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經濟促進民營企業轉型的內在邏輯與可行路徑

摘" "要：數字經濟作為新一輪科技革命產生的新經濟業態，能發揮智能化、網格化、數字化、綠色化的優勢，加速經濟體系和市場的重構。在數字經濟發展的浪潮下，民營企業作為我國市場主體的重要組成部分，應牢牢抓住轉型的黃金機遇，充分利用數字信息技術加快企業轉型升級，持續為我國經濟發展注入新的活力和生機。深入解析數字經濟發展的主要特征，重點闡釋當前我國民營企業發展面臨的挑戰，厘清數字經濟推進民營企業轉型的內在邏輯，提出數字經濟促進民營企業轉型的可行路徑，即通過培養“數據+”意識、鼓勵“技術+”創新、打造“基建+”效應、營造“政策+”環境的多重效用，加速民營企業轉型升級。

關鍵詞：數字經濟;民營企業轉型;內在邏輯；可行路徑

中圖分類號：F49" " " "文獻標志碼：A" " " 文章編號：1673-291X（2024）23-0050-04

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二十大報告中指出要加快發展數字經濟，促進數字經濟和實體經濟深度融合，打造具有國際競爭力的數字產業集群。大數據、人工智能、5G等新興技術的蓬勃發展，為當前經濟高速增長注入新動能，也促進了生產力、生產方式的快速變革[1]。數字經濟已然成為經濟發展的關鍵動力和加速器，數字經濟具有低成本、高效率、新技術的顯著優勢，能很大程度緩解后疫情下民營企業的困境，為新時代民營企業的轉型發展帶來新的機遇。我國民營企業數量眾多，是經濟社會發展的重要組成部分。改革開放以來，民營經濟貢獻了超50%的稅收占比、超60%以上的GDP規模、提供了超80%的城鎮就業崗位以及90%的市場主體單位[2-4]。在數字經濟時代背景下，民營企業應抓住轉型的黃金機遇，充分利用數字信息技術加快轉型升級，持續為我國經濟發展注入新的活力和生機。

一、數字經濟發展的主要特征

我國數字經濟的發展以2015年《國務院關于積極推進“互聯網+”行動的指導意見》為起點，自此之后在2017年黨的十九大報告、2018年《政府工作報告》、“十四五”規劃《綱要》與2022年二十大報告都對數字經濟進行了進一步強調和部署，并且實現了初步的順利起航，特別是數字經濟對經濟增長的貢獻更是發揮出正向的刺激效應和加速作用。相關統計數據顯示，2022年我國數字經濟規模達到50.2萬億元，占GDP比重41.5%，數字經濟規模穩居世界第二、增速居世界第一。運用數字化的知識和信息實現生產關系重構的數字經濟與工業經濟有不同的作用方式，結合我國經濟發展的方向和實踐基礎，數字經濟主要包含數據、數字技術、數字平臺三方面特征。

（一）數據成為關鍵的生產要素

經濟作用方式的歷次轉變都會產生新的生產要素[5]，回顧農業經濟時代，土地、勞動成為了主要的生產要素，而工業經濟最主要的變化是資本作為生產要素發揮的重要作用。邁進數字經濟時代，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公報指出：“健全勞動、資本、土地、知識、技術、管理、數據等生產要素由市場評價貢獻，按貢獻決定報酬的機制。”[6]表明將數據列為關鍵生產要素具有重要的戰略意義和實踐效應。作為21世紀的“石油”，企業依據產出鏈所需收集相應的數據，將數據轉化為具有商業價值的數字信息和數字產品，這些數字化信息與產品具有零邊際成本、高復制率的特征，是企業后續轉型升級、產業鏈延續的關鍵戰略性資源，能更好獲取需求端的流量，進而獲得最大收益。

（二）數字技術成為關鍵的推動力

數字技術是數字經濟時代發展的主要推動力。新一輪的技術革命產生了人工智能、區塊鏈、物聯網等新的核心技術，這些核心技術共同搭建成為新的技術體系，促進企業與個人、個人與個人、企業之間建立空間立體協同機制，促成虛擬空間與現實空間的數據流和溝通橋梁。數字技術根據生產的需要，在產業的生產端、銷售端進行分類部署，轉變傳統產業的生產、管理流程，打造數字化供應鏈，從需求角度分類供應產品，在供給側有效生產產品，不斷提升產業的服務質量，讓個性化定制成為市場發展的主流，從而實現產業、產品升級，同時也可大幅度降低產業的成本、提高利潤。

（三）數字平臺成為關鍵的載體

數字技術催生了多樣化數字平臺的誕生，數字平臺以個性化、專業化發展為原則，為數字經濟發展提供了不同的賽道。疫情期間，具有數字平臺的企業一方面通過APP、小程序等數字應用配合政府管理“健康碼、一碼通”等項目，另一方面通過數字平臺時時關注用戶在疫情期間對產品需求的變化。例如，數據流活躍率高的外賣平臺、電商平臺幫助居家辦公的人們滿足多樣化的生活需要；線上線下教育、網絡視頻會議APP也滿足了各階段人們的教學、辦公需要；直播平臺流量的爆發式增長更為偏遠地區扶貧、助農工作提供了新的渠道。

二、民營企業發展面臨的挑戰

為更好推動后疫情時期民營企業的創新發展，2022年全國工商聯經濟服務部圍繞民營企業數字化轉型的路徑選取、資源、效果評價、轉型痛點、政策認知等方面進行問卷調研，涉及全國31省份中國民經濟涵蓋的各類大（7.16%）、中（15.26%）、小（77.58%）民營企業，共收集問卷共計4877份，并根據調研問卷發布了《2022中國民營企業數字化轉型調研報告》。報告數據顯示，面對數字經濟的快速崛起，民營企業遇到諸多亟待解決的難點和挑戰，主要表現在以下四方面。

（一）民營企業缺乏數據思維，數據價值挖掘不深

數字經濟的核心要素即為數據，數據具有低成本、高復制、綠色高效的特點，是數字經濟發展的基礎，也是民營企業轉型所需的重要要素。針對“民營企業對數字化轉型意愿、數據認知、數據分析能力”指標數據顯示，54.54%的樣本企業表示無暇考慮數字化轉型、43.7%樣本企業認為數字化轉型吸引力不大，且33.62%的企業集中在“數據認知不足、數據分析能力弱”比例內。總體來看，大部分民營企業管理人員缺乏從數字化角度看待企業、生產、發展的意識，還習慣于傳統的工作、管理方式，存在“腿已邁入數字化，腦袋還在紙質化”的情況。其次，多數民營企業缺乏數據思維，主要表現為缺乏對數據作為新型戰略資源的認知；缺乏對數據資源的整合共享、收集利用，沒有形成企業自身的數據資源庫。同時，由于數據積累數量較少、種類不全、質量較低，導致數據要素挖掘不夠深入，多數民營企業無法準確利用數據研判需求端的預期產量、產值，數據價值利用率普遍偏低。

（二）民營企業缺乏核心數字技術，市場競爭性不強

在數字經濟發展的環境下，民營企業必須重視數字技術應用與研發，“企業數字化轉型采用模式”指標統計結果顯示，大型企業選擇“自建數字系統及應用”占比高達46.46%，明顯高于中型企業的31.19%、小微企業的26.65%，而49.07%的小微企業多選擇“市場上標準化應用工具”；從“數字技術采納”指標來看，大型企業中對“云端業務模式創新、平臺企業共建云端生態體系”的指標內，占比分別為11.11%和9.09%，均高于中小企業；從“未設置數字化轉型部門”指標看，小微企業比例高達56.58%。一方面，傳統制造業特別是中小型企業數字化基礎較為薄弱，核心數字技術在關鍵工序的應用嚴重不足，設備自動化率、產業鏈數控率、網格化水平偏低，導致中小民營企業生產成本較高、產業鏈運轉模式較為落后，資源與能力十分有限。另一方面，除少數大企業之外，許多中小企業家缺乏長遠眼光、著眼于“現得利”[6]，加上企業內部未成立數字化轉型專項辦公室，導致多數小微民營企業缺乏頂層設計，很難形成競爭優勢，市場份額逐步下降。

（三）民營企業缺乏新基建，產業發展受限

新基建是民營企業數字化轉型的關鍵基石，從“完善數字基礎設施建設、企業+產業+科研共建網絡服務平臺”指標統計來看，超過73%的民營企業表示希望政府加大新基建的建設，超54.4%的民營企業有“網絡服務平臺”建設的需求。從“不同產業對新基建的需求”來看，第二產業企業更希望政府能發揮主動引領作用搭建數字化基建，占比高達67.11%。從“不同產業對數字化轉型迫切程度”數據來看，第三產業樣本企業期待通過數字化轉型擺脫困境的占比高達42.6%，在三大產業中比例最高。一方面，政府在新基建與數字平臺層面提供的公共服務體系不夠完善，導致集中在制造業分類內的第二產業企業依然存在數字基礎設施搭建不足的問題，也將很難借助數字基礎設施來實現產業鏈的全系轉型、無法達到降本升息的效果。另一方面，民營企業發展總體呈現出以第三產業為主，且多數集中在初級產品的加工階段，受疫情和物流嚴重影響，大多數中小民營企業生產供給已完全大于市場總需求，企業存在生存困難，亟需數字化轉型幫助民營企業走出生存困境。

（四）民營企業缺乏創新型人才，資金投入不足

任何領域的發展都需要人才引領，從“數字化專業人才、政府人才政策”指標來看，69.06%的民營企業數字化人才占公司總人數比例低于5%，期望政府給予人才政策配套的企業比例高達73.64%，且需要“政府專項資金”的民營企業占比70.99%。從“資金投入”指標來看，68.3%的民營企業因資金緊張導致數字化投入能力有限，投入資金少于50萬元。一方面，民營企業由于政策支持力度不足、民營企業資金短缺，特別是研發資金有限，因此缺乏吸引創新型人才的“軟件”條件。此外，從業人員素質不高、“家族式”管理、“個人集權制”的管理制度，造成民營企業內部的管理決策層存在任人唯親的現象，進一步阻礙企業長效的發展[7]。同時，民營企業的融資渠道也較為狹窄，貸款余額、擔保條件較為苛刻，市場資本依然主要服務于國有企業，使民營企業難以獲得足夠資金，導致民營企業數字化轉型成本較高，從而限制了企業轉型。

三、數字經濟推進民營企業轉型的內在邏輯

數字經濟推進民營企業轉型與以往企業參與現代化進程轉型的模式、內生動力有本質的區別。從市場主體、功能、調節機制三個層面來看，工業經濟時期的市場基礎以規模經濟、制造業為主，市場主體為單一的企業、顧客二元結構；市場功能主要表現為資源配置、價值交換的單向盈利模式；市場調節機制也以供給、需求的價格調節為主。而數字經濟的市場主體則是由企業、顧客、利益攸關者三元結構組成；市場功能也表現為資源整合、價值共創的多維盈利模式[8]；市場調節機制以利益攸關者的社會互動為主要調節機制。因此，數字經濟推進民營企業的轉型不僅僅是單一企業的數字化轉型，而是需要社會、產業、企業、消費者之間同步協同，利用大數據、數字技術、數字平臺打通數字經濟與民營企業之間的壁壘、創建連接，實現價值的共創，從而實現轉型，具體邏輯關系如圖1所示。

圖1" 數字經濟促進民營企業轉型的內在邏輯

（一）數據可實現民營企業對需求的動態匹配

在數字化普及發展之前，民營企業持有的數據主要為財務數據和部分業務數據，并且數據之間也存在“部門墻”、決策層和執行層脫節、需求端信息不暢等問題。數字化轉型的推進，可促進民營企業的數據生態圈發生極大的改變。首先，所有數據打通了物理之間的壁壘，將極大豐富企業生產線中在線數據的實時更新，而零售端利用供給端對數據的多維分析，會產生大量展現需求端行為的有效數據信息，這類信息可以有效解決供給、需求的動態平衡。其次，民營企業可充分利用收集的數據，基于權限和業務流轉需要，準確分析數據流通的范圍、走向、價值，能保障內部業務信息完整地、快速傳遞給職能部門，減少信息差和協同的時間，極大降低企業內部的溝通成本，打通決策層與執行層的同步共創。

（二）數字技術可降低民營企業市場交易成本

根據目前市場經濟的運行狀況，市場中普遍存在信息不對稱與機會主義，民營企業存在與外部信息溝通、交換、協調等大量的外部交易成本，企業自身的耗費主要用于應對外部市場帶來的摩擦，造成多數民營企業無法快速完成經營決策，滯后于市場的需求。同時自身的規模、外部市場規模也均受到限制。借助數字技術、人工智能等互聯網技術，民營企業可最大限度實現信息收集速率的提升，以此減少外部信息不對稱帶來的負向效應。同時，數字技術可以改變企業的規模與市場的邊界，通過廣泛拓展信息網絡，間接拓寬了民營企業的市場邊界與規模，從而降低民營企業的市場交易成本[9]。

（三）數字平臺可提升企業“云端”決策效率

在數字經濟體量逐步壯大并蓬勃發展的過程中，間接映射出民營企業“老化”的管理模式與產業鏈條。而數字平臺借助數字經濟的發展，持續整合新技術，并將新技術與現有技術進行融合再創新，統一整合在數字化管理平臺或系統中，為民營企業管理層、產業鏈提供了數字化管理新方式。一方面，數字平臺能夠融合企業多層管理架構，在保護既有體制的同時對歷史數據的價值進行智能化管理與分析，同時降低企業層級管理、運營的復雜度，智能化平臺將企業精益管理、智慧運營融合起來，實現民營企業共創的新時代企業文化。另一方面，數字平臺能夠根據產業鏈前端、終端生產情況，實現智能運營，通過平臺靈活智能的數字服務，可面向產業鏈上下游的企業各機構部門，為其提供智能決策。

四、數字經濟促進民營企業轉型的可行路徑

（一）培養“數據+”意識，助力民營企業建立數字認知體系

數據意識是民營企業順應數字經濟發展所需的關鍵環節。企業應依托高校院校、技能培訓單位，主動開設數字經濟、數字技術專題培訓班，引導各級員工、干部主動適應數字化、網絡化變革趨勢，提升駕馭數字經濟發展的專業能力。同時，從理論認知看，民營企業家和民營企業的中高層管理者需完成數字化思維的提升，完成對數字化轉型重要性的認知，并且堅定不移地相信數字化轉型是必走之路，清晰研判數字化轉型戰略的重大意義。從實踐認知看，數字轉型的項目存在多面性和多樣性，單一的營銷、組織管理、產業鏈生產都可實現相對獨立的轉型，也可促進全方位、自上而下全面的數字化體系轉型。無論哪種模式，民營企業管理者都應親自統籌企業內部數字轉型項目，必須把建立數字認知體系視為“一把手工程”，并逐一落實具體細節，依據實踐形成較為系統的數字認知體系，這樣才能確保民營企業具有良好的數字化轉型思維基礎。

（二）鼓勵“技術+”創新，助力民營企業建立鏈條化產業體系

技術創新是民營企業數字化轉型發展的持久動力和核心，也是保證民營企業建立鏈條化產業體系的技術基礎。一方面，聚焦“卡脖子”技術，處于行業領先地位的民營企業應積極開展關鍵核心技術攻關，特別是聚焦核心電子元器件、工業軟件等關鍵領域，加快超導芯片、國產BIM軟件、6G網絡架構、云計算、元宇宙、區塊鏈等前沿技術的突破和應用，盡早實現高精尖技術特別是工業互聯網技術的本土化，將有利于民營企業搭建數字經濟時代的智能化產業鏈，助推產業鏈實現轉型升級，從而幫助更多中小型民營企業實現低成本的數字化轉型。另一方面，加強數字技術國際合作的投入，民營企業應積極探索共贏之路，特別是與具有重要影響力的科研機構和跨國公司共建國際技術研發實驗室、國際技術轉移中心、國際科技合作基地，鼓勵具備經濟實力的民營企業跨境合作，構建海外研發中心，吸引全球高端生產要素和人力資本參與技術創新，為民營企業搭建堅實的數字化轉型技術基礎。

（三）打造“基建+”效應，助力民營企業建立智能化平臺體系

數字基礎設施搭建是民營企業建立智能化平臺的前提和保障。從企業層面看，民營企業應積極運用中央、省、市關于數字基建建設的政策和資金預算，加快企業投資建設包括5G、數據中心、工業互聯網等的新型基礎設施，為推進企業數據、產業物聯網等系統管理平臺、技術創新平臺和融合服務應用做鋪墊。從市場層面看，部分具有先進數字基礎設施的民營企業依據市場需求，充分貫徹共享、綠色的新發展理念，積極參與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進程中，在云服務、協同辦公、電子商務、網絡研發、智能物流等方面提供用得到、用得起、用得好的平臺服務系統，創建按需調用、付費使用、共同運維平臺型服務業務，較好解決了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過程中數字基礎設施落后、數字設施投入資金欠缺等阻礙數字化轉型的系列問題，增強了民營企業持續發展的平臺保障能力，為中小民營企業以低投入、低成本的方式推進數字化轉型提供可能。

（四）營造“政策+”環境，助力民營企業建立新型人才體系

政策支持和引導對推動民營企業數字化轉型具有重要意義，有利于高端型數字人才的引進。從外部政策環境看，各級政府應強化對民營企業數字化轉型的政策引導，特別是在數字化人才培養、數字化人才引進機制的領域，出臺符合民營企業發展實際的扶持政策，針對民營企業制訂資金籌集、人才引進、人才培訓等方面的專項幫扶計劃，激發民營企業吸納數字人力資本。從內部政策環境看，民營企業應從內部人才引進制度入手，通過借鑒大型國企的人才引進和培養管理體制機制，加強與高等院校、科研機構的聯系和交流，制訂專項的人才招聘定點計劃，開辦技能培訓班。同時，充分利用民營企業內部現有的教學設施等先進資源，加快培養數字化轉型急需的科技人才、高端技術人員、創新人才等，為民營企業實現數字化轉型提供人才支持。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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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唐·泰普斯科特，亞歷克斯·洛伊，戴維·泰科爾.數字經濟藍圖[M].陳勁，何丹，譯.大連：東北財經大學出版社，1999：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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