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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世學者之正鵠

2024-11-11 00:00:00張凱

摘 要: 《御選唐宋文醇》是由乾隆帝御選的古文選本,引導、規范了乾隆朝的古文選本方向。乾隆帝在《御選唐宋文醇》中肯定韓愈、贊揚韓愈、維護韓愈,將韓愈作為儒家道統的典范,將韓文作為“醇文”的正面典型,為士人樹立了學習的典范。《文醇》選入的嶺南韓文,在肯定韓文藝術成就的同時,贊揚了韓愈為官嶺南的政績,肯定了韓愈對人民的教化作用。乾隆帝對于嶺南韓文的批評也顯示了對于邊疆治理的政治思考。

關鍵詞:《御選唐宋文醇》;韓愈;古文選本;嶺南;批評

中圖分類號:I206.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1-4225(2024)02-0021-08

《御選唐宋文醇》初刊于乾隆三年,所有的選編工作都是在乾隆帝弘歷的指揮下進行的,其編選目的在于糾偏和垂范。《文醇》是在儲欣《唐宋十大家全集錄》的基礎之上進行的重選本和增選本。乾隆帝認為儲欣編選《唐宋十大家全集錄》“識未衷、見未當”,與茅坤《唐宋八大家文鈔》無大差別,并未能改變其“便于舉業”的基本傾向。《文醇》更新了編選理念,對《全集錄》進行了糾偏,強調宗經重道,不再強調“舉業”。乾隆帝編選《御選唐宋文醇》,“用以昭示藝林,洵足為萬世學者之正鵠矣”[1]。《御選唐宋文醇》與文風建設[2]、官方思想[3]、文化體制[4]、文化政策[5]的關系,以及《御選唐宋文醇》的古文觀[6],已有相關研究成果。但對《文醇》中作家地位的高下,《文醇》批評話語權力對作家地位的建構等相關問題目前沒有深入討論,本文選取《文醇》中的韓愈進行研究,論述《文醇》中韓文典范地位的形成過程,并指出嶺南韓文的特殊文化含義。韓愈作為十家之首,“夫文自昌黎起八代之衰,為其去排偶苶弱之習,而返之于先秦兩漢之遺法”是《文醇》批評的重點,乾隆帝對韓愈的批評,起著引導“操觚之士向方”、糾正“為文之矩矱”的重要作用。

一、《文醇》對韓文的選評情況

《御選唐宋文醇》①共五十八卷,選文474篇。卷一至卷十為韓愈文章,共選入99篇。韓愈文卷數占全書17.24%,韓愈文篇數占全書20.89%,列于十家首位。《文醇》所收韓愈文文體種類也最為豐富,共有十五種之多,分別是雜著24篇、書14篇、啟1篇、序19篇、記4篇、議1篇、狀2篇、表2篇、實錄1篇、祭文8篇、哀辭1篇、碑6篇、碑銘3篇、墓志銘10篇、雜文3篇。九十九篇入選文章中,選入篇數最多的是雜著、序、書、墓志銘四類,共六十七篇,已超過總數的五分之三。雜著、序、書、墓志銘也正是韓愈古文的菁華所在。《文醇》中的韓愈文章,篇篇皆有評點,其中乾隆帝本人御評就有49篇,可見乾隆帝對韓愈文章的重視。乾隆帝在為《御選唐宋文醇》作序時就說到:“昌黎韓愈,生周漢之后幾五百年,遠紹古人立言之軌,則其文可謂有序而能達者。”[7]序可見乾隆帝對韓愈文章十分推重。在《文醇》中,無論是位次,還是卷數、篇數,甚至是文體種類、評點,韓文都是重中之重。

《文醇》的評論體系分為三個層級:第一層是“圣祖仁皇帝御評”,“用黃書恭載篇首”,“以昭異代儒臣千古之至榮。”[7]凡例一第二層是“皇上御評則朱書篇后。”[1]第三層是“至古今人評跋,及詩文論說,于文有所發明者,亦別色附錄于后。”[1]參照具體評點,康熙帝御評為黃色,位于文章開頭;乾隆帝御評為紅色,位于文章結尾處;他家評點為藍色,又排在乾隆御評之后。至于勾畫圈點,《文醇》用連圈“。。。。。。。”于文章關竅佳句之處進行標注,以連點“、、、、、、”點名文章脈絡,以“—”界劃文意。《文醇》對文章的評論均采取總評的形式,沒有文中夾評。《文醇》所收韓文,篇篇有點、篇篇有評。其中康熙帝御評有17條,占韓文總數的17%;乾隆帝御評49條,占韓文總數49%;他家評論50條,占韓文總數50%。

需要說明的是,《文醇》中的朱評(乾隆帝)雖然是評論重點,但黃評(康熙帝)和藍評(他家)同樣不可忽視。黃評和藍評是朱評的重要補充。從側重點上來講,黃評(康熙帝)評論筆法,朱評(乾隆帝)強調重道宗經,藍評(他家)主要是文獻考證。黃、朱、藍三種評點三位一體,分別從文章、道德功業以及文獻考證的角度進行評論,對韓愈文章進行了全方位、立體化的分析,全面揭示了韓愈及其文章的價值。

二、《文醇》中韓文的三方評論

《文醇》中存在康熙帝、乾隆帝及其他評論家三個評點主體,三個主體對韓文的評點各有側重。魯迅有言:“選本可以借古文的文章,寓自己的意見。”[8]同理,選入《文醇》的另外兩種評論文字實際上也是經過乾隆帝揀擇的,與乾隆帝自身御評相互映襯,共同構成了《文醇》的批評話語體系。

在黃、紅、藍三類評論文字中,黃評(康熙帝御評)簡潔明快,具有即興評點的特點。在評論內容上,黃評(康熙帝御評)也更偏向于文風、用筆、詞句等具體事項。如康熙御評《師說》:提一“道”字為主,識解最高,而用筆尤極其古峭[7]卷一;《答劉正夫書》:于樸茂中獨見風骨[7]卷四;《答呂毉山人書》:談兵事文,英氣勃發。西漢晁錯、趙充國每以此擅長,斯文近之[7]卷四;《魏博節度觀察使沂國公先廟碑銘》:敘文簡質,銘詞古奧。古奧處可及,簡質處不可及[7]卷九。由黃評可知,康熙帝更欣賞韓文的文筆、文風、結構、氣韻、法度、境界等文章要素,對于韓文,康熙帝是從比較純粹的文章學角度來評判的,要言不煩,簡潔精當。

《文醇》中的黃評(康熙帝御評)位于文章篇首眉批處,是批評總綱。在批評形式上,朱評(乾隆帝御評)、尤其是藍評(他家評論)是配合黃評(康熙帝御評)展開的。首先來看乾隆帝御評(朱評)。乾隆帝御評對于康熙帝御評的配合表現在:一、乾隆帝評點了康熙帝所不及的篇目。如朱評《愛直贈李君房別》:紆徐委折,以扶友于直,善辭哉[7]卷二;《上巳日燕太學聽彈琴詩序》:文、意固兩具之[7]卷四;《為裴相公讓官表》:文實能寫度心曲。碧血熒熒,光出楮墨,而辭氣渾浩流轉,足為千古表箋法式[7]卷六。上述篇目,均是黃評(康熙帝御評)所不及的文字。對于康熙帝御評韓文的缺略之處,乾隆帝進行了自己的補充。康、乾兩代帝王對于韓愈文章文風筆法的肯定,奠定了《文醇》中韓文古文正宗的地位。二、乾隆御評對于康熙御評所未涉及的內容批評進行了詳細補充和闡發。對于同一篇文章,黃評和朱評的批評重點完全不同。相較于康熙御評,乾隆御評更詳細,也更注重對韓文的闡發和引申。如《爭臣論》,康熙帝御評僅為有“一解一難,開闔有法”八個大字,乾隆帝御評則字數過千。在上千字的御評之中,乾隆帝首先引用并駁斥了歐陽修對于陽城的批評,認為“修之為此言,以警當時突梯脂韋,自托于陽城,待事后諫之徒也。然所以訾城者,得無未察其心歟?”[7]卷二乾隆帝認為陽城身為言官絕少進諫(七年之中僅進諫二次)并非尸位素餐,而是仔細考量唐德宗朝政治生態之后的謹慎做法。乾隆帝對于歐陽修評論陽城“豈無一事可言,而需七年邪”的反問提出了批評,認為“城為諫議七年,德宗失政雖多,安有更急于此二事(廷論陸贄、沮延齡作相)者?”乾隆帝認為歐陽修對于陽城的批評是“誠未論其世也”的緣故,在否定歐陽修觀點的基礎上,乾隆帝對陽城做了翻案文章,一改歐陽修對于陽城的否定基調而對陽城肯定到“唐之不亡于德宗之手,孰非城之力哉?”進而推原韓愈作《爭臣論》的本意:“迨順宗初年,城已死,愈為《實錄》,其中特立傳者三人,陸贄、陽城、張萬福,詳書其諫德宗事。是愈于其時,已曉然有以知城之心”。乾隆帝主張以公正客觀的態度評價陽城:“后人又何必伸愈而絀城哉?”在此基礎上乾隆帝又擴展到對于“退之為史官不敢褒貶而柳子厚作書以責之”之類“子厚之責退之亦猶退之之責陽城”的如何評價歷史人物的話題,認為“泥跡而求未有不大謬”,對待歷史人物應該采取謹慎嚴肅的態度,不能妄下論斷。乾隆帝認為“退之之不敢以孔子自任而不為史也,亦猶陽城之不敢以伊、周自任而不妄諫也”,均是嚴謹處事的表現,進而對韓愈本篇《爭臣論》的寫作做了最終判斷:“退之達作《爭臣論》時,猶未若為史官時之明達也”,認為文中韓愈對于陽城的責難有偏頗之處。但若拋開事實,僅就態度而言“退之責諫臣,子厚責史官,砥礪臣節,而羞素餐之徒,豈非直、諒、多聞古之益友哉?”最后乾隆帝給出了閱讀韓愈《爭臣論》時的正確態度:“尚友古人者,胥當三復其言,不必索瑕求瘢,好為虐古之論也。”由乾隆帝御評《爭臣論》一則可以看出,乾隆帝力圖在考辨史實的基礎之上還原歷史人物的本來面目,進而推原韓文的寫作情景及寫作態度,強調要以客觀嚴謹的態度閱讀韓文、以嚴肅認真的態度對待歷史人物。借由《爭臣論》評點可以看出,乾隆御評與康熙御評存在相當大的差別。康熙御評是即興的、印象式的,偏重于評價韓文筆法;乾隆御評是嚴肅的、系統的,強調知人論世,更注重韓文的內容及讀法。乾隆御評重視文章的閱讀理解,康熙御評注重文章的文筆寫作,朱評是對黃評的補充,也是對黃評的進一步深入。

其次,他家批評(藍評)也是對黃評(康熙帝御評)和朱評(乾隆帝御評)的重要補充。《文醇》中的藍評是古今人評跋及詩文論說,“皆取其于文有所發明者”[7]凡例四,既是對兩代帝王御評的重要補充,也是對韓文的進一步闡釋。通計藍評涉及52家,唐3家、宋27家、元1家、明16家、清5家,所收宋、明兩代評論最多,這也從側面反映了《文醇》主要吸收了宋明評點家對于韓文的評論。在前人對韓文的接受、評點及經典化的基礎之上,康、乾二帝(尤其是乾隆帝)的意見對前人意見的吸收、批駁和升華是值得注意的。

《文醇》中韓文的藍評(他家評論)對于黃評和朱評的補充表現在:一、篇目上的補充。對于康乾二帝未予置評的韓文,他家評論(藍評)起著補足的效果。如《雜說一》就采取了康熙朝李光地的評論:“此條寄托至深,取類至廣。精而言之,則如道義之生,氣德行之,發為事業文章,皆是也。大而言之,則如君臣之遇合、朋友之應求,圣人之風興起于百世之下,皆是也。”[7]卷一《讀荀》《讀鹖冠子》《獲麟解》等同樣如此。二、藍評與黃評的互相補充。康熙帝御評(黃評)主要是從文章鑒賞的角度,對韓文文筆、文風、結構、氣韻、法度、境界等進行表彰和揭示。而《文醇》所選入的他家評論(藍評)主要是從韓文的寫作背景及寫作目的方面對韓文創作進行揭示和補充。如對于《師說》,黃評(康熙帝御評)道:“提一‘道’字為主,識解最高,而用筆尤極其古峭”,是從見識和筆法方面來講的。而藍評(他家評論)則采用了洪邁的說法。洪邁將與韓愈《師說》相關文本進行了補充說明,并對韓愈“弟子不必不如師,師不必賢于弟子”的本意進行了辨析,得出了韓愈“非好為人師者也”的結論。同樣地,對于《守戒》康熙帝御評肯定的是文章的格局和氣韻;而朱熹評論講述的是《守戒》的創作原因及后續結果。康熙御評(黃評)和他家評論(藍評)一直接、一間接,黃評引導讀者欣賞韓文的見解、結構和筆法,藍評還原韓文的具體寫作情境,兩種評點文字相互配合,將韓文的閱讀引向深入。三、藍評與朱評的相互配合。不同于康熙帝對韓文提綱挈領式的評點,《文醇》中乾隆帝的朱評可謂洋洋灑灑,有些朱評字數幾與韓文原篇相埒。從乾隆帝對其祖父康熙帝推重的角度來講,朱評和藍評都是對于黃評的補充。但實際上,朱評才是《文醇》評點的主體,內容上較黃評和藍評細致得多。乾隆帝御評韓文時最突出的特點在于獨到的見解和論斷,這與他家評論(藍評)補充寫作背景、考辨創作意圖的客觀評價有顯著的差異。如對于《伯夷頌》,藍評僅僅引用了王安石對于伯夷事跡的推論,而乾隆帝朱評則在藍評的基礎上深入了一層,對于王安石的觀點進行了進一步的批評。乾隆帝首先肯定了王安石對于伯夷事跡的考證:“王安石謂伯夷、叔齊扣馬而諫、采薇而食、餓死首陽諸事,皆無有者。據《孟子》以駁《史記》,亦具有見。”接著引用了朱熹對王安石觀點的看法:“荊公之論,與此《頌》正相反。學者審之。”進而對朱熹的言論進行了進一步的思考:“朱子之言,或為引而不發,或為疑事毋質,皆未可知。”最后乾隆帝表明了自己的論斷,在前人觀點的基礎上,乾隆帝引申出了對君子“求同存異”的深入看法,伯夷降周這一歷史爭議事件也成為圣人知行合一的典型教材。乾隆帝敢于下判斷并且勇于下判斷,藍評位處朱評之前,從形式上講是朱評的重要補充,但從內容上講,朱評則是對藍評的深入闡發。

最后,在韓文評點的篇目上乾隆帝御評具有避熟趨新的特點。乾隆帝盡量避開名篇熟篇,不與黃評、藍評重復評論。從數據上來講,乾隆帝御評韓文49篇,與康熙帝御評(黃評)重復的僅《爭臣論》《送鄭尚書序》《送水陸運使韓侍御歸所治序》《魏博節度觀察使沂國公先廟碑銘》4篇;與他家評論(藍評)重復的僅《伯夷頌》1篇。從具體篇目上來說,乾隆帝對于韓文名篇不直接評論,而是通過對黃評和藍評的擇選間接地加以評價。如韓文名篇《獲麟解》《進學解》《師說》《送孟東野序》《禘袷議》《論佛骨表》《祭十二郎文》《平淮西碑》《南海神廟碑》《柳子厚墓志銘》《鱷魚文》《送窮文》《毛穎傳》等,乾隆帝均不加評論,體現了乾隆御評對韓文名篇的有意回避。這一點從乾隆帝對《答李翱書》和《與李翱書》的處理中可以明顯看出來。《答李翱書》是一篇書信體的論說文,韓愈在文中敘述了自己學習古文的三個階段,并且提出了著名的“氣盛言宜”的主張。《與李翱書》純是朋友間的書信,信中韓愈向李翱訴說自己暫不能回京的苦衷。《答李翱書》的重要性毋庸贅言,就連康熙帝都評價道:“好學深思,讀書養氣,昌黎一生得力,略盡此篇。”[7]卷三然而就是這樣一篇重要的文章,乾隆帝卻不加評論,反而卻對《與李翱書》有詳細闡述。乾隆帝選評《與李翱書》的著眼點在于:“錄此,與后《上張仆射書》并讀,知昌黎雖困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至于如此,而曾不以纖毫非義屈,益以見其平日所云實之美惡、其發不掩者,誠篤論也。”對于韓愈在信中對于簞食瓢飲的抱怨,乾隆帝認為韓愈是“出于一時困苦之懷”的牢騷,“其言不可為典要”。讀者對待韓愈此文的正確態度應該是“師其意,勿師其辭;匪特不得以昌黎言疑顏子,亦不得以昌黎言疑昌黎也。”[7]卷三乾隆帝在此堅持了“知人論世”和“不以辭害意”的嚴謹批評態度,發明了《與李翱書》的內在價值。

三、《文醇》對韓文典范的建構

《御選唐宋文醇》對韓愈文章十分推重,其對韓愈文章的稱許表現為肯定韓愈、贊揚韓愈以及維護韓愈三個方面。乾隆帝肯定、贊揚、維護韓文的過程也是《文醇》中韓文典范地位確立的過程。

首先,乾隆帝肯定韓文的思想價值,強調韓文的社會意義。第一,充分肯定韓愈對于社會問題的看法,發掘韓文的社會性意義。在評《原毀》時,乾隆帝說到:“(韓愈)既窮其情狀,又抉其本原,如大禹鑄鼎,使民知神奸。其于天下后世,所以詔告而警戒者,深矣。”[7]卷一在乾隆帝看來,《原毀》不僅僅是一篇文字,而是警世之文。韓愈對毀謗的闡發和論證,對于社會治理有重要的參考意義。對于《雜說四》(即《馬說》),乾隆帝將其總結為“知人”問題,認為“誠能知人,將治天下如運之掌矣”。人才與國家的關系如此密切,然而“人固不易知,知人固不易易”。乾隆帝十分肯定韓愈此文的社會意義,認為“三復斯文,慄然冰淵,惄如調饑。”[7]卷一乾隆帝選錄韓愈《圬者王承福傳》與《太學生何蕃傳》認為王傳記言、何傳記事,王傳所寫“其言有足警鄙夫之事君,明天之不假易,而民生之不可以媮,不可以無傳”[7]卷二,何傳“爰于卒章,告萬世以立言之意”,韓愈所強調的“凡貧賤之士必有待然后能有所立”[7]卷二才是士人立身處世的準則。在評價《贈張童子序》時乾隆帝也說:“務力于學,以成其人,毋使斯世目為尤物焉可也。”[7]卷四強調的也是人才的自我修養問題。對于韓愈的碑版之文,乾隆帝則注重闡發其表彰忠孝、勸誡世人的內在意蘊。韓愈《袁氏先廟碑》,乾隆帝直接指出韓愈意在表孝而非揚忠:“(袁)滋蓋謹愿之士,不能達大道忘身為國。故韓碑著其孝,不言其忠。”[7]卷八對于韓愈《魏博節度觀察使沂國公先廟碑銘》,乾隆帝認為“(田)弘正父子祖孫三世,皦然泥而不滓,竭其股肱之力,加之以忠貞,不濟則以死繼之。以垂光于青史,良不愧昌黎‘世忠孝’一語也。”[7]卷九對于《唐故相權公墓碑》,乾隆帝認為“昌黎為推其(權德輿)父皋貞孝之貽,一篇之中三致意焉。其勸善之意,微哉!”[7]卷九對于《考功員外盧君墓銘》,乾隆帝云“‘四夔’者,名士標榜陋習,非其實也。昌黎此文,隱而顯矣”[7]卷九,認為韓愈此文意在諷刺互相標榜的陋習。第二,肯定韓愈對于國家治理問題的看法,認為韓文對于國家治理具有重要的警示作用。韓愈創作《對禹問》對傳賢與傳子這一政治權利交接的關鍵問題進行了論述,認為從人事來談論堯、舜傳賢與禹傳子均為明智之舉。乾隆帝認為韓愈對于傳賢與傳子的制度性考察“實能補孟子之所未言”[7]卷一。乾隆帝指出《上宰相書》“固是昌黎少作,然說《詩》義極湛深,其道先王興賢育才之意甚明切。宰相而能如是,可謂舉職矣”[7]卷九,從中可以體會人才選舉的重要性,對于科舉和教育具有重要的參考意義。通過韓愈《贈崔復州序》,乾隆帝讀出了治國之道:“欲為君盡君道,欲為臣盡臣道,當于此等文字,反覆循環,推類以盡其余,庶幾赤子得養于其父母乎!”[7]卷四在此韓文具有了政治教材的色彩。《石鼎聯句詩序》則是“蓋深曉世人以彌明非神仙,而神仙之說誠荒唐也”[7]卷五,是對成仙求仙的譏刺。觀《藍田縣丞廳壁記》“唐時州縣之治可知也”[7]卷六,可做歷史政治的參考。碑記體的《衢州徐偃王廟碑》,也可以從政治歷史角度加以闡發:“昌黎述此,蓋以唐德既衰,澤不下逮,藩鎮不臣,往往嘔咻兵民、規竊土地,死則子弟自代而請命于朝,托以兵民。安己之政,有若天與人歸者然。故昌黎舉偃王之不忍斗其民,棄國走死,以全臣節,以國易仁、為笑于頑;而其后世子孫,碩大蕃衍,經越數千年,而廟祀如始祔之時……所以警動怵詟之者,旨深哉!”[7]卷八韓愈在《殿中少監馬君墓志》“不樂其生,而發《詩》人‘尚寐無訛’之嘆”,在乾隆帝看來也“豈專為馬氏言哉”[7]卷九,也可以以文觀政。

其次,贊揚韓愈本人的道德品行及其對于道統文統的建設。乾隆帝對韓愈本身的道德品行非常推崇,在評論韓文時不時會出現贊揚韓愈的句子。如讀韓愈《五箴》評價道“坦坦蕩蕩,而非有所恐懼疑惑而動其心也。君子之心,本如是歟!”[7]卷二讀《后漢三賢贊》則認為韓愈“其行事亦骎骎相似,故贊之以明己意也”,文是余事,“唯別有意在言外”[7]卷二。《與崔群書》贊嘆道:“昌黎之言,截斷先后,專責現今之合天與否,誠達于天道篤行君子也。”[7]卷三除德行之外,乾隆帝更贊揚韓愈對于文統道統所做的貢獻。在評價《雜說三》時,乾隆帝說“(韓愈)述孟子‘幾希’之旨,開濂洛關閩之先”[7]卷一,突出了韓愈“文起八代之衰、道濟天下之溺”的先驅作用。評《讀儀禮》時又云:“此韓愈所以讀《儀禮》而謂‘今無所用’,顧猶有愛于圣人之制度者也。欲本三代之遺意,以為天下國家必衷之于忠,以求天理民彝之自然,期忠得而漸具其質,或庶幾焉。”[7]卷一關注的是韓愈對儒學禮儀制度的維護和繼承。《答尉遲生書》云:“昌黎未嘗言《易》,而深得乎《易》之義。其云‘實之美惡,其發也不掩’,可為探本窮源矣。”[7]卷三《與馮宿論文書》云:“昌黎之于文,于此實深喻之;深喻之,則藝也進乎道矣”[7]卷四,強調韓愈文道合一。在《答呂毉山人書》中,乾隆帝更直接將韓愈作為儒家道統承上啟下的關鍵人物:“唐承晉魏之后,六經晦塞。昌黎思掃其榛蕪,務張而明之,旁搜遠紹,孤而無鄰,故每以顏子得圣人為依歸,則簞瓢自樂為易易,深悲己之不得所依歸也。……設與程、朱生同時,則其所造詣,必更有進。……若其裁山人之狂簡,竭益友之直諒,聲出金石。胸羅羲娥,又磊落而英多哉!”[7]卷四評《太原王公神道碑銘》時則點明韓愈對于文統的接續:“數語曲盡歷來人文凋敝、六經榛塞之故矣。……昌黎揭之,以激勵后學,所謂‘吏部文章日月光’歟!”[7]卷九

最后,對于韓文存在爭議及誤讀的地方,乾隆皇帝仔細進行辨明,并且對韓愈進行堅決維護。如程頤認為韓愈《讀墨子》“孔墨相用之說為甚不可”,以墨學混淆了儒學。朱熹也認為“學者必知孟子‘歸斯受之’之意,然后識公讀《墨》之旨”。客觀上韓愈對于儒墨的態度比較含混,所以存在誤讀的情況。乾隆帝認為韓愈與孟子對待儒、墨的態度并不相悖,極力維護韓愈:“蓋韓愈之意,憫后世經生,家各務售其師之說,而不求諸心,不衷于理,距楊墨于門墻之外,而為楊墨于門墻之中。外猶恃其中之存,中則無復外之跡象,其為害也,更有甚焉。是以著說以矯之,豈果賢墨而與孟子相剌謬哉!”并進一步說到:“況夫墨為孔用,則其墨亦孔;孔為墨用,則是孔非墨。”[7]卷一與其說這是韓愈《讀墨子》的觀點,不如說是乾隆帝的觀點,從中可以看出乾隆帝對于韓愈觀點的補充和維護。乾隆帝強調韓愈不違孟子的說法不止此一處,還可以從《與衛中行書》的評論中看到。對于韓愈在《與衛中行書》所表達的窮通禍福觀念,石大任認為:“韓愈謂貴與賤、禍與福存乎天。”乾隆帝認為石氏是誤讀了韓愈文章,對此乾隆帝批評道:“斯言也,不特未達昌黎之旨,蓋亦未達孟子之旨也。”乾隆帝進而維護韓愈:“昌黎謂‘窮通之來不接吾心’,豈不約而易行哉?安在其為與孟子剌謬也!”對于韓愈與孟子觀點不甚相合之處,乾隆帝也辯解到:“誠以昌黎之心,行孟子之言,左盾而右矛,各得其用也。”對于借孟子攻擊韓愈的做法,乾隆帝進行了嚴肅的批評:“乃必以孟子之矛,刺昌黎之盾,夫矛之設,豈為刺己之盾而然哉?”[7]卷三同樣的觀點在評論《與李翱書》時再次出現:“匪特不得以昌黎言疑顏子,亦不得以昌黎言疑昌黎也。”[7]卷三在乾隆帝的批評語境中,韓愈是與孟子、顏淵等儒學宗師同等的人物,其權威性不容置疑。在評論《爭臣論》時,乾隆帝對韓愈的維護有進一步的表現。林少穎對《爭臣論》中韓愈責陽城的行為評論到:“退之譏陽城,固善矣;及退之為史官,不敢褒貶,而柳子厚作書以責之。子厚之責退之,亦猶退之之責陽城。”林氏將韓、柳二人責人的行為進行類比,認為性質相同,實是較為客觀的看法。乾隆帝則認為林氏“目見泰山,不見眉睫……以此絀陽城,并絀韓愈,則更為好議論之過也。”在乾隆帝看來林氏將韓柳二人進行類比,會消解韓愈的權威。乾隆帝說:“退之之不敢以孔子自任而不為史也,亦猶陽城之不敢以伊、周自任而不妄諫也,可輕議之哉?”進而認為“柳子厚之學,不可與退之絜也,明矣。”[7]卷二韓、柳二人同樣性質的責難行為,在乾隆帝這里卻有高下之分。乾隆帝肯定韓愈責陽城,卻否定柳宗元責韓愈,認為柳宗元對韓愈的責難是苛責、妄責,甚至認為柳宗元之學不如韓愈,其吊詭之處隱藏的是對韓愈的偏愛、維護和推崇。

四、《文醇》中韓文的嶺南批評

“唐室重內輕外,匪特輕外也,其遐方邊徼,朝士得罪者,乃之官焉。”[7]卷四《御選唐宋文醇》中所選錄的嶺南韓文包括送友文和貶謫文兩部分。《送友人之嶺南》表達的是韓愈對嶺南的想象,自身遭貶后韓愈的文章創作則是其為官嶺南的事功和體會,具有文教南行的客觀效果。

對于嶺南韓文中的送友文,乾隆帝十分重視。在評點韓文的基礎之上,發表了一系列關于嶺南治理的觀點。《送竇從事序》的寫作背景是“竇平為廣州從事,蓋人情所不釋然者,故昌黎文以開之。”乾隆帝對于唐時的嶺南偏見評論到:“地莫非王土,民莫非赤子,其遠于京師,君、相耳目之所難及,則俾牧斯民、撫斯土者,宜較近地有加;意必忠信慈惠、才行卓犖,世所共仰之人,乃宜居之。而以為罪臣責逐之所,何其倒置也!”[7]卷四在乾隆帝看來,嶺南因為地理遙遠,監管不便,選擇官員時更需謹慎認真,選取德行兼備之人。在對唐代嶺南任官制度進行批評的同時,也暗含了對現今嶺南選官制度的思考。除直接評論外,乾隆帝特在《送竇從事序》文中“是以人之之南海者,若東西州焉”下加密圈(。。。。。。),側面上顯示了對嶺南疆域的重視。韓愈在《送鄭尚書序》中談到:“若嶺南帥得其人,則一邊盡治,不相寇盜賊殺,無風魚之災、水旱癘毒之患;外國之貨日至,珠香象犀玳瑁奇物,溢于中國,不可勝用。故選帥常重于他鎮,非有文武威風,知大體、可畏信者,則不幸往往有事”,強調地方官吏任用與嶺南治理之間的關系,甚得乾隆帝之心,對此乾隆帝特意圈出文中“(鄭權)家屬百人,無數畝之宅,僦屋以居,可謂貴而能貧,為仁者不富之效也”,意在強調鄭權之德行。至于韓愈文中所寫對嶺南的暴力鎮壓“至紛不可治,乃草薙而禽狝之,盡根株痛斷乃止”,乾隆帝認為大為不可。乾隆帝首先考證用兵遠疆的歷史源頭,認為“其用兵之見于經者,虞舜、殷武而已。舜以三旬。殷武以三年。《詩》頌殷武,而《易》稱其憊,不無微辭。”一旦對遠疆地區興師征伐,則曠日持久,難以收功。“然亦止是楚地耳,非此序所稱嶺南五管之遠也”,現今嶺南相較于商周時期的楚地更遠得多。“自漢以降,多用兵于蠻夷,然終莫或得志,孰曾‘盡根株痛斷之’哉?就使能‘草薙而禽狝之’,無俾遺種,于帝王御世之道,又烏乎可?”乾隆帝認為“昌黎原未嘗以為真可草薙禽狝也”,嶺南之人“好則人,民吾同胞,同胞可悉剸以刃哉?”在論證分析之后,乾隆帝強調“讀者毋誤會昌黎之意,以為‘真有盡根株痛斷之’一說也。”[7]卷五

對于嶺南貶謫文,乾隆帝一方面看中韓愈的堅守和修養,另一方面則重視其對嶺南的教化。《答竇秀才書》作于貞元二十年(804),此時韓愈因為言事之罪,黜為陽山令,因而在文中自述為“遠宰蠻縣,愁憂無聊,瘴癘侵加,惴惴焉無以冀朝夕。”然而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韓愈仍不忘為君子,并與朋友互相激勵:“雖使古之君子,積道藏德,遁其光而不曜,膠其口而不傳者,遇足下之請懇懇。猶將倒廩傾困,羅列而進也;若愈之愚不肖,又安敢有愛于左右哉!顧足下之能,足以自奮。愈之所有,如前所陳,是以臨事愧恥,而不敢答也。錢財不足以賄左右之匱急,文章不足以發足下之事業。稇載而往,垂橐而歸,足下亮之而已。”[7]卷三

韓愈《送區冊序》[7]卷五對于嶺南才俊區生十分欣賞,乾隆帝則更關注文中“莊周云‘逃空虛者,聞人足音跫然而喜矣’,況如斯人者,豈易得哉”一句,將區生作為難得的人才加以重視,體現了對嶺南文教的關心。《燕喜亭記》[7]卷六是韓愈為陽山令時所作。乾隆帝欣賞《記》文“智者樂水,仁者樂山。弘中之德,與其所好,可謂協矣”,強調德好一致,注重德行修養。《祭郴州李使君文》[7]卷七為韓愈祭奠故人李伯康而作。韓愈貞元十九年貶為陽山令,過郴州,識李伯康。貞元二十一年又待命于郴州,二人生平契分,皆具此文。《筆墨間錄》云:“祭李郴州文,尤雄奇。”乾隆帝重視如下文句:“美夫君之為政,不撓志于讒構。……幸竊賭其始終,敢不明白而蔽覆”,仍然是堅持和修養。貞元十九年冬,韓愈與張署俱自御史貶為南方縣令,永貞元年又同為江陵府僚屬。對于《祭河南張員外文》[7]卷七中所敘韓張二人交往情形,乾隆帝朱筆密點“歲弊寒兇,雪虐風饕;顛于馬下,我泗君咷……我預在此,與君俱膺;猛獸果信,惡禱而憑?”最終落腳到“屢以正免,身伸事蹇;竟死不升,孰勸為善”一句,乾隆帝對韓愈此文的肯定在于對其朋友德行的表彰,這也側面表現了對韓愈德行的肯定。

從內容上講,《文醇》收錄韓愈嶺南教化文兩篇。《南海神廟碑》圣祖御評為:“典重高華,足以潤色太平、鋪張盛事。后幅拓開一步,文境倍覺寬舒。”張英也言:“結撰閎鉅,波瀾壯闊,詞藻瑰麗,雅足與題相配。”乾隆帝重視“治人以明,事神以誠;內外單盡,不為表襮”“冊有皇帝名,乃上所自署”,其文曰“嗣天子某,謹遣官某敬祭。其恭且嚴如是,敢有不承!”“公又固往,不懈益虔,歲仍大和,耋艾歌詠”“刑德并流,方地數千里,不識盜賊;山行海宿,不擇處所。事神治人,其可謂備至耳矣”[7]卷八這些文字,間接地體現了韓文對于太平盛世的襄贊與教化。《鱷魚文》借《朱子考異》之言表達了韓愈對嶺南民生教化的重要作用:“潮人嘆曰‘昔韓公諭鱷而聽,今公戮鱷而懼。所為雖異,其使異物丑類革化而利人,一也。吾潮間三百年而得二公,幸矣!’”[7]卷十乾隆帝特別圈出《鱷魚文》中兩段文字:“刺史雖駑弱,亦安肯為鱷魚低首下心,……鱷魚有知,其聽刺史言”“七日不能,是終不肯徙也,……夫傲天子之命吏,不聽其言,不徙以避之,與冥頑不靈而為民物害者,皆可殺。”這兩段文字正展現了韓愈為民做主、為民除害的勤政愛民的形象。乾隆帝拈出這兩段文字表達了對韓愈在嶺南行教化的肯定和重視。

從對于嶺南韓文的評點中,可以看出其中投射的乾隆帝政治觀念。韓文中的嶺南是邊疆地區的代表,乾隆帝重視邊疆、強調對邊疆進行文治教化而非武力征服,講求官員自身的素質,注重對邊疆施行儒家仁政。乾隆帝以韓愈為儒家道統表率,以韓文為儒家文統典范。在《文醇》的語境下,文教結合、人文合一成為韓愈的精神內核,韓愈也被確立為“為萬世學者之正鵠。”

余 論

乾隆帝在《御選唐宋文醇》將韓愈樹立為士人學習的楷模。乾隆帝通過選文、圈點及三方評論等多種手段,以肯定、贊揚和維護的態度,對韓愈的文章和德行進行了充分肯定,并對韓愈的嶺南事跡做了表彰。在乾隆帝看來,韓文是“萬世學者之正鵠”。韓愈作為唐宋大家之首,是文統和道統的重要表率。

《御選唐宋文醇》甫經刊刻,便通行全國,產生了巨大影響。據《清實錄》記載:乾隆五年十一月“廣西巡撫方顯,以奉到恩頒圣祖仁皇帝《避暑山莊法帖》《御選唐宋文醇》及屢荷垂詢微疾,具折謝恩”[9];乾隆六年五月“禮部議準、陜西學政陳其凝疏請頒發《淵鑒齋古文》《唐宋文醇》于陜甘二省刊刻廣布學宮,從之”[10];乾隆十三年二月祭孔時“賜衍圣公博士等宴。并賜衍圣公孔昭煥御制日知薈說、及經、史、《唐宋文醇》各一部”[11];在乾隆三十七年四月乾隆帝甚至用《御選唐宋文醇》策試天下貢士:“近代茅坤,裒唐宋為八家之選,存古文法度。本朝儲欣,益以李翱、孫樵,搜羅較備。曾令儒臣訂定《唐宋文醇》,付梓以行。于《文粹》《文鑒》或不至大相逕庭乎?夫治道期于勵精,史書貴乎傳信,廣屯倉以充軍實,觀人文以驗化成,爾多士講明有年,其悉意正辭,條具以對,朕將親覽焉”[12]。可以看到,無論是頒發地方、刊布學宮,還是賜書衍圣、以之策士,《御選唐宋文醇》都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御選唐宋文醇》甚至流傳到了海疆之上,成為臺灣士生之學習范文本:“凡御纂諸書,頒發直省,依式鏝板流傳,并分給各學,存貯尊經閣,俾士子咸資誦習。書坊賈肆,題行刊印者,聽其頒行各省者:圣祖仁皇帝……;高宗純皇帝……御選唐宋文醇、詩醇、欽定四書文……令各督撫購買,給與有尊經閣之府、州縣,交學官收貯,以資諸生誦讀。學官時率諸生與之講貫,令其熟習,學政考試經解,于御纂諸經中,摘取先儒異同之處發問,令生童等條對。”[13]從中我們可以看到《文醇》的傳播軌跡:借著御選的地位,官方將《文醇》作為教科書頒布全國學校,教習全國士生,并且不禁私刻,借助民間資本的力量進行最大限度的傳播。自乾隆三年《文醇》初刊以來,直至光緒二十一年此書仍在重刻,可見其在清代中后期的廣泛影響。

《文醇》的廣泛傳播也將乾隆帝所代表的官方文章批評和作家批評觀念推廣到全國,《文醇》中的韓愈和韓文作為“萬事學者之正鵠”的古文典范,起著“昭示藝林”的重要作用。《御選唐宋文醇》的刊刻也是韓文批評和韓文接受史上典型案例,反映了政治對于古文批評的介入和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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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乾隆六年五月丙子條[M]//高宗純皇帝實錄:清實錄第十冊.卷一百四十二.北京:中華書局,1985:1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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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乾隆十三年二月戊寅條[M]//高宗純皇帝實錄:清實錄第一三冊.卷三○九.北京:中華書局,1986:52.

[12]乾隆三十七年四月丙戌條[M]//高宗純皇帝實錄:清實錄第二○冊.卷九○七.北京:中華書局,1986:134.

[13]臺灣私法人事編[M]//臺灣文獻史料叢刊:第九輯.中國臺北:大通書局,2000:125.

收稿日期:2024-01-10

作者簡介:張 凱,男,河南安陽人,文學博士,華南師范大學博士后、特聘副研究員。

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大項目“歷代古文選本整理及研究”(17ZDA247)

①《御選唐宋文醇》四庫全書本諸家評論并無顏色區分,各家評論容易相混。本文以清乾隆三年武英殿四色套印本為基本,酌以四庫全書本為補充。

Eternal Model for Scholars

---On Han Yu in Imperial Tang Song Wen Chun by Emperor Qianlong

ZHANG Kai

(School of Literature, South China Normal University, Guangzhou, Guangdong 510006)

Abstract: Imperial Tang Song Wen Chun was the official ancient literature anthology selected by Emperor Qianlong himself, guiding and standardizing the direction of the ancient literature anthologies in Qianlong period. In Imperial Tang Song Wen Chun, Emperor Qianlong identified with Han Yu, praised Han Yu and protected Han Yu’s image, taking him as a model of Confucian ethics and his articles as a positive model of Chun Wen, which set up a model for scholars to learn. Han Yu’s articles about Lingnan selected in Imperial Tang Song Wen Chun, while affirming the artistic achievement of Han Yu’s articles, praised Han Yu’s political achievement in Lingnan and his civilization among the people. Emperor Qianlong’s criticism of Han Yu’s articles about Lingnan also shows his political thinking on frontier governance.

Key words: Imperial Tang Song Wen Chun; Han Yu; Anthology of ancient literature; Lingnan; criticis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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