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高職教育通過賦能知識、技術、人才等要素成為發展新質生產力的重要方式。馬克思關于生產力與生產關系、經濟基礎與上層建筑的關系原理,提供了供給性和適應性兩個維度的分析視閾。從供給性上,基于教育規模、教育經費和教育成果三個層次指標的實證分析,結合影響新質生產力水平的控制變量可知,東北高職教育賦能新質生產力發展效度不足。從適應性上,東北高職教育面臨系統性式微、機制性障礙以及空間性阻隔等現實問題。在東北全面振興背景下,要通過提升政府統籌引領作用、擴大優質辦學要素規模、建構多維協同創新體系、打造高水平開放格局,增強高職教育服務新質生產力發展的保障力、支撐力、聚合力與伸張力。
關鍵詞 東北地區;高職教育;新質生產力;“新質”產業;產教融合
中圖分類號 G719.2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8-3219(2024)27-0074-07
在以中國式現代化推進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新征程中,高職教育發揮了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基礎性支撐作用。黨的十八大以來,國家在職業教育領域進行了系統性綜合改革,鞏固了職業教育的類型定位,不斷優化職業教育的布局結構、供給結構與辦學結構,多主體協同推進產教深度融合,全面助力經濟社會高質量發展。高職教育作為一種類型教育,受制于不同歷史時期的生產力發展水平,同時也通過賦能知識、技術、人才等要素,影響社會生產力的發展。2023年9月,習近平總書記在黑龍江考察調研期間提出了“新質生產力”的概念,從唯物史觀出發,繼承與發展了馬克思主義生產力理論,闡明了以科技創新引領傳統產業轉型升級以及戰略性新興產業、未來產業(以下統稱“新質”產業)發展的重大意義。2024年3月,習近平總書記在參加十四屆全國人大二次會議江蘇代表團審議時提出了因地制宜發展新質生產力的新論斷,為各地區建設現代化產業體系提供了方法論依據。
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深入實施區域協調發展戰略、區域重大戰略、主體功能區戰略、新型城鎮化戰略,優化重大生產力布局,構建優勢互補、高質量發展的區域經濟布局和國土空間體系。”[1]在新發展格局下,各地區的差異化布局與戰略協同是充分發揮地緣空間優勢與資源稟賦,發展新質生產力的重要舉措。東北具備完善的產業鏈、供應鏈、創新鏈基礎,有良好的基礎設施及資源條件,具有維護國家國防安全、糧食安全、生態安全、能源安全、產業安全的戰略意義,在全面振興背景下被賦予軍工生產基地、先進裝備制造基地、能源加工與傳輸基地、糧食生產基地以及對外開放新前沿等戰略地位。新時期,東北高職教育如何圍繞發展實體經濟、推動科技創新與產業轉型升級等目標要求,破除影響高質量發展的系統性梗阻,提高賦能新質生產力發展的效度,是亟需解決的重大學術問題及現實難題。
一、理論基礎與分析視閾
(一)研究的理論基礎
馬克思主義生產力理論是基于無產階級革命實踐,揚棄前人的生產力學說所形成的具有歷史唯物主義哲學意蘊的生產力觀。馬克思從人與自然界關系的歷史演進過程出發,科學闡釋出生產力是一種“人的本質力量的公開的展示”[2]的物質概念,從生產要素視角分析了“在勞動過程中,人的活動借助勞動資料使勞動對象發生預定的變化”[3],從中提取出勞動者、勞動工具、勞動對象三個基本要素,揭示了生產力與生產關系、經濟基礎與上層建筑的矛盾運動與發展規律,并成為推動社會性質與生產方式變化,指引社會政治、經濟、文化、科技等要素發展的決定力量。隨著機器大工業生產的不斷擴大,馬克思深入考察了生產工具變化所引發的勞動方式變革的歷史規律,肯定了科技在推動生產方式轉變及生產力發展中的重要作用,提出了“生產力中也包括科學”[4]的重要論斷。
新質生產力是馬克思主義生產力理論的最新成果,遵循了馬克思關于生產力的概念、要素及矛盾關系等基本原理。“新質”即新的質態,是內部要素發生質變產生新的結構、功能與形態。新質生產力的核心是科技創新,重點是構建現代化產業體系,關鍵是提高全要素生產率以及創新要素資源配置,是代表新技術、創造新價值、適應新產業、重塑新動能的新型生產力[5]。新質生產力的出現是科學技術迅猛發展與廣泛應用,從而推動生產力的性質和質量發生結構性與系統性變革的結果,實質體現為生產要素本身的發展。馬克思認為:“生產力的這種發展,最終總是歸結為發揮作用的勞動的社會性質,歸結為社會內部的分工,歸結為腦力勞動特別是自然科學的發展。”[6]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明確將數據列為生產要素,改變了傳統生產要素投入和產出的方向、規模和結構,以及勞動者與勞動資料的關系,賦予了先進生產力質態發展的新動能。因此,加快發展新質生產力要從根本上改變整個社會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具體是要不斷提高生產要素的發展水平,堅持以創新動能為引領,統籌教育、科技、人才三位一體的發展格局,提供高水平的轉化成果與基礎性的要素保障,著眼于空間特征、戰略布局與資源條件等因素,推動建立現代化的產業體系。
(二)研究的分析視閾
教育是培養適應社會發展的各類勞動者以及推動科技創新的重要方式,在愈發復雜的實踐活動中產生了同生產力發展更為緊密的關聯。一方面,社會生產力決定生產方式與生產關系,進而對教育的思想、理念、政策、制度等產生決定性作用,上層建筑因素成為教育的質的規定性。隨著科學技術的迅猛發展,生產力在器物層面的發明創造直接生成現代化的教育設備與手段,逐漸改變教育的活動方式及主體關系。另一方面,教育通過改變物質生產要素也能夠影響社會生產力的發展,尤其是現代化生產方式建立以來,教育成為將生產經驗與科學技術轉化為勞動能力的重要手段。
發展新質生產力需要政府、市場與高校協同推進,需要科技、人才、資金、制度等要素的系統性配置,這既依賴于基礎學科的理論創新,也需要獲取應用技術服務,既渴求高水平的科研類和管理類人才,也需要高素質的勞動者投身社會生產實踐。高職院校作為技術技能人才培養的搖籃,是推動新質生產力發展的重要載體,根據馬克思主義生產力理論,其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一是適應性,即高職教育要適應新質生產力的發展要求,著眼于宏觀層面的戰略協同、空間布局、系統結構、發展方式,以及微觀層面的專業協調、內容銜接、人員互動等維度。二是供給性,即高職教育要賦能新質生產力發展,主要在人才供給、員工培訓、技術服務、平臺建設、技能鑒定等方面增強“新質”產業發展的質量、規模與效益。適應性是供給性的重要前提,供給性是適應性的價值呈現,兩者相統一共同作用于新質生產力的發展。本文嘗試從“供給性”維度,實證分析東北高職教育賦能新質生產力發展的效度,從“適應性”維度,揭示產教融合過程中存在的問題,結合區域特點提出相應的發展建議。
二、東北高職教育賦能新質生產力發展的效度
(一)城市新質生產力指數指標體系構建
為了測量城市在新的經濟和技術環境下的生產力水平,本研究采用了區域宏觀視角和企業微觀視角兩種方法。從區域宏觀視角來看,測量路徑分為內涵和外延兩個角度:內涵角度從勞動者、勞動資料和勞動對象三個維度進行指標體系設計;外延角度則從科技生產力、綠色生產力和數字生產力三個維度設計指標體系。企業微觀視角則基于生產力三要素理論,從勞動力和生產工具兩個維度構建指標體系。本研究參考了大量學者的研究成果,最終從勞動者、勞動資料和勞動對象三個維度構建了詳細的指標體系,見表1。由于數據計量單位不統一,無法直接綜合處理。首先,通過無量綱化處理,規范化或標準化各種類型指標;其次,完成正向化處理以符合實際需要;第三,運用熵值法給出城市新質生產力指數指標體系權重系數。
(二)高職教育發展水平指標體系構建
本研究圍繞高等職業教育的基本要素結構,構建了一個多層次、全方位的指標體系,以科學的方法評估高職教育的發展狀況。通過專家問卷形式,篩選掉支持度低的指標,經過不低于兩輪的篩選,采用權重確定方法,給出高職教育發展水平指標體系權重系數,進而確定包括7個一級指標、21個二級指標的高職教育發展水平指標體系,見表2。
(三)高職教育賦能新質生產力的效度分析
利用2019-2023年的統計數據,對高等職業教育發展水平與新質生產力指數進行相關性研究,結果見表3。
根據區域新質生產力指標體系和高職教育發展指標體系分別測算區域新質生產力指數和高職教育發展指數,測算所需數據主要來源于國家統計局及教育部發布的年度數據、《中國教育統計年鑒》《中國教育經費統計年鑒》2019年至2023年的年度數據。根據測算結果對高職教育發展指數與新質生產力指數的相關性分析發現,高職教育對新質生產力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新質生產力指數與學生規模、教師規模、學校規模、經費投入、設備投入、示范院校和育人成果之間存在顯著正相關關系,皮爾遜相關系數分別為0.750、0.720、0.700、0.780、0.760、0.740和0.770,顯著性水平均小于0.01。這表明學生和教師規模的擴大,學校規模、教育經費和設備投入的增加能夠有效提高新質生產力。此外,增加示范院校和提升育人成果對新質生產力的增長也有顯著作用,相關系數分別為0.740和0.770,顯著性水平為p=0.001和p=0.003。由此可見,職業教育的發展不僅能夠優化勞動力配置,提高社會就業率,還促進經濟和產業的發展。因此,提升職業教育水平是提高新質生產力的重要手段。
從東北三省的高職教育發展指數看,分別為68.11、66.23、61.55,發展指數較低,新質生產力指數也相對較低。這反映出東北地區在高職教育規模、經費投入和教育成果方面的不足,限制了新質生產力的發展。遼寧省高職教育資源匱乏、經費不足的問題,導致勞動者技能和產業創新能力的提升受到制約。吉林省的情況與遼寧省類似,其高職教育與經濟發展存在明顯脫節。而黑龍江省的高職教育投入最為薄弱,這種局限性對區域經濟活力造成了不利影響。
三、東北高職教育賦能新質生產力發展的梗阻
2018年9月,習近平總書記在東北三省考察時指出東北振興存在四大短板,即“體制機制、經濟結構、開放合作、思想觀念”[7]。探析東北高職教育服務“新質”產業發展的梗阻,既要從社會總體發展觀入手,遵循其生存發展的內外部關系規律,也要從具體的人才、技術、平臺等要素的服務成效出發,把握產教融合過程中生產要素與教育要素的供需關系,科學建構符合歷史唯物主義和辯證唯物主義的認識邏輯。
(一)系統性式微:東北高職辦學要素發展受抑
習近平總書記在主持中共中央政治局第十一次集體學習時強調:“科技創新能夠催生新產業、新模式、新動能,是發展新質生產力的核心要素。”[8]以科技創新驅動產業變革,提高全要素生產率是發展新質生產力的本質要求。從現實狀況看,東北高職教育圍繞“新質”產業發展的人才、技術以及教學過程中的師資、課程、設備等要素建設明顯處于滯后狀態,暴露出校企之間的供需關系矛盾,既反映了東北高職院校辦學基礎薄弱,也蘊藏著區域經濟發展放緩、結構性衰退、要素配置不利等深刻的社會動因。
東北經濟的系統性衰落減弱了高職辦學要素的發展動力。改革開放以來,東北的經濟地位呈不斷下降趨勢,東北三省GDP占全國比重已從1990年的11.7%降至2023年的4.6%[9]。世紀之交的高等教育規模擴張帶動了高職教育的迅猛發展,在政策影響下大批高職院校在東北乃至全國各地應運而生,這也恰好與東北經濟的衰落形成“剪刀差”。一是經濟下行壓力的持續增大,以及大批行業類高校劃歸地方,導致地方政府背負了沉重的財政壓力,對于高職院校的財政性教育經費、生均教育事業費等支出逐漸滑落至全國中后水平,極大限制了辦學要素的發展。二是大量的資金、技術與人才外流,導致東北高職院校獲取社會捐贈、援助以及實現辦學要素系統性躍升的機會減少。
東北經濟轉型的疊加效應加大了高職辦學要素的發展壓力。老工業基地振興政策實施20年來,東北經濟體制與發展方式發生了劇烈變革,政府也在實踐中不斷進行政策調整,對高職教育發展產生了重大影響。一是資源配置方式的重大轉型,導致政府資源在高職教育中所占比重不斷下降。高職辦學要素的創新發展,愈發依賴于所在城市的經濟活力與文化品位。隨著東北資源型城市的不斷收縮,當地高職院校的辦學水平也在持續下降。二是產業結構的劇烈變革,導致以石化、鋼鐵、煤炭、建材、造船等重工產業為服務對象的東北高職院校,面臨專業調整與辦學要素升級的巨大壓力。“以增量調整為主的轉型成本低、速度快、見效明顯”[10]的專業更能滿足短期發展需要,但卻難以推動社會生產力的質態變化。三是政府在經濟轉型中的政策導向變化,造成東北高職院校在是辦本科教育還是專科教育,是向本科靠攏還是發展類型教育的徘徊過程中消耗了大量辦學資源。
東北計劃經濟的慣性思維抑制了高職辦學要素的創新潛能。東北是我國重要的工業基地,掌握軍工、能源、裝備制造等多個事關國家發展命脈與戰略安全的關鍵領域。由于在國內革命戰爭中較早實現解放,東北成為了我國最早進入計劃經濟的地區,也是執行計劃經濟時間最長、受計劃經濟影響最深的地區。改革開放40多年來,東北依然囿于計劃經濟的慣性思維,具體表現為濃重的官本位思想和淡薄的市場化意識,對社會資源的配置效率、對外開放程度、改革創新效度以及把握前沿市場信息與技術的能力等產生了重要影響,成為了限制高職辦學要素創新發展的思想枷鎖。
(二)機制性障礙:東北產教主體銜接發展受阻
東北高職校企合作淺層化問題是固有頑疾,這里既有辦學要素滯后于產業發展的現實困境,也有產教銜接發展機制不暢的問題,具體表現為教學內容與生產技術、教學過程與生產過程、教學方式與生產方式、教學情境與生產環境的疏離。
校企共同體意識的缺失導致教育要素與生產要素相分離。習近平在十二屆全國人大五次會議參加遼寧代表團審議時強調:“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是遼寧振興的必由之路。”[11]這一論斷也是對東北地區的重要指示,抓住了東北振興發展的要害。總體來看,東北高職教育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意識不足,敞開校門辦學的開放精神孱弱,難以實現與行業企業的深度融合發展,無法適應“新質”產業更具技術性和復雜性的要求。此外,東北以國有企業為主體的產業體系,成為了發展新質生產力的現實基礎,但因體制關系造成的靈活性、多樣性不足,限制了產教融合共同體的形成與發展。
介質功能的弱化導致銜接“新質”產業發展的杠桿失衡。東北高職教育不具備賦能新質生產力發展的充分條件,主要表現為政策、標準、基地等要素功能的弱化。一是東北發展高職教育的政策相對保守,缺乏如山東、江蘇、廣東等省份對于中央政策的快速反應意識和先行先試的精神,尤其在指向“新質”產業發展方面缺少政策張力。二是東北的地方行業協會發展不夠充分,在制定“新質”行業標準及人才需求規格等方面存在缺位現象,無法為促進產教深度融合提供價值依據。三是東北跨企業培訓中心的數量不足,導致校企合作發展平臺嚴重缺失,無法實現資源的集聚效應和協同創新技術研發。
(三)空間性阻隔:東北要素資源配置能力受限
東北高職教育服務“新質”產業發展能力不足,在一定的市場制度和技術環境下,反映出空間生產和空間布局等方面的問題,使其在與“新質”產業的互動關系上受到限制。
東北城市群有限的空間生產能力降低了高職教育資源配置效率。東北主要圍繞哈、長、沈、大四個中心城市,打造哈大齊城市群、吉林中部城市群、遼寧中部城市群、遼寧沿海城市群,致力于形成資源要素的空間集聚效應。但隨著東北經濟的緩慢增長以及資源型城市的不斷緊縮,東北城市群的資源配置能力以及輻射范圍、強度較為有限,不利于城市間貿易壁壘的破除以及商品、技術、人才等要素的自由流動,造成一定空間內的高職院校分工模糊、信息不暢、連結松散,難以形成服務“新質”產業發展的資源合力。
東北高職教育的空間布局形態抑制了服務“新質”產業發展的效能。目前,東北已經形成一定數量規模和專業門類齊全的高職教育體系,具有支撐區域經濟社會發展的資源基礎,但在質量、結構上展現出的空間布局形態,同“新質”產業的發展需求不相適應。一是高水平學校的空間布局密度較低,如在教育部批復的職業本科大學中,截至2023年末,東北只有遼寧理工職業大學、長春汽車職業技術大學2所入圍,先期雖已批復了國家高水平學校建設單位3所、國家高水平專業群建設單位13所[12],但仍難以賦能產業高質量發展。二是精準服務“新質”產業的高水平專業布局能力孱弱,尤其是聚焦新一代信息技術、新能源、新材料、高端裝備制造等東北重點發展產業,缺乏定向專業服務及要素供給。三是學校與專業設置的同質化現象突出,緊跟社會熱門行業進行結構性布局,而在某些特定領域缺口較大,造成供需關系失衡。
四、促進東北高職教育賦能新質生產力發展的建議
國務院總理李強在2024年政府工作報告中指出,推進產業鏈供應鏈優化升級、積極培育戰略性新興產業和未來產業、深入推進數字經濟創新發展是加快發展新質生產力的重要方向[13]。在東北全面振興背景下,高職教育要結合區域經濟社會發展形勢及要素特征,圍繞服務現代化產業體系與新型工業化建設,不斷優化辦學的結構、功能、形態,加快適應及有力推動新質生產力的發展。
(一)提升政府統籌引領作用,增強服務“新質”產業發展保障力
統籌制定服務“新質”產業發展規劃。一是省級政府層面要落實國家關于東北全面振興戰略的總體要求,圍繞發展新質生產力進行統籌規劃,以大項目、大平臺、大團隊、大成果系統推進“新質”產業的發展,同時要將高職教育納入規劃項目中,實現技術技能人才供給、技術服務等領域的產教協同發展。二是市域以及有條件的縣域層面,要做好具體的規劃設計,有組織地推動高職教育進高新技術開發區、科技園區、重點產業基地等,對接國家提出的14條重點產業鏈,結合地方的產業布局結構與發展需求實行精準供給服務,聚合優勢資源實現集中突破。最后,建立省域、市域、縣域三級政府聯動機制,保證政策的統一性與連貫性,也要兼顧不同地區的差異性和互補性。
統籌建立“新質”產業標準體系。隨著產業形態與要素的加速變革,東北亟須建立適于新質生產力發展的行業標準,有效規范組織生產行為。一是地方政府要激發行業協會的組織協調功能,賦予其一定的權威性和話語權,打通產教融合共同體之間的關系壁壘。二是地方行業協會要在國家行業標準體系下,圍繞高端裝備制造、人工智能、新能源、新材料等戰略性新興產業和未來產業,以及傳統產業轉型升級的新興領域,制定與完善以創新價值、能力、水平為基礎的人才需求及評價標準、生產流程標準、技術操作規范等,明晰高職辦學要素的創新發展依據,建立產教融合發展的規則體系。
統籌供給服務“新質”產業發展保障。在國家大力推動深度產教融合背景下,地方政府應基于“新質”產業發展需求及要素條件,引導高職院校全面解放思想,給予資金和政策等方面支持,加快推進校企合作體制機制改革,積極探索混合所有制辦學、產業學院及企業“工作坊”建設等,形成高職教育賦能新質生產力發展的嵌入模式。一是劃撥服務“新質”產業發展專項財政資金,根據政府劃定的產業范疇實施專款專用,推動高職辦學要素系統性升級。二是制定關于推動深度產教融合的具體政策,加大對現代產業學院建設的扶持力度,明確混合所有制辦學的股權評估、利益分層、退出機制等問題,給予相關人才激勵、減稅降費、教師輪崗等政策支持。
(二)擴大優質辦學要素規模,增強服務“新質”產業發展支撐力
擴大優質專業規模。高職院校應通過改革舊專業、增設新專業、推動專業集群發展等方式,增加適于“新質”產業發展的優質專業數量,奠定高質量人才供給的規模基礎。一是打破傳統專業之間的邊界,實行專業大類的招生與培養,具體按照“新質”產業的人才規格需求,建立模塊化、菜單式課程體系,實現精準培養與精準服務,提高專業人才培養效能。二是結合東北現有的高職專業建設基礎,依靠國家和省級高水平專業群,增設關聯度較高的新興專業,優化智能制造、新能源、信息技術、現代農業等領域的專業布局。
擴大優質師資規模。高職院校應采用外部引進與內部培養相結合的方式形成優質教師的數量規模,適應愈發系統化、精細化的人才培養方式,滿足“新質”產業對于技術工人較高的素養要求。一是在人才引進上,更加注重企業經歷與技藝水平,打破“唯學歷”論的怪圈,突出職業素養與實操能力的培養,同時建立合理的兼職教師聘用制度,加強對外聘人員的質量監控與基礎保障。二是在師資培養上,突出數字素養、實踐素養的現實指向,更加依托于校企合作平臺,提高教師赴企業實踐與業務培訓的真實性和有效性。
擴大優質平臺規模。跨企業培訓中心是推動產教深度融合的重要平臺,也是升級高職辦學要素、促進新質生產力發展的支撐條件。面對東北跨企業培訓中心建設不利的局面,一是要增加優質平臺數量,主要根據“新質”產業的布局結構、需求結構,由政府集中優勢資源創建或對既有園區進行升級改造,達到一定質量規格和量級標準。二是要強化優質平臺功能,重點圍繞“新質”產業的屬性特征及業務范疇,生成科技研發、人員培訓、生產實踐、技能鑒定等多種功能,不斷提高教育要素與生產要素的融合程度。
(三)建構多維協同創新體系,增強服務“新質”產業發展聚合力
構建區域協同發展體系。東北地區要利用建設國內統一大市場的契機,推動區域經濟一體化發展,實現跨省域的社會要素流動,從更大范圍建立高職教育銜接“新質”產業發展的網織體系,促進高職教育資源的優化配置。創立東北高職教育發展聯盟等組織,建立聯席會議機制,共享信息數據、項目資源、建設經驗,統籌推進高職教育精準對接服務。根據東北全面振興戰略的總體部署,持續優化高職院校空間布局結構,根據東北城市群發展的“點—軸結構”特征以及“新質”產業的布局特點,推動學校、專業以及實訓基地的合理分布,實現一定空間內的教產城關系協調發展。
構建技能型人才培養體系。產業結構與生產技術的加速變革,對高職院校的人才培養方式提出了新的要求。一是東北高職教育要適于“新質”產業發展對于技術工人提出的具有創新思維、解決復雜問題、跨領域合作以及可持續發展等能力的要求,樹立創新驅動、跨界融合、開放協同的發展理念[14],打破封閉、固化的教育模式,堅持理論教學與集中實訓交互融合,建立動態分段輪轉的育人機制,以及校企人才共育、人才共管、定期商榷等合作機制,打造理論教學、實操訓練、企業實踐三位一體的靈活開放育人格局。二是按照“典型工作任務→行動領域→學習領域→培訓模塊”的建設思路,以及崗位職業標準和崗位能力需求,不斷融入新工藝、新技能、新任務,開發行動導向學習領域課程體系,建立跨專業和跨技術領域的典型工作任務,培養學生適應復雜、多變職業環境的能力。三是利用人工智能、大數據、云計算等現代信息技術革新教學方式,建設虛擬仿真實訓室、在線教育平臺、大數據資源庫,提供多樣化的學習路徑和豐富的學習資源,便于學生接觸和掌握行業發展的前沿信息。
(四)打造高水平開放格局,增強服務“新質”產業發展伸張力
打開東北高職教育區域聯動發展新局面。東北高職教育要立足東北全面振興戰略,利用政策、平臺優勢積極融入跨區域合作體系,建立聯動發展機制,獲取高質量發展新動能。一是推動高職辦學要素之間的對接與融通,向發達地區的高職院校學習先進的辦學經驗,掌握深度產教融合的理念、方法及制度,共建人才交流與合作培養平臺。二是推動高職辦學要素與企業生產要素的對接融通,同發達地區的“新質”產業建立合作關系,通過對接企業生產標準、技術及設備,改革專業模式、培養標準、教學方式及課程內容,不斷提高辦學要素水平,進而推動東北傳統企業的轉型發展。
構建東北高職教育國際交流合作新格局。東北高職教育國際化具有顯著的地緣性特征,要根據主要城市群的發展定位和方向開展國際交流合作,從引入和輸出兩個方面助力“新質”產業發展。一是積極同職業教育發達國家開展國際合作辦學,主要面向俄羅斯的航空航天、石油化工、精密儀器等,日本的汽車制造、電子信息、新材料,韓國的機電、船舶、光學醫療等領域廣泛開展人才、技術交流,不斷提高專業建設水平,充分利用國際資源發展東北新質生產力。二是伴隨東北企業“走出去”,以知識傳播、技能示范和經驗傳授等形式,援助“一帶一路”共建國家大力發展現代職業教育,輸出高職辦學及人才培養的模式、規格及標準,形成服務華資企業海外發展的高質量職業教育供給體系。
參 考 文 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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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alidities, Obstructions and Recommendations of the Development of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Enabled by Higher Vocational Education in Northeast China
Li Zhaoqing, Wen Wanchun
Abstract Higher vocational education has become an important way to develop new quality productivity by enabling knowledge, technology and talents. Marx’s theory of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productive forces and production relations, economic base and superstructure provides two dimensions of adaptability and supply.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supply, based on the empirical analysis of three levels of education scale, education funds and education outcomes, combined with the control variables affecting the level of new quality productivity, we can see that the development validity of northeast vocational education enabling new quality productivity is insufficient by comparing the developed regions of Jiangsu, Zhejian21377a6db881f1db25f29ae6acb494cd1d9fe3491bd148f63537b3554985c27dg and Shanghai. Regarding adaptability, higher vocational education in northeast China faces some practical problems, such as systematic decline, mechanical barriers and spatial barriers. In the context of the comprehensive revitalization of northeast China, it is necessary to enhance the overall leadership role of the government, expand the scale of high-quality school elements, construct a multi-dimensional collaborative innovation system, and create a high-level opening pattern, to strengthen the guarantee, support, cohesion and extension of the development of new quality productivity of higher vocational education services.
Key words the northeast regions; higher vocational education;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new quality” industry; industry-education integration
Author Li Zhaoqing, associate professor of Shenyang Polytechnic College (Shenyang 110045); Wen Wanchun, PhD candidate of Liaoning University
作者簡介
李照清(1981- ),女,沈陽職業技術學院工商管理學院黨總支書記、副院長,副教授,研究方向:職業教育管理,思想政治教育(沈陽,110033);聞萬春(1989- ),男,遼寧大學馬克思主義教育理論專業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馬克思主義教育理論
基金項目
2022年度遼寧省社會科學規劃基金教育學項目“整合資源構建‘123’模式高職院校實踐育人共同體研究”(L22BED019),主持人:李照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