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對“第二個結合”的規律性認識和對結合中契合的學理性探索,是深刻理解習近平文化思想的精髓要義。立足道德觀契合的視角,中華傳統道德觀同科學社會主義價值觀主張相契合,是中華傳統道德基因從“隱性在場”到“顯性自為”的時代要求,是科學社會主義道德觀從“原生態”到“再生態”的理性呼喚,是中國共產黨人從“文化認同”到“理論自覺”的必然結果。中華傳統道德觀同科學社會主義價值觀在道德本體論、道德認識論、道德方法論等方面形成了對話交流、融通互促的內嵌式結構,使得二者的高度契合成為可能。面向新時代道德實踐,必須把握好根與魂、古與今、內與外、體與用的邏輯關系,堅守文化敘事定力,增強文化建設動力,彰顯文化傳播魅力,凝聚文化發展合力。
[關鍵詞] 習近平文化思想;中華傳統道德觀;科學社會主義價值觀;“兩個結合”;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時代化;文化自信
[中圖分類號] G122;A81;B82-0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2-8129(2024)10-0005-13
2023年10月,全國宣傳思想文化工作會議正式提出并系統闡述了“習近平文化思想”,習近平文化思想“是新時代黨領導文化建設實踐經驗的理論總結,豐富和發展了馬克思主義文化理論,構成了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文化篇”[1]。其中關于“兩個結合”特別是“第二個結合”的重要論斷是又一次的思想解放[2] 8。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堅持和發展馬克思主義,必須同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相結合。”[3] 18揭示了“第二個結合”的重要性。2023年6月,習近平在全國文化發展座談會上進一步強調:“‘結合’的前提是彼此契合……相互契合才能有機結合。”[2] 5-6“第二個結合”的前提和基礎是二者的契合,即“中國人民在長期生產生活中積累的宇宙觀、天下觀、社會觀、道德觀的重要體現,同科學社會主義價值觀主張具有高度契合性”[3] 18。習近平關于“第二個結合”的論述形成了一條邏輯嚴密、條理清晰、結構嚴謹的論證鏈條。基于此,學界圍繞馬克思主義與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契合進行了研究并予以學理性闡釋,形成了“第二個結合”及相關研究的“鞍型期”1,然而,已有研究大多著眼于契合的宏大敘事,試圖囊括和窮盡二者契合的所有可能性,這種“對于普遍性的訴求”和“整體史的幻想”[4] 22(科賽雷克語)不可避免地會受到研究者自身視角之遮蔽,對整全性的過分追求,往往容易忽視二者之間存在的交互性與歷史性張力。基于此,本文從道德觀契合入手,探析中華傳統道德觀同科學社會主義價值觀主張相契合的歷史動因、內在表征和現實指向,為深入學習貫徹習近平文化思想,推動“第二個結合”相關研究提供借鑒。
一、動能嵌入:中華傳統道德觀同科學社會主義價值觀主張相契合的動因探源
中華傳統道德觀同科學社會主義價值觀主張相契合何以必要?換言之,推動二者相契合的動因何在?按照發生學的觀點,“任何一個歷史現象都有一個起源、形成、獨立的過程,這一過程就是其發生的過程”[5] 240。發生學方法要求將中華傳統道德觀同科學社會主義價值觀主張的契合作為發展過程進行動態的考察,即考察二者契合的發生、發展形態與演進規律。因此,必須立足回溯式和前瞻式的視角[6] 93,一方面,追溯這兩大因子(即中華傳統道德觀與科學社會主義價值觀)的歷史根源與現實樣態,從相契合的兩大內容主體來看,中華傳統道德觀的賡續傳承和道德基因在新時代的創新發展,以及科學社會主義道德觀在中國土壤下的理性呼喚,為彼此的契合提供了可能性的理論空間;另一方面,需要立足這兩大因子相契合的實踐場域,從相契合的實踐推動主體來看,新時代中國共產黨的文化自覺及其關于宣傳思想文化工作的理論創新,為彼此的契合提供了實踐場域和動力支持。
(一)中華傳統道德基因從“隱性在場”到“顯性自為”的時代要求
中華傳統道德最初是作為“自在的存在”[7] 26,在人民的日常生活中發揮著潛移默化的作用,這種潛移默化的作用表明人對于道德總體上仍處于不知而行或知之不深的自在狀態。即是說,該階段中華傳統道德雖然在場,但卻是隱性的在場,人們并不具備把道德活動、道德現象從社會總體現象中解析出來進行認識和歸納的能力和條件,中華傳統道德或是不能被人們明確意識到,成為一種偶然的、無定性的存在,或是被統治階級等少部分群體利用成為思想統治的工具,成為一種先在的、信條式的無根據的存在。這種隱性在場狀態形成的原因是多方面的,首先是與該階段較低層次的生產力和社會發展水平相關,經濟發展水平制約限制著人對客觀事物和社會現象的認識能力,也包括對道德的認識和把握能力;其次是因為中華傳統道德觀缺少與其他文明文化的交流和碰撞,長期處于自我的循環框架中,而中華民族內部由于框架體系的僵化導致缺乏革新,“從那些確定的、不可置疑的、不可錯的基本信念開始,通過邏輯演繹的方法獲得非基本信念”[8] 38,進而成為一種普世性、唯一性、至上性存在。總的來看,在該階段由于中華傳統道德基因自身未被明確認識,或對其理想性的過分拔高,導致其不能成為一種思考的對象,中華傳統道德基因自身處于遮蔽狀態,也就無所謂契合與否。
直至中華傳統道德成為“自為的存在”[7] 114,即中華傳統道德觀不僅在人民的日常生活中發揮作用,同時也真正成為人們認識的對象而被歸納和總結,成為一種“被認識到了的存在”,其自身的內涵和特征被人們思考和揭示。生產力和社會發展水平的提升,推動著人們認識水平的提升,正如恩格斯在《反杜林論》中所說:“一切都必須在理性的法庭面前為自己的存在作辯護或者放棄存在的權利。思維著的知性成了衡量一切的唯一尺度。”[9] 391而中華文明與世界其他文明的深入接觸,也更多地暴露出其特殊性而非普通性,各文明的特色和差異愈來愈受到重視。中華傳統道德自身也受到檢視,開始脫掉其普世性和唯一性面紗,區分并形成了被人們視為阻礙時代發展的糟粕部分和具有時代意義的精華部分,區分的標準為是否符合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實踐的道德需要。可以說,對中華傳統道德的進一步區分、認識和發揚,形成了中華傳統道德作為一種“自為的存在”的全新身份,中華傳統道德開始受到越來越多人的認識和關注,中華傳統道德基因內生于道德認知、外化于道德實踐[10] 6,更加積極地發揮著顯性的作用。中華傳統道德“自為的存在”的身份嵌入,中華傳統道德基因從“隱性在場”到“顯性自為”的時代轉化,不僅為中華民族文明增添了理論內涵,也為中華傳統道德觀同科學社會主義價值觀主張相契合積淀了歷史底蘊。
(二)科學社會主義道德觀從“原生態”到“再生態”的理性呼喚
科學社會主義道德觀是由馬克思和恩格斯所創立、馬克思主義者豐富和發展的關于道德理論和道德活動的理論形態。其中,由馬克思和恩格斯所創立,可視為“原生態”2的科學社會主義道德觀,而當代中國所形成的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時代化創新成果,則可視為是“再生態”的科學社會主義道德觀。作為“原生態”的科學社會主義道德觀,更多的是在19世紀歐洲特定的歷史條件下,為適應維多利亞時代的特定形勢和需求而產生,馬克思主義之所以在當代煥發生命力并能夠不斷地開辟新境界,就在于其原理的科學性、真理性。但馬克思、恩格斯同時也強調:這些原理的實際運用“隨時隨地都要以當時的歷史條件為轉移”[11] 376。因此,科學社會主義道德觀真理性的發揮,必須充分考慮其條件性和具體性,考慮不同國家和地區的道德發展水平和具體實際的獨特性,“馬克思的整個世界觀不是教義,而是方法”[12] 691。各國馬克思主義者的任務,就是結合各個國家不同時期具體道德實際,將科學社會主義道德觀進一步加以具體化。科學社會主義道德觀能夠正確指導道德實踐,并在實踐中不斷完善和發展,這正是其強大生命力所在;同時,科學社會主義道德觀也只有同各國道德實踐相結合,才能豐富自身的理論內涵并增強實踐針對性,這亦是科學社會主義進一步實現自身發展的題中應有之義。
作為“再生態”的科學社會主義道德觀,在繼承和吸收“原生態”的科學社會主義道德觀的理論智慧和創新成果時,必須立足當代中國的具體道德實際,重視自身道德發展的歷史經驗。“再生態”的科學社會主義道德觀實現中國化過程的實質不是“照著講”[13] 187-188,而是“接著講”3;不是復制粘貼式的文本轉述,而是反映新的時代精神,要有所發展、有所創新,實現從非歷史式的言“他人之思”到古往今來式的切己性表達,“一切已死的先輩們的傳統,像夢魘一樣糾纏著活人的頭腦”[11] 669,要求確立中國立場和主體意識,以我為主,以我們所經歷的道德生活和道德實踐為基礎,從過去承繼下來的條件下創造。正如黑格爾所說:“我們之所以是我們,乃是由于我們有歷史……構成我們現在的,那個有共同性和永久性的成分,與我們的歷史性也是不可分離地結合著。”[14] 7歷史與現實是統一的,實現從原生態或次生態的科學社會主義道德觀到獨具中國特色的當代中國的道德觀的轉化,必須重視這一歷史性成分,接續中國傳統道德思想,實現科學社會主義道德觀與中華傳統道德觀的雙向對話與反思互動。可見,科學社會主義道德觀實現“再生態”的訴求及其同中華傳統道德觀的雙向互動,為二者的契合打開了創新與發展的理論空間。
(三)中國共產黨人從“文化認同”到“理論自覺”的必然結果
“文化是民族的精神命脈”[15] 6,中華傳統道德觀同科學社會主義價值觀主張相契合,首先離不開作為相契合的實踐推動者——中國共產黨人的文化認同,這種文化認同是主體推動二者相契合的實踐行動得以可能的前提條件。具體來看,中國共產黨人的文化認同包含三個方面:一是對中華傳統道德觀的文化根脈認同,正如習近平所說:“為什么中華民族能夠在幾千年的歷史長河中生生不息、薪火相傳、頑強發展呢?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中華民族有一脈相承的精神追求、精神特質、精神脈絡。”[16] 134中華傳統道德觀凝聚著中華民族上下五千年的優秀道德基因,是中華民族共同體生存延續的堅實基礎;二是對中華傳統道德觀賡續發展的身份認同,中國共產黨作為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事業的領導者和中流砥柱,自其誕生起就自覺肩負起傳承發展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歷史責任,“從孔夫子到孫中山,我們都注意汲取其中積極的養分”[17] 13,這一文化身份認同夯實提升了中國共產黨傳承發展中華傳統道德觀的主體意識;三是對科學社會主義道德觀科學性的價值認同,科學社會主義道德觀是馬克思主義在批判吸收和借鑒人類思想成果的基礎上產生,并隨著時代和實踐的發展而與時俱進的,科學社會主義道德觀的價值,不僅在于文本和思想之中,更在于“馬克思主義以其真理性和文化內涵的豐富性深深融入人類的思想文化之中”[18] 35-45。從理論和方法上提供既適合當代中國道德發展又適合全人類道德解放的科學方案。
中國共產黨人的文化認同,需進一步上升至理論自覺層面方可產生實踐偉力,才能為中華傳統道德觀同科學社會主義價值觀主張相契合提供實踐場域和內生動力。中國共產黨人的理論自覺首先體現為對中華傳統道德觀和科學社會主義道德觀的清醒認知、自覺認同和篤行堅持。然而,理論自覺更為重要的體現在中國共產黨人追求理論發展、理論創新的自覺行動,“面對快速變化的世界和中國,如果墨守成規、思想僵化,沒有理論創新的勇氣,不能科學回答中國之問、世界之問、人民之問、時代之問,不僅黨和國家事業無法繼續前進,馬克思主義也會失去生命力、說服力”[19]。科學社會主義道德觀不是“萬金油”,而是通過與具體實際相結合以解決現實問題的實踐指南,中華傳統道德觀亦不是隨時隨地現成的“拾來品”,傳統道德思想資源必須經過創造性轉化和創新性發展。因此,中國共產黨人的理論自覺,需要立足中華傳統道德觀和科學社會主義道德觀的思想內容和話語表達,通過二者的對話和互動,創新話語表達的方式和思想理論的內涵,推動實現中華傳統道德觀和科學社會主義道德觀相契合。
二、結構內嵌:中華傳統道德觀同科學社會主義價值觀主張相契合的內在表征
中華傳統道德觀同科學社會主義價值觀主張相契合何以可能?科學社會主義價值觀主張與中華傳統道德觀作為兩種不同的理論和價值體系,分屬不同的思想文化系統,秉承著各自的文化屬性與精神特質,產生于不同時代背景的兩種文化系統何以契合?二者又如何在這種高度契合中進一步實現結合?對此,應從哲學角度橫向梳理二者契合的內在表征,分析闡釋二者的相近性、相通性,為二者的高度契合和動態融合提供理論基礎,以高度的理論自覺和實踐自覺推動“第二個結合”的真正實現。具體看來,中華傳統道德觀同科學社會主義價值觀主張相契合,主要體現在道德本體論、道德認識論、道德方法論方面的高度契合,形成了一個由淺入深、由表及里的層層遞進式的內嵌式結構,這種內嵌式結構為中華傳統道德觀同科學社會主義價值觀主張的對話交流、融通互促提供了基礎條件,使得二者高度契合成為可能。
(一)道德本體論的高度契合
1. 堅持物質基礎的唯物論契合。中華傳統道德觀重視道德實踐與物質生活之間的關系,《管子·牧民》曰:“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只有在倉廩充實、衣食充足的情況下,人們才得以追求禮節、關注道德,只有在滿足物質生活需要的基礎上,才能產生追求更高的道德境界的需要,明末文人李贄在《焚書·答鄧石陽書》中提道:“穿衣吃飯,即是人倫物理,除卻穿衣吃飯,無倫物矣。”缺乏物質生活基礎,亦無所謂道德實踐。中華傳統道德觀深刻揭示了道德活動與經濟基礎的內在關聯,不主張脫離基本物質生活需要而空談道德問題。在科學社會主義看來,“一切以往的道德論歸根到底都是當時的社會經濟狀況的產物”[20] 99。沒有超越于歷史和民族差別之上的永恒不變的終極倫理規律或道德原則,“思想、觀念、意識的生產最初是直接與人們的物質活動,與人們的物質交往,與現實生活的語言交織在一起的。人們的想象、思維、精神交往在這里還是人們物質行動的直接產物”[21] 524。歷史上一切道德現象都是在特定歷史階段下由特定物質基礎所決定。“‘思想’ 一旦離開 ‘利益’, 就一定會使自己出丑”[21] 286。綜上,物質基礎是理解和把握道德觀的“中軸”“沒有脫離經濟關系的一成不變的抽象的道德觀”[22]。科學社會主義道德觀認為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道德)的思想,在傳統道德觀中能夠找到共通之處,道德作為上層建筑,歸根到底是社會經濟狀況的產物,并隨著物質條件和經濟基礎的變化而變化,體現了二者堅持物質基礎的唯物論契合。
2. 堅持普遍聯系的世界觀契合。中國傳統道德觀揭示了“天、地、人、性”之間的普遍聯系,四者構成相互聯系的有機整體,《孟子·盡心上》將心性與天命相聯系:“盡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則知天矣。”《莊子·齊物論》曰:“天地與我共生,而萬物與我為一。”體現了人與自然相互依存、相互滲透的關系。程顥“仁說”的主要思想即“仁者以天地萬物為一體”。道德至善的境界就是與萬物為一體的境界。中華傳統道德觀認為,個人通過“盡心養性”,提升道德修養,便可達到“上下與天地同流”,即“天人合一”這一理想的道德境界。在科學社會主義看來,道德體現為人類社會交往關系普遍聯系的過程。“人們自覺地或不自覺地,歸根到底總是從他們階級地位所依據的實際關系中,從他們進行生產和交換的經濟關系中,吸取自己的道德觀念”[9] 470。人們因自身地位、立場、階級不同,本著不同的思想、心理和態度,采取不同的行動,形成了不盡相同的道德觀念,這些道德觀念是人與人之間普遍聯系的社會關系的一種側面反映。總之,無論是中華傳統道德觀,還是科學社會主義價值觀主張,都認為道德作為一種意識形態,是社會關系的產物,個體在生產、生活、交往、互動過程中形成具有統一性的普遍聯系,道德正形成于這種普遍聯系的社會關系之中,形成于個體與個體、與家庭、與集體、與社會的種種復雜關系之內,體現了二者堅持普遍聯系的世界觀契合。
3. 堅持辯證發展的歷史觀契合。中華傳統文化蘊含著豐富的辯證思想,中華傳統道德觀亦體現了這一辯證思想精髓,即在變化的時空中看待道德的發展,堅持動態的、靈活的道德發展觀,而非靜止的、機械的道德發展觀。《易傳·系辭下》曰:“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窮則思變、變中求新、新中求進、進中突破,長久是因為變通,變通是因為窮盡。又曰:“變通者,趣時者也。”初步總結了事物發展變化規律,中華傳統道德觀認為世界是永恒變化的,道德也隨之變化,而變化的規律亦是可以認識的,由于時勢的變化,唯有主動求變、與時俱進,才能反映客觀的規律,推動道德向好的方向發展。在科學社會主義看來,“在道德方面也和人類知識的所有其他部門一樣,總的說是有過進步的”[23] 103。從人類的道德發展史看,由于社會關系和物質基礎的變更,先后形成了原始社會的道德、奴隸社會的道德、封建社會的道德和資本主義社會的道德。“我們拒絕想把任何道德教條當作永恒的、終極的、從此不變的倫理規律強加給我們的一切無理要求”[20] 99。道德在不同的歷史條件下具有不同的表現形式和樣態。總的來看,二者都堅持道德隨著時代的發展而不斷進步,整個社會文明是由低級到高級不斷演進上升的歷史過程,在社會進步的過程中,社會的道德水準和個人的道德素養也是不斷進步的,且都秉持歷史與現實辯證統一的觀點,體現了二者堅持辯證發展的歷史觀契合。
(二)道德認識論的高度契合
1. 建構理想社會的文明觀契合。中華傳統道德觀始終秉持一種有關大同社會的道德理想,《春秋公羊傳》將人類社會劃分為依次發展的據亂世、升平世、太平世三個階段,《禮記·禮運》提出了“亂國-小康-大同”的三階段說,均表達了對大同理想社會的憧憬。《尚書·堯典》曰:“克明俊德,以親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協和萬邦。”揭示了道德推動家族和睦、社會安定、天下萬邦和諧相處的重要作用。在科學社會主義看來,“代替那存在著階級和階級對立的資產階級舊社會的,將是這樣一個聯合體,在那里,每個人的自由發展是一切人的自由發展的條件”[11] 422。科學社會主義關于實現每個人的自由全面發展的設想,不僅揭示了社會形態的歷史發展趨勢,更是一種道德理想,是一種基于革命實踐必將實現的道德理想,“共產主義對我們來說不是應當確立的狀況,不是現實應當與之相適應的理想。我們所稱為共產主義的是那種消滅現存狀況的現實的運動”[21] 538。綜上所述,共產主義和大同社會存在諸多相似之處,大同社會理想蘊含著中國古代先賢對理想社會的向往,這種理想社會更多體現為一種沒有惡、只有善的完美社會。而共產主義不僅體現為一種道德理想,更是一種歷史發展趨勢,還是一種革命實踐的現實指向,對于理想社會圖景與社會現實的認識科學而深刻[24]。總體上看,二者體現了建構理想社會的文明觀契合。
2. 強調集體主義的利群觀契合。中華傳統思想文化中有關家國天下的整體主義取向蘊含著集體主義的道德原則,《禮記·禮運》曰:“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講信修睦。”天下是天下人的、公共的天下,鼓勵個人摒棄私人欲望,關心集體利益,實現人類共同體的發展。王陽明在《大學問》中強調:“大人者,以天地萬物為一體也,其視天下猶一家,中國猶一人焉。”中華傳統道德觀強調要把整體利益放在更高的位置上,以家國同構與天下大一統為最高原則。科學社會主義認為人的社會性本質決定了必須遵循集體主義的道德原則,“過去的一切運動都是少數人的,或為少數人謀利益的運動,無產階級的運動是絕大多數人的,為絕大多數人謀利益的獨立的運動”[25] 42。列寧在總結無產階級革命斗爭的經驗時強調:“社會發展的利益高于無產階級的利益;整個工人運動的利益高于工人個別階級或運動個別階段的利益。”[26] 192“工人階級需要統一……一盤散沙的工人一事無成,聯合起來的工人無所不能。”[27] 202為了維護集體利益,必須嚴于律己,妥善處理好集體與個人的利益關系,做到公私兼顧,積極倡導先公后私、先人后己、大公無私的道德觀。傳統文化主張家國天下的整體主義取向和科學社會主義價值觀主張的集體主義原則是相似相通的,體現了二者強調集體主義的利群觀契合。
3. 追求至真至善的修德觀契合。中華傳統道德觀強調君子追求道德至善的自由與自覺,《周易·乾》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君子應像大地一樣博大寬厚,能夠虛懷若谷,包容各類人與各種事物。《禮記·大學》曰:“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于至善。”強調以自修、自省、自立、自強的內驅力,達到完美的道德之境。中華傳統道德觀強調通過修身克己,追求盡善盡美,以合人之天性,最終實現“至善達德”“君子”“圣賢”等全面的德性追求目標。在科學社會主義看來,共產主義的最終目標就是實現人的自由全面發展,在共產主義社會,“人不是在某一種規定性上再生產自己,而是生產出他的全面性”[28] 137。人的發展的全面性,即人作為一個完整的人,占有自己全面的本質,即“人作為主體的自覺、自愿、自主的發展,是為了自身人格完善和促進社會進步而發展,是為了自己的發展而發展,是把人作為目的而發展”[29] 123。人的發展以自身道德人格的完善為內在目標,以道德實踐促進社會進步的發展為外在目標。綜上所述,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追求至善達德的道德目標與科學社會主義價值觀所倡導的人的自由全面發展目標相契合,體現了二者追求至真至善的修德觀契合。
(三)道德方法論的高度契合
1. 重視德治思想的治理觀契合。中國傳統道德觀內含德治思想資源,《論語·為政》曰:“道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恥;道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拱之。”強調道德對政治生活的決定作用,主張以道德教化為治國的原則。《孟子·公孫丑上》曰:“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贍也。以德服人者,中心悅而誠服也。”依靠道德施行仁政的人可以統一天下。中國傳統道德觀弘揚為政以德,遵循禮法合治、德主刑輔,積累了豐富的道德治理的思想資源。馬克思恩格斯反對那種用抽象道德來變革社會的道德決定論,其本質上是“從歷史的領域逃到道德的領域”[30] 338-339,強調必須結合無產階級的階級利益、時代條件和經濟條件來確定科學道德理論,從道德原則、倫理規范、道義責任、公正至善等維度對道德實踐加以引導規制,從而展現出對人民主體的道德關切[31],以發揮道德對經濟發展和社會和諧的能動作用。列寧在《青年團的任務》中直接駁斥資產階級誣蔑共產主義者否定任何道德的錯誤片面論調:“道德是為人類社會上升到更高的水平,為人類社會擺脫對勞動的剝削服務的。”[32] 292總體來看,科學社會主義自覺地把人的解放和自由而全面的發展作為共產主義道德的核心價值取向,以追尋人的全面發展作為價值理性的終極目標,體現了對人之主體的至高關懷,這與中華傳統德治觀中“以民為本”的德治思想具有契合性,體現了二者重視德治思想的治理觀契合。
2. 秉持開放包容的交往觀契合。中華傳統道德觀特別重視人倫關系中的和善與仁愛。《禮記·中庸》曰:“萬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張載在《西銘》中寫道:“民吾同胞,物吾與也。”人類萬物都是天地所生,人與人之間的愛要像愛同胞手足一樣,“以愛己之心愛人則盡仁”,體現了人與人之間和諧相處的愿景。人心和善的道德觀是中華民族獨特的倫理精神標識,具有自覺的道德主體意識、崇心的道德倫理精神、尚仁的道德目標追求等特質[33]。人際和善廣泛地存在于君臣、父子、夫妻、兄弟、朋友等各種倫理關系之間。“海納百川,有容乃大”,人與人之間只有互敬互愛,形成良好的社會風氣,開放包容的社會關系才能建立起來。科學社會主義將人的自由而全面的發展界定為個人的全面發展與人類整體的全面發展的和諧統一,“一個人的發展取決于和他直接或間接進行交往的其他一切人的發展……單個人的歷史決不能脫離他以前的或同時代的個人的歷史”[34] 515。從而達到人與人、人與社會、人與自然的真正的和諧狀態,亦即開放包容的道德之善與人際關系之和的有機融合,“管理上的民主,社會中的博愛,權利的平等,……這將是古代氏族的自由、平等和博愛的復活,但卻是在更高級形式上的復活”[35] 203。這與中華傳統道德觀崇尚仁愛、包容、友善的價值取向是一致的,體現了二者秉持開放包容的交往觀契合。
3. 突出實踐品性的知行觀契合。對道德實踐的重視是中華傳統道德觀的重要特征,《論語》曰:“先行其言而后從之。”“聽其言而觀其行。”實際行動先于言說論理,只有經過親身檢驗,并且確認之后的事情,才能確保言之有理、言之有據、言出必行。王陽明在《傳習錄》中強調:“知是行之始,行是知之成。”“真知即所以為行,不行不足以謂知。”揭示了知與行之間的辯證關系4,蘊含著認識來源于實踐的哲理。中華傳統道德觀既重視道德知識的掌握和體悟,更注重所學道德知識的運用、實踐、力行和踐履,關注“經世致用”“知行合一”的實踐傳統和道德品性,體現了追求“德性”與“德行”的統一。科學社會主義道德觀同樣反對抽象空洞的純思想性的道德研究,批判舊道德哲學從抽象的意識哲學層面進行純思辨的道德批判,“哲學家們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釋世界,問題在于改變世界”[11] 136。科學社會主義立足現實的人,其道德批判是與實踐批判緊密聯系在一起的,“共產主義對我們來說不是應當確立的狀況,不是現實應當與之相適應的理想。我們所稱之為共產主義的是那種消滅現存狀況的現實的運動”[21] 118-119。不僅在政治經濟學的深層批判語境中開啟了對資本主義歷史唯物主義的道德批判,也宣示了社會主義革命和道德重建的價值取向[36]。人類美好道德生活世界的創造,只能依賴于自身的社會歷史實踐,這與中國傳統道德觀對道德踐行和實踐品性的重視是一致的,體現了二者突出實踐品性的知行觀契合。
三、效能互嵌:中華傳統道德觀同科學社會主義價值觀主張相契合的現實指向
中華傳統道德觀同科學社會主義價值觀主張在多方面相契合,使得二者具有天然的親和性,但契合性僅關涉二者思想內容方面的關系,“契合”仍需走向“結合”,即必須著眼新時代道德實踐,對二者契合與結合的方法路徑進行考察。對此,必須把握好根與魂、古與今、內與外、體與用的邏輯關系,堅守文化敘事定力,增強文化建設動力,彰顯文化傳播魅力,凝聚文化發展合力。這既有助于深化對中華傳統道德觀同科學社會主義價值觀主張相契合的認識,推動學理化闡釋,也有助于推進中華傳統道德觀的創造性轉化、創新性發展,充分發揮科學社會主義價值觀對當代中國道德實踐的指導性作用,適應新時代新征程道德建設的現實性需要,推動建設中華民族現代道德文明。
(一)立足根與魂:在“第二個結合”中堅守文化敘事定力
中華傳統道德觀同科學社會主義價值觀主張相契合,首先要立足根與魂的融會貫通,在“第二個結合”中堅守文化敘事定力。習近平強調中華優秀傳統文化這一“根脈”和馬克思主義這一“魂脈”,強調“兩個決不能拋棄”5推動魂脈與根脈的有機結合,是中華傳統道德觀同科學社會主義價值觀主張相契合的推進方向和根本目標,也是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前提基礎和重要保障。從“一個結合”到“兩個結合”,中華傳統道德觀與當代中國的文化語境相連接,實現同科學社會主義價值觀主張的互動與融合,二者在多方面的契合,表明二者在文化內部的深層次認同,契合為結合提供了可能性和現實基礎。在推進“第二個結合”的過程中,既賡續了中華傳統道德觀的優良道德基因,又吸收融合了科學社會主義價值觀的科學基因,對一些重要理念的闡釋和弘揚“既注重保持民族道德的特色又將其納入共產主義道德的軌道”[37] 304。使得二者的契合在更廣闊的文化空間中聚變為新的理論優勢,推動“第二個結合”的真正實現。
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把馬克思主義思想精髓同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精華貫通起來、同人民群眾日用而不覺的共同價值觀念融通起來。”[3] 18指明了契合的路徑和目標——實現根與魂的結合,堅守文化敘事定力。馬克思恩格斯曾指出:“兩個相互矛盾方面的共存、斗爭以及融合成一個新范疇,就是辯證運動。”[11] 225中華傳統道德觀同科學社會主義價值觀主張從異域到共生、從殊異到契合、從契合到結合是一個辯證發展的過程,以批判和揚棄超越自身后所建構的一種新形態,最終必然實現一個新范疇的融會貫通,即“讓馬克思主義成為中國的,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成為現代的”[2] 6。真正實現中華傳統道德觀與科學社會主義價值觀主張契合基礎上的融通,真正與人民群眾日用而不覺的道德實踐相融合,在此基礎上孕育產生新的道德文化生命體。
(二)聚焦古與今:在總結工作經驗中增強文化建設動力
中華傳統道德觀同科學社會主義價值觀主張相契合,要把握古與今之交匯,總結宣傳思想文化工作經驗,增強文化建設動力。從中國共產黨的百年奮斗史來看,黨的文化工作總是與黨的革命、建設、改革事業聯姻出場。早在革命年代,毛澤東就對黨內一些教條主義者照搬“本本”、背離傳統、否定經驗的做法提出尖銳批判,運用中國傳統文化中“實事求是”一詞,來闡釋具體問題具體分析的重要性,“從孔夫子到孫中山,我們應當給以總結,承繼這一份珍貴的遺產”[38] 534。堅持本民族文化與馬克思主義相結合。中共八大總結了過去忽視吸收借鑒外國先進文化知識的片面化傾向,強調“對于中國過去的和外國的一切有益的文化知識,必須加以繼承和吸收”[39] 348。鄧小平化用《詩經》中“小康”一詞來詮釋我國的現代化建設目標。總之,在革命、建設、改革的實踐中,黨在文化工作上總結和積累了豐富的工作經驗。
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深刻總結和吸收建國以來黨的文化工作經驗,深刻揭示黨的宣傳思想文化工作的規律,在宣傳思想文化領域取得了歷史性成就,形成了一系列關于黨的宣傳思想文化工作的重要論述,堅持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領域指導地位的根本制度,構建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教育人民、引導人民,堅持正確導向的輿論引導工作機制,全面部署文化建設各個領域的工作安排,闡明了宣傳思想文化工作的地位作用、目標任務、職責使命、實踐要求,回答了宣傳思想工作方向性、根本性、全局性、戰略性重大問題,為推進新時代文化建設和思想道德建設提供了重要的戰略指引,推動“意識形態領域形勢發生全局性、根本性轉變”[3] 10。在建設文化強國、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新征程上,必須對新時代宣傳思想文化工作取得的歷史性成就和重要經驗進行深刻總結與理論升華,為宣傳思想文化工作和思想道德建設工程持續向前推進提供強勁動力。
(三)統協內與外:在文明交流互鑒中彰顯文化傳播魅力
中華傳統道德觀同科學社會主義價值觀主張相契合,要統協內與外,在文明交流互鑒中彰顯文化傳播魅力。文明因交流而多彩,文明因互鑒而豐富,中華文明是在中國土壤上孕育的文明,也是同他者不斷交流互鑒而孕育的文明。正如習近平所說:“中華文明具有突出的包容性。”[2] 4決定了中華文化對世界文明兼收并蓄的開放胸懷。科學社會主義價值觀主張的普遍性成分,同樣離不開對其他文明成果的積極揚棄[40],在與他者文明交流互鑒的過程中,中華文明以自信自強的姿態向世界展示獨特的思想精華,中華傳統道德觀在與其他文明的交流互鑒中,不斷彰顯著中華傳統道德理論的精髓,凸顯著中華道德文化的魅力。同時,中華傳統道德觀也以開放包容、兼收并蓄的胸懷吸收他者道德文明的有益成果,積極主動地學習借鑒人類創造的一切優秀文明成果,以共生并進、融通共和的和諧理念推動人類道德文明整體性進步。
中華優秀傳統道德觀積淀著中華民族最深沉的精神追求,代表著中華民族獨特的精神標識,彰顯出鮮明的精神特質,這一思想寶庫既是中國的,也是世界的。習近平強調:“堅持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時代化,傳承發展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促進外來文化本土化。”[2] 11因此,需要在內與外的交流互鑒中,樹立平等、互鑒、開放、包容的文明觀,“以文明交流超越文明隔閡,以文明互鑒超越文明沖突,以文明共存超越文明優越”[41] 7。不斷提煉和展示中華傳統道德文化的精髓,實現中華優秀傳統思想的創造性轉化和創新性發展,挖掘其中具有世界意義和時代價值的思想精髓向全世界闡釋推介,將其中的中國特色、中國風格、中國氣派向全人類宣傳展示,以中國之治、中國之路、中國之慧展示真實、全面、立體的中國,展現更加可親、可愛、可敬的中國形象,以文載道、以文傳聲、以文化人,彰顯中華道德文化的恒久魅力。
(四)貫通體與用:在理論體系建構中凝聚文化發展合力
中華傳統道德觀同科學社會主義價值觀主張相契合,要堅持體與用相貫通,在理論體系建構中凝聚文化發展合力。體與用是中國傳統哲學中的一對基本范疇,“體”是物質的本原本質,“用”是物質本質的外在表現,體用貫通彰顯了理論與實踐相統一的哲學智慧。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對做好新時代宣傳思想文化工作,提出了一系列重大創新理論,既實現了文化理論觀點上的創新和突破,實現了傳統道德文化思想與當代思想道德建設要求的有效銜接,又明確了文化工作布局上的部署要求,明確了新時代文化建設的路線圖和任務書[1],將創造性的理論成果作用于新時代思想道德建設的具體建設中,在這種體與用的內在張力中,不斷探索面向未來的理論和制度創新,構建了習近平文化思想這一隨著時代發展而不斷豐富和完善的始終保持生命力的科學理論體系。
明體達用、體用貫通提供了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方法指引,凝聚了推動中華文化發展的合力,要求實現明體與達用、經義與治事、理論與實踐的辯證統一。對此,既要堅持科學社會主義的價值觀主張,堅持中華傳統道德觀中蘊含的優秀道德根基,堅持中華傳統道德觀與科學社會主義價值觀主張的契合,并在契合的基礎上進一步推動二者走向結合;又要堅持習近平文化思想中的創新性思想理論,將其運用到指導新時代思想道德建設的工作實踐中去,不斷適應新的時代要求和工作形勢,實現黨的道德建設理論的與時俱進、開拓創新,推動國家思想道德建設工作穩步前進。習近平指出:“我們黨的歷史,就是一部不斷推進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歷史,就是一部不斷推進理論創新、進行理論創造的歷史。”[42] 12在不斷推進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偉大實踐的同時,自覺將馬克思主義思想精髓與中華傳統道德觀相貫通、相結合,實現中華傳統道德觀的時代化、現代化,推動建設中華民族現代道德文明。
四、結語
中華傳統道德觀和科學社會主義價值觀主張相契合,有其自身的必要性、可能性和現實性。二者的契合是中華傳統道德觀和科學社會主義價值觀實現身份認同的必然結果,離不開中華傳統道德觀在當代中國“顯性自為”地發揮作用的需要,離不開科學社會主義道德觀實現“再生態”的發展需要,也離不開新時代中國共產黨從“文化自覺”走向“理論自覺”的主動需要。中華傳統道德觀同科學社會主義價值觀雖然分屬不同的時代背景和文化系統,但二者在道德本體論、道德認識論、道德方法論方面的高度契合,形成了一個由淺入深、由表及里層層遞進的內嵌式結構,這一結構為中華傳統道德觀同科學社會主義價值觀主張的對話交流、融通互促提供了基礎條件,使二者的高度契合成為可能。面向新時代道德實踐總結分析契合的方法路徑,必須把握好根與魂、古與今、內與外、體與用的邏輯關系,堅守文化敘事定力,增強文化建設動力,彰顯文化傳播魅力,凝聚文化發展合力,既為在新的百年奮斗歷史征程上推進“第二個結合”提供學理性支撐,也為新時代中華民族思想道德建設提供現實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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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李利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