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足大調查探索新時代農村基層治理創新路徑

農村基層治理是推動城鄉融合的結合點、促進農村發展的增長點，也是全面推進鄉村振興的著力點。黨的二十大報告強調要“健全城鄉社區治理體系，及時把矛盾糾紛化解在基層、化解在萌芽狀態”。農村基層治理涉及老百姓最關心、最直接、最現實的利益問題，既需要關注央地政府的決策和部署，也要關注實際問題和需求，更要關注治理能力和效率，從而不斷增強人民群眾的獲得感、幸福感、安全感。陳榮卓教授團隊一直致力于中國農村基層治理調查研究。他們近年來撰寫并出版的《新時代農村社區治理：經驗與效能》《新時代村莊選舉觀察：實踐與表達》兩本著作（以下簡稱“兩書”），立足農村基層治理的大實踐，開展農村基層治理創新的大調查，形成了促進基層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大思路。習近平指出：“調查研究是共產黨人重要思想方法和工作方法，是做好各項工作的基本功。”當前，基層治理領域研究成果可謂百花齊放、百家爭鳴，“兩書”稱得上田野調查成果中耀眼的一束，對中國基層治理研究具有重要的推動作用。總的來看，“兩書”緊跟時代潮流，立于理論前沿，體現出以下幾個方面的鮮明特征：

一是調查主題前沿，特色鮮明。“兩書”以新時代農村社區治理的經驗與效能、村莊選舉觀察的實踐與表達為研究主題，無疑抓住了基層治理研究的熱點前沿問題，其研究內容包括農村社區試點建設、社區黨建、社區社會組織、社區居民公共參與、社區協商民主、社區網格化服務管理、社區矛盾糾紛、社區防災減災、社區公共服務以及村或社區黨組織、村（居）民委員會換屆選舉等內容，科學把握了農村基層治理的重點，調研主題契合黨的二十大報告中所提出的“健全城鄉社區治理體系”的要求，凸顯了研究主題的前沿性。農村基層治理是一個系統工程，在內容上涵蓋了農村經濟、社會、文化、政治、環境等多個方面的建設。可以說，“兩書”突破了以往單一的研究視角，以大視角、大實踐豐富了農村基層治理的研究視域，為日漸興盛的學術領域增添了新成果。同時也體現了研究內容的鮮明特色，為理論研究和實務工作的推進提供了有力支撐，進而為全面推進新時代農村社區建設、城鄉融合發展、基層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提供了參考。

二是調查數據翔實，內容豐富。“兩書”的數據輻射12個地級市，具體來源于91個農村基層治理的典型案例，以及經濟強村（社區）、經濟困難村（社區）、合并村（社區）、村改社區、人口大村、房頭宗族較嚴重的村、信訪多發頻發村（社區）等21個村（社區）的換屆選舉試點開展了問卷調查和數據收集，無論是調查地域，還是社區類型都具有很強的代表性。從調查對象來看，重點涵蓋農村社區、社會組織和社區居民三大主體，尤其突出以居民實際需求為導向的實踐認知，通過現狀分析成效，通過成效研判趨勢，通過困境查找原因，為農村社區建設及其治理創新提供對策建議，整體凝練農村基層治理的多樣實踐，從而繪制基層治理高質量發展的操作方案。“兩書”指出：各地進行農村社區建設存在較大差異，呈現出多樣性的實踐、創新和非均衡的發展趨勢。因此，“兩書”通過區域實踐發展的整體數據支撐，如湖北省農村社區建設的數據統計和“難點村”治理工作驗收數據，實現對農村基層治理實踐的整體把握；又通過豐富的個案數據支撐，以及對不同地區居民的問卷調查，反映不同性別、年齡、文化程度、政治面貌的居民對農村基層公共事務治理的評價，把握各地農村基層治理多樣化實踐的個性特征，從而實現對農村基層治理整體或個案的經驗判斷，為農村基層治理的理論建構和經驗提升提供了堅實的數據及實踐基礎。

三是調查方法多樣，把脈精準。“兩書”以大調查、大樣本、大數據為基礎，以田野調查為根本研究方法，以農村基層治理實踐問題為導向，通過實地觀察、查閱資料、問卷調查、入戶訪談、旁聽會議等方式，收集了大量的訪談案例、實踐材料、政策文件、統計數據，以彌補單一問卷調查方法研究的不足。最終，“兩書”在理論、實踐、問題以及政策分析基礎上，對新時代農村基層治理創新的現狀分析、問題探討和趨勢進行研判，明確當前我國基層治理在地方實踐中所呈現出的階段性特征，從而有效回應新時代農村基層治理面臨的新課題、新挑戰。特別是在推進脫貧攻堅與鄉村振興有機銜接的背景下，面對各地經濟發展、資源稟賦、地理條件、政策觀念等不同因素影響，“兩書”通過掌握現實發生和正在進行的案例分析，以及各地農村基層治理實踐的第一手數據，總結分析經濟發達地區與經濟欠發達地區、同一區域內的不同地區之間所面臨的困境和挑戰，為各地因地制宜整合本土資源進行治理提供了精準數據、實踐依據和有效路徑。

四是調查分析全面，對策聚焦。“兩書”的全面性不僅體現在研究內容的全面，還體現在調查分析的全面。一方面，“兩書”按照有實踐分析、有數據支撐、有案例總結、有政策指導的整體性要求，側重全領域實踐、全過程經驗、全方位成效，為健全鄉村治理制度、完善鄉村治理體系、提升鄉村治理效能、改善治理環境生態、開放治理空間主體、實現服務共享治理目標，提供理論支撐、經驗借鑒和路徑參照。另一方面，“兩書”從國家戰略高度管窺地方試點實驗，從頂層設計維度觀察地方實踐創新，將田野政治和中國實踐相結合、國家改革和地方經驗相結合、地方實驗和田野調查相結合，以豐富的實踐分析、數據支撐、案例總結和政策依據回應新時代農村基層治理面臨的痛點和難點，為深入探索基層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提供科學指導和行動指南，為相關研究人員、政府業務部門、基層實務工作人員提供學習案例、研究典型和實踐方案。如在換屆選舉試點觀察的研究中，“兩書”針對各地換屆選舉的主要環節及關鍵點，包括登記參加選舉的村（居）民、推選村（居）民代表、提名候選人、召開村民大會投票選舉等各環節進行了全面觀察和分析研究，形成了對新時代村莊換屆選舉的全景掃描，旨在推動對新時代鄉村振興背景下的基層治理有更深層次的分析和認知。可以看出，“兩書”通過系統整理、分析和總結新時代農村基層治理實踐的做法和經驗，為推動農村基層治理不斷向網格化、精細化、信息化、多元化的體系結構轉型發展提供理論基礎，為深入探索基層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提供理論指導和實踐方案。

調查研究是獲得真知灼見的源頭活水，在全黨全國大興調查研究之風時，“兩書”無疑做出了很好的示范。“兩書”注重將田野調查的方法貫穿各內容研究之中，通過田野政治學方法將規范的政治學知識與新時代農村基層治理實踐結合，從而形成了多層次、田野性、實踐性的研究特色，最終服務于央地改革與戰略研判、服務于地方經濟社會發展、服務于基層基礎改革創新，難能可貴。不僅如此，“兩書”既綜合了農村基層治理內容中的各方面情況，又深入研究了不同主體、組織在實踐中的具體問題，在比較、概括、歸納中得出對農村基層治理的共性認識，展現了新時代基層治理現代化發展的全景，令人欣喜。最后，“兩書”既反映了以農村社區黨組織權力運作為核心的基層組織建設現狀，又體現了以社區居民參與為關鍵的社會治理共同體建設實踐，同時還展現了黨委領導、政府負責、民主協商、社會協同、公眾參與、法治保障、科技支撐的基層治理邏輯，意義重大。當然，基層治理常治常新，一部或幾部作品無法也不可能窮盡其所有，對研究內容既會有取舍，對研究問題也會有詳略，見仁見智。從發展的角度來看，基層治理創新一直在路上，未來關于基層減負、社區養老等問題也值得我們進一步關注。

作者簡介：唐鳴，華中師范大學桂岳卓越教授，政治與國際關系學院博士生導師，湖北武漢，430079。

（責任編輯 陳 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