史邏輯。共同體意識是中華民族五千年以來繁衍生息、發展壯大的基本原則和寶貴經驗，也是我們五千多年文明史從來未曾斷續的核心密碼。長期以來，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深刻地貫穿于中國社會的發展歷程，潛移默化地影響著國人的“文化心理結構”，規訓著國人的行為表征與生活習性，形塑著中華文明突出的統一性。進言之，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是一種向心力，也是一股回歸的力量。這股力量與中華民族歷史賡續的內生性結合和現實發展的外在性轉化所形構的文化效應場培植的中華文明雖歷經沖擊與磨礪，仍能縱貫上下五千年的生命韌性，賦予了中華民族守望相助的家國情懷和攻堅克難的英雄氣概。

（三）實踐支撐：新時代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取得顯著成效

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是新時代黨的民族工作理論和實踐的智慧結晶，是習近平著眼“兩個大局”，為加強和改進新時代黨的民族工作而提出的一項重大原創性論斷。作為共善價值規范與能動凝聚意愿的自我和他者概念，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絕非純粹的物理形態建構，也非單純的精神抽象思辨，而是中華各族群眾在物質生產和社會交往活動中主體意識的實踐生成。習近平指出：“黨的十八大以來，我們黨強調中華民族大家庭、中華民族共同體、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推進中華民族共同體建設等理念黨的民族工作取得新的歷史性成就。”2換言之，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從來都不是一紙空談，而是腳踏實地的有效行動。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把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擺在治國理政的重要位置，以宏闊的歷史視野、深遠的戰略考量和寬廣的世界眼光就新時代加強和改進黨的民族工作的\"綱”與“主線”這一命題提出了一系列新思想新觀點新論斷，在歷史與現實、東方與西方的交匯點上，明確了新時代推進中華民族共同體建設的實踐理路，構建出關于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多維話語。隨著“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被寫人黨章、“中華民族”一詞被寫入憲法，從牢固樹立——積極培養——大力培育到鑄牢，黨章和憲法的固化約束以及動詞短語的變化深刻表明了我們黨對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這一理論問題和實踐命題認識程度的不斷加深，形成了新時代加強和改進民族工作之理論體系的新構造，作出了新時代加強和改進民族工作之方法體系的新設計，極大深化了我們對中國特色解決民族問題之正確道路的理性認識，使“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在新時代成為一個特指概念與獨立用語，極大推進了新時代黨的民族工作的高質量發展。

十八大以來，在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親切關懷和堅強領導下，黨的民族工作確立了新思想、明確了新主線、展現了新面貌、匯聚了新力量、形成了新格局，民族團結進步事業取得了歷史性成就。首先，民族工作確立了“新思想”，明確了“新主線”。伴隨著“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和“中華民族\"被寫入黨章與憲法，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被融人國民教育、干部教育與社會教育，首部《中華民族交往交流交融史》《中華民族共同體概論》教材得以編撰完成，中國民族博物館編纂的《何以中華——一百件文物中的中華民族共同體歷史記憶》得以用中文、英文、中英雙語、漢藏雙語、漢彝雙語等各版本出版“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這一識別自我與區分他者的能動凝聚性意識逐步發展成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意識形態的有機組成部分”[8]。其次，少數民族的面貌、民族地區的面貌、民族關系的面貌發生了歷史性變化。“推動民族工作要依靠兩種力量，一種是物質力量，一種是精神力量，兩者缺一不可。”[9]十八大以來，黨中央大力“支持革命老區、民族地區加快發展，加強邊疆地區建設，推進興邊富民、穩邊固邊”[10]，通過這一系列舉措、一攬子工程，民族地區3121萬貧困人口全部脫貧，各族群眾的生活水平得到了極大的提升，民族地區的內生動力得以極大增強，社會主義民族關系得到鞏固和提升。再次，各族群眾交往交流交融的深度和廣度前所未有。十八大以來，隨著“各族青少年交流計劃\"“各族群眾互嵌式發展計劃”“旅游促進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計劃”等“三項計劃”有序實施，促“三交\"平臺載體得以不斷豐富和發展，各民族“三交”的深度和廣度是空前的。除此之外，還成功舉辦了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文物古籍展、全國首個中華民族共同體體驗館投入運營、“道中華”文宣品牌形成社會影響力和美譽度通過這些有力舉措的綜合集成，各族人民的“五個認同”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四）文化滋養：中華五千年優秀傳統文化源遠流長的智慧汲取

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是馬克思主義民族理論中國化時代化的最新成果，是“兩個結合”的全新產物。“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時代化這個重大命題本身就決定，我們決不能拋棄馬克思主義這個魂脈，決不能拋棄中華優秀傳統文化這個根脈。堅守好這個魂和根，是理論創新的基礎和前提。”[1]習近平在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100周年大會上創造性地提出了“兩個結合”的主張，其中之一就是推進黨的理論創新必須同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相結合。因此，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這一原創性論斷的理論延展與實踐推進離不開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精神滋養與智慧供給。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指謂包括56個民族在內的共同生命存在圈的形式，是一種貫穿于王朝歷史和現代國家治理實踐的政治哲學和認知思維；“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作為政治哲學之概念而提出是現代之事，但其作為觀念意識卻有著深厚的歷史根基與文化底蘊。無論是從理念深度、核心要義，還是從語義旨趣等方面進行審視，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所呈現的均是馬克思主義民族理論與中華文明智慧相結合而實踐演化的高階形態。因此，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與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地域共場、價值共意、精神共振，指向承載各族群眾對共有文化認同的實存表達與空間延展。

見出以知入，觀往以知來。在現實對傳統的回眸之間，我們可以發現，時間上連綿不絕、內容上深邃厚重的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所蘊含的“大一統”“天下為公”“尚和合”“協和萬邦”“家國同構”等共同體智慧早已融入中華民族的文化血脈當中，深刻影響著國人的價值取向、思維方式和行為范式，涵養著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生發，構筑了中華各族群眾交往交流交融的深層結構。五千多年以來，中華民族始終把密不可分的共同體看作“天地之常經，古今之通義”。先秦時期，以炎黃華夏為凝聚內核，形成了“五方之民\"共天下的交融格局，秦朝以大一統理念為基本遵循建立起了中國歷史上第一個中央集權的統一多民族國家，“書同文，車同軌，量同衡，行同倫”的國家治理觀念深刻地影響著中國人的思維結構與行為范式，此后，“六合同風，九州共貫”“混一戎華”“自古皆貴中華，賤夷狄，朕獨愛之如一\"“天下一家\"等歷代王朝首倡推崇的關于維護國家統一的核心主張貫穿于中華民族歷史發展的長河之中，集中體現在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以及由此形成的共同價值追求和文化心理結構之內。簡言之，這些蘊藏在歷史長河中的古老智慧是中華民族之所以綿延數千年而生生不息、歷經挫折考驗而愈發團結的思想武器與文化密碼，在學理基因和思維框架上契合了新時代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發展愿景。

二、新時代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學術自信與理論自覺的基本要素

“推進中華民族共同體基礎性問題研究”是習近平2022年在新疆考察時提出的理論命題，2023年10月，習近平在主持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九次集體學習時對這一命題進行了內生性的要義提煉與外向性的空間延展，強調深化中華民族共同體基礎性問題研究的目標范疇指謂“加快形成中國自主的中華民族共同體史料體系、話語體系、理論體系”[2]。因此，從基本方面來看，深化中華民族共同體基礎性問題研究的學術自信與理論自覺需要具備豐富的基本范疇和概念體系，加快形成中國自主的知識體系，總結概括出科學性與規范性的研究方法，形成學術反哺實踐的理論推動作用。

（一）加快形成中國自主的中華民族共同體史料體系

習近平在2021年中央民族工作會議上強調，“必須堅持正確的中華民族歷史觀，增強對中華民族的認同感和自豪感”[2]。歷史觀是人們對社會歷史的根本觀點、總的看法。以“五個共同”為核心內容的中華民族歷史觀的生成并非無源之水無本之木，而是來自于宏闊的史料體系。史料是歷史研究的靈魂。所謂中華民族共同體的史料是指中華各族群眾在長期的物質生產和社會交往實踐活動中殘留或保存下來的各種痕跡、實物和文字資料。在中華各族群眾交往交流交融的長時段進程中留下了浩如煙海的史料資源，但這些史料不會孤立地呈現中華民族多元一體的演進歷程，若只簡單而粗暴排比羅列，就形同堆砌材料，讀者難以卒讀，既不能深入闡發“五個共同\"的核心內涵，又影響中華民族共同體歷史原像的呈現和意象的形塑，只有經過反復搜集、選擇、提煉過后，才能呈現出鏡鑒歷史、涵濡當下、觀照未來的價值與意義，才能呈現出中華民族共同體發展的方向、動力和規律。也就是說，這些史料并不天然地自成體系，而是碎片和散亂的，如果沒有體系，史料就永遠只是史料，不能成為“歷史”，因而需要以歷史思維和史學眼光加以整理，才能把這些散亂無章的史料整合起來成為一個體系，讓它們成為中華民族共同體的“歷史”。

“一時代之學術，必有其新材料與新問題。取用此材料，以研求問題，則為此時代學術之新潮流。”[12]加快形成中國自主的中華民族共同體史料體系是習近平關于推進中華民族共同體建設系列重要論述中的一個新提法，也是推進中華民族共同體三大體系建設的基礎性工作。因此，建構中華民族共同體史料體系需要從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本身存在之域進行史料的挖掘整理。包括對具體史料的輯佚、校勘、注釋、補遺、辨偽、考訂源流、分類以及價值判斷等。唯有如此，方能從學理上廓清中華各族民眾“三交\"活動史中史料的分布與構成，在解讀史料的基礎上勾勒出中華各族民眾交往交流交融活動的歷史全景，建立起中華民族發展演進之史料學完整而又科學的知識譜系。一是強化對中華民族共同體史料體系的準確認知。作為擁有五千年文明的中華民族，其史料資源卷帙浩繁，官修史書、內庫檔案自不待言，當然也包括反映中華民族共同體本質的其他所有素材，如詩文、圖像、實物、口述等，在建構過程中要以史料為基礎，以體系為核心，以中國自主為標準，用系統性思維進行史料體系建設的整體統籌。二是加強對中華民族共同體史料的搜集、整理和研究工作。組織力量、加大投入，加強對中華民族共同體史料的普查和挖掘工作，全面搜集形式多樣的反映中華民族共同體和中華民族交往交流交融事實的史料;組織專業力量加強對中華民族共同體史料的整理、闡釋、翻譯、研究、出版和轉化力度，在解讀史料基礎上重建中華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歷史原像，以歷史事實建構和豐富中華民族共同體知識體系。

（二）加快形成中國自主的中華民族共同體話語體系

話語是個人或集體表達自身價值立場、觀點及情感的載體，其背后是意識形態的蟄伏。話語體系是有共同目的，反映特定或相似傾向的話語的集合，是一定時代經濟社會發展狀態和文化傳統的綜合表達。“語言本身是一定共同體的產物，同樣從另一方面說，語言本身就是這個共同體的存在。”[13]140“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語言，新時代總有新語言。”[14]390“話語的背后是思想、是‘道’”。[15]129這是反映民族傳統、時代精神和未來價值愿景的思想理論體系的外在表達形式。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是新時代馬克思主義民族理論中國化的原創性觀點，如果沒有相應的話語、話語體系進行闡釋，這一理論要讓國民聽得懂、能接受是有困難的。2023年10月，習近平在主持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九次集體學習時明確強調要通過優化學科設置的方式深化中華民族共同體重大基礎性問題研究。2024 年2月，國家民委黨組在《求是》雜志發表理論文章，明確提出要加強中華民族共同體學科建設，加快民族類學科調整。值此良機，中華民族共同體學作為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學科增長點邁上了高速發展的快車道，而“一門科學提出的每一種新見解都包含這門科學的術語的革命”[16]32。習近平強調要加快形成中國自主的中華民族共同體話語體系，“加快”二字凸顯了這一問題的緊迫性。“黨的二十大以后黨的民族工作面臨新的形勢和任務。”[2]\"“要堅決防范民族領域重大風險隱患”[17]，要加快構建與推進中華民族共同體建設相適切的話語體系，切實提升內外傳播能力。

話語體系是反映話語主體的觀念、思維、價值與權利的意義表達系統，是對實踐經驗的語言釋義，反映并能動地建構著社會存在和社會關系。按照話語的基本屬性可以將中華民族共同體話語體系劃分為政治話語、學術話語和生活話語三種模式。三種話語形式之間的相互貫通和有機融合，搭建了中華民族共同體溝通內外、連接中外的解釋框架，有助于增強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這一原創性論斷的公信力、感召力和說服力。一是要建構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政治話語。“話語天然地是政治的”[18]25，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作為一個原創性論斷進入大眾視野是基于習近平一系列重要講話而展開的，具有內生的政治屬性。這就需要系統梳理習近平關于此問題的公開講話、論著文本，全面整理國家有關部門針對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這一議題而制定的相關文件政策，并提煉其中的核心觀點，歸納出思想論綱。二是要建構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學術話語。“理論只要徹底，就能說服人。”[16]1學術話語體現著研究者對黨的民族理論和政策進行學理闡釋與完善發展的理論自覺。因此，要立足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核心概念與關鍵命題進行理論深耕，加強中華民族共同體基礎理論和跨學科研究，用學術上的規范透徹和理論上的高度清醒闡釋好中華民族多元一體的內在結構。三是建構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生活話語。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這一新時代黨的民族工作的“綱”與“主線\"要想獲得人民群眾的廣泛認可與深刻體認，其話語表達必須貼近各民族人民的生活習俗、思維方式和語言模式。要將理論上高度抽象的“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用通俗易懂的生活化語言進行具象表達，達致“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這一原創性政治話語之“獨立性外觀”與“普遍性生活”的內在統一。

（三）加快形成中國自主的中華民族共同體理論體系

“這是一個需要理論而且一定能夠產生理論的時代，這是一個需要思想而且一定能夠產生思想的時代。”[19]理論指謂人們針對某一活動領域，經由演繹推理、抽象概括等方法總結出的關于認識和把握世界的邏輯體系，是由一系列概念、范疇、原理等構成的完整知識結構，是解釋客觀對象和規范人們思想與行為的概念系統。理論體系指謂某方面理論知識的綜合集成，是概念發展的有機組織。理論體系的建設是一項需要深刻反思和全面展開的社會工程，絕非概念、范疇、原理的簡單羅列或任意拼接，而是理論內在邏輯的有序展開，具有深厚的歷史感、強烈的現實感和巨大的邏輯感，是一種規范與變革人們存在方式的力量之所在。“黨的二十大以后，全國各族人民邁上了以中國式現代化全面推進強國建設、民族復興偉業的新征程，黨的民族工作面臨新的形勢和任務。”[2]今天，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已愈發成為一個姿態萬千的政治話語和實踐話語，我們以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為主線推進中華民族共同體建設的實踐經驗日漸豐富，我們對這一實踐命題的理論思考日益成熟，這些都成為建構中華民族共同體理論體系的時代沃土。實踐沒有止境，理論創新也沒有止境。10]黨的二十大系統謀劃了以中國式現代化全面推進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戰略藍圖，科學錨定了第二個百年奮斗目標。“一個民族要想站在科學的最高峰，就一刻也不能沒有理論思維。”[20]437加快形成中國自主的中華民族共同體理論體系是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必然要求，是提升對中華民族共同體這一客觀存在之規律性認識的應然舉措。

理論是實踐的先導，理論的力量賦能前行。習近平深刻指出：“中華民族有自身獨特的歷史，解析中華民族的歷史，就不能套用西方那一套民族理論。”[21]因此，這就需要我們以中國自主為導向，從學理層面對中華民族共同體歷史賡續與現實發展的經驗、成就進行總結歸納，形成指導推進中華民族共同體建設的系統化、學理化的理論體系。一方面，立足中華民族悠久歷史建構具有鮮明中國特色、中國立場的中華民族共同體理論體系。中國自主知識體系的構建，離不開中國實踐和中國經驗的主體性基礎。中華民族在五千年的歷史進程中始終把大一統看作是經典正理，形成了縱觀歷史長河的經驗體系。理論體系的建構離不開經驗體系的支撐，要在對中華民族共同體經驗資料的解讀、概括和提煉過程中，將“事理\"提升為“學理”，將微觀局部的經驗上升為宏觀整體的理論。另一方面，立足中華民族共同體建設邁向新時代新征程的當下現實，深化重大基礎性問題研究。中華民族共同體的理論體系建構是一項跨學科的時代重任，需要多學科協同發力。這就需要打破學科界限，整合各學科優勢力量，專注于多學科交叉、多團隊合作的聯合攻關和綜合研究，從多維視角對中華民族共同體的內涵外延、邏輯結構進行深入闡析，推出解碼何以中華民族共同體、以何中華民族共同體的原創性理論成果。

三、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學術自信與理論自覺呼喚學科自為

學科是科學研究逐步成熟與理論積淀逐漸豐碩的產物，表征著知識生產過程中形成的某個專門研究領域。構建科學完備的中華民族共同體理論體系需要具備一批專家學者和中國自主的史料體系、話語體系、理論體系，這就需要中華民族共同體學科發揮其本身存在之域的功能作用，以加強中華民族共同體學科建設、加快民族類學科調整為抓手，為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學術自信與理論自覺提供堅實基礎和重要支撐。

（一）提升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學科地位

學科地位是指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這一理論命題的學科母體在學術界和社會中所處的位置以及它的重要性和影響力。中華民族共同體學是一門研究中華各族群眾交往交流交融特別是中華民族共同體歷史賡續和現實發展的理論與實踐的科學，亦指探討和研究中華民族的起源、發展和演變過程，對中華民族共同體形成與發展的歷史進程、發展規律、文化底蘊、思想淵源和制度基礎等重大基礎性問題進行學理深究的學問，是一門具有劃時代意義的綜合性交叉學科。取得獨立的學科地位是任何一門學科得以高質量發展的前提，擁有獨立的學科地位意味著學術界和國家有關部門已經正式承認并認可該學科的理論意義和實踐價值，這對于該學科人才培養、學術研究和社會服務的規范體系建立具有重要意義。2023年10月，習近平在主持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九次集體學習時強調：“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需要構建科學完備的中華民族共同體理論體系。”[2]2023年2月，中央統戰部等四部門聯合印發《關于加強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理論研究體系建設的意見》并強調：“要建立和完善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理論研究的學科體系夯實和完善學科基礎…構建適應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需要的學科專業體系。”[22]習近平的念茲在茲和國家有關部門的政策加持為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理論研究和中華民族共同體學建設賦予了獨立的哲學社會科學學科地位。

中華民族共同體學是一個綜合性學科，其深人研究與層次化應用對維護國家統一、促進民族團結、構建和諧社會具有重要作用。值此良機，有關高校率先垂范，正著力推進中華民族共同體學科建設。例如，早在2020年，北方民族大學就啟動了覆蓋“本、碩、博”三個層次的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學科及專業建設工作；中南民族大學在 2022年就成立了中華民族共同體學院，并在當時提出了要自設中華民族共同體學二級學科的工作愿景，及至2024年，該校出臺了《關于加強中華民族共同體學學科建設的實施方案》，強調要推動學科交叉融合，全面加強中華民族共同體學學科建設;2023年11月，中央民族大學多舉措推進學科優化調整和中華民族共同體學科建設工作，制定實施《中央民族大學自主設置中華民族共同體學二級交叉學科學位點工作方案》，明確了各學科方向負責人;2023年12月，大連民族大學為落實國家民委學科優化調整專題會議精神，推進學科優化調整重點任務落實，在人才引進和培育方面精準對接中華民族共同體學科建設。上述高校的相關舉措促使中華民族共同體學的學科地位得到了初步彰顯和穩固提升。需要指出的是，中華民族共同體學科是一門綜合性交叉學科，它以中華民族共同體建設的理論與實踐作為研究對象。應將中華民族共同體學置于其他新興人文社會學科同等重要的地位，對照其他新興成熟人文學科建設規范建立中華民族共同體學科的相關標準，構建適應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需要的學科專業體系。

（二）強化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學科意識

學科意識是學科的靈魂，是對學科宏觀理性的主觀把握，是學科主體在長時段的理論研究中、學科建設實踐活動中養成的遵循學科內在發展規律的態度和意識，這種態度和意識既表現在對學科特殊性、學科價值的內在認同，還表現在對學科發展內在邏輯、規范體系、價值準則的外化踐行。學科意識對從事該領域研究的學科主體具有舉旗定向、規范塑形的重要作用，有助于促進相關主體認識學科、建設學科、發展學科，凝聚起推動學科整體發展的群體力量，決定著學科發展的理論邏輯和實踐導向。因此，學科意識是中華民族共同體學作為二級學科乃至一級學科而高質量發展的不可或缺的前提條件和不容忽視的內在要素。在中華民族共同體學科建設過程中，要想增進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學科自覺，必須把中華民族共同體的學科意識作為基本的指標遵循。進言之，在中華民族共同體學科建設過程中，必須明確中華民族共同體學的學科歸屬、學科邊界、學科使命、學科屬性、學科規范和學科特色，并將此理念深層關切的宏大主旨與合理性真蘊貫穿于中華民族共同體學科建設的整個理論譜系和全部實踐活動。

樹立推進中華民族共同體建設的學科意識，不僅是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理論研究層面的基本論題，也是推進中華民族共同實體建設實踐領域的重點課題。學科的形成是人類知識進化和分類的結果，學科發展的效度體現了人類知識集聚發展的水平。23]因此，為加快形成中國自主的中華民族共同體知識體系、推進鑄牢中華民族意識理論研究的縱深化發展和中華民族共同實體建設的高質量發展，有必要在國家有關部門的政策框架下有序建立并自覺遵循和嚴格維護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學科意識。一是要強化學科整體意識。所謂學科整體意識就是要把中華民族共同體學看成是由學科、專業、事業構成的一個完整且相互依存的有機整體，彌合學術研究與現實存在之間的縫隙，將學術產出的研究成果在客觀實際中加以應用和推廣，推動學科整體、持續、協調、包容發展。二是要強化學科主體意識。凸顯出中華民族共同體學在推進中華民族共同體建設中的學科獨立自主意識、責任使命意識、自覺自為意識和自由探索意識等。三是要增強學科歸屬意識。促使相關理論研究人員和實踐工作者在身份上、心理上、學理上、情感上產生對中華民族共同體學的同類歸屬感，形成識別自我與區分他者的邊界感。四是要強化學科開放意識。中華民族共同體學是一個系統工程，涉及政治學、經濟學、文化學、社會學、教育學、心理學、考古學等各方面，需要相關學科圍繞這一議題協同發力，才能構建科學完備的中華民族共同體理論體系。如果僅僅依靠某一個或幾個學科的研究人員從單一視角展開研究是不夠的，這就需要打破學科界限，整合多學科力量聚焦于交叉學科視域下的“中華民族共同體學”建設。

（三）拓展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學科基礎

在中華民族共同體學科建設，特別是自主知識體系建構中，學科基礎問題是一個不能忽視的重要問題。論證中華民族共同體學作為一門學科而相對獨立存在是近幾載之事，因此它并非是現有學科體系中的元思維和元理論，而是建立在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這一理論命題和實踐命題縱深化推進后，為適應推進新時代黨的民族工作高質量發展的戰略舉措，本身就需要相應的理論基礎作為學科發展的依據和支撐。所謂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學科基礎，既要了解學科基礎的含義和意義，也要了解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應有什么樣的學科基礎，如何將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現實存在基礎轉變為理論研究“課題”，成為學術研究的對象，還要了解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學科基礎有何獨特性，有何現實性，當前樣態如何等等。學科在性質上是科學共同體，在主體上是學者共同體，在功能上是學術共同體。24]循此定義，同時結合學界的普遍性釋義，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學科基礎由四個基本要素構成，分別是學人、學問（知識）、規范（范式）和科學研究活動。這四個基本要素是討論中華民族共同體學成為一門二級學科或一級學科的存在論基礎，也是中華民族共同體學科建設的著墨對象和實踐領域。

學科基礎指明了建構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自主知識體系的學術方向和精神要旨。新時代構建中國自主的中華民族共同體“三大體系\"需要立足馬克思主義民族理論的凝聚性框架，緊貼中華民族共同體建設的當下現實，重點圍繞“本體論模塊”著眼于解決中華民族共同體學“從何而來”的基本問題，圍繞“價值論模塊”著眼于解決中華民族共同體學“有何作為”的基本問題，圍繞“方法論模塊”著眼于解決中華民族共同體學“何以可能”的基本問題，繼而完善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知識體系。一方面需要從學人（學生和學者）和學問（知識）著手，引育適應中華民族共同體學快速發展的學術領軍人物、培育具有相當數量的中堅學者，開展有組織的科研，助力中華民族共同體學的相關學術成果成為被人們廣泛應用、被大眾廣泛認可并使用的知識體系。另一方面需要從學科規范和科學研究活動著手，凝煉適應本學科理論研究的具有高度主體性的概念、術語、范疇、命題、范式、機制以及制度體系，形成專業信念，達致文化上影響并規約中華民族共同體建設的相關職業，形成中華民族共同體學科領域的內在力量。

（四）發揮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學科功能

黨的十八大以來，在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堅強領導和深切關懷下，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理論研究和實踐延展全面推向深人，在這一民族工作之“綱”的整合引領之下，在“兩個結合”的融合匯聚之下，我們進一步開辟了馬克思主義民族理論中國化時代化新境界，寫就了中國特色解決民族問題的新篇章，黨的民族工作取得新的歷史性成就。值此良機，推進中華民族共同體學科建設可謂是恰逢其時、大有可為，要通過學科功能的發揮進一步增強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學科自覺。以中華民族共同體學科建設為依托，發揮中華民族共同體學科的教育功能、科研功能、人才培養功能和社會服務功能，有助于進一步推動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理論研究的深人發展，促使中華民族共同體理論真正融入各族民眾的內心世界，轉變為一種自覺的追求，并成為推進中華民族共同體建設的思想武器。

如何理解中華民族共同體學的學科功能定位問題，有三個基本層面是不容忽視的，分別是學理層面、人才培養層面和社會實踐層面。一是要發揮學理層面的科學研究功能。深刻把握“兩個結合”特別是“第二個結合\"的核心要義，將中華民族共同體理念與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民族理論、中國化馬克思主義民族理論政策進行有機銜接，構建適應推進中華民族共同體建設的完整理論框架。國家有關部門應在科研項目、研究經費、研究平臺等方面給予大力支持，讓從事中華民族共同體研究的相關學者潛心科研，建構起對于中華民族共同體具有極強闡釋力度的科學理論體系。二是要發揮人才培養層面的教育教學功能。理論只有掌握群眾，才會變成物質的力量。中華民族共同體學二級學科或一級學科的建立，無疑內含著這樣的既定目標。中華民族共同體的學科建構并非是畢其功于一役的瞬時工程，而是一項需要久久為功的千秋偉業。中華民族共同體理論的研究、創新和發展需要后繼有人，這就需要將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融人辦學治校、教書育人全過程，完善學科課程體系。三是要發揮社會實踐層面的學科服務功能。設立中華民族共同體學一級學科，要加強對中華民族共同體理論的整體性和系統化研究，要通過學科的建立和建設，整合資源、集聚力量、聯合攻關，直面中華民族共同體建設的重大基礎性問題，結合政府等有關部門的實際需要，廣泛開展針對特定問題的專項調研，提高建言獻策的能力和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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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ADEMIC CONFIDENCE，THEORETICAL CONSCIOUSNESS， ANDDISCIPLINARYAGENCYINFORGINGTHESENSEOF COMMUNITY FOR THE CHINESENATIONIN THENEWERA Li Weijun

Abstract：The academic confidence in theoretical research on forging the sense of community for the Chinese Nation isa proactive mindset grounded inrational understanding ofthe foundational framework，capacity for construction，and future prospects of China’s self-determined knowledge system about the Chinese nationalcommunity. Whetherviewed from thetheoretical，historical，practical，or cultural dimensions，conducting researchon forgingthe sense of community for the Chinese Nation demands profound academic confidenceand subjective consciousness. Strengthening academic confidence and theoretical consciousness in foundational research on the Chinese national community requires establishing a robust system of core concepts and accelerating the development of China's selfdirected historical，discusive，and theoretical frameworks forthenational community.Torealizethe theoretical impetusofacademic research in guiding practice，itis essntial to elevatethe disciplinary status offorging thesenseof community forthe Chinese Nation，enhancedisciplinaryawareness，broaden disciplinary foundations，leverage disciplinaryfunctions，and cultivate disciplinary agency in advancing the construction of the Chinese national community.Building a disciplinary system for the Chinese national community will further consolidate and exemplify the academic confidence in related theoretical research.

Keywords：New Era;Forging the Sense of Community for the Chinese Nation;Academic Confidence;Disciplinary Agenc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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