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基于發生學視角開展中國共產黨調查研究思想的內在邏輯研究,可全景式展現調查研究理論發展是一個動態發生發展的過程。從歷史邏輯出發,探究中國共產黨在百年奮斗實踐中如何運用調查研究這一傳家寶,挖掘調查研究理論不同發展階段的理論樣態,有助于彰顯中國共產黨為什么“能”。從理論邏輯出發,探究中國共產黨開展調查研究的百年經驗,展現馬克思主義的唯物辯證法、群眾史觀、辯證唯物論融入中國具體實踐的發展邏輯,有助于凸顯馬克思主義為什么“行”。從實踐邏輯出發,基于中國共產黨開展調查研究能帶來革命、建設和改革等偉大成就的方向指引,需要今后增強調查研究的理論認知、主體能力和制度保障,助力展現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為什么“好”。從發生學的一般性事實入手,以黨的百年奮斗實踐、經驗和成就等為切入點,梳理和總結黨的調查研究思想的歷時性、共時性和發展性等特征,深入把握其歷史、理論和實踐三重邏輯的基本指向,能夠為更好回答如何葆有黨的先進性和純潔性、繼續大興調查研究之風提供理論闡述和思考建議。
關 鍵 詞:中國共產黨;發生學;調查研究;內在邏輯
調查研究作為中國共產黨密切聯系人民群眾、傾力為人民辦實事的優良傳統,是力戒形式官僚之歪風的“定心丸”,提升黨員干部防范和化解風險挑戰、保持蓬勃朝氣的基本功,其實質就是踐行群眾路線。盡管黨領導全國各族人民推進偉大事業的發展進程和時代坐標發生重大變化,使調查研究思想的本質內涵和外延邊界也發生較大變化,但其精神實質和重要地位并未褪色,甚至成為黨在新時代應對各種“黑天鵝”“灰犀牛”事件的必由路徑。沒有科學的、深入的調查研究,就不會獲得科學的決策,更不會取得人民滿意的偉大成就,甚至因此犯下帶來危害黨和人民事業的嚴重錯誤。調查研究必不可少,毛澤東同志反復強調“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1],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更沒有決策權”[2],并在中青年干部培訓班開班式上把提升調查研究能力排列在僅次于提升政治能力的位置。現階段,學界結合黨的第三次歷史決議、黨的二十大精神等重要論述展開了一系列“中國共產黨為什么能”的研究,但基于調查研究的研究視角回答這個問題較為稀缺。黨的調查研究思想作為歷屆領導集體的智慧結晶和實踐經驗,其“知識從一個階段向另一個階段過渡,總是以一些新結構的形成為標志,而發生認識論的中心問題就是關于新結構的構造機制問題”[3]。這意味著做好此問題的理論闡釋工作,就要基于發生學視角,深入所處社會歷史條件,把握其起源發展、發生動因和深層機理,為今后更好地運用和完善調查研究思想尋求重要依據和理論動力。
一、歷史邏輯:黨的百年奮斗實踐筑牢了中國共產黨調查研究思想的發展根基
調查研究關乎黨的前途命運和事業興衰,是基于黨的百年奮斗實踐得出的結論,即“什么時候全黨從上到下重視并堅持和加強調查研究,黨的工作決策和指導方針符合客觀實際,黨的事業就順利發展”[4],反之就會釀成黨和人民事業蒙受損失的大禍。黨始終毫不動搖地堅持調查研究的傳家寶,把它作為科學決策的“導航儀”、國家治理的“壓艙石”、群眾路線的“聽診器”,目的是揭示事情的真相和反映事物的全貌,為解決問題尋求可供參照規律和對策方法。發生學強調研究事物的本質,必須回歸發生的社會歷史條件,需要到黨的不同歷史時期奮斗實踐中研究調查研究思想的發展樣態,反映黨是如何依據調查研究的方法把握基本國情,為黨引領全國各族人民推進革命、建設和改革提供正確路線方針政策的。
(一)中國共產黨調查研究思想在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的孕育產生
把調查研究置于革命語境下研究,是為回歸到黨肩負領導全國各族人民爭取民族獨立與人民解放的歷史現場,摸清如何運用調查研究建立革命統一戰線、領導武裝斗爭、加強黨的建設等,從而把握黨的調查研究思想孕育產生的來龍去脈。
一是為了認清中國國情,通過調查研究把握階級關系,提供認清革命問題的直接現實依據。毛澤東同志撰寫《中國社會各階級的分析》一文,著重分析了敵我矛盾問題,剖析了中國社會各階級所處的社會經濟地位和對待革命的政治態度,其中無產階級應團結廣大貧苦農民階級組建為最可靠的革命同盟,為開展新民主主義革命提供前提性依據。針對農民問題關乎中國革命的重要性,他親力調查湖南多地農民運動,撰寫了著名的《湖南農民運動考察報告》,指出“所有各種反對農民運動的議論,都必須迅速矯正……這樣,才于革命前途有所補益”[5],批判了黨內右傾機會主義者反對和責難農民運動的錯誤思想行為。
二是為了進一步了解各階級的社會地位與經濟情況,深入農村調查實踐,查明農村經濟情況,為黨在此后的革命乃至黨的治國理政實踐中開展調查研究提供典范與方法遵循。毛澤東同志深入江西農村,撰寫了《贛西南土地分配情形》《尋烏調查》等農村調查研究報告,要求深入調查各階級的生動情況,采取“必須恭謹勤勞和采取同志態度……開調查會每次人不必多,三五個七八個人即夠……必須給予時間,必須有調查綱目,還必須自己口問手寫,并同到會人展開討論”[6]等調查研究方法,就農民、農村、階級斗爭等問題提供了詳實的、真實的一手資料,從而逐步演化為黨的優良工作傳統。
三是為了確保黨領導廣大人民取得革命勝利,要求領導干部親身從事實際調查,為黨此后開展決策工作提供原始依據。正確的調查研究是制定正確決策的前提條件,并非簡單的學術結論,而是黨的革命調查實踐總結。毛澤東同志要求所有決策制定都要堅持從實際出發,以實事求是的原則開展調查研究,“加重對于歷史,對于環境,對于國內外省內外縣內外具體情況的調查研究”[7],為贏得廣大人民群眾支持、取得革命勝利提供正確的革命戰略和行動策略。也正因為強調調查研究的前提性,毛澤東同志在《中國佃農生活舉例》的調查報告中記錄了中國佃農的生活困境,并在《東塘等處調查》中指明了調查前后的認識由模糊到清晰的變化,肯定了實地調研是黨能保持正確領導的前提性條件。
(二)中國共產黨調查研究思想在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改革開放新時期的拓展推廣
習近平總書記強調:“我們黨領導人民進行社會主義建設,有改革開放前和改革開放后兩個歷史時期,這是兩個相互聯系又有重大區別的時期,但本質上都是我們黨領導人民進行社會主義建設的實踐探索?!保?]依據這一論斷,可確定從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到黨的十八大前的調查研究實踐是在社會主義建設語境下開展的、歷經重重的執政考驗、艱難地尋求社會主義建設實踐問題的解決方法。
一是為迎接黨的八大召開和大規模的社會主義經濟建設,耗費大量人力和精力,精準分析社會主要矛盾變化,形成周密的、系統的調查研究材料。毛澤東同志聽取了國務院各部門的工業生產與經濟工作的報告并親自到機械工業廠礦交流談話,綜合運用經驗總結、工作匯報、現場調研、文獻搜集等調查手段要求,形成了對社會主義建設具有長遠指導意義的《論十大關系》報告。他要求各省市開展有批評、有議論、有主張的經濟工作調查研究,并在對策建議中展開對中央與地方工作缺點的批評指正,從而為抓取社會主義建設的主要矛盾、確定工作重點提供重要依據。
二是面對急躁情緒和調查研究方法單一帶給社會主義建設的困難,毛澤東同志針對“大躍進”和人民公社化運動帶來的問題,進一步加大對調查研究的重視和運用。為糾正黨內改變一窮二白的經濟狀態的急躁情緒,毛澤東同志帶頭組織和領導其他領導人推動“大興調查研究之風”。如劉少奇同志到湖南農村蹲點調查,掌握了調整農村政策和農民生產發展的第一手資料;周恩來同志為認清如何調動農民生產積極性的問題,到河北的伯延公社展開集體食堂調研,為作出解散集體食堂的決定提供了現實依據。
三是為反對黨內形式主義、官僚主義、脫離群眾的不良作風,黨要求領導干部實地深入群眾生活,開展實事求是的調查研究,爭取人民群眾的信任與支持。鄧小平同志認為四個現代化離不開正確的領導和實干,“離開群眾經驗和群眾意見的調查研究,任何天才的領導者也不可能進行正確的領導”[9],只有跟群眾意見與經驗聯系一起的調查研究,才能形成真正的正確領導。
四是為適應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要求,黨要求繼續發揚調查研究的優良傳統,深入到城市、農村、工廠等地開展調查研究,為黨的事業提供精準施策的重要依據。江澤民同志回顧了黨的奮斗歷史,把調查研究擺放在關乎黨和人民事業得失成敗的位置,認為“堅持理論與實際相結合,由此制定和執行正確的路線方針政策,是我們黨領導革命、建設和改革的基本經驗”[10],要求領導干部要親自撰寫調查研究報告。胡錦濤同志要求深入調查社會利益關系的變化,“深入認識和分析我國社會利益結構、利益關系等方面情況的發展變化和發展趨勢,以利于完善政策措施”[11]。
(三)中國共產黨調查研究思想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代的系統發展
黨的十八大以來,黨和國家迎來了近代以來最有信心、最有能力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美好前景,在復興語境下推進調查研究的常態化,為新時代奮斗實踐提供回答“怎樣認識和對待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這一時代之問的方法論,推動了黨的調查研究思想的系統發展。
一是為把握人民對美好生活向往的民生需求,黨要求基于實事求是的原則開展調查研究,在踐行群眾路線中掌握真實情況。習近平總書記延續擔當地方領導時期深入基層開展調查研究的作風和經驗,審議通過的“八項規定”將調查研究擺在首位,把能否堅持實事求是原則的調查研究作為考察黨員干部黨性修養的重要標準。調查研究堅持實事求是,就是為了從實際出發,全面掌握事物的真實性。習近平總書記進一步強調“要了解客觀實際,就必須深入群眾、深入實踐進行調查研究”[12]。習近平總書記善于汲取民智民意,到群眾艱苦的地方走訪交流,如到湖南十八洞村調研,向實踐和人民尋求治國理政的“答案”,從而為提出精準扶貧思想奠定了實踐依據。
二是為形成科學有效的治國理政方案,要運用堅持理論聯系實際的調查研究方法,把需要解決問題的思路與對策研究透徹。習近平總書記所指出的“要使調研過程成為加深對黨的創新理論領悟的過程”[13],是通過理論聯系實際的辦法,形成對“四個全面”戰略布局、鄉村振興戰略、以人為核心的新型城鎮化等戰略舉措的科學總結,如黨的二十大報告的起草工作就是典型例證①,由此增添了調查研究思想的新內涵。
三是為充分發揮領導干部的帶頭作用,使黨的各項工作政策與決策更加符合實際和人民意愿,需要提高自身調查研究能力。習近平總書記在論及全面從嚴治黨走向縱深時強調領導干部要深入基層,傾聽基層干群的意見建議,“下決心減少應酬,保持健康的工作方式和生活方式,多學習充電、消化政策,多下基層調查研究、掌握第一手情況,多系統思考和解決存在的突出問題,自覺遠離那些庸俗的東西”[14],從而把理論修養與實踐鍛煉有機結合起來,進而在調查研究中增強自身領悟和運用黨的創新理論的能力。
二、理論邏輯:黨的百年奮斗經驗反映了中國共產黨調查研究思想的精神實質
調查研究是黨由弱小到強大、由小黨到百年大黨的重要法寶,在黨的自身建設及關乎黨和人民事業發展中具有重要地位。梳理黨踐行調查研究“行走中”的實踐歷程,就是總結百年調查研究思想“定在中”的精神實質。把握黨通過調查研究服務革命、建設和改革的生成邏輯,所展現的是黨運用馬克思主義的唯物辯證法、群眾史觀、辯證唯物論融入中國具體實踐的發展邏輯,蘊含了豐富的科學原理、價值取向、重要原則、制度保障和科學方法,其理論魅力在于充分挖掘與運用馬克思主義為什么“行”的理論稟賦。
(一)馬克思主義的理論指導是中國共產黨調查研究始終運用的科學指南
馬克思主義是黨認識和改造世界的原理遵循,提供了正確的立場、縝密的觀點和科學的方法,為黨運用調查研究方法提供了引領指導。
從政治立場來講,馬克思主義運用階級學說指導調查研究務必體現人民屬性。馬克思和恩格斯在《共產黨宣言》中規定了廣大人民是無產階級運動的主體力量和利益維護對象,共產黨人并沒有自身的私人利益,代表和服務的是絕大多數人的利益。調查研究是服務黨和人民事業的有力抓手,在長期奮斗的任何環節都鐫刻了“人民”烙印。這體現在毛澤東同志在尋烏調查與人民同吃住、劉少奇同志回鄉與人民同睡門板與吃糠粑、習近平總書記與人民坐熱炕,始終與人民打成一片,在堅持為民調研、調研為民的立場中熔鑄了調查研究的人民底色。
從科學觀點來講,馬克思主義運用唯物論賦予調查研究的科學觀察視角。馬克思主義從現實的“物質生產”出發,考察事物發展與歷史演進的本質規定,認為“我們的出發點是從事實際活動的人……在改變自己的這個現實的同時也改變著自己的思維和思維的產物”[15],確定了調查研究對象、路徑和方法。毛澤東繼承了馬克思強調“物質第一性”的觀點,所以要求“引導同志們的眼光向著這種實際事物的調查和研究”[16],為開展調查研究提供局勢認識與規律判斷的基本原理。
從指導方法來講,馬克思主義運用唯物辯證法給調查研究提供了有效方法。馬克思主義作為研究自然界、人類社會和思維世界的基本規律的重要學說,包括了認識矛盾的同一性與斗爭性、量變與質變、肯定-否定-否定之否定等基本規律,提供了在調查研究實踐中認清社會主要矛盾、科學認識社會發展階段、處理階級階層關系的方法指引。如黨運用馬克思主義否定之否定規律開展了多次土地政策調整,在調查研究實踐中把握如何讓農民更好地經營農業生產,采取了革命時期小農經濟的“私有私營”、建設時期的“公有公營”、改革開放以來實施集體所有、家庭承包的“雙向經營”,由無到有、從有向好。
(二)實事求是思想路線是中國共產黨調查研究始終堅守的重要原則
毛澤東同志“一切結論產生于調查情況的末尾,而不是在它的先頭”[17]的論斷,包括兩層意思:調查研究不是目的,而是黨精準施策的有力手段;只有調查研究堅持到徹底摸清事情真相,才能產生正確的結論。這同時要求秉持一定的原則,以保證調查研究貫穿于決策與執行的全過程。黨的實事求是思想路線作為馬克思主義“具體問題具體分析”思想精髓在中國大地的具體寫照,是認識、分析和處理各種復雜問題所堅守的一條底線和紅線,自然包括調查研究實踐在內,需要遵循“一切從實際出發,理論聯系實際,實事求是,在實踐中檢驗真理和發展真理”[18]的指導原則。
從把實際作為調查研究的出發點來看,黨開展調查研究需要深入群眾、抵達基層,抓住事物的根本,是達到實事求是的前提。黨在不同發展階段始終運用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去分析現實問題,揭示社會主要矛盾,把握革命、建設和改革向何處去的關鍵抉擇,贏得歷史主動。如毛澤東同志基于革命時期階級分析和革命斗爭形勢情況,提出了跟“城市中心論”截然不同的“農村包圍城市”革命道路,使革命形勢由被動逐漸轉向主動。
從理論聯系實際的辦法來看,調查研究是將馬克思主義唯物論深入到事情的具體環節,運用科學原理把握客觀事物的內部規律,掌握事物全貌和事情真相。理論聯系實際要求有強烈的問題意識,強調問題的點與面有機統一、調查與研究有機統一,是對中國共產黨人系統掌握黨的創新理論和全面摸清實際情況的能力深度考驗。如任弼時同志深入延安地區調查,發現人員復雜的背后沒有統一的行政管理機關和制度規范,系統運行不同頻共振,充斥懶惰拖沓的游擊作風,立即成立中央辦公廳,下設管轄部門,迅速建章立制,使各項工作有序化、制度化;習近平總書記長期深入各領域調查,注重用黨的創新理論聯系經濟、民生、生態等各領域的具體實際,作出了關于高質量發展、保障和改善民生、構建生態文明建設等重要部署。
從真理的判定標準來看,不僅要堅持社會實踐作為檢驗和發展真理的標準,更要堅持以人民的口碑作為評價各項政策決策標準的科學性和實效性。習近平總書記“時代是出卷人,我們是答卷人,人民是閱卷人”[19]的論斷,指明了黨瞄準什么樣的問題、堅持什么樣的標準來開展調查研究,最終指向了對誰負責、讓誰滿意的問題。進一步說,調查研究做得好不好,最終取決于人民對黨的工作作出的裁決和評判。只有將是否始終反映堅持人民至上的價值立場,把人民擁護不擁護、贊成不贊成、高興不高興、答應不答應作為衡量工作得失的標準,才能精準判定有沒有把人民對美好生活向往作為黨的奮斗目標。
(三)黨員干部的調查研究能力是中國共產黨調查研究始終貫穿的關鍵要素
毛澤東同志強調:“政治路線確定之后,干部就是決定的因素。”[20]這意味著領導干部的調查研究能力是影響調查研究實效的關鍵因素,也是對他把“有沒有正確的調查”作為具有發言權前提條件的呼應。調查研究能力是通過做正確的調查體現出來的結果,需要立足人民至上的價值立場,堅持問題導向,不斷從深入群眾的實踐中獲取第一手資料并提升分析和解決問題的能力。
從正確認識調查研究能力的觀念來看,一切領導活動都離不開調查與研究兩個緊密關聯的環節,所制定的正確決策往往是同時反映實際情況與發展規律的樣板方案。這要求黨員干部在深入實際中搜集大量調查材料,基于事情原委由淺到深地分析研究成果,包括充分結合討論意見完善研究不夠透徹的調研成果、根據成熟調研成果及時作出決策部署、及時評估跟蹤與優化已落地落實的行動舉措。因而,考核黨員干部的調查研究能力,要看其是否能真實反映和回應人民群眾所需所急所盼,以解決問題的效果作為調查研究實踐的成效評定標準。
從調查研究的本質是走群眾路線來看,黨員干部調查研究能力提升是在密切聯系群眾、為人民辦實事中得以實現的,要求黨員干部始終以馬克思主義群眾觀作為理論指導,秉持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宗旨,甘愿當人民的小學生,向人民拜師學藝,在了解和滿足人民需求中提升調查研究能力,增強制定更加符合人民意愿和客觀規律的決策能力。調查研究能力不僅體現在如何具體解決大多普通群眾民生保障的服務能力,更在于匯集腳踏實地的實干者、銳意進取的搏擊者、博學多才的佼佼者的先進智慧,為黨提供更加“接地氣”的第一手資料。如安徽鳳陽小崗村經驗為全國從大包干到現代農業轉型提供了帶頭模范,浙江諸暨楓橋鎮的“楓橋經驗”為全國基層治理提供了實踐典范。黨的強大領導力是依靠過硬調查研究能力,要充分體現人民屬性、凝聚人民力量中實現的實力與結果,無論是依靠“小米加步槍”獲得全國解放,還是人民互助掃除疫情陰霾,都是依靠過硬的調查研究能力,作為把“人民之智”的涓涓細流匯聚為治理“中國之智”這一“案例庫”的江河大海。
從提升調查研究能力的制度規范來看,制度規范作為確保百年調查研究順利進行的根本保障,是堅持以馬克思主義哲學根本方法,包括歷史分析法、階級分析法等,融合其他學科方法,為調查研究建立一條創新方法為機制,為黨員干部調查研究能力成長提供制度化的規范參照。若一個組織沒有相應的調查研究工作的制度規范,就會導致這群人沒有相應的制度參照去分析和督促組織成員認清社會現實,更不用說去做出如何推翻舊世界、建立新世界的行動,正如馬克思所指出的:“一個不了解社會現狀的人,更不會了解力求推翻這種社會現狀的運動?!保?1]就以黨在革命時期的革命運動為例,之所以取得推翻“三座大山”的革命成就,其中的成功秘訣就是通過將調查研究工作制度化,有針對性地避免軍隊不實事求是對待革命形勢而任憑主觀行事的情況出現。如黨中央自“九月來信”以來開啟了調查研究工作的制度化進程,除了要求紅四軍政治部制定和分發社會經濟調查表、指導各部隊負責調查統計外,還要求縱隊政治部“督促指導各級工作人員,做實際社會調查工作,并督促其做統計,匯交軍政治部做成總統計,支隊政治委員指揮官兵做社會調查報告上級機關;大隊政治委員指揮官兵做社會調查,報告上級機關”[22],極大地規范和協調了軍隊調查研究實踐的秩序和力量。
三、實踐邏輯:黨的百年奮斗成就堅定了中國共產黨調查研究思想的落實方向
黨的百年歷史就是通過調查研究取得由站起來到富起來再到強起來的偉大成就的歷史,記錄了黨通過調查研究制定正確的戰略決策,帶領人民在櫛風沐雨中取得百年奮斗成就的歷史。習近平總書記把調查研究作為黨取得偉大成就的關鍵環節,指出“調查研究是謀事之基、成事之道”[23],甚至在慶祝黨成立一百周年大會上用必須推進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等“九個必須”的經驗總結回答“黨為什么能”的重大問題,把實事求是作為其中最根本的經驗,也是回答“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為什么好”的時代之問的重要密鑰。這意味著調查研究是黨取得偉大成就的原因,又反過來提振了黨帶領人民在新時代趕考之路的奮斗信心,對今后的奮斗實踐指明了落實調查研究思想的行動方向。
(一)從認知維度把握中國共產黨調查研究的理論地位
調查研究是黨基于馬克思主義唯物辯證法轉化而來的領導工作方法,經過深入革命、建設和改革實踐證明了其是做好黨的各項工作的傳家寶。從思想認知層面把握黨注重調查研究的重要地位,是開展調查研究的先決條件。這要求黨員干部充分認識到調查研究的前提性、工具性和規律性,真正意識到何時高度重視和深入調查研究,何時就能贏得黨和人民事業的順利發展;何時忽視或草率調查研究,何時就會造成黨和人民事業蒙受損失。
從調查研究的基礎屬性來看,要讓黨員干部從黨取得的豐功偉績回頭看黨如何應對主觀主義、教條主義的思想羈絆及脫離群眾與實際的被動局面,如何長期開展深入細致的調查研究。結合具體歷史事實講清黨運用“走馬看花”的方式掌握群眾普遍反映的意見和現象,自覺學習黨的領導人親自“下馬看花”洞察典型現象的“內部構造”與亮點經驗的借鑒之處,深刻領會調查研究真正起到幫助作科學決策作用的原理。如新時代十年來取得的歷史性成就并非偶然,習近平總書記實地深入各地區各領域各行業的調查工作足跡,把調查研究報告寫在祖國大地上,為他帶領黨中央制定應對三大攻堅戰、高質量發展、推進新型工業化等系列戰略提供了現實依據。
從調查研究的工具屬性來看,要讓黨員干部認識到偉大成就的取得離不開人民支持和人民情懷,調查研究的意義在于讓黨與人民始終走在一邊,警惕丟失調查研究方法帶來的脫離群眾的危險、失去繼續建功立業力量的可能。調查研究不是僅依靠黨員干部獨立完成的任務,也需要人民群眾的配合和支持。因而,只有讓黨員干部重視自我革命,祛除形式主義、官僚主義等歪風邪氣,才能清空思想雜質,盡心盡力地與人民群眾建立深厚的魚水情感,全面掌握人民需求心愿和創造智慧,邁開步子、走出院子、體察基層、與民為友,朝著人民對美好生活向往的奮斗目標砥礪奮進。
從調查研究的必然屬性來看,要讓黨員干部深刻認識黨取得舉世矚目的成就得益于馬克思主義“行”,歸根結底是中國化時代化馬克思主義“行”,其活的靈魂就是實事求是。黨員干部掌握馬克思主義的看家本領,不是空喊口號,而是在讀原著、品原理中把握科學真理的精神實質,結合國內外正反執政經驗教訓的案例,領悟毛澤東同志為何把實事求是的態度定義為黨性的表現,即理論聯系實際的作風表現。引導黨員干部回望實事求是思想路線經歷的曲折與艱辛過程,需要引導其看到黨所制定的戰略決策是否堅持實事求是的原則,與之對應所在歷史階段取得的成績情況,從而直觀體悟堅定實事求是的工作態度是順利開展調查研究并解決問題的必然條件。如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之初用實事求是原則開展“三大改造”的調查研究工作,建立了社會主義基本制度。
(二)從方法維度落實中國共產黨調查研究的具體能力
調查研究是讓黨保持強大領導力的可靠依據,具體執行是需要依靠黨員干部深入基層,根據人民意愿和事業發展需求,完成偉大自我革命并團結帶領人民創造更多偉大成就的過程。2023年3月,黨中央出臺了《關于在全黨大興調查研究的工作方案》,圍繞黨的群眾路線、實事求是、問題導向等多個方面的重要部署,無不是百年來黨依據偉大自我革命引領偉大社會革命的經驗總結,在歷史與實踐的檢驗中偉大成就離不開調查研究主體的能動創造性,指引了今后增強黨員干部調查研究能力的具體方法。
從踐行群眾路線的能力來看,黨員干部要時刻銘記調查研究的本質是密切聯系群眾的工作,取得的成績好壞最終是由廣大人民做出評判和回應。如新時代人民的幸福感愈加強烈,真切為“厲害了,我的國”感到自豪,得益于黨和國家通過調查研究把握社會主要矛盾變化,將人民對美好生活需求的愿望擺在黨和國家的重要位置。習近平總書記葆有“我將無我,不負人民”的深厚情懷,率先垂范,帶領全黨放下架子、撲下身子,在請教人民過程中拓展精準施策的視野開闊性和針對性。
從運用實事求是工作方法的能力來看,要讓黨員干部意識到調查研究只是手段,為了達成解決問題的目的,既要視察基層的“門面”和“窗口”,又要細致入微地察看“后院”和“角落”,把事情真相了然于胸,為交流探討、制定決策提供遵循實事求是原則的重要依據。讓黨員干部在具體調查研究時刻銘記實事求是的原則,既要讓其看到黨把偉大成就與困難挑戰統一起來看,又要引導其匯報工作做到報喜又報憂,把調查研究過程的情況摸透摸實。
從善用問題意識解決問題的能力來看,要讓黨員干部認識到黨和人民事業走向興旺發達,不是在為了調查而調查中獲得的,而是在解決中國現實問題過程中取得的。問題導向是馬克思主義的典型特征,也是考察黨員干部能否悉心發掘人民群眾熱衷關切的熱點、難點和堵點,以此成為調查研究的焦點和痛點的能力所在。要提升黨員干部迅速找準靶心的能力,既要讓其學習黨的歷史學習教育,把握不同發展主題和國家課題,提出應運而生的創新理論,如列舉具體事例,幫助黨員干部回味改革開放初期面對怎么對待社會主義的重大課題,鄧小平同志通過走訪全國各地,基于黨政軍民學的調查研究基礎上走出了中國式現代化道路;又要善于傾聽群眾意見、博采眾長,提升摸清情況的方向性和敏感性,做到“深入調查研究,搞好基礎數據測算,善于解剖麻雀,把實際情況摸準摸透,胸中有數,有的放矢”[24]。
(三)從保障維度確立中國共產黨調查研究的制度規范
調查研究制度化的初衷和目的是剎住走過場調查、拍腦袋決策、搞文山會海的不正之風,從制度規范上督促黨員干部養成調查研究的思想自覺與行動自為。黨取得令人驚嘆的歷史性成就并非偶然,而是依據時代變化不斷適應黨和國家的中心工作,為中國共產黨人提供開展調查研究各類制度機制。要考慮以什么樣的態度對待制度規范的問題,從毛澤東同志要求領導干部親自去調研到習近平總書記要求“調查研究工作要努力在求深、求實、求細、求準、求效上下功夫”[25],單從黨的重要領導人的重要部署就能反映出黨把調查研究制度作為到黨的領導層面的重要制度,調查研究的制度化是黨的長期課題。如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立足國家治理現代化的政治高度,針對如何對待民意、如何凝聚民力、如何改善民生等重要課題,對加強重大決策調查研究及論證決策作出制度規范,為增強黨的政治領導力和執政科學性提供了制度保障。針對調查研究環節容易出現的問題,要考慮設立針對調查研究的制度體系,包括避免職責不清而明確專職調查研究員和領導干部的調查研究責任、避免運行方向偏離而規范黨員干部調查研究程序、防止作風獨斷的情況而把調查研究納入考核范圍、杜絕不正之風而建立調查研究監督制度等內容,使黨員干部開展調查研究工作更加趨于制度化、科學化和法治化。
當然,今后還要參照現有制度建立的規范和慣例,不斷建立健全調查研究的配套制度機制,保障黨員干部開展調查研究和科學決策的過程有章可循、有制可依。如黨把時間充裕作為提升黨員干部調查研究能力的關鍵,從毛澤東同志要求領導干部每年花費一個季度時間搞調查研究到鄧小平同志要求能做工作的領導都要做調研,再到新世紀以來黨中央印發《關于加強和改進黨的作風建設的決定》等制度文件規定省部級領導、市(地)縣級領導每年調查研究時間分別不少于一個月、兩個月;黨始終把黨員干部的聯系群眾作為提升調查研究能力的關鍵,從革命時期深入農村和邊區展開調查研究的慣例到21世紀以來深入學習踐行科學發展觀、“不忘初心,牢記使命”主題教育,建立健全黨員干部聯系點制度、調查研究制度,為增強黨員干部關心群眾、重視基層調研提供了良好氛圍,幫助其在日用而不覺中提升調查研究能力;黨為保證黨員干部的決策論證科學化,制定了一系列調研論證制度,黨中央要求未經過調查研究、專家論證、集體討論中任一環節都是不能滿足制定決策的條件,尤其是毛澤東同志分別用“十月懷胎”“一朝分娩”兩個詞對應調查與研究這兩個環節;陳云同志認為要用九成的時間做調查研究工作,一成的時間作集體討論工作。
結 語
學習黨的歷史意義在于以史鑒今、資政育人,習近平總書記就是學史明理的行家里手,總是把大歷史觀“善用之”,要求我們“要從黨的輝煌成就、艱辛歷程、歷史經驗、優良傳統中深刻領悟中國共產黨為什么能、馬克思主義為什么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為什么好等道理,弄清楚其中的歷史邏輯、理論邏輯、實踐邏輯”[26]。研析黨的百年調查研究思想就是認識黨的百年奮斗規律的重要窗口。若從黨的奮斗實踐能夠厘清調查研究思想如何生成,則可認清調查研究思想在歷史邏輯上展現了中國共產黨的“能”,在理論邏輯上反映了馬克思主義的“行”,在實踐邏輯上突現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好”。從發生學的角度考察調查研究思想的三個邏輯與之異曲同工之處:基于調查研究思想如何孕育產生、拓展推廣和系統發展,需要從歷史出發,考慮如何證明調查研究是黨長期做好領導工作的傳家寶;立足調查研究是主客觀因素相統一的紐帶,認識調查研究思想背后的原理支撐、重要原則和主體表現,需要從理論出發,考慮如何呈現調查研究在理論與實踐兩個層面的橋梁作用;調查研究是一門致力于求真求實的學問與藝術,強調的是發言權和決策權的前提是看是否有正確的調查,考察人們是否達到知行合一及堅持到底的意志力,需要從實踐出發,考慮如何建立延續和健全調查研究的行動機制。
黨注重調查研究的歷史邏輯、理論邏輯、實踐邏輯相統一,所反映的是黨為什么能、馬克思主義為什么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為什么好的邏輯統一,對于我們把握黨的調查研究思想的精神實質與發展方向具有方法論意義,啟發我們看到調查研究的發展始終與黨的百年奮斗歷史相伴而行,在中國共產黨人的主體作用下,使調查研究成為厘清錯綜復雜的矛盾關系、精準把握時代之問和人民之問的成功密鑰,推動黨和人民的事業不斷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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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Genetic Logic of Investigation and Research Thought
of the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
Ou Tingyu
Abstract: The research on the internal logic of the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s investigation and research thought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genesis can be used to show that the theoretical development of investigation and research is a dynamic development process. Starting from the historical logic, to explore the heirloom of the CPC’s application of investigation and research in the practice of its century-old struggle presents the theoretical appearance of different stages of development, and highlights the CPC’s ability to “be able”. Starting from the theoretical logic, this paper explores the century-old experience of the CPC in conducting investigations and research, shows the development logic of integrating Marxist materialist dialectics, mass view of history and dialectical materialism into China’s specific practice, and highlights why Marxism is endowed with “being available”. From the logic of practice, based on the guidance of the CPC that investigation and research can bring about great achievements in revolution, construction and reform, it is necessary to enhance the theoretical cognition, subject capacity and institutional guarantee of investigation and research in the future, so as to help show why socialism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in the new era with “being good”. Starting from the general facts of genesis, the CPC’s century-long struggle for practice, experience and achievement, and other period of entry into the CPC, sorting out and summarizing the characteristics of the CPC’s thought on investigation and research in terms of ephemerality, co-temporality and development, and grasping in-depth the basic direction of its triple logic of history, theory and practice, can provide theoretical elaboration and suggestions for better answers to the question of how to preserve the CPC’s advancement and purity, and to continue to vigorously pursue the winds of investigation and research.
Key words: the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 genetics; investigation and research; internal logic
(責任編輯:劉亞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