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綠色信貸約束的綠色供應鏈演化博弈分析

【摘" 要】綠色信貸為企業建設綠色供應鏈提供資金來源，綠色信貸的優惠政策可能促使企業做出綠色供應鏈建設行為，但也可能使企業做出騙貸行為。基于此情境，論文構建包含供應商和制造商的綠色供應鏈演化博弈模型，分析各策略組合間的穩定性，并對演化博弈過程進行數值仿真分析。研究結果表明，在綠色信貸約束下，當共建綠色供應鏈的收益大于“搭便車”收益時，供應商和制造商傾向于建設綠色供應鏈，且違約金和尋租成本均對綠色供應鏈建設具有促進作用。

【關鍵詞】綠色供應鏈；綠色信貸；演化博弈

【中圖分類號】F274；F832.4；X322" " " " " " " " " " " " " " " " " " " " " " "【文獻標志碼】A"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文章編號】1673-1069（2024）10-0061-04

1 引言

黨的二十大報告明確指出，推動經濟社會發展綠色化、低碳化是實現高質量發展的關鍵環節。隨著公眾環保意識的提升，綠色低碳產品的市場將越來越大。部分企業意識到綠色低碳產品的潛在競爭力，為其生產的產品貼上各種綠色標簽，但由于缺乏對上下游企業生產環節的有效管理，其產品實質上不能稱為合格的綠色產品。因此，高效推進產業綠色化不僅需要關注核心企業，還需要重視對供應鏈上下游企業的管理。綠色金融是支持產業綠色低碳發展的重要引擎。我國的綠色金融發展以綠色信貸為主，綠色信貸為企業綠色供應鏈建設提供了資金來源，綠色信貸的優惠政策可能促進企業開展綠色供應鏈建設，但也可能使企業產生騙貸行為，致使企業綠色化轉型達不到預期效果。因此，在綠色信貸約束背景下，如何促使供應鏈上下游企業參與綠色供應鏈建設是本文關注的問題。

2 文獻綜述

近年來，國內外學者研究表明，綠色供應鏈全過程均可能對環境產生影響，單一的供應鏈主體研究具有局限性。在綠色采購、綠色制造、綠色分銷、綠色包裝、綠色營銷、環境教育、內部環境管理、投資回收等8個綠色供應鏈維度中，除綠色采購外，其他綠色供應鏈維度均與至少一個績效維度相關，能夠對經濟、環境和社會績效產生影響[1]。針對供應商和制造商的關系，學者發現，供應鏈上核心企業與供應商已經從簡單的買賣關系轉變為利益同盟[2]。可持續的企業內部、供應商和客戶整合促進了綠色管理和流程創新[3]。在影響企業綠色創新的因素中，供應鏈壓力作為外部因素之一驅動了企業開放式綠色創新行為[4]。制造商和供應商開展供應鏈合作不僅能分擔成本[5]，還能促進企業價值增長[6]。制造商和供應商雙向成本分擔契約可以協調供應鏈核心企業通過信息反饋、提高供應商環境治理水平、緩解供應商融資約束來實現對供應商綠色創新的溢出效應[7]。

綠色金融是支持產業綠色低碳發展的重要引擎。綠色金融為企業提供綠色供應鏈建設的資金來源。由于政府發揮一定的主導作用，綠色債券市場存在非預期或非理性分割的現象[8]。有學者認為，綠色金融在引導企業實施綠色創新行為方面具有積極作用。綠色債券通過資源效應和監督效應促進企業提升綠色創新水平[9]。金融發展與環境規制存在協同作用機制，能夠形成“準綠色金融”路徑，引導更多資源投入綠色技術研發，從而促進工業部門綠色技術創新[10]。有學者認為，債券的綠色屬性使企業融資成本顯著降低[11]。但也有學者認為，綠色金融增加了企業信貸成本，從而迫使企業綠色轉型[12]。

近期的研究表明，綠色供應鏈上下游企業會互相影響，任何大型綠色項目都需要整個供應鏈的努力。除此之外，有學者發現，不僅供應鏈內部利益主體會對綠色供應鏈產生影響，供應鏈外部利益主體，如金融機構通過提供綠色信貸也能影響單個企業的綠色創新水平，從而影響整個供應鏈運作。因此，本文基于金融機構提供綠色信貸的情境，構建供應商和制造商綠色供應鏈建設演化博弈模型，探討各策略組合間的穩定性，為促進制造商和供應商共建綠色供應鏈提供建議。

3 雙方演化博弈模型構建

根據文獻綜述，本文基于演化博弈方法研究供應商和制造商的綠色供應鏈策略，作出如下假設和定義。

3.1 模型假設

3.1.1 博弈主體

在供應商和制造商構成的綠色供應鏈中，供應商和制造商均為非理性的博弈主體，因此需要進行多輪博弈，不斷試錯，最終才能制定出適合當前情境的最佳策略。

3.1.2 博弈主體行為策略

假設1：在供應商和制造商構成的綠色供應鏈中，制造商和供應商作為博弈主體采取的行為策略均為兩種：供應商生產綠色原材料，或者不生產綠色原材料；制造商制造綠色產品，或者不制造綠色產品。供應商的行為策略集為S1={P1生產，P2不生產}，制造商的行為策略集為S2={R1制造，R2不制造}。

3.1.3 行為策略采取的概率

假設2：供應商生產綠色原材料的概率為x，不生產綠色原材料的概率為1-x，x∈[0，1]；制造商制造綠色產品的概率為y，不制造綠色產品的概率為1-y，y∈[0，1]。

3.1.4 演化博弈模型中相關參數假設及其含義

假設3：未建設綠色供應鏈時，供應商生產原材料的基本收益為E1，制造商制造產品的收益為E2，且E1、E2gt;0。

假設4：供應商生產綠色原材料、供應商制造綠色產品的資金來源均為綠色信貸。供應商生產綠色原材料付出的成本為C1，供應商制造綠色產品付出的成本為C2，且C1、C2gt;0。獲得綠色信貸后，供應商需要支付利息I1，制造商需要支付利息I2，且I1、I2gt;0。

假設5：若供應商和制造商只有一方積極建設綠色供應鏈，建設綠色供應鏈的一方在基本收益的基礎上將獲得一定的收益增長，不建設綠色供應鏈的一方通過“搭便車”將會得到共享收益。此時，供應商生產綠色原材料獲得的收益為（1+a）E1，制造商制造綠色產品獲得的收益為（1+b）E2，且a、bgt;0；不生產綠色原材料的供應商得到的共享收益為P1，不制造綠色產品的制造商得到的共享收益為P2，且P1、P2gt;0。

假設6：供應鏈已經過整合，供應商和制造商簽訂長期綠色供應鏈共建協議，因不能提供綠色原材料或拒絕采購綠色原材料等情況未能履行協議的一方需要向另一方支付違約金F，同時，未能履行協議的一方為繼續獲得綠色信貸需偽造綠色生產、綠色制造的證明，需要支付尋租成本M。

假設7：若供應商和制造商都參與綠色供應鏈建設，將綠色信貸全部投入生產綠色原材料、制造綠色產品當中，使整條供應鏈綠色化程度提高，增強整條供應鏈的競爭力，則供應商增加收益G1，制造商增加收益G2，且G1gt;aE1，G2gt;bE2。

基于上述供應商和制造商的綠色供應鏈建設博弈的參數假設，制造商和供應商二者之間的博弈組合有4種，具體如表1綠色供應鏈演化博弈支付矩陣所示。

3.2 復制動態方程的構建和求解

根據表1可知，供應商選擇生產策略時期望收益為V11，選擇不生產策略時期望收益為V12，平均期望收益為V1，分別如下所示：

V11=y（E1+G1-C1-I1）+（1-y）[（1+a）E1-C1-I1+F]

V12=y（E1+P1-I1-F-M）+（1-y）E1

V1=xV11+（1-x）V12

從而得到供應商的復制動態方程為：

F（x）=dx/dt=x（V11-V1）=-x（x-1）（F-C1-I1+aE1+I1y+My-P1y+G1y-aE1y）

同理，制造商選擇制造策略時期望收益為V21，選擇不制造策略時期望收益為V22，平均期望收益為V2，分別如下所示：

V21=x（E2+G2-C2-I2）+（1-x）[（1+b）E2-C2-I2+F]

V22=x（E2+P2-I2-F-M）+（1-x）E2

V2=yV21+（1-y）V22

從而得到制造商的復制動態方程為：

F（y）=dy/dt=y（V21-V2）=-y（y-1）（F-C2-I2+bE2+I2x+Mx-P2x+G2x-bE2x）

令F（x）=F（y）=0，可得到5個局部均衡點D1（0，0）、D2（1，0）、D3（0，1）、D4（1，1）和D5（x*，y*）。因為D5（x*，y*）是非漸進狀態，故只討論D1（0，0）、D2（1，0）、D3（0，1）和D4（1，1）的漸進穩定性。

3.3 演化穩定策略分析

根據演化博弈穩定策略判定方法，當某個均衡點滿足雅克比矩陣行列式的值大于零且跡的值小于零時，該均衡點處于局部穩定狀態。依次將D1（0，0）、D2（1，0）、D3（0，1）和D4（1，1）代入雅克比矩陣，得到雅克比矩陣的行列式和跡的值如表2所示。

表2" 雅克比矩陣特征值及穩定性情況

為判斷均衡點是否為演化穩定點（ESS），下文根據不同的情況進行分析。

當aE1-C1lt;I1-F、bE2-C2lt;I2-F時，D1（0，0）為均衡點，D2（1，0）為不穩定點。該推論表明，當供應商或者制造商獨自建設綠色供應鏈獲得的凈利潤小于綠色信貸利息減去違約金時，策略組合演化穩定于（P2不生產，R2不制造）。

當P1-F-Mlt;G1-C1、P2-F-Mlt;G2-C2時，D4（1，1）為均衡點，D3（0，1）為不穩定點。該推論表明，當制造商和供應商共同建設綠色供應鏈獲得的凈利潤大于供應商或制造商“搭便車”共享收益減去違約金和尋租成本時，策略組合演化穩定于（P1生產，R1制造）。

4 仿真分析

為驗證穩定性分析的有效性，本文在結合實際情況的基礎上對模型進行賦值，使用Matlab 2019b軟件進行數值仿真，分析違約金F和尋租成本M對綠色供應鏈演化博弈過程和結果的影響。借鑒楊國忠等[13]的研究，假設系統演化的初始點為（0.5，0.5）。假設E1=100，E2=200，G1=190，G2=290，C1=120，C2=130，I1=4.56，I2=4.94，P1=150，P2=160，F=72，M=30，a=0.05，b=0.1。

4.1 違約金變化對供應商和制造商綠色供應鏈建設行為的影響

為探究違約金變化對供應商和制造商綠色供應鏈建設行為的影響，在其他參數不變的情況下，違約金F分別設置為72、82和92。在不同的違約懲罰力度下，早期制造商和供應商建設綠色供應鏈的參與意愿存在較大差異，隨著時間的推移，供應商和制造商最終達到（P1生產，R1制造）的穩定狀態。圖1展示了違約金變化對供應商生產綠色原材料影響的博弈演化路徑，圖2展示了違約金變化對制造商制造綠色產品影響的博弈演化路徑。數值仿真顯示，違約金越高，供應商和制造商參與綠色供應鏈建設的意愿越高。相較于制造商，供應商生產綠色原材料的意愿受違約金影響更大。

圖1" 違約金變化對x的" " " " 圖2" 違約金變化對y的

影響演化圖" " " " " " " " " " 影響演化圖

4.2 尋租成本變化對供應商和制造商綠色供應鏈建設行為的影響

為探究尋租成本變化對供應商和制造商綠色供應鏈建設行為的影響，在其他參數不變的情況下，尋租成本M分別設置為30、35和40。在不同的尋租成本影響下，隨著時間的推移，制造商和供應商逐漸達到（P1生產，R1制造）的穩定狀態。

圖3顯示，在演化過程中，隨著綠色供應鏈建設尋租成本增大，供應商生產綠色原材料的意愿明顯提高。

圖4表明，在演化過程中，隨著綠色供應鏈建設尋租成本增大，制造商制造綠色產品的意愿進一步提高。相較于

制造商，供應商生產綠色原材料的意愿受尋租成本影響

更大。

圖3" 尋租成本變化對x的" " " " 圖4" 尋租成本變化對y的

影響演化圖" " " " " " " " " " "影響演化圖

5 結論與建議

5.1 結論

在綠色信貸的約束下，綠色信貸的優惠政策可能使供應商和制造商傾向于建設綠色供應鏈，但也可能使供應商或者制造商產生騙貸行為。基于此情境，本文構建了包含供應商和制造商的綠色供應鏈演化博弈模型，分析了供應商和制造商各策略組合間的穩定性，并對演化博弈過程進行數值仿真分析。研究結果表明，在綠色信貸約束下，當供應商和制造商共建綠色供應鏈的收益大于制造商或者供應商“搭便車”的收益時，制造商和供應商傾向于共同建設綠色供應鏈，且違約金和尋租成本均能促進供應商和制造商參與綠色供應鏈建設。

5.2 建議

第一，鞏固供應鏈上下游合作關系。通過簽訂長期合作協議鞏固供應商和制造商之間的合作伙伴關系。基于綠色供應鏈管理的實際成本和潛在環境風險確定合理的違約金，促使供應商和制造商選擇遵守綠色供應鏈標準。對于違反綠色供應鏈標準的供應商和制造商，嚴格按照協議規定執行違約金制度，以維護制度的權威性和有效性。

第二，完善綠色供應鏈管理標準。在行業內建立統一的綠色供應鏈認定標準，規范綠色供應鏈項目的認定程序。綠色供應鏈的核心企業應加快完善供應鏈管理，例如，將環境管理體系認證、ESG報告、綠色產品名單等納入采購要求，倒逼供應商在生產和管理上開展綠色化轉型。

第三，推進綠色供應鏈信息公開和透明。通過信息化手段整合供應鏈資源，優化管理流程，提高供應鏈的透明度和可追溯性，實現對環境績效的實時監測和評估。建立綠色供應鏈信息公開平臺，定期發布綠色供應鏈標準、評估結果和獎懲信息，通過信息公開，減少信息不對稱，增加供應商或者制造商尋租活動的難度。

第四，強化綠色金融的監督作用。金融機構作為社會資金重要的供給方，發揮著為重點企業和項目提供融資等作用。銀行、保險等各類金融機構為企業提供多元化綠色融資產品，在緩解企業建設綠色供應鏈項目資金短缺的問題時，也要加強對供應鏈上各個企業的資質審核，促使供應鏈上各個企業參與綠色供應鏈建設，防止部分企業發生騙貸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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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廣西高校中青年教師科研基礎能力提升項目“基于多元利益主體的綠色供應鏈協調機制研究”（項目編號：2024KY0644）。

【作者簡介】蘇靖丹（1994-），女，廣西蒼梧人，會計師，研究方向：環境會計、企業財務管理、公司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