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藝術表演的審美特征：基于拉班現代舞案例的評論

【摘 要】舞蹈和歌唱都既是人類的本能，也是人類的權利。分析了舞臺角色與觀眾的生命體驗之間的關聯，討論了舞蹈藝術表演的四個審美特征：舞蹈形象創造的直觀主動性，舞蹈形象的典型性、情感性及審美性。最后，以拉班現代舞體系為案例，對舞蹈藝術表演的審美特征進行了闡釋。

【關鍵詞】舞蹈藝術；角色關聯；審美特征；拉班現代舞

【中圖分類號】J732.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7—4198（2024）10—099—03

從縱向時間緯度來看，原始社會留下來的壁畫上有舞蹈的蹤影，現代社會很多人空閑時間也會自發地學習舞蹈、欣賞舞蹈。甚至發展出了越來越多不同的舞種（街舞等）。這說明從古至今，人類都在舞蹈。從橫向地理緯度來看，世界各地在“全球化”之前就發展出了自己當地特色的舞蹈。國內有藏族舞、蒙古舞、新疆舞、圈舞、傣族舞等。放眼世界，拉美舞蹈、非洲舞蹈、歐洲圓舞、弗朗明戈、毛利舞等更是百花齊放。這說明，無論周圍環境怎樣，世界各地都在舞蹈。

從理論上來看，舞蹈屬于文化的一種形式，舞蹈藝術則是一種藝術形式，藝術最大的價值在于為受眾提供情感內涵。舞蹈藝術感染觀眾、引發觀眾思考。舞蹈藝術表演是表演者按照編導的藝術構思與編排，在規定時間和空間內，通過舞蹈者不斷流動的姿態、動作和表情進行藝術創作、塑造藝術形象的全過程。

一、舞蹈是角色與觀眾生命體驗的關聯

當把舞蹈藝術作為文化現象來考慮，舞蹈藝術總會讓我們在體會舞姿之美的同時產生這樣一種困惑：舞蹈在說什么，現實中的人會這樣嗎？一旦舞蹈作品有了獨立的作品生命，創作者就和觀眾一樣，對于“舞蹈在說什么”這個問題，創作者便不再具有絕對權威的解釋權。舞蹈被呈現后，本身便是一種具象的現實存在，觀眾對超越舞蹈具象存在的領會，便是“舞蹈說了什么”。在沒有先入為主的主題導引的情況下，每個人在舞蹈中領會到的絕不相同，舞蹈作品要實現的，是她與每個觀眾的生命經驗或者說生命體驗之間的關聯。

藝術作品絕非顯示物之工具性的意義，而是讓物顯示出人對超越性存在的領會。試想，舞蹈家要把英雄人物搬上舞臺，讓英雄人物用肢體語言塑造自身的精神形象，英雄在現實生活中會這樣專業地跳起舞來嗎？雙人舞《再見吧，媽媽》中即將要上前線戰士在現實中與媽媽告別，會如此起舞嗎？舞蹈藝術中的角色與現實人物的情況之間有非常大的距離。而舞蹈藝術需要的，正是這個距離。舞蹈藝術要呈現的，在技術審美的基礎上，還有人的精神品質，角色和劇情正是通過舞蹈這一日常生活中的人不會如此的形式，被提煉出精神實質，一種精神、一種情感，就在舞蹈作品中得以呈現了，一個角色的內心世界，就得以自我言說，舞臺角色與每個觀眾的生命體驗之間的關聯，就得以建立。

二、舞蹈是人類強烈的情感表達形式

《京劇表演藝術雜談》中提到“三形、六勁、心意八、無意者十”這個口訣，講的就是演員練功，功力修養的進步標準。舞蹈理論也可借鑒這么個“三、六、八、十”的進步標準，要打破美學不美”的屏障，就要追求“無意者十”的火候，心中存著理論，卻要“忘掉”理論，當個“專業的”普通觀眾才好。舞蹈本身就是人類一種強烈的情感表達形式，心情平靜時人不會起舞，待到情在胸中，有了明確的愉悅或哀傷，思維開始敏捷，表達欲不可遏制，開始妙語連珠，便有了詩歌；情再到濃時，便成了歌唱，待到歌詞都不足以傾訴之時，人便會載歌載舞，就是一種“不得不跳起來”的情況。

《毛詩序》講的最好：“情動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嘆之，嗟嘆之不足故詠歌之，詠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這種情況如果用漢語舉例，便能更加顯著地說明：形容極度愉悅：活蹦亂跳、手舞足蹈、得意忘形、歡呼雀躍、搖頭晃腦、龍騰虎躍、前仰后合等。形容極度不悅：錘形頓足、跌跌撞撞、呼天搶地、渾身發抖、齜牙咧嘴、步履蹣跚、雙腿灌鉛等。這些詞匯中都帶有明顯地身體動作和面部表情，都是內心強烈情感活動所造成的外部形體動作的變態反應，而且這些身體動作和面部表情是無法被控制的。

《再見吧，媽媽》的主要演員在磨練技巧的同時，格外注重情的表達。在表演實踐中，演員非常善于捕捉感情，并用相應的肢體動作和技巧很自然也很激情地表現出來，所謂“舞為情設”“以情帶舞”。《舞蹈》雜志上有談表演體會的一篇文章，他在文章中說到：“造型是美的，但更美的是性格情感的真實，為美而美，不講究從感情出發的表演，只會帶來做作的表演。”“舞蹈只有用整個身體去傳情達意才能不同于其他藝術，形成舞蹈的特有的表演形式。”也就是說，身體和動作技巧只是為了表情達意的一種手段，再好的技巧和動作，脫離了感情，動作和技巧就只是一個空殼子，就是一個沒有感情的運動機器。

三、舞蹈形象的審美特征分析

舞蹈形象是運用舞蹈家的人體為物質材料，以有節律的動作過程和姿態，創造出的一種能反映對象本質特征的飽含詩情、富有樂感、能給人美的享受的飛舞的流動形象。狹義的舞蹈形象是指以舞蹈動作為主要表現手段并借助，音樂、舞臺美術、等藝術因素為主要表現手段塑造的人物形象（包括主觀化的山川鳥獸草木魚蟲），廣義的舞蹈形象泛指舞蹈作品中的一切動態形象。舞蹈形象的審美具有以下四個特征。

（一）舞蹈形象的審美特征一：舞蹈形象的創造，要具有直觀動態性

舞蹈藝術是運營訓練過的人體，在合乎運動規律的動作過程和相對靜止的姿態來傳情達意的，在動靜交替轉換的過程中，雖有短暫停頓，但不間斷的運動過程，是舞蹈占有時空的一種獨特方式。舞蹈形象是一個動態的形象，一旦動態停止，形象即可消失。舞蹈是一門以人體動作為基礎的藝術，舞蹈的動作是直觀的、動態的、轉瞬即逝的。動態性是舞蹈的基礎特性，同時運動也是視覺最容易注意到的現象。舞蹈之所以能夠引起觀眾的強烈注意，就在于它的運動性和表現型。流動的美是一種稍縱即逝而卻令人百看不厭的美。

轉瞬即逝是一種永恒的追求，世界不存在永恒，但是，人們總是迫切的想要抓住永恒，矛盾的是，人總是本能的失去對持續存在的、穩定的事物的興趣。舞蹈的直觀動態性則符合了人們對永恒的追求，卻又明白這種美將轉瞬即逝，而不想要放松一絲對其的關注力，每一次感受到這種直觀動態性，都是一種將美“握”在手里的快感和滿足感。而轉瞬即逝則將拉緊人們對這種美的關注力和掠奪性、占有性。人類對轉瞬即逝的直觀動態美的追求，反應了人類的欲望性、原始性。

（二）舞蹈形象的審美特征二：舞蹈形象要具有典型性

舞蹈藝術是一門藝術，是人通過主觀化事物（借用人體）來表現思想的藝術。如果不具備鮮明的、易于理解的特性，觀眾難以理解所表現的事物，難以感受所表現的思想。藝術家所渴望的受眾如果不能理解藝術家所表現的藝術內涵，那么藝術就存在狹隘性，不能成立于受眾群體中的美的形象。

對舞蹈創作而言，舞蹈形象要要具有典型性，既要反映出對象的內涵特征，又要展示對象的外形特征，并且將其內涵的代表性與外形的獨特性進行完美結合。舞蹈家可對象千姿百態的本質特征，對其進行錘煉、提取其最具代表性、最具典型的動作形象，通過人體動態生動鮮明地表達對象的本質特征。

（三）舞蹈形象的審美特征三：舞蹈形象要具有情感性

舞蹈藝術是表現人類感情的藝術，舞蹈形象是一種飽含情感的形象。舞蹈所展示的是一個“浸透著情感”的動態形象。舞蹈是一門藝術，藝術必然是人的主觀化展現，作品必然是從頭到尾浸透著藝術家的主觀意識。觀眾在欣賞藝術作品時，如同航海的水手，通過船（作品）感受藝術家思想的浪潮，倘若藝術作品失去情感性，那么水手就失去了航海的意義，大海就不再是大海，藝術也就不能稱之為藝術。

（四）舞蹈形象的審美特征四：舞蹈形象要具有審美性

舞蹈藝術是一門美的藝術，舞蹈的第一要素是美——形體的、動作的、節奏的、情調的美。舞蹈來自生活，是對社會生活的動態反映，是狀物抒情的，舞蹈者通過直觀的，動態的、節奏化和美化的人體語言來傳情達意，是具體可感知的。藝術需要美，被認同需要美，被大眾所認同的東西是一種審美，藝術家需要認同這些審美，才能被認同。

四、案例賞析：拉班之現代舞蹈體系的貢獻

眾所周知，魯道夫·拉班，是匈牙利現代舞理論家、教育家。“拉班舞譜”和“人體動律學”是拉班的兩大重要貢獻是發明。“人體動律學”更是將人體動作分為十二個方向，構筑出了一個最接近舞者動作的二十面球體空間，是衡量舞蹈運動空間的靜態的度量衡，它揭示了舞蹈運動空間的客觀規律，并引領人們尋覓出空間的豐富性和復雜性。拉班的成就充分體現了舞蹈藝術的內涵：關聯、發現。

先說“關聯”。這里說的“關聯”不僅是指唯物辯證法上的萬事萬物都有其內在聯系，更是指不同學科、不同專業甚至不同領域之間，也有其相通和關聯之處，也可以進行學習、借鑒和參考。魯道夫·拉班并不是舞蹈專業科班出身，他早年不斷進行求學的學科，是現代美術、建筑、音樂和設計。早年學習繪畫、雕塑與建筑等學科的寶貴經歷，為他打下了多維度的思維基礎和宏觀的藝術哲學視野。美術中的色彩啟發拉班確立了舞蹈中的“力效”理論，而音樂中的和聲則啟發拉班使舞蹈中整體視覺畫面感產生了各種突出的和諧、對稱、變形或不和諧感。不僅如此，拉班的理論體系還從人體解剖學、人體力學、心理學等各種不同的學科中汲取了養分，并將其轉化成了拉班理論體系中十分重要的基石。萬事萬物間的關聯無處不在，不能將眼光局限于舞蹈之上，而應開拓視野，提高眼界，從舞蹈的小圈子中跳脫出來，找出不同學科間的共通點，以此來探求更廣袤的世界。

再說“發現”。藝術來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在拉班創立了“真理山”后的生活中，“真理山”春意盎然的怡人景色，延綿起伏、高低錯落的山丘使他形成了對線條、輪廓、形態與路徑的最初概念。甚至其弟子也表示，在環境優美的“真理山”進行學習，親近自然、呼吸新鮮空氣的美妙感官，使她留下了一生也難忘的印象。在平時的生活中，應時刻帶著一雙發現藝術的眼睛，找到生活中的亮點并進行挖掘與探知，從生活中提煉出藝術，再用藝術來成就我們的人生。

學習拉班優秀的精神與思想內涵，在磨練技藝，打下扎實的基本功的同時，可以使自己具備創新思維和多維度的藝術視野，最終成就更好的藝術人生。

五、結語

綜上所述，舞蹈和歌唱都既是人類的本能，也是人類的權利。是曲項向天歌還是小溪奔流，是百折不撓還是情意綿綿，是萬里無疆還是迂回纏繞。身姿妖嬈畫出婀娜多姿的流影，閃現出飛翔的羽翼蠶絲般靈光閃耀。超凡脫俗，達到爐火純青，展現出一個身姿、一個抽象的意識形態，是上善若水任方圓，還是峰回路轉草書筆端，器宇軒昂收縮有定力，立于不敗之地那樣直視萬里蒼穹。

舞蹈的美就是這樣橫空出世，美就是這樣高高在上，無形中有形，有形中無形，有限中展現出無限風光，無限中展現出經典絕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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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劉云霞（1982—），女，漢族，江蘇寶應人，大學生文化藝術中心指導老師，研究方向為民族舞藝術；李天宇，南京師范大學附屬中學仙林學校初中部；李瑩瑩，南京瑩瑩舞蹈藝術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