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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線分合”:20世紀30年代 江南農村的困境與出路

2024-09-20 00:00:00劉超殷佳敏
關鍵詞:鄉村建設

摘 要:20世紀30年代,在全球大蕭條沖擊下中國農村陷入破產,向稱富庶的江南農村亦未能幸免。農民經濟困頓,由此而來的是搶米風潮等一系列社會動亂事件。造成江南農村困境的原因,既有一般性的天災人禍、苛捐雜稅等因素,也有因商業化程度較高而受國際市場沖擊較大,以及毗鄰政治中心而承擔了更多國民政府賦稅壓力等特殊因素。針對江南農村的困境,社會團體最先做出反應。此后,政府、銀行界、學校等紛紛參與,并提出了救濟經濟、改良技術、提升教育、改造社會等不同進路,當地農村狀況亦因此有所改觀。國民政府在此過程中努力爭奪主導權,并充分整合各方力量,進一步加強了對農村的有效控制。在此運動中,各方既有大量合作,也有諸多分歧,由此出現了對政府的親疏向背的多樣選擇。隨著危機的進一步加深,各派暫時擱置成見走向聯合。但農村問題依然作為一個繁難的社會問題長期綿亙于中國社會變革的深層結構中。

關鍵詞:江南農村;鄉村建設;農村復興;社會改造

中圖分類號:K29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4-2338(2024)04-0115-10

DOI:10.19925/j.cnki.issn.1674-2338.2024.04.012

一、問題的提出

從長時段看,處于兩次世界大戰短暫間隙中的20世紀30年代是一個非常特殊的時期。一方面,全球性經濟大蕭條如海嘯般襲來,籠罩著諸多國家,各國經濟困頓,失業問題嚴重;另一方面,國際政治秩序的劇烈重組也給許多國家帶來了新的挑戰。此時的中國雖然仍是一個落后的農業國,但也已然被卷入全球資本主義體系,并深受全球經濟危機的困擾。帝國主義的侵略和國內地方勢力持續存在,嚴重掣肘著南京國民政府的有效統治。深度依賴國際市場的外貿行業備受沖擊,孱弱的民族工商業在經濟危機的阻擊下步履維艱,農業和農村愈益蕭條。

近代中國可謂以農立國。據統計,1933年,中國的就業人員中有79%從事農業,只有21%在非農業部門就業(其中有部分從事雙重職業)。這種人口職業分布與美國1820年或1830年的情況大致相似。[1](P.39)在當年的國內凈產值中,現代非農業部門僅占總收入的12.6%;農業、傳統的非農業部門,以及政府行政占87.4%,其中農業凈產值占全國總產值的65%。[1](P.41)這種經濟結構在整個民國時期變化甚小。易言之,整個民國時期,中國始終未能徹底改變其落后的農業國處境。到20世紀30年代,接連的天災進一步加劇了農村的困境,社會各界人士乃至國民政府,紛紛將注意力轉移向農村。此間,出現了大量關于農村問題的論述和關注農村問題的社會團體,政府也成立了一系列涉農機構。

中國是一個疆域遼闊、內部差異大的國家。“沿海—內陸”二元經濟結構、復雜的國內國際政治情形等,都意味著不能籠統地談中國的農村問題,而必須對其有所區分,充分觀照到問題的復雜性。本文關注的核心區域是江南農村,其范圍系采用學界通行的界定,主要指以太湖平原為核心的蘇南浙北區域,大致包括舊屬蘇州、松江、常州、杭州、嘉興、湖州、太倉六府一州的農村區域。[2]選擇這一區域,不僅因為江南地區在中國有著特殊的地位——它“在過去一千年中是中國經濟和文化最發達的地區”[3](P.99),也是近代以來中國工商業最繁榮、社會自治力量最強的區域;還因為其相對較發達的文化水平,使這里留下了大量關于農村問題的史料。目前學界關于鄉村建設的論述多集中在華北地區,對江南地區的關注則相對較少,這與江南的重要性、豐富性嚴重不匹配。

當然,其中仍不乏有價值的成果。有學者考察了民國時期江蘇鄉村建設運動的幾種不同模式,并對這次運動從多方面給予肯定。[4]亦有學者關注江南地區的企業家群體,認為他們利用強大的經濟實力所進行的農村社會改良和鄉村建設,其事業成就遠大于鄉村建設派。[5]還有學者認為民國時期長江三角洲地區的鄉村建設從本質上講是要對近代以來失衡的中國工農業發展道路進行糾偏,而以張謇為代表的鄉村建設模式最為準確地把握了中國“三農”問題的實質。[6]近年來,學界又陸續出現一些基于新理論和新方法的研究成果,并呈現出某些新的學術趨勢。其中主要類型包括:一是“敘事轉向”視角。如有學者開始反思20世紀30年代農村危機的事實與表述之間的關系,認為“真實的鄉村危機與時人的表述有著相當的差距”,并認為對江南鄉村危機的表述與表述者的意識形態有關;參見馬俊亞《20世紀二三十年代的鄉村危機:事實與表述》,《史學月刊》,2013年第11期;馬俊亞《用腳表述:20世紀二三十年代中國鄉村危機的另類敘事》,《文史哲》,2016年第5期。亦有人認為當時學者的訴求體現了與傳統統治者相似的以回歸人身依附關系為特征的小農政治訴求。[7]二是“空間轉向”視角。如有學者關注了民國時期蘇南鄉村建設運動中的公共空間,認為這些公共空間發揮著社會性、教育性、休閑娛樂、文化革新、組織民眾等功能。[8]三是微觀史視角。如有學者考察了除蟲菊在近代中國的流轉,探究新興作物從引入到本土化再到產業化的全過程,以及其映射出的科學知識與商業以及政商之間的糾葛。[9]

總體而言,已有研究不論在主題框選上,還是研究方法上,都取得了相當進展。但其中仍有進一步挖掘的空間。首先,已有研究對于江南鄉村建設中各主體之間的交互活動關注較少。盡管各方同處江南,立場的差異仍使得政府、銀行界、社會團體、學校等對于江南農村問題的研判、路徑的選擇以及效果的評價都見仁見智。在此過程中,他們既有合作,也有競爭。先行研究對此關注尚少。其次,已有研究未能充分體察江南鄉村建設的獨特性,沒有對其經驗做適切的總結和評價。準此,本文擬對此議題進一步挖掘,嘗試探討的問題是:20世紀30年代江南農村困境究竟是什么?其主要原因何在?相關各方的對策分別有何特點和得失?其經驗如何?

二、江南農村的困境及其成因

二十世紀二三十年代,中國農村經濟破產,社會各界人士紛紛呼吁“救濟農村”“復興農村”,江南地區也被牽涉其中。江南地區河渠交錯,灌溉便利,土壤肥沃,物產豐富,農業甚為發達;鐵路、公路、水路等縱橫交錯,交通便利;坐擁上海、無錫等金融和工商業中心,使該區域成為當時中國名副其實的經濟中心,也是國際交流最活躍的區域。再加上國民政府首都坐落其側,各類高校云集,市民社會相對發達,使之成為全國政治中心和文化重心。按理說,當地農村的情形應相對較好,理應不在“困境”之列。但細察當時的報刊言論,可以發現關于江南農村困境和救濟的聲音反而占大多數。此種形勢令人訝異。那江南地區的實際情形到底如何?

(一)困境:經濟凋敝與社會動亂

據1937年全國土地委員會調查報告,江蘇、浙江兩省負債戶數率分別高達5082%和6084%,負債戶中平均每戶負債數分別為155192元和158176元,在被調查的16省中分別居第三和第二位(第一為察哈爾,負債戶數率為7311%,負債戶平均每戶負債165297元)。[10](P.50)若以生活費支出比例來看,以浙江省杭州西湖區、臨安縣及東陽縣、海寧縣四地為例,杭州西湖區農戶食物支出在農家生活費總支出中占78%,臨安縣為77%,東陽縣為60%,海寧縣為53%。[11](P.42)按照恩格爾系數標準,59%以上為貧困,50~59%為溫飽,40~49%為小康,30~39%為富裕,低于30%為最富裕,可知江南地區的農家生活絕對算不上富庶,而是普遍掙扎于溫飽線上。

經濟的匱乏,致使許多農民“像一個長期站在水中只有頭還露在水面上的人一樣,只要稍微過來一陣漣漪,就足以把他淹死”[12](P.79)。而這樣的“漣漪”或“大浪”,在20世紀30年代的江南地區絕不少見,許多地區可謂“每年一小災,三年一大災”。如1931年長江流域水災,湘鄂蘇皖贛五省受災最嚴重;1934年,江浙等十一省旱水災;1935年,江浙等二十二省旱水災;1936年,江浙等二十二省旱水災。[13]除了大規模的災情以外,還有許多尚未統計的小災情。本就脆弱的農村經濟,在自然災害的打擊之下一觸即潰。在經濟問題的助推下,農民離村、農民搶米風潮等一系列社會問題也接連爆發。1935年實業部中央農業實驗所調查各省農民離村情況,發現江蘇農民離村率為155%、浙江為82%,尚高于山西的49%和廣西的72%。[14]在一個以農業為主導性產業、工商業尚不發達的國家,如此多的農民離村,不僅有可能危及社會經濟,而且潛在地威脅著整個社會秩序的穩定。

如果說農民離村是潛在的社會動亂因素,那么農民搶米風潮的爆發則是直接的、顯性的社會動亂。據報道,江蘇無錫縣在1932年6月至9月三個月中發生了五十多次搶米風潮。[15]無錫搶米風潮發生兩月之后,浙江海寧縣長安鎮也爆發搶米風潮,然后逐漸蔓延至湖屬各地。[16]長安鎮搶米風潮甚為嚴峻,甚至釀成婦孺“毆辱警士”,警察向民眾開槍的“流血慘劇”。如此行為“激動眾怒,事態益形變亂”。附近鄉民“聞風蠢動”,“大有星火燎原之勢”。[17]1934年,動亂因旱災影響再次在長安鎮上演,“一月間發生搶米風潮即有多起”[18]。1936年上海《大公報》報道,江南地區爆發大規模聚眾乞貸、抗租搶米等風潮,“江南早非復當年之江南”[19]。時人對此現象憂心忡忡,認為搶米風潮不解決,“將發生嚴重十倍百倍于搶米風潮之事變”[20]。那么,造成江南農村困境的原因何在?

(二)錯綜交織的緣由

如前所述,江南地區在20世紀30年代經歷了眾多自然災害。但時人認為,造成江南農村困境的真正原因并不在于水旱等災害,“實則無非是人禍所促進”[18]。如1932年本是一個豐收之年,卻反而是一個搶米風潮爆發的高峰年。可見農民在農業經濟上一定還受著自然災害之外的諸多因素的威脅。

1.有虧無盈的江南農業

20世紀30年代,由于外國勢力的傾銷,洋米充斥中國市場。本屬產米之區的江南地區也大量進口洋米,這導致農村的農產無法在當地市場立足。除無法在當地銷售農產之外,農民想要積極尋找其他市場也極為困難。就國內市場而言,一是因為中國交通不發達,許多地方依然依賴于人力或傳統交通方式運輸,導致了運輸成本的增加;二是中國各地之間還充斥著厘金等關卡稅,進一步加重了流通成本。就國外市場而言,當時受全球經濟恐慌影響,許多國家紛紛提高關稅以保護本國市場,導致中國農產品向外尋求市場的努力也備受打擊。除了缺乏市場的因素外,農民還受著商人操縱市場的剝削。由于尋找市場無門,農民不得不接受商人壟斷市場、壓低谷價的現實。據記載,1932年浙西新谷一登場,谷價便紛紛跌落,以至于農民一年辛苦勞作賣糧所得收入還不抵成本。[21]而到了青黃不接時,農民又須高價從市場上買回糧食。“所以農產價格低落和農產價格奇高,都使農民大為受苦。”[18]除此之外,地租、捐稅等生產成本過高也造成了農業經濟的虧損。因此,“各類農民各種形態的經營只有凈損而無凈利,僅有程度上的差別而已”[22](P.126)。

2.備受打擊的農家副業

江南地區地少人多,導致其農村經濟不得不依賴副業。有統計表明,江南地區有些地方副業收入甚至超過主業收入。[23](P.79)如吳興的農村依蠶桑業的盛衰“而定榮枯”,作為主業的稻作“對于農民的關系,反遠不如蠶桑這般重大”。[24]又如上海寶山縣,本也種豆、米、麥子、蠶豆等農作物,但這些農產只用作家中食糧和飼養家畜,只有經濟作物棉花才能換錢來支持農家常年經濟開銷。“所以棉花是全縣農村的主要農產,所有棉田,估計約占全縣農田十分之七。”[25]但20世紀30年代江南地區傳統副業——蠶桑業、紡紗織布業等,呈現大幅衰退趨勢。據1935年實業部中央農業實驗所全國農村副業調查,20世紀30年代江南地區副業情形如下(圖1)所示。

可見,江浙地區向來倚重的蠶桑業、紡紗織布業等此時已衰落嚴重。正如時人王逢辛所說,蠶桑繭三項為江南“農民生計之泉源”,故蠶收奇歉、桑市衰落、繭市蕭條都會導致社會動蕩。[20]江蘇無錫建設局長也認為,造成無錫農村經濟崩潰的原因不在于農業,而在于蠶桑業等“副業之失敗”[26]。至于絲繭棉布等副業凋落的原因,則在于20世紀30年代受世界工業危機及日本競爭的影響。也正是因為江南地區農業、副業的商業化程度較高,導致其受全球經濟危機影響甚于他處,故“工商業最發達的江南地區反而農村破產更深”[26]。

尚需注意的是,上圖還顯示,盡管養蠶、紡紗織布等傳統副業明顯衰落,但當地也興起了幫傭、割柴草、兼業小商販等副業。從總體趨勢看,浙江省副業呈現衰落態勢,但江蘇省副業反而有興盛之勢。時人的描述可能有片面或不實之處。造成這種現象的原因或許在于,一方面,限于各種條件,時多只能基于個人觀察立論,難以見其全貌;另一方面,或與農民和一般人士的心態有關。中國長久以來求穩定而非革新的群眾心理,使得各方需要一定時間去適應這種深刻的業態轉型。此外,職業種類的變化并不意味著經濟體量的等量增減,新興副業能否支撐江南農家經濟,仍需進一步探究。

3.不良的政治因素

以上論述,不論從農業還是副業出發,都是專注經濟和技術方面。但另一種聲音似乎更響亮,那就是政治因素,尤其是苛捐雜稅。在當時,社會上甚至有“苛捐雜稅甚于外患”[27]的言論。如一個署名黃理平的人認為,農業、副業衰敗只是“外表的現象”,并不是導致農民貧困的主要原因。他認為南京政府歷年來的財政政策“是現時農村破產及毀滅的唯一動力”,其結果都落在農民身上,尤其“是建筑在江浙兩省的農民剝削上面”。[26]事實上,對于造成農村破產悉由政治因素這一看法,并非只來自社會人士,政府中也有諸多要人看到這一點。如內政部部長黃紹竑就認為,軍隊騷擾、官吏貪污、政令煩瑣、捐稅苛雜“實為農村凋敝之主因”[28]。

總而言之,20世紀30年代江南農村困境的具體表現為經濟困頓,而經濟問題又進一步引發社會問題。這種經濟問題與社會問題的表象在當時的全國鄉村來看,或許并無太多獨特之處。但就其原因來看,除了全國一般性的自然災害、苛捐雜稅等因素外,還有江南地區工商業發展程度更高而較明顯地受到國內外市場因素變動的影響。此外,由于其毗鄰全國政治中心,又是歷來的富庶之區,因此承受的政府盤剝壓力也更大。

三、對江南農村困境的紓解

與此同時,全國各地的鄉村建設運動也在興起。時人評估,當時“在全國有六百多個團體從事鄉建工作,有一千多個地方創辦鄉建機關,有數萬知識分子直接間接的加入鄉建陣線”,而從地域分布上來看,“以江南一帶為最密集之處”。[29]江南一帶的鄉村建設運動,按實施主體可以分為黨政機關、社會團體、學校等多種類型。但事實上,他們之間的活動并非全然獨立,各主體之間多有交集亦常有合作。因此,從當時所呈現的工作路線看,這些思路大致可分為救濟經濟、改良技術、提升教育和改造社會四種路線。需要說明的是,由于毗鄰全國政治中心,政府力量在江南地區的鄉村建設活動中占據絕對主導地位,這或許是區別于其他地區鄉村建設運動的地方。也正因為如此,江南地區的鄉村建設運動是以政府的活動為中心展開的。1933年5月,國民政府延聘工商學界重要人物49人為委員[30],成立行政院農村復興委員會(以下簡稱農復會),正式提出“復興農村”的口號。這是國民政府企圖整合、引領全國鄉村建設運動的重要一步。

(一) 救濟經濟路線

20世紀30年代江南農村最主要的困境之一乃是資金枯竭,因此,如何救濟農村經濟成為人們最關切的問題。農復會在開第一次大會時,就將調劑農村金融問題置于首位。其工作分為積極和消極兩類。積極方面包括廣設合作社、農民銀行、農業倉庫等新型農村金融組織,并由上海銀行公會發起設立農村金融調劑委員會,由各銀行向農村輸送資金以調劑農村金融。易言之,通過設立新型農村金融組織,將上海的資金輸往農村。消極方面則主要是減租減息以及廢除苛捐雜稅。苛捐雜稅對于農民的戕害不淺,對于政府的損害亦深。針對這一情形,國民政府曾于1934年間大力整頓過,“惟田賦附加賦即為各縣收入的重要部分,則廢除一事就不是簡單的了”[31](P.27)。因此,既能解決農村資金枯竭的燃眉之急,又能為城市游資找到新出路的積極路線就成為政府施策的首選,一切工作“系以合作社為中心”[32]。

復興農村工作須從合作事業辦起,是當時國民政府、金融界,乃至許多學者的“口頭禪”。[33]1927年,江蘇省農民銀行成立,提倡合作事業。1931年后,一般商業金融機構紛紛投資農村,辦理合作貸款。1933年,農復會成立,提倡合作運動。1935年,蔣介石倡導國民經濟建設運動,亦重合作。合作社不僅僅是一種經濟組織,還被寄予多種厚望,如“使經濟社會化,生活大同化,經濟生活統制化”,被認為是“最合理最進步最社會化”的一種組織。[34]事實上,努力推行合作運動并非中國專利,而是當時“世界各國已行有成效”,中國不過是照此“仿行”而已。[35]不僅政府、銀行界對合作事業大力提倡,就是許多社會團體、學校也不遺余力地推廣合作事業。如中華職業教育社、金陵大學、江蘇省立教育學院等在辦理鄉村建設事業時,都紛紛幫助當地農民組建合作社。經濟路線也可以說是“合作路線”。這里的“合作”包括兩層含義:第一,各主體將工作重心放在合作社事業上;第二,政府、銀行界、社會團體、學校等采取了合作策略。

(二)技術改良路線

不論農業衰敗或副業凋敝,都受技術的影響。燕京大學社會學系教授、華北鄉村建設運動的要角、時任全國經濟委員會委員許仕廉認為,“中國非一分配不足的問題,乃是生產不足的問題”,因此應該努力的方向就是“計劃增加生產”。[36](P.18)1931年,國民政府成立實業部中央農業實驗所,下設植物生產組、動物生產組、農業經濟組三組,分別負責不同事業。這一組織大綱系根據著名美籍農業專家洛夫(H.H.Love)發展中國農業工作組織計劃大綱縮減而來[37],應該說較全面地涵蓋了中國農業發展的主要問題。除此之外,還有全國經濟委員會農業處、棉業統制委員會、蠶絲改良委員會等農副業改良機關。隨后,江浙二省也相繼制定了農村復興計劃。

農學類院校在此路線中貢獻頗多。20世紀30年代,全國最有名的農學院大都集中在江南地區,如私立金陵大學農學院、國立中央大學農學院、國立浙江大學農學院等。它們的事業都采取研究、教學、推廣“三位一體”的模式,并且充分實現大學與政府、兄弟院校、科研機構及農村地區的緊密結合。如金陵大學與中央農業推廣委員會合作創辦烏江農業推廣實驗區,與中央農業實驗所合作開展作物品種改良工作、農事試驗場合作、農情調查事業合作等,并由其予以“經費之資助”。[38]國立中央大學農學院與江寧縣政府合作改進蠶桑事業、受棉業統制委員會委托附設植棉訓練班、辦理特約合作棉場與棉花運銷合作事業、合作試驗農場等。[36](PP.99-107)國立浙江大學農學院則與浙江地方政府多有合作,成效亦可圈可點。在此過程中,政府有效利用了大學的智力資源,大學也通過與政府合作獲取了經費支持以及行政力量支持,這是一個雙贏的過程。

(三)提升教育路線

事實上,在國民政府開始農村復興運動之前,一批鄉村教育者就已經開始了鄉村改進工作。一般認為,鄉村建設運動是由鄉村教育運動發展而來的[39](P.66),而中華職業教育社(以下簡稱職教社)“是中國近現代教育史上最早提出在鄉村進行教育改革實驗的團體”[40](P.376)。職教社是一個由江蘇文教界領袖、著名職業教育家黃炎培聯合教育界、實業界知名人士于1917年發起創立的民間社團,其在政界也不乏奧援。在其44位發起人和贊成人中,有近四分之一的人是頗負盛名的工商金融界領袖人物[41](P.228),其能量不容低估。故職教社實則是一個實業界和教育界結合的組織。職教社的工作起點是在城市、在工商業,但是一戰結束后,中國民族工商業開始逐漸衰落,職教社的事業也受到影響(具體表現為工廠虧損、辦學資金匱乏、職業學校畢業生就業困難等),而農村的危機則為職教社實現工作重心的轉移提供了可能。[42]

在江南地區同樣通過辦教育來實現農村改進的團體還有江蘇省立教育學院(以下簡稱教育學院)。教育學院本身是官方的產物,是在“訓政”的背景下為“喚起民眾”而成立的。其工作開始時僅局限于民眾教育上,但隨著鄉村建設運動風起云涌,同時伴隨著民眾教育工作的開展,該校人士發現不開展通盤的鄉村建設工作就不可能完全實現預期目標。由此,教育學院從民眾教育工作擴散到了更廣泛的鄉村建設工作。到1935年,教育學院儼然成為鄉村建設運動的三大中心之一,其標志性事件即該校承辦了第三次全國鄉村工作討論會。

由于以上兩個團體的教育屬性,也由于農民知識程度低下的現實狀況,教育成為這批人士改進鄉村的中心工作。他們的鄉村改進事業范圍很廣,幾乎包含農村自治全部事項,如教育、保衛、衛生、水利、土地整理、救濟、組織合作社、改良農村風俗等等。在此進程中,教育團體們很好地扮演了政府進行農村決策時的推動者角色。如20世紀30年代實行保甲制度之時,教育學院就不遺余力地在其工作實驗區推行,并且對其成效給予肯定。該院院長高踐四公開表態:“由保甲長會議來解決消防、衛生、教育等問題,似較鄉鄰里長為好辦。”[36](P.21)

(四)社會改造路線

除以上三種路線之外,還有一種與國民政府提倡的路線截然相反的路線——社會改造路線。這種路線的提倡者是一批以陳翰笙為代表的左派知識分子。這個知識分子群體在1929至1932年期間以中央研究院社會科學研究所社會學組的身份活動;1933年相關人士成立了與農復會牽連甚廣的中國農村經濟研究會(以下簡稱農研會),并于次年9月出版了《中國農村》雜志,以此作為發布調查成果、宣傳理論、招募會員的主戰場,故被稱為“中國農村派”。中國農村派的道路是希望從根本上解決中國問題和農村問題,即對外抵抗侵略者,保障主權獨立,實現關稅自主;對內推翻封建殘余勢力,實行土地革命。他們認定“政治的清明更先于經濟的改善”,“有政權獨立而經濟還須依附于人的國家……可是政權不獨立主權不完整的國家,從未能自由發展它的經濟”[43],中國的出路只有“徹底消滅帝國主義者及封建殘余之勢力”一途[44]。

盡管與其他各派的路線差異甚大,但在實際行動中,這個知識分子團體也與其他各方多有交流和接觸。如農研會常務理事陳翰笙、吳覺農、孫曉村都與國民政府關系甚密。陳翰笙是農復會的委員,負責政府委托的江浙豫陜四省農村調查;吳覺農受全國經濟委員會委托負責全國茶業統制計劃;孫曉村供職于農復會并研究農村捐稅問題。農研會會員張錫昌、劉端生、王寅生、黃國高、錢兆熊、劉懷溥等人主持并參與了農復會委托的四省農村經濟調查和整理工作。[45]以上種種聯系,使得有人認為農研會和《中國農村》是“農村復興委員會的附屬團體和半官方性的刊物”[46](P.14)。如此千絲萬縷的聯系,實可謂錯綜復雜。此外,農研會和教育學院聯系也頗為緊密,詳情如后文所示。

四、效果、評價及路徑轉向

行政院農村復興委員會誕生之初,其愿景是“希望設了這會之后,可以永久不斷地去工作,并且希望我們所提議的和我們所決定的辦法,能一件件的實行”[47]。然而事與愿違,僅僅3年后,行政院農村復興委員會就宣告裁撤。這或許不能表明政府領導下的農村復興運動完全失敗,但一定程度上也說明了一些問題。在此進程中,相關各方之間隱約出現了某些“路線之爭”。

(一)褒貶不一的經濟合作路線

從數據上看,20世紀30年代的合作事業取得了一定進步。根據社會部合作事業管理局統計室的報告,1931—1937年間,全國合作社社數從2796社增加到46988社,社員數從56433人增加到2139634人。[48]其中江浙二省的合作事業頗為有聲有色。根據1934年中央統計處的統計,江蘇省合作社數量位居全國第二,社員數位居全國第一;浙江省合作社和社員人數均位居全國第四。[49]1936年后,江蘇省建設廳對全省合作社進行了重新登記,合作社發展策略從重視數量轉變到重視質量。至1937年5月1日止,江蘇省全省除東海一縣沒有合作社外,其余60縣均已設立。[50]浙江省的合作事業發展過程與江蘇省類似,經歷了一個從注重數量到注重質量、從專營信用合作社到兼營多種業務合作社的轉變。浙江省建設廳合作事業股股長唐巽澤認為,“合作之真諦,漸為社會大眾所認識,合作之組織,逐漸普遍于各地,合作社之質量,漸能趨于純正”[51](PP198-199)。

但批評之聲也不絕于耳。如中國華洋義賑救災總會總干事章元善表示:“銀行為著要投資于農村,不得不找一個負責的對象”,農村合作社成了“銀行家的‘出張所’”。[36](P.25)南開大學經濟研究所教授方顯廷也指出,“中國之合作事業乃一政策非一運動”[52]。中國農村經濟研究會理事李紫翔認為,中國的合作運動可謂“先天不足、后天不良”,國民政府時期的合作社是在政府和中外人士的政治要求下建立起來的,民眾并沒有真正的合作意識;大多數合作社存在管理和運行上的問題,于農民實際利益“非常渺小而不足道”。[53]

事實上,以政府和銀行界為首、社會各界人士廣泛參與的這條救濟農村經濟的“合作”路線的選擇,有其必然性。一方面,這是救濟農村經濟最直接、最快的路徑;另一方面,對于想要維護當時統治政權、社會結構的人來說,這也是“最穩妥切實”[54]的路線。在整個20世紀30年代,國民政府并未很好地統轄全境,對于帝國主義侵略、地方勢力割據、貪官污吏剝削等種種問題,南京當局或非無意解決,但無疑是無力解決。盡管農村經濟調劑工作確實可以短暫緩解農村經濟危機,但若沒有穩定的社會環境、沒有強有力的關稅保護市場,農民最終仍將在內外夾擊中陷入困境。

(二)“爭”與“不爭”的技術改良路線

技術改良似乎是最無爭議的工作,因為它顯得價值中立。許多標榜不談政治的人都好談技術問題。從物質層面或技術層面來看,20世紀30年代中前期的中國農業確實有一定進步。如金陵大學農學院培育的小麥新品種較標準產量增高56.8%,大豆新品種較標準產量增高44.9%等等;還改良了農具使之更為適應中國農業作業。[36](PP.110-111)方顯廷對20世紀30年代中國的農業技術改進成績也頗多贊譽,認為結果“頗令人樂觀”。尤其是農作物的改良最卓有成效,主要作物如米、麥、高粱、稷米、大豆及棉花等的改良,使每畝收獲量均有30%以上增加;而美棉的移植成績甚至“有超過原產地之收貨量者”[35]。農業改良是一個長期的過程,這些成果得來不易。

但農村問題并不僅僅是一個農業問題。推崇生產關系說的左翼知識分子們,對于專注技術改良以提升生產力的農村救濟路線展開了批評。他們認為,“一個單程的技術改良——無論其屬于那方面,若不能與整個社會配合,決不能為中國農村社會所吸收,反之足以助長中國農村社會的恐慌與不寧”[55](PP.13-14)。但這并不意味著推崇生產關系的學者們就全然否定技術改良,他們只是認為生產改良工作的意義有限,并未切中肯綮。如農研會理事千家駒就認為,技術改良只有在“社會生產關系已經根本變革了的社會”,當社會生產關系不再成為社會生產力的束縛之時,技術改良才能發揮它根本的效力。[56]這涉及生產力與生產關系之爭,其背后則牽涉到當時中國的整個社會政治結構等復雜問題。在當時條件下,這幾乎是難以刨根深究的。

(三)教育路線的動搖與轉向

職教社和教育學院作為教育機構,理所當然將希望寄托在教育上。他們看到中國困境的根源在于國民的愚昧無知和缺乏組織力,希望通過教育來提升民眾的政治意識、組織能力、文化水平。如果說國民政府追求的主要是制度的現代化,教育界人士關注更多的則是人的現代化,“除非人民的態度和能力同其他形式的發展步調一致,否則國家建設和制度的建立只是徒勞無益的行動,這需要時間”[57](P.3)。這是一條比國民政府直接救濟經濟更迂回、收效更慢的路。這也受到了左派知識分子們的批評,他們認為鄉村教育者們“把中國整個的社會政治經濟問題,簡化成一個農村問題,簡化成一個抽象的‘人’的教育問題”[58]。

也正因為其工作見效慢,成效具有遲滯性,在民族危亡的20世紀30年代,鄉村教育家們對此道路產生了懷疑。如職教社鄉村教育事業主要負責人江恒源說,盡管徐公橋改進事業取得了一定成績,可是“本著薄于責人厚于責己的良心來想一想,放開復興民族排除國難的眼光來看一看”,這種工作“絕對不能滿意”,“真是萬分慚愧!”[59](P.2)江蘇省立教育學院的成績并沒有更好。教育學院的得力干將趙冕說,“多數工作人員缺乏信仰,缺乏熱忱。……這樣下去,民眾教育固然無補于危亡的民族,而自身的前途也是很暗淡的”[60](P.1574)。

面對線路上的困惑,職教社和教育學院出現了不同轉向。職教社希望走進一步加深融合的道路,“合政府、金融界、教育界三方之力,聯合組成一個協作團體,籌定的款,立定計劃,先從訓練人才入手,以多元的方法在短期內謀鄉村改進事業普遍于全國”[59](P.5)。教育學院中許多人士卻紛紛轉向了農研會,其中包括俞慶棠這位江蘇省立教育學院掌舵者。[61]而錢俊瑞、張錫昌、秦柳方等教育學院的干將,后來也都成為農研會的主心骨。教育學院與農研會之間形成深度融合。職教社和教育學院為什么出現這種不同的轉向?在某種意義上,前者轉向的原因,或許在于階級依賴。職教社由于其成員構成,本身和政府及實業界的關系更密切。資產階級是依附于當政者的,作為教育界與實業界結合體的中華職業教育社,在實踐中逐步傾向于政府也就理所當然。后者轉向的原因或在于:其一,地緣因素。教育學院地處無錫,而農研會中其核心成員也多屬無錫籍,如陳翰笙、孫冶方、薛暮橋等。地緣上的親近關系使得教育學院與農研會有更多交流、溝通及融合的機會。其二,組織的擴展方式。農研會最主要的擴展組織方式為“會友們盡力擇好友介紹入會”[61]。盡管在1935年后農研會開始通過在《中國農村》雜志上公開征求會員以擴大組織規模,但由熟人介紹入會始終是其最核心的組織方式,教育學院及其辦理的鄉村改進實驗區成為農研會重點發展對象之一。

(四)走向聯合的救國路線

如上所述,中國農村派對曾以政府為主導的合作路線、以農學院為主的改進生產技術路線及以教育為抓手的鄉村教育路線,都展開過激烈批評。這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滿,尤其是參加鄉村工作的青年們。他們說《中國農村》雜志的編者們“住在上海,搖搖筆,說風涼話,挖苦人……不出力,不出汗”,“只是破壞者,而不是建設者;是空談家而不是實干家”;還有一些人則表示,《中國農村》不應“只破不立”,而要指出一條更明確的道路。[62]這使得農研會成員逐步意識到,以往只注重高深研究的調研工作及對鄉村工作的批判“非但不夠,而且有時竟是錯誤的”,“我們似乎常常在一個狹隘的范圍里面兜圈子,我們對于農村青年工作人員的注意委實太少”。[63]因此,農研會進行了一系列改革,從優先注重研究工作轉向研究工作和教育工作并重,并在《中國農村》雜志上公開征集會員以擴大研究會的組織,以將從事鄉村工作的青年吸引到中國農村派的陣營來。他們的工作取得一定成績,教育學院的轉向即是顯例。1936年底,隨著民族危機的進一步加深,農研會會同生活教育社、婦女生活社共同起草了《第四次全國鄉村工作討論會提案》,提出“本會應以全力使全國鄉村工作人員一致團結共赴國難案”[64],在全國范圍內開展了鄉村工作統一戰線運動。

如上所述,各派之間因為理念、信仰、階級身份、工作性質等關系,對不同路徑體現出不同的姿態、認知和選擇。理念和方法等方面的分歧使他們產生論辯或競爭,但是同處于江南區域又使得各派之間不論在個人關系上,還是工作實踐中,都頻繁接觸,互相依賴。隨著民族危機的日漸嚴峻,各方最終擱置分歧、凝聚共識,走向了某種程度的聯合,形成了抗日的統一戰線。

五、余論

20世紀30年代的中國農村,在歷史積弊和國際因素沖擊的影響下,已呈現全面的系統性的危機。這對中國的近代化進程無疑形成了深度制約,對于應對日益嚴峻的日本侵華危機的籌備工作而言,也顯得形勢峻迫。鄉村建設因時而起。政、學、商等各界的有識之士、有力之士為此積極謀劃,分別基于不同的立場、認知和條件,進行了各具特點的應對。由此也使江南鄉村建設運動,呈現出內在的張力和復雜性。

鄉村建設運動牽涉甚廣,波及全國,諸多方面均參與其中,各盡所能,以圖大計。而此時的江南鄉村建設運動,吸引了黨政機構、工商實業界、學術文教界等方方面面重要人物的共同參與,左翼知識分子已深度介入其中,且得到初步歷練。但就總體而言,這一運動,最終儼然成為一場以政府為主導的、社會各界人士紛紛參與的救濟農村、復興農村的運動,也是一場政府整合大學、社會團體、銀行界等社會力量對鄉村進行改造的運動。在當局的統籌協調下,各界都進行了多方努力,這些努力雖未能完全疏解江南農村的困境,但無疑使現狀得到了某些顯著的改觀。更重要的還在于,南京當局在這場運動中積累了很多正反兩方面的第一手經驗,并作為執政者初步獲得了對鄉村治理和農村經濟發展的領導權。僅此而言,對其就有不可忽視的意義。這些經驗和努力的成效,為后期抗戰提供了有效的物質和組織基礎。很難想象,如果沒有20世紀30年代的合作運動奠定的基礎,40年代國內大力提倡的“工合運動”該如何開展;如果沒有農業、副業的技術改良,傳統的生產方式能否為曠日持久、消耗巨大的抗日戰爭提供物質基礎;如果沒有經過教育組織訓練,一盤散沙似的農民能否有效組織起來抵抗外敵。此外,這場運動也為解放戰爭時期權力的再次分配奠定了人心基礎,依賴或背離國民政府的選擇在此次運動中初現端倪。由此可說,這一運動雖起于江南、聚焦鄉村,但其波及面廣及全國各地,涉及各黨各派、各行各業和各個族群,影響也并未止于20世紀30年代,其對此后相當長時期的社會經濟嬗變及軍政進程也意義甚大。

若欲追問,與華北、華西等地的鄉村建設運動相比,江南鄉村建設的特征何在?從實際情況看,其最大的獨特性或并不在于困境及成因,而在其他。無可諱言,不論其商業化程度多高、受國際市場影響多大,在20世紀30年代的中國,這種區域間的差異還不至于使中國農村內部形成實質性的區別——畢竟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當時中國幾乎所有農村接近或陷于絕對貧困。江南鄉村建設的獨特性或許主要在于其具體操作方面:政府強勢參與并統領社會各方力量,加強了對江南農村的經濟、技術和組織的改良;同時也加強了對農村的有效控制,部分地重塑了江南鄉村的某些樣態。這對夯實南京方面的執政根基,無疑是助益甚大的。盡管中國社會動蕩不安、動亂頻仍,但農民革命之所以沒發生在江南,或許也與此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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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paration and Integration:On the Predicament and"Countermeasures of Jiangnan Countryside in 1930s

LIU Chao, YIN Jiamin

(College of Education, Zhejiang University, Hangzhou 310058, China)

Abstract: In the 1930s, Chinas rural areas fell into bankruptcy and the prosperous rural areas of Jiangnan were not spared. In fact, farmers were in economic distress, and a series of social unrest events such as the wave of rice robbery came from it. In general, the predicament of the rural areas in the south of the Yangtze River can be attributed to the general natural disasters and man-made disasters, excessive taxes and other factors, as well as the special factors such as the greater impact of the international market due to its high degree of commercialization, and the more tax pressure of the national government due to its proximity to the political center. Social groups were the first to respond to the plight of the Jiangnan countryside. Since then, the government, banks, and schools have joined the effort and come up with different ways to help the economy, improve technology, enhance education, and reform society. In this process, the national government fought for dominance and fully integrated the forces of all parties, further strengthening the effective control over the countryside. In this movement, there is a great deal of cooperation, but also a lot of disagreement, resulting in the emergence of a variety of friendly or distant government choices. As the crisis deepened, all factions put aside their differences and joined forces. But the rural problem was still lurking in the deep structure of Chinas social reform as a social problem.

Key words: Jiangnan countryside; rural construction; rural revitalization; social transformation

(責任編輯:蔣金珅)

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教育學青年項目“民國時期大學學術建制研究”(C0A190248)的研究成果。

作者簡介:劉超,浙江大學教育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主要從事干部教育學、歷史社會學、計算社會科學等跨學科研究;殷佳敏,浙江大學教育學院博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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