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發支出資本化動因：真實合規抑或盈余操縱

2024-12-09 00:00:00汪方軍馬莉珠

財會月刊·上半月 2024年12期

【摘要】研發支出資本化是代表研發成功的信號還是淪為盈余管理的工具目前尚無定論。基于此，本文搜集整理了2007 ～ 2022年A股上市公司研發項目的明細數據，并區分了真實合規的資本化樣本與具有盈余操縱動機的資本化樣本。研究發現：在進行研發支出資本化的樣本中，盈余操縱資本化約占26%；相較于盈余操縱資本化樣本，真實資本化樣本的盈利能力更強、規模更大、資產周轉率更高、銷售管理費用率更低、專利申請和授權數量更高。此外，本文還比較了高新技術企業與非高新技術企業在真實資本化與盈余操縱資本化行為上的特征差異，結果表明高新技術企業出于盈余操縱動機進行研發支出資本化的可能性相對較低。本研究不僅豐富了研發支出資本化動機的相關文獻，也對投資者深入理解我國上市公司研發支出資本化實踐具有指導意義。

【關鍵詞】研發支出資本化；研發支出費用化；盈余操縱；真實資本化

【中圖分類號】F23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0994（2024）23-0012-5

【基金項目】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面上項目“企業數據資產價值與成本粘性：基于數據權益保護的視角”（項目編號：72472126）；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規劃基金項目“企業數據資產入表的驅動因素與資本市場效應：基于利益相關者的視角研究”（項目編號：24XJA630009）；陜西省社會科學基金年度項目“黨組織嵌入公司治理與陜西企業高質量發展”（項目編號：2022R080）

【作者單位】西安交通大學管理學院，西安 710049

一、引言

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明確提出要構建支持全面創新的體制機制，強調了科技現代化在實現中國式現代化中的決定性作用，同時還提出了一系列措施來強化關鍵核心技術攻關，其中特別強調要突出企業在科技創新中的主體地位。持續的研發投入是企業獲取科技創新能力、加快形成自主知識產權、增強核心競爭力的關鍵手段，對促進經濟穩定增長和高質量發展具有重要意義。在研發支出的會計處理上各國和相關機構差異較大：美國、日本等傾向于將研發支出全部費用化；國際會計準則理事會則主張研發支出有條件資本化，將研究階段的支出確認為研發費用，而開發階段的支出在滿足有關條件后確認為無形資產。我國自2007年起實施的《企業會計準則第6號——無形資產》與國際會計準則趨同，要求企業在滿足特定條件后將研發支出資本化，旨在更準確地反映企業的研發投入和創新成果。

一方面，研發支出資本化可以提升財務報告的價值相關性，向資本市場傳遞企業研發成功的信號，提高企業股價和未來盈余（Aboody和Lev，1998；Ahmed和Falk，2006；陳明等，2015；Chen等，2017；張倩倩等，2017）。但另一方面，這種會計處理方式也可能引發一些問題。研發支出資本化的某些確認條件需要相關人員進行主觀判斷，因此管理層擁有一定的自由裁量權，這就提升了研發支出資本化淪為盈余管理工具的風險（Dinh等，2016；王亮亮，2016）。管理層可能會出于實現盈余目標或滿足自身利益的動機，對未達條件的研發支出做資本化處理，損害企業的長期績效（Cazavan-Jeny和Jeanjean，2006）。已有研究發現，當企業的盈余波動較大、盈利水平較低、業績壓力較大、債務違約概率較高、存在控股股東股權質押時，更傾向于將研發支出資本化（Oswald，2008；Cazavan-Jeny等，2011；王燕妮等，2013；黃亮華和謝德仁，2014；謝德仁等，2017；李昊洋和韓琳，2020）。盡管已有較多文獻證實了研發支出資本化的盈余管理動機，但較少有研究能夠清晰地識別、區分盈余管理驅動的資本化與符合確認條件的真實資本化。

本文借鑒Yang（2019）的研究，選取我國2007 ～ 2022年A股上市公司為樣本，通過手工搜集并整理研發項目數據，識別出存在盈余操縱動機的資本化樣本和達到確認條件的真實合規的資本化樣本，分析這兩類樣本在不同年度、不同行業的研發支出資本化金額以及研發支出資本化比例，并比較它們在企業規模、盈利能力、專利申請、資產周轉率、銷售管理費用率等方面的差異。此外，考慮到高新技術企業在科技創新中的核心角色，本文還比較分析了高新技術企業與非高新技術企業的真實資本化與盈余操縱資本化。本文的研究貢獻如下：第一，豐富了研發支出會計處理的相關文獻，有助于全面理解資本化動機及其影響；第二，為投資者理性評估上市公司研發支出資本化以及做出投資決策提供依據；第三，為監管機構識別和防范上市公司盈余管理行為提供參考。

二、文獻綜述

1. 研發支出資本化影響因素。現有文獻主要從公司特征、盈余管理動機、外部監管、研發補助、信息傳遞等方面，展開研發支出資本化的影響因素研究。盈余波動性較高、盈利水平較低和財務杠桿較高的公司，更有可能采取研發支出資本化的策略（Oswald，2008；Cazavan-Jeny等，2011；王燕妮等，2013）。當公司業績壓力較小時，研發支出資本化的可能性降低（黃亮華和謝德仁，2014）。控股股東股權質押的公司更傾向于通過研發支出資本化進行盈余管理，但這一行為可能受到公司內部現金流狀況和外部高質量審計監督的制約（謝德仁等，2017）。此外， CEO薪酬辯護需求也會影響研發支出資本化的選擇，當公司業績不佳且CEO當期薪酬較高時，企業會更傾向于將研發支出資本化（謝德仁等，2014）。債務契約對研發支出資本化決策同樣具有重要影響，有研究發現當債務違約風險較高時，企業更可能會選擇將研發支出資本化（李昊洋和韓琳，2020）。安世強和張金昌（2024）則發現，為緩解超額商譽的負面影響，管理層會更多地將研發支出資本化，以提高會計利潤。

此外，也有文獻從宏觀環境、外部監管、政府政策、信息傳遞等角度探討對研發支出資本化的影響。當經濟政策不確定性上升時，企業管理層更傾向于提升研發支出資本化比例，以優化企業信息環境，緩解融資約束（羅琦和高元奇，2024）。雖然企業會在業績較差時選擇將研發支出資本化，但當外部信息披露監管加強時，企業會采取更穩健的會計政策。辛清泉等（2021）研究了IPO公司的研發支出會計政策選擇，發現上市前公司研發支出資本化程度較低，當IPO審核監管更嚴格時，研發支出資本化的概率進一步降低。研發補助政策和稅收政策也會影響企業研發支出資本化策略。宋建波等（2020）發現，獲得研發補助的企業更可能將研發支出資本化，以減少費用化對營業利潤的負面影響。萬源星等（2023）的研究發現，加計扣除優惠與研發支出費用化比例之間存在倒U型關系。從信息傳遞的視角來看，劉永濤等（2015）指出，當兩家公司聘任相同的獨立董事時，更可能會選擇相同的會計政策，包括研發支出資本化政策。

2. 研發支出資本化經濟后果研究。目前對研發支出資本化經濟后果的討論主要集中于企業價值、價值相關性、創新投入、自愿性信息披露、分析師預測準確度等方面。然而，學術界對于研發支出資本化會對企業造成正面還是負面影響尚未達成共識。

一方面，研發支出資本化表明企業研發項目成功的概率很高，預示著未來潛在經濟利益的流入，并對企業未來盈余產生積極影響（Ahmed和Falk，2006）。此外，資本化研發支出向資本市場傳遞了研發成功的信號，有助于提升企業股價，增強企業的未來價值增值能力（陳明等，2015；張倩倩等，2017）。選擇資本化研發支出的企業往往會披露更多的研發項目細節，為投資者提供增量信息，從而提升企業會計信息的價值相關性（Chen等，2017）。還有研究指出，研發支出資本化通過改善企業信息環境、減少信息不對稱來獲取外部融資，進而提升企業創新投入水平（陳敏娟和鄒娟，2022；Oswald等，2022）。Kim等（2021）以韓國上市公司為研究對象，發現研發支出資本化能發揮信息效應，因此分析師對研發支出資本化的估值效應提升作用并不顯著。

另一方面，由于開發階段研發支出的資本化確認條件缺乏嚴格界限，往往涉及管理層的主觀判斷，使得研發支出資本化可能淪為企業盈余管理的工具（張倩倩等，2017），進而導致公司股價下跌，產生股票錯誤定價問題，最終損害公司價值（Cazavan-Jeny和Jeanjean，2006；Dinh等，2016；徐壽福等，2016）。Dinh等（2015）以德國上市公司為研究樣本，發現研發支出資本化會降低分析師的預測準確度，但若外部環境不確定性更高時，這種負面影響會有所減輕。

從現有研究來看，已有大量文獻探討了研發支出資本化的影響因素和經濟后果。雖然研究表明研發支出資本化既能發揮信號傳遞的作用，也是企業盈余管理的一種手段，但較少有文獻能分離出具有盈余操縱動機的研發支出資本化樣本進行實證研究，這也可能是研發支出資本化經濟后果研究常有不一致結論的原因所在。因此，準確識別并深入剖析盈余操縱資本化樣本與真實資本化樣本，對揭示企業研發支出資本化的動機、預測和解釋其經濟后果具有至關重要的作用。

三、真實資本化與盈余操縱資本化

1. 樣本選擇與數據來源。我國從2007年開始實施新企業會計準則，允許上市公司對研發支出在達到一定條件后進行資本化處理。因此，本文以2007 ～ 2022年披露了研發支出資本化金額的A股上市公司為初始研究樣本，剔除金融行業、凈資產為負的樣本后，最終得到31215個“公司—年度”觀測值。本研究的研發支出資本化和費用化數據、高新技術企業認定數據以及關鍵財務數據均來源于國泰安（CSMAR）數據庫。

2. 上市公司研發支出資本化特征分析。表1列示了我國A股上市公司研發支出資本化年度分布情況。第2 ～ 4列分別描述了資本化樣本、全部費用化樣本以及全樣本的年度觀測值分布。其中，資本化樣本是研發支出資本化金額大于0的樣本，全部費用化樣本是研發支出資本化金額為0的樣本。無論是選擇資本化還是全部費用化的企業數量均呈逐年上升趨勢，表明投入研發的企業數量不斷增加，尤其是2015年較其他年份有更快的增長速度，這是因為當年中國證監會發布了《公開發行證券的公司信息披露內容與格式準則第2號——年度報告的內容與格式》，首次要求上市公司應當在年報中披露研發投入資本化的比重及變化情況。

表1第5 ～ 7列反映了研發支出資本化樣本中研發支出資本化金額、費用化金額及資本化比例的年度均值變化情況。結果顯示， 2012年以來研發支出資本化金額均值始終低于研發支出費用化金額均值，說明企業傾向于將較大比例的研發支出做費用化處理。雖然2012年前研發支出資本化金額均值在某些年份高于費用化金額均值，但這可能是資本化樣本數量顯著低于費用化樣本數量所致。此外，可以看出， 2012年后研發支出資本化比例均值逐漸穩定在20%左右，說明大多數企業選擇將研發支出費用化。

圖1展示了研發支出資本化樣本與全部費用化樣本數量排名前十的行業分布（依據中國證監會《上市公司行業分類指引（2012年修訂）》）。在研發支出資本化樣本中，位居前列的行業包括信息傳輸、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業（I），醫藥制造業（C27），計算機、通信和其他電子設備制造業（C39），電氣機械和器材制造業（C38），專用設備制造業（C35），化學原料和化學制品制造業（C26），汽車制造業（C36），批發和零售業（F），通用設備制造業（C34），電力、熱力、燃氣及水生產和供應業（D）。而研發支出全部費用化的企業數量排名前十的行業分別為計算機、通信和其他電子設備制造業（C39），化學原料和化學制品制造業（C26），專用設備制造業（C35），電氣機械和器材制造業（C38），信息傳輸、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業（I），通用設備制造業（C34），醫藥制造業（C27），汽車制造業（C36），橡膠和塑料制品業（C29），非金屬礦物制品業（C30）等行業。盡管兩類樣本排名前列的行業有所重疊，但批發和零售業（F）與電力、熱力、燃氣及水生產和供應業（D）的大多數企業將部分研發支出資本化，而非全部費用化。

3. 真實資本化與盈余操縱資本化樣本特征分析。

（1）樣本識別。已有文獻表明，當面臨達到或超過盈余目標的壓力時，企業可能更傾向于將研發支出資本化（Cazavan-Jeny等，2011；Dinh等，2016）。如果研發項目最終未能形成具有商業價值的無形資產，先前資本化的研發支出將在后續年度中發生減值。本文參照Yang（2019）的方法，基于上市公司年報披露的研發項目資本化和費用化數據，先識別出問題研發項目，進而界定真實資本化和盈余操縱資本化的樣本。若公司i在t年研發項目A的開發支出科目滿足三個條件（期初余額大于0；期末余額為0；當年的減少額被全部計入損益，而非轉入無形資產中），則表明企業先前年度資本化的研發支出被全部轉入損益，說明研發項目A在t年存在問題。若該公司在隨后三年（t+1、t+2、t+3）中的任意年度出現至少一個問題研發項目，則認定公司i在t年出于盈余操縱的目的資本化研發支出，即該年度的資本化屬于盈余操縱資本化。而對于那些未發現問題研發項目的企業，其研發支出資本化行為被識別為真實資本化。

（2）描述性統計。表2列示了真實資本化與盈余操縱資本化兩類樣本的分布特征。結果顯示，在研發支出資本化樣本中，約有26%的企業將資本化作為盈余操縱的手段。在真實資本化樣本中，資本化研發支出的均值約為9478萬元，費用化研發支出的均值約為4.187億元。在盈余操縱資本化樣本中，資本化研發支出的均值約為5276萬元，費用化研發支出的均值約為2.038億元。進一步觀察2015年之后的數據發現，無論是真實資本化還是盈余操縱資本化樣本，研發支出資本化比例的均值均處于20% ～ 30%之間，始終低于研發支出費用化比例的均值。這說明在中國證監會加強了對企業研發支出資本化信息披露的要求后，企業趨于謹慎，不再對過高比例的研發支出進行資本化處理。而在2015年前，那些將研發支出資本化作為盈余管理工具的企業，在2007 ～ 2010年的資本化比例曾超過60%。這一現象表明，當未明確要求企業披露研發支出資本化信息時，部分企業傾向于通過將更大比例的研發支出資本化來進行盈余操縱。

圖2展示了真實資本化樣本與盈余操縱資本化樣本數量排名前十的行業分布情況。與圖1所示的研發支出資本化樣本的行業分布情況相似，真實資本化的樣本主要集中在信息傳輸、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業（I），計算機、通信和其他電子設備制造業（C39），醫藥制造業（C27），電氣機械和器材制造業（C38），專用設備制造業（C35），化學原料和化學制品制造業（C26），汽車制造業（C36），批發和零售業（F），通用設備制造業（C34），電力、熱力、燃氣及水生產和供應業（D）等技術密集和資本密集型行業。在盈余操縱資本化樣本中，數量排名前三的行業分別為醫藥制造業（C27），信息傳輸、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業（I），計算機、通信和其他電子設備制造業（C39），表明這些行業的企業更易于實施盈余操縱。

（3）真實資本化與盈余操縱資本化樣本差異分析。本文進一步分析了真實資本化樣本與盈余操縱資本化樣本在關鍵財務指標和創新產出指標上的差異，結果見表3。其中： ROA為總資產收益率，通過凈利潤除以資產總額計算，反映企業盈利能力； Size表示企業規模，用資產總額加1后的自然對數衡量，以消除非線性影響； Turnover表示資產周轉率，以營業收入除以資產總額計算，反映企業的資產運營效率； SGA代表銷售管理費用率，用銷售與管理費用之和除以資產總額計算，反映企業的費用控制能力； Patent_a表示專利申請情況，以企業當年的專利申請數加1后的自然對數衡量； Patent_g表示專利授權情況，以企業當年的專利授權數加1后的自然對數衡量。

為消除會計處理方式對資產與凈利潤的直接影響，本文從資產總額中扣減研發支出資本化金額、凈利潤加回研發支出費用化金額，分別調整了資產和凈利潤指標（Cazavan-Jeny等，2011）。通過組間系數差異檢驗可以看出，相較于盈余操縱資本化樣本，真實資本化樣本的總資產收益率更高、規模更大、資產周轉率更高、銷售管理費用率更低、專利申請數和授權數更高，這在一定程度上證明盈余操縱資本化樣本識別是有效的。

4. 高新技術企業研發支出資本化情況分析。高新技術企業在我國科技創新體系中發揮著至關重要的作用，是創新活動的主要參與者與典型代表。這些企業通過持續的研發投入，積極推動技術進步和產品創新。因此，分析高新技術企業的研發支出資本化實踐，對于理解其財務戰略和創新效率具有重要意義。基于此，本文進一步探討高新技術企業與非高新技術企業在研發支出資本化上的差異，表4列示了比較結果。可以看出，盡管絕大部分上市公司屬于高新技術企業，但選擇研發支出資本化的高新技術企業與非高新技術企業的數量差異較小；同時高新技術企業中選擇研發支出費用化的樣本數量多于非高新技術企業，表明高新技術企業更傾向于對研發支出進行費用化處理。這一特點從兩類企業研發支出資本化的比例均值中也得以體現。高新技術企業研發支出資本化比例均值為8.6%，雖高于非高新技術企業，但低于表1中研發支出資本化總樣本的資本化比例均值（26.6%）。這一現象可能與高新技術企業認定標準中研發費用占營業收入之比的特定要求有關，影響了企業研發支出資本化決策。

無論是真實資本化還是盈余操縱資本化，高新技術企業的樣本數量均超過非高新技術企業。然而，相較于盈余操縱資本化樣本數量差異，高新技術企業與非高新技術企業的真實資本化樣本數量差異更大。這一結果表明，在資本化研發支出時，高新技術企業較少出于操縱盈余的目的。此外，高新技術企業的資本化均值與費用化均值均低于非高新技術企業，這可能是高新技術企業樣本數量遠高于非高新技術企業所致。高新技術企業研發支出費用化的中位數高于非高新技術企業，表明高新技術企業更傾向于將研發支出費用化而非資本化。

四、結語

在我國深入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戰略、大力發展新質生產力的背景下，企業加大研發投入能夠為建設科技強國提供堅實基礎與不竭動力。本文聚焦于企業研發支出的會計處理方式，選取2007 ～ 2022年披露了研發支出資本化金額的A股上市公司為樣本，分析我國上市公司研發支出資本化的年度分布和行業分布。結果表明：我國上市公司研發支出資本化和費用化的數量呈逐年增長趨勢，其中研發支出資本化比例均值為26.6%，說明大多數企業傾向于對研發支出作費用化處理。此外，信息傳輸、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業（I），醫藥制造業（C27），計算機、通信和其他電子設備制造業（C39）等行業是研發支出資本化企業數量分布較集中的行業。

本文借鑒了Yang（2019）的方法，通過搜集、整理開發支出科目下的研發項目數據，區分了具有盈余操縱動機的研發支出資本化樣本與真實合規的研發支出資本化樣本。研究發現，在進行研發支出資本化的樣本中，盈余操縱資本化樣本約占26%。與真實資本化樣本相比，盈余操縱資本化樣本的盈利能力更差、規模更小、資產周轉率更低、銷售管理費用率更高、專利申請和授權數量更少，這也在一定程度上證實了兩類樣本識別的有效性。本文還進一步探討了高新技術企業與非高新技術企業在研發支出資本化特征上的差異，結果顯示兩類公司都傾向于將更多的研發支出費用化。相較于非高新技術企業，高新技術企業將研發支出資本化更可能是因為滿足了資本化確認條件。

通過深入剖析我國A股上市公司的研發支出資本化現狀及特征，本研究不僅為理解研發支出資本化動機提供了新的視角，而且為投資者、監管機構以及會計實務界在評估和監督上市公司研發支出時提供了更為有效的分析工具。本文的研究結論有助于提升資本市場的透明度和公平性，促進市場各方深入理解研發支出資本化行為，推動建立更為合理的監管機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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