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教師數字社會責任的價值意蘊及提升路徑

【摘 要】教師作為數字社會的重要行動者和教育數字化轉型的主要實踐者，在享有數字技術便利來實踐教育改革的同時更應做一個負責任的主體，承擔相應的數字社會責任。數字社會責任隸屬于教師數字素養，對于小學教師而言，數字社會責任是數字社會可持續發展的必然要求，是培養新一代數字化人才的重要前提，是化解數字化對教育新挑戰的客觀需要。而小學教師缺乏數字社會責任存在著教育倫理問題、數據泄露憂患、網絡防護漏洞等潛在風險，基于此，文章從責任意識、責任踐履能力、責任素養方面提出建議，以期促進小學教師數字社會責任的提升。

【關鍵詞】數字社會責任 教師數字素養 數字社會 教師責任

【中圖分類號】G451" "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3275（2024）09-19-04

伴隨計算機網絡和信息科技的發展，數字化、大數據等新技術正在向社會、經濟、生活領域全面滲透，數字化時代已拉開帷幕。數字社會是人類社會發展到一定歷史階段的產物，但責任是一個與日俱進的議題，不同時代會衍生出不同的責任。數字社會的誕生及數字化在教育領域深度推進的共同作用演變出了與數字社會相對應的教師責任。2022年，教育部發布《教師數字素養》標準，確定了數字社會教師數字素養的行業標準。其中，數字社會責任就是其中重要的一環。該標準明確指出，教師數字社會責任指的是“教師在數字化活動中的道德修養和行為規范方面的責任”，其內容包括法治道德規范、數字安全保護。法治道德規范指“教師應遵守的與數字化活動相關的法律法規和道德倫理規范，包括依法規范上網，合理使用數字產品和服務，以及維護積極健康的網絡環境”。數字安全保護指“教師在數字化活動中應具備的數據安全保護和網絡安全防護的能力，包括保護個人信息和隱私，維護工作數據安全，以及注重網絡安全防護”。

一、小學教師數字社會責任的價值意蘊

“數字社會責任是對教師在數字社會的基本道德品質要求”［1］，作為教師必備的數字素養，中小學教師自覺履行數字社會責任對社會發展、學校教育和教師自身均具有特殊意義。

（一）數字社會可持續發展的必然要求

2023年2月27日，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了《數字中國建設整體布局規劃》，強調建設數字中國是數字時代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重要引擎，是構筑國家競爭新優勢的有力支撐。一方面，數字時代的到來對教師提出了新的角色期待，教師是全球化的推動者，是教育新思維新方法的引介者，是國家安全特別是文化安全的捍衛者。［2］教師的角色職能愈來愈呈現出多元化特征，對教師的要求也不得不由此向更高層級躍進，要求教師遵循安全保障的原則使用數字產品和服務、具備數據安全保護和網絡安全防護的能力等。另一方面，從教師的數字公民身份角度來看，承擔數字社會責任是公民維持數字社會可持續發展的必備品格。數字社會具有開放、平等、自由等特點，它的出現擴大了社會行動者的道德行動范圍，再加之虛擬的環境沒有明確的運行法則，且缺少與之相關的規范準則約束，如何安全、負責任地使用數字技術就成為了當今社會行動者所面臨的難題。有研究者通過比較歐盟的四版公民數字能力框架（DigComp框架），發現歐盟在對公民數字能力要求不斷更新的過程中“安全域”維度的內容不僅未作任何刪減，而且豐富了其內涵，新增了“隱私保護”和“社會福祉”等相關內容。［3］這表明，在數字社會，公民的數字安全意識和能力是至關重要且不可替代的，更加凸顯出教師數字社會責任的重要性與緊迫性。

（二）培養新一代數字化人才的重要前提

數字技術的飛速發展創造出了一個無地域邊界的虛擬化形態存在，人類生活的空間逐步由二元空間擴展為三元空間，即物質空間、數字空間、信息空間。沒有明確運行法則的虛擬世界和缺少規則約束的生活空間必然會對價值觀還未定型的中小學生產生影響，使其模糊甚至忽視社會世界中的道德倫理法則，出現網絡成癮、網絡欺凌和網絡倫理等問題。［4］有研究者提出，數字化時代的學生作為“數字土著”，面對信息技術復雜豐富的生態環境，不能自動成為合格的“數字公民”，需要進行系統的教育養成。［5］由此，更加凸顯出小學教師數字社會責任的重要性與緊迫性。小學教師需要不斷自我成長才能適應學生在新的生存空間中所發生的變化，引導小學生養成規范意識、遵循數字社會的法治道德準則就成為了德育的一項重要內容，而教師自身的數字社會責任則是進行相應道德教育的前提。此外，從小學教師的未來數字人才培養者身份角度來看，小學教師對學生的引導性及小學生所具備的向師性是幫助學生建立數字化責任的“金鑰匙”，只有教師自身先具備了數字社會責任意識，積極表現責任行為，才可以用自己的言傳身教培養出一批又一批具有相同責任的未來數字社會的建設者和接班人。基于此，兼具數字公民和未來數字人才培養者雙重身份的小學教師，其自身的數字化意識水平尤為關鍵。

（三）化解數字化對教育新挑戰的客觀需要

教育數字化是數字中國建設戰略的重要部分。百年未有之大變局的加快演變和科學技術革命的不斷深化，無疑為教育發展提供了契機，但它為教育事業強力賦能的同時，也給教育數字化轉型造成了嚴峻的挑戰。［6］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也意識到了數字技術對教育的威脅，認為教師在教育實踐中除了面臨如何協調好與技術之間的關系問題，也面臨數據安全、倫理等方面的挑戰。［7］而教師作為教育高質量發展的第一資源，是否具備數字社會責任成為應對數字時代教育實踐所面臨風險挑戰的關鍵。此外，有研究者在對35篇外文文獻進行總結后，建立了一種面向數字教育教學的教師專業能力結構原型，保障數字安全就是其中一個維度。并強調，教師作為數字公民，除了應對外來風險，還應該遵守數據使用的規范，了解與版權、剽竊、引用數字資源有關的責任。［8］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也對數字化環境下的教學質量表示關切，并指出，在數字化時代，教師數字素養是影響教育發展的一個重要因素。［9］而數字社會責任作為教師數字素養重要的一環，自然也就成為了教師應對數字化帶給教育的新挑戰、促進教育高質量發展的必然要求。鑒于此，小學教師在數字化時代自覺履行數字社會責任已經成為了推動數字技術進步與基礎教育改革同頻共振的關鍵保障。

二、小學教師缺乏數字社會責任的潛在風險

數字社會的來臨極大地促進了教育與教學的變革，然而，數字技術所造成的技術依賴、技術焦慮甚至技術反噬也是不容忽視的。而從目前的研究成果觀之，教師在熱情擁抱數字化社會之余對其潛在風險的認知還遠遠不足。［10］

（一）引發教育倫理問題，擾亂教學秩序

倫理是人倫道德之理，教育倫理是教育活動中人與人交往的各種行為規范和準則。［11］法國社會理論家埃呂爾將技術發展視為“時代的賭注”，倘若使用者背棄數字社會責任歪曲應用新技術，新技術便會成為威脅當前或未來的教育倫理產生新的風險。隨著數字技術的不斷突破發展，2022年11月ChatGPT作為數字技術的全新代表發布，該技術一經問世便以其強大的語言理解和文本生成能力引發了廣泛關注。對學校教育而言，ChatGPT為重構教育生態、重塑教與學的模式創造了良好契機，但同時也對教育倫理產生了緊要威脅。聚焦到小學教師身上，主要表現在：第一，利用ChatGPT等生成式技術形成學術論文，造成學術濫造亂象。ChatGPT作為一個自然語言處理模型，可以快速生成部分符合教師預期的文本，“高質量”的文本生成假象容易使想要獲取便利的教師在進行學術論文創作時忽視學術倫理規范，照搬照抄人工智能系統的成果，產生工具依賴。［12］第二，教師貪戀互聯網等技術帶來的工作便利，利用網絡進行原型剽竊，將別人的教案、教研等勞動成果據為己有。教師不安心備課、不認真準備教案，按照數字網絡、人工智能等技術提供的教學設計照本宣科，教學將失去應有的思想碰撞，教師將物化成數智技術的“代言人”［13］，這無疑是對教育傳統的一種破壞。

（二）加劇數據泄露憂患，侵犯學生隱私

《數字中國建設整體布局規劃》中提出要強化數字中國關鍵能力，特別強調要筑牢可信可控的數字安全屏障，增強數據安全保障能力。而教育的數字化轉變也離不開教育數據的隱私。數字化新階段出現了教育數據開放交互的新場景，因此對教育數據的隱私保護，也是一個值得重視的問題，而數據泄露引發的隱私侵犯擔憂也成為了新的潛在教育風險之一。近年來，基礎教育階段在建設數字校園、智慧校園的過程中孕育了大量的數據。有研究者采用系統文獻分析法對近十年教育數據隱私相關主題的文獻進行了梳理，發現智能校園、智能虛擬教學空間、教育大數據平臺三大教育信息化應用場景中均存在不同程度的教育數據隱私保護問題。［14］例如智慧校園中所運用的智能教學系統，除了能夠根據指紋、臉部、聲音等生理特征來進行身份識別之外，還能夠收集并記錄各種環境信息，基本上涵蓋了整個學校里所有與學生有關的教育數據，包含學生校園基礎檔案、學生上課行為等不同隱私程度的數據類型。智能系統掌握大量的學生個人行為信息，學生的個人信息、學習成績、考試情況等數據都需要被存儲在系統中，如果教師缺乏隱私保護，就可能造成工作數據泄露、學生隱私侵犯［15］，甚至違法犯罪，將對學生和家長造成極大的困擾和損失。

（三）造成網絡防護漏洞，威脅自身安全

伴隨著數字中國建設戰略的推進，網絡安全問題也已經成為了國家關注的一個重點話題。習近平總書記曾多次強調網絡安全意識的重要性，但數字網絡安全問題依然是數字社會教師教育教學和日常生活中亟須重視和解決的難題。有研究者通過調查發現，小學教師的數字化網絡安全意識與防護意識較弱，面對紛繁復雜的網絡資料時，缺少分辨真假的能力，具體體現在：一是教師會盲目地注冊網站，下載應用軟件。［16］一些教師在注冊網站時可能會忽略閱讀用戶協議而直接點擊“同意”按鈕，不少教師可能不通過官方渠道進而下載到帶有病毒的應用軟件。二是教師的自我防護意識和信息辨別能力薄弱。有些較為年長的教師無法快速、清晰地分辨出偽裝性較強的虛假網站和內容，進而導致個人信息被某些陌生鏈接或網站泄露。不僅如此，近年來，各種類型的網絡詐騙案件越來越駭人聽聞，而網絡詐騙正是通過操作個人信息實現詐騙目標的行為，從發展趨勢看，網絡詐騙對個人信息的依賴程度會越來越高，因而治理網絡詐騙的關鍵就在于確保個人的信息安全。［17］如若教師的網絡安全防護意識不強，造成個人信息泄露，就極易掉入網絡詐騙的陷阱，將會對個人財產安全甚至是人身安全造成重大危害。

三、小學教師數字社會責任的提升路徑

小學教師數字社會責任欠缺不利于教師數字素養的提升，逐漸成為數字社會亟待解決的現實問題，協同各方力量共同提升中小學教師的數字社會責任已刻不容緩。

（一）大力開展宣傳，增強教師數字社會責任意識

責任意識是一種自覺意識，是社會團體或個人為了社會發展而產生的一種自發意識。可以通過以下途徑提升教師的數字社會責任意識：第一，發揮大眾媒介的宣傳導向作用。互聯網時代，大眾媒介圍繞在教師的身邊，對其具有潛移默化的作用和全方位的影響與滲透。要充分利用大眾傳播媒介的積極功能，特別是要將自媒體的優勢發揮出來，對教師的數字化社會責任進行廣泛的宣傳與倡導，通過微博、微信、微視頻、微電影等豐富多樣的傳播形式，加大責任擔當的宣傳力度，不斷加強小學教師的數字社會責任意識。第二，教育部門可以定期開展相關的宣講，為小學教師普及教師數字社會責任的相關規定，并在宣講內容中增加一些富有針對性的問題，例如“在數字化社會中你認為教師應具有哪些責任”“你怎樣看待學術抄襲”等，運用專題討論等方法，通過對具體問題的剖析和案例的評估，使教師對數字化社會責任進行反思，加深對數字社會責任的理解和正確認知。第三，加強先進榜樣的宣傳。廣泛開展先進模范學習宣傳活動是習近平總書記在全國宣傳思想工作會議上的講話中提到的做好宣傳工作的有效方式。學校可以通過校園文化等隱形教育資源，加大宣傳履行數字社會責任的教師榜樣，使教師在耳濡目染中將數字化責任意識根植在心中。

（二）聚焦教師培訓，提高教師數字社會責任踐履能力

責任踐履能力是教師履行數字社會責任的前提，教師培訓是培育新時代教師數字社會責任踐履能力的關鍵途徑。學校可以組織專業的指導和培訓，進而提高教師數字社會責任的踐履能力，并從以下方面深入改革，增強培訓的時效性。首先，豐富培訓內容。皮亞杰的道德責任發生論的啟示是，責任培養要從強制性的灌輸教育轉向尊重自由，讓個人逐步認識到承擔責任的必要性，接受并學會主動承擔責任行為。因此，應擺脫陳舊的培訓內容，結合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讓教師明白責任和權利、責任和自由的關系，明白自己的職責和國家的使命的關系，進而加強教師對數字社會責任的認同，深入理解自身角色所承擔的社會責任。其次，訓練方式要多元化。盡量減少在課堂上的灌輸，使用緩慢滲透、多交互的訓練方式，加入一些參與性強的培訓方法，如案例分析、課堂辯論、網絡安全知識競賽等，增加培訓的吸引力。最后，加強實踐訓練。例如開展數字社區活動，讓教師在活動中發揮特定的作用。教師向其他社會群體普及社會責任的同時也將履行責任的方式無形中滲入自身，形成一種行為習慣，提升他們的責任履行能力。但同時應注意通過鼓勵政策提高教師參與實踐活動的積極性，并不要過多占用教師節假日等休息時間，避免加重教師的工作負擔。

（三）構建診斷修正機制，提升教師數字社會責任素養

教師的數字社會責任會在實踐中逐步變化和發展，學校應當構建新的診斷與修正機制，在教師評價中加入數字社會責任的表現，對教師進行嚴格約束，從而促使教師責任意識與行為的養成，提升其自我控制能力，使教師將數字社會責任進一步轉化為內在的相對穩定的數字社會責任素養。依據不同的評價主體可以從以下兩個角度出發：一方面，可以讓群眾對教師的責任行為進行評估，從而逐步形成一種自覺行為。執行時可充分發揮強化與懲罰原理在行為塑造中的作用，當教師表現出責任行為時，立即給予表揚和獎賞，以激勵教師持續履行職責。對于教師的不負責行為，要及時給予批評和糾正，才能使其不再重蹈覆轍。另一方面，學校可以建立一套規范的責任診斷制度，定期對教師進行測評，讓教師通過參考評比來完善自己的責任意識和行為，進而塑造出完備的責任素養。此外，國外一些研究表明，個體自控力的形成的必要條件之一是對價值的內化，即個體在其他社會因素的作用下，把社會所需要的政治觀念、意識形態和道德規范納入自己個人意識的過程，也是個體真正相信，并且自覺以此作為自己的價值準則與行為依據的過程。因此，學校還可以通過榜樣示范作用、校園文化宣傳等措施幫助教師內化責任標準，使教師將數字社會責任內化為自身價值觀念，從而更好地將其外化為行動，轉化為自身素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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