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念視角下項目化學習設計與實施

《義務教育課程方案及各學科課程標準（2022年版）》要求課程教學以核心素養為導向，充分發揮課程的育人功能，不斷深化教學方式與學習方式變革。因此，項目化學習逐漸走進了普通教師的教學實踐。然而，不少教師對項目化學習感到迷茫與困惑，表現為不能準確定位項目化學習研究目標與內容，不會設計科學合理的研究問題，對項目實施過程和項目評估方法不甚了解。基于此，本文結合筆者已有的實踐研究，探討學科項目化學習設計與實施中的一些問題。

一、項目化學習的內涵及基本特征

有關項目化學習（Project-Based Learning，簡稱PBL）的界定較多，如在杜威和他的學生基爾帕特里克的作品中就有體現，巴克教育研究所在《項目學習手冊》中有所界定，認為項目化學習是學生在一段時間內通過研究并解決一個真實的、有吸引力的、復雜的問題、課題或挑戰，從而形成對重要知識和關鍵能力的理解[1]。綜合學者們的已有研究，項目化學習是學生為了解決復雜真實的問題，以自主、合作、探究式的學習方式，經歷項目方案設計、實施與項目成果形成與展示的過程，獲得遷移創新能力，習得核心素養[2—4]。

項目化學習以建構主義學習理論為重要理論基礎，倡導以學習者為中心，注重探究式學習方式。《劍橋學習科學手冊》中總結了項目化學習的一般特征：基于真實的驅動性問題，像專家一樣在情境中對問題展開探究，用小組合作的方式學習，運用技術與資源促進問題解決，產出物化的可公開發表的成果[5]。各學科課程標準中有對項目化學習的教學進行解讀與要求，例如在義務教育數學課程標準中，就強調了“以用數學方法解決現實問題為主，其目標是引導學生發現解決現實問題的關鍵要素，用數學的思維分析要素之間的關系并發現規律，培養模型觀念，經歷發現、提出、分析、解決問題的過程，培養應用意識和創新意識”[6] 。在學科中，應用項目化學習，這是使學科學習與社會聯系起來，培養學生綜合運用所學知識和方法解決實際問題的能力，提升學生學科核心素養的重要途徑。

與以掌握知識為主要目標的學習過程不同，項目化學習一般要經歷如下步驟：從基本問題開始，設計項目規劃，編制時間表，監控項目進度，測試學習過程和結果，反思評估[7]。不難發現，項目化學習既不是知識的簡單應用，也不是技能的任意展示。在項目化學習的過程中，學生主動地自主、合作、探究學習，能夠形成各方面的能力。同時，課堂內外相得益彰，這個過程促使學生更專注地投入課堂的學習，走向深度學習與理解，使教學與學習成為主題一致、內容關聯的閉環，幫助學生螺旋上升地建構知識體系，形成能力素養，以提高課堂教學效率。

綜上所述，項目化學習應具有如下基本特征：一是情境性，課程標準中提出要培養學生的應用意識，項目化學習是以解決實際問題為主的，就需要開發更多的有真實情境、有意義的應用問題與活動；二是深度性，項目學習的目的指向學生對知識的深度理解，它需要學生在自主探究、小組合作中，以學科方法為主體，在運用過程中加深知識理解，提升思維能力；三是遷移性，項目化學習中，以大概念統領，將理解后的大概念遷移應用到新的情境與領域，學生能夠舉一反三。

二、項目化學習的選題原則

選題是項目化學習設計的首要環節，要始終圍繞項目化學習課程目標，為達成目標服務。

（一）體現學科基本特征

從課程標準對項目化學習的要求可見，項目化學習的選題要體現學科特征，必須具有學科特色；要有利于學生利用學科的思維方式，經歷把現實世界中的開放性問題轉化為學科問題、提出合理假設、預測結果、選擇合理的方法的過程。例如，在數學學科中，能使學生形成用數學模型表達條件與結果之間關系的清晰認識，并能利用真實情境檢驗模型、修正模型，形成物化成果[8]，從而使學生在項目化學習過程中逐步形成“鉆研學習內容、廣泛地聯系學習內容所必需的敏感性和傾向性”[9]。

（二）指向大概念的理解

2018 年1 月，教育部頒布了《普通高中課程方案（2017 年版2020 年修訂）》，首次使用了“大概念”一詞，并明確指出“進一步精選了學科內容，重視以學科大概念為核心，使課程內容結構化，以主題為引領，使課程內容情境化，促進學科核心素養的落實”[10]。項目化學習因為問題開放、面向對象開放、過程開放、結果開放，在實際教學中容易出現熱鬧有余、組織結構松散、學習者思維深度不夠等問題。大概念反映學科本質，具有共識性、穩定性，是學科的骨干與主干，在項目化學習中具有靈魂與統帥作用，遷移能力強，可以充當零散、片段知識的組織者，可以彌補項目化學習這些容易出現的問題。

圍繞大概念理解而展開的項目化學習，融“學”與“做”為一體，不僅能有效促進知識的結構化、綜合化，而且有利于創新能力的發展。因此，項目化學習的選題，要以大概念的理解為指向，要有利于學生圍繞大概念開展學科知識的解構與重組。教師要把大概念轉化成學生需要解決的基本問題與表現性任務。基本問題是在學科或課程中處于核心位置的問題，通常答案不唯一。表現性任務是指用學生所學的知識來有效地行動或產出復雜的產品，以此來展示學生的知識與專業能力的任務[11]。項目化學習中，幫助學生解決基本問題與完成表現性任務的過程，有助于實現學生對大概念的持久理解，促進知識的結構化和創新能力的發展。

（三）問題要真實有趣味

選題的真實性對項目化學習至關重要，其目的是保證項目化學習的綜合性、復雜性，促使學生綜合運用知識解決問題，從而為實現項目化學習目標奠定基礎。需要特別說明的是，“真實情境并非僅指現實生活中真實發生的事件，而是指所學知識能力的真實運用和在復雜情境中的真實思維”[12]。

思維的真實發展是創設真實問題的目的所在。因此，項目化學習選題要為引發學生真實思維創造條件，能讓學生在知識的真實運用中經歷真實思維過程：遭遇困惑、困難，受到阻礙，與他人進行思維碰撞，動手操作，以及解決問題后的驗證與檢驗。在項目化學習中最常用的就是驅動性問題，指的是一個能夠連接學習目標和項目過程的問題，它基于現實或者擬現實的環境，激發學生探究知識的需求以及尋找解決方案的需求，或者激發學生討論、詢問和調查這個話題并最終生成針對該問題的完整解決方案。

由于真實問題會讓學生感受到解決問題的意義與價值，往往與趣味性息息相關，這就是為什么項目化學習的研究問題通常被稱為“驅動性問題”，又常用“自帶動力”這個詞來描述，以顯示問題對激發學生學習趣味有足夠大的作用，能撥動學生心弦，使學生一看到問題，就產生好奇心與探究欲望。

（四）問題要具有開放性

項目化學習的主要目標是發展學生的應用意識和創新意識，因此項目化學習的問題必須具有開放性，問題情境一般應包含真實且復雜的問題陳述、相關背景信息、多樣的解決方案、明確的目標和期望，以及可用的資源與時間框架。其目的是讓學生在結構不良的問題情境中建構意義，從情境中抽象出問題本質，理解問題構成的要素、結構，分析問題之間的相互聯系，找到解決問題的思路與方法，形成高階思維、整體思維、系統思維能力。

三、項目化學習研究方案設計與實施

大概念視角下的項目化學習的目標是培養學生的學科核心素養，而學科素養的培養則需要對大概念的深度理解和持續建構。在明確的大概念的引領下，研究方案要從項目單元整體布局和項目具體實施兩個視角設計。單元整體布局包括項目單元目標、研究步驟（單元基本問題與表現性任務）、單元評價等。項目具體實施包括子學習目標、子問題、子任務與子評價等。根據不同學段學生特點及課程標準要求制定學習時間與進度。

（一）項目目標設計

不同于傳統教學的就一節課教一節課設計教學目標，項目化學習是從課程視野思考設計項目目標。學習目標要切中肯綮，指向核心素養，表征大概念。大概念視角下的項目化學習的目標設計，一是要指向學科素養目標，體現為具有學科基本特征的思維品質、關鍵能力；二是關注學科的結構體系，明晰所選項目在整個學科體系中的地位，彰顯學科嚴謹的邏輯性；三是體現課程的育人導向，滲透情感態度與價值觀的培養；四是學生學習方式的改進，注重學生的自主、合作、探究學習能力的培養，使學生理解學科的本質，學習根本上正確的東西。

（二）研究步驟設計

綜合分析文獻資源，可把項目化學習分為四個步驟：界定問題，明確任務；探究問題，提出創意；論證創意，形成方案；產生作品，交流評價。在設置研究步驟時應注意如下方面。

一是學生應成為設計計劃的參與者。項目研究的計劃不是教師強加給學生的，而是教師引導學生自己加入，指導學生自己設計研究方案，使學生成為學習的主體。學習者只有在為學習制造出一層意義時才能占有知識[13]。學生分組制定研究計劃，使這個過程成為學習者制造意義的過程。教師要檢查、指導計劃的科學性、合理性，使內容足夠豐富，讓學生產生深度體驗與獲得感。

二是引導學生像專家一樣積極思考。項目化學習中，學生更能模擬專家的思考方式。專家型思維的特點是發散的、聯想的、拓展的。如運用前人經驗，綜合運用多種知識快速地整合信息進行質疑與判斷。比較不同方法的優劣，不放過細節，合理推理，深入到問題的本質。運用聯想、抽象、推理、建模等方法創造性地解決問題。

三是研究計劃要具有操作性、執行性。項目化學習的時間靈活，教師不能時時監管學生，而是指導學生進行自我管理、自我學習。這種學習方式使得研究計劃的可操作性、可落實性格外重要。要設計清晰的時間節點、完成任務的詳細安排和明晰的評價要求。

（三）項目活動設計

優質的活動是完成項目任務的保障。項目式學習，“可以采用‘課內+ 課外、校內+ 校外、集中+ 分散’等靈活方式進行，調動學生的自主性，指導學生綜合運用知識，開展有目的、有設計、有步驟、有合作、有反思的實踐活動，培養學生解決問題的興趣和能力，發展模型意識。”[14]這要求教師要更新思想觀念，著眼于未來人才培養需要，從習題演練、題海戰術、升學導向的傳統思維中解放出來。要避免為活動而活動，讓學生通過思考判斷、動手操作完成表現性任務。可安排長時作業，讓學生經歷多學時的長程學習，注重小組合作學習，指向創新精神與核心素養培養。

（四）項目評價設計

項目化學習中重要的方面是學生要產生作品，形成物化成果，獲得情感態度價值觀的發展。為提升評價的科學水平，建議采取多元方式，把量化評價與質性評價相結合，設計評價量規，這不僅是測評學生學習成效的標準，更是學生的學習支架，助力項目化學習活動的有效實施。以嵌入式評價保障項目化學習的質量，既要有過程性評價，也要有結果性評價。在設計評價指標的時候，既要有作品評價，又要有素養發展評價。作品評價用于考察團隊的學習情況，素養發展評價則聚焦學生的個體發展，極大地體現出每個學生都是獨立的個體，允許不同學生有不同的發展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