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帶一路背景下中越邊境民俗體育文化交流的價值、現狀及發展路徑研究

摘要：對中國與越南民俗體育文化交流價值、現狀及發展路徑進行研究。研究發現：中越民俗體育文化交流具有削弱中越文化壁壘、促進構建“中越文化共同體”、助力中越體育產業經濟發展的價值。認為：中越民俗體育文化交流已經具有一定層次和規模，中越雙方應積極平衡兩國民俗體育文化交流“逆差”，增加兩國民俗體育文化交流頻度、深度，區域協同合作培養跨國民俗體育專業人才，為構建“中越文化共同體”努力。

關鍵詞：一帶一路；中越；民俗體育文化；路徑

“一帶一路”不僅是絲路精神的政策載體，而且已經成為世界最大規模的合作平臺、最受歡迎的公共產品^[1]。“一帶一路”倡議基于對馬克思主義理論的繼承和發揚，是習近平“人類命運共同體”理論的主要實踐過程。作為全球重要的公共事業，體育文化交流是“一帶一路”建設進程中的重要合作領域，也是中國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開展一系列文化外交活動的重要組成部分。在2019年發布的《共建“一帶一路”倡議：進展、貢獻與展望》報告中，習近平總書記在“展望”部分的“文明之路”中，列入了中國在體育領域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合作的要求。習總書記的“體育強國”理念是新時代中國體育對外合作交流的指南。越南是中國—東盟第一大合作國家，在地理位置上與中國接壤，在文化上同屬“駱越文化”的一支，在經濟上與中國也有密不可分的關系。在“一帶一路”戰略背景下，中越民俗體育文化的交流也成為兩國外交文化中重要的切入點、著力點、突破點^[2]。

1 中越民俗體育文化交流的價值

1.1 削弱中越文化壁壘

“國之交在于民相親”，兩國人民之間相親相愛，互相信賴，兩國之間的交往才能夠順利無阻。近年來，中國經濟取得了令世界震驚的巨大成就，伴隨而來的“中國威脅論”和“中國新殖民論”以及中越兩國在南海諸島的主權問題上的分歧，越對華政策的態度反復等，成為中越文化交流道路上的“攔路虎”。中國人民大學體育學教授王智慧認為：民俗體育作為在傳統社會框架之內產生的體育形式，長期以來有效整合了民眾的思維觀念和信仰形式，形成一定的“文化場域”，并且成為了民眾共同的“社會記憶”，這種社會記憶以傳統節日、特定民俗節慶為載體，經歷一次又一次的身體操演，凝聚了族群，也形成了獨特的文化體系和價值觀，內在具有高度的文化認同感^[3]。中越兩國從文化上的同源、族群上的同種、政治制度上的同志使兩國民俗體育的產生具有共同的“文化場域”。這是中越兩國民俗體育交流與合作的重要基礎，也是兩國人民民心相通的基本出發點。中越民俗體育置身于這些特殊的“文化場域”，更具有親和力、滲透力和低政治性。這種基于共同“文化場域”的軟性滲透方式，弱化了國家權威壓迫的附屬物質性曲解，有效降低了文化合作方對于中國崛起的防備之心，更加適合作為中越體育文化交流合作的重要媒介。民俗節日的歡樂文化氛圍，也更加有助于兩國人民摒棄偏見，重塑區域民族文化的認同。

1.2 促進構建中越文化共同體

梁也認為“文化是政治共同體一體化形成和維持的重要力量”^[4]。她認為，“人類命運共同體”是在一種跨越地方性的、更具包容性的、代表全人類的世界文化的基礎上形成的人類社會政治形態^[4]。中越兩國在文化認同、情感認同、精神認同三個維度上具有很高內在契合度。先秦時期百越族群中西甌、駱越人的后裔，都是中國境內的壯侗語族群以及相鄰國家的一些民族，如越南的岱族、儂族，泰國的泰族、老撾的老族、緬甸的撣族和印度阿薩姆邦的阿含人^［5］。中越兩國歷史淵源深厚，交往歷史可以追溯至兩千多年前的春秋戰國時期，屆時廣西和越南統稱“百越”，是現代“駱越文化”的發源之地，越南現代文化具有深厚的漢文化和儒家文化的基礎，兩國在文化內涵上具有高度認同感。同根同源的文化衍生了相似的民俗活動，中越兩國有很多節日風俗不僅名稱一致，而且來歷緣由、舉行儀式過程都是相同的， 以春節、寒食節、清明節、端午節、中秋節最為明顯^[6]。中國和越南建立交往以來，國家層面和民間層面的交流來往不斷，具有很好的情感認同基礎。越南社會科學院學者阮輝貴（中國研究所前所長）從文化上的同源、族群上的同種、政治制度上的同志三個維度論證了兩國的親緣關系^[7]。這“三同”描述了中越兩國人民在文化上、情感上、意識形態上的共識，是中國人民與越南人民民俗文化內在契合的重要依據，也是構建“中越文化共同體”不可或缺的前提條件。

1.3 助力中越體育產業經濟發展

一帶一路以“三共”——共商共建共享為原則，強調各國共同參與、共同發展^[1]。中越兩國在投資、貿易、旅游、體育文化產業領域的深度合作為兩國民俗體育文化交流奠定了深厚的經濟基礎。越南是東盟各國中與我相鄰國境線最長（1449 km）、來往最頻繁的國家，中國-東盟自貿區的建立促進了中越經濟文化的進一步交往，中越兩國體育產業經濟往來交往從層次、規模方面達到了歷史新高度^[8]。中越每年都要舉行“中國—東盟（越南）體育用品展覽會”。2019年，展覽會有20多個國家和地區展商參展參會，展會總規模1000多個展位，吸引超過3.5萬觀眾觀摩交易，展會意向成交額突破6億美元。

2 中越民俗體育文化交流的現狀與問題

2.1 中越民俗體育文化交流現狀分析

中越兩國在民俗體育方面的交流合作頻繁。主要以賽事合作、學校培訓、民間交流的方式進行。以體育賽事開展的民俗體育交流在形式、條件、模式及發展趨勢和影響力等方面都達到或接近現代體育的層次，是中越體育交往的主流^[8]。組織方有官方、企業、民間組織等，舉辦方式有三種：邀請賽、專業比賽和民俗體育交流。其中民俗體育交流主要是借助中越邊境的歌圩節這一民俗節日，開展拋繡球、搶花炮、壯拳、跳竹竿、打陀螺等民俗體育。通過合辦體育賽事，進一步加強了兩國之間的體育文化交流合作，夯實了兩國文化交流基礎，促進了區域民族文化意識共同體的建設。

學校培訓方面，主要借助東盟留學生的平臺，以培養民俗體育人才、提高區域民族文化認同意識為主要目標導向。比如：廣西民族師范學院組建老撾留學生男子陀螺代表隊陸續參加過2017年廣西“壯族三月三，民族體育炫”“2018年云南鎮沅陀王爭霸賽”等比賽并獲得了全區二等獎等的好成績。通過培養高校體育教學+留學生參與體育賽事的方式，培養民俗體育跨國人才、提高區域民族文化認同意識，是中國與東盟各國體育文化交流合作的優良途徑。

民間交流主要是以經濟貿易為導向，借助官方組織的形式，如利用春節、中秋節等傳統節日舉行；廣西憑祥每年都會與越南諒山省、同登市、高祿縣等地相互邀請，舉辦各種文化體育交往活動。加上中越雙方教育政策扶持留學生數量及旅游熱點不斷增多，以及中國—東盟經濟貿易的不斷發展，共同推動了兩國體育文化交流，促進了體育旅游平臺的搭建。雖然中越民俗體育交流與合作從規模、形式、影響力、發展趨勢等方面都是積極向好的，但仍然存在著一些問題。

3 中越民俗體育文化交流存在的問題

3.1 文化交流“逆差”率高

中越兩國經濟發展的不平衡導致兩國文化發展程度的不平衡。2017年越南的國內生產總值約為2238.6億美元，僅相當于我國1979年國內生產總值水平（約為2621億美元）； 2017年越南人口約為9367萬人，人均國內生產總值約為2343.1美元，僅相當于我國2006年人均國內生產總值水平（2652美元）^[9]。越南無論從人口數量、經濟體量、人均收入都遠遠低于中國的水平，國民經濟對出口貿易的依賴大，貿易逆差接近200%，經濟的差距進一步加大了兩國文化上的差距（表1）^[10]。與越南相比，擁有五千年燦爛文化的中國，不僅是經濟上的強國，更是文化上的強國。加上越南在歷史上曾經隸屬中國、又長期經歷法國殖民的過程，導致其本國民俗文化特征雜糅了中西文化特色，比如，傳統新年祭祀先祖的過程中，祭品既有具有中國特色的粽子，也有具有西方特色的面包，既有中國特色的香燭，也有西方特色的鮮花^[7]。另外，越南對于民俗體育文化理論缺乏深入、系統研究，這種文化水平上的不對等也是導致兩國文化輸出率不對等的主要原因之一。

3.2 文化交流模式單一

中越民俗體育文化交流層面主要是官方、民間、學校三個層次。交流的方式以體育賽事為主、民俗交流和學校交流為輔，交流的級別以縣鄉級居多，但舉辦規模和國際影響力都遠低于同級別的西方競技體育比賽。比如：每年廣西靖西縣湖潤鎮都與越南邊民舉行搶花炮比賽；2010年端午節，靖西縣為慶祝中越兩國建交60周年，舉行了“中越邊民友誼賽”，參加者有越南重慶縣、河廣縣和茶嶺縣，項目有三人板鞋、拋繡球等傳統民俗體育項目^[11]。這樣的民俗體育項目很多，據統計，1986-2013年間，約21個國家派遣了100多批次體育代表團到廣西交流各種項目的體育活動，總人數達到2000多人次。廣西也選派了約800多批次的體育代表團到東盟國家進行比賽、訓練、考察以及訪問和相關技術支援等交流和合作^[11]，總人數達到2500多人次。自2013年到2019年之間，這個數據幾乎翻了一倍。

單一的基于貿易導向的民俗體育文化交流模式，削弱了中越民俗體育文化的學術交流。在文獻回顧過程中發現，關于中越民俗體育文化的研究集中在“駱越文化”“東盟體育”等領域，以“中越”“體育”或“中越”“民俗”為關鍵詞搜索，發現自1986至2020年，僅有四百余篇文章。分析其中的113篇文獻，發現選題集中在“中越邊境”，占23.2%，以中越邊境貿易為主要方向，其文獻發表也主要在普通刊物，核心期刊僅22篇，研究內容比較分散，研究的頻度、深度、廣度均不夠。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中越民俗體育文化交流浮于表面，不夠深入。

3.3 專業人才空缺率高

跨國民俗體育專業人才培養是中越民俗體育文化交流和發展的基本保障。人才的培養主要靠教育，中越兩國在學校體育人才培養的規模和數量上均有很大差距。據戴有勝調查得知：越南的學校體育教育具有開始時間晚（比我國晚30年），專業設置結構相對不合理，師資力量薄弱、高學歷高職稱人才偏少、國內體育教育制度不健全等特點。 越南和廣西在高校體育專業上的合作主要是選派留學生或者互派教練的模式。雖然自2006年越南高校就與廣西師大合作培養體育專業的研究生，但是截至2013年，廣西與越南合作培養的體育專業專科生、本科生、研究生等總數僅156人，數量上偏少^[12]。

4 中越民俗體育文化發展路徑

4.1 秉承“思路精神”，平衡中越兩國民俗體育文化交流“逆差”

體育不但是社會發展和人類進步的重要標志，是綜合國力和社會文明程度的重要體現，而且與中國夢緊密相連，體育強則國強，體育興則國興。國家對于體育事業的重視為新時代中國體育事業的發展帶來了良好機遇。趙富學研究指出，習近平新時代的體育外交立場“義利相兼，以義為先”是在新時代中國外交立場的基礎上進行的^[13]?！傲x利相兼，以義為先”需要中越雙方在民俗體育交往過程中積極發揮“共商共建共享”的絲路精神，在體育文化交流的過程中秉承積極、開放、共享的態度?；谖覈w育外交政策和習近平新時代體育思想指導，大力發展中越體育產業經濟帶，積極提高越南文化產品的輸入率；政府規劃、企業搭臺、民間唱戲，加大對越南民俗文化事業、體育教育事業的投資和支持，平衡兩國文化交流“逆差”，從根本上加強越南人民的文化自信，為建立區域民族文化共同體而努力。

4.2 依托政策支持，提高中越民俗體育文化交流頻度、深度

4.2.1國家層面

以現有合作機制為基礎，依托國家相關政策，通過官方的交流和會晤，在符合雙方利益的前提下定制和簽署中長期交流與合作協議，擴展體育合作領域，擴大體育交往合作范疇，為以政策為導向的體育合作與交流打好上層建筑基礎。2019年9月，國務院辦公廳正式印發《體育強國建設綱要》（以下簡稱《綱要》）。《綱要》充分體現了黨和政府對體育事業推動體育強國建設的決心。2019年12月12日，體育強國建設論壇暨中國-東盟體育旅游活力月在廣西桂林啟幕。面對新時代體育發展的新形勢、新機遇，中國和越南兩國在政策層面獲得了民俗體育交流與合作的有利機遇，應加強從經貿導向的體育賽事合作到以民族學、人類學研究為導向的民俗體育跨國研究轉變，構建民俗體育人才智庫，從科研學術的高度上提高區域民族文化的認同感。

4.2.2 民間層面

規范民俗體育交流模式，提高民俗體育交流層次。以“一帶一路”倡議為背景，通過“中國—東盟”合作平臺建設，把中國優秀的民俗體育文化、優勢民俗體育項目資源傳播出去，把越南等東盟國家的特色民俗體育項目、技術引進來，互相學習、取長補短，加強文化互動、促進民心融合，建立區域體育文化利益共同體。

4.2.3產業層面

一方面，促進中越民俗特色與體育旅游產業深度融合，推出民俗特色+體育文化為主題的旅行。同時，聯合中越兩國知名體育俱樂部，舉辦系列帶有休閑體育特色的民俗旅游活動。以民俗體育旅游帶動體育產業的交流。在中國—東盟、中越“兩廊一圈”經濟帶上，建立中國—越南特色體育文化旅游圈，發展體育旅游相關產業，打造集旅游、休閑、觀賽、度假、體驗等為一體的“體育+旅游+交流”的互惠共贏的發展模式^[14]。另一方面，借助民俗體育的特色優勢，以及中越邊境相交融合的地緣性優勢，創新中越民俗體育交流模式。穩步推進“特色民俗體育小鎮”、“中越民俗體育文化城”的建設，以特色帶動文化，以文化帶動旅游，以旅游促進發展。

4.3 區域協同合作，培養跨國民俗體育專業人才

《體育強國建設綱要》提倡加快體育人才培養和引進，通過出國培訓、留學等方式，加強兩國體育人才培訓，不斷提高民俗體育專業水平。中越兩國應該加強區域協同合作，培養跨國體育人才。第一，加強跨國體育合作辦學和招生，成立中越體育院校戰略聯盟，支持出國留學和來華留學。在中國—東盟的合作框架下，通過聯合培養民俗體育專業學生、教練員和運動員，形成中越民俗體育人才培養的生態圈。

第二，借助中越體育院校戰略聯盟以及孔子學院、中國—東盟經貿交流平臺，定期舉辦民俗體育國際學術研討會、專題論壇、博物展覽等，進行民俗體育學術交流和分享，共建中越兩國民俗體育文化智庫，推動兩國在民俗體育文化方面的跨國交流與合作活動。

第三，開展以科學研究為導向、文化交流為目的民俗體育重大項目雙向開發調查。通過兩國學者以“參與式調查”“田野調查”等方式深入到兩國民間進行調查和科研，從民族學、人類學角度尋根溯源，從文化根源上挖掘兩國人民的文化共通性，提高兩國人民文化互信，消除文化隔閡，從根本上提高兩國的民族文化認同意識。

5 結語

民俗體育是一種生活文化， 是民眾日常生活的有機組成部分。它依托于民眾日常生活中的風俗習慣（如節日、禮儀等等），具有生活性、集體性、大眾參與性等特點^[15]。在中越兩國的外交領域，民俗體育文化有著獨特的親和力、滲透力和低政治性，在整合兩國外交資源、服務兩國外交戰略方面有著積極的意義。中越民俗體育交流應借助其地域融合性、文化契合性、經濟交叉性，借助“一帶一路”“中國—東盟”“兩廊一圈”等良好政策平臺，發揮其文化交流載體作用，以體育成績承載國家形象、以體育賽事展示國家形象、以體育外交協助管理國家形象，增加中越兩國民族文化共識，助力構建“中越文化共同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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