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少年生態文明教育：困境與突破

摘 要 推進青少年生態文明教育是我國推進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現代化的發力點，也是進一步全面深化生態文明制度體系建設的著力點。當前，青少年生態文明教育面臨生態文明意識弘揚不夠、生態文化培養傳承缺位、綠色科技創新亟待提升、綠色生活方式普及有限等問題。對此，需要加強生態文明教育動員，引導提升生態文明意識；加強生態文化體系建設，促進生態文化傳承；堅持綠色科技創新創業，引領推動綠色發展理念提質升級；積極引導踐行綠色生活方式，厚植綠色低碳新文明風尚。這樣多措并舉，方能推動生態文明教育健康發展。

關鍵詞 青少年；生態文明教育；生態文化

作者簡介 王麗霞，北京林業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碩士研究生；楊金融，北京林業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副教授

生態文明建設是關系中華民族永續發展的根本大計。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決定》明確指出“中國式現代化是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現代化”[1]。青少年生態文明教育是我國推進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現代化的發力點，也是進一步全面深化生態文明制度體系建設的著力點。教育系統需要加強對富有生態文明素養的人才的培養，努力實現《綠色低碳發展國民教育體系建設實施方案》中提到的2025年綠色低碳生活理念與綠色低碳發展規范在大中小學普及傳播和2030年學生綠色低碳生活方式及行為習慣系統養成與發展等目標[2]，以及《“美麗中國，我是行動者”提升公民生態文明意識行動計劃（2021—2025年）》中提到的2025年習近平生態文明思想深入人心、“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理念廣泛實踐、“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社會共識形成的總體目標[3]。可以說，加強青少年生態文明教育勢在必行。

加強青少年生態文明教育，必須認清現實，方能精準發力。

一、青少年生態文明教育的現實困境

1977年，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和聯合國環境規劃署召開政府間環境教育會議，通過了《第比利斯宣言》[4]。該文件突破了環境教育以知識為主的定義，明確提出環境教育的目標包括意識、知識、技能、態度和參與五個方面。結合該文件提出的環境教育目標和當前國內外基于“知—情—意—行”邏輯脈絡構建的生態素養體系[5]，審視現實，可以明晰我國青少年生態文明教育存在的困境。

（一）生態文明意識弘揚不夠

當前生態文明教育中，青少年生態文明意識呈現出高關注度、高認同度和高支持度等特征，但生態文明意識功利化、淺層化傾向及低踐行度等問題仍然存在[6]。青少年對生態文明知識的掌握程度、對生態文明價值的理解深度以及對生態文明理論的領會進程，尚不能為其綠色科技創新創業的正向發展提供充分的指導和動力。

一是青少年生態文明教育與基礎教育的融入尚顯不足。雖然國家層面高度重視生態文明建設，但在實際教學過程中，生態文明教育往往未能得到應有的重視。課程設置中生態文明內容缺乏系統性，教學也缺少深度，這導致青少年對生態文明的認識有限，無法形成全面而深刻的理解。

二是青少年生態文明教育的社會關注度還不夠。青少年生態文明教育是一項長期的工作，在經濟快速發展的背景下，社會更關注短期經濟效益，而忽視生態環境的長期保護。這種觀念在無形中影響了一些青少年的價值取向，使他們在面對生態環境問題時缺乏足夠的敏感性和責任感。

三是媒體宣傳和公共教育在生態文明方面的力度不足。青少年接觸的媒體內容和公共信息中，關于生態文明的宣傳相對較少，難以使他們心中樹立起生態文明意識。媒體和公共教育平臺應發揮更大的作用，通過豐富多樣的形式，普及生態文明知識，提高青少年的環保意識。

四是家庭和社區在生態文明教育方面的作用也未能得到充分發揮。家庭作為價值觀傳遞的第一課堂，社區作為青少年生活的重要場域，都應在生態文明教育中扮演更積極的角色，可現實是其作用發揮有限。家長和社區工作者應通過日常生活中的點滴實踐，引導青少年形成正確的生態文明意識。

（二）生態文化培養傳承缺位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要“加快建立健全以生態價值觀念為準則的生態文化體系”。青少年生態文明教育中應更加注重精神、物質、制度多個層面的生態文化的培養與傳承。生態文化的核心是一種行為準則、一種價值理念，衡量生態文化是否在青少年心中扎根，就是要看這種行為準則和價值理念是否自覺體現在生活、學習的方方面面。[7]

第一，學校作為開展青少年生態文明教育的主陣地，缺乏對學生在精神、物質、制度多個層面生態文化的培養與傳承。一是當前教育體系中，生態文化在教學內容中所占比例較小，常用的灌輸式教學模式對青少年教育效果有限。二是專業的生態教育教師相對匱乏，現有的很多教師缺乏生態文化的相關知識和教學經驗，難以有效傳授生態文化知識。三是適合青少年的生態文化教育教材和教學資源不足，中國傳統社會的生態文化相關資源難以激發學生的學習興趣。

第二，生態文化的多元性是客觀存在的。當前，青少年既缺乏對中國傳統社會的生態文化的深入理解，又易受現代社會多元文化的影響。一是價值觀念的沖突。現代社會中消費主義和物質主義的價值觀念與生態文明理念存在沖突，影響了青少年對生態文化的接受和內化。二是文化差異的影響。不同文化背景下人們對生態文化的理解和接受程度存在差異，直接影響生態文明教育的效果。尤其需要注意的是，人類中心主義的泛濫導致人類自我意識過度膨脹，使人類喪失對自然的敬畏之心。這種價值觀念的偏差是導致一些青少年在個人利益與生態利益之間權衡時，出現價值沖突和個人主義傾向的思想根源。[8]同時，互聯網和其他新興媒介的發展，對青少年生態文化的培育和傳承也構成了挑戰。

（三）綠色科技創新亟待提升

綠色科技創新創業為生態文明建設提供創新技術的支持、創業動力的源泉。青少年正處于思想活躍的重要時期，在對其生態文明教育過程中，亟待創新發展綠色科技、創業開發自然資源。但現實中，青少年的創新能力和實踐效果并不理想。

一是教育中的綠色創新融入不足。當前教育體系未能充分整合綠色科技與創新教育，導致青少年缺少對生態文明與綠色科技之間聯系的認識，缺乏在這一領域內創新創業的動力。

二是社會實踐的投入不夠。學校教育未能提供足夠的實驗、競賽或項目實踐機會，尤其是在綠色科技領域。這限制了青少年將理論知識應用于解決實際環境問題的能力，影響了他們的創新創業意志。

三是市場認知與資源支持不足。青少年對綠色科技產品的市場需求和商業模式了解不足，加之資金支持、技術指導不夠，這些因素共同作用減弱了他們將創新想法轉化為實際創業項目的信心和能力。

四是榜樣和導師缺失。在綠色科技領域，成功的創業者和專業導師的榜樣作用對于激發青少年的創新創業意志至關重要。然而，目前在生態文明教育中，大部分青少年缺少這樣的角色來提供指導。

（四）綠色生活方式普及有限

建構和普及綠色生活方式是生態文明建設的重要內容。綠色生活方式是以人為本的具有良好物質基礎的美好生活方式，通過人們的衣食住行用等活動，通過綠色生產與綠色消費的良性互動，實現愛護生態、保護環境、節約資源的生活方式。[9]綠色生活方式是青少年生態文明素養的外在表現，是衡量其生態文明意識水平、生態文化精神境界和綠色科技創新意志的主要標志。同時，綠色生活方式是對中華傳統文化的傳承創新，是對中國共產黨優良作風的弘揚延續。“取之有度，用之有節，則常足”，是生態文明的真諦。

改革開放以來，人民生活水平大幅提高，同時奢侈浪費之風也開始起來了，特別是“土豪”式的生活方式，一擲千金，醉生夢死，縱欲而無節制。[10]在互聯網的推波助瀾下，一些“網紅”通過網絡展示奢侈生活，炫耀性消費行為在社交媒體上廣泛傳播，對青少年群體產生了不良影響。這種奢侈炫耀、浪費無度的消費行為不僅對社會資源造成極大浪費，也對社會價值觀產生了負面影響。因此，我們需要通過教育、立法、媒體宣傳等多種手段，提高公眾的資源節約意識，倡導綠色消費、理性消費的理念。同時，加強對網絡平臺的監管，遏制網絡上的不良消費風氣，引導公眾特別是青少年樹立正確的消費觀和價值觀，踐行綠色生活方式。

二、青少年生態文明教育的突破路徑

（一）加強生態文明教育動員，引導提升生態文明意識

青少年的生態文明意識與其對于生態文明知識的掌握程度和對生態文明價值觀念的認同程度密切相關，所以應先加強生態文明教育動員，讓政府、學校、家庭、社會組織和企業等形成合力共同推動生態文明知識、價值、理論的真懂真信真學真用。

一是將生態文明教育納入學校教育課程。通過開發相關教材，確保學生從小到大都能接受系統的生態文明知識教育。建立生態文明教育效果評估體系，定期收集反饋，不斷優化教育內容和方法。組織青少年參與環保實踐活動，如植樹、節能減排競賽、垃圾分類等，通過親身體驗加深其對生態文明的理解。利用世界環境日、地球日、森林日等特殊日子，舉辦主題活動，鼓勵青少年參與討論和行動，增強環保行動的儀式感。

二是協同家庭、社區等聯合推進生態文明教育。鼓勵家長在家庭中踐行綠色生活方式，培養孩子的環保習慣，如節約用水用電、減少塑料使用等。與社區合作，開展青少年環保項目和志愿服務，讓青少年在服務中學習和成長。還可以利用AR、VR等新技術，開發互動性強的環保教育游戲和應用，提高青少年參與的興趣。

三是廣泛利用媒體進行宣傳。利用電視、網絡、社交媒體等多種渠道宣傳生態文明建設的重要性，制作適合青少年的環保教育內容，提高其環保意識。樹立青少年環保先鋒和榜樣，通過典型事跡激勵更多青少年參與生態文明建設。鼓勵青少年參與國際環保交流項目，拓寬其視野，使其了解全球生態文明建設的進展和挑戰。

（二）加強生態文化體系建設，促進生態文化傳承

加強生態文化體系建設，促進生態文化傳承，使生態文化成為全體青少年的共同價值理念，是生態文明教育最持久的內生動力。生態文化體系建設既需要逐步完善生態文化知識體系，也需要完善人才隊伍建設。

一是完善生態文化知識供給體系。生態文化既關注自然之間的內在聯系又同人類社會的價值觀密切相關，又跨時空跨學科涉及不同歷史時期人們的認知變遷，并且關涉不同空間區域上的多元差異[11]，具有較強的學科交叉和學科融合屬性。因此生態文化知識供給體系既包含自然科學，又關涉人文社會科學，需將生態學、林學、草學等自然科學和哲學、法學、經濟學、歷史學等人文社會科學的科學認知和方法納入其中。

二是挖掘生態文化特征加以利用。生態文化由多要素組成，本身具有系統性、時代性、傳承性、地域性等特征。隨著自然環境和社會環境的變遷，生態文化建設既要與時俱進也要因地制宜，充分考慮并挖掘具有時代價值的生態文化智慧、生態文化精神和生態文化資源。通過典型示范、展覽展示等形式，廣泛動員全民參與生態文化建設，形成人人、事事、時時崇尚生態文明的社會氛圍。[12]

三是打造生態文化建設的人才隊伍。生態文化在青少年中的培育和傳承需要相應的人才隊伍作為倡導者、組織者、推動者和實踐者，需要有對應生態文化知識供給體系的人才培養體系、選拔機制和激勵保障機制作支撐。

（三）堅持綠色科技創新引領，推動綠色發展理念提質升級

綠色科技創新在青少年生態文明教育中至關重要，它不僅培養青少年的環保意識和創新能力，而且激發他們對可持續發展的深入思考和實踐參與，為構建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未來社會奠定堅實基礎。

一是深化教育改革，培育綠色創新精神。青少年是綠色發展的未來，教育體系必須將綠色科技與創新理念融入課程，培養青少年的環保意識和創新能力。通過實踐活動、科學競賽、綠色項目等方式，激發青少年對綠色科技的興趣和探索欲，為生態文明建設培育潛在的創新力量。

二是加大政策扶持，營造良好的綠色創業環境。政府應出臺更多支持青少年綠色科技創新創業的政策，包括資金支持、稅收減免、創業指導等。通過政策引導，降低青少年創業的門檻和風險，鼓勵其大膽嘗試、勇于創新。

三是優化人才發展路徑，培養綠色發展人才梯隊。要著眼于青少年的長遠發展，建立完善綠色科技人才培養體系。通過校企合作、國際交流、職業規劃指導等，為青少年提供多元化的發展路徑，培養具有國際視野和本土實踐能力的綠色發展人才。

四是推動國際交流，拓寬青少年國際視野。在全球化背景下，要加強國際合作與交流，讓青少年了解國際先進的綠色科技和創新理念。通過參與國際會議、交流項目、合作研究等，提升青少年的國際競爭力，促進綠色科技的共享與發展。

（四）積極引導踐行綠色生活方式，厚植綠色低碳新文明風尚

在全面建設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現代化的新征程中，形成綠色生活方式已成為我們貫徹新發展理念、實現可持續發展的重要途徑。面對這一任務的重要性、緊迫性和艱巨性，我們必須將推動綠色生活方式作為青少年生態文明教育的突出任務，使之成為全體青少年的共同行動。[13]

一是深化綠色生活意識。應牢固樹立勤儉節約的消費觀念，將節能增效視為對資源的珍視、對環境的保護和對人類福祉的貢獻。通過生態文明教育，使簡約適度、綠色低碳、文明健康的生活方式成為社會新風尚，共同拒絕奢華浪費，營造人人崇尚生態文明的社會氛圍。

二是弘揚生態文明價值。各地區、各部門、各行業應積極推廣生態文明的價值理念，開展節約型機關、綠色學校、綠色社區的創建活動，推廣綠色出行，以生活方式的綠色革命促進生產方式的綠色轉型。

三是引導綠色消費行為。鼓勵綠色低碳消費，推廣綠色產品，引導青少年消費者選擇節能環保產品，減少一次性用品的使用，建立綠色消費激勵機制，并且推進綠色產品認證、標識體系建設。

四是促進綠色生活實踐。在衣食住行用游等日常生活領域，引導青少年踐行綠色低碳生活，如節約用水用電、推廣綠色衣著消費、鼓勵自行車和步行等綠色出行方式，有序引導文化和旅游領域的綠色消費。

“知之真切篤實處，即是行；行之明覺精察處，即是知。”在青少年生態文明教育中，我們不僅要深化青少年的生態意識，更要激發他們將理念轉化為實際行動。在青少年生態文明教育的全過程中，知、情、意、行四個環節相互交織，層層遞進。認知層面的教育讓他們理解生態保護的重要性，情感層面的培養讓他們感受自然之美，意志層面的激勵讓他們堅定綠色發展的決心，行動層面的實踐讓他們將理念轉化為具體舉措。我們需要引導青少年成為生態文明的積極傳播者和實踐者，為構建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美麗世界貢獻青春力量。

參考文獻：

[1]中共中央關于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決定[N].人民日報，2024-07-22（1）.

[2]教育部關于印發《綠色低碳發展國民教育體系建設實施方案》的通知[EB/OL].（2022-10-26）[2024-05-09].https：//www.gov.cn/zhengce/zhengceku/2022-11/09/content_5725566.htm.

[3]關于印發《“美麗中國，我是行動者”提升公民生態文明意識行動計劃（2021—2025年）》的通知[EB/OL].（2021-02-23）[2024-05-09].https：//www.mee.gov.cn/xxgk2018/xxgk/xxgk03/202102/t20210223_822116.html.

[4]聯合國教育、科學及文化組織（教科文組織）與聯合國環境規劃署（環境署）.第比利斯宣言（1977年）[EB/OL].（1997-10-26）[2024-05-09].https：//www.gdrc.org/uem/ee/tbilisi.html.

[5]陳時見，劉雅琪.全球生態文明教育研究的主要進展與發展趨勢[J].西北師大學報（社會科學版），2024（5）：81-90.

[6][8]謝欣.新時代大學生生態文明意識現狀及其提升路徑研究[D].武漢：武漢紡織大學，2023.

[7]習近平.之江新語[M].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2007：48.

[9][11]陳麗鴻，等.新時代青年生態文明教育教程[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23：190，188.

[10][12]中共中央宣傳部，中華人民共和國生態環境部.習近平生態文明思想學習綱要[M].北京：人民出版社，2022：94，97.

[13]習近平.論堅持人與自然和諧共生[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21：173.

責任編輯︱劉 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